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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奇幻] 百鬼夜行宴 作者: 狂笑的菠蘿糖 (已完成)

爭端 第八十一章 討厭的人,宿敵?
    恐慌開始的第五天,上午11點時分。

    街道上已經冷清的不像樣子,行人幾乎已看不見。只有穿戴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給街道進行著消毒,也不知道對許哲投放的毒氣有沒有用?

    而行駛而過的車輛多半都是後備箱塞的滿滿,車頂綁著細軟的出城車隊。

    不過,也正是在這恐慌蔓延的都市中,一隊怪異的車隊駛進了WUHAN警察總局。

    之所以說他們怪異,是因為他們掛著軍方的牌照,幾輛開路的吉普車上還架著重型機槍,有夠嚇人的。

    就連警局看門的大爺都不敢進行例行檢查,直接打開了大門,讓他們自由的進入。

    於是,在警局的辦公大樓中又出現了那特別的男人。

    一身黑色的西服彷彿是新買一般的筆挺,二十三四的青春年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在Z國也算是高大。特別是那俊朗的模樣,更是引得一路的女警不自覺的止步觀賞。

    他是誰?他來幹什麼?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猜測。特別是在看見他身後那兩派整齊跟隨的威武士兵之時,對他的身份便更加的好奇。

    這一切又何嘗不看在他的眼中?眾人的關心與矚目,讓那張俊美的臉龐自然掛起了得意的笑容。看來他很滿意這種被人關注的狀態?

    男人一直走進了靈異調查專科的的辦公室,連敲門這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大力的推開了大門,以為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辦公室中,該幹什麼的還是繼續幹著什麼,根本沒有人將他放在眼中。

    就連歐陽都在泡著自己喜歡的龍井,細心品位茶的清香。

    「歐陽科長,我們又見面了。」對於這樣的待遇,男人看的出來早有預料,從話中可看出,他與靈異調查科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近來可好?」

    「幕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的幽靈,我們做點什麼,你都要來插上一腳。」歐陽老大無奈的歎息著,依舊未看來人一眼,可卻能準確的知道他是誰……

    沒辦法,在安全局中,他就是那麼的有名,簡直就是特工中的明星,Z國的007。

    更讓歐陽不得不認識他的原因是,這傢伙跟上輩子的冤家一樣,對靈異調查科是一百個不爽。每年的全國安全議會上,他總會不厭其煩的提出撤消靈調科的議案,可惜沒有一次成功。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此,這傢伙就懷恨在心,到處找靈調科的麻煩。不管靈調科前往哪裡辦案,他只要閒著就一定跟蹤,收集靈調科各種作奸犯科的證據,向上匯報。有夠討厭……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因為靈調科那特殊的歷史背景與淵源,上層幾乎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對待。只要不發生什麼重大到不容原諒的事情,靈調科依舊可以這樣繼續的生存下去。

    可現在,看看幕冥那得意的笑容,歐陽知道他這次是有準備而來的。

    「歐陽科長,全城亂成這樣,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品茶嗎?」邁著輕浮的步子走到了歐陽的桌前,也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直接坐在了歐陽對面的椅子之上。

    「城裡混亂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既然是靈異調查科,當然是調查鬼怪一類的事情。既然鬼不出現,我們清閒一下也不錯啊……」歐陽的解釋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是嗎?」幕冥可不相信這套鬼話,「不過好巧不巧,我發現你們有點不務正業的嫌疑。這個你認識嗎?」

    說著,幕冥將一個已釋放乾淨的空榴彈放在了歐陽的桌上,單指在彈藥的邊緣畫著圓圈。

    「你應該不會不認識吧?這是安全局彈藥庫特有的榴彈殼體,能填充各種壓縮氣體。可奇怪的是,它們沒在安全局的倉庫裡安靜的躺著,卻出現在了這座城市的垃圾箱裡。並且還釋放著未知的毒氣……」幕冥的暗示已經到傻子都能明白的程度,「更有趣的是,我記得歐陽科長你在二十年前,正是安全局彈藥庫的負責人。因彈藥遺失的事情才被調到了這裡來任科長……」

    「既然如此你就該去調查現在的彈藥庫負責人了,說不定你們又能給我這科室調派點人來,我正缺一個副科長。」歐陽無所謂的笑著,一副你乃我何的模樣。

    「歐陽,我看你靈調科的牌子還能掛上幾天?」幕冥翻起臉來如同翻書,剛還有說有笑,現在已經是一臉陰沉,「全城性投毒……你們的膽子果然是大的嚇人,這次我看誰還保的住你?別說撤消你們的科室,就是槍斃都是輕的。」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我隨時可控告你譭謗國家機關公務人員。」歐陽的反擊充滿了力量,說得幕冥都是一頓。

    既然是玩法律的人,對法律當然是瞭解的透徹。

    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靈調科,但在幕冥的手中並沒有什麼足夠定罪的「資本」。

    「那麼好吧,歐陽科長,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過了一會,目冥的語氣終於又軟了下來。不過依舊是沒等對方同意,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許哲,耗子,鐵錘,吳倩在哪裡?」

    「真不愧是搞諜報工作的,連我新進沒幾天的組員都調查的這麼詳細。」歐陽微笑的歎息著。

    「別岔開話題,他們去哪呢?」幕冥嚴肅的追問。

    「許哲我已開除出了調查科,詳細的文件我在昨天已經傳到了安全局總部,怎麼你沒收到嗎?」歐陽解釋起來不留半點空隙,「至於其他3位組員,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正在外執行中。而按照安全局內部管理條例,任何人無權知道靈異調查科具體的工作內容……國家主席都無權過問……」

    這是一條將靈異調查科與其他所有部門區分開來的重要條例,彷彿是對政權的無視一般。

    可即便如此,沒有任何人可觸動這條規矩,因為傳說這是讓國家安定健康成長的前提。知道太多這科室秘密的人,根本無法再已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生存的世界……

    「好,算你狠。我們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玩這場貓抓老鼠的遊戲。」氣憤的幕冥幸好沒有鬍子,否則現在一定是上翹的姿態。

    鬱悶的從座位上站起,幕冥什麼都沒得到,向著進來的大門走去。可當走到大門又意外的停下了步伐,微微扭過了頭來。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這次來得到了軍部特批,如發現此次事件的製造者,將全力緝捕。犯人有絲毫逃脫或反抗現象准許現場擊斃,即使犯人為政府機關人員……」聽著幕冥一字一句將話說完,就連處變不驚的歐陽都是瞳孔瞪大。

    「嘿嘿嘿嘿……」帶著討厭的笑與整齊的特種士兵,幕冥消失在了視線以內。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幕冥雖對付鬼怪就是草包中的草包,可在對付人類起來,他絕對是個殺手級別。

    如果真正讓許哲他們對上那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下場連歐陽都不敢想像……

    猶豫再三,歐陽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酒店之中,正坐在花園裡享受寧靜的許哲翻開了震動的手機,屏幕顯示的是老大的坐機號碼,條件反射的知道事情不對。

    迅速接通了電話,卻沒有一人說話。

    話筒中傳來的是輕敲桌面的聲音,一下,兩下異常清晰。

    時間剛過九秒,許哲毫不猶豫的掛上了電話,取出了電話卡給折成了兩半丟出了樓房。細小的卡片隨風飛出了好遠……

    「老狐狸,跟我玩陰的……」這一邊,坐在電子指揮車中的幕冥放下了手中的耳機,剛剛的監聽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短暫的通話時間連具體位置都偵察不出來,而沒有一句的電話也成為不了以後歐陽勾結許哲的證據。

    「報告,一個士兵端著文件站在了幕冥的面前,行著標準的軍禮,「剛才的通話已經過分析,推測為摩斯密碼,內容如下……」

    「死纏爛打的傢伙來了,藏好尾巴,別讓狗給咬了。」幕冥先一步念出了密碼的內容,這根本就是情報員的入門課,「不過你們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我就看你們能把尾巴藏的多好?」

    回到酒店,許哲大步進到了客廳,臉色嚴肅異常,把客廳中的鐵錘,吳倩和耗子都嚇到了。

    「帶上點隨身的東西,我們在十分鐘內撤離,快!」許哲就連下達命令的速度都急快,也不管別人聽明白沒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

    「到底發生什麼了?」三人都是不明白了,圍到了許哲的門口,看著他忙碌的收拾著。

    「幕冥那王八蛋來這裡了……」話剛說完,鐵錘與耗子也是像吃錯藥一樣的快步回到了房間,比許哲更麻利的收拾東西起來。

    「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了?幕冥又是誰?有人姓幕的嗎?」吳倩只覺得茫然,好像自己身在團隊卻對團隊一無所知……

    事實也確實如此……

    「幕冥只是一個代號,為安全局情報部門工作,是金牌的諜報人員。」許哲一邊收拾一邊解說著,「擁有多次國外實戰經驗,加入安全局5年之中,榮獲過四次局內部十項全能賽的冠軍。擅長爆破,狙擊,跟蹤,潛行,諜報,指揮,暗殺,各種技術……」

    「最重要的是……」鐵錘此時已經收拾完畢重新站在了許哲的門前,「那小子小心眼,對許哲是狠之入骨,老找我們的麻煩,就想把我們和許哲一起踢出安全總局。」

    「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要恨許哲?」在吳倩看來,這兩個根本就不在比較的層面上。

    「因為我和鐵錘打得一個賭……」此時,耗子也收拾完畢,走了過來,「就在兩年前,我和鐵錘打賭,只要許哲參加十項全能賽,一定比那什麼小白臉要厲害,穩拿第一。鐵錘不信,就開始了賭局。結果當然是我贏,許哲還真不是蓋的,不管是爆破,狙擊,跟蹤,潛行,諜報,指揮,暗殺,援救,護送,格鬥,全都是壓著幕冥那傢伙完成。當時不知道多少評委誇許哲就是天才,每天找老大要人的部門多的像糞。當時安全局中掀起了一陣調查許哲的風潮,可惜老大將許哲的資料隱藏的太好,所有人除了知道許哲這個名字與長相,就不知道關於許哲任何的東西,他也由此獲得了『隱形人』的稱號。」

    「許哲他還真去了?」吳倩不敢相信,因為許哲可不是那種,為了無聊的賭局浪費力氣的人。

    「沒辦法,當時我的工資還沒到,房租先到了。而且贏了比賽就有一萬塊獎金……真是摳門的部門,比得都是要人命的項目,贏了才發一萬……」許哲鬱悶的說,也合上了自己的背包。

    「你不收拾嗎?」突然,三人異口同聲的看向了吳倩。吳倩也才從聽故事中醒了過來,快步的衝回了房間之中。

    而同一時刻,那標誌化的軍車車隊正向著酒店全速接近……

    打頭的一輛軍用卡車中,幕冥已經脫下了整潔的西裝換上了戰士一樣的戰鬥服。也和士兵一樣,仔細檢查著手中的槍械,拉動槍栓,子彈上膛退膛,聲音清脆有力。

    「許哲,我來要你命了……」





爭端 第八十二章 神的懲罰?地震來襲!
    酒店門前,突然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傳出。那接待過許哲的門童本想上前接待,可眨了兩下眼睛,才發現自己面前的是一輛輛威武的軍車。

    沒有等他完全反應過來,所有的車門迅速的打開。整齊的士兵是用沖的離開了車輛,平端槍口做著瞄準姿態,如洪水般湧進了酒店大堂。沿路所有的人彷彿都在他們的瞄準器中出現過,任何過激的反應所引來的後果是淒慘的……

    好在一切發生的太快,不管是迎賓保安,還是客人,全都是茫然的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全部都趴下,不許動。」後進來幕冥幫他們做出了選擇,大堂中的一聲命令,所有人都是立刻的雙手抱頭趴在了地上。

    大概平常人們都沒少看搶銀行的電影,所有人的動作格外的標準,做起俘虜來有模有樣。

    「一隊由左側樓梯上頂樓,二隊由右樓梯上頂樓,三隊控制大堂,四隊封鎖檢查底下停車場,有任何可疑及時匯報。你們幾個跟我來……」幕冥全部的命令下達不過十秒,作戰步驟已清晰完備。

    快步前進的幕冥單手輕提著手槍,帶著4人蹬上了電梯,戰鬥從現在開始……

    「所有人最後一次檢查裝備,記得,別把目標人物當成一般的敵人,他擁有著異常狡猾的頭腦和敏捷的身手。注意每一個細節,不要忽略任何一點。目標如果反抗,第一時間的擊斃。」站在上升的電梯中,通過無線耳機傳達著最後的指示。

    叮的一聲,幕冥到達了頂層,而由樓梯上來的士兵也幾乎是同時抵達。整整三十八層的高度竟可與電梯「賽跑」,已能知道幕冥的手下也不是泛泛之輩。

    所謂的頂層其實也只有一間房間,華麗無比的雪白房門,將它與普通的客房區分開來。

    20多名戰士在走廊上迅速展開,輕巧的步伐連貓看了都要膽寒,一點點細微的聲響也沒有,寂靜的可怕。

    靠在房門一側,握槍的手變得更緊。一次深呼吸,看向了另一側的士兵,幕冥只用眼神交流,對方已明白自己的意思。

    抬起了三根手指,每一秒鐘減少一根,直到重新握成了拳頭。那名側靠的士兵剛想上前撞門,可房內的反應比他來的要快,也更猛烈……

    「轟!!!!!」一聲沖天巨響,整棟酒店都在為之顫抖。火光由窗口湧出,十公里外一樣清晰可見。大樓一半樓層的玻璃窗戶都被這聲爆炸摧毀,無數的碎片如雨點般從天空落下。

    再看走廊上,震撼讓所有的人倒在了地上,震得是七昏八素。

    支撐著晃動的身體,幕冥站了起來。剛才英明神武的氣勢已經不在,全身滿是灰塵與碎屑,英俊的臉龐也被熏成了「黑人」。

    天花板上噴鈴系統啟動,一場室內的雨沖刷著爆炸留下的廢墟。

    「長官!長官!收到請回答!」耳機中部下顯得焦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沒事,監守自己的崗位,穩定局勢。」幕冥的聲音就是一種定心丸,本打算上來的部下又重新守在了自己的位置。

    緩步的踏進了房間之中,原來金碧輝煌的模樣已經不在,房間中除了殘骸還是殘骸。

    不管是指紋,毛髮,一切存在過的證據全被焦黑的碎片掩埋。」許哲,我看你到底能躲到什麼時候?」由幕冥的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了這句話,下垂在身邊的手握成了拳頭,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

    而同一時刻,在遠處一條寬廣的馬路之上,黑色的旅行車正平穩的行駛著。

    斜靠在後座車窗,許哲能清晰看見那曾經住過的房間發生的爆炸。大火燃燒了自己休息過的陽台,遠遠看去就像一把火炬般引人注目。

    「幕冥已經找到我們的房間了……比我預計的快了半小時……」許哲輕聲的說著,算是一種對幕冥的肯定。

    「那小子看見廢墟一片一定是氣的跳腳。」鐵錘得意的笑著,彷彿很有成就感。

    「必須想辦法快點隱藏起來,否則不用多久便會被找到。」耗子看見的東西則不同,從許哲的話中知道,那傢伙比從前更加危險。

    「接著。」許哲翻找著車後的背包,將一個個黑色的物體拋給了同伴,就連開車的吳倩也接過了自己的一份。

    「這是幹什麼?」單手握著方向盤,吳倩忍不住的問著。因為在自己的手中竟是一把烏茲微沖,大小與手槍差不多,可帶彈量與射速都是手槍無法比擬的。

    「保護自己。」許哲的解釋再簡單不過。

    「傻子,幕冥帶過來的可是部隊,拿得都是打仗用的裝備。你手上的也只算稍微好點的『玩具』而已……」鐵錘不屑的說著,雖然自己已經是特別的拿了兩把,可還是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沒辦法,為了更好的隱藏,不能攜帶更大型的槍械。要不然,憑老大那「彈藥丟失」的罪名,就是要火箭筒,許哲都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別太緊張,這是以防萬一,跟著許哲沒多大可能真正遇上他們的。」耗子安慰著車內的情緒,不過許哲卻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讓人相信的堅定表情。

    畢竟自己是對付妖怪的專家,對付人的計量只是自己閒暇之餘的「選修課程」。

    車一直行駛在非主幹道的小路之上,以閉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監控系統。

    「就這裡……」突然,車拐進了一條小胡同中,一直默默不語的許哲終於下了「命令」。

    吳倩毫不猶豫的踩下了剎車,有種小命握在許哲手中的唯命是從感。

    逃避的四人下了剛買沒幾天的新車,背著大包小包跟隨著許哲開始在胡同中亂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來到了哪裡。只覺得身邊的景色已經脫離了現代文明的高樓大廈,彷彿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模樣,有種歷史的滄桑。

    很顯然,許哲不是帶著大家來參觀的。由一道出口離開了這錯綜複雜的胡同,面對的是條空蕩蕩的小路。

    掃視了一圈,許哲的目光盯在了一件物體之上,不再變動。

    「就是它了……」說著,許哲便向著自己看中的方向走去,那裡停放著一輛土灰色的麵包車。

    「你早就安排好替換的交通工具了?!」吳倩對許哲的先見之明由衷的佩服。

    「你當我是算命的啊?這是別人準備的車……」許哲可沒想過會被幕冥此級別的人追查。

    「別人準備的?」就在吳倩還不明白之時,許哲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小巧的回行別針。

    於是,就在大白天,在同伴的注視下,許哲表演了一場精彩的偷盜技術。

    全程沒用40秒,堅實的車門便被鍬開,而且從外觀看沒有一點損傷的痕跡。

    「你竟然偷車?!」吳倩無語了,也怪自己,早就該想到許者不會幹什麼好事情。

    「上車吧,逃亡期間,挑剔也沒辦法。」鐵錘第一個上了車,耗子也是無所謂的跟了上去,好像良知早就從他們心中消失了?

    無奈的上了「賊船」,吳倩剛想問怎麼點火,坐在一邊的許哲已經拆下了兩根電線打出了火花。也是在這花光之中,老久的引擎終於點燃。

    駕駛著偷來的汽車,許哲一行人又開始了逃亡的旅途。

    「聽著各位,現在開始,我們的對手不光是八歧了……」坐上了「新車」,許哲似乎一下子精神了許多,「由此刻起,行動步調改變,每隔3到24小時便必須或換,或搶一輛代步工具。而每次換搶的地點,必須是離上次車輛停放位置的兩公里外。

    另外禁止單獨行動……」

    「那上廁所怎麼辦?」吳倩並不是故意找岔,是真不知道。

    許哲則很是嚴肅的靠近了身邊的女孩,用最認真的語氣說,「你上廁所,我親自給你站崗。」

    「這些到都不是問題,我是在想還要逃避10天,能躲過去嗎?」鐵錘詢問的聲音是越來越小,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如果耗子的程序沒問題,最多不過明天,全城將陷入一片混亂,到時想找我們就沒那麼容易了。

    「放心吧,我的『作品』可不是一般人懂得欣賞的。」耗子是一萬個放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一條不過十幾KB的程序,已成功侵蝕地震局龐大的電腦系統,按照事先設定的模式修改著資料。

    當天午夜十分,在地震局的大廳之中,唯一值班的是位新進員工。

    單調,無聊的工作,不是幾個人會喜歡的事情。每天週而復始的流程,都是在跟一堆堆複雜的數據打交道,怎是一個鬱悶能夠形容?

    雙腿交叉翹在寬大的工作台上,靠著舒服異常的沙發椅,聽著傑倫的嚯嚯哈喝。新進員工真有一種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的快感。

    可這份安逸卻沒有保持多久,就在員工的腳邊,一枚本安靜的紅燈突然閃爍了起來。

    提示的嘟嘟聲讓那聽的音調都變得怪異……

    無奈的取下了耳機,打著哈欠的操縱起電腦。遺憾的是哈欠剛大了一半,就被所看見的東西給嚇了回去。

    慌亂的拿起了身邊的電話,幾次話筒掉在了地上,而號碼也是按錯了不下十遍,最後才終於撥通給了局長。

    「什麼事啊?」一看是局裡的電話號碼,已睡的局長也沒發什麼的脾氣。

    「局……局……局長!」員工的頭頂都掛滿了冷汗,「大事不好了!」

    「你快說啊,緊張個什麼?」局長就是局長,鎮定的多。

    「數據顯示,地殼突然開始移動,地震正在形成之中。」擦掉了頭頂的汗水,員工匯報著自己知道的部分。

    「在什麼地區,電腦預測為幾級?」局長明顯也緊張起來。

    「地區為中部地區,而級數……電腦給出的結論為……十……十級。」就連匯報的員工自己都不敢相信手中的數據。

    放下了局長,已年過六旬的局長,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還穿著寬鬆的睡衣衝向了門口。

    「老伴,你穿件衣服啊,什麼事情這麼的趕?」溫柔的妻子拿著外套追到了門外。

    「還有個屁的時間穿衣服,要死人啊!!!!」氣憤的大吼,局長衝進了樓梯,拚命向著總局的方向趕去。

    等局長來到局裡之時,全局人員已到的七七八八,其中七七八八全是睡衣打扮。

    工作的大廳之中已經是亂成一團,穿拖鞋的穿皮鞋的來回穿梭,手中全是厚厚的數據文件。人聲鼎沸如股票交易市場一般……

    負責的一名研究員發現了局長到達,兩步並成一步的衝到了局長的面前,不過十幾分鐘已經忙的滿頭大汗。

    「小李,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局長嚴肅的問著。

    「局長,這次是大動靜啊!從一小時前,WUHAN周遍的觀測系統便傳回了信息,地殼運動突破了警戒線,而且運動速度也是成幾何式的增長。我們為此調閱了全部關於這地區近期的監測資料,運動真正開始時間為28小時前。可運動極為緩慢,時斷時續,所以沒引起系統的注意。現在推測,地震真正爆發時間為10日以後凌晨12點,而且將是目前有記錄在案的最大規模一次的地震。」小李的報告清晰切明瞭,可聽的局長都有些暈眩。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這是神對人類的懲罰嗎?」下垂在身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局長無奈的歎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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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端 第八十三章 「滅世」
    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因為許哲的投毒事件使得城市安靜了不少。已經是8點多了,街上的行人也是少的可目數。

    相反車流量則有所增加,離城的市民變的越來越多。

    而在八歧的辦公室內,八歧也是難得的異常清閒,站在高大的玻璃幕牆前,欣賞著寂靜與充滿恐懼的都市。

    因為大面積的中毒事件,創始集團在WUHAN城中的各個由人組成的部門都陷入癱瘓狀態。總裁自然也就輕鬆了起來,輕鬆的有時間品位那空氣中人類四散的恐懼。

    這是一個妖魔肆虐最佳的氛圍,如果此刻將手下放出去,它們應該會很高興吧?

    依舊是沒有聲息,那和服的童子憑空出現在了八歧的身後,恭敬的低頭行禮。

    「有什麼情況嗎?還是它們太過的興奮?」八歧知道最近自己雖然清閒了,可自己這忠實的部下卻忙個半死,光是要安撫一群嗜血的怪物就有夠他受的。

    「大人神機妙算,下面的妖怪確實蠢蠢欲動,紛紛要求將『宴會』時間提前。」對於大人的智慧,童子是由衷的佩服,不是什麼冠冕堂皇的馬屁,「不過屬下來並不是為此事,因為昨天收到了一條消息……」

    「噢?如果是有趣的事情就說說看吧!」回到了自己總裁的位置之上,八歧微笑的如同等待聽故事的孩子。

    「是,據眼線透露,前天從Z國上層過來了一批特種部隊,由頭號情報人員幕冥做隊長。」能查到幕冥的身份,已經可看出他們的情報網是多麼的恐怖,「而他們的目的正是追查本次投毒事件的兇手……」

    「來抓許哲的人?有趣。」八歧似乎並沒有為許哲的安慰擔心。

    「從他們行動的模式上看,說追殺更加確切。所有的士兵全部都是配備的戰場武裝,真槍實彈。」就是童子都能看出幕冥的目的。

    「那許哲現在怎麼樣了?」隨便的問了問,八歧的樣子依舊輕鬆。

    「正在奮力逃亡中……雖然幕冥的追蹤技術相當了得,可暫時兩人幾乎還保持著1個小時的『追蹤時間差』。」這是從雙方的行動效率算出來的精準數據。

    「是嗎?繼續監視,不要插手這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們現在的身份是『觀眾』。」看的出來,八歧沒有幫許哲的意思。

    「是……」雖然已經領到了命令,可童子轉身離開的步伐還帶著疑惑。

    「童子,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句問吧。」八歧的心情確實不錯。

    「其實只是屬下一點小小的疑惑而已……疑惑的是明明許哲代表著人類,竭盡所能的想阻止我們的宴會。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在拯救人類,可為什麼人類卻還是派出精英追殺他?同類相殘……」在妖怪的世界,這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也許妖怪比人更加的單純?

    「原來是這個……」淡淡的笑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悲傷,彷彿神在俯視眾生的角度發言,八歧的聲音很輕,「人類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容易瞭解的體系。在我們的價值觀中,只要能達到目的,殺人,破壞,甚至捨棄一部分的同類都是正確的選擇。

    而人類,即便你做的是正確無比的事情,如侵害到一些特殊人的利益,那麼你便成為了『惡』的代名詞。

    生存在特殊的陰陽兩界之間,默默維護著兩者的平衡……

    在被妖魔仇視的同時,也被人類所憎恨……

    想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需要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就是異常堅強的心……」

    雖然依舊不是很明白,童子還是恭謹的離去,繼續去準備自己的事情。

    而在市政大樓市長辦公室內,一批高層行政人員,都是默默對著雪白的寬大螢幕。剛才的視訊會議由上層直接下達的命令,連給這些高官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上層只講了幾點東西,將大概的事情講了一遍。具體的行動方案現在就拿在各位的手中,全是厚厚一達的文件。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沒有幾人握文件的手不在顫抖著。

    因為那些再直白不過的資料已經述說了現實的殘酷,那將在9天後到來的大地震,總持續時間將達到72小時。

    WUHAN這座辛苦開發建設了數十年的現代化都市,將在這場地震中化為廢墟,什麼都不會留下。

    就是地震局給這地震起的名字便能看出它的恐怖——滅世。

    偌大的辦公室整整死靜了長達半個鐘頭,還是市長最先離開了位置,帶領著秘書去進行第一項工作,召開新聞發佈會。

    按照上級的指示,地震的消息不允許透露半分,為的是避免民眾的恐慌情緒,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與損失。

    公佈的內容上級也已經擬定好了,只需要市長照著念誦既可。

    基本便是說為了徹底清除這次全城病毒感染事件,將安排全城民眾暫時撤離出城。由大批消毒人員投放解毒氣體,中和病毒。

    總的來說,也算是許哲幫他們找到了好的借口,讓撤離民眾變的不是那麼的牽強。

    全過程,由公安部門,軍隊負責安排,按照時間段與地區性組織疏散。以確保更高的安全性與效率性,務必確保九天之內全城不剩一人。最先轉移的便是醫院中的病患,還有老弱婦孺。

    當市長的新聞發佈會一結束,死靜了許久的城市開始變得沸沸揚揚。大批大批的撤離車隊密密麻麻,原本空曠的街道已經是熱鬧異常。

    這些是後話,現在且不說。

    同時接到「滅世」消息的幕冥已經握緊了拳頭,本能的將這件事情也算到了許哲的頭上。

    雖然不知道許哲是如何辦到如此大的動靜,可幕冥知道,一定還是許哲在背後搗鬼。

    而許哲等人則是在汽車收音機中知道了撤離的消息,什麼消毒的鬼話根本騙不了許哲。大家都知道耗子的程序終於起到了作用,擔心了好久的「最後保險」啟動了。

    由政府出面,幫助自己開始清空八歧那混蛋的「餐桌」,百鬼的夜宴將有史以來第一次面對吃無可吃,毀無可毀的尷尬境地。

    想到這些,就連一直冷漠的許哲臉上也出現了若有似無的笑容,逃亡的旅途輕鬆了許多。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百鬼的計劃似乎正被許哲一點一點的瓦解。人類的未來彷彿又開始值得期待?

    不管是各國的人類,各界的妖魔鬼怪,各教派的眾神,所有的目光正逐漸凝聚在這塊土地之上。

    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人會在意,一架普通的民航客機緩緩降落在了羅馬國際機場。更沒有人會關心一位提著偌大行李箱的女孩……

    對不起,可能還有一個人會在意,那便是檢查護照的一位中年男海關了。

    坐在密封的小房間中,透過窄小的玻璃窗口,海關接過了女孩遞進來的護照。

    仔細比對著相片與真人,女孩的樣貌讓這見多識廣的海關都不由的心中一顫。

    該如何去形容那種震撼的感覺?白皙似冰雪卻比冰雪細滑的肌膚,烏黑似墨汁卻比墨汁生動的雙眸。一米60的身高算不上出類拔萃,可苗條有質的身段卻比那些純粹的衣架更加的吸引人。特別是那頭雪白的銀絲,雖然只在腦後紮成了簡單的馬尾,但那乾淨的顏色將女孩襯托的更加聖潔。這是任何染髮藥水都無法達到的效果……

    她是誰?海關從手中的護照只知道她叫神之宗.凝,國籍日本,現年19歲。

    「好了嗎?」確實已等待了許久,女孩敲了敲防彈玻璃的窗戶,提醒著裡面的人。

    海關此時才回過神來,發現了自己的失態。

    「凝小姐,你是日本人嗎?」海關是用日語發問。

    「是的,有什麼不像的位置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孩連呼的氣息都能凝結起空氣。

    「不是不是,請問您這次來羅馬具體想幹些什麼嗎?逗留幾天?」海關問著不變的問題。

    「參觀旅遊,逗留9天左右。」女孩的回答標準的不願多說一字。

    「最後一個問題,您對羅馬什麼地方特別感興趣?」海關努力讓臉上堆滿笑容,表現的更為親切。

    「梵蒂岡。」當說出這個地名之時,女孩的感覺是那麼的冰冷,冰冷的不容任何人的靠近。就是站在身後等待的旅客都是不自覺的搓著膀子,微微顫抖。

    回到紛爭的城市,許哲帶領著自己的同伴第四次拋下了車,整整步行了三公里來到了一個農貿市場前。

    根本不容許他們有選擇的空間,只有一輛小貨車停在那裡。由車的成色來看,估計和瑪莉的年代有得一拼。

    許哲都覺得自己偷車的手藝是種浪費,破記錄只用了3秒鍬開了鎖,和吳倩一起坐進了駕駛室。

    至於耗子和鐵錘,遺憾小貨車只有兩個位置,剩下唯一能搭乘的便是後面髒西西的貨箱了。

    好在貨箱是敞開的,否則彷彿拖過死豬的騷臭味能要了這兩人的命。

    不管願意不願意,耗子和鐵錘還是和一大堆行李坐了上去,車緩緩駛離了上一個主人的家。

    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白天普照大地的太陽不知道去了哪裡,空留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天際。

    大概是最近都沒有工廠污染,天空變得格外的皎潔,一顆一顆星星真如鑽石般璀璨。靠坐在貨箱中的耗子與鐵錘,唯一的享受估計就是抬頭數星星了吧?

    而許哲只是安靜的靠在半開的窗戶,任由風吹亂一頭的亂髮。

    吳倩不敢打擾許哲的休息,或者說自己也沒有力氣去打擾。連續兩天的舟車勞頓,就連吳倩都是疲憊不堪。

    看見的東西都是越來越模糊,突然覺得方向盤一定比枕頭更加舒服……

    「停車!」一邊的許哲嚴肅的喊著,代替吳倩踩下了剎車。

    「怎麼了?怎麼了?」吳倩突然精神了起來,牢牢抓著方向盤左右的張望,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信號燈雖顯示的是紅燈,可正對的大馬路上卻沒有一輛車在穿行,空曠的很。

    沒有給吳倩繼續詢問的機會,許哲莫名其妙的抬起手掌摀住了吳倩的嘴,更是關上了車頭燈。

    整輛車頓時陷入了死靜的氣氛中,而這份死靜卻也沒維持上幾十秒。

    當那頭頂的信號燈跳成了綠色之時,一長串的車隊由面前高速的駛過。

    看姿態一點都沒有將紅燈放在眼裡……

    也難怪,那迷彩的車殼已經顯示了他們的不同,更別說吉普車頂還裝備的機槍了。

    他們正是在追捕許哲的特種部隊,正向著許哲丟棄的上一輛車趕去。

    貓與老鼠的距離第一次如此的接近,許哲甚至看清了坐在第一輛車副駕駛位置上的幕冥。

    就連貨箱中的鐵錘與耗子都摒住了呼吸,心跳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爭端 第八十八章 神之血液,隆基努斯之槍!
    側靠在長江大橋橋沿之上,看著綿綿江水由橋下安靜的流淌而過。雖缺少了黃河氣勢磅礡的奔騰,卻是悠悠千里連綿不斷。

    如果將兩條河比做生命,黃河追求的是轟轟烈烈功成名就的精彩人生。

    那長江便是安安靜靜但快快樂樂,波瀾不驚的幸福人生。

    兩者間沒有誰對誰錯,取決的都是追求的人而已。

    「許哲啊許哲,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真是複雜……」站在寂靜的橋頭,八歧歎息的自語著。

    「大人。」一旁的童子小聲的提醒著,那引擎的轟鳴已近在咫尺。

    「知道一定會來找我,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啊……」整理了一下雪白的衣領,八歧走到了大路正中。沒有等待多久,那老久的摩托,加速的駛到了面前不到百米的位置甩尾停下。

    熟悉的人影由車上跨下,更為熟悉的一隻妖怪由其身後飛撲了上去。

    濃郁的食物氣息已經蒙蔽了它對危險的本能的恐懼,撲上的妖怪張著血盆大口,半米長的獠牙彷彿能輕易的刺穿鋼板。

    可惜他連品嚐些許許哲血的機會都沒有……

    微微的一側身,手中似魔術般抽出了那把暗紅的桃木重劍。一個由下向上的輕提,妖怪的咽喉被整齊的側向切開,黑血如噴泉一樣湧出。

    許哲全身頓時被粘稠的液體籠罩……

    如此的畫面依舊無法讓這些妖怪學乖,追擊而來的它們擁擠的向前衝去。

    「他是我的,都別惦記了……」八歧的話語說起來輕的像玩笑,卻讓這些飢餓的傢伙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迫於無奈,飢餓的傢伙們只能從許哲的身邊拖走了已死妖怪的屍體,一時間哄搶的撕裂啃食。

    特殊的妖術使得它無法化為美麗的「焰火」,而變成了一堆噁心的肉塊,餵養著同伴。

    有句話曾說過,能馴服獅子的人並不勇敢,只有能馴服飢餓獅子的人才算是王者。

    相比之下,八歧一句平常的警告所換來的效果要更具力量。

    「怎麼?聽說你不是離開了嗎?現在又回來找我,想我了嗎?」八歧帶著不變的笑臉,有禮貌迎接著面前冷酷的人。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說,軒轅神劍在哪?」帶血的劍鋒指向了遠古的大妖,許哲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是質問的口吻。

    「回來這裡就是為了這把劍嗎?你不覺得自己是否太狂妄了點,跟我來要東西。」無形的妖氣釋放,就是那些在許哲身後哄搶屍體的妖怪們全都是驚恐的後退著。

    可許哲卻依舊屹立在原地,沉重的背包丟在了地面,自顧自得脫下了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蹲在了背包邊。

    「你想幹什麼?」八歧好奇的問著。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鬆的給我,如果一定要打,那麼就動手吧。反正我們的一架根本無法避免……」許哲看的很淡,不知道看淡的是生死,還是八歧的力量。

    「這就是你在我給予了你無數次生還機會後的回答嗎?」八歧的語氣雖保持著平靜,可插在褲袋中的雙手抽了出來,握成的拳頭都在顫抖。

    童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半步,跟隨了八歧已不止幾百年的時間,自己還從未見過他像今天一樣的生氣。

    生氣的是不管自己做了多少的讓步,多少的努力,對方卻完全的不領恩情。

    這不是對自己的辜負,而是徹底的未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表現……

    「我的命不需要任何人賜予,它也不屬於我,現在的呼吸只是為別人而保留著。為了見那個人,軒轅神劍我是要定了。」一件一件由背包取出了怪異的護甲。

    黝黑的表面無光卻流動著暈澤,霸道的靈氣從包中拿出的一刻便震撼著全場。

    和八歧的妖氣一樣,震的眾鬼焦躁不安,紛紛退縮著。

    當許哲重新屹立在大地之上時,一身黝黑的戰甲緊密的包裹著全身。

    無法將他比做威武的騎士,因為騎士沒有他那冷酷的眼神。

    也無法將他比做魁梧的武士,因為許哲沒有那龐大的軀體,可意識卻如岩石般堅硬。

    看那戰甲的模樣,絕不是現代工藝可以鍛造出來的東西。全石製的材料每一個菱角,每一寸的關節,全都是手工雕琢而成。

    最厲害的是胸口一隻盤旋的黑龍圖,更是透發著凌厲的皇者霸氣。

    「秦皇石甲?!小子,以為穿上它就能和我抗衡了嗎?」八歧鄙視的哼著,可心底卻是由衷的感歎。

    此甲的來歷並沒有幾人知曉,就是妖界中也只有少數的大妖知道些許。

    傳說Z國古代秦皇,為死後可萬世受人供奉,命眾多平民與工匠大興土木修建秦皇陵墓。而當談到屍體腐爛的問題之時,無數的能工巧匠都傷透了腦筋也找不出可行之法……

    恰巧當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墜落在了荒蕪大地之上,眾臣陪同秦皇前去查看。

    只見,滾燙的隕石週身散發黑色光暈,每每靠近便讓人噁心頭暈,全身顫抖。

    眾臣勸說此為不祥之星,懇請大王速速回宮。

    可在秦皇眼中,他卻比天下任何一顆寶石更加璀璨,即便靠近也只覺得週身通暢舒服無比。便在此石之前仰天長笑,立刻命眾多工匠全力打造此石,用其鍛造出一副陪葬戰甲,作為自己死後的衣物。

    於是這件鎧甲陪同秦皇屍體整整埋葬了兩千多年,直到考古人員秘密發掘出來為止。

    當時前去發覺的科學家們全都看傻了眼,只見秦皇陵中,威武的皇帝依舊坐在龍椅之上,不管是皮膚還是毛髮都未受歲月侵蝕分毫,宛如活物一般。

    當時的身上便是穿著這一身秦皇石甲……

    可當研究員搬運屍體之時,一不小心弄掉了石甲一部分,整具屍體瞬間化為了飛沉,消失不見。

    古怪的現象深深吸引了科學家的好奇,於是便偷偷隱瞞下了鎧甲的事情,留為自己研究。而只發佈了一些兵馬俑的陪葬品做為調查的結果。

    最後,當然是被許哲用非常的手段弄到了手中……

    之所以讓許哲對這鎧甲產生興趣,並不是它那精湛的工藝與悠久的歷史。

    只是那凌厲的靈氣,根本不是人間界中該存在的物體。秦皇一時對永保軀體不壞的貪念,成就的便是一件屬於人類自己的「神甲」。

    輕閉著雙眼,每次的吐納都是一次代謝。用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髮感受著鎧甲的靈。

    這是無法被人體吸收的存在,可也同時無法被一般的靈性攻擊所損毀。

    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劍,抹去了上面妖怪那噁心的黑血。又是一指放在嘴邊……

    「大人。」看見了許哲這熟悉的動作,童子語氣顯得異常凝重,不自覺的又上前了半步。

    「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這是他所期望的戰鬥,那就給他公平的單打獨鬥好了……」說著,八歧卻意外的縮回了一隻手放在了褲袋,空留纖細的右臂自然的下垂著。

    五行禁咒,許哲目前唯一掌握的火炎符……

    一切都賭在這技法之上……

    同一時刻,在那歷史悠久的教皇宮中,入侵者的恐怖力量已不是人類可阻攔的存在。

    即便反抗從凝進入後,每一分鐘都未停止過,但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效果,惟有屍體一片片倒在華麗的地板之上。

    死亡的過程很安靜,凝出手也很快。

    沒有太多血留成河的場面,被她殺死的人全都是全身冰霜,瞬間死亡,而靈魂也沒被這妖怪少女吞食。

    不知道是她根本不屑這些人類的低微靈力,還是她的仁慈?

    不管如何,按照著羊皮卷軸上的標識,凝很輕鬆的來到地下的一間房間。

    這是他們最後的堡壘,因為臃腫教皇就在這裡,一個環形的空間中,衣著華麗的教皇跪立於正中的圓形祭壇前,雙手緊握著胸口的十字架,念頌著神的頌詞,祈禱著什麼……

    而十幾位追隨的紅衣主教則圍在祭壇外,成圓形同樣在祈禱。

    可顯然他們沒有教皇那般的虔誠,當凝白髮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時,所有的主教全都縮到了橋的一側,緊緊的依靠在一起。嘴中的祈禱頌詞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唯一整齊的便是身體害怕的顫抖……

    沒有任何的交談,凝甚至沒有看這些膽怯的信徒,逕直的走到了祭壇正中,屹立在教皇的身邊。

    「我是來找東西的,交給我,你可以不死。」凝並不同於其他的妖怪,享受殺戮的過程。

    今天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上面安排的任務,所以她的承諾是值得相信的保證。

    「上帝的恩澤賜予了個生靈平等呼吸的權力,和平的共存才可得永生。你的惡行終將接受懲罰……」那張蒼老的臉,慈祥的目光中,擁有太多對神的敬愛。可卻沒有對惡魔的恐懼,做著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反應。

    「可惜我不是天主教徒……」輕微的歎息,纖細的手臂抓住了老教皇的衣領,硬生生將比自己重上數倍的人提了起來,「我也沒有太多的耐心……說,我要的東西在哪?」

    「仁慈的主啊,請懲罰著邪惡的魔鬼,讓人間感受您的仁慈……」教皇的祈禱現在上帝是聽不到了。

    只是一個眼神,臃腫的教皇瞬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冰體結晶。凝輕輕的放開了手,冰塊落在了地面之上,一條生命就在眾人的眼前變成了碎片,引得所有的紅衣主教不由的一顫。

    「你們還想繼續跟我談經論道嗎?還是告訴我東西在哪裡……你們傳說中的聖物——隆基努斯之槍。」凝的話揭示出的才是「百鬼夜行宴」真正的目標,另一件能劈開殺生之石的神兵。

    說到這件兵器,它的歷史比軒轅神劍更加廣為流傳,幾乎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類都知道這把聖槍的由來。

    傳說當年耶蘇在受難之中,最後奄奄一息的被釘於了巨大的十字架上。

    一個名為隆基努斯的士兵拿起了手中的長槍,戳向了耶蘇的腹部,一時間鮮血濺滿了鋒利的槍頭。

    死而復活的耶蘇成為了上帝,成就了千萬的信徒與自己的教派。

    而這主神的血,也鍛造了一把恐怖的神兵——隆基努斯之槍……

    安靜的祭壇之中,一位顫抖的主教根本沒有思考什麼,緩緩的抬起了一手,指向了凝身邊的祭臺。

    此時,凝才真正將目光集中在了這怪異的建築上,一個巨大杯狀的一米高水台。水台正中裝著的卻並非清澈的聖水,相反的竟是一池鮮紅的血液。

    根本不用任何的考慮,因為死亡面前的人類總是那麼的誠實,剛剛殺死教皇的手直直插進了血池之中。

    過去了三秒,帶著濃郁刺鼻的血腥氣息,一把半米長的槍頭跟隨著手臂一同的被帶了出來。

    頃刻之間,由槍所釋放出的強大靈壓,震得凝整隻手臂都失去了知覺,那些顫抖的主教們也停止了恐懼。

    因為全都倒在了地面之上,窒息而亡。

    「這是聖槍,還是魔物?」即便手臂全麻,凝依舊帶著自己的勝利品與疑惑離開了這血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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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端 第八十九章 動怒!
    這是怎樣的世界?無數高樓的聳立,堅固水泥鋪設的道路,街邊的垃圾筒……

    好像到處都是人類留下的痕跡,證明著世界就是人類生存的土地。

    可卻沒有人知道,之所以人類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擴張,只因為神與魔幾千年來對大地都沒有統治的慾望。

    人所謂的家,其實都只是一個夾縫。在神與魔間窄小的位置發展,並自封為世界的王?

    如果有人看看現在的景象,一定會為這幼稚的想法而恥笑,或者茫然?

    站立在大地之上,手握著桃木重劍,許哲的呼吸一絲一毫都可清晰分辨。

    而就在身後與兩側,各個街口,一隻隻醜陋猙獰的妖怪緩緩的爬了出來。在這漆黑的都市中,各種顏色發光的瞳孔提供不了照明,卻能讓人心中發毛。

    數量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直到成半圓包圍的將道路堵塞為止。

    全城的妖怪都被剛才同類的血與許哲的靈氣所吸引,就像看見了火的飛蛾,因為許哲的到來而興奮異常。

    各種毫不整齊,毫不相同的叫聲迴盪在空氣之中,彷彿一群沒教養的觀眾在加油吶喊。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一隻妖怪敢靠近許哲十米以內,於是怪異的以許哲為點,成半圓的在十米之外聚集。

    不光是八歧的警告起了作用,許哲此時由呼吸中透露出來的靈強,已充分的證明,他不是普通的人類。甚至列入妖怪的行列,也不是一般妖怪可比擬的程度。

    秦皇石甲更是將這事實烘托的淋漓盡致,皇者霸氣,誰與爭鋒?!

    遺憾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未讓八歧有什麼改變,就是眼神中也沒將許哲看成過對手,一秒鐘都沒有……

    所以當許哲用帶血的手指,在寬大的劍脊上書寫那恐怖的符咒時,八歧依舊是單手插在褲袋中靜靜等待許哲的「傑作」完成。

    周圍不管是猙獰的目光,貪婪的目光,還是八歧輕視的目光,全都無法左右許哲的心。

    雙手緊握劍柄,沉重劍鋒垂於地面之上。

    鮮紅的符咒如氧化反應般的變成了黑色,而暗紅的劍卻變得異常明亮,是熱血一樣的赤紅。

    大地都在微微的顫抖,本一隻隻猙獰的妖怪此刻卻是格外的焦躁不安,一些金系妖怪已是滿頭大汗,精神恍惚。

    天地之間,火之靈在為許哲的符咒而興奮,就像一場屬於它們的宴會正盛大召開。

    而寬大的劍身便是它們的舞台……

    可惜舞台似乎太小,許多靈氣已凝成實質,圍繞著許哲週身如氣體般的散發。

    看見這一目,包圍的妖怪們又是不自覺的全部退後了三步。

    其實它們的退卻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拖行著赤紅的大劍,一身黑色戰甲的許哲衝向了大橋之上屹立不動的八歧。

    在許哲的眼中,只有他是自己的敵人,也只有他阻礙著自己與雪兒的相見。

    「等我,我來了……」輕聲的述說,被堅實的步伐與劍拖行地面的聲音所掩蓋。可八歧卻聽見了,也正因為聽見了,心中才會有些疑惑。

    如果是對自己說的,那語調太過的哀傷與虧欠,如果是對別人說的,那個人是誰?

    赤紅的劍已膨脹到無法比擬的境地,拖行在地面的劍鋒自然而然的切進了堅固的水泥地中,分割這混凝土的東西起來跟劃過豆腐一般。

    週身飄渺的紅霧,現在則如氣浪一樣向四周吹襲,彷彿一場紅色的風暴。

    不過百米的距離,對於許哲來說也就數秒的問題。

    相隔三米,許哲突然身體極限半蹲發力躍起,赤紅的大劍也從混凝土的地面中抽了出來。

    宛如寶劍出鞘,劍鋒刺耳鳴叫。身體在空中回轉,甩動的重劍加速,空氣中拖出一圈赤紅的光暈。

    面對轉瞬已到的攻擊,八歧只是輕抬起那只垂在身側的右手,張開五指。

    「噹!!!!!」一聲渾厚巨響貫穿天際,彷彿兩劍交鋒。

    實則為許哲的劍峰撞上了八歧掌間窄小的結界,連對方寒毛都未傷。

    可許哲卻無退卻之意,雙腳重新落地,力由下生,本已定在空中的赤紅大劍猛的又是一次發力。

    強大衝擊硬生生將八歧給掀離地面,倒飛了出去。

    沒有半分停留,許哲緊跟的衝了上去。

    劍走偏鋒,每每揮動拖出絢麗光暈,一輪比一輪更快,一次不一次力量更為強勁。硬逼著八歧節節倒退,腳與地面的接觸沒有超過0.1秒的時候。

    頃刻之間,兩人已你進我退達百米,來到了寬闊的大橋橋面之上。

    全過程只在數十秒,許哲揮劍百次,八歧則始終單手抵擋。

    全都是讓人膽寒的傢伙……

    又是一次雙腳剛觸地,許哲的劍峰就如鬼魅般跟到。可這次八歧並沒有再退的打算……

    張開的手掌收為二指硬接,竟將赤紅劍刃夾在了其間,不管許哲如何發力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極限的高溫對於八歧的身體彷彿沒有任何的影響,連面容都沒有變過。

    相反,雖依舊雙手握劍,可許哲卻在激烈的喘息,滿頭的汗水如雨的落著。

    好像他才是真正被逼迫的人……

    「需要休息一下嗎?你的肺活量和心跳都達到了極限,體溫也因為聚集的火之靈迅速升高,帶著脫水的症狀。繼續下去,不用我動手,你自己都能殺了自己。」八歧平靜的警告,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你不是臭屁的魔神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你仁慈個屁啊,帶上念珠你也成不了佛,放過我你一樣要下地獄,混蛋。」將寬大的重劍從八歧指間抽了回來,退後了兩步,許哲的眼中依舊未放棄戰鬥的慾望。

    「不懂得珍惜生命,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是浪費,你……」話未說完,看似奄奄一息的許哲猛然由下向上側提劍斬過,帶著一片不屬於自己的血灑向了天空。

    一道由左腰部一直延伸到右肩的巨大傷口開始躺血,八歧雪白的禮服被染成了紅色。

    血的味道刺激了後方包圍的妖怪,看自己的主人受傷紛紛都想湧上分撕了可惡的許哲。

    最先想動的便是童子,看他的臉已是咬牙切齒。

    可所有妖怪都沒能移動上一步,因為八歧掏出了那只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對著所有妖怪做著不要靠近的手勢。

    無聲的命令伴隨著奔騰的妖氣,震的所有妖怪不敢上前。

    眼神在悄無聲息中改變,原本還屬於人類的部分被完全的剔除,一對棕色的瞳孔,現在卻如同黑夜般的顏色。

    輕用一指抹著自己胸口的血,放在了口中。味道是那麼的陌生,因為從未品嚐過自己血的滋味。

    「三千年了,你是第一個讓我流血的人類。」此時的八歧,說出的話比北極的風更刺骨。

    如果剛才還有些許對許哲的欣賞與迷戀,現在剩下的只有看螞蟻一樣的蔑視。

    「也是第一個殺你的人!」揮動著還帶血的劍,也不給八歧任何休整的時間。鋒利劍鋒直刺向咽喉,就是空氣都被加熱到滾燙的地步。

    遺憾的是,劍定在半空之中,距離八歧暴露的咽喉不過十公分的位置。

    即便許哲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劍再推進分毫。

    「看來你依舊不明白,力量這種東西不是可拿尺衡量的存在。世界上有級別之分,你始終跳不出人的界限……」說話的瞬間,許哲硬生生被震得飛出十米有餘,本一直緊握的劍也隨著慣性被甩了出去。

    在天空之中旋轉了幾周,直直插在了混凝土的地面之上。

    失去了人的掌握,五行禁咒也失去了全部的意義。聚集的火之靈在消逝,隨著風迅速的散去。

    暗黑的符咒重新變成了血的顏色,而劍也恢復了暗紅。

    一切好像都恢復了平靜,除了許哲外。

    支撐著已疲憊不堪的軀體,搖晃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即便身上的鎧甲完好無損,可鮮紅的血自然的從唇角流了下來。

    朦朧的雙眼,看見的物體都是同樣的模糊。恍惚的四處尋找,尋找著自己的劍,邁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的步伐,向著地面之上的桃木劍走去。

    不過八歧卻先一步的站在了劍的面前,再輕鬆不過的將劍抽了出來。

    「這是你一直認為可以再戰鬥的理由嗎?」八歧平靜的問著,可就在許哲的面前將這千年的靈物折成了木屑,就像折斷一根樹枝一樣輕鬆,「現在你憑什麼再和我打?」

    「告訴我,軒轅神劍在哪?我要得到它……必須得到它……不能不得到它……把雪兒還給我!!!!!!!!」渺小的吶喊對於天地來說沒有任何的力量,因為他是那麼的渺小。

    一個人的悲傷改變不了任何的東西,除了自己外。

    「為什麼就是不讓我見她?!為什麼都要阻止我?明明該死的是我?明明我能看見靈魂?可就是不讓我看見她,不讓我聽見她的聲音?也不讓我死去?!神也好妖也好,全他媽的要折磨我!都去死,給我去死!!!!!」許哲已經失去了一切,沒有什麼再值得自己珍惜的了。包括這條性命……

    兩指合併抹去了嘴角的血,用最快的速度在左臂之上繪製著充滿憤怒的圖案。

    即便構制的線條全都一樣,可八歧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其中的不同。

    頃刻之後,那流逝的火之靈重新的聚集,可形成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如果剛才的它們只是在興奮的舞動,現在則連自身都在一同的燃燒。

    它們在憤怒,它們在怒吼,它們在因為許哲的情緒而沸騰。

    許哲決不是第一個會用五行禁咒的人,可絕對是第一個完全駕御天地之靈的人。

    再看許哲那只漆黑的左臂,血書寫的符咒融進了鎧甲本身。而赤紅的護甲表面卻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飄舞的火光足足有三米之高。

    也正是如此,讓八歧的臉上出現了認真的表情。

    「要出本體了嗎?許哲……你比我想像的要強……」淡淡的話語就是對許哲的稱讚,是發自心底的聲音,「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臨』出來!」

    呼喚帶來的是巨變,以八歧為點,一面直徑十米圓形術之陣出現在了他的腳下,明亮的圖案與古代的文字全都說明了它本不該在這裡出現。

    「大人動真格的了……」張大了嘴巴,遠遠的望去,一絲冷汗滑過了童子的額頭。

    「做為對你的肯定,許哲,我讓見見我的真相……也讓你明白,人與神之間的力量級別的不同……」清晰的圖案在蔓延,銀色的線條,爬滿了八歧的全身,「八歧蛇之中的『臨』——磐石之蛇。」

    說著,寬大的鋼架橋面開始顫抖,好像虛假的地震成為了現實……





爭端 第九十章 神的駕臨
    駕駛著小蝶贈送的甲殼蟲,沿著地面上的輪胎印,向著許哲的方向衝去。

    不管引擎的聲音已經如死前的悲鳴,不管底盤是否已經被撞得亂七八糟,也不管鮮紅的外殼被骯髒的泥巴變了一個顏色。

    吳倩始終將油門踩在底部,為的是不被許哲這混蛋甩掉。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吳倩已經習慣了如此追逐許哲的背影,做著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成為累贅也好,會挨罵也好,就是無法看著他做送死一樣的事情。

    這是吳倩心中的聲音,也是支持自己前來的力量。

    而在橋頭之上,彷彿被烈炎包裹的許哲低垂著頭,沒有人能知道他的表情。

    面對著神級的大妖八歧大蛇王,始終沒有退卻的意思。

    那在八歧腳下的術之陣引導著地面的震動,突然,八歧緩緩倒退,離開了巨大的術陣。此刻彷彿憑空出現一般,一條直徑十米的巨蛇從陣中衝出,週身灰黑的表皮不是鱗甲而是堅固的岩石,就是血盆大口中的兩顆獠牙,也全是一米長的堅固磐石組成。

    要說唯一不同的便是,巨蛇兩顆燈籠般大小,血一般通紅的雙眼,彷彿只要被它盯住就無逃生的機會。

    而現在,它正牢牢瞪著二十米開外的許哲身上,根本沒對這陌生的土地產生任何的好奇,貼著地面直衝向了瘦弱的許哲。

    張開的大嘴別說是一個人類,就是一輛奔馳的火車也能毫不費力的完全吞下。

    「咿呀!」根本沒看接近的怪物,並不是害怕,只是沒放在眼中。左手緊緊握住了還在燃燒的右手腕,奮力前踏一步,堅實的地面碎裂。

    揮動右拳卻充實了雙倍的力量,帶著熊熊的烈火與衝來的巨大蛇頭交匯。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都在為之狂顫,就是大橋屹立了數十年的橋墩都被震落下了無數的磚塊。一些巨大的鋼材摔進了水中,激起爆炸般的恐怖水花。

    轉眼再看橋面之上,由八歧繪製的術之陣中衝出的「臨」,一頭撞上了許哲燃燒的拳頭。

    雖然那瘦小的身體被硬生生推開了十米有餘,地面上也留著雙腳滑行拖出的碎痕,可許哲卻沒有倒下,也在這十米之後未再退過半步。

    手上凝聚的烈炎沒有熄滅,反倒變得更加猛烈。

    緊咬著牙齒,血卻從牙縫中滲出。許哲全身都在顫抖,可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就在面前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有要了自己性命的可能。

    「還在死撐?看你能撐多久?」八歧的嘴角出現了一絲邪惡的笑。

    「滾開!!!!!」同一時刻,一聲屬於人的咆哮從妖怪群後傳來。

    被八歧與許哲的力量震撼,萬千妖怪們全都看傻了眼。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一輛泥巴色的甲殼蟲衝進了妖群之中。

    完全用衝撞的撞開了一條道路,在無數妖怪眼前衝上了橋頭。

    那聲吶喊許哲不會陌生,從不好好聽話的搭檔,從不讓自己省心的人,伴隨著引擎轟鳴的追來了。

    也因為她,許哲緊搖的牙齒鬆了下來,手臂上纏繞的火炎也縮小了許多。

    看見了如此的景象,八歧的臉上沒有高興的表情,反倒因為許哲怒火的熄滅而氣憤。

    衝擊的蛇減少了力量,落在了地面之上,向著術陣的方向回縮著,沒有因為許哲力量的減弱而追擊。

    甩尾的將車停在了一邊的路上,吳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許哲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語言,也沒有任何的聲音,揮動著纖細的手臂一耳光扇在了許哲的臉上。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連磐石巨蛇都能抵擋的許哲,卻被這一耳光抽得退開了三步。

    右臂上的火焰也完全的消逝,暗黑的火炎符又恢復成了血的顏色,失去了繼續凝聚天地之靈的力量。

    「為什麼打我?」換許哲鬱悶了,氣憤的吼著。

    可當看見吳倩的表情時,一切的話也沉進了心底……

    她在哭,清秀的臉龐上滿是苦澀的淚水,順著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地面之上,與自己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無聲的抽涕帶著說不出的痛苦,只因為許哲真的丟下了自己,只因為許哲獨自去面對如此的怪物。

    雖然自己真的什麼忙都幫不上,雖然他深愛的並不是自己。

    但吳倩無法說服自己丟下這傢伙不管,看著他前來送死。

    他就是這樣一個讓自己牽掛的人……

    「你真的那麼想見雪兒嗎?為什麼想見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如果她愛你,你覺得她願意看見你為她遍體鱗傷的模樣嗎?為什麼你無法學會珍惜自己?為什麼你一定要自做主張?!你也是我們的一員,我們也在關心你的死活!我不要見你死!!!!!!!」所有的話伴隨著眼淚一起的吐出,吳倩已經忘記了什麼許哲的三大忌諱,只知道自己心中的聲音。

    可許哲的反應卻前所未有過的大,憤然前衝向了哭泣的吳倩,用的是生平最快的速度。

    不過並不是擁抱,卻是大力的將她推出了三米之遠。

    而在吳倩落地之前,是親眼看見那顆巨大的磐石蛇頭撞上了許哲的腰繫。整個瘦弱的身體被加速成了導彈的模樣,直直飛出了二十多米,翻滾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沿途一路全是許哲四濺的血……

    倒在被撞碎裂的冰冷地面,許哲在抽搐著,口中的血不停伴隨著咳嗽湧出。即便一身鎧甲依舊完好無損,許哲卻已是奄奄一息。

    「所以說最討厭男人女人在一起……」造就如此場景的「臨」又在緩緩的回縮,八歧鄙視的看著茫然的吳倩,「全因為你的出現,讓本來異常強悍的許哲內心變得軟弱。我好不容易提起戰鬥的興趣全被你給打擾了……

    你是該死的,所以攻擊你是正確的。

    不過同時,你又是那麼的幸運,許哲的『善良』救了你。

    遺憾的是他的善良無法救你兩次……」說著,那帶著許哲血的蛇頭張開了大嘴,瞄準了坐在地上的吳倩。

    「走啊……」用盡最後的力量,許哲用最微弱的聲音叫喊著。

    為什麼她聽不見?她被那雙血紅的蛇眼嚇傻了,就像那些被蛇盯上的獵物,失去了全部反抗的能力。

    這一次,磐石之蛇直衝上天,就像一根百米長的石柱,突然傾斜墜落俯衝向了可憐的吳倩。

    和許哲不同,這脆弱的女孩連八歧一下的攻擊都抵擋不了。

    「不!!!!!」許哲悲鳴的喊叫著,帶血的手伸向了吳倩的方向,只想再推上她一把。

    就和八歧說的一樣,他無法救吳倩兩次……

    可神卻能……

    伴隨蛇頭落下的不是那張恐怖的血盆大口,一道白色的光彷彿射穿了濃密的烏雲,從天而落,正好在那蛇頭之上。

    「轟!」一聲比剛才許哲撞擊「臨」更巨大的響動震撼著大地,更多的鋼架落進了滾滾江水中。

    一切發生太快讓人反應不過來,只見本要襲擊吳倩的蛇頭重重摔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之上。即便大地已經完全的碎裂的不成樣子,可吳倩是毫髮無傷。

    而在蛇頭之上,一個白色的人影正站在其上,他應該就是那道滑過天際的光。

    仔細看看,這個人影並不陌生,一身雪白的長袍,一頭短短的黑髮,還有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雪白面具,以及面具一旁清晰的繁體「黑」字。

    正是地府中曾經接待過許哲的黑無常……

    「怎麼?天神們終於背棄了『觀望』協議,下界來『考察』了嗎?」八歧諷刺的笑道,可沒因為黑無常的出現有絲毫的懼色。

    「她媽的,一條『蚯蚓』你拽個屁啊?再叫老娘炒了你下酒。」叫罵的聲音並不是黑無常發出,而是一個半蹲在許哲身邊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皮服,嚴密的包裹著每一寸肌膚。雖沒有小蝶吳倩那種凹凸的身材,可這女人卻精瘦的很,有種東方古典美人的骨感美。只是嘴巴臭了點……

    只見他小心的將許哲在地面放平查看著傷勢,要說她是誰,其實也很好辨認。

    在那黑色長髮披肩的頭頂上,貼著一個漆黑的面具,面具一角也是用繁體書寫的「白」字。

    「黑白無常兩大護法都來了,又怎麼能少了你的份?」八歧已感覺到了那個甚至壓倒自己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果然,彷彿憑空變出了一般,在許哲的身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那一身黑紗面料的連衣蕾絲洋裙,配上小巧的黑色圓頭皮鞋和到膝白長襪,還懷抱著一個洋娃娃?

    如果不說,絕對沒有人會將她與地府統治者——閻王聯繫起來。

    「八歧,想繼續『玩』嗎?我有空了,要不要我來陪你?」撫摸著洋娃娃金色毛線的頭髮,少女那特有的動人嗓音如此的說著。

    「呵呵,閻王大人,你們現在過來算些什麼?這好像是我們和人類的遊戲,沒有你們出手的餘地。或者說你們神之間的協議都是屁話?又或者說你們想回復從前神,人,魔共戰一世的景象?」八歧的話語越到後面越是冷酷。

    「少在這裡他媽的嚇唬人!」白無常不爽的衝到了閻王的身邊,氣憤的罵著。只因為許哲正是自己的朋友,這人類的小鬼格外的惹自己喜歡。

    「八歧,神的協議我們從沒有忘記過,所以現在明明我可以擰下你八個腦袋,可我沒有這樣做。還在這裡冷靜的和你談……」閻王的眼中也是難得的出現了憤怒。

    那救了吳倩一命的黑無常,一閃的出現在了閻王的身邊。

    「要我向你致謝嗎?」失去了黑無常的固定,已受傷的臨緩緩的縮回了八歧召喚的術之陣中。大橋一下子又顯得空曠起來……

    而眾多的妖怪與童子都是迅速的趕到了八歧的身後,不過全都是自然繞過著三個恐怖的天神。

    「帶著你的手下滾吧,今天饒你一命,別讓我再在Z國的土地上看見你的出現。」小女孩閻王是用的命令口吻。

    「如果我說不呢?你將會破壞協議的為救人類與我開戰嗎?」八歧可不怕這種恐嚇,畢竟所謂的神都已被自己編製的繩索套緊。

    「那是一定會的,可許哲卻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他是跳出了三界的生物,你可以當他是人,我也可當他是『神』。為保護同伴出手……我有最充實的理由要了你的命。」閻王嘴角的笑是那麼的邪惡。

    而八歧卻是臉色死靜的陷入了沉思中……

    場面一步步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就連一直掌握局勢的八歧都不知道如果真打起來該如何收場?

    自己雖萬千部下在後,可除了童子之外,其他的傢伙全都是最低級的妖怪垃圾。對面前的三神來說,他們連讓自己出手的價值都沒有……

    正關鍵的時刻,八歧懷中的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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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端 第九十一章 悲哀的真相
    這是一通只有來言沒有去語的電話,八歧靜靜聽著對方的述說。

    全過程維持了三十秒,直到八歧合上了手機收進了衣服內。

    「喂,既然你們這麼討厭我,留下來也沒有意思。不過希望你們明白,這不是說明我怕了你們。用不了多久,比你們想像的還要更快。我們會回來的……回來毀掉這裡的一切……」八歧在笑,是得意的笑,因為電話是天狗打來的,說的是他的手下已經拿到了隆基努斯之槍,現在都坐上了回日本的飛機。

    百鬼夜行宴,其實就是一場眾妖與天神之間的「捉迷藏」。將所有人與神的目光集中到軒轅神劍之上,則遺忘了另一把可解九尾封印的兵器——隆基努斯之槍。然後加派少量強兵,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出真正想要的東西,將神的阻撓減到最少。

    很顯然,他們的計劃相當的成功。不管是兵力的配置,還是扮演「迅雷」的人員,選擇的都是毫無瑕疵。

    屬於天主教的神靈,也是在梵蒂岡被襲擊後才知道百鬼的算盤,可惜為時已晚……

    在八歧宣佈退兵之後,身後的妖怪們逐漸的退去,消失在比夜幕更黑的空氣中。

    寬闊的橋面上,只剩下了一切的策劃者八歧與他的部下童子。

    「怎麼還不滾?想我們請你吃飯嗎?」白無常不爽的罵著,已在揉捏著發癢的雙拳。

    「走當然要走,不過有個人我也要帶走。」說話之時,八歧的目光一直盯在地面上的吳倩。

    而吳倩只覺得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莫名其妙的飛到了半空,加速的向一點飛去。

    等停下來是,後頸已經被真實的大手抓住,身體完全懸在了半空。

    雖然不能看見身後的人,可由手掌傳到身體每一個細胞中的恐懼,都在告訴自己一個名字……八歧。

    「按你們的說法,許哲是『神』所以我不能碰,可這個女孩應該是純種的人類吧?」八歧那邪惡的笑,就是對神的諷刺。

    「發開她……」做出回應的不是神,而是一個更加虛弱的聲音。支撐著顫抖的身體,帶著一身的血跡,許哲重新站了起來。

    這樣一個動作已幾乎消耗乾淨了體內所有的力量,激烈的喘息也無法彌補什麼。

    「她對你沒有任何的意義,放了她……」沒有了一貫的強硬,許哲的語中第一次帶著乞求。

    因為自己能看見,吳倩在顫抖,她很害怕,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著轉。

    「沒錯,她對我沒有意義,可對你有……別以為辜負了我對你的『欣賞』就能沒有損失。你傷害了我的感情,我捏碎你的心……這是『公平的交易』。」說著,單手提著顫抖的女孩,八歧在後退,一步一步的退著。

    「放了她!王八蛋!有本事殺了我啊!!!!!」咆哮的聲音帶出了胸中的淤血,許哲只是前衝了三步,衝過了神為自己建起的人牆,便無力的再次倒在了地上。

    「殺你?我更願意折磨你……」這是八歧的回答。

    「吳倩!」許哲最後的呼喚,顫抖的吳倩在這一聲呼喚後停止了顫抖,因為許哲並沒有忘記自己,「相信我……不管你被帶到哪裡,變成什麼樣子,我一定會救你回來。傷害你的不管是神是妖還是人……我會要他們全部付出代價……相信我……」

    思維已經在自己的承諾中漸漸的模糊,冰冷的地面變得更加的冰冷。

    也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實,依稀間,吳倩點頭哭泣的「恩」了一聲。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許哲已經無從得知。當第二次睜開雙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

    閻王與黑白無常沒有離開,而是將許哲送到了空曠的醫院之中,為其包紮起了傷口做了簡單的治療。

    睜開雙眼,出現在眼前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一邊的輸液瓶正滴答滴答往身體中輸送著透明的液體。

    今天的天氣不錯,透過開啟的窗戶,陽光灑進了病房中,讓房間變得更加溫暖。

    真的好安靜啊……

    除了自己的呼吸,什麼都沒有……

    沒有了吳倩趴在病床邊的熟睡,沒有了吳倩沒完沒了的嘮叨,沒有了吳倩問不完的問題……

    沒有了她的身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身影再也無法從腦海中逝去。

    只因為虧欠她什麼嗎?

    「你醒了?」突然,緊閉的房門被由外的推開,一身護士裝的白無常推著醫療車走了進來,看那模樣還真和護士沒有兩樣,只是更加的美麗而已,「不要亂動,你全身骨骼碎了一半以上,肺與胃臟都有內出血的症狀,需要好好的調養。」

    「我的搭檔呢?」許哲的聲音很虛弱,可白無常聽見了。

    「來來來,我給你打一針,不要亂動,我可是第一次當護士。」微笑的取下了輸液管上的注射口,將一針管的藥劑注進了許哲的體內。

    「是不是被八歧給帶走了?」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許哲繼續的問著。

    「真的抱歉,雖然我們都不想看見八歧得意的樣子,但神的協議就是協議。我們能鑽協議漏洞救你,可卻阻止不了八歧帶走你的同伴。畢竟她是百分百的人類生命體……」看著許哲無神的瞳孔,白無常只有愧疚。

    「和你們沒有關係……是我沒用……」那輸液的手握成了拳頭,許哲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我沒有能力保護她,是我自己的過錯。全是我……總是我……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為自己受到傷害……」

    「你還是要這樣自責嗎?」由開啟的大門,閻王走了進來,「即便是神,也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這便是力量的極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做的很好還會有人受到傷害嗎?」許哲無法用如此的說法騙自己,即便在雪兒死去後,自己無數次如此的對自己說。可心中的罪惡感,沒一分一毫的減少過……

    「不管如何,上面對你的行動很是滿意。人員的傷亡被你減少到了最小,我們的機動反應得到了各界神的稱讚。而現在上帝則成為了笑柄,自己的老巢被百鬼這些傢伙端了,還丟失了聖物——隆基努斯槍,他是沒辦法坐視不管的。上面的意思是,你不用再管百鬼的事情了。一切都會有天主教那邊的傢伙處理。」閻王的話如果當成安慰,看看許哲木訥的表情就知道沒有任何的效果,「作為對你的獎勵,上面已經決定讓你見那個你一直思念的人……

    也告訴你一些關於你的『真相』……」

    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許哲的瞳孔頓時瞪大。不管自己的傷勢有多重,雙手顫抖的支撐上半身坐立了起來。

    「你在開玩笑嗎?我們的約定明明不是找到軒轅神劍?」許哲不敢相信,目光都有些恍惚。

    「其實軒轅神劍一直都在神的掌控之下,而且你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給我們『找到了』……

    具體的內容還是讓你等待了八年的人告訴你吧……」說著,閻王對門口點了點頭。

    一直守侯的黑無常走了進來,不同的是身後跟隨著一個許哲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

    一件雪白的寬肩羊毛上衣,袖子依舊很長,一雙纖細的小手只露出了可愛的十指。下身是那條粉紅色的格子百折裙,搭配著黑色皮鞋與白襪子。

    一切和那天一樣,雪兒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八年的變遷沒有讓那張美麗的臉上出現一絲的皺紋,她還是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清純……

    由窗口吹進的風,調皮的弄亂了她披肩的黑髮。

    依舊是用兩指,將亂掉的烏絲理到了耳後。

    許哲相信,時光真的能夠倒流。因為那一天,那最美的雪兒就站在那裡,證明自己如此的說法。

    大概是看出了許哲的激動,閻王悄悄的帶著黑白無常離開了病房。由外輕輕的關上了門……

    「你變瘦了……」最先開口的還是雪兒,這一聲問候,許哲已經不知道在心中幻想了多少遍。

    「你……變漂亮了……」尷尬的許哲臉紅了,沒有事先預料的激動萬分,還是和八年前的高中生一樣的羞澀。

    「是嗎?可你卻憔悴了許多。八年了,你過的很苦吧?」說著,那一雙烏黑的雙眸中自然的浮現出了淚光,依舊是那麼的深情,依舊對許哲充滿了迷戀。

    「都過去了,現在就好,以後能在一起,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這大概是許哲一輩子中,最自然的一次告白。

    八年了,一切的等待在這一刻變得那麼值得。

    拔去了身上每一根輸液管,扯掉了一切的束縛。即便還是特別的虛弱,可許哲卻走下了床。

    向著雪兒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直到張開了雙臂,將那思念的人抱在了懷中,抱的好緊好緊。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體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終於再也無法支撐,眼淚滑過了許哲一直思念的臉龐,滴落在了他的脊背之上。

    這一刻,許哲才發現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並不光因為雪兒一直垂著雙手沒有回應自己的擁抱,也因為自己能如此真實的將她抱在懷中。

    不自覺的後退開了兩步,許哲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惶恐。

    八年除魔師的生涯讓自己本能的覺察到其中的不對。

    「你是什麼?為什麼我可以抱住你?」許哲驚訝的就是這一點。

    按照常識,人死之後也只有靈魂體存在於世,如是轉世重生,也不可能擁有前世的記憶與容貌。

    而能以意識體在世界存在,又擁有肉體的生物。除了神外,就是妖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雪兒哭泣的搖著頭,眼神是從沒有過的愧疚,「其實我並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月神——嫦娥……」

    如此的秘密,足夠震撼許哲這顆脆弱的心。忍不住的倒退了好多步,直到坐在了床上,許哲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切都是仙界的安排,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個人可抵擋妲己的人存在。我並不想的!」雪兒的哭訴沒有說清楚任何一件事情。

    卻只讓許哲明白,自己是被玩弄的笨蛋。

    故事要從神寓言妲己將重新在人間復活開始,一時間仙界忐忑不安,神心惶惶。

    因她的力量,在數千年前已得到證明。當時要不是有子涯仙人助周王擊敗了這外界而來的妖怪,人類有沒有未來還是問號……

    更無奈的是,各界眾神簽署著觀望協議,又致使大家都只能看著她甦醒而無能為力。

    於是,由神暗中創造跳出三界生物的計劃便產生了……

    全過程為先由仙界選出一神,隨便找點理由罰其墜落凡界,輪迴成人,接受情劫。

    然後是選定一本該死於意外的生命體,由半神半人的神出手,幫其跳出生死輪迴,逃出三界束縛,成為神安排在地面之上可使用的「卒子」……

    「嘿……嘿嘿……」坐在床邊,許哲笑了,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高興,只有說不出的悲傷。

    悲傷的是自己萌動的愛情,最後也成為了別人利用的工具,心中的罪惡感與對愛的執著便成為了被操縱的引線。

    到頭來,什麼可笑的不被神掌控的存在,卻無時無刻不被神所算計著。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我?為什麼一定要選我做你們的卒子?全Z國十幾億的人,為什麼是我!!!!!」許哲無法控制的怒吼著,隨手推翻了床邊的醫療車,金屬的器皿灑滿了一地。

    高高的輸液瓶摔在了地上,透明的液體緩慢的擴散著,晶瑩藥液上倒影著雪兒哭泣的臉,和許哲痛苦到扭曲的面容。

    「因為你是最特別的,沒有人比你的素質更好。」很明顯雪兒被許哲的激動嚇到了。

    「說啊!我哪裡好了?!我比誰都堅強嗎?我有健壯的身體嗎?還是我他媽該死?!!!」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許哲剩下的只有憤怒。

    「因為你是子涯仙人唯一的轉世生命體!你的體內是子涯仙人的靈魂!」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靜……




爭端 第九十二章 虧欠的東西
    走廊上,如墳場的夜一樣寂靜。

    靠在牆邊的三人沒有離開,也沒有任何的交談。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空氣都被完全的凝固,讓人窒息。

    不過還好,在地府中是不存在空氣這種東西的,因為死人不需要呼吸。所以從他們平靜的表情便能知道,沒有什麼好讓他們難受的存在……

    大概雪兒進去了一個鐘頭,緊閉的房門才由內緩緩的被推開。

    那臉上還掛著淚的女孩痛苦的走了出來,依舊是禮貌的關上了門,如同關上了許哲的心一樣。

    「他好點沒?」閻王第一個先發問了,即便表情沒有波瀾,可語氣中還是流露著在乎。

    「沒有用的……」無聲的歎息,雪兒搖著頭,輕輕拭去臉上的淚,「從知道自己是神的『玩偶』後,他便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靠在床上,不理會我。

    不管我如何的道歉,解釋著神的本意,他始終無動於衷。

    和我認識的許哲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八年前他是那麼的善良,純真。即便被同學做了傷害的事情,甚至故意捉弄,他也會淡淡的一笑了知,從不記仇。

    可現在……

    他的眼中沒有恨,沒有激動,甚至沒有屬於人類該有的感情……」

    「這也是應該的,自己茫茫碌碌尋找了八年,孤獨了八年,被騙了八年。別說是人,就是神啊妖的估計都崩潰了。」靠在牆邊,護士裝的白無常冷冷的諷刺著。只因為許哲所受的傷……

    「白,注意你的語氣,你面前的是月神嫦娥,是一級神靈。」雖然只是小女孩的軀體,閻王的話依舊充滿震撼力。

    即便還是氣不打一處來,白無常聽話的閉上了嘴。

    「大人,我們出來已不少時間,地府那邊的情況開始有點混亂起來了。」黑無常冰冷的匯報著下面的情況,他的意思閻王明白。

    「你先回去吧,這裡由我們看著就行了。最多還過兩天,Z國政府便會解除地震警報,市民也將返城,到時候我們便會回去。」閻王吩咐著具體的工作。

    「是。」辦事效率,說話簡潔就是黑無常的優點。只見他的腳下頓時浮現出一副黑色術之陣,整個身體自然的沉了下去,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好了,嫦娥仙子,您先去休息吧。今日先讓白在這裡看護,明天也許許哲的心情會好一些。到時候再安排您來安慰下他,讓他慢慢的接受這個現實。」閻王難得的用上了敬語。

    「嗯。」禮貌的點了點頭,雪兒緩緩的向著走廊的出口走去,一路總會忍不住的回頭張望許哲的房間。大概還在期待許哲會衝出房間,對自己大喊「不好走!」吧?

    當空曠的走廊上只剩下了這兩個女孩,白無常困惑的走到閻王的身邊。

    「大人,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神要進行這麼殘忍的計劃?即便是想要跳出三界的束縛,也並不只有這一種方法吧?為什麼一定要選感情為突破口?」白無常一口氣將自己憋了許久的問題統統拋了出來,關於神對許哲的操縱,自己只比許哲早知道不過幾個小時。否則自己也許不會對這可憐的孩子太多的關注了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我們需要的不光是一個跳出三界的人,而是一個強大的跳出三界的人。人類這種生物是極不穩定的生命體,自身存在著太多的七情六慾,束縛著他們的思想,控制著他們的行為。正是這樣的原因,選擇感情為突破口是唯一能開啟埋藏在他身體中力量的鑰匙……」說到這裡,閻王的面容如鐵般的冰冷,眼神中透著一分說不出的憤怒與無奈。

    「埋藏的力量?大人,他不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嗎?」白無常已漸漸感覺到,事情比自己原先想像的更加複雜。

    「錯,他的身上沒有一件是普通的東西,靈魂不普通,軀體也不簡單。隨著時間的推移,感情的激化。他會越來越表現出自己的不平凡……可能發展到最後,他會成為比九尾更危險的角色,迫使上面的傢伙即便違背眾神的協議,也會親自下凡殺了他……」白無常知道,自己的主人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所以讓自己這幾千年都未呼吸過的身體窒息般的難受,「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必須讓他接受現實,接受自己神之使者的身份,成為我們的夥伴。」

    說完,閻王也是沿著嫦娥離開的方向離開的走廊,具體的看護工作留給了白無常來幹。

    因為所有人裡面,除開欺騙許哲的雪兒,白無常與他的關係最好。在地府中不下十幾次的打交道,這一對人神的組合是最親密的。

    而當重新回到病房時,白無常也第一次覺得許哲是那麼的陌生。

    雖然從前許哲的眼中總會藏著淡淡的悲傷,可現在他的眼中卻什麼都失去了,如同一具死物,感受不到活著的氣息。

    看著地面上亂七八糟的景象,可以想像當時的他是多麼生氣。

    一個念頭,雜亂的地面被瞬間收拾乾淨,破碎的輸液瓶連同藥劑一同的消失不見。

    坐在了許哲床邊的椅子上,白無常不知道說什麼開始交談?說怎樣的話能讓這顆人類的心不再難受?

    「想吃水果嗎?」思考了半天,最後只想到了這句話。

    抬起了雙手,白無常空空的掌心中,一手出現了一隻蘋果,另一隻則握著鋒利的水果刀,悠然自得的削起皮來。

    「從前在地府只擅長拔人皮,削蘋果皮還是第一次,削得不好見笑啊!」白無常的玩笑換成別人絕對是冷顫不停,可在這里許哲依舊沒有反應。

    「其實不就是被人耍了一把嘛,何必這麼認真呢?看看你身邊的同齡人,哪一個不是把感情當快餐,哪一個不是把女人當玩具?想開一點什麼也都過去了。大不了我給你在地府裡挑個最可愛的女鬼,安排她投胎成最漂亮的美人,還讓她專心不一死去活來的愛著你,你也就等個十幾年就能『用』了。到時候老夫少妻,羨慕死人不償命啊。」白無常削蘋果的技術就和自己講笑話的技術一樣——爛。

    「白……能幫我一個忙嗎?」突然,就連白無常自己都沒有料想到,許哲既然開口說話了,不過空洞的眼神還是沒有變化。

    「沒問題,只要你開口,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我都去給偷。他奶奶的,不就被壓上五百年嗎?孫悟空挺過來了,我就不信我不行。」拍著胸脯保證著,白無常笑的像朵花。

    「殺了我……用你手上的刀……瞄準我的心……只要一刀就好……」這是第二次,許哲帶著乞求的口吻。

    房間片刻陷入了死靜……

    「你真的那麼想死嗎?」笑著的白無常臉冷了下來,恢復了神的威嚴。

    「活著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的意義,生與死有區別嗎?」許哲是真的不知道。

    「是嗎?人類總喜歡用死來解決問題,有句話不是說一死百了嗎?可卻不知道,死後還有另一個世界,每一個人都要因為自己在世做過的每一件壞事受到懲罰,哪怕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踩死一隻螞蟻。十八層地獄天天爆滿,等著受刑的人都是派著長隊的下油鍋上刀山,多少自殺的人是哭著喊著後悔死的這麼早,當時自己為什麼不就咬咬牙,挺一挺,多活個幾十年。你認為你在世間做過的壞事能下多少層地獄?就你現在的情況,把十八地獄循環光顧上300年,也無法彌補你所犯的罪。」白無常的話沒有半分恐嚇的成分。

    「比起欺騙……地獄有那麼可怕嗎?」許哲的問題白無常無法回答。

    「那吳倩呢?她又到底是犯了什麼過錯?因為你被八歧那混蛋帶走,可能連死的機會都沒有。你對她的承諾,她對你的相信,全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嗎?」白無常的話擁有著力量,如同一激重錘,砸在了許哲將死的心上,讓這麻木的人似乎找到了一點活下去的意識。

    從這一刻開始,許哲又沒有再說過話,白無常也是靜靜在一邊削著自己的蘋果。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直到夜又一次統治了大地,許哲才又動了起來。

    可這一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拖行著自己沉重的背包,穿著病人的服裝,甚至一肩下還夾著枴杖,許哲離開了醫院。

    伴隨著昏暗的街燈,向著彷彿沒有盡頭的路走去。

    白無常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後,看著許哲笨重的一步一步的離開,自己的臉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可對於他這樣的舉動,不是沒有人疑惑的。

    就在前面的一盞路燈下,閻王與雪兒都站在那裡,如同一直在等待許哲一般。

    「你想自殺嗎?已你現在的傷勢,沒走出WUHAN就要跟我『報到』了。」看的出來,閻王那張幼嫩的臉已露出生氣的神情,「白,我不是叫你好好看著他的嗎?」

    「我看了,可他不聽我的。」白無常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不要走好嗎?至少也等傷養好再離開。」雪兒在乞求,彷彿從見到許哲開始,眼眶便沒有停止過濕潤。

    換成八年之前,別說如此小小的要求,就是要自己去死,也許許哲都會答應雪兒的要求。

    可惜也正是在被欺騙的八年後,許哲被冷漠包裹,冷漠杜絕了一切的聲音。

    由這思念的女孩身邊走過,許哲的眼中再沒有一絲的留念。並不說從前的愛都是虛假,也並不說八年的尋找都是遊戲。

    只是結果太過的殘酷,殘酷的讓人連呼吸都會痛苦。

    一直當許哲由身邊走過了許久,雪兒才反應過來。不能怪她遲鈍,只怪許哲的目光太恐怖。

    即便如此,雪兒還是毅然轉過了身,追了上去,由後緊緊抱住了許哲的腰繫。

    流淌的眼淚溫暖著許哲的脊樑,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著,無法控制的停下了步伐。

    「對不起,我知道說什麼都無法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可就是恨我,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這是埋藏在神冷酷的心底,一些最真實的話。這一刻就連雪兒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月上的嫦娥,還是人間深愛著許哲的雪兒。

    「我沒有一刻憎恨過你……」仰望著天空中懸掛的明月,許哲在笑,笑的是那麼幸福,「從認識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目光只圍繞你移動,我的心跳只為你加速。我甚至感謝神將你賜予在了我的身邊……

    即便憎恨,我也只會憎恨自己的無能,沒能力保護你,讓你成為了神的棋子。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奮力的搖著頭,許哲的深情就像一副鏡子,照拭著自己有多麼的醜陋。

    「這是從前就虧欠給你的東西,今天還給你……」說著,許哲輕輕掙脫開了雪兒的懷抱,由身後的背包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畫筒。而從畫筒之中,取出的是那副自己為雪兒所畫的油畫。

    雖已過去了八年,畫依舊不變的就是美。

    許哲畫中的人,是自己心中最真實的雪兒,也是雪兒最美的時刻。那就如同照片,定格了一瞬間,一剎那永恆的美……

    「獻給從前最美的雪兒,在我心中,你已經和這副畫一樣,在八年前的那場車禍裡定格。你對我的愛,我對你的虧欠,也只定格在那一刻。這一次相見,我見的是月上嫦娥,是美麗的仙子。而不是我那個對感情羞澀的人間女孩……

    我們的故事,結束了啊……」許哲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幸福的笑,晶瑩的淚滑過了冰冷的臉龐,許哲第一次讓人看見自己的淚水,是在回味八年前的一切嗎?

    拿著屬於自己的畫,雪兒的手都在顫抖,心又何嘗不是?

    「以吾月神之名……」深吸一口氣,抹去了眼角的淚,雪兒恢復了屬於神冷酷的面容。可當聽見她所念頌的文字,閻王與白無常都是呆立在了原地,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承朦朧飄渺之靈,施治癒之術,還其健全之體!」

    念罷,一圈怪異銀白圖騰陣出現在許哲的交下,沒有等許哲反應過來,由月亮之上,一道銀白光柱墜落其上。明亮的程度彷彿要照亮整座城市一般……

    當光散去,許哲依舊站立在那裡,不同的是已丟棄了支撐的枴杖,面色也紅潤起來,沒有了病人那頹廢的模樣。

    「這就是一級神的治癒之術?第一次看見,太華麗了吧?」白無常茫然的感歎著。

    「月神的治癒之術和其他神的截然不同,借助的是月的天地靈氣,引導力量進駐加持者之驅,瞬間治癒的仙術。是任何靈丹妙藥都達不到的快速……」同樣身為一級大神,閻王更加的清楚月之術的奧妙,也更加清楚,將天地之靈加持到一個凡人身上需要接受何等的刑罰。

    如果玉帝大怒,就是五雷轟頂,形神懼滅都不是沒有可能。

    「許哲,我已不在虧欠你任何的東西了,帶著你的東西滾吧!永遠不要抬頭看天,玩弄你的遊戲我已經厭了。你的利用價值也到了盡頭,以後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雪兒的臉從未有過的猙獰,眼神中只有神對凡人的鄙視。

    「不要裝成壞人了……」最後一次,許哲抱起了面前的女孩,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述說著,「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勁,我不會忘記你的,永遠都不會。再會……」

    真的很不捨,可許哲依舊是背負起了沉重的背包,向著遠方走去,和剛才比,步伐變得更快也更堅定。

    「值得嗎?為了這樣一個人,可能斷送自己的性命,玉帝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看著許哲那離去的背影,閻王走到了嫦娥的身邊,疑惑的問著。

    「如果可以選擇,我更希望成為他的女人而不是沒有感情的天神。在他的身上我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而在月宮之中等待我的只有寂寞與寒冷。」同樣是看著許哲的背影,雪兒卻在笑著,「可惜的是,我的治癒術無法清除他腦袋中的血塊。

    如果給我更多的時間,我會這樣做的……」

    「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接下來的他將真正的擺脫開神的束縛,成為名副其實的跳出三界之靈。」閻王難得的感歎著。

    「不管怎樣的變,他都是許哲,善良的許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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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九十三章 九尾解封!
    當盛大的百鬼夜行宴落幕兩天之後,對世人彷彿沒有產生絲毫影響一般。

    那些因為地震警報關係而遷移出去的市民,又重新回到了這座賴以生存的都市。繼續自己或麻木,或激昂,或快樂,或悲傷的生活。

    百鬼給城市來帶的損壞很小,除了跨江大橋已有些面目全非外,其他一切都沒影響到城市的正常運轉。

    應該說是無知人群的一種幸福吧?

    至於在安全局內,關於投毒事件的調查也在耗子與鐵錘回歸後終止。因為不管幕冥如何咬定就是靈調科干的,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

    要說唯一震動巨大的便是神界……

    丟失了隆基努斯之槍,九尾將被解封,一切的責怪聲音都指向了上帝。即便大家不說,也讓天主教的顏面掃地。

    而上帝方面也是反應迅速,斷絕了一切與他神交流的平台,只留下了一句發言,「我家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處理。已然不會違反觀望協議,等著瞧吧……」

    大家都知道,這次上帝是動真火了,到底最後會演變成怎樣,眾神也只有等待。

    關於Z國的天界,說服許哲的任務算是徹底的失敗。

    不把任何神魔放在眼中的態度,也是許哲力量的始點之一。

    現在卻讓他做神的走狗,稍微有點智商的就都知道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所以玉帝也沒有責怪閻王辦事不利……

    但嫦娥,動用天神之力,幫助許哲治癒的事情卻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要不是許哲本身並算不上是人類,否則自己也將成為第一個破壞協議的天神。

    對於嫦娥的處罰,在眾神一再幫助求情後,被降為了看守王母蟠桃園三百年,不許再觀望塵世之事。

    在這場風波之中,其實改變的還有兩個渺小到可被忽略的人,吳倩與許哲。

    百鬼的盛宴也因為他們的改變被拖向了一個恐怖的方向,將震撼三界的音符,從這裡開始了演奏。

    日本,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一條蜿蜒的鄉間小路之上,一行三人正向著山的深處走去。

    打頭的就是一臉微笑的八歧,穿著一身習慣的白色西服,格外紳士。雙手插在褲袋之中,感覺如同散步一般。

    在他身後的便是吳倩,一身邋遢的衣服還是被抓時的那一套,雙手在身前還被拷上了明晃晃的手銬。

    並不是八歧想如此虐待俘虜,只是這小丫頭太不配合。

    派去幫她洗澡更衣斥候的女僕全都是滿身傷痕,可憐不能用妖怪服侍她……

    要不是現在用手銬將她拷住,估計她的腦袋裡也只會不停思考逃跑的事情。

    對不起,應該說她現在也在思考,只是礙於身後傳來的壓力,自己稍微一點過激的動作,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

    一直跟隨在身後的是童子,雖是人類小孩一樣的姿態。可吳倩知道,他的眼中不存在任何的仁慈,和許哲看妖怪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想殺了我嗎?我可是國家公務員,殺了我你惹上的就是『國際糾紛』。」吳倩用警告的口吻說著。

    「呵呵呵呵,不虧是敢對我開槍的女人。在人類裡,明明一切都被我掌握還敢威脅我的,估計也只有你和許哲兩個了。你們真是般配的一對……」吳倩的威脅只有一個作用,便是讓面前的男人開心而已,「放心吧,要殺你,在WUHAN時我就動手了。因為不讓許哲看著你死,你的死亡就沒有任何的價值……」

    對於八歧來說,吳倩只等同於一件「玩具」。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許哲那麼執著?他是絕對不會跟你這種混蛋同流合污的。」這是吳倩堅信的一點,也是懷疑的一點。懷疑的是自己成為了別人的人質,許哲是否還能一樣的堅強?

    回想起許哲對自己的承諾,就像吃了一顆仙丹。對於八歧這樣骨子透著恐怖的傢伙,吳倩也意外的忘記了害怕。

    「你對他的瞭解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少。在你看來,許哲是正義的象徵,維護人類的生命所以對我們妖怪絕不留情。」吳倩的話也同樣讓八歧回憶,回憶著大橋之上,一身霸道黑甲,手被熊熊烈炎包裹,臉上沒有一絲對力量彷徨的許哲。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麗,美麗的讓自己能真實的從許哲的身上感到些許的恐懼。這也正是自己不自覺的動了真要殺他的心,「其實那並不是真的許哲……他能殺的不光只有妖怪。

    在他思考的模式裡,一切阻止他前進的東西全都是可殺之物。

    不論是人是妖還是神,只要他覺得理由充分,揮劍的動作決不會有絲毫的停頓。

    而你才是真正讓我困惑的存在……」

    「我?」吳倩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力量。

    「正是你的出現,讓這把可斬三界億萬生靈的劍變的遲鈍,讓他的眼中失去了本有的銳利。你讓他猶豫,讓他彷徨。變的『醜陋』。」八歧彷彿是在談論著一件藝術的傑作,「換一種說法,你可能就是名為『許哲』這把刀的刀鞘。所以我才將你帶離了他的身邊,這樣也許能讓他永遠保持自己的光芒。」

    吳倩聽得半懂不懂,可卻沒有繼續追問的機會,因為路到了盡頭。

    一片平整古老的大地,被茂密的大樹遮擋,只有些許的陽光灑在陳舊的石磚地面之上。旁邊一座被遺忘了年歲的簡陋神社現在成為了蜘蛛的天堂,唯一嶄新的東西便是屹立在平地正中的一塊黑色巨石。那光滑的表面如同天天有人擦拭般,不染一絲的灰塵。

    而在巨石之前,早已有兩人在守侯,一位是老頭子,佝僂的背影與滿臉的褶皺和乾屍很像。雙手背於身後,修剪過的山羊鬍子,都是他的特徵。

    在她身邊卻是截然不同的一位美女,纖細苗條的身材被黑色的皮服包裹,更顯得凹凸有質。一頭銀色的披肩長髮說明著她的特別……

    冷艷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的變化,坐在一個黑色的立方體箱上,靜靜聽著耳機。

    「八歧,你又遲到了,已經過去了十三分鐘。」一臉嚴肅的老頭表現著自己的不高興。

    「沒辦法,剛回來,時差還沒調過來呢。」抱歉的笑了笑,八歧可沒有真心道歉的意思,「東西帶來了嗎?快開始吧……」

    「我們的東西是帶來了,可八歧大人,您似乎帶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的觀眾。」輕柔的取下了耳塞,凝看向了八歧身後的吳倩。

    只是一個眼神,吳倩全身如同電流竄過,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是一種刺骨的冷。

    「需要我幫您解決掉她嗎?一下就好了。」凝那無所謂的口氣,就像在說一隻蟲子一樣。

    「都傳說妖中的『雪女』是男人的剋星,沒想到你對殺女人也感興趣?」一句話揭開了凝真實的身份,這被大天狗當成奇兵的妖怪,正是眾妖之中,少數甚至能影響天候的大妖。論實戰能力,有人甚至懷疑她並不輸大天狗與八歧大蛇王。但這樣的比較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只因為雪女這樣的妖怪對待權勢沒有慾望,或者說她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八歧只是一個眼神,童子心領神會的微微上前,擋在了吳倩的身前。

    「老鬼,另外兩位委員呢?這麼盛大的場面怎麼不找他們來『助興』?」八歧四下的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自己盟友的身影。

    「如果可以,連你我都本不想找來……」說到這裡,老頭的臉上竟流露出一絲的無奈,「隆基努斯槍太過詭異,竟會對四周靈氣產生共鳴的現象。不管是人,是妖,還是一顆樹……

    根據靈的大小區分共鳴的強度,如果叫上另外兩位,我可不想見天崩地裂的現象。」

    「這就有意思了,既然你想將共鳴減到最小,何必叫上我?你一個人不就夠了嗎?」八歧只覺得大天狗話中帶著譏諷。

    「雖然想將共鳴減到最小,遺憾的是太低的靈力卻無法引發聖槍之力,也無法破除殺生石封印。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妖怪,我第一次承認,憑我一人之力,我甚至發動不了這古怪的槍。」大天狗是個極其在乎面子的人,讓他承認自己的渺小,簡直比殺他還要難受。所以八歧也沒繼續諷刺,靜靜的走到殺生石前,抬頭仰望著樹立了千年之久的巨大靈石,一切的等待彷彿在這一刻變得值得。

    「把槍拿出來吧,該讓我們的九尾大人呼吸新鮮的空氣了……」八歧也在淡淡的顫抖,是興奮。

    大天狗一個點頭示意,凝知趣的退到了一邊,身下的黝黑箱子暴露在了兩位大妖的面前。

    「鈦合金配上高濃度鉛打造的箱子,內部灌注著一百名處女濃縮之血,可也只能勉強封閉聖槍的靈氣不至於外瀉超百米。」一邊解說,大天狗一邊打開了箱子上方一個圓形的開口。

    蒼老的手臂深進了箱子之中,當抽出之時,那把傳說中的聖槍再一次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和凝取出時的狀態截然不同,大地都在連同的震撼,空氣彷彿瞬間變成了千斤重塊,壓得人近乎窒息。

    其中吳倩是最先支撐不住的,只因為人類脆弱的體質,已是無力的倒在了地面之上,口吐白沫。

    「童子,開密集結界,別讓她死了!」八歧的聲音異常嚴肅,不嚴肅不行,吳倩都開始翻白眼了。

    聽話的支起了透明結界,吳倩才算撿回了一條性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激烈的喘息著。

    而四周的生靈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方圓千米之內所有鳥獸倒地死去,就連花草樹木都是瞬間枯黃腐朽。

    強烈的反應引導出的是巨大的力量,大天狗的臉上充滿了驚愕,看著手中的隆基努斯槍由老久的鋼鐵之色化為了純黑的模樣,猙獰的彷彿能吞食天地一般。

    「它想讓我們做它的僕人?」大天狗在顫抖。

    「別開玩笑了,我們可是神級的大妖!」八歧囂張的一把握上了短小的槍柄,只是一瞬間便臉色凝重下來。

    槍在侵蝕這兩位大妖的身體,彷彿侵略者欺負弱小的群體一般。

    「不能再拖了!再下去我們先被幹掉了!」咬牙切齒的叫喊著,老頭看上去格外的辛苦。

    八歧則比他更加實際,腳下發力握著短槍衝向了巨大的殺生之石,連帶的大天狗也是追了上去。

    合二妖之力,這分不出是聖是魔的槍頭插進了黑石表面,千年之來,第一次有東西能傷這殺生巨石分毫。

    但接下來的動靜彷彿一發不可收拾……

    強大的反震之力,硬生生將這神級的二位給彈出了數米開外,狼狽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什麼古怪的兵器,竟比妖怪還霸道?!」八歧可惜了一身白色的西裝。

    「要出來了啊!我們妖界中的神靈——九尾妖狐大人……」大天狗在顫抖著,是興奮。




噩夢 第九十四章 神算—竊世
    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呼吸細微的彷彿隨時都會停止一般。

    只是剛剛十幾秒的體會,讓吳倩覺得自己已死過了一回。當那老頭抽出聖槍之時,彷彿一隻大手同時插進了自己的身體,硬生生要將心臟給掏出來一樣。

    要不是童子的結界開的及時,自己根本就沒有看後來發生什麼的機會。

    可接下來發生的,也許是吳倩一輩子都未經歷過的恐懼……

    只見青龍厲爪般的道道電流以石面上的槍為起點,牢牢包裹著巨大的岩石。任何人此時靠近,絕逃不過灰飛煙滅的境地。

    八歧與天狗都是識趣的站在一邊,默默的注視著。

    片刻之後,清晰的裂橫彷彿是賦予了生命的病毒。還是以槍頭為點,以電流為路線,崎嶇蜿蜒,迅速包裹住了在整塊巨石,細小了碎片已開始脫落,宛如地震的前兆。

    身邊的四隻妖怪本能的單膝跪在了地面之上,低垂著頭不再敢正視。

    而躺在地面上的吳倩不管願意不願意,還是朦朧看見一隻猙獰的手臂由石中衝了出來,一把握住了岩石表面上的隆基努斯之槍。

    接下來的,吳倩無從得知。只因為當那隻手臂握上槍頭的瞬間,可怕的共鳴又現……

    不過和老頭所表現出來的壓迫感截然不同,這是一種黑暗的蔓延。

    一個巨大的膨脹半圓體用比光更快的速度擴散,剎那之間半個日本都籠罩在了這一片黑暗之中。

    由太空中看去,彷彿地球的表面升起了一顆巨大的黑色珍珠。

    這不是一般的黑暗,是對光絕對的吞噬。熾熱的太陽穿透不進,而在城市之中,不管是打火機,照明燈,哪怕是照明彈,都無法產生絲毫的光源。

    惶恐只用幾秒就讓籠罩在這黑暗下的人彷徨,恐懼,尖叫。

    人類的精神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脆弱,也許黑夜之中他們也能快樂異常,可在這絕對的黑中,失去了雙眼的恐懼足夠讓他們瘋狂。

    而在一切的始點,這份恐懼感牢牢包裹著吳倩虛弱的軀體。

    「能夠呼吸的感覺真是暢快,我愛這個世界……」黑暗之中,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感歎著,這一歎彷彿要歎出千年的遺憾,「你們就是用這『小東西』救我出來的嗎?挺不錯的『玩具』竟能映照我內心的世界,有趣。」

    那讓八歧與大天狗合力都難控制的聖槍,在「他」的手中卻只配稱為小東西,玩具……

    「恭迎九尾大人解封出世,我等百鬼已等待千年,現重歸您的統治。他日我們妖界必將統領三界,誰與爭鋒?!」一聲感慨,大天狗說的老淚橫丘。

    「這些先放著不談,我似乎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將那老頭的「熱臉」丟在了地上,九尾的目光盯在了地面上喘息的吳倩。

    黑暗之中,吳倩什麼都看不見,畢竟自己不是妖怪。

    可一個清晰的腳步聲卻是正向著自己走來,停在了自己身前不過半米的位置。

    突然,身體就像被什麼揪住了衣領,一下子飛到了半空,就這樣懸著。

    因為太過的接近,吳倩甚至能感到對方呼吸的氣流,它在自己的身上輕輕的嗅著。

    「這是誰帶來的『禮物』?特別到讓我的血都在沸騰了。」九尾的聲音只讓吳倩的心在顫抖。

    「回報大人,是在下從Z國帶過來的一個普通女孩,今天只是順手帶在了身邊。」八歧必恭必敬的回答問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這是天故意的捉弄嗎?相隔了千年解除了封印,想不到一出來就能找到和『他』相關的信息。看來我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還要繼續的演繹下去嗎?」九尾困惑了,甚至是在傷感。

    「大人,您說的『他』是……」大天狗冒昧的問著。

    「唯一一個能讓我正眼相視的仙人——子涯。這女孩的身上充滿了他的味道,可又有些不同?」說著,九尾靠近的嗅了嗅,親近的程度讓吳倩覺得,自己稍微的移動都會觸到它的身體。本來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可自己的神經繃緊的隨時都會斷裂開來,腦海中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只是碰上「它」自己便會難以想像的痛苦死去,「這味道混合了太多人類無聊的情感,快樂的,痛苦的,悲傷的,甚至還有愛?子涯可不是這麼多情的人……

    我認識的他只有兩種感情,一種是對邪惡的憎恨,一種是對生靈的憐惜。

    這不是原來子涯的味道,只是他靈魂的味道?

    想不到他竟會選擇輪迴成人?!」

    突然,這個聲音的主人驚訝的笑了起來,那種高興的模樣即便吳倩看不見都能感受得到。

    「大人,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在她的身邊根本就沒有配得上子涯靈魂的生命體。您剛出觀,屬下已給您安排好了休息的位置,您看……」八歧急忙的解釋著,顯得是那麼的慌張,因為他想到的那個人足夠讓自己如此的慌張。

    「嘿嘿,好像沒有八歧大人說的這麼簡單吧?」大天狗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好像有點東西忘記匯報了,這女孩可是靈異調查科中的成員。而在調查科中有一個叫許哲的年輕人,竟只有二十年華卻能操縱五行禁咒,甚至連殺我數名妖怪,連鬼都被其所殺。」

    「鬼那種角色連螞蟻都算不上,根本不值一提。」八歧露出了猙獰的模樣,只因為討厭被人打小報告。

    「都給我閉嘴,吵死了……」只是一句如同牢騷的話,卻讓這兩位神級大妖連大氣都不敢出,恭敬的跪立在九尾的身後。

    力量的對比,殘酷的讓人悲哀……

    「有趣的人類女孩,由現在開始,你的價值將發生質的變化。我相信,在這場停頓了整整三千年的『遊戲』裡,你會『玩』的很高興的……」九尾的笑讓吳倩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而黑暗也在瞬間之內消失不見,持續了幾分鐘的怪象被政府解釋成了大氣層不規則運動。

    民眾的心得到了安撫,平靜的生活又開始了繼續,卻不知道還能繼續多久?

    在相隔大海的另一岸,另一塊所有故事起源的大陸之上,故事也同樣在發生……

    位於XIAN城南25公里的位置,威嚴樹立著一座雄偉山峰。傳言古代一位旅人穿過蒼穹大地來到了這裡,疲憊不堪的他看著面前的大山,誤以為自己走到了大地的盡頭,便給此山取名為終南。

    由古到今,終南美景吸引眾多文人墨客前來此處遊玩,留下了不少動人詩篇。

    而在現在,這裡也同樣是旅遊的勝地,不管旺季淡季,遊客從未斷過。各條大路小路,蜿蜒崎嶇,總有人影往來。

    可卻有一處,卻唯見一個人影……

    遙遙看去,在一座無名的山崖之上,背負著一隻碩大的黑色高爾夫球包,此人正吃力的向上攀爬著。

    看那模樣,一點都不像什麼攀巖愛好者,最顯著的一點就是這傢伙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如此陡峭高聳之巖壁,竟不帶任何的安全保護措施。身上穿著還是病人標準的白衣白褲,腳上也是鬆軟的拖鞋?

    可別看他負重攀爬,此刻他已到了離地四百多米的高度,讓人膽寒。

    單手抓住了一塊凸起的巖壁,許哲低頭向下看去,分不出漂浮的雲還是霧。

    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熱汗,休息的時間結束,許哲繼續起這段非比尋常的「旅途」。

    又是整整過去了五十米,許哲雙腳猛然向上一蹬,終於平躺在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平台之上。

    這一躺可讓許哲再沒有力氣做任何的動作,全身癱軟的像棉花糖般。激烈喘息著稀薄的空氣,補充體內流失的能量。

    仔細看看,那雙攀爬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一些被岩石割開的傷口更是有十來公分。

    讓人懷疑隨便的翻翻都能看見裡面的骨頭……

    為什麼來這裡?許哲現在沒有任何的力量回答問題,回答疑惑的是另一個人影。

    原來這個面積約五十平米的平台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靠近的山巖上有著一個漆黑的洞口。

    由那漆黑的洞口之中走出了一位老者,銀白的短髮與那銀白的八字鬍都說明了他年齡之大。

    可意外的是他與普通的年邁者不同,皮膚竟是光滑的很,彷彿只有四十出頭的年歲。

    而最最意外的是,他的身上穿著是牛仔長褲,黑色緊身T恤配黑色皮風衣,和許哲從前戰鬥時的打扮極為相似。

    「小子,沒事來看我啦?你還真有孝心,怕我一把老骨頭在這裡寂寞死啊?」帶著高興的笑,老人蹲在了許哲的身邊,隨手撿起了一根小樹枝,頗有興趣的戳著不動的許哲。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終於喘順了身體的氣,可許哲並沒有動,輕聲的發問。如此嚴肅的表情,老人也是第一次看見。

    「想打贏八歧大蛇王?省省吧,那可是修煉過三千多年的大妖,丟到天上它就是神的存在。一個區區人類撐死百來年的壽命與修為,你憑什麼跟別人鬥?」老人歎息的坐在了地面之上,所說的東西彷彿就是看穿了許哲的心,真實在現場看見了所發生的一切一樣。

    「十年之前,被『開除』出靈異調查科。兩年後帶著歐陽老大前去了我所在的精神病院,強烈要求我加入你們……將所有的東西聯繫起來,你們真當我是傻子嗎?其實你早就算出了我便是子涯的轉世,甚至可能連神的計劃都早已知曉。

    否則你不可能要求我八年完成你近乎60年的『修行任務』,我說的對嗎?被預為人類中最接近神的預言師——竊世。」許哲如鷹的目光牢牢盯著身邊的人,正是他教會了自己關於除魔一切的知識,甚至是失傳了的五行禁咒。可許哲的目光中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感恩,因為自己只是一個被所有人利用了的「棋子」。

    「臭小子,要不是我教會了你,別說和八歧一戰不死,就是最垃圾的妖怪都能殺你一百次了。你竟用看仇人一樣的看我……」大力的一把拍在了許哲的腦門上,連妖怪都懼怕的眼神對這老人卻沒有絲毫的效果,「能教給你的我都已經教給你了,八年以來你的學習能力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海綿都是對你的污辱,你就像一台功率全開的水泵,抽光了我全部的知識。

    為了能讓你學習的更快,我更是省略了各技巧中本為修心的部分。所以才讓你這小子這麼沒有教養,竟然仇視自己的師傅?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幫你把這省略掉的『課』補起來。」

    「我只要能變強的東西,你一定知道有人能教會我戰勝那傢伙的方法。」許哲一下由地面上坐了起來。

    「愚蠢的孩子……」淡淡的歎息,竊世看著彷彿永無盡頭的遠方,「在這個世界之上,哪還存在比你更為強大的生靈?在你體內沉睡的可是天上眾神之父,沒有他設立的封神之榜,現在根本就沒有天界這個概念……

    想學習,跟自己學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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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九十五章 一點小小的復仇
    「你在耍我嗎?」許哲茫然的看著身邊的老人,最討厭他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些聽不懂的話。

    許哲甚至懷疑自己學習的時間中,有一半都浪費在了體會這傢伙的「胡說八道」了。

    「臭小子,竟然一點都瞭解不到自己的強大?真不明白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蠢的徒弟?」困惑的由地面上站了起來,拍去了屁股上的浮塵,老人轉生向著出來的洞口走去,「還能動的話就跟我來吧,該給你『開開竅』了……」

    努力的從地面上支撐的站起,就是支撐的地面上都留下了自己的血掌印。可許哲依舊是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人,因為這是唯一可以尋找的變強「捷徑」。

    進到了洞穴之中,比想像的還要窄小,圓錐的結構也就百來平米的空間,一邊的巖壁之上爬滿了翠綠的籐蔓,一些火紅卻不知道名字的果實掛在上面。在洞穴的正中是一個圓形的岩石高台,洞頂中心,一道聖潔之光落在其上。彷彿是召喚人類上天堂的大門?

    可許哲聯想不到這麼浪漫的東西,這裡自己是那麼的熟悉。在靈調科八年的「工作」中,前四年的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忍受的是完全脫離人間世界的孤獨。

    「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看著在巖洞一角隨便堆放的衣服,就說明這老傢伙平時有多麼懶散。

    「又沒想過招待客人,自己看的過去不就好了。」老人回答的理所當然,逕直走到了石台前,轉身看向了疲憊的許哲,「小子,你還記得什麼是人類修行的極限嗎?」

    「靈之終點……」這是在學習之前,老人教導自己的第一個「知識」,「人不是神,不可吸收採納天地之靈化為自身力量,人不是妖,不可靠吞食其他生靈增強自身之靈。人便是容器,自身之靈從出身那刻便已決定。修行只是不斷發覺自身蘊藏的力量而已,當發覺到靈之終點時,便是此修行者可達到的極限……

    而我也是到達了這個『極限』之後,你才肯放我重回下面的世界的。」對於許哲來說,遇到的不是瓶頸,而正是這靈之終點,身為人的悲哀。

    「笨蛋,你那什麼所謂的極限和真正的你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蟲與太陽的差別。可惜的是我只能發掘你體內屬於『人』部分的力量,而屬於子涯這神的靈,你甚至都沒有觸碰過。」老人在歎息,是表示自己的遺憾,「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你就像一顆核彈。可你的認識卻將自己歸納到了普通導彈的行列,更可憐的是,你甚至找不到發射自己的按紐。」

    「每次都這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能簡潔點的說嗎?」許哲很不爽老人如此的語調。

    「好吧,最簡單的表達,你現在要找到藏在自己靈魂裡的按紐,釋放真正的自我,成為能讓九尾都膽寒的『子涯』。」老人的目光頓時改變,雙手其動,幾道銀光滑過空氣,許哲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幾十根纖細如髮絲,卻長達三十公分的銀針扎滿了許哲全身。

    「你想幹什麼?」許哲想問的,可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意外的發現哪怕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我知道你很驚訝,不過既然你想變強便要找到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而你也只能化為純粹的精神體才有可能接觸到『他』……」說著,老人抱歉的平抱起了這麻木的植物人,放在洞穴正中唯一的圓台之上,「三十六根銀針,封住了你全身主要神經傳輸線,也就是說將你變為近乎植物人般的姿態。斷絕五感,呼吸降為龜吸的狀態。這樣的情況,你無法進食,以你的體格最多支撐30天。30天後還不能找到另一個自己,你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這是場誰都幫不了你的戰爭,不要迷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堅守那個讓你為之努力的原因。蛻變真正脫離人的境界……」這是許哲能聽見的最後一句話,那老人手中最後的兩根銀針插在了自己的頭頂。

    聲音被同時的杜絕在身體之外,而睜著的雙眼也感受不到任何光的存在。

    這是一片讓人窒息的黑暗……

    「傻小子,為了一個雪兒,選擇了非人的道路,又為了一個女人選擇了化神之路。真不知道你會不會為了誰又墮入魔道?

    遺憾的是你師父我能算盡天下生靈的命運,卻無法知道你下一秒會變成怎樣?」轉過了身,竊世緩緩離開了自己棲息的洞穴,扭動了洞外牆壁上一塊石頭,一道巨大石門落下封閉了進出的洞口。

    在這密封的環境之中,許哲感受到的,是常人連想都不敢想像的世界。

    完全切斷了與自身一切的聯繫,卻無法化為靈魂脫離,而是被捆在這一具近乎死亡的軀體中。

    這裡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的東西。即便思考著抬手看看,可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感覺,甚至不知道手在哪裡?

    時間的概念在這裡不存在,一切都好像是靜止,又好像在高速的運動。

    許哲從沒有對自己如此的陌生過,甚至忍不住的有一個聲音在問,「我是誰?」

    一個月的時間是長是短,完全取決於人的參照而已。

    對於遠在日本的百鬼來說,這是充實的一個月……

    九尾解封的消息不竟震撼了妖界,也同樣震撼了日本的「光明密傳宗」。

    這是一個與Z國靈調科極其相似的秘密宗教,以降妖除魔為教義,穿梭在不為人知的世界,維護著人類的和平。

    不過它與靈調科又有著本質的區別,最重要的是組成者除了他們信奉的明之巫女外,全為和尚。

    而光明密傳宗的龐大也非靈調科這種麻雀可以比較的,鼎盛時期,光教眾便多達百萬,就連古代國之統領都必前去參拜,表示著崇高的敬意。

    可隨著世界的進步,科技的發展,這盛行一時的大教也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不過宗教本身擁有的巨大功績,沒有任何一個神界或妖界生靈會忘記的。

    因為封印九尾的殺生之石,便是由此派第一任明之巫女化成,讓這禍害人間的大妖老老實實呆上了千年之久。

    遺憾的是正是其中的羈絆,讓他們必須承受屬於九尾的,對於人類的,一點小小的「恨」。

    這是一個烏雲密部的夜,一片不為人知的森林,一條古老的石階上路之上,全是人頭湧動。

    穿著標誌性的黑白袈裟,一手舉著燃燒的火把,一手緊握隨身法仗。

    所有的僧侶全是一頭冷汗,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著。不分年齡他們聚集在這裡,只是妄想阻攔一些根本無法阻攔的東西。

    「嗚!!!!」宛如狼群的咆哮,漆黑的山路之上,一雙雙猙獰大眼放出的光芒就是一種威懾。

    頃刻之間,數千妖怪沿著山路衝了上去,張著各種型號的大嘴,撕咬著優質的人類。特殊的職業讓他們的血更加的可口,靈魂更加的美味。

    眾妖在為這血腥之氣振奮,彷彿要將在Z國未發洩的怒火,在這個夜晚彌補。

    一場可謂屠殺的戰爭,即便僧侶們竭盡全力的去抵抗,可無奈妖魔的數量如蝗蟲一般。

    沿著一路的屍體與血跡,伴隨著一些妖魔還在咀嚼的聲音,3個人影向著石路的盡頭走去。

    並排在前的為八歧與大天狗,神態輕鬆如同散步一般。

    跟隨在其後的是一個陌生的人,穿著日本古代公主的華麗和服,光是身後的裙擺便足拖行有三米,血與屍體的污垢自然弄髒著這「公主」的聖潔。

    可公主自身卻完全不為所動,每一步顯得都是那麼的高貴典雅。可惜世人無從看見她美麗的容顏,因為一張金色的面具擋住了她面具。留下的只有那一雙棕色瞳孔中透出的恐怖……

    「老狗,你可真算有心的,千年之前九尾大人的服飾你都完全的還原了,阿諛奉承你排第二,誰當第一啊?」用眼角看了看身邊的老頭,八歧就是一百個不爽,打自己小報告的氣,心裡還沒消呢。

    「嘿嘿,這全是出於對九尾大人的忠誠,我們的九尾大人必然成為世上最強的生靈。」也不怕說的自己肉麻,天狗的眼中只有癡迷。

    「過去了一千年,你們這一對還是老愛鬥嘴?真不知道你們是哪看對方不對眼?」身後的「公主」,困惑的說著,銅鈴般美麗的聲音,彷彿能敲開天堂的大門。

    「沒有一個地方是對眼的。」這句話是兩人同時說的,算是唯一的默契吧?

    「監守自己的崗位!決不讓這群污濁之物進入光明大殿!!!!!」在山路的盡頭,是一扇足有20米高的巨大古門。門前的大地上已隨處可見人與妖的屍體,黑血與人的紅血混合成陌生的顏色。

    僅剩下最後的三十名僧侶肩並肩的擋在門前,相隔不過五米的位置妖怪的數量是他們的數倍,卻再沒有誰敢貿然的上前。剛才的幾輪衝擊,他們讓妖怪們見識到了人類修行得道者的厲害。

    就在這僵持之時,妖怪的隊伍向兩側讓出了一條大路,八歧與天狗來到了最前沿,跟隨而至的公主難得的停下了步伐。

    「你們乃何妨妖怪!報上名來!」一位已滿身黑血的僧侶怒吼著,手中的金色法仗直指來人。

    「老狗,討厭的蒼蠅在問你呢?還不告訴他們?」八歧無所謂的諷刺著。

    「他們沒有知道我名字的資格……」大天狗只是眼神改變,這些剛剛還彷彿厲害異常的和尚,突然的飛到了半空,被無情的撕裂成了碎片,屍骸和血一同的落下。

    眾多妖怪衝了上去,分食著難得的美味。三人則是再自然不過的,踏進了妖界不能侵蝕的密傳宗宏偉的大殿。

    寬敞的空間之中,只有一身巫女裝束的少女坐在其中。

    平靜的模樣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真是懷念這一身的裝扮,已經有一千年沒看見了吧?」這一回意外上前的竟是跟隨在八歧大天狗身後的九尾「公主」,這兩員大將站在了原地,等待看主人的「表演」。

    「你這被封印了千年的惡魔,即便千年的封印也改變不了你邪惡卑鄙的本性。今日重回人間,必然招收新的神之懲罰!」少女平靜的詛咒著,彷彿並不明白自己身在什麼環境。

    「想不到能從你的口中聽到『卑鄙』的詞語?當年要不是趁我傷勢未全部回復,你們的先祖配合著可笑的日本神靈總動員。別說封印我,就是傷我的能力都是妄想。最後雖將我封印,可那些所謂的神靈卻全是化為了硝煙。成為全世界唯一一個只有神話卻無神存在的國家。是不是很可笑?就是膜拜都不知道該膜拜誰?」走到了那巫女的面前,輕輕抬起了一隻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張開了美麗的小嘴,「即便有懲罰吧,那個人也決不是你們,而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啊!!!!!!!」伴隨著一聲尖叫,日本最後反妖的組織被徹底的覆滅,只用了一夜的時間而已……




噩夢 第九十六章 被捆綁的軒轅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無從去瞭解……

    過去了多少的時間,做了些什麼,腦海中只有眼前混沌的黑。

    可變化似乎在被注意到以前便已發生,站立在一個絕對黑支配的世界。

    許哲的腳下第一次有了站立的感覺,週身赤裸無片縷,很像下陰間的靈魂脫離姿態。

    不同的是,陰間並沒有這裡恐怖……

    「好像我熬過了最難熬的日子?」環視著四周,依舊什麼都沒有,可許哲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彷彿已看穿了一切。

    「沒錯,你挺過了人類靈魂最脆弱的時段,戰勝了自己心中的黑暗,將自身從絕對的黑中分離了出來。」宛如神對勝利者的獎勵,一個蒼老的聲音確認著許哲的想法。

    「又是一個囉嗦的老頭,最近怎麼我身邊都是這種傢伙?」無奈的一個側視,目光「撕裂」黑暗,露出了在黑暗後站立的人影。

    一身赤裸的模樣也是靈魂的證明,一頭雪白的長髮與蒼老的面容又與許哲截然不同。

    「你就是傳說中的眾神之父——子涯?」許哲能聯想到了只有這一個名字。

    「不,我有更容易理解的稱呼,我叫『許哲』,我就是你……」老人的聲音清晰且充滿力量,只是聆聽,許哲都有心靈震撼之感。

    「對不起,我不理解,對於你是誰,其實我也並不在意。」邁著真實的步伐,走到了那老者的面前,不管他是誰,如何的偉大,在許哲的眼中都沒有這樣的認知,「有個人對我說,你能教會我變強的方法,所以我來到了這裡。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你知道,肉體有肉體的極限……」

    「呵呵呵呵,想不到經過一次輪迴,我的精神竟會變成如此幼稚,狹隘的樣子?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已忘記,求人辦事卻用命令的口吻。」老者笑了,笑的是那麼的慈祥,彷彿在看自己不懂事的孩子,「每一個眼神,每一種語氣,表達出來的只有恨……

    你真的那麼恨嗎?恨玩弄你的神?恨欺騙你的人?真正在恨軟弱的自己?」

    「既然你說你是我,這些東西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許哲平靜的語氣不帶任何的感情,面對「自己」解釋都是多餘。

    「這樣的你如何變的強大?這樣的你始終擺脫不掉屬於人的歸類,怎麼去戰勝超越神的『九尾』?」老者的目光頓時凝固,如果有空氣,許哲相信現在自己已經窒息。

    「感覺你想告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重新定住了心神,許哲從不知道,面對「自己」都有如此大的壓力。

    「跟我來吧,這一段關於九尾的歷史,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作為共有的靈魂,你的未來注定與它無法分割……」轉過了身,老者向著沒有方向的方向走去。

    許哲再自然不過的跟了上去,這是在大腦做出決定前靈魂先做的決定。

    也是在走動的過程中,身體兩側的半空之間,一副副各種大小的屏幕出現,而一副副戰鬥的畫面卻是慘烈異常。

    意外的是雖第一次見到,但許哲的心中卻沒有絲毫陌生的感覺。

    「另一個我,你對九尾瞭解多少?」前行的子涯輕聲的問著。

    「僅限於你的《封神榜》和書上的介紹,好像它是當時的天母拍下界懲罰人類的妖怪。」左右看著螢幕上顯示的畫面,許哲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

    「這是我所編寫的歷史,包括它之死。為的是人類能忘記恐懼繼續發展下去,欺騙對於人類來說是件習以為常的事情。而真相從不會因為謊言改變,即便沒有任何人瞭解,真相就是真相……

    九尾不是地球上的生靈,它的原形也不是任何一種生命,而是最純粹,最高密度的靈力壓縮體。」子涯的話讓許哲茫然,因為無法理解,「這是一段無人知曉的過去,九尾本是太空之中一顆運行的隕石,存在著我們無法無法想像的恐怖靈力,可相對沒有邊際的『旅行』,它卻相當的穩定……

    直到一天,滑過地球的天空,包裹住九尾的外層岩石被高溫剝離,露出了最本質的靈。

    彷彿神對人類的懲罰,如此的九尾撞進了一具人類男人的軀體之中……

    噩夢也正是從這裡開始……

    在感覺沒有任何異樣下,這男人繼續著自己平靜的生活。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個現在已經無法追述的國家,臨近Z國。當時的人類世界到處充滿了戰爭,屠殺,卑鄙,虛榮,恐懼。

    男人承受的一切情感都變成了九尾的「食糧」,屬於九尾獨立的心跳,也如同懷孕的母親般漸漸的形成。

    它等待的是一個『臨盆』的機會……」

    「你的比喻……讓我噁心。」許哲只有這樣的感覺。

    「說起來孕育九尾的人和你好像……雖然世界比自己想像的更槽,惡劣的環境實在不值得自己為之奮鬥什麼,可正是在這樣的世界,男人擁有著自己愛的女人。

    一份真摯的愛足夠讓人堅強的面對一切,遺憾的是九尾在完全學習到這寶貴的情感前,一個更為恐怖的情感成為了它誕生的最後因素……憎恨。」說到這裡,子涯,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一邊的一個螢幕。

    受他的影響,許哲也注意了起來。可當看清所演繹的東西時,心卻在後悔……

    這是一場沒有聲音的殺戮,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手握著長刀在士兵群中穿梭。密密麻麻如蜜蜂一般多的敵人也無法阻止他推進的步伐……

    奇怪的是不管身邊的敵人如何攻擊著他,他都不肯改變前進的方向,任由自己的血與敵人的血灑滿熱土。

    只因為在不遠的地面上躺著一具女人的屍體,十幾位赤裸的士兵還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掛著醜陋的淫笑。

    在一邊的大樹下還站著他們不滿五歲的孩子,已經忘記流淚的孩子看著母親的屍體,連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都不知道。

    男人還在繼續的斬殺著,直到一把長槍貫穿了他的胸膛。

    男人倒下了,卻依舊不肯放下屠殺的刀,憎恨化為了對世界的詛咒,詛咒這傷害自己所愛之人的世界。

    彷彿是對詛咒的應驗,撕裂開了男人的軀體,九尾誕生在了大地之上。

    刺耳的笑迴盪在已被戰火染紅的天,剛剛還威風無比的屠殺者開始倉皇的逃竄。可惜的是,這一夜沒有任何一個人逃過了男人的詛咒。他們全被無情的吞食,一百萬的敵人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從此,九尾開始了自己震撼三界的「旅行」,每到一處都會用自己絕對快樂的方式去行使殺戮的本質。

    即便過去的幾千個年頭,它都不會改變……

    「那一夜並不是所有人都死在了男人的詛咒下吧?」許哲莫名其妙的問題卻讓子涯沉沒了,「那個小孩……他應該活了下來……而且……所謂的子涯也正是這男人的孩子……」

    「這是一段本不該讓你知道的往事,即便你也是我……」繼續起剛才前進的步伐,子涯變得更加的堅定,「就和所有不成熟的人類一樣,當時的『我與你』選擇了復仇,復仇的對象正是這只撕裂開父親身體出來的妖怪。

    在我幼年的記憶中,殺死父親的不是人類,而是這只恐怖的妖怪。

    屬於我的修仙,也是在這種不純潔的追求力量下開始的……

    大概也是在過去了三百多年之後,我已為仙級,可與渾然天成的九尾相比,我渺小的連讓它正視我的能力都沒有。」

    「不對了吧?可在歷史上是你將它趕出Z國的啊?」許哲不明白了。

    「只因為在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它』,於是九尾也嘗到了復仇的怒吼……」說話之間,子涯早已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許哲本想繼續的追問,可面前的東西卻已說明了全部的答案。

    宛如一顆參天大樹,抬頭看去沒有盡頭,寬大扁平的表面倒影著自己靈魂的模樣。而那副模樣竟是那般的醜陋……

    這是一把劍,一把許哲從未見過的劍。和它相比,自己渺小的連塵埃都不算。

    而說它是劍,又是一把悲哀的劍,巨大粗壯的鐵鏈纏繞住了光滑的劍身,從柄處一直纏繞到地面之上。仔細數數整整13道枷鎖……

    「這便是當年黃帝大神斬殺蚩尤的終極神兵——軒轅。而它也正如你看見的,就埋藏在你與我的靈魂之中。當年正是它成為了我的力量源泉,讓凝聚宇宙之靈的九尾也不得不被嚇的落荒而逃。」看著面前久違的老朋友,子涯沒有想像中的高興,有得只是說不出的遺憾。

    「原來它就在這裡……在我的體內?!」許哲無法克制的顫抖著,下垂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怪不得神那些混蛋在趕走了妖怪後還想拉攏我?!這群混蛋,還想繼續利用的就是這把『劍』?!」

    「正如你看見的,這把讓所有人忌諱的劍與我們的靈魂相附相依,不管轉世輪迴多少次,它都已成為我們力量的一部分。」這是誰都無法奪走的「特權」。

    「變強的方法就是擁有它嗎?」許哲已經將這兩者畫上了等號。

    「如果你真是那麼渴望變強,擁有這把曾經為黃帝的劍,你便要失去一些東西。」低垂下了額頭,子涯認真的看著另一個自己。

    「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許哲不知道。

    「其實你擁有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為了擁有它,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忘記那個你為她變強的人……」子涯的話敲擊著許哲那顆自認為已停止的心。

    「忘記吳倩?」許哲不明白她與力量之間有什麼聯繫?

    「軒轅可不是感情豐富的人類可使用的神兵……」雙手背於身後,子涯的語氣不容許任何的懷疑,「它只有神才能使用,不對,應該說只有超越了所有生靈的生靈才能完全的握起。

    在它的劍刃上一道道的枷鎖正是束縛它力量的封印,整整13道枷鎖全都是原自你的『七情六慾』。

    只要你一天存在對別人的愧疚,存在情感。你終究是人,終究無法發揮劍完全的力量。

    就像當年的我,雖然得到了可以殺死九尾的神兵,但始終忘不了它對我父親做的一切。當時的我一共掙脫了十二道枷鎖,也正因為解除不了最後屬於憎恨的那一道枷鎖,讓我眼睜睜看著九尾逃離了Z國。這是我虧欠給世界的罪,而我決不會讓這種遺憾再在『你』的身上出現。」

    「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忘記一切的感情?成為神一樣的存在?」許哲能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

    「正是如此,對於一無所有的你來說,追求強大不是你的目的嗎?那麼放棄感情,拋離人性應該沒有想像的那麼困難吧?在我看來,你比我更容易解開軒轅全部的枷鎖,真正終結九尾的惡。」站立在那傳說的神劍前,面對著茫然的許哲,這是一個考驗,「說吧,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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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九十七章 許哲選擇的路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了這宛如仙境的大地上。

    坐在冰冷的峭壁之邊緣,寒風吹著竊世蒼老的軀體,可也只能撥亂他的頭髮,無法改變那張平靜的面容。

    目光眺望著遠方,彷彿漫無目的,可沒有過去多久,引擎的轟鳴破壞了原有的寧靜。

    一架民用直升機出現在了竊世的目光中,伴隨著徐徐上升的初陽向著自己的方向飛來。

    沒有任何的驚訝或者激動,因為一切是自己安排的過程。

    平台的大小不足以降落這空中的龐然大物,於是轟鳴的直升機只是懸停在其上,放下了一根繩索,一個人影由上滑落了下來。

    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這吵鬧的現代化工具掉頭離開,還給了黎明一份屬於自己的靜。

    「我來晚了嗎?」下來的人輕聲的問著,模糊的聲音彷彿被處理過,可聽上去就是格外的熟悉。因為屹立在竊世身後的,正是許哲原來的老領導——歐陽。

    「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準時。和規定時間前後誤差不超過十秒……」緩緩的站起了身,竊世在笑,只因為這許久未見的人,「老長官,八年沒見了,你捂嘴的習慣該是沒變。」

    「別這樣叫我,感覺我比你還要老一樣……許哲呢?」轉到了正題,左右的環視沒有發現這個主角的身影,明明是竊世通知自己帶「東西」來給他的。

    「最多還有半小時,如果他不出來,你就是來幫他收屍的了。」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滴答滴答的走動如同許哲那倒吊的沙漏。

    「不管怎樣,這是你為他準備的東西,現在都必須你來處理。」取下了一直背在肩頭的黑色長木匣,丟到了竊世的手中,看看歐陽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擔憂。不是說不關心自己這從前的部下,只是對於他是那麼的自信。

    「等待吧,等待看許哲到底會選擇哪一條路……」正對著緊閉的石門,就連算盡天下的竊世都不知道許哲會變成怎樣,三十天漫長的等待,比想像過的更快。

    直到生命限期的前一分鐘,洞內傳來了動靜.一個呼吸雖然微弱,卻比龜息的幅度大了許多,輕柔的腳步聲很慢,卻確實是向著石門在移動。

    「臭小子,最後還是讓你贏了自己。」竊世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看著石門由內被開啟。

    重新暴露在陽光下的許哲比進去時瘦了更多,臉色慘白如紙,彷彿吹一口氣就會讓他倒下。

    即便如此,讓他的手中依舊緊握著三十八根纖細銀針,自然的丟在了地面之上。

    「老大怎麼也在?」剛經歷完30天絕對的黑暗,許哲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好奇的看著站在師父身邊的歐陽。

    「我只是個『郵遞員』,來送個包裹。看著你現在還好好活著,耗子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還是那張和藹的臉,帶著熟悉的微笑,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好了臭小子,你見到了那個偉大的仙人了嗎?他應該有傳授你變強的方法吧?」這是竊世關心的事情。

    「見到了,什麼偉大的仙人,只是一個可憐的人而已……」微微低垂下了額頭,不知道許哲是因為疲倦,還是不想面對別人的目光,「為了復仇放棄了一切,最後卻必須忘記支撐自己的仇恨?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如果變強便是讓自己變成沒有感情的畜生,我情願做一個軟弱的人……」

    「這……是你對『自己』的回答嗎?」竊世的臉頓時冰冷了下來,彷彿北極的冰川一般。

    一旁的歐陽已聽不明白……

    「我會去找其他變強的方法,可忘記了自己該背負的責任,我做不到。」這便是許哲對子涯的回答,也是自己對自己的肯定。

    千年的輪迴,穿越過千年的靈魂,即便靈魂的本質沒有改變,可屬於靈魂的環境塑造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生命體。

    子涯的一生有多麼輝煌,有多少人歌頌他的偉績,這些許哲都無法和自己聯繫起來。

    自己只知道,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神或他人的劇本中而活。至少在最後的11個月的日子,自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過。

    「好小子,不愧是你師父我的徒弟,做的選擇就是這麼的有個性!」快步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放聲大笑的拍著他瘦弱的肩膀,竊世彷彿從沒有這麼高興過,「給你吧,這是師父留給你的一點『遺產』。」

    「死老頭,沒見過自己咒自己死的?」接過了歐陽帶來的黑色木匣,只不過開啟了一道小縫,便能感覺到盒中之物的異常,頓時表情凝重。

    許哲由盒中取出的是一把劍……

    說它是劍又感覺更多偏向文物級別,因為那劍鞘上精美的雕塑與劍柄上的古老文字,至少都要追述到春秋戰國時期。

    整體劍長一米有五,劍鞘銀白卻泛著些許淡紅,劍柄無護手部分,彷彿劍柄與刃一氣合成。

    「太奇怪了?」這是許哲拿到劍後說的第一句話,「明明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兵器,為什麼卻為精鋼材料?那時候應該流行的是青銅劍?而且這技術也太好了點吧?」

    「呵呵,小子有點眼力勁。這並不是一般的劍,拔出來看看你就明白它的特別了。」竊世一副詭異的模樣。

    隨手抽出了這沉重的劍,比打開劍匣的震撼更大。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當劍被抽出的瞬間,一道血紅光霞向四周散開,激烈的劍鳴彷彿在撕裂人的耳膜。

    逼得許哲不得不丟下了劍柄改由雙手緊握,這才停下了劍的「怒吼」。

    再看這劍身,寬四指,長達1米1。雖依舊為銀白之底色,可泛著的紅潤已接近血的深度,彷彿剛剛斬殺了敵人一般。

    「好大的怨氣,它到底殺過多少的人?」身為除魔師,這劍與其他兵器最本質的不同,根本不用細細去探索,就「血淋淋」的擺在面前。那劍身上的紅暈正是人血所侵進去的表現……

    「這個沒有人知道,數千年以來,它到底轉過了多少主人的手也沒有人知道。它沒有名字,因為知道它名字的人幾乎全死在了戰場之上。」看著許哲雙手便停止了劍鳴,竊世不由心中一震,畢竟這把劍就是自己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收回了鞘中。

    這其間還有段故事,在竊世還為靈調科工作人員時,調查一起發生在農村的屠村事件。當時這案子震驚了整個安全局,全村一百三十二戶,兩百四十七人一夜之間死於非命,就連大型點的牲口也被全部的殺死。

    殘忍程度決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當竊世介入調查後,卻馬上排出了妖魔做案的可能。經過數天的追查,在村莊一邊的深山中,找到了真正的兇手。

    一個拿著這無名長劍的普通婦女,可拿著劍的她,就像一隻被惡魔附體的野獸。

    最後才知道,這是農婦無意間從田中挖掘出來的古物,本只是好奇的看一看,但劍一出鞘,噩夢便開始了……

    一切也就原於劍上所凝聚的怨氣,那戰士對血的渴望,對世間的憎恨……

    「保管好它,落到意志薄弱人的手中,可是一場災難。」竊世是在提醒。

    「譴責……」將劍立於面前,看著光滑劍刃上倒影著自己,許哲莫名其妙的說,「現在開始,這就是你的名字。譴責這世間的一切,創造我們的人,玩弄我們的神,欺騙我們的生命。這是你也想要的名字吧?」

    聽著許哲平靜的話,劍身上的紅暈竟是一閃,彷彿在回應許哲的呼喚一樣。

    「老頭,我走了。」收劍回鞘,放進了自己帶來的背包中,剛剛才從沉睡中甦醒的許哲走到了懸崖峭壁邊,不自覺的回頭看向了歐陽,「老大,雖然覺得肉麻,還是想說,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帶我向耗子和鐵錘他們問好,短時間內是見不到了。」

    「你這是要去哪裡?」歐陽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可還是忍不住的傷感。

    「去做一件必須做的事情,如果有機會活下來,我會請你們吃飯的。」帶著久違的微笑,只是想讓牽掛自己的人放心。

    「別沖頭了,該輪到鐵錘請客了,那傢伙一直都在趁……」看著那從前的組員翻身爬了下去,沿著上來的道路,消失在了人們的眼前。

    「你呢?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竊世問著還在張望的歐陽。

    「半小時後直升機會來接我,你呢?屬於針對許哲的工作基本結束了,要和我回到下面的世界去嗎?」歐陽輕聲的問著,結果還是和自己想像的一樣。

    「算了吧,這一輩子我窺視了太多的天機,作為對我的懲罰,身邊的人都將遭受報應。我的女兒和老婆都是為此死與非命,你也想死的不明不白嗎?」當說到如此悲傷的話題,竊世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對不起,為了許哲的事……」歐陽是第一次對人道歉,一切都願於自己要求尋找許哲開始。八年之中,窺視了太多天機的竊世,現在已得到了神的懲罰——孤獨。

    「其實我沒有什麼遺憾,你不用道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命,既然身為人當然有屬於人類的遊戲規則,我早就看穿了。就像我自己的生命將在八小時後結束,這都是天命……」擁有窺視天下的能力有時也是一種悲哀,例如總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將如何的死去。

    「你……」歐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腦海中一片空白。

    「能在生命最後時刻幫到許哲,也算我做了件有意義的事情。」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洞穴中,竊世不習慣被人看著死去。

    「我會幫你安葬的……」低垂著頭,這是歐陽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先謝謝了。」也許人最坦然的表現,就是平靜的面對自己的死亡吧?

    可竊世一樣並不甘心,因為沒機會看許哲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算是一點小小的遺憾吧……

    而在許哲那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裡,有一個精神也同樣在觸動著。

    站立在宏偉的軒轅神劍前,子涯徹底的茫然了。

    看著本該束縛在劍刃上的十三道枷鎖變成了十二道,地面上還殘留著斷裂的鎖鏈碎片,這是一種震撼……

    「這一世的『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竟徒手扯斷了第一道枷鎖,可不論如何,你所選擇的路都將是條艱苦的路。希望『我』能活到最後吧……」慢慢的,老人與那巨大的劍一起消失在了黑暗的世界之中。

    從這一天後,在Z國沒有人再見過許哲,好像這個人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中一般。

    可憐的是他的消失並沒有改變任何人的步調,社會還是按照著原來的方向發展著。所有人過著一層不變的生活,為瑣碎的事情煩惱,為幼稚的驚喜高興。

    其實這也正是靈異調查科存在的目的,他們追求的便是不改變任何的東西,讓人類繼續也許無知卻安穩的生活。

    有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噩夢 第九十八章 初到日本
    夜幕在悄然的降臨,無聲無息天空已被星與明月替換。而地面之上也是流光異彩,預示著比白天更充實的夜生活即將開始。

    並不是所有地區的夜都同樣豐富,可當提到東京這座城市時,估計沒有人會懷疑它的單調。

    作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這裡生活的人不光只是忙碌,也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所以各種發洩的方式也伴隨著時代的需要孕育而生……

    酒吧,俱樂部,援助交際,地下樂隊,全是安慰各層次鬱悶人類的工具。

    霓虹絢麗的夜,多少人留戀在各種場所,卻沒有人會注意,東京灣那平靜的海面。

    和白天湛藍的顏色截然不同,失去了光的點綴,寬大的海如同一池巨大的墨水,黑得讓人恐懼。

    突然,寂靜的海開始泛起微弱的波瀾,就在停泊油輪的港口邊,一個漆黑的人影浮出的水面。順著扶手爬上了岸,他的身份讓人疑惑。

    脫去了一身潛水服,換上了標誌性的黑色風衣。氧氣瓶與一切的證據包在了一起,隨手丟進了身後漆黑的海水之中。

    背負起那漆黑的木匣與高爾夫球包,舉目眺望著陌生的土地。

    許哲來到了一個根本不歡迎自己的地方……

    沒有什麼觀光客該有的興奮與激動,畢竟自己可沒什麼心情旅遊,該做的事情實在太多……

    剛剛走出了十步,許哲奇怪的停下步伐,閉上了雙眼。

    「一來就找到線索了嗎?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嘴角浮現起若有似無的笑,身體前傾,許哲奔跑了起來。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不是說好去迪廳的嗎?」齊耳的火紅短髮,穿著標準的水兵式校服,一個女孩輕聲的問著自己的同伴。

    「別著急,這裡有個很特別的店,昨天我才發現的。」同伴穿著同樣的裝束,只是低垂的額頭,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理惠,你怎麼了,總感覺最近你怪怪的?」紅短髮的女孩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因為跟隨這古怪的同伴,自己已被帶到了一處廢棄的小公園中。

    「會嗎?我怎麼沒有發現?」終於停下了步伐,理惠轉過了身來。昏暗的月光下,那張熟悉的臉卻是白的可怕,從前她可沒有這麼好的皮膚,「奈美,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緩緩的抬起了纖瘦的手臂,輕撫著那張自己迷戀的臉龐,「十七,八歲的年華,細膩紅潤的肌膚,烏黑發亮的瞳孔。」

    「你到底幹什麼?!我可不是『玻璃』!」一下打開了理惠的手,奈美後退的幾步,即便臉上硬挺著堅強,可心中卻是忍不住的在發毛。

    「呵呵呵呵,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看你那美麗的肌膚,我怎麼捨得?我只是要你的皮而已。給我!」瞳孔中閃過一絲光輝,奈美如同被蛇盯上了的青蛙,全身麻痺的站在原地,就是想呼喊救命都辦不到。

    掛著一副猙獰的笑,理惠衝向了自己這兒時便嬉戲在一起的同伴/伸出的右手直直刺向奈美的咽喉,五指上的指甲如同魔術般猛的長出了三十公分,可比最鋒利的匕首。

    本能的閉起了雙眼,這是奈美唯一能做的事情。一顆晶瑩的淚滑過了臉龐,滴落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

    「啊!!!!!!」一聲犀利的尖叫迴盪在公園的上空,四周棲息的飛鳥都被嚇的四散逃離。

    那痛苦的程度,不用形容只用耳朵都聽的出來。

    但尖叫的並不是可憐的奈美,而是那模樣猙獰的理惠。

    只見彎曲著身子,左手緊捂著右腕。本來該在上面的右手掌已經不在,就掉落在了奈美的面前。

    黑色的血不斷的從傷口湧出,冷汗爬滿了理惠那張蒼白的臉。

    「你……你是誰?」默默的向後退開,理惠冰冷的發問,帶著微微的恐懼。

    「你好像搞錯了角色,現在能發問的只有我。」標準的日文提醒著,一柄泛著紅光的劍從奈美的眼前落下,引的這幸運的女孩自然的看向了身邊的救星。

    瘦弱的軀體,黑色的風衣,一張平靜卻透著恐怖的臉,還有那雙烏黑的瞳孔宛如深淵,不容任何的生物出現在其中。

    「別太臭屁了小鬼!我可不是你能對付的妖怪!」憤怒的妖怪在咆哮,放開了短裂的手腕,一隻全骨骼的手掌猛的伸了出來。

    而從那具偽裝的皮膚下,無數根恐怖的白骨也是異軍突起。短短數秒,本還乖巧的女孩已沒有了人形,皮膚都被撕裂開來。

    「骨女,生前被欺負,侮辱過的女子,死後化為厲鬼向人索命。因只剩下一堆白骨,所以需要偷人皮進行偽裝。和我們的畫皮鬼挺像的,不過你好醜……」低垂下了額頭,邁著平穩的步伐,向著已現形的妖怪走去,許哲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身為人的恐懼,「老實回達我的問題,也許我能讓繼續活下去。」

    「到地獄去問吧!」咆哮的前衝,速度急快,雙手十指全是長出三十公分巨大指甲,宛如十把厲刃。空氣之中拖出十道銀白光暈,轉瞬已到身前。

    相比之下,許哲則遜色的多,只有一道紅色的光閃過。

    攻擊的骨女站在了許哲的身後,垂下了攻擊的雙手,茫然的回身看向了許哲。

    「你到底是什麼人?」

    「愚蠢的妖怪活上幾百年也同樣的愚蠢,說了我才是該提問的人……」揮動著手中的劍收進了劍鞘之中。

    「可你還沒有提啊……」最後的感歎帶著悲鳴,一道清晰的傷口由頭頂裂開。囂張的妖怪被分成了兩半,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

    美麗的藍色煙火不管在哪裡都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有多少的差異而已。

    「問你也是浪費時間,『小兵』怎麼可能知道『那傢伙』在哪……」走回了那呆立不動的女孩身邊,可不是英雄救美後的煽情,只是撿起了地面之上的行裝。

    「救……救我……」努力的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奈美依舊無法移動。

    「我不是已經做完了嗎?你中的是定魂術,十分鐘後自己就會散了,乖孩子不該夜裡出來。」沒有理會身邊那求助的眼神,背負起了自己的背包。許哲向著公園的出口走去,那瘦弱的背影悄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這一夜,震撼日本的人來了……

    遺憾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他的到來……

    第二天清晨,在一間優美寬大的日式庭院中,水竹有節奏的敲擊著磐石,就像一首安靜的歌。

    坐在寬敞的走道之上,「公主」抬起纖細的手,溫柔泡製著香甜的茶。

    那熟練的動作與優美的舉手投足本身就是一種藝術,勝過任何人的茶道表演……

    大天狗與八歧分別跪坐在茶几的一邊,靜靜的陪伴著。

    這是一個養心的過程……

    「大人……」突然,空曠的庭院前,童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單膝跪立。看了看八歧身邊的另兩位大人,匯報的話啞然又止。

    「怎麼?還有些秘密我不能知道的嗎?要不要我迴避一下?」端起了精緻的陶瓷茶壺,緩慢的傾倒。那張金色面具下是一張微笑的臉,可卻沒有人笑的出來。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八歧先一步的指示,因為如果等九尾再發話時,自己這愛將也許就沒有再說話的機會了……

    「是,據下面傳來的消息,昨夜在東京灣一座廢棄的小公園中,出現了一個極其厲害的除魔師。修煉了三百年的骨女被殺,現場沒有發現激烈打鬥的痕跡,分析組推測對方出手急快,不是光明密傳宗那種殘餘勢力能達到的級別。」童子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八歧心頭就是一緊。

    「有妖怪見過除魔師的樣子嗎?」意外的,大天狗更激動的追問。

    「這個倒沒有,他無絲毫停留迅速離開了現場……」童子能聯想到的人物也只有許哲而已,「請問需要採取什麼行動應對一下嗎?」

    「不用了,繼續監視著就好。」發話的是九尾,輕柔的聲音帶著笑,聽者都如同沐浴在春風之中,「如果他想殺妖怪,那地區沒有了,你就調一些過去。別讓他覺得無聊或寂寞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大天狗弄不明白了。

    「他可是專程來找我的,不能鍛煉的更加強大,見到了我也沒有意義。而我也不想殺『人類版』的子涯,他一定要成為神的樣子。」九尾的目光從未有過如此的堅定,爽朗的笑透著清晰的快樂,「遊戲又開始了,繼續追趕我吧,沒你在身後追趕,活著都是那麼的寂寞……」

    輕柔的風吹動著屋簷下小巧的風鈴,宛如開場的鐘聲。

    白晝重新統治了大地,屬於夜晚的骯髒污垢彷彿都隱藏在了陰暗的角落。大街上滿是穿行的人流與車流,龐大的陣容無聲述說著人類霸主的地位。群居讓懦弱的人有著一種可笑的安全感,卻不知道,在妖怪的眼中,他們就是一堆一堆的食物而已……

    而在這穿梭的人流中,也有人與環境格格不入。背負著沉重的旅行包,穿著長長的黑色皮風衣,豎起的帽子擋住了半張面孔,即便天空的太陽宣佈著30度的氣溫,也沒有讓這初春打扮的男人有任何的不適。

    仔細核對著手中的地圖,許哲來到了著名的東京街區——新宿。

    白天的新宿是購物的好位置,而晚上則是出名的色情場所聚集地。

    不過現在,許哲對哪一樣活動都沒有興趣,逕直的找到了街角一家破爛的居酒屋。

    「閒情美食城?」抬頭看了看招牌,有點茫然。

    只因為面前的樓房兩層來高,佔地不過百平,配上誇張的名字真是有點諷刺。

    不管如何,這都是自己必須接受的現實……

    走進了店內,大概是剛開張的緣故,並沒有客人。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狹窄的內部,讓人清晰的能看見空氣中漂浮的灰塵,有種想捂口鼻的衝動。

    「還沒開張呢!想吃飯等晚上再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內堂傳來,伴隨話語走出的是一位老奶奶。只有一米三的身高如同侏儒,一臉的褶皺就像皮膚包裹著一具骷髏。要不是感覺不到妖氣,許哲懷疑自己會把她看成妖怪。

    「千年桃花開……」扯下了頭上的帽子,許哲真的很討厭這麼沒有水準的暗號,不知道都是什麼人想出來的?

    「臭小子,都三十年沒人和我聯繫過了,這種古老的口訣我早就忘乾淨了。」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老奶奶根本沒有間諜接頭時的緊張感,「歐陽那傢伙來過電話了,說有人會來找我的,你就是許哲吧?」

    「是的。」許哲有點點的不知所措。

    「我給你安排了房間,就在樓上。浴室每天晚上八點到八點十五分你可以使用,廁所的話在店後面有個快餐店,你可以借用。還有就是不能打擾我休息,每天十二點店打佯,如果你沒回,就自己在外面過夜,早上九點才會重新開門。還有,這裡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以後只能用日語交談,對外的身份你是我的孫子,你也要幫忙我經營店面。記得我的話了嗎?」老奶奶連續不斷的背誦著自己的規矩。

    「只有一個問題,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因為雖然安全局上有寫這個接應點,卻從沒說有你這樣年邁的情報員。」許哲懷疑著這老人的身份。

    「真名我早忘記了,在這裡我的名字叫吉田婆婆,而你們知道的我代號應該是叫……美人蠍。」說完,老奶奶又回到了後堂之中。

    而許哲也是再沒有絲毫怠慢的跟了上去,什麼懷疑都被完全的打消。

    因為她的名號,正是四十年前的王牌情報員,傳說中無法比擬的恐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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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九十九章 服務員?嗜血傭兵團!
    「歡迎光臨。」拉開了店門,又迎接進來了一批新的客人。許哲死魚一樣的表情確實嚇到了不少的人……

    本來高高興興來小酌一杯的客人,都會暫時忘記了自己為什麼高興了?

    「臭小子,你想砸了我的店啊?跟你說了十幾遍了,對待客人要笑,親切的微笑。你的臉是木頭做的啊!都沒有表情的。」櫃檯裡,站在板凳上掌勺的奶奶破口罵著,訓斥起來還真像罵自己不聽話的孫兒。

    「怪物老太婆,明明自己的臉才像洗衣板……」不能正面反抗,重新關上大門的許哲只能低聲的發洩著。

    沒等話說完,許哲猛然半蹲,一把鋒利的菜刀釘在了身後的木門之上,而那也是剛才自己腦袋的位置。冷汗滑過了許哲的額頭……

    「別欺負我年紀大了,我的耳朵可好使的很,給我把菜刀送過來。」看的出來,她的身手不是吹出來的。

    這一對有趣的婆孫逗著店中的客人笑個不停,彷彿看著許哲被老奶奶欺負是件快樂的事情。

    說起來,其實這小小的酒家確實讓許哲吃了一驚。不是因為它的簡陋,而是如此簡陋還有如此多的人來捧場。

    看看客人的服裝,有白領紳士,也有工地的老漢,有嬉戲逗樂的學生,也有戀愛的情侶。覆蓋面之廣讓人汗顏……

    而且每一個人都是格外親切的稱呼奶奶吉田婆婆,看的出來她是多麼的受大家歡迎。

    「小玲啊,今天怎麼沒看見小美和小惠?她們又跑哪裡野去了?」親自的將兩盤炒麵送到了幾位女學生裝扮的桌前,婆婆自然的問著。

    「她們啊,不知道為什麼從今天早上就沒見到小惠的人,小美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問她她也什麼都不肯說……」小玲邊說邊吃著老婆婆的「傑作」,真不是一個贊字可以形容。能吸引如此多的顧客,不光因為老婆婆的人品,也因為這超好的手藝。

    「慢點吃,別被燙著呢!」微笑的撫摸著女孩滑順的頭髮,側頭看向許哲時臉色剎那改變,「我說你,沒看見池子裡的碗都比富士山高了嗎?還不去幫忙洗?!」

    這一天,對於許哲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破爛的小店從中午開始就沒有斷過客人,到了夜裡更是不斷的翻檯,許哲忙的連坐下喝杯水的力氣時間都沒有。

    當問起婆婆一個人怎麼經營時,她卻是滿臉冷笑的說,平時都是三個打工的學生一起幫忙。可既然自己來,當然就不需要什麼打工仔了……

    一直到了晚上11點45分,許哲的屁股才終於坐回了板凳之上,趴在剛擦乾淨的桌面默默的喘息著。

    屋外下起了綿綿的雨,霹靂啪嗒打在屋簷之上,演奏著沒有節奏的歌。

    「臭小子,這麼點的體力勞動就累到了?」婆婆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坐在了一邊,閒情逸致的點上了一隻香煙,「現在的部門都是怎麼訓練你們的?體力這麼差還當情報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你在訓練我的體能,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以你的資力,其實只用眼睛看看都知道我不屬於情報人員。」那隱藏在折磨式訓斥下的好意,許哲並不是感覺不到。

    「有什麼關係,管你是什麼人,我這孤寡老婆子早就不記得情報人員守則了。一個人生活挺寂寞的,你既然來陪我,總要有點回禮給你啊!」對天吐著煙圈,婆婆還是一副悠哉的模樣。正是如此,讓許哲是發從心底的佩服。面前著年邁的女人,光比體能自己連她一半的狀態都達不到。和自己不同,那不過一米三的軀體,完全就如同熔爐煉出來的一般結實,「去吧,打烊了,把店旗收進來。」

    無奈的重新站了起來,拉開了關閉的店門,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裡。

    「是你?」許哲有些驚訝,因為自己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竟站在面前,她正是昨天那個差點丟了性命的女孩。

    今天的她比起那天要文靜的多,穿著一件雪白的短袖T恤,一條到膝蓋的長裙。臉上沒有化妝,憔悴了許多,撐著一把碎花雨傘。

    如此的見面也完全出乎奈美的意外,張大了嘴巴,腦袋中一片空白。

    昨天那拿劍斬妖的男人,今天卻穿著一身白色的主婦圍裙,一副打工的模樣。

    「是奈美啊?怎麼這麼晚才過來?快快快進來,下著雨呢!」婆婆可比許哲熱情的多,推開了不懂事的男人將呆掉的女孩請了進來,安排在了正中的桌前坐下,「等等,婆婆這就去弄你最愛吃的烏龍面。」

    微笑的重新開爐,明明打烊的店也為這女孩「加班」。

    「她是誰啊?你對她太好了吧?」不管發呆的女孩,許哲走進了廚房,輕聲的問著。

    「她啊,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前的家就住在附近。爸媽也不寬余,為了工作每天都是從早忙到黑。當時只有五歲的奈美沒人照料,也就只好放在我這裡代為照顧。一轉眼十幾年過去,她的父母也終於有了自己的公司,可屬於女兒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即便擁有了更大的屋子,也只有奈美獨自居住而已。每天的中午和晚上,奈美還是習慣的回到我這裡,吃上點自己愛吃的東西。她是個很乖的孩子……好了,把東西端去給她。」一碗熱騰騰的烏龍面放在了托盤上。看的出來,婆婆很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孩,真像疼愛自己的孫女一般。

    無奈的端了出去,再看狹小的店堂中唯一的客人,兩眼無神的目光就像死人一般。

    「你的面,錢等下給那老太婆就夠了。」以許哲的服務態度,足夠被開除N次……

    結束了最後的工作,也不管對方願意不願意,許哲坐在了一邊。繼續剛才沒完的休息,趴在冰冷的桌面上,只留了一個後腦勺給對方。

    環境一下又是沉靜的可怕,只有筷子撥弄麵條的響動,卻沒有咀嚼的聲音。

    「請問……」終於,奈美還是選擇放下了筷子。

    「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問我關於昨天的事情,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現在乖乖的吃完了東西走人,睡上一覺,努力忘記看見的一切。」不用對方將話說完,許哲冰冷的語調已經堵住了她的嘴。

    「怎麼可能忘記?」一滴晶瑩的液體滴進了湯碗中,面也許會有些鹹了吧,「理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卻當著我的面變成了妖怪……」說到最後,那敘述的聲音都在顫抖。

    「愚蠢的女人,不是她變成了妖怪,而是妖怪偷了她的皮囊。」許哲真不想解釋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可還是在解釋,大概是因為婆婆那喜歡她的眼神吧?看見她現在頹廢的樣子,婆婆可能會傷心的,「就當這一切是場噩夢,一覺醒來,過去的東西都只是回憶而已。好的回憶能被用來珍惜,壞的回憶則能被用來遺忘……」

    「為什麼理惠要這麼可憐,被那妖怪……被那妖怪……」看見了身邊這冷漠的救命恩人,奈美的眼淚已無法控制,奪眶可出。

    「有些東西,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必須接受,這便是所謂的『現實』。」緩緩的站起了身,許哲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老太婆,剩下的交給你了,我累的骨頭都快斷了。」

    擦身而過,婆婆已經站在了桌邊,一直都在靜靜聆聽著兩人的談話。

    「婆婆!」如同撒嬌的孩子,奈美抱住了身邊唯一能依靠的人,放聲的痛哭著。

    這一夜,許哲分不出屋外落下的是眼淚還是雨……

    雨水的沖刷也無法讓這城市得到片刻的寧靜,一間古老的教堂中,沒有任何的神職人員,唯有大天狗雙手背於身後,看著面前高大的耶蘇神像。

    一邊的長椅上靠著一個懶散的身影,凝百無聊賴的打著呵欠。

    他們是在等待,可等待的時間並不長。

    沉重的大門被由外的推開……

    來人一身黑色的西服上已滿是雨水。即便是夜,還是帶著墨鏡,黝黑的皮膚與兩米的魁梧身軀將他與亞洲分割開來。

    抹去了光頭上殘餘的水,黑人徑直的走到了大天狗的身邊。兩人間寂靜的可怕,無聲的環境本身就是一種壓力。

    「這是你們行動的目標,具體的行動細節全都在資料上面。記得,決不允許任何的失敗存在,而且手腳要乾淨,怎麼做我不管。」隨手將一封文件袋遞到了黑人的懷中,後者自顧自得翻看起來,第一張資料上便是許哲清晰的照片。

    「其實我很奇怪,明明你們已擁有那麼龐大的戰鬥部隊,連政府都能調動,為什麼還將這麼便宜的事情交給外人來做?」一邊看著屬於許哲的隱私,一邊輕聲的問著,黑人沒外表看上去的愚蠢。

    「注意你們傭兵的行規,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大天狗的話可以當成一種警告。

    「這是當然,他與你有什麼過節我們沒興趣去知道,只是你出的價格需要談談。你們創始這麼大的企業,多出一倍的價錢應該也沒有什麼難處吧?」突然的加價並沒有讓大天狗驚訝,畢竟對方是最好的傭兵團,也是最貪婪的一群傢伙。

    說話之間,黑人猛得側向轉身,粗壯如牛的右臂揮動,一根晶瑩的冰錐被牢牢握住。剛才如慢上半分,自己一定是腦漿迸裂的場面。

    「你找錯敲詐的對象了,要不我現在就幹掉你們,自己去動手,便宜不少。」凝有些看不過去了。

    「沒有問題,兩千萬美金小意思,可如果你透露出絲毫關於我指使你們的事情……相信我,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塊不屬於你們的大地。」一雙猙獰的瞳孔,已能讓對方明白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

    「等著消息吧,我們嗜血傭兵團可從沒失手的記錄。既然拿了你的錢,他已是被宣判的『死刑』。」手臂一次發力,堅固如鐵的冰錐都是爆裂成了碎片。黑人轉身快步的離開,準備著開始自己的「工作」。

    「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和這群噁心的傢伙合作,他們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凝略帶疑惑的看著主人的背影。

    「你說的沒錯,這些骯髒的生靈甚至沒有和我說話的資格,沉迷於人類創造的物質享受,為金錢出賣自己的靈魂。可正是這種骯髒的生物,才不會讓人與我們聯繫在一起。」帶著無奈的歎息,大天狗別無選擇,「現在的九尾大人太過的仁慈,對待騷擾獅子的蚊子格外開恩。許哲已成為阻礙九尾大人的絆腳石,他的存在就是對我們百鬼的侮辱。

    絕不能再留這樣的人在世上,他必須死!」

    「可九尾大人知道許哲被殺的事情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追究下來……」說到這裡,凝都是忍不住的一顫。

    「所以才說多付一倍的錢也沒有什麼啊,就當是給這些傢伙的安葬費用好了。我們已經為他們的命『買過單』了……嘿嘿嘿嘿!」漆黑的教堂之中,一個恐怖的笑在迴盪著。





噩夢 第一百章 另一個跳出三界的生靈?
    「起床了混蛋,太陽曬屁股了!你哪有點國家公務員的樣子?」帶著不爽的怒視,雙手插在腰繫,批判著許哲的懶惰。

    陽光之下,那個身影變得好清晰,清晰到讓心都在抽搐。

    「吳倩!」猛的坐起,一切都消失不見,心中的畫面被現實所取代。

    陌生的天花板,發黃的塌塌米,不過十平米的窄小房間。這些無法與熟悉的環境聯繫起來,也沒有那人的影子。

    「又是一場夢……」無力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透過窗口侵入陽光,只照射出一個孤獨的背影而已。

    上午十點,許哲離開了這「閒情美食城」。

    這件換上了一件白色T恤,軍綠的米袋褲,隨便穿了雙木屐鞋,背著屬於自己的木匣。

    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心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激動或好奇。這時卻發生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在許哲四週五米之內,路人都會不自覺的繞行。偶爾有些從他身邊走過的人,全是一瞬間便滿頭大汗,呼吸急促,一些身體素質差的更是嘔吐了起來。

    即便是生活在被鋼筋混凝土包裹的都市,人類還是存在些許生物的本能。

    對於許哲正張揚釋放的靈氣,如同突然走進了深海一般。稍微靈感高些的人,甚至能看見這平凡人類四周圍繞的血紅之氣,彷彿一團朦朧的紅雲在跟隨著他一起移動。

    而這樣的異常釋放,對於鯊魚般靈敏的妖怪來說,許哲相當於大海中一隻受傷的海豹一樣誘人。

    這便是「釣魚」,只不過將自己變成了魚餌,吸引自己要的獵物。別以為這是件簡單的事情,釋放出的靈必須嚴格的掌控。

    不能太高,因為會嚇跑一些膽小的妖怪,也不能太低,否則就不夠吸引真正的大魚。

    可惜的是,今天許哲的運氣並不好,即便釋放出誘人的氣味,卻遇不上飢餓的魚兒。更意外的是,如大海般雄偉的都市中,自己竟難以感受到妖怪的氣息。彷彿一夜之間這些傢伙都死光了一樣……

    無奈的淡淡歎息,看看頭頂上的太陽,已過去了兩個小時。到了該吃飯的時間,人都餓的開始到處「覓食」,自己等待的妖怪依舊一隻未出現。

    不知道第幾次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前,頭頂上亮起了紅燈,自己也只有等待。

    鋼鐵組成的車流在面前寬廣的大路上奔馳而過,彷彿是在跟兩側的行人炫耀著自己的強壯與昂貴。

    「唧……」只在呼吸之間,那背負在身後木匣中的劍鳴叫了起來。聲音不大卻讓身邊等待的路人耳朵發麻,不自覺的退開更遠。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都注意到了。」此時,許哲的目光已發現那個異常的人。

    就在對面的人行橫道前,站著一個陌生的身影,即便沒有靈感的人也會很自然的注意到她。

    20左右的青春年華,1米70的個子,一頭垂順的金色披肩長髮。無肩無秀設計的白色緊身上衣,讓人懷疑如何能包裹住如此勻稱的身段?搭配著只遮擋了半條雪白大腿的黑色牛仔裙,簡直就是要男人性命的誘惑。灰黑的的長靴,讓人有種想被它踩在腳下的衝動。

    雖然服飾有些暴露,奇怪的是無法讓人將她與淫蕩聯繫到一起。甚至連一絲貶義的詞語,也絕不允許出現在她的身上。

    因為她是如此的聖潔,全身透著高貴不容侵犯的氣質。一雙湛藍的眸子,感覺就不是該存在人間的寶石。

    如果說許哲四週五米之內的空位是用壓力逼迫出來的,那麼在她的身邊完全是用聖潔的氣勢讓人愧疚,自覺不配站在她的身邊。

    在許哲注意上她的同時,女孩的目光也一直盯著許哲。四目相接,不需要任何的交談,已有一種默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頭頂的上的紅燈變成了綠色。

    女人轉過身去,並沒有過自己一直等待的馬路。

    而隨著人流,許哲走到了對面,跟著女人的背影走去。

    因為剛才她的眼睛已經說了,「跟我來……」

    穿過了多少條街道,轉過了多少的街角,許哲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當兩人坐進同一部電梯時,一股淡淡的蘭花香讓自己記憶了下來。這是她的體香,香味中沒有任何讓人噁心的人工香精,天然的如同在嗅真實的花朵一般。

    可意外的是,香味中透著的不光是高貴,還帶著一份非常人的悲傷。

    就連許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從味道中體會到感情?只是心中一直有這樣的感覺而已……

    跟隨著陌生的女人,來到的是一片空曠的樓頂平台。

    離地三百多米的結果是,寒冷的風吹的人心都是涼的,呼呼的風聲沒有一刻的停息。

    優點是,空氣稍微好了一些,避免了地面上各種廢氣污染,是對肺臟的「仁慈」。

    「好了小姐,帶我逛了這麼久應該夠了吧?繼續跟下去,也只有跳樓了。」許哲先停下了步伐,身體裡的耐心終於用光。

    「為什麼你要來這裡?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一直默默走到了平台的邊緣,女孩才轉過了身來,臉上寫滿了疑惑,風帶動起那一頭的金絲,格外撩人。

    「呵,你在諷刺我嗎?我可是跟著你來的。」雙手始終插在褲袋之中,許哲的臉上只有漠然。

    「你明白我的意思,許哲,你的使命在百鬼離開Z國時就已經結束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女孩的語氣帶著悲傷,彷彿是在為許哲遺憾?

    「到頭來你們還是沒有一個人當我是人……對於你們而言我只是工具……」高昂的額頭緩緩的垂下,冰冷的話足夠表明許哲此刻的心情,「別會錯了意,雖然你的身上沒有妖氣,並不說明我就不會殺你。在我的價值觀中,沒有不能消滅的生靈……」

    當重新抬起頭時,瞳孔中連最後一絲的冷漠都不存在,剩下的只有赤裸的殺意。

    「愚蠢的人類只會被感情蒙蔽雙眼,無法看清事情的本質……你的介入只會使本來就混亂的局面更加混亂,九尾為了殺你,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你想看著世人因為你的莽撞而死去嗎?」凝重的語氣只是想讓許哲明白,事情已經嚴重到不是他能負責的東西。

    「九尾?我從沒將它定義為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八歧那混蛋帶走了一個我的朋友,我是來要人的。至於那什麼長著九尾巴的狐狸,誰愛管它誰管,與我無關。」一句平淡的聲明,丟棄的是人類的未來。許哲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傳說中的救世主,這個世界龐大的根本不用自己來擔心。因為總有些自以為是的傢伙喜歡承擔責任,例如自己面前的這位……

    「真想不到擁有子涯靈魂的人,竟是如此惡劣的個性?不論如何,我的忠告已經送到,聽與不聽由你選擇。現在想要你命的人決不只有九尾而已,想殺你的人比你想像的還要多。」說完,沒給許哲任何反駁的機會。女孩的身體彷彿失去了全部支撐的力量,後仰的隨風脫離開了平台,瞬間消失在了許哲的眼前。

    「都是群自說自話的傢伙,所以最討厭妖怪和那些『神』了……」毫不關心女孩等同自殺的行為,轉過身,還屬於人類的自己只能坐電梯下去。

    許哲從始至終都未問過女孩的身份,並不是不好奇,只是已從話語於那氣息中體會到了一個大概。

    她不算人,因人無法擁有那般龐大的靈,就連自己拼盡全力估計也達不到她的級別。

    當然她也不算神,因神是被禁止來到人間的世界,更別說像她那般如此肆無忌憚的樣子。

    最後她也不是妖怪,因她太過的正氣凜然,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好人。

    剩下的,也只有一種合適的定位了,那便是和自己一樣的跳出三界之生靈。

    難得見到一個「同類」,許哲的心情可沒想像的愉快。反倒從見面之後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不好的預感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自己來到了一所學校,刺耳的下課鈴聲如喜訊一樣,頓時讓人腦袋清醒,一切不愉快的東西都能被軀散,神奇無比。

    另一種神奇無比的東西那就是「緣」……

    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神操縱的東西,可這也太巧了點吧?

    那一頭火紅的短髮就像標誌一般,在學生人潮湧動中也異常的特別。

    奈美也是跟隨著同學打鬧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疑惑的停了下來,立在了他的面前。

    「你……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並不是裝出來的陌生,奈美是確實在回憶。

    如此的反應讓許哲也是一驚,可稍微的思考後馬上又恢復了平靜的臉。

    「這樣吊凱子的方法太土了吧?死心好了,我對你沒什麼興趣。」轉過了身,許哲漠然的走開,空留下被糗到的奈美,身邊的同學也是好笑的調侃起來。

    「記憶消除法嗎?想不到那老太婆會的東西還真是多的可怕……」無奈的笑了笑,今天的「釣魚」以落空收場。

    夕陽已籠罩了這片悲哀的大地,街燈也是逐漸的亮起,屬於夜的世界降臨。

    遺憾的是居酒屋最忙的時候也同樣開始,等待許哲的又是堆積如山的盤子,還有老太婆的臭臉。

    歎息的回到了閒情美食城,又是一個意外。

    意外的是門口站著兩個熟悉的人影,正與婆婆對峙著。

    似乎有些被遺忘的東西,一瞬間湧進了冰冷的心房。

    「臭老太婆!明明都說了暗語了還動手?!」抹去了嘴角一絲殘留的血跡,鐵錘難得認真擺出了戰鬥的姿態。臉頰上還掛著紅紅的鞋底板印,「耗子,不要過來,我可要動真格的了,別誤傷了你。」

    「你快點好不好,我已經快餓死了,飛機上的套餐噁心的要命,我都沒吃。」坐在一邊碩大的行李箱上,耗子委屈的揉著肚子。

    「滾滾滾,當我這是度假村啊?說不來就幾十年不來,一來就來3個,我可沒閒米養你這種大塊頭。」婆婆一副責罵的樣子,即便面對魁梧如怪物的鐵錘也看不出絲毫的劣勢,反倒鐵錘的頭頂都掛上了冷汗。

    「你們跑來這裡幹什麼?」緩緩的上前,許哲有些茫然。

    「臭小子,你果然在這裡!」一剎那,還和婆婆敵對的鐵錘掉轉了矛頭。堅實一拳轟向了許哲的腦袋,被這打中,讓人有種將腦漿迸裂的幻想。

    「你瘋了?!這裡不是我們那,死了回不來的!」合併雙手擋下了鐵錘憤怒的一拳,許哲硬生生被震開了一米有餘,酸痛的甩著雙臂。

    「鐵錘,算啦算啦,好不容易修個年假,你非要惹點暴力事件被遣送回國就好了啊?」耗子微笑的打起圓場。

    即便有些吵鬧,可婆婆還是看的出來,許哲很高興見到這陌生的朋友,而陌生的朋友也同樣為相見興奮著。

    「喂,臭小子,我可沒同意他們也住這裡,後面有條小巷,叫他們誰那裡好了。」婆婆沒有鬆口的意思,什麼情報員該有的收容原則早被歲月磨光了。

    歎息的上前,許哲悄悄在婆婆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後……

    「沒辦法了,他們就和你住在一起吧。這裡的規矩你說給他們聽……」說完,不讓進的老太婆終於讓開了大門。

    茫然的鐵錘也忘記了剛才為什麼打架,提起了行李住進了這「美食城」。

    「還是你有辦法,你說了點什麼就讓她給鬆口了?」耗子好奇的搭上了許哲的肩膀,輕聲的問起。

    「沒什麼,就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決定投資她的店,修成五星級的標準。」來到日本後,許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會心的笑。

    「…………」這是耗子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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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零一章 終究是人……
    辛勤的工作從鐵錘與耗子放下行李後開始,不光只有許哲一人穿上了那可笑的圍裙,連鐵錘也被迫如此的打扮下樓來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許哲的「利誘」真的很有效果,耗子享受了「特權」。呆在房間用手機上網,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便是最好的「消遣」……

    這一夜,閒情美食城的生意比平常差了許多,大概因為鐵錘強烈要求站在門口接客的緣故吧?

    許哲也自然樂得清閒,又是整整6個小時的工作,強度還沒有昨天一半來的要大。

    不過收工的時候就換吉田婆婆發彪了,對著鐵錘就是一頓臭罵。其間有些不服的反駁,於是鐵錘的臉上又是多出了三個腳印。欲哭無淚……

    終於又回到了休息的小房間,此時已是午夜時分,耗子卻還在繼續的上網遊戲,不知累為何物.

    「媽的,我們在下面累的像狗一樣,你這傢伙到舒坦的很。」揉著發疼的臉頰,鐵錘不滿的坐在了一邊,塌塌米的地面讓人很難將地與床區分開來。日本的悲哀

    「別吵,我正查黃色網頁!日本果然就是日本,不愧是AV中的霸主,好多東西國內還真找不到,要不日本男人這麼色呢?」耗子發著由衷的感歎,是佩服。

    「是嗎?我也看看!」一下忘記了臉頰的疼,鐵錘怪笑的湊了上去。

    靜靜的靠坐在了牆角的位置,看著面前熟悉的朋友。雖然他們的到來讓本就狹小的房間更加狹小,可許哲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不滿,只是解不開心中的困惑。

    「耗子,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許哲好奇的是,明明是秘密的行動,卻如此簡單就被發現了。

    「逼問老大就好了啊,雖然費了很多的口舌,不過他還是告訴了我們。估計也不是怕我們煩,主要還是擔心你一個人在異鄉,舉目無親。就是想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如何下手,讓我們來幫下你的忙而已……」轉過了身,空留鐵錘還在繼續的搜索著。耗子只有十六七八的模樣,卻透著四十多歲般的老成。

    「玩上兩天,回去吧,既然你們是來度假的就不要做些奇怪的事情。我並不需要你們的幫忙,不拖我後腿就行。」許哲的話是那麼的枯澀,苦澀的讓人心傷,冰冷的臉彷彿忘記了所有朋友的情義。

    「少臭美了,以為我們真為你來的?吳倩怎麼說都是我們的組員,她被綁架了讓我們連屁都不放一個。你當我們靈調科都是軟飯啊?!」聽著刺耳的話,鐵錘當場就像上去給這沒義氣的傢伙兩拳,可卻被耗子攔了下來。

    「許哲,我是15歲調進這鬼部門的,認識你也有三年了。你以為你那副絕情的樣子騙的了誰?擔心我們會死就老老實實說出來,非要弄的自己像惡人……」這是一種默契,任何的掩飾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老實說你們會聽我的嗎?!這已經不是屬於人類的你們能幫上忙的事情了……這一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真的不想承認,承認自己無法保護朋友們的性命。

    「是嗎?那這東西你也是不想要的了?」耗子卻不以為然,從身後取出了一份文件夾,丟到了許哲的面前。

    「什麼東西?」許哲不明白耗子的意思,翻看了起來。

    「創始重工業集團在東京秘密支部的位置,以及那裡詳細的結構資料圖。別以為我一下午都在查黃色網頁啊!」對於耗子,許哲除了佩服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他是唯一一個讓自己相信「智慧的多寡與年齡」的例子……

    「臭小子,知道了位置還不早說,今天就去把那裡沖了,抓住負責人,嚴刑拷問,我就不信找不出吳倩的消息來。」鐵錘依舊是迫不及待。

    「你冷靜下好不好,你以為是在我們國家,掛著調查員的名號想進哪進哪?這裡可不是我們的地盤,做事要講求技巧。」還是耗子攔下了衝動的鐵錘。

    「這次你們不用幫忙,明天我自己會去解決。不早了,休息吧,被子在旁邊的壁櫥裡。」說完,拿起了文件夾,許哲向著大門走去,連句謝謝都沒有。

    「喂,你。」在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耗子叫住了這無情的人,「從前的許哲和現在的你變了好多。我認識的那傢伙,永遠都是那麼的自信,一切都在掌握,對所有的生命都同樣的漠視。也許會寂寞,也許會悲傷,也許並不惹人喜歡。可他才像一個真正的人……

    而現在的你,我只看見怯弱與自以為是。

    永遠不要忘記,你終究是人,不是該承擔一切的神……」

    「從前的許哲已經死了……」這是一句悲傷的回應,許哲從外拉上了房門。

    狹小的房間中只留下了無奈的耗子,與茫然的鐵錘。

    「真想活活把他給打醒。」緊握著拳頭,鐵錘有些忍無可忍。

    「如果拳頭能讓他清醒,我會第一個上去揍他。可現在他需要的不是拳頭,而是一個帶他走出迷茫的人。」重新回到了鍵盤前,耗子繼續敲擊起來,可以看成一種等待。

    心的疲憊不知道該如何視懷,身體的疲憊卻有著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

    全木頭制的浴缸就像大號的鍋,下方還有加熱的柴火,保證水不會冷卻,可保證不了人不會熟。

    赤裸的泡在木盆內,白色的毛巾搭在了滿是水珠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的浮力,全身都是那麼的無力,彷彿連拳頭也無法握緊。

    呼吸變的好慢,如同已經沉睡,許哲只想要片刻的寧靜而已。

    可惜現實總不會給人想要的東西……

    無法上鎖的浴室門被拉開,吱吱嘎嘎很是刺耳。

    「怎麼你還在裡面?不是給你規定了洗澡時間嗎?」婆婆的聲音透著不爽,「算了,反正我也不用澡盆,你給我把臉捂好了,否則我當場就殺了。」說著,這根本不知道年紀的老太婆走了進來。淋浴噴頭的沖刷聲迴盪在浴室中……

    「臭小子,下午還看你挺高興有朋友來的,怎麼現在一個人在這裡裝泡蘿蔔?鬧彆扭了嗎?」關上了淋浴噴頭,大概是趁著打肥皂的空擋,婆婆好奇的問起。見許哲沒有反應,又歎息了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這樣矛盾,短短人生幾十年,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快快樂樂的過不就好了……」

    「我沒有那長的命了。」毛巾下的許哲終於說話了,「準確的說,還有11個月左右的命,過完這11個月,壓迫在大腦裡血塊會劇烈擴散,伴隨著七孔流血的症狀。我會在數小時內死去,過程並不會感到痛苦,因為痛感神經到時是最先被破壞的。」

    「怎麼,你是在害怕嗎?為你不到一年的命?」聽完許哲如此平靜敘述自己死亡的過程,婆婆也沒有絲毫的被觸動,好像心如磐石般堅固。

    「怕死?八年前我就遺忘了那是什麼感覺,可以說在八年中我一直都渴望著死亡。這條命不是我的,是虧欠別人的一件工具。抱著找到『主人』的信念活到了今天。可當見到屬於它的人時,突然發現,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工具。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演出,我還在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演完了全場。一直到落幕後我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演員』……」許哲在笑,嘲笑自己的人生。

    「笨蛋小子,就說年輕的傢伙都是死腦筋。聽好了,這世界上我們本就不擁有任何的東西,那些認為自己擁有的,其實也只是虛幻到可笑的存在。除了這條命,它只屬於自己,動不動就把自己的命送人了,這是對自己的背叛。」淋浴的噴頭重新的打開,婆婆似乎終於打完了肥皂。

    「你根本就不會明白,我所認識的世界和你們認識的並不相同。所謂的命,其實不過是具新的皮囊換上了別人的靈魂。和垃圾回收的過程沒有區別……」暗暗的諷刺,只因為憎恨這個世界。

    「轟!」沒有任何的徵兆,一隻手掌按在了許哲的臉上,力量急大,硬生生將他按進了水中。

    本溫暖身體的水,此刻卻嗆進了肺中,缺氧讓許哲激烈的掙扎。可不管如何發力,都無法讓頭浮出水面,水繼續的湧進身體內。

    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腦都開始缺氧,目光暈眩。

    要自己性命的手終於離開,許哲第一時間的坐了起來,爬在盆沿上,激烈的咳嗽著,樣子是那麼的狼狽。

    「如果是別人的命,為什麼要反抗?死了不是也沒有什麼嗎?」站在一邊,婆婆已穿上了潔白的浴袍,臉上感覺不到分毫差點殺人的愧疚,只有對許哲的鄙視,「明明擁有人類求生的本能,卻總是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的模樣?既然是人,當然需要同伴……

    既然是人,就無法一人承擔起一切……

    既然是人,所以推卸不了屬於自己的責任……

    既然是人,誰能看著自己同伴獨自去死……

    永遠只想表現自己的想法,不去接受周圍人伸出的手,到頭來只會失去比得到的更多……

    好好反省吧,身為人的你……」

    離開了狹小的浴室,空留下還在盆中喘息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只是那雙無力的拳頭在一點點的握緊。

    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中,鐵錘已是呼呼的睡去,龐大的軀體一下就佔了房間三分之一的面積。

    漆黑的環境下,耗子還在對著發光的電腦熒屏。已不是在瀏覽什麼無聊的黃色網頁,而是立體的3D空間結構圖。這是百鬼東京支部所在的大樓圖形,顯然耗子並沒有將許哲的話放在心上。

    意外的是許哲也沒有說什麼,默默鑽進了自己的薄毯中。

    「對不起……」微弱到可被忽略的道歉,許哲不是覺得丟臉,只是不想吵醒身邊熟睡的朋友。

    「沒有關係,誰叫我們是朋友。」面對著屏幕,耗子笑了。不知道是因為找到了什麼好東西,還是許哲的坦然?

    「不過還是要說,這是極其危險的行動。跟隨著我就好了,我會拼盡全力的保護你們,不讓你們死去。」這可以當成許哲的又一個承諾。

    「雖然被你看成『易碎品』很不爽,但還是先謝謝你了,而我們也會成為你的後盾,支撐著你前進。」

    什麼叫朋友?定義太過的模糊……

    可許哲明白,這一刻心是溫暖的……

    窗外,相隔上千米的一座矮舊房屋樓頂上,有些人可體會不到如此細膩的情感。

    穿著著一身漆黑的緊身戰鬥服,將魁梧的身軀完美的隱藏在夜的屏障下,唯有標誌性的黝黑光頭,說明著他嗜血傭兵團團長的身份。

    高舉著手中的望遠鏡,監視著許哲的房間,團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要殺的人又增加了兩個,該和老傢伙再談談價錢的問題了,真是門讓人興奮的生意……」隨手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通知下去,具體行動時間定於明晚,全團集體行動。把我們的『家底』都拿出來也沒關係,就算打光了,這一次的買賣我們也穩賺不賠。」

    「是……」




噩夢 第一百零二章 間諜之戰!
    清晨,當陽光又一次普照大地,不平凡的一天就此開始。

    還是和昨天一樣懶散的打扮,許哲帶頭的走下了樓,本該被丟下的耗子與鐵錘也是跟在他的身後。

    打著大大的哈欠,鐵錘還沒有睡醒。不過當許哲拍醒自己說「行動了」時,自己還是第一時間的跳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讓許哲學會了分擔,鐵錘只在乎刺激的事情又要開始了。

    下到了飯堂,意外的是婆婆已坐在了那裡,面前的桌面上是中式傳統的早點,自己也是端著一碗拉麵自然的吃了。

    「一大清早就出去鬼搞,吃點東西補充下空蕩蕩的肚子和腦袋吧!」婆婆的話就是一種邀請,雖然臉上還是一樣的冷漠。

    鐵錘又是第一個坐了上去,拿起一張油餅就是一口,然後便是如同受刺激般的看著旁邊的老太婆。

    「你怎麼了,見鬼了?」耗子笑著坐在了一邊,拍著發呆的鐵錘肩膀。

    「真沒想到這妖怪老太婆的手藝好棒,我在Z國都沒吃過這麼好……」「吃」字還沒有說出來,一隻筷子貼著鐵錘的頭皮飛過,穩穩釘在身後的木柱之上。順著頭頂流下的不是血而是冷汗……

    「吃就吃,亂說話我就讓你再也吃不了東西。」平靜的從筷桶中又拿出了一隻筷子補上,婆婆用最簡單的方式讓鐵錘閉上了嘴。

    「你要慶幸,她不是在做菜……」許哲感歎的也坐了下來。

    一頓豐盛的早餐在安靜中進行,不過吃得確實愉快。耗子甚至有點聘請婆婆回家當廚師的衝動,當然要是在婆婆改掉有什麼扔什麼的習慣以後……

    「好飽好飽!」撫摸著已經微微鼓起了肚子,鐵錘都有點忘記了接下來該幹什麼了。

    「拿去吧,對你們有幫助的。」放下了碗筷,婆婆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單子,推到了耗子的面前。

    「這是什麼,帳單嗎?」耗子開著玩笑,拿起一看,帶笑的臉平靜了下來,「真是份不錯的『禮物』。」

    「想『做事』總要有『工具』啊。看看你們的樣子,沒有一點準備就敢跑到別人的國家來鬧事。換成四十年前,你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端起了一杯熱茶,訓斥的前輩悠哉的品了起來,「這上面是購買各種器材的地址,還有不同的地下暗號。不要說錯了,否則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們。但如果對方開的價格比我寫出來的報價還高,就說你們認識我,沒人會『黑』你們的。」

    「可如果暗號是你記錯了呢?」鐵錘「不怕死」的問著。

    「一樣會被別人追殺。」婆婆毫不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幫我們這麼多?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做的事情已經比情報員守則更多了。況且我們並沒有上面具體的命令書,就算你殺了我們我都可以理解。」許哲問出了困惑的問題。

    環境因為許哲的問題而顯得寂靜的可怕……

    「因為你身上有那老傢伙的味道……竊世,你們靈調科從前第一的調查員。四十年前,當我還在安全局工作時,他是唯一能和我媲美的人物。你應該是他的徒弟吧?也只有他能教出你這種心理有缺陷的傢伙出來。」回想起從前的時光,許哲注意到了,婆婆嘴角那轉瞬即逝的笑容與悲傷,「快滾吧,今天給你們破例,過了晚上12點也允許回來。」

    走出了簡陋的「閒情美食城」,許哲默默回頭看了一眼,算是無聲說著謝謝。

    按照著婆婆提供的資料,三人在這陌生的都市裡忙碌的來回穿梭。

    進了大酒店,逛了菜市場,跑了垃圾站,翻了高院牆……

    見過了服務員,賣菜的大叔,收廢品的乞丐,同性戀酒吧的老闆……

    各式各樣的人或熱情招待,或脾氣火爆,或嫵媚的讓人噁心。不管如何,他們與自己掩飾的身份是無可挑剔的吻合,要不是婆婆提供的情報,估計就是把整個日本翻過來也找不到這些「人材」。他們全是各國的情報人員,有的更是從孩子時代就生活在了這異鄉的元老級,早就與社會融為了一體。如果奧斯卡的獲獎局限擴大到情報領域,這些人各個都能拿影帝影后。

    因為他們的生活就是在演戲,而演砸的下場便是死……

    不光如此,更厲害的是,大到裝甲車,小到竊聽器。除了原子彈禁賣,其他一切只要說的上名字的都能搞到。

    許哲甚至有些懷疑,如果再爆發一場戰爭。也許在敵人的軍艦開到以前,侵略者自己國家的核心已經被徹底的摧毀了……

    現代戰場隨著科技與人的發展變得更加恐怖……

    不過耗子害怕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不停在刷的信用卡。不知道自己的老爸看見帳單上的價格會不會爆走?

    畢竟這些是四十萬一副的「眼鏡」(多功能戰術夜視鏡)……

    三十萬一雙的「襪子」(美國特種部隊作戰服,最新版本)……

    一千五百萬一輛的「冷藏小卡車」(信息處理指揮車,配備高尖端間諜雷達,裝甲可比擬M1主戰坦克)……

    兩百萬一條的「鮮魷魚」(格林便攜式旋轉機炮,贈送彈藥若干)……

    …………

    已到黃昏十分,一間靠海的倉庫前,停著那輛傳說中的「冷藏小卡車」。

    「放心吧,日本錢不值錢,普通人家喝個早茶都要帶一包包的鈔票。」拍著耗子的肩膀,鐵錘的話不知道算是安慰,還算是諷刺?

    「媽的,早知道叫老大給我們空運過來了,這下回家不死也殘廢。」鬱悶的關上了手機,耗子只是不想聽見老爸地雷一樣的咆哮。

    「可以走了。」將最後一箱「貨物」搬上了車,許哲「召喚」著同伴,「不過有個問題,誰來開車?」

    吳倩已不在身邊,否則這種問題都是多餘。每一次她總會自然的先一步坐進駕駛艙中。

    「別看我,我的工作多著呢!」耗子說著鑽進了密封的貨物廂。

    「如果你不介意我來開也行,反正這車『堅固』的很。」許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讓鐵錘無言。

    於是龐大身軀的鐵錘用擠的坐進了駕駛艙中……

    好在設計還算寬闊,只讓人感覺關進了籠子,而不是塞進了罐頭。

    這側面貼著「冷凍餃子」圖案的貨車開上了公路,向著幾乎已經會背的目標駛去。

    而在車後的貨廂卻是別有洞天,兩派各種不知道名字的儀器都在工作著,一共四張椅子卻只坐了兩個人。

    用這車上的間諜專用電腦,耗子能查到的資料比昨天多了更多。可越是查下去,心中本能的不安就越加明顯。

    「許哲,行動能不能暫時取消。」停止了搜索,耗子極其嚴肅的看向了身邊的人。

    「怎麼了?」許哲明白,耗子一定發現了什麼。

    「太容易了……太容易就找到他們的巢穴了。從昨天我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查到他們時,『陷阱』這個詞便一直在腦袋裡轉。幾年前我有和創始集團的防護程序打過交道,他們的系統完美的我都想去上門求學了。可這一次,我只覺得是被『請』進去的。別說是我這樣的高手,黑客水平一般般的傢伙也不難發現這些資料。」耗子只想說,別人已經準備好了「迎接」自己的到來。

    「古怪的並不光只有這些,這裡有太多古怪的東西了。」許哲的腦海中出現的是那個金髮的女孩,「可我們沒有太多的精神去顧慮了,吳倩在她們手裡……救援的時間決定了她生還的幾率。」說到這裡,那張平靜的臉又變的異常緊繃。

    「好吧……」無奈的深深歎息,耗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只有我來將行動制定的更加周密了,就是等我們的是『老虎』,我也要敲它兩顆牙齒下來當紀念品。」

    「喂,終點站到了,要下車嗎?」貨廂的通話機中傳來了鐵錘的提醒。

    「在旁邊先停下,工作的時間還沒有到啊……」許哲輕聲的說著,靠在舒適的椅子上,開始等待。

    所謂的創始東京支部,其實就是市中心內一棟高達七十層的大廈。

    對外的掩飾是,隸屬於一家進出口橡膠製品的公司。沒有任何的偷稅漏稅,年效益也穩定的逐漸增長中。

    對內它只是創始又一個下屬分公司而已……

    冷藏車緩緩的駛進了大廈一旁一條空曠的小巷,和所有停放的車輛沒有什麼區別。

    熄火回到了貨廂中,鐵錘結束了痛苦的駕駛經歷,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的吵鬧,行動前保持著異常的安靜。

    夜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的降臨,大地又一次被黑暗籠罩,人們墮落的夜生活也從此開始。

    八點三十分,如同放學後的學校,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迎來了下班,人潮陸陸續續從大廈中離開。

    一直監視的耗子開啟了熱感成像掃瞄儀,對整棟大廈實施立體的掃瞄。計算著剩餘人數,與保安人員的具體坐標行動規律。

    要不說日本的男人短命,都到了夜裡11點多,還有上百人在樓內加班著。

    好在這些可憐的傢伙一到12點也得到了「釋放」,離開了這棟即將淪為戰場的大廈。

    「許哲,可以開始行動了。」當看著最後一個加班的混蛋滾出了大廈,耗子第一時間的通知。不過還是比不上許哲的動作……

    他已站在了一邊,穿著黝黑的特種部隊戰鬥服,整裝待發。

    「等好久了……」拉緊了防滑手套,難得看見許哲急不可待的樣子,一般如此表現的應該是鐵。

    不過鐵錘也安靜不到哪裡去……

    「有沒有搞錯,不讓我去?!」看著為許哲懸掛電子設備的耗子,鐵錘是一百個不願意,「論戰鬥力,我比許哲差嗎?」

    「拜託,我們又不是來打仗的,諜報諜報,就是收集情報的意思。你哪見過間諜端著機關鎗掃射去搞情報的?」耗子自顧自得將一小巧的攝像頭與通訊器架上了許哲的耳朵。

    「現在不就見到了嗎?」鐵錘是眼睜睜看著許哲背上了自己的「譴責」和格林機炮,口水都快出來了。

    「這是以防萬一,又不是真的要用。」耗子都有些懶得跟這大塊頭解釋。

    「好吧,我帶你去。」許哲意外的答應下來,平靜的臉不是在開玩笑。

    「YES!」鐵錘興奮的握緊了拳頭,耗子卻是茫然的看向許哲。因為他應該比自己清楚,鐵錘並不適合進行這種間諜性質的工作。

    「不過這次我們是要從通風管道進去,一直爬到70層頂層,潛進創始集團真正辦公的辦公室裡。而通風口最窄的部分只有50公分,大概我肩膀的寬度。」許哲無奈的攏了攏肩。

    「…………」鐵錘想鬧也鬧不下去了,已自己的身材,砍下兩隻手也許還能通過,否則注定將是卡在裡面變罐頭的命運。

    凌晨三十四分整,餃子冷藏車貨廂門由內的開啟。

    不過走下來的不是「餃子」,而是武裝到牙齒的許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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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零三章 恐怖的陷阱
    一次平緩的呼吸,目光在四周遊走,光彷彿在躲避著恐懼,所以這裡如此的漆黑與寂靜。

    平緩的走到了目標大廈前,抬頭仰視,人類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建築現在卻成為了妖怪的基地,真是一種諷刺。

    「看你右上方,大概三米高的位置。」耳機中傳來了耗子的聲音,通過許哲頭頂的攝像機,兩人完全能達成命令與行動一致。

    微微的側頭,一條垂直的銀色管道如條巨蛇安靜的依附在大樓表面。

    「那裡就是我們進去的『大門』,不過離地足有三米,管道口是合葉式網狀擋板,被普通的鎖具封閉。看來你要動點腦筋了,而且你只剩下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一樓的保安圍繞大樓的安檢馬上要過來了。」就像一場刺激的闖關遊戲,耗子並不擔心,臉上掛著興奮的笑。

    「不用那麼久。」如鷹的雙目鎖定了管道口邊半人高的垃圾桶,沒有絲毫的猶豫,腳下發力,雙臂揮動的幅度誇張到可怕。許哲全力的奔跑,十米的距離將身體加速的彷彿一顆黑色的炮彈。

    猛然的發力跳起,正落在垃圾桶上,霸道力量甚至讓鋁制的堅固桶蓋都陷了下去。

    可這並不是許哲的目的,借力的一跳,正好抓住了那三米之高的管道口擋板。耗子本以為許哲又要施展高超的開鎖技巧,但這一次許哲並沒有這份閒心。龐大的衝擊力加上全副武裝自身的重量,那小巧的鎖具沒堅持上三秒應聲斷裂。在鎖頭落地之前,輕輕腳尖一踢,改變了它下落的方向,落進了另一隻未蓋的垃圾桶中,「證據」消失不見。

    一個翻身鑽進了通風管道中,又是腳尖輕帶,將敞開的擋板鉤回了原樣。

    同一時刻,保安的腳步聲也由遠到近,晃動的手電筒光從下方掃過,許哲是看著警惕的保安從身下走了過去。

    「靠,真懸。」鐵錘為許哲捏了把冷汗。

    「安全了。」耗子滿意的說著,許哲也放開了失去固定的擋板,就讓它如此的垂在半空之中欲掉不掉,「離下次保安巡邏過來需要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你最好動作快一點。」

    「告訴我具體的路線。」拉低了頭頂上的微光夜視鏡,本漆黑一片的眼前瞬間化為了綠色。抬頭看去,許哲都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長長的一條管道彷彿沒有盡頭,一路上開口無數,如同站在樹幹下看大樹一般。許哲有些慶幸同伴的幫忙。

    「開始『跑地圖』了,向上爬吧,左手邊第三個開口,從那裡進去。」腳下發力,帶滑輪的椅子旋轉的移到了一邊的電腦前,飛快的敲擊鍵盤,屏幕上顯示的是大樓的3D空間圖。跳動的紅點代表著「男主角」,其他在圖形裡移動的紅點則是遊戲中的「反派」,「不要走錯了,迷路可是退不回來的喔!」

    「收到。」許哲開始了移動,沒有梯子的通道,只能支撐著四壁如壁虎般向上竄。

    不愧是在安全局全能比賽中拿冠軍的傢伙,光滑的管道對於這負重過一百三十斤的人來說,跟平地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一段「吵鬧」的潛行過程,管道之中,為追求速度,也顧不上什麼小心謹慎。用鐵錘的話說,幸好管道不能站起,否則這小子一定會跑起來。

    可正是如此,耗子的天分便得到了全面的發揮。每一個巡邏保安的具體動向,聽力能接收到的極限,所有一切的計算簡直是天衣無縫。對於耗子來說,整棟大樓裡三百七十三部攝像機就是「擺設」,只能監視視頻信號根本覺察不到管道中移動的許哲,要對付的只有「人耳」而已。

    不斷的穿梭,與巡邏的保安打著時間差,整整用了三十分鐘來到了頂層。

    趴在冰冷的管道中,許哲默默的喘息著。即便自己體力再好,帶著超過重機槍手的裝備,爬整整七十層的管道,鐵人也不一定撐的下來。

    低頭看去,透過換氣的百葉口,能清晰看見下面的狀況。暗紅的鬆軟地毯鋪滿了走廊,昂貴的盆栽護理的不錯,還有一扇華麗的雙開木製大門。換成其他公司,大概這門後便是只有接待貴重客人才用的會議室。不過這裡它的作用更大……

    「遊戲結束了,安全到達BOSS的巢穴。」雙手終於離開的鍵盤,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耗子也感到了疲憊,「順著管道向前五米,便能到那扇大門後的房間。那裡便是創始的專用辦公室。特殊的價值讓那裡沒有任何監視攝像機,你可以下到地面慢慢的查,然後上頂層,用繩索速降回來。任務就是這麼簡單……

    還有,我用熱感系統已經掃瞄過了,那裡面並沒有人,可以放心。」

    「我也感覺不到有妖氣的存在……」取下了頭頂的夜視儀,許哲的話應該是解除了最後一絲顧慮。可正是如此,臉上浮現出了迷茫,「真的是容易到讓人『可怕』……」

    「這還容易啊?他們的安檢人員上百人,整棟大樓包括大樓周遍一刻不停的巡邏,都快趕上保護國會大樓的級別了。」鐵錘有些不明白許哲所說的「簡單」在哪裡?

    漆黑的管道中,陪伴自己的只有偶爾穿過的老鼠,許哲深吸了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向著管道的盡頭爬去。

    而就在那扇大門之後,五百平米的巨大辦公室中,一隔隔的白領辦公桌前都站滿了人。他們並不是桌子從前的主人,也決不屬於這裡。

    因為在他們的手中懷抱著的不是文件,而是各種型號的槍械。穿的不是正裝西服,而是與環境融合的緊身黝黑戰鬥服。一張張不同的臉上帶著相同的黑色頭套,暴露在空氣中的只有一雙雙似狼冷酷的雙眼。

    和耗子的想法沒錯,這就是陷阱,可陷阱的規模如同在埋伏的是一隻軍隊。空曠的辦公室中,整整五十名戰士手握輕重兵器的直指天花板,靜靜等待著獵物的上門。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從許哲到辦公室內的五米距離界限的卻是生與死……

    突然,天花板上傳來了動靜,不知道是誰扣動了第一下扳機,反正在接下來的三分鐘內,傾洩的子彈如同一場向上倒流的暴雨。嘈雜的槍聲交織成午夜的鐘,足夠吵醒方圓一里內所有熟睡的人。

    槍口的火光甚至照亮著這漆黑的辦公室,掉落而出的彈殼在地上沒有規則的堆砌,散發著灼熱的白色硝煙。

    而由天花板上,白色的石膏吊頂成為了第一個犧牲者。無數的子彈將它們射成了碎片,白色的粉末像地震來臨般不停的落著,黑色的人影甚至都變成了白色。

    「停!你們這些笨蛋,誰叫你們射擊的?!」所有人的耳機中傳來了團長的怒罵。

    槍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並不是團長的威嚴厲害,而是所有人已將彈匣中清空。

    突然,由已稀爛的鋁制管道中掉落下了一砣帶血的肉團,正落在一名戰士的腳下。

    低頭視去,士兵茫然了……

    「老鼠?」

    解除他茫然的正是大門被由外的一腳踹開,許哲站立在那裡,身上連一個彈孔都沒有。本以為該死在彈雨下的目標,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那裡。而且在他的手中,端著的格林機炮已連接上了彈袋。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哪有不打就乖乖寫作業的孩子?」扣動扳機,格林機炮特有的旋轉引擎啟動。

    本還呆呆站立的戰士才會過神來,匆忙的替換起彈匣。

    顯然他們的速度趕不上每分鐘射擊6000發的殺戮機器,帶著光的彈雨又一次降臨。雖只有一人發動,可卻絕不比剛才眾人發動的來的遜色。

    7.62毫米口徑特製穿甲彈,就連一般的坦克遇見都要倒吸口涼氣,更別說這些只穿戴了普通防彈衣的傢伙。

    光彈彷彿穿過的就是一塊塊的豆腐,往往一顆子彈貫穿幾具身體,還是停不下它奔騰的直衝。

    一時間,辦公室內各種碎片胡亂的飛舞,混合著人血,被打斷的殘肢,落會地面前可能還要經受數次子彈的洗禮。

    五十人組成的埋伏部隊,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給屠殺的豬。許哲不過輕輕移動幾度槍口,馬上就是一片一片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如從樓外看去,整棟大樓頂層一側的巨大落地窗戶有規律的被轟成了碎片,落向了街道之上。

    而喧鬧街道上市民也終於發現了不對,紛紛顫抖的掏出了手機,撥打著認為能救他們的報警電話。

    旋轉的槍口在一分半鍾後停止,八隻槍管冒著滾燙的白煙結束了自己的動作。

    「科技真是『要命』的東西。」看著面前已亂得彷彿暴風襲擊過的辦公室,許哲丟棄下了沉重的槍械還有已空的彈藥包,頓時只覺得丟掉了半個身體般的輕鬆。

    「靠,這麼多人在裡面等著?幸好我沒跟去……」鐵錘在感歎,因為自己無法做到許哲那般對自己直覺的相信,也許更多堅信現代科技提供的情報。

    如果是那樣,自己已經先一步變成了「馬蜂窩」。

    「這些傢伙是怎麼逃過熱感掃瞄的?」這是耗子現在最疑惑的問題,瘋狂檢查著一直以來的掃瞄數據與儀器,並沒有任何的錯誤。

    「問題出在他們的衣服上。」走進了這人造的廢墟,蹲在了一具斷臂的屍體前,耳上的攝像頭正照在那漆黑的戰鬥服。仔細的看,衣服並沒有那麼簡單,一條條纖細的管道附著在全部衣服的表面,從一些被打斷的管子中留出了清澈的液體,「水冷循環戰鬥服,專門針對熱感系統開發的夜戰裝備。穿上這東西,他們甚至能將體溫降到蚊子一樣的程度,看來埋伏我們的不是一般的傢伙。」

    「等等,許哲,你注意到了嗎?剛才射擊的時候好古怪……」鐵錘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嗯,注意到了……雖然格林機炮吵得耳朵都麻了,可我確信沒有一個人發出過慘叫。就像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這一點連許哲都在膽寒,被如此恐怖的彈雨洗禮,竟能如屍體般的寂靜,光意志力已經超過人的極限。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隨便搞點東西就閃!槍一響,沒幾分鐘警察就都到了!」耗子已沒有了任何玩耍的心情,一份莫明的恐懼壓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伴隨著由窗外透進的些許月光,走到了一張還算完整的桌前,桌面之上也只有一份文件完整無缺。

    自然的拿起,可許哲卻沒有查看的心情與時間。因為任何恐怖片都比不上的恐怖畫面,此刻就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些認為已被殺死的戰士,緩緩的又重新站起,即便巨大的傷口還在淌著熱血,可卻沒有一人在意。

    斷了右手的用左手拿槍,斷了左手的用右手拿槍,斷了腳的也是支撐著牆壁爬了起來,簡直和《生化危機》裡的喪屍一樣。

    「到底是什麼怪物?」許哲擁有的不是恐懼,而是茫然。

    明明這些沒有妖怪氣息的傢伙,展現出的是和妖怪一樣頑強的生命力。

    「有沒有搞錯……」看著許哲傳回的同步畫面,耗子都開始了顫抖。

    「快走!埋伏還沒有完!」語氣冰冷彷彿能凝結起空氣,收起看都未看的文件,掏出了隨身的手槍,許哲衝出了恐怖的辦公室。





噩夢 第一百零四章 吸血鬼?!
    靠在冰冷的牆壁緩緩滑落在了地面之上,無法抑制激烈的喘息,因為每一個細胞都渴求著氧氣。

    一把撤下了耳上的通訊器,在剛才與對手的交鋒中它救了自己一命,而它也被打壞。

    抽出了手槍中已空的彈匣,替換上最後一個備用的,12發子彈這是自己擁有的全部彈藥。

    從剛才衝出辦公室後,到現在過去了多久許哲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當自己打開樓頂的大門時,十幾挺班60機槍瞄準了自己的腦袋。要不是反應夠快,現在自己已經被子彈撕裂成了碎片。

    撤離的通道被敵人佔據,唯一能做的選擇便是向下強攻,從底層突圍。

    可70層高的大樓現在就像70層地獄一般,到處都潛伏著穿著水冷循環戰鬥服的士兵,沒有人知道他們確切的數字。

    瞭解的只有不管如何的射擊,只要腦袋還在便會不斷的重新爬起來反攻。

    要說面對的真是一群喪屍,也許許哲還會慶幸。至少他們的移動速度緩慢,大腦裡只有對肉的嚮往。

    而這些傢伙不光行動速度快的驚人,更是總能在自己移動到位置之前,先一步的趕到。

    很顯然,擁有強大信息支持的並不光只有自己,他們同樣擁有可怕的指揮平台。

    所以此刻,在三十七層的一間狹小的員工休息室裡,許哲抓緊些許的間隙喘息,準備發動最後的衝刺。

    被危險包圍的並不光只有許哲而已,在那條被認為空曠的小巷中,如同變魔術般,一個個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平抬著各種槍械,對這冷藏餃子車就是一陣亂掃,數十人組成的包圍圈緩慢的緊縮。槍聲沒有一刻的停止過,數十人採用循環射擊,不給車裡人任何冒頭的機會。即便車輛裝備著裝甲,可畢竟它不是坦克。當伏擊者出現時,第一時間用重型狙擊步槍打爆了四隻車胎,想跑都變成了奢望。

    「現在怎麼辦?」貨廂中,鐵錘激動的問著,貨廂被打得噼啪亂響。

    「別慌!我正在想!暫時我們是安全的,可許哲卻沒有我們這樣的裝甲。他媽的,聯繫了半天都收不到信號!」耗子也是異常的激動,因為根本無法確認許哲的生死。

    「等等,槍聲怎麼停了?」鐵錘第一時間的發現了不對。

    「不好!」對外的攝像頭能讓車內的人瞭解此刻的處境。

    只見數十名包圍者成圓型的止步在了十米開外,後加入的五人也抗起了武器,不過卻和其他的同伴區分開來。因為在他們的肩膀上架的是反坦克火箭筒……

    「臥倒!」一個飛撲,鐵錘用魁梧的身軀將耗子按在了地板上。

    「轟!轟!轟!!!!!」連串的爆炸震得半公里內全部的玻璃變成了碎片,熊熊大火燃燒起了這輛可憐的冷藏車。

    就是再堅固的裝甲,被如此大口徑火箭攻擊也是開始扭曲變形。

    「幹的不錯,記得把屍體拖出來,這都是『帳單』」不遠處,一座三十多層高的樓頂之上,魁梧的黑人團長用望遠鏡注視著手下的行動,滿意的點了點頭,下達著具體的指示。

    「長官,失去了主要目標,那傢伙行動太快而且急擅長隱蔽潛伏,槍法更是恐怖。從發現我們頭部是弱點後槍槍爆頭……」耳機裡傳來了大樓中部下的報告,那急促的語氣帶著對死亡的恐懼。

    「沒用的傢伙,就說『三代』是族群裡的垃圾,我親手來幹掉他!」丟下了觀望的眼鏡,空曠的屋頂上,架起了一把非同小可的東西……

    黝黑的巴雷特M82A1型反器材狙擊步槍,全長達到1點44米,讓人分不出這到底是炮還是槍械?

    透過特殊的熱感成像放大瞄準鏡,穿戴著水冷服的部下自動的被隔離開來。

    而許哲那鮮紅的目標在這裡異常清晰,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般。

    「兩千萬的『帳單』,給我躺下吧……」拉動強而有力的槍栓,一顆怪異的子彈自然的滑進了槍膛,當手指扣動下扳機時,恐怖的「殺手」得到了釋放,奔騰出了悠長的槍管。

    「呼……」一次深呼吸,許哲已沒有時間躲避,迅速的站起了身,準備強衝。

    可腳還沒有離地,只覺得全身的力量跟隨著一個缺口流失了乾淨。

    微微的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那一「點」,右肩的防彈衣被完全的打穿,連帶著自己的身體一同被打穿……

    鮮紅的血緩緩的向外淌著,還帶著自己身體的溫度。

    沒有痛苦的尖叫,即便撕心裂肺的痛讓頭頂頓時被冷汗覆蓋,可許哲依舊沒發出一絲的聲音。

    比起痛苦,許哲更多的是驚訝,因為根本沒聽見任何的槍聲,子彈決不是從大樓中發射。可如果是從樓外的狙擊點射擊……

    即便自己的空間方向感再不好,想射擊到在休息室中的自己,其中至少要穿透不下三道厚重牆壁。

    瞄準的槍口沒有給許哲更多思考的時間,側向轉身,一個箭步衝出了狹小的房間。

    一個個清晰的彈孔跟隨的出現在一邊的牆壁之上。

    漆黑的環境中,走廊一側閃動的四方小盒吸引了許哲的注意。

    「就是它了!」發力跳起,身體在空中漂亮的回轉,肩膀上的血滴都甩成了圓形的灑落,堅實的一腳正中在小盒子上。塑膠與玻璃的盒子完全被踢成了碎片,頓時,刺耳的警鈴迴盪在大樓之中,天花板上噴頭啟動,一場人造的室內大雨降下。

    充分讓這冰冷的水沖刷疲憊的身體,許哲只有一種被解脫的快感。

    「臭小子,真是聰明的讓人害怕。」從狙擊的姿態恢復到普通的站姿,已經沒有繼續狙擊的意義。當被冷水洗禮之後,許哲的體溫已降到了可被熱感透視的極限。即便自己槍膛中填充的是打坦克用的貧鈾穿甲彈,「從第一槍就判斷出了狙擊點的位置,跟蹤自己的技術,以及技術的極限……

    真不該跟那老頭只要兩倍的價錢,這小子的價值就是叫上三倍也不算過分。

    所有人給我聽著,目標最後確認方位在37層。第三到第五隊封鎖一切下樓的通道,上方的士兵向下快速搜索,我要那傢伙死在這一層。而且他已經流血了,找他再沒有問題了吧?」

    嚴肅的下達命令,嘴角浮現出一絲陰森的笑,團長真正的認真了起來。

    拖帶著受傷的身體,體溫在下降,視線都開始模糊,巨大的傷口每一刻停止過淌血。許哲只想快些前往醫療室止血,否則能不能安全的走出大樓,都要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

    好在行動前許哲已將整棟大樓結構圖背得滾瓜爛熟,就是工作了三十幾年的老員工,也許都比不上許哲的瞭解。

    可惜,事情永遠就是那麼的捉弄人。

    明明已經距離醫務室大門不過十米的距離,從一旁的走廊中衝出了兩名黑衣士兵。完全沒有活捉自己的意思,瞬間平抬槍口,兩把M16突擊步槍能輕鬆穿透許哲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空間在這一刻轉換,回到那條喧鬧的小巷,數十名戰士已走到了車前。一名士兵端槍緩緩的上前,拉開了都焦黑的大門,頓時黑煙從中湧了出來,如同打開了煙囪一樣,沒人能看清裡面的景象。

    可卻有一個微弱的引擎轟鳴從中傳出,開門的士兵頓時頭冒冷汗,剛想轉身警告,可他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因為呼嘯的子彈第一時間穿過的就是他的咽喉……

    緊接著,平行的彈雨又一次形成,不過比起前兩次更是恐怖。

    因從黑煙走出的鐵錘,雙手各端著一門在旋轉的格林機炮。用子彈形成了一到鋼鐵城牆,硬生生將包圍的部隊給打散。

    「來吧!混蛋,欺負老子沒武器是吧?!老子把你們打成肉屑!!!!」被當成烏龜一樣的欺負了半天,又是機槍掃又是火箭炸的,鬱悶的鐵錘終於得到發洩的機會。

    「你小子別亂射,浪費子彈。」跟隨在後出來的耗子可拿不起這麼沉重的東西,端著MP5小口徑輕機槍,進行著精準的點射,只打腦袋。

    看來這傢伙平常並不是所有時間都浪費在了電腦之上……

    回到緊張的大樓之中,漆黑的走廊上,許哲獨自面對著兩名士兵。沒有給自己的反擊的可能,別人的槍先一步的響了。

    兩名士兵應聲倒地,每人腦袋上留著一個貫穿太陽穴的彈孔。恐怖的事情發生,如同感染了病毒的可憐生物,兩具屍體週身開始分解,剎那的工夫已變成了一堆黑灰。

    伴隨著落下的「雨」,一個意料外的人影從一側的走廊中走了出來。

    還是那頭金色的長髮,藍寶石似的雙眸,白色無肩上衣,短窄牛仔裙,灰黑皮靴。

    不同的是,在她的週身掛滿了武器……

    小到雙手中各一把的格洛克37式手槍,中到腰後P90TR衝鋒鎗,大到背後懸掛的「AUG眼睛蛇」卡賓與便攜單發火箭筒,簡直就是個「兵人」。

    「呵呵,你也不嫌重啊?直接綁個炸彈在身上不是更簡單。」即便受傷,許哲還是不忘記諷刺上兩句。

    「受傷了還這麼多話,跟我來……」收槍回腋下的槍袋之中,沒多看上兩眼,女孩自然轉身進到醫務室中。

    坐在已濕透的病床上,頭頂的防火噴頭還在工作著。脫去了佔滿了血的上衣與防彈服,赤裸的任由水的沖刷。

    而面前,女孩正翻找著紗布與消毒藥物,感覺更像個護士。

    「你怎麼會來這裡?為什麼要救我?」許哲輕聲的問著,並沒有感謝的意思。

    「對你的暗殺計劃兩天前我已經知道,一直都在關注他們的行動。而為什麼救你……雖然你很讓人討厭,但你現在還不能死,所以我來了……」終於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全副武裝的女孩走回了床邊。

    「是嗎?看的出來你對他們挺瞭解的,用的武器也很有意思……」回想起剛才分解的過程,許哲依舊是想不出個結果。

    「他們不是妖怪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面無表情的將一瓶雙氧水全倒在了許哲的肩膀之上,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當然他們也不算是人類,要是必須下個定論,那便是基因突變的亞人種。你們所知道的稱呼叫……『吸血鬼』。」

    女孩的解釋讓許哲來了興趣。

    「這是一種在歐洲流行了超過5百年的古老病毒,病原感染攜帶者本只有十二人,可現在通過吸血相互傳播,目前感染人群超過一百萬之眾。被感染者心率會比成長人類高出數倍,對身體供給氧氣的能力使他們成為了超人。

    擁有更強壯的身體,靈敏的嗅覺,極佳的夜間視力。只要腦袋不受到傷害,自己就不會死,一切器官都可再生。」女孩說得格外詳細,只是想許哲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群對手,還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別在這裡嚇唬人了,剛才你不是輕鬆幹掉了他們?」許哲可不是被嚇大的。

    「每種生物當然都有弱點,他們也一樣。」為許哲開始纏繞起繃帶,女孩並沒有欺騙的打算,因為說謊是流淌的血液中禁止的行為,「當然什麼十字架與聖水都是『童話故事』,能殺他們的只有紫外線,銀子彈與大蒜提取液。現在告訴我,你有什麼能對付他們的東西嗎?」

    許哲漠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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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零五章 五行禁咒,蛟龍!
    就在創始支部激烈的戰鬥進行之時,東京著名的雙塔警視廳一間秘密的會議室中,賓客滿座。

    仔細看看他們的模樣,雖是一個比一個難看,可肩膀上的星星也是一個比一個更多。

    而坐在總廳長位置上的更是一個肥婆,一頭的卷毛跟被鞭炮炸過一樣。臃腫的體態使得身下的板凳都是特殊定做。

    今天這場會議不是討論別的,正是一小時前開始的大廈之戰。

    光這一個小時之中,報警電話已將報案科所有電話打成了癱瘓,一些焦急的民眾甚至衝進了警視廳來親自報警。

    現場也是越來越混亂,據稱歹徒的火力就連國防自衛隊都比不上,除了沒將坦克開上街,什麼火箭筒,手榴彈,能用的全都用上了。如同在城中打著常規巷戰一樣……

    而會議隨時間的流逝從說的到了吵的,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廳長。因為廳長禁止派出警力支援,只是有一些巡邏警趕到現場疏離群眾。即便是這些人也被禁止靠近大廈方圓五百米以內。

    「都別給我吵了!」一聲河東獅厚般的咆哮,肥婆拍桌而起,吵鬧的會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再吵也沒用,並不是我不肯管這間事情,而是更上面的人傳下來的命令。今夜那棟大樓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許插手,出現再多的民眾傷亡也不許過問,明天自然會有國會裡的人對這件事情負責。這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了……」

    目光重新回到那條紛爭的小巷中,耗子與鐵錘用優勢火力硬殺出了一條血路,可卻沒逃包圍的厄運。

    那些認為被幹掉的傢伙不知怎麼又爬了起來,繼續端著槍械還擊。

    被逼無奈,兩人退進了一條死胡同中,已堅固的巨大鋼製垃圾筒為掩體,努力支撐著。

    「媽的!怎麼打都打不死?!」鬱悶的丟棄掉了右手上的格林機槍,只因為彈藥用盡。

    「拜託打腦袋好不好,沒看見我殺的那些沒站起來嗎?」靠在骯髒的垃圾桶上,耗子時不時的冒頭點射。可惜槍法比不上許哲,還是浪費不少。

    「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沒神幫忙,今天估計就掛在這裡了。」鐵錘絕不是個悲觀的人,可現在的局面自己很自然的會聯繫到死亡。

    「呵呵,忘記了許哲最喜歡說的話嗎?……神已經遺棄了我們,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耗子的模樣看上去還是格外的輕鬆。

    因為越是危險,腦海中許哲的影子就越加的清晰,他對自己的承諾,便是堅信他的依據。

    而在大樓之中,許哲寫的味道終於激發出了這些吸血鬼們的原始本能,全部向著37層醫務室前集結。

    斷斷數分鐘,那扇大門外的走廊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隨便數數不下一百多人。

    一些人連握槍的手都在顫抖,取下了一直佩帶的頭罩,露出了連狗都膽寒的四顆森白犬牙。

    優質的血不光妖怪懂得欣賞,連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也同樣在為許哲的血而興奮。

    「呵呵,該結束了。」帶著平靜的笑,團長將通訊頻道的廣播之上,「許哲先生能今天我的聲音嗎?」

    稍微生疏的Z文從義務室的廣播中傳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許哲剛剛去學的?

    「這便是他們的頭頭,嗜血傭兵團的團長,名叫雷迪。因吸血鬼的力量比與代數有關。與十二病原者越接近的力量越大……而他正是被十二病原者其中之一所咬的第二代吸血鬼,很是強悍。」對於廣播中的聲音,女孩似乎很是熟悉。

    「請寬容我Z文不好,我盡量用簡單的方式表達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你的兩個同伴正和我的手下做著遊戲,能撐多久還是未知。不過從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們的腦袋,用巴雷特上的瞄準器看,我更是能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說著,那已放下的槍械被重新抬起,自然的移動瞄準了小巷中掙扎的兩人,「聽說你是位重情誼的好人,為了一個朋友來到日本,獨自向百鬼挑戰。

    這份勇氣我是由衷佩服,也是自歎不如。

    那麼現在我的手我握著你兩個朋友的性命,你不知道能不能讓你為了他們而走出醫務室接受死亡?只給你三十秒來考慮……」

    「還說簡單?簡直跟開會一樣囉嗦。看來這混蛋Z文確實學的爛。」思考?許哲沒有過一秒的思考,拿起的床上的劍卻不是如此的衝出,而是站在了半人高的床上。

    「你想幹什麼?聽不懂我剛才說過的話嗎?你不可能戰勝他們。」女孩不明白許哲到底想幹些什麼,可面前這赤裸上身的男人週身散發出的只有危險氣息。

    「你是不是搞錯了一個概念,我所學習的東西並不是針對妖怪……」猛然抬腿直踢天空,那頭頂上還在噴水的金屬噴頭被硬生生踢進了天花板中。

    那流淌過許哲身上的水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停息……

    女孩依舊不知道這奇怪的Z國除魔師要幹些什麼,只看著他抽出那把充滿怨氣的劍。並起兩指強按壓著自己肩上的傷口,鮮紅的血自然的浸過了紗布濺在了手指之上。

    「時間到。」並沒有任何記時的工具,準確不準確結果都不會改變,決定的不過是每個人死亡的順序。拉動槍栓,雷迪的槍口瞄準的了小巷中的鐵錘。

    可結果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改變?

    醫務室那扇緊閉的大門被由內的開啟,動作很自然,不像是要面對痛苦的死亡,更像是去赴一場約會。

    重新回到這些可怕的吸血鬼的面前,許哲已沒有剛才特種兵一樣的造型。

    赤裸著瘦弱的軀體,手中拖行著一把古老的劍,水沖亂了一頭的黑髮,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半張面空,眼前是雨簾一樣的畫面。

    漆黑的過道上擁擠著太多貪婪的目光,跟與人類相處起來,許哲也許更喜歡面對如此的眼神?

    因為自己需要思考的東西變的很少很少,只用揮動厲劍斬了他們而已……

    此刻,女孩是完全的配角,站在許哲的身後,觀看著一場不知道結局的戲劇。

    可女孩並不是決定一直觀望,右手已摸上了腰後的P90TR機槍。

    「小子有種!你為你的朋友又贏了三十秒的生命。」不知道為什麼,雷迪對著素未謀面的小子越來越有好感。遺憾的是傭兵就是傭兵,只要接下了生意,哪怕要殺的人是自己的爸爸,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這就是「職業道德」,「殺了他,用最簡單的方式……」

    命令下達,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槍,多少種槍同時射擊,只知道面前漆黑的走廊被槍口的火光照亮。

    女孩本想動手,因為許哲現在並不能死。

    但也是一瞬間,身體僵硬在了原地,張大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對許哲原本的討厭甚至藐視,這一刻完全的定格。

    轟鳴的槍聲中,女孩隱約聽見了許哲的歎息……

    「本來是想留下來對付八歧的招式,硬給你們逼出來了,真是討厭……」

    飽和的一分鐘射擊,彈幕的密度讓金屬的子彈如同形成了一面牆壁推壓著空氣。別說殺人,就是妖怪估計也要被打成稀爛。

    可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顆顆要命的子彈懸停在了許哲的面前,距離三公分的位置後便無法在推進。

    對不起,並不該說是懸停,而是被牢牢的鎖在了半空之中。當金屬的彈頭全部落下之後,所有人才看清了「真實」。

    一道由水組成的牆壁就立在許哲的面前,微弱的光照耀下,甚至能看見怪異如鱗片般的形狀。

    「五行禁咒.天水符,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見的東西。」臉上依舊不帶任何的表情,但滂湃的靈氣即便這些不是妖怪的妖怪都能輕易覺察。站在與他同在的水之中,更是能清晰覺察到蘊涵在水中的天地之靈。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看著面前的男人,女孩是那麼的陌生。明明自己完全已壓倒他的靈強,按級別來說,他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不過從他繪製了劍刃上古怪的符咒之後,力量彷彿瞬間已倍數的增長。連自己懷疑的過程中,他的靈壓還在提升。那符咒蘊涵的力量絕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東西。

    「殺了他!」本能趨勢著這些可憐的傢伙害怕,害怕讓他們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換彈上膛,準備繼續射擊。

    「我沒心情跟你們玩了,逼我『揭底』,你們是要負出代價的。」微微的抬頭,全濕的劉海下露出了那雙恐怖的瞳孔。

    手中的譴責已沒有了平常的怨氣,或者說被這澎湃的天地水之靈所掩蓋。原本暗紅的劍刃,現在泛起的卻是憂鬱的淡藍。

    「天水符……蛟龍。」再平靜不過的一聲召喚,本該是黑夜中霸王的吸血鬼見到了比自己更可怕的東西。

    可惜見到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結束的時候……

    在蛟龍的音符結束的剎那,許哲面前的水牆發生了變化,彷彿變成了一扇連通不同空間的大門,一條咆哮的淡藍透明巨龍衝了出來。張著巨大的嘴,伸展著鋒利的五爪,那副模樣和古代Z國傳說中的巨龍極其相似,沒有目標的奔騰在走廊之上。

    一切落進龍嘴中的戰士頓時被撕成了碎片,被說再生,就是找到一個完整的腦袋都辦不到。

    站在許哲身後的女孩在莫明的顫抖,顫抖許哲表現出來的力量,更顫抖能如此屠殺敵人的傢伙,竟平靜的如同無風的湖面……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根本不需要再借助任何的器材,雷迪就能看清所發生的一切。

    一條透明的怪物盤旋狀縮在靠近窗戶的一間巨大辦公室中,一張一合大嘴正在分撕著最後一具戰士的屍體。而從一邊的過道上,許哲也走到了沒有玻璃的窗戶前,平視著就只有一街之隔樓頂上的雷迪。

    「等我,我來了。」許哲說這話時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嘴唇的運動,可從雷迪那張驚訝的臉上許哲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一個念頭,吞下了屍體,淡藍蛟龍長開了恐怖的大嘴,衝出狹小的大樓,霸道龍鳴迴盪在天地之間,彷彿是要讓世人對自己俯首稱臣。它也確實擁有如此的力量。

    雷迪的大腦停止了思考,本能的向後跳起,巨龍的嘴同時的到達,一口緊咬住了邊緣的水泥混凝土中。





噩夢 第一百零六章 折翼的天使叫愛麗斯
    踏著虛幻的水面之上,這裡是一百多米的高空,如掉下去,估計神也救不了「柿餅型」的人類吧?

    可許哲的眼中卻感覺不到屬於害怕的部分,一雙烏黑的瞳孔正視著對面樓頂上魁梧的黑人團長,所以現在自己走來了。

    如同過一條永遠不會出現紅燈的馬路,許哲踏上了龍頭,輕鬆一躍,落回了真實的樓面之上。

    「你是選擇逃,還是選擇戰?」平靜不帶溫度的問話,彷彿是在徵求對方的意見。許哲揮手擦去了劍上的符咒,身後由水匯聚而成的龍形頓時失去了支撐,變成了雨水一般,落到了街道之上。

    只是其中混合的血與屍塊將它與雨水徹底的分割開來……

    「愚蠢的傢伙,明明有如此強大的招式竟自己解除了?」女孩已經不嘗試去揣摩許哲的思考模式,自然的走到了樓邊,身體極限半蹲,猛然發力跳起。纖瘦的身影在空中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在了許哲的身邊。

    整整二十米的跨度一躍而過,讓人膽寒……

    「你還真愛湊熱鬧,橋拆了跳也要跳過來?」許哲看來確實很討厭身邊的尾巴。

    「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使命。」女孩可不理會許哲明顯的不友好。掏出了大腿上的手槍,穩穩瞄準了雷迪的腦袋,「你的罪以足夠你下地獄了,在此我代表神進行對你的宣判……死刑。」

    扣動下了扳機,純銀的子彈足夠要了這高大團長的命令。

    「噹!」一聲清脆的撞擊,一旁的許哲意外的揮劍擋在了女孩的槍口前,子彈被輕鬆的彈開。

    「你想幹什麼?!」許哲如何胡鬧自己可以不管,但阻止自己的行動,女孩真的生氣了。

    「你有沒有先來後到的概念?我正在問他問題,他還沒回答你就把他做了,我問誰去?」許哲並沒打算這麼快就幹掉這傢伙的意思,可落進許哲的手中,可能雷迪會更感謝女孩「仁慈」的一槍吧?

    「呵呵,你以為我已是你到手的獵物嗎?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二代的吸血鬼了?」體內流淌的血不容許受到如此的輕視,雷迪的眼神從沒有如此的認真起來,「我不會選擇逃的,不管你會用什麼妖術,今天我就用這雙拳頭殺了你!」

    說著,一雙大如沙包的拳頭舉起,一次發力緊握,結實的肌肉硬生生撕裂開了上半生的戰鬥服。黝黑的身體上全是大塊接小塊的堅硬肌肉,讓人懷疑即便剛才女孩的射擊許哲沒阻攔,子彈都射不進這鋼鐵般的身體。

    「算了……本以為你終究是人類基因組成的生命,沒想到進化還是剔除了腦袋的部分。不懂得客觀的分析自己的對手……」許哲在歎息,為面前的傻大個歎息,「如果你選逃,證明我還有繼續追問你接下來問題的必要。不過既然證明了你沒腦,當然他們也不會告訴你重要的東西。

    你沒有被問的價值!」所以許哲握劍的手變的更緊。

    「去你媽的!死吧!」咆哮奔跑的衝向了許哲,雷迪踏出的每一步都踏碎了水泥的地表,揮動的右拳極限的收縮到了身後,強健肌肉將所有的力量最大功率的集中於拳頭之上。

    「躲避!」女孩先一步的側向跳開,可許哲卻始終站在原地未動分毫,那瘦小的身軀與已到面前的巨人相比,簡直就是欺負。

    「咿呀!!!」前踏最後一步,整個地面凹陷出一直徑半米的坑洞,彷彿雷迪的一腳能踏穿大樓一般。

    可想而知那揮出的拳頭和炮彈是同一級別……

    急快的揮拳動作,讓巨大的手臂甚至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相比較,許哲的動作則輕飄代寫,微微側移了半個身子,手中的劍刃向上,如同收劍不戰的姿態。可也正是這豎起的血紅劍刃硬生生將攻擊的拳頭由中的切割開來,和切豆腐一般。

    「啊!!!」握著還在流血的手臂,雷迪顫抖的退開了兩米,一地都是鮮紅的血,「怎麼……怎麼可能?我的拳頭……」

    「你認為它比鋼鐵更堅固嗎?」許哲說話之時,已走到雷迪的面前,抬頭仰視著這黑色巨人,「切開你的並不是鋒利的劍,而是屬於人的怨氣。有些東西……跟沒有大腦的人說你也不會懂。」

    說話之間,一道紅光閃過半空,不管雷迪明白不明白許哲的話,他都再沒有機會了。

    頭顱與身體被整齊的分離,一團之長倒在了自己形成的血坡之中。整個嗜血傭兵團徹底的覆滅,那兩千萬的賞金看來暫時還沒有人拿的走了……

    不過許哲並沒有覺得事情已經結束了,稍微的向前走了兩步,劍在自己的褲腿上擦拭,抹去了骯髒的血。

    緩緩的轉過了身,又一次平舉起了譴責,直指大樓邊緣處站立的女孩。

    「好了,麻煩全部處理完畢,該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我討厭跟我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如果你堅持不說,相信我,這次就是你跳樓也絕逃不掉……」剛才好像還是戰友的身份瞬間調換,許哲的話可以當成威脅。

    「你的話是對我的污辱,你還沒有讓我逃避的資格。如果你想問我人間界的名字,我叫愛麗斯。如果你問我從前的名字……」說到這裡,女孩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天主教上帝天使兵團之一,熾天使——撒拉弗。」

    聽見這絕對震撼的介紹,許哲的臉中閃過一次震撼與茫然,可馬上又懷疑了起來。

    「少唬人了,神的觀望協議規定一切神不許下凡介入人間,那你現在算什麼?旅遊嗎?」許哲並不相信,劍也未放下半分。

    「想看我恥辱的證據嗎?」微微低下了頭,一滴晶瑩的淚滑過了那張美麗的臉,帶著愛麗斯的悲傷滴落在了人間的世界中。

    一次呼吸,愛麗斯脫去了上身的白衣,丟在了一邊的地面之上。交叉雙臂轉過了身去,不知是想掩飾自己控制不住的淚,還是屬於女孩特有的羞澀?

    不過在那光滑的脊背後,許哲找到了愛麗斯可如此自然呆在人間的理由……

    悲哀的理由……

    幾道深達骨骼的傷口破壞了她的美,整整六條是六條痛苦的傷疤。

    「他們……」劍終於落下了,因為許哲自己的猜測。

    「沒有錯……上帝扯斷了我引以為豪的三對聖潔之翼,將我踢出了神的行列,丟棄在了這骯髒的人間世界。為的便是彌補教派的恥辱,消滅九尾。

    仁慈的上帝,我瞭解您的苦衷,我也瞭解這是我們的使命。可當您溫柔的折斷我的翅膀時,心中竟罪惡的產生了對您的恨。我知道這是天使絕不允許有的情感,我也知道如此的自己將無法再回到那快樂的天堂。」愛麗斯在顫抖,無法控制的抽搐,也許她比許哲更加可憐,至少作為工具的許哲沒有被遺棄過,「我只乞求您能寬恕我的罪惡,您教導的事情我不會有一絲的遺忘,九尾必將為冒犯我們的教義與自己的罪惡付出代價!!!」

    「所以說最討厭宗教了,不光給人洗腦,連自己的部下也一起洗了。簡直就是當了婊子還給自己立塊仁慈的牌坊……」許哲的話永遠都不中聽,可卻總是露骨的反應著現實。

    「不許你污辱我們的神!」猛然的轉過了身,愛麗斯不容任何人侮辱自己的神明,而許哲也確實服從了她的要求,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無力的走到了愛麗斯的面前,倒在了她的懷中。

    他已睡去,還是疲憊的睡去。肩部的傷與靈氣的超負荷凝聚,全都將這具人類的軀體折騰的精疲力盡。

    靠在鬆軟的嬌軀上,不知道許哲會不會做什麼美夢?

    同一時刻,樓頂的大門被由內向外的踢開,鐵錘與耗子衝來增援。

    「許哲!我來救你了!」四處胡亂的搜索,鐵錘摩擦著雙拳尋找著對手。

    「不用你救了,他正爽著呢……」拉了拉鐵錘的衣角,耗子已發現昏睡過去的許哲。不過卻是躺在赤裸上身的愛麗斯懷裡,自己也是一樣的赤裸。

    場面讓人聯想到的不是一場惡戰,卻是一副引人噴血的香艷。

    「靠!許哲這傢伙又吊馬子?!」鐵錘的鼻肩開始發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淌出來一樣。

    後來發生了什麼許哲就不知道了,當自己再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一小時以後,自己坐在了一輛出租車中。

    開車的是耗子,估計也是搶來的車。而坐在他旁邊的鐵錘卻一直回頭憤怒的看著自己,那眼神如同要咬自己一樣。

    最奇怪的是,愛麗斯竟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當然是已穿了自己白色無肩上衣。

    「醒了嗎?剛才爽吧?」倒後鏡中,耗子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爽什麼?被穿甲彈打穿了肩膀,幾百個傢伙一起追殺我……」許哲想不起有爽的部分。

    「這臭小子還裝蒜?!」鐵錘有種揍人的衝動。

    如此的話題,女主角愛麗斯根本沒有什麼害羞或不好意思,神的前半生讓自己對人類那種無聊的性觀念沒有興趣。

    「不說這些,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許哲看向了身邊看著風景的女孩。

    「在我的計劃中,你不能那麼快的早死。而瘋子一樣思考問題的模式會讓你時刻都生活在危險之中……」愛麗斯說起話來理所當然,「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和你呆在一起。雖然也許無法阻止你的行動,至少能保你的命更久一點。」

    「我需要跟你說謝謝嗎?」許哲可不喜歡愛麗斯說話的語氣。

    「好了,別爭了,許哲,我在擔心。」耗子的臉色嚴肅了起來,「這些傢伙的目的很明顯,不光要殺你,也要剷除你身邊的人……那麼……」

    「開快點,婆婆有危險!」許哲的臉也嚴肅了下來,耗子的提醒讓自己想到了那蒼老的婆婆。估計當對自己的埋伏開始之時,針對婆婆的暗殺也同時開始了。

    踩下了油門,耗子拿出了駕駛「黑珍珠」的技術,一輛普通出租車硬是開出了跑車的樣子,來回在車流之中穿行。

    終於駛進了新宿街,車無法再繼續深入,停在了距離閒情美食城三十米的位置。

    還沒有等車上的人下車,那許哲與耗子設想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轟!!!!」一聲悶響,緊閉的木頭大門被由內飛出的幾個黑影撞的稀爛。

    根本用不上辨認,標誌性一樣的黑色水冷戰鬥服,絕對是吸血鬼的兵團。

    意外的是他們已沒有那種猙獰的模樣,更像是一群被欺負的團體。五個戰士就躺在街道之上,支撐著身體努力的想站起,可不管是雙手還是雙腳,骨骼都被完全的打斷。即便擁有再生的能力,可一時間還是如同廢人。

    「他媽的,敢在我洗澡的時候偷襲?不要命了?!」蒼老的怒罵那麼的熟悉,正是吉田婆婆的聲音。可從店中走出的,卻是一位瘦小的年輕女孩,身上只裹著一圈浴巾。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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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零七章 斷裂的枷鎖
    已是午夜的新宿街頭,喝醉酒的「歐基桑」,招攬客人的高中生,三五成群的流氓,讓這條街道依舊沒有一絲的冷卻過。

    只有那五個怪異的戰士被打趴在地時,所有的人才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目光集中到了這不知名的小店前。

    而從漆黑的店面中,走出來的人影,更是讓許哲等人茫然。

    一米三的身高,街燈下也能辨別的細膩肌膚,,一頭到肩的黑髮還是濕碌碌滴著晶瑩的水珠。忽閃忽閃的棕色大眼睛,紅潤勾人魂魄的雙唇,全都述說的是青春。

    女孩週身只包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踏著拖鞋,看的出來很是生氣。

    「咿呀!」一位戰士,突然扯下了頭套,露出了森白的四顆犬牙,張著血盆大口就撲了上去。

    遺憾的是他的反抗沒有任何的意義。

    靜靜站在街燈下的女孩,只是緩慢的前衝一拳,正中在了這吸血鬼的側臉。許哲是看著那可憐的傢伙面容扭曲,四顆身份象徵的犬齒帶血的飛出。戰士的身體也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了三米撞上了對街的電線桿上,就連水泥電線桿的表面都被震出了裂痕碎片四落,讓人擔心這傢伙的脊椎變成了什麼樣子?

    「一群臭小子,這就是你們惹回來的麻煩?既然是去『幹活』就手腳乾淨點,現在我的店也被拆了,帳怎麼算?」女孩在許哲等人還茫然的時候,先一步的開罵起來。那熟悉的聲音與罵人的語氣,根本不用懷疑。

    「妖怪老太婆?!」鐵錘是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因為現實的反差如此巨大。

    「你再說一次……」握緊的雙拳發著骨骼撞擊的卡嚓卡嚓聲,鐵錘瞬間閉上了嘴。

    「我怎麼覺得有點頭昏?」耗子也是用自己所學的一切知識都解釋不了,為什麼一個八十多的老太婆竟變成了十三四歲的模樣。

    「我似乎早知道一點點?」回憶起昨天洗澡之時,許哲雖沒見到婆婆的樣子,可就在自己被按下水中掙扎時,不小心有觸碰到那條光滑的臂膀,細膩的質感可不是八十歲老太婆能擁有的東西。

    「進來吧,收拾東西要搬家了。」轉身回到了店面之中,一行四人也是跟隨的走了進去。

    沒有了大門,進出比平時更加方便……

    空留下大街上一圈茫然的「觀眾」,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鐵錘,耗子與許哲都收拾起了剛打開不久的東西。而無事人般的愛麗斯只是靜靜的在一邊看著,沒有說話。似乎並不奢望融進這個團隊,或者說不稀罕。

    「我終於想通了!」突然,收拾中的鐵錘大叫了起來,「肯定那老太婆會妖術,就跟中世紀的巫婆一樣,喝處女血,吃年齡男人的『那玩意』,所以就變年輕了。」

    「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這種妖術,即便有也決不是人類可以掌握的東西。」許哲第一個否決了鐵錘的胡思亂想,「人類想支撐容顏不老,科學上的解釋就是保持細胞活性,而在修煉界裡都知道,細胞活性取決於自身的靈氣。靈氣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是一個固定值,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修煉得道者的話也只能控制流失的量,無法做到完全的不老。況且一般修煉到那種境界也到五六十歲了,失去的也無法彌補回來。」

    「不一定,那老太婆真是人類嗎?」鐵錘努力將聲音壓低,如同三八再傳著八卦。

    「豆腐一樣的大腦就別學別人思考問題,小心腦細胞提前死光了。」緊閉的大門被由外的拉開,一身標準的水兵服與泡泡襪的搭配,讓人說不出話來。

    可女孩也沒有給鐵錘說話的機會,隨手一拋,一副怪異的套裝丟到了鐵錘的身上。

    「靠!」連鐵錘都是一顫,一是被嚇到了,因為來物是一身連體假皮,頭部的樣貌正是婆婆的臉。二是被壓到了,這一身滿是褶皺的偽裝竟有不下一百公斤的重量。別說是一個女人背負著它旁若無人的生活,就是一個大男人也不是能輕易舉起的。

    「我反倒有一個比較科學的推斷。」行李最少的耗子早就收拾了乾淨,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起了網來,「這種現象應該是一種疾病,有些人在年幼時因某種原因感染了腦垂體系統,破壞了生長激素的分泌,導致身體停止生長。這樣的案例全世界都有,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說完,耗子滿意的合上了筆記本。

    「你們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就跟我走,最多再過三分鐘警察就會趕來,你們的日本之旅也就結束了。」轉過了身,向著樓下走去,婆婆沒有反駁,顯然耗子的推斷很是正確。

    走到現在這一步,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從她的命令,眾人跟上了這十三歲外表,八十歲內心的女人……

    打開了小店好久沒被打開的車庫,一輛老久的麵包車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讓許哲有些思念起自己那輛瑪莉了……

    這次還是鐵錘開車,因為耗子要分析許哲帶出來的唯一一份材料。許哲坐上來後二話沒說的就「昏死」過去(即便是醒著,也沒人敢讓他開……),愛麗斯更厲害,完全不懂駕駛,畢竟天堂裡靠的是翅膀不是車輪。

    至於吉田婆婆,一米三的身高,看見了路就踩不到油門,踩上了油門就看不見路……

    最後,鐵錘還是被鬱悶的塞進了「罐頭」般的座上,駕駛著彷彿八十年代的麵包車駛出了東京這座繁華的城市。

    這全是婆婆的要求,情報人員當暴露了目標是絕不允許在一個地方繼續停留下去的,轉移是必然。

    「我說婆婆,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你總要給我一個具體的地址吧?」車伴隨著天空中的明月,已行駛在了相當於沒有來車的山路間,路邊全是一座座山巒,一片片茂密的森林,鐵錘是越開心裡越沒底。

    「叫你開就開吧,問那麼多幹什麼?」搖下了車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婆婆趴在窗沿之上,眺望著已漸漸遠去的東京燈火。

    這座自己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城市,即便不屬於自己的國家,心裡也是感覺空的很。

    無奈的淡淡歎息,婆婆甚至在懷疑收留這些傢伙是自己間諜人生最大的敗筆……

    夜在沒有目的的旅途中漸漸的深去,明天會怎樣,大概連神都不知道吧?

    第二的清晨,是一個爽朗的早晨,天空之中白雲鬆軟的如同棉花軟糖,陽光也柔和的普照著。還是在那座古老的庭院之中,松樹枝頭上的黃鸝叫的歡暢,池塘中的鯉魚高興的來回遊戲著。

    風吹樹梢樹梢動,沙沙之聲搔人心。

    如此美景,卻擁有這一群破壞環境的人來打擾。

    乾淨的木頭走廊上,九尾還是帶著金色的面具,面前的矮桌上已不是古韻古香的茶具,而是清香四逸的鮮花。拿起一朵朵美麗的花朵,小心的修剪,細心的擺插,這就是花道。

    而在面前的庭院前站立著兩人,白西服的八歧與佝僂的大天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大人,您應該已經知道昨天東京支部裡發生的事情了吧?一隊吸血鬼的部隊潛伏在那,對許哲進行圍剿。」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八歧冰冷的目光斜視著一邊的「夥伴」,「更厲害的是,有些人利用強權對政府施壓,禁止任何力量去進行干擾。擺明的是要許哲的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態,大天狗如同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

    「東京支部可一直都是你負責管理的,一群拿著槍械的混蛋就這麼輕易的在裡面設埋伏?沒有你點頭,誰辦的到?」八歧已不是追問,而是質問。

    「這件事情我都在查,詳細的情況現在還不能對你做出說明。」空蕩蕩的官話迴避了一切的問題。

    「老狗,你是在侮辱我的智慧,還是九尾大人的權威?連大人下的不殺許哲的命令都敢違反……你想造反嗎?」語氣冰冷了下來,環境寂靜的可怕。

    「你們好吵……」輕剪去了一隻玫瑰的葉,九尾輕柔的話讓下面的兩人頓時閉上了嘴,「真是不團結的組織,吵吵鬧鬧嘰嘰喳喳。要不乾脆滅了日本的妖界好了,一切都我自己來做。至少耳根可以清淨……」

    聽到這裡,大天狗與九尾都是說不出話來,深深低垂著頭,是一種赤裸的恐懼。

    「一千年前的時間,人更單純,妖也更是單純。為了滿足簡單的食慾,在街上遊蕩,吃飽就好。可隨著時代的進步,什麼公司,什麼集團,什麼GDP,太多複雜的東西充實了原本單純的世界。人類更是造出了什麼原子彈這種自殺的武器?搞得個個人心惶惶,害怕死亡,拚命壓制殺戮的本性,壓制仇恨。連一場像樣的戰爭都不敢發動,我就是想不明白,世界到底怎樣了?

    這樣的世界有什麼好玩的?

    難得我找到一位有趣的老朋友,你卻想殺了他?你真有那麼恨他嗎?比我還恨?」放下了手中的花朵,九尾困惑的看向了大天狗,後者卻不覺得這是簡單的提問,連大氣都不敢出。意外的是,九尾的語氣頓時又軟了下來,「沒關係,謝謝你搞這麼大的陣容出來,幫助我的老朋友成長。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戰鬥的累積,只有通過不斷升級的戰鬥,他才能變強。

    我已經看過了支部送來的監控錄像,能吸納天地之靈的五行禁咒從前就知道它的強大,可終究只是一套原理樣的東西。而由許哲引發出的具體招式——蛟龍,真是漂亮的改良。以後他應該會拿出更多有趣的東西……」

    「大人您的意思是……」大天狗是完全聽糊塗了,只覺得自己好像撿回了條命。

    「追殺他吧,派你最得意的手下,不過我討厭以多打少,用什麼方法不管。別讓他休息的太久忘記了拿劍的感覺……」九尾的話就是一種放縱,大天狗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八歧,宛如勝利者,這次自己可是拿著「聖旨」去殺人。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興奮的行禮,蒼老的大天狗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大人,以現在的許哲的實力。」八歧可不認為一個月未見的許哲,能成長到抵抗大天狗安排的誅殺。

    「八歧,其實所有妖怪中,只有你的智慧與觀點與我最相似,所以你覺察到了許哲的非比尋常。但你能看見的東西太少太少,而且對於他的認識還是隱約局限在人的級別。」輕輕拿起了一朵醉人的百合,面具下的九尾笑了,「他可不是你們能夠比較的生靈,他的強大也絕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生命的輪迴而減弱……

    在他的心中塵封著你們看不見的可怕力量,那種能讓我都恐懼的東西。

    而從昨天他所表現出來的狀態,現在的他已經觸及到了這個領域。

    也正是如此,我並不擔心會有除我以外的任何生靈能對他構成絕殺的境地……

    神都不可能……

    因為枷鎖已經打開了……」九尾的話需要思考,思考也不一定能夠明白。

    她與子涯的羈絆,是從三千年前便緊緊相互糾纏在了一起。那份關係,並不是人可以明白的東西……





噩夢 第一百零八章 鬼門所在——大板城!
    一座叫不出名字的深山之中,屹立著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古老神社。

    雖是古老,卻收拾的格外乾淨,地面之上不容一片落葉。

    這裡不是給人類參拜的地方,大門前靠在高大紅木柱靜靜等待的凝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看的出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竟也難得帶上了憂慮。

    直到大天狗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凝的憂慮才悄然的逝去。

    「等你好久了,九尾大人沒有追究嗎?」自然為主人打開了大門,凝在好奇。

    雖然辯解的材料已經充分的不能再充分,但凝清楚,九尾並不是法官,殺與不殺全在一念之間。違反她的命令同時,等於已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中……

    大天狗沒有給凝想要的答案,只是默默走進了屬於自己的神社之中。

    陽光在這裡是被杜絕的東西,寬闊的大廳中全是高達十米的紅漆木柱,木柱上的燭台只能勉強照亮面前的路而已。

    「呵呵呵呵……」突然,行走中的天狗無法克制的笑了起來,就像得到了獎品的小孩。

    從九尾被解封以來,凝還是第一次見到主人如此高興的模樣。

    「凝啊,大人終於決定放棄對那人類的期待了,我們的大人已漸漸在恢復從前的英姿。我已等不及看在大人帶領下的百鬼,稱霸三界的樣子。」如同自說自話,大天狗在興奮的顫抖,「所以現在我們要幫大人除掉那小子,在她反悔以前……」

    「我來搞定好了。」自然收放著雙拳,凝知道「工作」又來了。

    「不,這次沒必要讓你出手,通知『新佑丸』,叫他去做。」大天狗搖了搖頭,並不想凝插手許哲的事情。大概因為自己離開時九尾的那個眼神吧?那個眼神中並不純淨,甚至透著些許對自己的恨?

    彷彿在說,傷害許哲的人最終逃不掉九尾的報復……

    「叫他?他是出了名的不服從命令。雖然也是少數修煉過千年的大妖,可一天到晚以為自己成了仙,不把別人放在眼中。要不看他也是百鬼一員,我早就滅了它了。」凝並不喜歡和它打交道。

    「沒關係,你就對他說,這次要殺的人,曾經將九尾大人趕出了Z國,更是連八歧都殺不了他。」帶著淡淡的笑,大天狗相信這狂傲的傢伙聽到這兩點一定興趣滿滿。

    「你吩咐,我照辦。可如果他不聽話,我就自己來。」說完,凝無奈的轉身離去,開始鬱悶的工作。

    「呵呵呵呵,唯一威脅到您的存在,現在我就要了他的命。」終於停下了步伐,大天狗已走到了神社正中,一座雄偉金像屹立在那裡。

    這裡供奉的並不是什麼佛主或神靈,而是一隻猙獰異常的巨大狐狸,九條各異的尾巴分外的華麗。

    大天狗在期待著「它」真正的復活……

    靠在已被陽光溫暖的車窗上,眼皮微微的顫動,雖想起來,耳邊卻迴盪著一首溫柔的歌。

    沒有任何樂器伴奏,也沒有任何的詞語,如同不懂事的孩子,只會啦啦啦。

    但從她的嘴中出來,卻蘊涵著讓人心情平靜的力量,彷彿一切的傷痛都會隨著歌而逝去。

    不知道是不是討厭心中的傷被人觸碰,許哲清醒了過來。

    看看身邊,駕駛了一夜的鐵錘已經打著雷般的鼾聲睡去,一邊的婆婆也在安靜的休息著。

    耗子的手中更是拿著自己弄到的資料睡了過去,看的出來經過昨天的一夜大家都是格外的疲憊。

    不過似乎少了一個身影?

    輕輕的拉開了車門,來到了車外,爽朗的空氣讓身體舒服不少。

    這裡是塊翠綠的草地,四周全是高大樹木形成的森林,就在草地的盡頭安靜躺著一座晶瑩的湖。微風吹過,激盪起層層的漣漪。

    湖的邊緣,站立著少了的那個身影,愛麗斯輕抬著一手,在溫柔的歌唱。優美的聲線並不光只有人懂得欣賞,一隻滑過天際的燕子也是停在了她抬起了手指間。不知道愛麗斯的歌會不會讓燕子忘記了向南飛?

    如果手中還拿著的是畫筆,也許許哲會將它畫下來。可現在,緊握在手裡的只有譴責。

    緩緩的走到了這「落天使」的身邊,再自然不過的抽出了手中的劍。剛剛還靜靜聆聽的燕子被嚇到了,舞動起翅膀重新飛到了天空之中。

    「你嚇到我『朋友』了。」鄙視的看了眼身邊與充滿怨氣之劍為舞的人,愛麗斯露出了生氣。

    「隱藏悲傷的歌,並不能消除悲傷。當欺騙過去後,傷口只會更加痛而已。」並不管天使不滿的眼神,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之上,嘗試的左手握劍,可肩上的傷卻用疼痛告訴著許哲不能硬來。

    「這是獻給上帝的歌,熾天使的工作便是歌頌我們偉大的主神,讚美他賜予我們的一切。是最偉大與神聖的工作,你這種凡人怎麼會明白?」一提到上帝,愛麗斯頓時幸福的如同小女生一樣。

    「世道變了啊,拍馬屁現在也算是種工作了,看來神都是一個德行,虛偽的很。」歎息的說,許哲收劍回鞘。可卻一刻並停的活動著左臂,只是希望能快點恢復。

    如果將這次營救行動看成一場聯賽,不能及時的恢復,等待自己的依舊是死亡。

    不過死亡似乎來的更快,一個冰冷的槍口已頂在了許哲的太陽穴上。

    「混蛋,給我聽清楚了,上帝不是能被你這種骯髒人類侮辱的存在。下次如果再聽見你對我神的不敬,我絕對殺了你。」愛麗斯拉動了手槍槍栓,子彈上膛。

    「骯髒的到底是誰?」轉過了頭,讓那槍口頂在了頭頂之上,許哲的眼中沒有害怕,只有疑惑,「被當工具使用的你我?扯斷你翅膀的上帝?玩弄我感情的神?」

    許哲的問題讓愛麗斯無法回答,拿槍的手在顫抖,猶豫了許久,槍終於還是放了下來。

    「不管如何,我都相信全能的上帝,神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作為他在地面上的使徒,我必須遵循神的宗旨,完成神的使命……」雙手交叉合於胸前,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此刻的愛麗斯很美。

    「宗教害人也害神……」無奈的歎息搖頭,許哲站起了身,眺望著眼前寬廣的湖,彷彿也能被它的平靜感動,心在跟隨著平靜。

    「媽的,醒了也不叫我一聲!」車廂中,耗子從開啟的車門走了下來,手裡還拿著昨天就未放下的文件,「害我昨天研究到半夜,看你睡的死又不忍心打擾你。」

    「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嗎?」回過了頭,看著還在伸懶腰的同伴,許哲難得露出了淡淡的笑。

    「呵呵,收穫比你想像的更大。你知道你拿回來的是什麼東西嗎?」默默走到了許哲的身邊,耗子半蹲了下來,得意的表情已經說明許哲弄回了了不起的情報,「這是一份創始集團與日本政府的收購案合同副本,其中詳細的標明了,在一個月前創始集團用資一萬億日圓,買下了位於大板的大板城。」

    「買了一座城池?」許哲沉默了下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以創始集團的財力,1萬億日圓根本算不上什麼。」愛麗斯可想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妥。

    「拜託,他們可是被預為全球最高效率的投資商,幾百年來從沒做過一筆虧本買賣,而且大部分都是暴利。光著一點,就將它與人類的企業本質的區分開來。」耗子的後話已經呼之欲出。

    「所以決不會花冤枉的錢去買不必要的東西……除非有人喜歡……」拿過了一直在耗子手裡的合同,許哲自己翻看了起來,「耗子,有地圖嗎?」

    「早給你準備好了。」微笑的從身後拿出了日本詳細地圖與鉛筆,許哲如同測量員般的在地圖上計算起來。

    「你到底在幹些什麼?」愛麗斯已完全看不明白。

    「大板城是當年德川家康與豐臣秀吉著名的戰場,是直接在舊址上修建的新城。」一邊掐指心算,一邊在地圖上繪畫,估計沒幾個人能做到許哲這樣子了,「我可不相信創始是為了保護文化遺產……目的就是這個!」

    說完,許哲的動作終於停下,而地圖之上也出現了一個標準的五芒星陣,正中的位置便是那座歷史悠久的古城。

    「這是……」拿過了那張被畫的怪異的地圖,即便學習的文化不同,可愛麗斯依舊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同。

    「日本陰氣最重的中心點,也就是傳說中的『鬼門』。大板城就建築在鬼門之上……」緩緩的站起了身,許哲已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那裡對妖怪而言如同桑拿房一樣的舒適,有著家的味道。要是我有『九個尾巴』,又有一群有錢的『凱子』部下,我一定也住在那裡。即便我不開口要,還是會有大批拍馬屁的傢伙幫我設想好一切。」

    「哎呀!」就在許哲述說之時,車那邊傳出了一聲慘叫,鐵錘從封閉的駕駛室裡飛了出來,臉上又是一隻紅紅的腳印。

    「臭老太婆,為什麼又踢我?!」坐在地上,揉著發燙的臉頰,鐵錘火大,自己的美夢也被攪和。

    「你的口水像噴泉一樣的湧,你想在車裡把我淹死嗎?」自然的走下了車,冷酷的表情,不管是蒼老的樣子還是現在小女孩的幼嫩姿態,婆婆從沒有變過。

    「總是覺得這樣看起來好怪。」耗子由衷的感歎,最多13,4歲模樣的女孩,一身校服的打扮,聯繫起80多的年紀,就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嗯。」許哲點了點頭,認同耗子的說法。

    「你們找到目的地了嗎?這裡只是一個野外露營地,不能待太久。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人會像洪水一樣的湧到。」走到了大家的身邊,婆婆提醒著。

    鬱悶的鐵錘,也是跑了過來,畢竟一個人的感覺並不好。

    「已經找到了,我們要去大板,日本之行的終點站。」耗子得意的笑著。

    「可能要再等等……」只是一次呼吸的間隔,許哲的臉頓時冷漠了那收回劍鞘的譴責抽出,低鳴劍震如同大戰前的號角。

    一邊的愛麗斯也是臉色凝重,掏出雙槍,子彈上膛。

    那一份異樣,連婆婆都感覺到了,目光直直看著平靜的湖面。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對面的湖岸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是一頭白髮,皮服包裹全身的凝。

    另一個則穿的更像幾百年前的古董,一身古代武士般的灰色和服,木屐鞋,腦後紮著獨辮,腰間垮著的卻是長達一米有五的武士刀。

    菱角分明的臉龐談不上帥,卻透著男人獨特的剛毅與堅強,濃眉大眼,三十左右的年華。

    「他們是你朋友嗎?」許哲平靜的問,已將譴責劍身立於面前,光滑劍脊倒印著自己冷酷的模樣。

    「一身濃郁的妖氣,我怎麼會認識從地獄爬出來的傢伙。」愛麗斯被許哲的玩笑逗笑了。

    「現在怎麼辦?又要打仗了嗎?傢伙都忘記帶了啊?」鐵錘又興奮了起來,看向了雙槍在手的愛麗斯,「喂,把你的槍借我一把好嗎?哎呀!」

    沒有任何的徵兆,鐵錘的頭上又挨了婆婆一下。

    「白癡,分清楚點狀況,那兩個傢伙不是我們這種凡人能對付的。怪物就該跟怪物打……」目光一刻未動的看著對面的人,婆婆認真的表情已說明了對方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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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零九章 半空中的華爾茲……
    「五個人中只有拿劍的男人與拿槍的女人有高靈氣的反應,哪一個是把九尾逼出Z國的人?」一雙如鷹般的瞳孔掃過對面的人,武士輕聲的問著。

    「拿劍的男人叫許哲,體內埋藏著是Z國眾神之父子涯的靈魂。雖然有點讓人難以想像,但這是事實。」凝在歎息,為那可憐的男人。邁開了細膩的步伐,向著對岸走去。

    根本就沒有繞行的時間,或者說是必要?在凝的腳接觸平靜湖面之時,湖水也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瞬間凝成了堅實的冰面。武士悄然的跟隨在其身後,向著目標一步步的靠近。

    就像飛蛾總是撲向烈火,水總是會凝結成冰塊。在凝的臉上一切顯得是那麼的自然,即便是超自然的現象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而看在許哲等人的眼中,卻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當了這麼久的除魔師,第一次遇見可控制氣候的妖怪,我們還真是麻煩不斷啊……」咬破食指,鮮紅的血珠聚集其上,許哲在寬大的劍身書寫著熟悉的符咒。已經沒有什麼好保留的東西,因為自己的本能告訴自己,絲毫的保留下場只有死。

    「通過身體散發細微的妖氣,改變大氣氣溫。和你控制天地之靈的做法很像,只是別人根本不用借助任何的符號,隨便想想就夠了。」愛麗斯也是跟隨的緊張了起來,算是自己來到人間後第一次遇見了真正棘手的事情。

    「喂,別老在這裡讚美對手,我們現在怎麼辦?當觀眾嗎?」從婆婆的語氣中可以知道她並不想呆在這裡,天知道當這些怪物打起來時,有沒有「觀眾席」的存在?

    「鐵錘,耗子,先帶著婆婆去大板吧,在那裡什麼都不要做,等我去找你們。記得要是有奇怪的傢伙找上你們,不要反抗,用盡辦法逃離這個國家。」這是許哲現在唯一能選擇的。

    「可是……」鐵錘很不甘心。

    「可是什麼,乖乖聽『隊長』的話!」一把揪住了鐵錘的衣領,婆婆硬生生拖著魁梧的鐵錘向著車的方向走去。

    「那麼『隊長』保重了,不要死啦,還有好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微笑的敬了一軍禮,耗子也是跟上了婆婆的步伐,算是一種對許哲的信任。

    同一時刻,凝與武士已停在了五米開外,整個湖面也全被不只厚度的冰層覆蓋。光滑的表面在陽光下顯得氛外晶瑩剔透。不過聯想到6月的天氣,只讓人覺得詭異。

    「誰也別想走,我可是來殺人的。」腳下木屐一踏,整個冰面都在顫抖,武士前衝騰空而起。躍過了屹立不動的許哲與愛麗斯的頭頂,目標正是準備離開的三人。

    腰間一米有五的長刀,流暢的抽了出來,森白刀光已證明絕非普通冰冷的鋼鐵俗物。

    「別忽略我,特別當我當你是對手時……蛟龍。」許哲目光犀利,輕聲提醒。可惜武士並沒聽見……

    一個念頭,許哲面前凍結的湖面爆烈,湛藍水之巨龍飛出,咆哮之聲嚇著森林中群鳥四散。

    而它的目標正是還在半空中的武士,飛撲了上去。

    在地面上的三人都沒有什麼反應,似乎對自己遭到襲擊有點匪夷所思。

    不過其中只有一人在淡淡歎息,為這無知的怪物。

    「別煩我,等下才輪到你!」下落中的武士回手一拳,正打在追擊的龍頭之上。

    怪異的事情發生,空中的巨龍在許哲未下達解散命令之前,崩潰成了細小的水滴降落了下來。

    如同一場沒有預報的陣雨……

    「怎麼可能?」意外的反應,讓許哲轉過身來,第一次遇見連天地之靈都能打散的怪物。

    「你在看哪裡?想要殺我的不是你嗎?」落到地面的武士,似乎很滿意許哲驚奇的表情,卻忽略了自己的目的。一個聲音及時的「提醒」……

    猛然回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一身校服裝扮的小女孩。可她卻擺著是發拳的姿態,而且是在自己有任何反應前,眼睜睜看著她將握緊的瘦小拳頭打在了自己左肋之上。

    緊接著,連武士自己都想像不到,身體慣性的脫離了地面,被加速的如同炮彈般倒飛了出去。

    又一次的從許哲的身邊經過,狼狽的撞在了冰面之上,都忘記了翻滾了多少圈才停在了凝的腳邊。

    看看一路「滾」過的冰面,全是翹起斷裂的巨大冰塊,彷彿破冰船剛剛開過一樣。

    趴在地上,激烈的嘔吐,似乎無法呼吸?黑色的血順著嘴角湧出,證明了剛剛被婆婆打中的確實是妖怪的本質。

    「提示:永遠不要小看孩子和老人,會死的。」收拳恢復了自然的站姿,婆婆平靜的臉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拳法?」吞嚥著口水,鐵錘也許在後悔對婆婆從前一次有一次的不敬。

    「少林通背拳……借助全身之力凝聚於一點,配合氣功使拳勁貫穿進體,破壞內臟的殺人招數……只聽竊世那老傢伙提過,『現場版』觀看還是第一次?」許哲在感歎,因為竊世接下來的警告,會這種招數的人比妖怪更難對付。畢竟妖怪中也有無害的一類,而會這種拳法的人,本身絕對是訓練出來的殺人兵器。

    「謝謝你的『解說』,好像又瞭解了一些了不起的東西。」帶著慘淡的笑,武士又重新站了起來,並沒有為剛才的狼狽感到尷尬。自然的擦去了嘴角的血,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怪不得我的右肋斷裂了四根,肺臟爆裂,心也是大量的出血。想不到不憑靈的加持,只是純粹用肉體就能對我造成如此的傷害?

    一千年來,你還是頭一個。」

    「切,怪物就是怪物。」轉過了身,繼續拖行著鐵錘向著車走去,耗子一直緊緊跟隨,「臭小子,小心點,那傢伙很厲害。我用的可是能殺死大象的力道,他都還能站起來廢話。」

    回到了車中,還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婆婆並沒有心情繼續的打下去。

    「別走啊,難得遇見有趣的人,你甚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新佑丸』。」說完,武士就想上前阻攔,卻先一步給身邊的同伴攔了下來。

    「別忘記,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你的對手是誰?」抬起一臂擋在了新佑丸的胸前,看的出來,凝並不喜歡身邊的人。

    「我當然清楚,就是殺一個九尾都殺不了的人,不過他真是讓我失望。」無奈的搖頭歎息,新佑丸看許哲的眼神就像看不爭氣的孩子,「雖然會用點凝聚天地之靈的古怪招式,可這種級別的靈根本就不夠看。」

    老舊的麵包車發動了引擎,拖著黑煙,伴著轟鳴,擔心的同伴終於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們的戰場。

    許哲也是長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臉終於恢復了原來的輕鬆。

    「老不死的,你以為自己是誰?教練嗎?這不夠看,那不行的。你當是給奧運會選隊員啊?白癡。」罵完,身體前傾,許哲衝跑起來。不過意外的並不是撲向對手,而是吊頭扎進了茂密的森林中,動作比兔子更迅速。

    「世界怎麼了,一個兩個就知道逃跑?」看了看身邊的凝,阻攔的手終於放了下來,幾次輕踏冰面,新佑丸追了上去。

    此時,愛麗斯是本能的轉身,準備追擊,因為許哲的價值讓他絕不能現在就死。

    遺憾的是轉過身去的天使卻找不到屬於自己的路,一面巨大的冰牆阻攔在那裡,光滑的表面倒影著自己的模樣,與那湖中的凝。

    「你想怎樣?1對1公平的決鬥嗎?」愛麗斯明白,面前的女人不倒下,自己決不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公平?我不懂這個詞語,如果可以我想我會比那愚蠢武士更快的衝上去。但上面有命令,許哲不能死在我的手上。至於你,上面就沒有交代了……」說完,只是腳尖輕點地,身體自然的向後滑去,凝優美的動作如同表演的冰上運動員。

    滑行中輕抬一手,纖細食指直指向天,彷彿在召喚著什麼?

    「其實人類永遠不會明白,冰便是凝結的眼淚……」微微低垂下了頭,沒有人知道凝的表情,銀白的發隨風舞動,就像溫柔的手撫摸過自己冰冷的臉龐,「『淚落天』。」

    平靜的話語結束後,剩下的便是一場恐怖的雨。

    根本沒有時間去管冰凍湖面上的古怪女人,愛麗斯抬頭看天,陽光下臨近的東西更加清晰。一塊塊冰結晶體加速落下,密集的程度決不比一場暴雨來的稀疏。而每一塊冰晶又如千斤巨石般的大小,呼嘯而至。

    根本無任何逃跑的空間,呼吸彷彿在這一刻都完全的靜止。當第一塊冰晶轟碎了愛麗斯身後的冰牆後,接而連三的巨冰就沒有了一絲的停息,一塊塊砸在森林與冰湖面上。

    「轟轟轟!!!」一聲壓過一聲的撞擊震耳欲聾。百年的樹木都是被攔腰轟斷,那種威力與加農炮彈已無區別,大地都在為這恐怖的力量顫抖。

    頃刻之後,空氣間滿是冰裂後四濺的閃亮結晶,白色霜氣甚至壓住了激起的不潔塵土,向著四周緩慢的擴散著。唯一還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刺骨的冷。

    微風吹過,帶走了阻擋視線的塵埃,被襲擊的位置顯得更加清晰。以愛麗斯為圓點,半徑五十米內的森林沒有了森林的模樣,樹木變成了碎片,大地上一個連著一個都是形狀不一的彈坑,有些坑中甚至還保留著未碎的堅固冰塊。

    慘狀讓人不敢奢望生還,冰的「淚」如同一場流星雨的洗禮。

    可也正是在彈坑密部的大地之上,一個身影依舊屹立在那裡。

    輕撫去肩上的冰屑,踏著根本就是無形的空氣,身體漂浮在離地數十公分的半空,愛麗斯從冰霧之中走了出來。看那臉上的從容,彷彿剛剛經歷的只是一場不足掛齒的朦朧細雨。

    「好像我遇見的是比許哲更麻煩的對手?」放下了召喚「眼淚」的手,凝的表情沒有變過,即便此刻由愛麗斯身上爆發出的靈氣已說明了她是神的本質……

    「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你浪費,許哲是打不贏剛才那傢伙的,必須趕去救他才行。」愛麗斯每一字每一句都透著壓迫的氣勢。

    「你認為我會讓你去嗎?」凝用的是反問。

    「所以說我沒時間了……你必須快點死。」身體如同失去了任何的支撐,愛麗斯向前傾斜。

    一道白色的光在地面上滑過,每隔十米白光之下便是一圈圓形的氣流向四周擴散,彷彿蜻蜓點過平靜的湖水。

    可對於凝來說,一切就沒有描寫的那麼美。

    只見本還在百米開外的愛麗斯,用的是眨眼的功夫到達了自己的面前。半空中的她在旋轉,纖細的右腿滑過圓形,直踢向自己的胸口。

    現在凝終於明白,為什麼對方能輕易躲避開自己暴雨般的襲擊,擁有這接近聲障的速度,有什麼東西又打得中她呢?

    遺憾的是直覺跟不上視覺,視覺跟不上身體的知覺。凝唯一能做的反抗便是勉強交叉雙手與胸前,一道五公分的高密度冰壁瞬間拔地而起。

    隱約間,耳邊傳來一聲淡淡的述說……

    「半空中的『華爾茲』,獻給你的……」





噩夢 第一百一十章 跳舞鞋子的故事
    不管外面是不是艷陽高照,在這茂密的森林中始終陰暗的可怕。樹葉間偶爾透下的光,連讓人勉強看清腳下的路都辦不到。

    這是覓食者的地獄,也是弱小者躲避的天堂。

    可惜卻不知道將許哲歸列到哪一類?

    說他是伏擊的獵手,卻一直都在逃避著追擊的人。

    說他是逃避的獵物,那握著劍柄的手沒有一刻的鬆懈,彷彿尋找著任何可反擊的機會。

    不斷的奔跑終於還是停下了步伐,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別的什麼?

    站立在濕滑的土壤之上,許哲轉過了身,看著如同沒有盡頭的漆黑森林。

    也是在這昏暗的世界裡,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來人沒有任何要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隨意的走動踩斷了許多地面上的枯枝。簡直無言的述說著「我來了」。

    樹木中先現出的是那把拖行的悠長武士刀,森白的刀身將照射在其上的微光昇華了,昇華成了恐怖的光暈。

    嘴角掛著鄙視的笑,一副輕鬆的模樣,新佑丸的姿態如同一切只是場遊戲而已。

    「怎麼,這就是你挑選的戰場嗎?」毫不在意就屹立在五米開外的許哲,自顧自得的四處張望,「夠濕潤的,挺適合你發揮天地水之靈的威力,而且遠離了凝。你似乎在擔心我的同伴會凍結起你操縱的水?所以帶我來到了這裡,不錯的選擇。」

    算是對許哲的稱讚,新佑丸也很滿意如此的戰場。

    「你好多的話。」許哲可不覺得敵人的稱讚值得歡欣雀躍,因為如真和他說的一樣對自己有利,敵人應該是恐慌,是不知所措。而不是輕鬆的分析自己的用意,就像老師檢查學生的作業一樣……

    自然脫去了唯一一件外套,又是上身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中,為的只是解下附著在左肩上的討厭繃帶。這東西使身體移動變得不協調,動作稍微的比平時慢。在這也許一剎那就決定勝負的戰場,這是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將帶血繃帶與握劍的右手緊緊纏繞,劍被梆在了掌心之中。如同古惑仔砍人前的準備。但許哲更多的是為了保護自己……

    劍絕不能脫手,哪怕等下承受再可怕的力量,劍絕不能脫手。

    「你好了嗎?我有點失去耐心了。」刀尖輕點著地面,頻率越來越快,不過新佑丸的表情沒有變過。

    「我有要你等我嗎?」用牙齒拉緊了手上的死結,許哲沒有一分的領情,前踏一步,連腳都陷進了泥土之中幾分。

    用盡全力的奔跑,許哲算是第一次衝向了面前的對手。手中的譴責發著微微劍鳴,彷彿已經比主人更快的熱血沸騰。

    「來了,來了!」興奮的雙手握劍,右腳前移半步,悠長的刀刃終於離開了骯髒的地面,真正開始了戰鬥。

    距離一米,許哲發力跳起,一躍便到三米高空。即便左手行動不變,可還是全力在空中回轉。泛著血色之光的劍刃拖出緋紅之光暈。

    「噹!」一聲嘹亮撞擊,宛如蝙蝠的鳴叫,刀劍在新佑丸頭頂交匯,霸道力量貫穿過體。就是雙手握刀抵擋的新佑丸,臉上的笑僵硬了,膝蓋被震的微微彎曲。

    不過一切都還沒有結束,重新落回地面的許哲力由腳下生,握劍右臂之上青筋暴露,猛然又是一次發力。本已被擋下了的譴責滑過武士刀刃,一時間就像指甲刮過黑板一般,刺耳的噪音要人性命。

    伴隨著激烈的火花四濺,彷彿要照亮昏暗的森林,而強大壓力卻硬生生將面前可怕的妖怪震退了半步。

    看上去許哲似乎站在了上風?

    沒有一刻的停息,身體在地面回轉,舞動的劍就如同音樂家手中的指揮棒。點點水珠被從地面或空氣中凝聚帶起,一條巨龍剎那成型。

    「蛟龍殺!」一聲令下,雄偉巨龍得到了殺戮的許可,奔騰前衝向了還未站穩的敵人,張著滿是獠牙的嘴,格外恐怖。

    「一次兩次都學不乖,看清楚了。」強行定住了身子,揮動剛才一樣的拳頭,正中在猙獰的龍頭之上。好不容易凝聚的水之龍又被瞬間瓦解,無奈的落回了地面。

    並沒有因為術被瓦解而遺憾,許哲揮劍又衝了上去,鋒利劍刃甚至切割開了空氣,「噹」的一聲又與討厭的刀交匯與胸前。

    可許哲並未有停的意思,腳下發力,逼著面前討厭的傢伙步步倒退,直到新佑丸硬生生撞在了一棵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樹之上。

    「小子,你已用全力,可我還沒發力呢……」即便已被逼得無任何退路,新佑丸卻沒有一絲的窘態,更像是在享受著戰鬥,「你的五行禁咒確實有趣,用人的軀體凝結只有神能駕御的天地之靈。不過你好像忽略了一條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相生相剋的法則。

    不遵循規律,空有強大的力量也將化為無用的『水』。」

    「那又怎樣?」雙刃之間,許哲那冷漠的臉說明什麼都沒有在意,無感情的目光空洞的如同深淵,「我知道你的屬性為『土』,用拳頭將土之氣打進水蛟龍之中,破了我的術……那又怎樣?」

    「什麼?」新佑丸不明白許哲要表達的意思。

    「力量不夠大,凝聚更多不就好了?」突然一直苦苦相逼的許哲,竟意外的後跳離開,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念頭站在了三米開外,「你的手有幾隻?我的蛟龍好像比你的多?」

    太過專心於觀察許哲正面的攻擊,不知不覺間忽略了那一點一滴凝聚起來的天地水之氣。所以此刻,新佑丸根本不用回頭去看。

    一雙雙與許哲同樣冰冷的瞳孔正凝視著自己,瀰漫在空氣中的水之靈已經讓人難以呼吸。

    「你以為這樣能贏嗎?」不管身後的半空中漂浮著多少條巨大的蛟龍,新佑丸犀利的目光始終盯在許哲的身上。

    「蛟龍群殺。」平靜的好像在述說什麼自然的事情,整整九條蛟龍一擁而上,失去了龍的華麗,更像群狼圍攻可憐的獵物。

    本無生命的水,當凝聚成霸道龍形之時,它便是可怕的存在。

    最先的巨龍張大了嘴巴,一口連粗壯的樹幹一同咬斷。

    一時間,撕咬咀嚼之聲迴盪在空曠的森林之中。

    慘像讓人不忍看下去,血讓原本清澈的水龍都變成了黑色,武士服更是被撕裂成為了碎片。

    而始作俑者許哲卻沒有移開過分毫的目光,安靜的看著自己創造出來的群龍分屍敵人的畫面。

    不過心裡卻沒有戰鬥已經結束的感覺,並起兩指又一次的咬破……

    回到另一個在冰封湖面上的戰場,與陰暗的森林比起來,這裡要華麗的多。

    記得童年時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活潑的女孩生日時收到了一雙美麗的紅色皮鞋。女孩愛不釋手,跟小夥伴們炫耀著鞋子的可愛。

    但卻不知道,這是被施了咒語的邪惡之物。

    當女孩穿上的同一刻,詛咒也跟隨的降臨。

    邪惡的鞋子帶動著女孩的全身,跳起了各種優美的舞蹈,可卻不給女孩一刻的休息。最後這可憐的女孩也活活被累死在了荒野之中……

    對於小孩來說,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但對於此刻的凝來說,現實就擺在面前。

    踏著空氣,將身體加速到趨近聲障,漂亮的回轉直踢。可不是憑借高靈氣就能辦到的……

    古怪的正是愛麗斯腳上那雙看似普通的皮靴,遺憾的是凝就算找到了對方的攻擊方式,卻無法躲避。

    纖瘦的右腿輕鬆的粉碎了自己臨時創造的冰壁,正中擋在胸前的雙臂。

    由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凝知道,被踢中的手骨已經微裂。而身體也是再自然不過的脫離了地面,加速的向後倒飛了出去。

    可和新佑丸被打飛出去時的情況又是截然不同,不同的是那份恐怖的力量與飛出的可怕速度。

    從天空俯視看去,一身黑色皮服的凝就像一個黑色的點,滑過了凍結的湖面,撞進了森林之中。一路激起灰塵漫天,沿途樹木不論年數都是被攔腰撞斷。

    攻擊並沒有因此而結束,一直懸在半空的愛麗斯極限半蹲,發力一躍沖天。反震之力即便雙腳未接觸湖面,湖面上凝固的冰層還是應聲全部爆裂。

    只是簡單的動作,愛麗斯已到百米高空,俯視著還在倒飛中的凝。一次呼吸,身體又如隕石一般,傾斜直衝而下。

    一道銀白之光滑過天際……

    「轟!!!!」大地都在為落下的天使而顫抖,直徑三十米深達1米的巨大凹坑瞬間形成。

    可看似華麗的攻擊,卻找不到失敗者。因為在凹坑中,愛麗斯的腳下,躺著的不是凝的屍體,而是一塊堅偌磐石的巨冰,冰中靜靜看著自己的便是那傳說中的雪女。

    其堅固的程度讓愛麗斯的一腳凹陷了地面,卻碎不開這塊堅冰。

    無奈的後仰跳起,落在了五米開外,不過雙腳依舊踏在空氣之上,彷彿地上的塵埃不配污染了這聖潔的天使。

    在那攻擊的右小腿上,卻包裹著一層冰晶,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

    看的出來愛麗斯並沒佔多大的便宜……

    凹坑中的冰塊用太陽都比不上的速度融化,其中的凝雖嘴角帶血,但感覺並無大礙。

    重新落回了地面,銀色的冰凌迅速的向四周擴散,就是土地也被瞬間凍結。綠樹變成了冰雕一樣的美麗與生動,可樹卻因此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華爾茲』?我可還沒同意陪你跳……」揮手擦去了嘴角殘餘的血,一頭銀絲無風自然的舞起,四周空氣溫度急速的下降,彷彿夏季的暴風雪即將降臨。

    愛麗斯也是打起十二精神,不敢有絲毫怠慢,重踏一腳,右足上的冰晶碎裂。

    「你還想繼續打下去嗎?就算你贏了下場也不好看,估計沒個一年半載傷也好不了。」突然,一個意外的聲音打亂了一切。而說話的人便站在一邊一棵已被凍成冰雕的樹梢間,無所謂的提醒著。

    他的出現讓愛麗斯也是一驚,驚的是自己甚至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高超的隱藏技能絕不是一般妖怪或人能辦到的。

    大腦中不自覺的出現了這樣一個想法,要是從一開始這傢伙就和凝連手……

    「童子,你不在八歧身邊好好呆著,到這裡來做什麼?」對於這熟悉的同伴,不用回頭只憑味道凝都知道他是誰。

    「接到了八歧大人的命令,去送一份『禮物』而已。回來的途中不瞧看見你在打架……」童子的話語已表明自己不想淌這渾水,隱約間還有些想化解戰鬥的意思,「你的任務是什麼?不也是來送人殺許哲而已嗎?為任務外的事情受傷,可會被同伴嘲笑的。」

    環境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

    「記得,我們的帳還沒有完,你踢我的兩腳,我一定會還給你……」用最冷酷的語氣說著最冰冷的話,並不是警告而是提示。

    凝默默的向後退行的離開,十幾步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你是誰?」此時,愛麗斯才有機會問樹上的人。

    「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送貨的人……」說完,童子也是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結束。

    不過在森林的另一處,戰鬥卻一定要有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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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浴血蛟龍!
    一場沒有徵兆的黑雨從半空中漂落,沖刷著許哲赤裸的上身。

    帶不走任何的惆悵,只是讓空氣更凝重而已。

    雨持續的時間很短,大概不過數十秒,流過身體的水滴有著說不出的親切感。

    因為這些全是剛剛自己凝聚起來的蛟龍之體……

    也是在剛剛,本該在群龍撕咬中死去的人,突然揮動起手中的武士長刀。

    許哲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九龍被分成了碎片,霸道妖氣硬生生將碎片震到了十米高空,然後便降下了這場恐怖的雨。

    脫離開了蛟龍的撕咬,新佑丸早就失去了人的模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雨水沖刷後露出的並不是肌肉或骨骼,而是堅硬岩石組成的軀體,如同一具千年的石雕。猙獰的模樣更像是恐怖的面具,頭頂尖尖的兩角,讓許哲很自然將它歸列到鬼的類型。

    可如果是要拿它與在WUHAN收拾的鬼相比,從前的那傢伙簡直就是垃圾。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許哲知道面前的妖怪沒有鬼那麼簡單。

    「如果你是問名字,我擁有太多你們人類起的稱呼。」彷彿雕刻出來的獠牙大嘴並沒有動,可聲音卻從中傳出,一雙土黃發亮的瞳孔打量著這個世界,「山童?山魈?山妖?想如何稱呼你自己選擇吧……」

    揮動著手中以近血紅的長刀收於背後,不知道為什麼,從他身上,許哲更多感受到的是悲傷而不是恐懼。

    「我本只是一座小村莊山神廟前辟邪的雕像,不想剛剛屹立起的我得到的不是膜拜,卻是村民的憤怒與咒罵。只因為村莊在我出現的第二天時便爆發了瘟疫,火災更是頻發。無知的村民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就成為了惡鬼的象徵。在我的身上澆狗血,淋尿,五百年間從未停過。」回憶起那逝去的時光,山鬼突然笑了起來,「所以在吸收了三百年民眾的怨恨與山之靈氣後,我終於化為了妖怪。

    知道我變妖後干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嗎?我殺光了全村的人,大人小孩,甚至看門的狗,一個不留。

    既然那麼討厭我,那麼讓我殺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吧?反正一切的過錯本來就歸到了我頭上。」殺戮從這山鬼的口中說出來,顯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我是來聽你講故事的嗎?如果是找人傾訴,我可要收錢!」臉色一沉,單手提劍,許哲先一步衝了上去。

    舞動的精鋼長劍,旋轉由上傾斜劈落,不偏不倚正斬在妖怪右肩之上。意外的事情發生……

    本連鋼鐵都不一定擋得住的劍竟穩穩的停在了山鬼肩頭,未能斬進半分。

    「別奢望了,我的身體是歲月錘煉出的岩石,任何的盔甲都比不上它的堅固。你傷不到我。」山鬼甚至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靜靜看著面前渺小的人。

    「是嗎?」手上又一輪發力,硬生生讓已停之劍繼續劈斬,由肩頭傾斜從山鬼胸前劃過,激盪起的只有一陣四濺火花。再看岩石表面連一點劃痕都未留下……

    「所以說你有天賦,只是現在還很弱小而已。」山鬼的語氣是在歎息。

    揮動起石頭的手臂,什麼笨拙這種詞語無法形容在它的身上。連貫流暢的動作即便是人類都無法做到,彷彿一道光影滑過空氣,當光影定型時,明晃晃的長刀已貫穿過了許哲的心房。

    鮮紅的血順著刀鋒滴落在濕滑地面之上……

    微微的低頭看著那貫穿胸口的劍,再看看揮劍的妖怪,許哲沒發一言。呼吸顯得是那麼的急促,連雙腳都在無力的顫抖,死亡清晰的甚至能夠去觸摸。

    突然,整具將死的身體瞬間崩潰,本還在茫然的許哲化為了一堆普通的樹枝,樹葉,自然的飄落。

    「傀儡術?」山鬼有些意外,意外的是竟沒看穿許哲的「戲法」。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此刻,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了許哲的身影,手中的劍呈現的已不是淡藍之色。

    「五行禁咒.虛木咒.殘像。你不是一直跟我說相生相剋的法則嗎?」同一棵樹上,也站立起了又一個許哲?

    「呼吸,心跳,甚至靈的程度,一切都是完全一致。」一個,兩個,十個……剎那間,從森林各處湧現了無數該殺的許哲。整齊化一的口吻,帶著鄙視的目光,就和述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的不同。

    而所謂的傀儡之術,只是欺騙一下愚蠢人類的障眼法而已。

    「好像你學會了有趣的法術?」揮動著悠長的劍,扛在了許哲剛剛劈斬的肩頭,山鬼環視了一周,密密麻麻一片一片樹枝間,樹木下,全是站立的許哲。雖然明知道裡面只有一個是真實的,可每一個手中緊握長劍聚集的模樣看起來還是格外壯觀,「依照與水之蛟龍同種的原理,將凝聚的天地木之靈灌輸進渺小的樹葉與枯枝中,依照自己的模樣,創造如此眾多的分身。

    如果你現在選擇四散逃走,我也無法阻止。

    這次算你贏了,下次希望能再和你交手……」說著,山鬼收刀,看那樣子已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因為許哲古怪的法術。

    「都說你小看我了……」不知道多少許哲齊聲的吶喊,一把把譴責的劍被舉起,一雙雙冰冷的瞳孔找不到一絲逃跑的念頭,「我沒想過創造這麼多分身就是為了逃走,我要對付的可是八歧那樣的大傢伙。

    你還不夠資格讓我怕!」

    頃刻間,拖行長劍,眾多許哲圍攻了上去,磅礡氣勢彷彿要吞山河。

    「狂妄!」重新揮動起手中長刀,即便面對的是數十倍自己的對手,山鬼也無退縮,發力衝了上去。

    撕殺在無慘叫中進行,刀與劍的交戰沒有片刻的停息。武士刀每一次的揮動換來的便是一堆飄落的枯枝樹葉,而揮動的每一劍也只是在山鬼的表面激起無數的火花而已。

    洶湧撲上的分身沒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當一個同伴被殺馬上就有新的填補,讓站在包圍圈中的山鬼任何時刻都是八面受敵。

    依仗堅硬的軀體,山鬼未見任何的潰敗姿態,揮動的刀一下比一下更快。凝聚霸道妖氣於刀刃之間,往往一刀下去,席捲的都是一片的「許哲」。

    宛如螞蟻啃大象,不知道死為何物,堆積起來的許哲甚至淹沒了可憐的山鬼。

    「山鬼怒,千刀殺!」一聲看不見人的咆哮,一道道血紅刀光從被埋沒的中心射出,和剛才群龍被絞殺的樣子很像。

    澎湃妖氣硬生生將所有圍攻者彈到半空之中,急速揮動的刀分解著一個個虛假的殘像,連帶四周粗壯樹木都被絞成了木屑。

    所以一切平息之時,再看大地,近似龍捲風暴襲擊過一般,滿地木屑與斷樹。

    站在沒變的位置,低垂著上半身,不可一世的山鬼終於露出了疲態,週身滿是深淺不一的刀痕。號稱堅固無比的軀體終究抵擋不住眾多木系分身的不斷攻擊,一些較深的傷口甚至流出了些許黑色的血跡。

    環視一周,大群的「許哲」已不見蹤影,唯有一左一右最後兩個用劍支撐著身體,激烈喘息的許哲。

    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帶血的屍體,白癡都知道真實的本體就在這二者之間。

    「呵呵呵呵,最後你還是輸了一步。」山鬼笑了,笑的是那麼的得意,「如果你還有力量再發動一輪剛才的攻擊,我一定死在你的手下。可惜你似乎也到達了極限?支撐著最後一個傀儡,你還能做些什麼?」

    「殺了你……」許哲平靜的話語可以當成是回答山鬼的問題。

    一左一右,拖行著屬於自己的譴責之劍又衝了上去。

    左側許哲稍快,一副將慷慨就義的模樣,而右側之人則顯得有些遲疑。

    在山鬼看來,這份遲疑便是人類對死亡本能的恐懼。

    「都穿綁了還躲?!」根本未將左側的「幌子」看在眼中,反手一刀刺去。山鬼鄙視獰笑,轉身正面右側來人,正準備抽刀再戰。突然發現,刀卻完全不聽自己使喚,死死釘在了身後。

    這和斬殺樹葉的感覺完全不同……

    真實與虛假不言而喻,山鬼終於明白,自己真的小看了這趕走了九尾的男人。

    重新回過了頭,那右側被認為是許哲的傀儡崩潰,四散的樹葉隨風吹過兩人的身邊。

    刀還是那把刀,不過此刻已緊握在許哲的左手之中。鋒利的刀刃讓許哲付出了代價,鮮紅的血順著手肘向下滴落著。這次可是真正的人血……

    而一直捆綁在右手中的譴責之劍發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插進了山鬼腰間最深的一道傷口。

    但石塊畢竟是石塊,鋒利劍鋒也只插進了不過五公分而已,這是許哲能做到的極限,不過已經夠了。

    「小子,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上頭迫不及待的想殺你了。」山鬼是在讚賞,因為到此刻才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跌進了許哲的陷阱之中,被其引到專克自己的樹木森林。發動看似無用的蛟龍全都是為了讓自己一再放鬆警惕,創造出無數殘像也全是為了現在這一劍做準備而已。

    「你明白的太晚,最愚蠢的是不知道劍有雙面……」低垂著額頭,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冷漠,發力轉動那插在山鬼腰繫的劍,另一面光滑劍身暴露出來,意外呈現的便是泛著淡藍光暈的五行禁咒天水符,原來從一開始,許哲就沒有抹去控制水之靈的符咒。

    「你一直是在凝聚兩種靈氣?!」想到這裡,山鬼第一次懂得的害怕,也相信,面前看似普通的男人,絕對比想像的恐怖。

    「不管你外殼有多麼堅固,你終究會流血……天水符.浴血蛟龍。」沒有抑揚頓挫的一段話,最後的殺招形成。

    頃刻之間,一條黝黑巨龍迸裂了山鬼岩石的軀體,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姿態傲視天下。

    不過比起其他由許哲創造出來的蛟龍,它顯得是那麼的嬌小。

    沒辦法,誰叫它全為山鬼之血凝聚而成……

    「來日本就是不停的戰鬥,戰鬥……真是連讓人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發著微弱的牢騷,捆綁手與劍的繃帶斷裂了,劍無力的落在了泥濘的大地,天空中的黑龍也是迅速的瓦解。

    而許哲,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喘息,支撐的力量瞬間被抽乾,瘦弱的軀體無力的倒向了地面。

    在倒下的那一剎那,許哲模糊的視線好像看見了……

    看見了一個思念的人影就站在一邊的樹下,激烈的喘息似乎是跑來的?一頭雜亂的黑髮沒有女孩該有的整潔……

    吳倩,她又和往常一樣,在自己最疲憊最虛弱的時候出現在了身邊,好像從不曾離開過一樣。

    「似乎做了個美夢?」只為等同幻想出來的人影而動容,許哲笑了……

    也就是大約五分鐘後,右腳帶傷的愛麗斯來到了這片屬於許哲的戰場。

    可地面上除了一巨妖怪的屍體,戰鬥的痕跡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許哲已經不在了……




噩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長中的「英雄」
    真的不知道睡去了多久,直到右手已漸漸失去了知覺。

    努力的睜開了雙眼,朦朧的畫面逐漸的清晰,自己躺在一堆雜草鋪成的床上,赤裸身上只蓋著一件髒西西的女裝長風衣。

    膠結的月懸掛在天際,比不上太陽的明亮,甚至是「偷取」而來的光,月卻比熾熱的太陽看上去要美麗的多。

    大概是有無數星星點綴吧?白天孤單的太陽不懂得與其他同伴分享廣闊的天空。

    微微環視了一下自己的所在,許哲確信自己決沒有來過這裡。一片漫無邊際的樹林,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點點腥味。還能找到幾隻樹枝上睜隻眼閉只眼的貓頭鷹,不知道它們睡著了沒?

    而「她」,安靜的枕著自己的手臂上,已經忽忽的睡去,微微彎曲的軀體無意識的顫抖著。

    她似乎很冷,因為抓著自己手臂的雙手是那麼的緊……

    她似乎在做著美夢,因為那張熟悉的臉上帶著純真的笑……

    她的模樣,許哲已有些看不清,因為視線在恍惚……

    難以置信?匪夷所思?一切的詞語都不足已形容許哲的那份驚訝與激動。

    因為她就是吳倩,那個為了自己被八歧抓走的同伴,那個讓自己毅然獨自來到這陌生土地的「理由」……

    本以為還要經過無數的戰鬥,本以為還要奔波上許久才能見到她的身影。

    沒想到一切就像一場夢,當夢醒時,她便悄然的回到了的自己身邊。

    「你壓疼我了……」思考了許久該如此叫醒這睡夢中的人,最後卻還是習慣冷漠的推了推吳倩的腦袋。

    為什麼會這樣冷淡,許哲更多的也許是想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可當腦海中如此想時,身體卻會僵硬,就像在害羞……就像當年面對雪兒一樣……

    「別吵啊……再睡五分鐘就好。」如同跟媽媽撒嬌的孩子,捲縮的吳倩只是蠕動了兩下。難得見到這「勤奮小公主」貪睡的樣子,一時間許哲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睡夢中的吳倩發現了不對,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四目在空氣中交接,沒有任何的交談,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

    許哲支撐著身體緩緩的坐起,靠在了一邊的大樹前,看著默然的吳倩。

    「好重……」還是許哲先打破了尷尬的寂靜,抬起了發麻的右臂自然的收放著。

    「什麼?」顯然吳倩並沒有反應過來,有點茫然。

    「我說你的頭,壓的我的手都麻掉了。」許哲那冷冷的語調,對於吳倩來說是那麼的熟悉。

    「我重?!你沒看看是誰把你從森林一路背到這裡來的?」話匣子終於打開了,吳倩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鼓起粉嫩的鰓棒子抱怨,「你昏死的跟死豬一樣,不光要背你,還要帶把那麼重的劍。好傢伙,一走就了三個小時的山路才找到這個稍微乾燥點的位置。比大學7天加在一起的軍訓都累,還有……」

    「對不起……」本還想繼續抱怨下去的,可吳倩卻忘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大概因為那打死都不會低頭的人,正對自己的道歉?感覺不到絲毫諷刺或其他的情感,是真的在對自己感到愧疚。

    這反倒讓吳倩變的不知所挫,尷尬的扣著後腦,看向了一側漆黑的森林,呆呆的笑著,「其實也沒什麼,誰叫我們是搭檔啊?總不能看著你躺在那裡不管吧?」

    「不過能解釋下這些是什麼嗎?」突然,許哲話鋒一轉,抬起了自己的左掌。本被刀割傷的傷口已被處理。但包紮的碎布條亂七八糟不說,從下面還露著幾片翠綠的樹葉在外面?其實要是細心觀察,吳倩那單薄的白色襯衣上,能找到布條的「歸屬」。

    「說起來你還真幸運,我發現了一些可以用的草藥,對止血挺有效的。」吳倩解釋時目光遊走,似乎在逃避許哲責備的眼神。

    「所以肩膀上也是你包紮的?」風衣緩緩滑落,露出了重新包紮的肩膀更是誇張,布條下伸出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樹枝。

    「那……那也是草藥……」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吳倩低垂下了頭。

    十分鐘後,許哲依舊靠在樹邊,不同的是肩膀上的布條與手上的都解了下來。吳倩搬過了兩塊石頭,稍平的石頭做板,渾圓的做錘,在許哲的指導下將粗糙的草藥細心的碾碎。

    一時間,寂靜的森林中只剩下搗藥的「咚咚」聲。

    靜靜看著笨手笨腳的吳倩,這是一份熟悉感,熟悉的笨拙。

    「你這些天過的怎麼樣?」低垂著頭,吳倩搗藥的動作忽然快了些許,「腦袋裡的病……好點了嗎?」

    「那就是份被宣判了的『死刑通知書』,怎麼會好?」許哲還是用最輕鬆的語氣述說著自己的死亡,卻不知道那平靜的表情會讓身邊的人心傷,「不過我卻見到了那個我尋找了好久的人,瞭解了一些關於我,而我根本不知道的故事。」

    「你見到了雪兒?!」吳倩激動的恨不得連手中的石頭都甩了出去,複雜的看著樹邊的男人。又是期待的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的結果和自己想的一樣。

    「原來她真的是聖潔的不容人去侵犯,本為月上嫦娥的她,為了讓我成為神的工具被迫丟棄在了人的世界。」說到這裡,許哲默默抬頭,看向了夜空中懸掛的那一輪彎月,不知道雪兒過的怎樣,「好在為了左右我的選擇,她完成了屬於自己的『任務』,否則她現在可能還在人間跟沒有用的我過著平凡的生活了……」

    「你……一定很心痛吧?」眼眶自然的濕潤了,淚水不自覺的滴落,吳倩是真的在為許哲而傷心。

    「其實你很奇怪知道嗎,為什麼老為了別人的悲傷而悲傷?本來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情。」許哲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

    「不知道,從小聽見悲傷的故事就會跟著傷心,連聽白雪公主的童話都會為吃了毒蘋果的公主哭上好久。要不是後來公主和王子在了一起,估計我早把書撕了。」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配合許哲,吳倩繼續大力的搗起藥來。

    「你是個好人……」這是許哲在世界上第一次如此的評價一個生命,「即便身在人類這骯髒的世界,也沒有玷污你的善良。所以總會感覺你與社會格格不入。」

    「你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吳倩聽不明白。

    「隨便你自己理解……」片刻的停頓,許哲的臉微微的暗了下來。心情有些複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你這幾天過的好嗎?怎麼來到了這裡?」

    「其實那天從橋上被抓走後,我就被帶到了日本。八歧對我不錯,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住的也是像童話裡一樣的漂亮房子。」說這話時,吳倩在笑,可許哲知道那是為了讓自己好受裝出來的『幸福』,「而且一個月前,我還見到了他們傳說中的主人,那個有九條尾巴的怪物。不過我並沒看見她的模樣,當時四周很黑。她真的很可怕,連八歧在她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出。如果可以……」

    「我來可不是和她打架的,只是為救你而已。」吳倩的擔心,許哲知道,也是難得主動的讓吳倩放心。

    雖然是那麼平凡普通的一句話,吳倩卻是真的在暗自的心跳加速。

    「後來我就一直呆在八歧安排的住所裡,學什麼插花和茶道……」皺起了眉頭,吳倩的樣子有夠痛苦。

    「你?」許哲有些懷疑八歧能教會她……

    「再後來,就在一天前,八歧告訴了我你來日本的消息,決定將我放走。並且要我帶話給你,叫你快點離開日本,不要再和九尾為敵了。」吳倩的故事講完了,並沒有許哲那般波瀾壯闊,不過正是如此許哲的愧疚才會少上幾分。

    「不錯的交易,八歧那傢伙又抓住了我的弱點,但是可以接受。明天我們就去大板,找到耗子他們後馬上離開這個不說人話的國家。」許哲已不想在這危險的國土繼續的逗留,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總覺得繼續呆下去,將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咳咳咳咳……」微風吹過,一向身體健壯不輸男人的吳倩,也抵禦不住深夜森林的寒冷。

    「笨蛋,都不知道生堆火的,局裡不是都搞過野外生存訓練嗎?」許哲本想安慰兩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責怪?

    「你以為我不想啊?!訓練的時候用的都是ZIPPO防水打火機,可我身上什麼都沒有,難道鑽木取火不成?」不提還好,一說冷便更覺的刺骨。放下了石頭,吳倩搓起冰涼的臂膀。誰叫自己身上唯一預寒的衣服在另一個人身上?而自己也只剩下了被撕破了的襯衣……

    「真拿你沒有辦法……」直接從身下抽出了一堆雜草,堆在了不遠處的面前,選出了一根稍寬的,咬破食指在上書寫著熟悉的咒文。

    「你干什……」吳倩的問題還未問完,只見許哲手中的綠草無火自燃了起來。五行禁咒火炎符用在生火上,真是格外的浪費,更是對先人指揮的侮辱,不過許哲可管不上那些。

    昏暗的森林中,點點的篝火能照亮的東西太少太少……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任何時候,任何麻煩,只要你一出手就一定會馬上解決。就像故事中歌頌的英雄一樣……」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對黑暗的恐懼是刻在骨頭裡的,特別是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這樣點點的光,一個熟悉的人,所帶來的溫暖是難以用熱量來計算的。

    「英雄?」許哲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稱呼,「如果我是英雄,我應該能分清善與惡的界限。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找不到……」

    「會找到的,沒有人一出生就是英雄。可能會迷茫,可能會誤入奇途,可能會悲傷……但英雄始終都是英雄。最後他一定會打敗邪惡的魔頭,拯救美麗的公主,成為所有人的偶像。」迷戀的彷彿在述說小女孩的幻想,吳倩微笑的看著美麗的夜空。

    「你童話故事看太多了,長大點吧,幼稚的女人。」淡淡的諷刺,許哲也笑了,笑的是格外平靜。

    回到那座屬於大天狗的神社中,一身巨響,猛然傳出。

    寬闊的大廳內,一根十米之高的巨大圓柱,下端爆裂開來。紅色木屑四濺,彷彿剛被120毫米炮彈擊中了一般。

    而在柱子邊,沒有冒煙的炮口,只有緊握著拳頭氣的牙癢癢的老頭。

    「大人,我馬上去安排下一輪的追擊,這次一定殺了他。」凝冷冷的請願著。

    「現在什麼都不能幹了,八歧那混蛋剛剛傳來了大人的命令。24小時內,暫停一切針對許哲的行動,違令者,死。」其實山鬼的失敗並不足以讓大天狗如此生氣。氣憤的是大人的命令,斷絕了自己繼續追殺的後路。

    而當自己追問八歧理由時,他也只是冷冷的回答說,「大人決定,要親自解決一切的麻煩。這是三千年的遊戲,誰都不許干擾大人『玩耍』的興致……」

    「凝,跟我來。」說完,轉過了身,大天狗佝僂的背影似乎都直了幾分,向著神社的出口走去。

    「我們這是去哪裡?」問話之時,凝已跟了上去。

    「去大板,許哲不也是要去那裡嗎?24小時的禁令……當這24小時一過,許哲還活著的話,在大人反對以前,我會親手解決了他的性命。」一雙蒼老的瞳孔又一次閃現出熱鐘,一千年來,大天狗也只熱鍾兩件事情。

    一是解救九尾大人……

    二便是殺了許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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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劫!
    「好了,好了!」滿意的站起了身,拍了拍雙手,看著石板上已粘糊糊噁心的草藥,吳倩有種小小的「成就感」。

    「我有點不想上藥了……」只是看著那粘稠的東西,許哲決覺得傷口發癢的厲害。

    「不行,我可磨了快半小時了,必須上,我來幫你。」說著,已連石板一起端到了許哲的身邊,一手抓起了一「坨」。

    許哲從不相信吳倩擁有女人的細心,但這次自己完全估計錯了。

    她很細心,食指輕點深綠的汁液,一點點在傷口邊塗抹。動作很慢,好像生怕弄疼對方。而每當有汁液流進傷口時,許哲的身體都會本能的一顫。

    只是這細微的反映,也能讓吳倩停下塗抹的動作,輕輕吹拭灼熱的傷。

    這一刻,兩人的距離根本不足十公分,也許正是如此,許哲第一次認真注視著吳倩那雙棕色的眼。即便是藉著篝火的光,許哲也看見了一雙如泉水般清澈美麗的眸子。

    她似乎並不知道他在凝視,只是認真觀察著傷口,將剩下的藥小心的塗勻。

    說真的,吳倩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因為汁液的藥性還不如她手中那「坨」渣來的有效,如此小心跟作畫一樣的塗抹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可不像平常的自己,許哲沒有習慣的諷刺或提醒,靜靜看著吳倩做著無用的作。

    「累死人了,你抽搐個不停。」終於幹完,長長的歎了口氣,吳倩有點像剛考完6級英語考試一樣的疲勞,「真的很疼嗎?」

    「還好。」許哲並不想說,吳倩等同往傷口灌水的治療,拿到解放戰爭裡就是折磨人的酷刑。

    「我就說我這麼小心的扶藥,怎麼也不會輸專業的護士了吧?」吳倩笑了,因為許哲的「謊言」。又是從自己的襯衣下沿撕扯下了一圈碎布條,為許哲包紮起了傷口。此時再看吳倩,連肚臍都已經露在了外面。

    因為冷而痙攣的樣子,看上去和跳肚皮舞差不多了。

    「你躺著休息一下吧,我去再找點柴火。」微笑的為許哲記上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吳倩轉身就像離開。

    遺憾的是她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一隻溫暖的手臂拉住了自己,並沒有使多大的力量,可自己卻像空中風箏受到了線的牽引。

    再自然不過的後靠,坐在了地面上,也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掀起的風衣接納了吳倩,將自己緊緊與那溫暖的人包裹在了一起。

    「你……你幹什麼?」只用微微的抬頭,吳倩便能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可她並沒有這樣做。臉頰火辣辣的燙,燙得自己有些害怕看見那熟悉的人。

    「別亂動,就這樣……」許哲的話在吳倩的耳邊迴盪,這忐忑不安的女人只覺得心跳的快要爆炸。

    吳倩愛著許哲嗎?連吳倩自己都在追問著自己。

    冷漠,孤傲,不易相處,從不考慮他人的感受,自己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左右。

    還有便是,心已被過去的人佔據。

    生命只剩下十一月而已……

    這樣的他會接受自己嗎?接受自己去愛他嗎?

    太複雜的問題找不到答案,卻讓腦袋變得好累好累。

    就這樣,靠在許哲溫暖的懷裡,吳倩安靜的睡去。不用擔心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因為世界上沒有地方會比他的懷抱更安全的了。

    靠在粗糙的大樹上,凝視著面前跳動的篝火。這一夜,許哲注定無法睡去。大概是害怕當自己再次醒來時,她也會伴隨著夢一起消失……

    時間無聲無息的旋轉,月與星星便是準確的指針。

    當太陽由遙遠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時,黎明則又一次降臨在了這塊骯髒的土地上。空氣也開始變得溫暖……

    微微移動了一下手臂,吳倩摸到的不是柔軟的胸膛,而是已涼的地面。

    驚厥的猛然坐起,好像丟失了什麼寶物一樣,揉擦著雙眼,四處尋找,可就是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許哲……許哲!」一躍而起,不斷的看向四周,突然覺得就是屹立不動的樹都是同樣的可怕。吳倩恍惚的旋轉尋找著,眼眶又是被焦急的淚填滿。

    「許哲!!!!!」放聲的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吳倩好恨,好恨自己的大意。明明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現在卻因為自己的貪睡而再一次的失去。

    「別叫了,安靜點好嗎?」說話之時,一個身影就從那棵依靠了一夜的樹上垂直落下。手中緊握著譴責的劍,看許哲的樣子精神的很。

    「你個混蛋!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越是回憶起剛才的驚慌失措,吳倩越是無法控制的顫抖著。也許與被妖怪抓走相比,許哲無聲的離去是更可怕的事情?

    「笨蛋,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我只是上去看看方位。由這裡像南走上兩公里就有一個小鎮。真可惜我昨天沒看,否則也不會睡在森林裡了。」許哲將語氣放的格外溫和,只是想安慰身邊的人,「走吧,今天要趕到大板才行,鐵錘和耗子還在那裡等著我們。」

    再自然不過的牽起了吳倩的手,並不在是像從前那樣默默的跟隨,兩人並肩向著小鎮走去。

    到底走了多久,吳倩真的已不記得。也不知道何時身邊的樹木被水泥構造的房屋取代,腳下鬆軟的泥土變成了漆黑的柏油路。

    這一路,吳倩都在看著身邊的人。

    他真的有些改變,和自己從前認識的許哲有些不同了?也許只是「溫度」的變化吧?

    清晨的關係讓小鎮的街道格外的冷清,偶爾擦身而過的只有送牛奶報紙的工人,還有清掃大街的「歐巴桑」。

    不過怪異的吳倩與許哲還是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看他們的樣子像一對情侶,可骯髒的外表與許哲赤裸上身的模樣讓人想不出到底做了些什麼?

    本來吳倩也不想如此引人注目,所以才將風衣給了許哲。可他卻用衣服包裹起了長劍,依舊赤裸前行。

    在他的世界裡,大概不會在意任何人注視的目光吧?

    突然,走的很好的許哲停下了步子,看向了身邊婚紗影樓一座漂亮的櫥窗。櫥窗中,模特穿著的是一件漂亮的雪白婚紗,沒有生命的木偶模特似乎也因為衣服擁有了生命一樣,顯得是那麼的高貴。

    「好漂亮的衣服。」吳倩是由衷的讚美,無肩的婚紗由全絲製作,蕾絲的裙擺就像一件藝術品。特別是裙子上間隙縫製著一顆顆純天然的珍珠,更是如同星星般的明亮。不過當吳倩低頭看見價格牌時又吞嚥起了口水,「一百三十萬日圓?!換成人民幣都嚇死人了,真有人捨得穿這個結婚嗎?」

    影樓的大門由內的推開,一個矮小的中年禿頭男人走了出來。

    「滾滾滾,丑乞丐,離我的店遠點!別用髒手碰我的櫥窗,不要你擦啊?!等下我出來再看見你們在,我就打電話報警了。」說完,禿頭又回到了店裡,看來他將這滿身泥污的兩人看成了乞丐?

    不能怪他,誰叫確實很像……

    「就是他了。」拉著吳倩,許哲大步的走向了影樓,髒頭推開了玻璃幕門,也不管上面留下的清晰手印。

    「八嘎!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已站到櫃檯前的中年禿頭咆哮的罵道,大概是剛開張的關係,偌大的店面裡除了禿頭再看不見其他出氣的。

    許哲不為所動,逕直走向了櫃檯。吳倩本試圖拉住許哲,可力量根本不比上這男人來的可怕。

    「不滾是吧?!我報警了!」看著許哲冰冷的目光,禿頭也開始害怕了,激動的拿起了櫃檯上的電話,顫抖的快速撥著報警號碼。

    顯然他的動作並沒有已站在櫃檯前的許哲快,右手上包裹的風衣落在了地面之上,泛著血腥紅光的劍被高高舉起。

    禿頭的目光是跟隨著劍一起移動,一時間腦袋空白。

    沒有任何的猶豫,鋒利劍刃筆直落下,禿頭甚至聽見了呼呼刮過的風聲。

    「轟!」筆直一劍斬開了電話以及高達一米三的大理石櫃檯。

    當許哲將劍從櫃檯中抽回時,整個櫃檯徹底崩潰,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後,只剩下禿頭呆呆的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沒主機的話筒,另一手保持著按號碼的動作。

    「誰是八嘎?再說一次……」許哲平靜的問著禿頭,回答自己的卻是對方的顫抖與褲襠中傳來的刺激性氣味。

    捂著鼻子,許哲開始了在店中的「購物」。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無奈的歎息,吳倩替這禿頭店長感到惋惜,誰叫他今天命犯天煞?

    過去了大約半個鐘頭,冷清的街道也漸漸熱鬧了起來。到處可見趕著上學的孩子與上班的大人。

    都說日本是座忙碌的城市,激烈的競爭讓行人步伐往往快的跟競走一般,除了目的地外的一切都不足以吸引他們的目光。

    所以這座只推上了一半卷扎門的婚紗影樓,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們關心的東西。

    不過四位挽著手有說有笑的年輕女人卻發現了不對,畢竟她們是在這裡工作的化妝師。

    本來開店是她們的工作,可店長擔心她們偷竊,非要獨自住在店中,自己每天開門,比看門狗還勤快。

    但今天,已過了開門的點,店卻連開張的準備都沒做好,奇怪的四人進到了店中。

    只看見熟悉的店長坐在牆角的地板上,雙手反綁,嘴上粘著膠布。

    「老闆!」一窩蜂的全圍了上去,拍馬屁的本能讓她們掙著給禿頭鬆綁。根本沒注意一個人影在玻璃門上掛起了打烊的牌子。一位化妝師見掙不過同事,先一步的拉住了封口的膠布,一把撤下。

    連人中處特意留的小鬍子都一起扯了下來,疼的禿頭嘴角都在抽搐。

    「老闆,您這是怎麼了?」員工們擔心的詢問著。

    「打……打……打……」結巴了半天,禿頭還是沒把後面的字說出來,大概是那讓他恐懼的身影,此刻就屹立在四名員工的身後。

    「你是想說『打劫』對嗎?」許哲幫他把話說了出來,引的員工本能的回頭張望。

    只見原本邋遢的許哲,現在已是換了一副模樣。一身筆挺精細的黑色西服,彷彿量身定作的一般合體,光燦燦的皮鞋甚至能當鏡子用。

    稍微不舒服的就是衣領上的黑色蝴蝶結了,許哲整理了半天還是憋的自己難受,隨手一下扯了下來,丟在了一邊。微敞的襯衣領口更些出一種屬於男人的野性與不羈,幾位女員工都看著有些臉紅心跳起來。

    不過當注意到許哲手中那把比砍刀還可怕的劍時,所有人又是屏住了呼吸。

    「啊!!!!」突然,從更衣室的方向傳出了一聲慘叫,折騰的吳倩不小心拉拉鏈時夾住了肉,眼淚都在眼眶中轉了起來。

    「好了,你們四個,看來有『工作』了,去幫忙吧……至於你。」許哲說著從身後拿出了一整串的膠帶。

    「又……又綁????」發麻的嘴角無法控制的抽搐,禿頭有點想死的衝動。



噩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車上的愛情
    大板,一座繁華的都市,悠久的文化配合著特殊的地形,讓其發展的飛快。可在這飛速發展的都市中,卻有些東西從未改變過,用靜止的目光看著身邊越來越高的大樓,越來越擁擠的街道,越來越多的人類。

    那便是城市正中的大板城,一座建立在鬼門之上的宏偉建築。作為九尾的居住地,這裡真是得天獨厚,捨我其誰?

    所以當初大天狗要求購買次處時,一項掌管投資的八歧也沒有反對如此奢侈的大手筆。

    但現在,正是面對這自己看中的城池,大天狗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那該死的八歧帶著自己的童子擋住了來人的去路,就像早料到有人會來一樣。

    「讓開,我要見九尾大人。」大天狗的語氣冰冷,是一種警告。

    「對不起,九尾大人的命令,誰都不許去打擾。」雙手插在褲袋中,八歧可沒有害怕的意思。

    「八歧,什麼時候開始我要通過你來知道九尾大人的命令了?你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對我發號司令?!」受於身後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就是拳頭都是在咯咯做響。

    「不管你多麼的不高興,命令就是命令,說不能進去就不能進去。」無奈的攏了攏肩,八歧表示著遺憾。

    「是嗎?」大天狗話未說完,身邊的凝先動,揮動右拳瞄準著八歧的腦袋揮去,纖細拳頭已被冰晶包裹。

    而一直屹立在八歧同時動,同樣是揮動的拳頭,瞄準的是大天狗的老臉,拳身之上竟是赤紅之火。

    可惜兩人的攻擊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大天狗抓住了凝冰冷的拳,八歧同樣阻止了自己的手下。

    「你想死嗎?你面前站著的可是日本的魔神八歧大蛇王,連他都敢到,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冷嘲熱諷,大天狗緩緩放開了凝的拳頭,環境也得到了緩和。

    「你也是的,都說年輕人容易衝動。大天狗大人修煉成妖魔之時,你連在哪都不知道呢,還不退下。」放開了自己部下的手,八歧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面前的老頭,「算了,反正你遲早一樣會知道。九尾大人很早已經出去了。去安排自己『遊戲』的結局。連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只能等大人的通知,由我們去幫忙『落幕』。」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竟然讓大人獨自外出?!要是發生意外……」大天狗此刻是真的想殺了這交往了三千年的夥伴。

    「冷靜點好不好?你認為三界之中還有能傷害到大人的生靈存在嗎?當九尾大人決定去做的事情,誰又能阻止?是我,還是你能?」八歧的反問確實有效果,激動的大天狗一次深呼吸後也安靜了下來。

    「那現在怎麼辦?決不能讓大人獨自在外逗留,你有聯繫到大人的方法嗎?」難得的,大天狗心平氣和與八歧商討。

    「沒有,選擇獨自離開,大人的意思就是為了避免我們的打擾。不識趣的破壞了大人的興致,天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八歧可不敢去犯九尾的怒,雖然表面上看解封後的大人和藹了多,但跟隨了大人數千年的妖怪都知道,九尾真正恐怖的地方是從不當任何人為同伴,沒有不可殺的存在。

    「只能靜靜的等了……」大天狗是那麼無奈,突然覺得那個熟悉的大人變的格外的陌生,全因為那個該死的許哲出現的原因。

    「是啊,不過今天便是落幕的時間了,不知道大人會玩得開心嗎?」抬頭看向了天空中明亮的太陽,輕聲一歎,不知八歧在為誰惋惜?

    化妝台前,忐忑不安的正襟危坐,吳倩都不敢相信那鏡子中的人就是自己。

    四位化妝師在身邊來回不停的忙碌著,各種大包小包名牌化妝品全都是毫不吝嗇,打開就用。

    比金錢更驅動人的便是對死亡的恐懼,所以四人都是發揮著全部的功利,裝扮著面前的人。

    而許哲此刻卻同樣的忙碌,幾卷寬大的膠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禿頭店長裹的跟木乃伊一樣。只留下了兩個眼睛,兩個鼻孔在外面出氣,算是特殊優待。

    「許哲,真要穿成這樣嗎?就不能找點其他的東西穿?」輕撫過雙腿上的裙面,順滑的質感簡直就是手的一種享受。一顆顆天然的珍珠渾圓飽滿。沒錯,吳倩正穿著的便是櫥窗中那價值一百三十萬的婚紗。

    「有什麼關係,反正不要錢的。剛才你不是說漂亮的嗎?」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吐頭店長的肚皮上,許哲翻找起了店長的皮包起來。

    什麼儲蓄卡,優惠卡,身份證都是廢棄物。唯一能用的只有十萬塊現金。

    「漂亮當然漂亮,但自己穿就……」吳倩還是覺得格外尷尬。

    「學著對自己好一點吧,這麼大的女人不懂得裝扮,等以後自己老了,想對自己好點都沒辦法了。我說你亂動,我都坐不穩了!「隨手揮動長劍,從天而落。

    禿頭店長是看著鋒利劍刃由面前耳邊落下,像切豆腐一樣的插進了水泥地板中。

    微微側頭,光滑劍脊上甚至還倒影著自己包裹變形的臉。

    整整又過去了半個小時,直到牆壁上的時鐘走到9點整的位置,忙碌的店內才真正安靜了下來。

    丟到一邊的店長想不安靜都不行,四個化妝師全坐在了她的身上,低垂著頭,雙手放在後腦,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著。

    「那麼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如果想報警也無所謂,我記下了你們身份證上的住址。有時間可能我會去問候的,不過我可不會帶禮物。」許哲平靜的威脅著,每一字每一句都嚇得五人大氣不敢亂出。

    「真的要這樣出去嗎?」一邊的吳倩還在猶豫。

    「不這樣你還想怎樣?」又一次自然的拉起了吳倩的手,兩人終於走出了可憐的小店。只是那一瞬間,大街上所有的目光本能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只因為傳說中的俊男美女,筆挺西裝,散亂的黑髮,憂鬱的眼神,許哲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斯文氣質。

    而吳倩所展現的是平生中最美的樣子,緋紅的唇,黑色的美,細膩光滑的臉,適當的化妝品修飾,讓這平時男人裝扮的女人,比女人更加柔美。

    一身潔白的婚紗述說的並不光只有昂貴的價錢,還有吳倩典雅的氣質。無肩的設計,讓那兩根天生麗質的鎖骨誘人無比。一雙潔白的玉臂套上了一雙直到手肘的蕾絲手套,朦朧氣息不言而喻。

    更讓人羨慕的是,吳倩懷中捧著著巨大玫瑰花束,讓人懷疑那瘦弱臂膀能否承受如此之多的鮮花。

    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一對「新郎新娘」來到了路邊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

    吳倩先一步的鑽進了出租車中,逃避開路人凝聚的目光。雖然這樣讓自己好好的虛榮了一把,可天生的害羞還是被看的臉頰發燙/

    相較下,許哲落落大方的多,好像自己本身就應該受到如此的注視。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當他們的是一回事……

    「是去教堂嗎?我可是這裡最快的出租。」司機回過了頭來,笑的打量著兩位年輕的客人。

    「誰說我們要去教堂了?去火車站。」隨手抽出了座位邊的旅遊時刻表,許哲翻看了起來,「希望你真像你說的一樣快,因為我們要趕十五分鐘後去大板的特快列車。」

    「逃婚嗎?現在的年輕人在很是……」無奈的歎息搖頭,司機發動了引擎,向著目的地奔去。

    十五分鐘後,許哲牽著婚紗裝的吳倩坐上了開往大板的磁懸浮列車。看他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托。

    懷抱鮮花的吳倩可慘了,喘個不停。

    今天看來兩人運氣都不錯,車票都是靠窗的位置,還是面對而坐。大清早的航班讓列車很空,整節車廂裡沒幾個人,除了幾對調情的情侶,就是幾位安靜的老人。

    懸浮車確實很快,也比用輪子的更加的平穩。窗外不斷飛馳而過的景色感覺好像是地球在發瘋的狂奔。

    靠在冰冷的車窗上,許哲也露出了疲憊的神色,畢竟昨天是一夜未眠。

    吳倩似乎還沒有將奔跑的氣喘順,半天都只是在默默的大口呼吸。

    安靜的列車像著目的地行駛而去……

    「喂,你想睡覺嗎?」吳倩等於是明知顧問。

    「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麼?」眼皮重的厲害,許哲幾乎是迷著眼在回答吳倩的問題。

    「別睡啊,我日語不好,等下報站我都聽不明白,小心坐過了。」吳倩可不想到什麼偏遠山區了再調頭。

    「沒關係,這車很快。」許哲的意思是自己要睡著了。

    「不許睡,我陪你說話好了。」大力的推著許哲,直到他的眼皮又大了幾分在停。

    「說吧說吧,我聽著呢……」許哲有點拿著搭檔無可奈何。

    「說什麼好了?談愛情故事吧,你除了雪兒,還喜歡過其他的女孩嗎?」這一刻,許哲終於相信吳倩還是女人的本質,因為八卦的問題。

    「沒有。」自己的回答簡單明瞭,斷絕了一切再問下去的後路。一般人到這裡也會識趣的安靜,可惜吳倩非「凡人」。

    「那想聽我的故事嗎?」微笑的看著面前半夢半醒的人,吳倩連最後的「絕招」都用上了。

    「我說不想你會不說嗎?」顯然,吳倩低估了許哲冷酷的程度。

    「不會。」單手支撐著面前整潔的桌台,拖著一張帶著微笑的臉,也許是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讓人都有種講故事的衝動,「其實從前的我在大學裡也談過一場戀愛的,記得還是在大三的時候。」

    「恭喜你。」習慣性的敷衍著,許哲依舊半閉半張的眼瞼,可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睡意。

    「他和我同屆,長的很帥,還是校籃球隊裡的主力。聽說已經有幾個球探看上了他,只要一畢業馬上就能加入職業的球隊打球。可以用校園裡的明星來形容吧?好多女人都當他是自己的白馬王子,跟我同寢室裡的幾個女孩連說夢話都會叫他的名字。」說到這裡,吳倩不自覺的笑了,校園的生活似乎是那麼的快樂,「可也正是被光環圍繞的他,卻在一天晚自習後來到我的宿舍樓前,當著眾人的面送給了我一隻玫瑰,請求和我交個朋友……」

    「一塊五……」突然,許哲莫名其妙的說著。

    「什麼一塊五?」吳倩聽不明白。

    「一朵玫瑰的批發價,具體價格看品種與質量,反正比牛吃的草貴不到哪裡去。」許哲意外的諷刺起不認識的傢伙,就像吃醋的男人一樣。

    「重要的不是價錢,而是心。我只記得當時所有的同學全都看傻了眼,一米九幾的他站在我的面前都必須仰視才能看見他的臉。當他對我表白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還以為是在做夢一樣……」吳倩已記不起來當時的心情。

    「你……愛他嗎?」許哲的語調很輕很輕。

    「我愛他嗎?也許連我自己都說上來吧?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對了,可能就像雪兒邀請你一起約會的樣子差不多吧……」提到一個許哲不願提到的人,吳倩本應該挨許哲的冷眼。

    但只有這一次,許哲保持了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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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普通人的夢想
    「也許不該拿來跟你與雪的愛情相比,感覺是對你們的侮辱。因為開始這段戀愛的不是愛,而是我的『虛榮』。」此刻,窗外一切的景物都在飛快的變換著,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透過窗戶照進的溫暖陽光了。陽光下的吳倩卻感覺不到陽光的溫度,大概因為車內的空調太冷吧,「走在他的身邊,總會有許多羨慕,妒忌,甚至憎恨的目光。當時的我就像一個孩子,擁有了一件最豪華的玩具,跟同齡人炫耀著。真是幼稚……」

    「人都是這樣……」低垂著頭,許哲的話是一種寬慰。

    「可卻在不知不覺間,我似乎傷害了許多人。那些平時有說有笑的室友,集體孤立了我,一下子我發現自己竟沒有了朋友?這就是炫耀的代價。」吳倩只當一切是上天的懲罰,得到什麼後便要失去什麼,「先開始的一個月,我們也只是逛逛公園,牽牽小手。在失去朋友後,有個人這樣陪伴是件快樂的事情。為了他我也開始嘗試的打扮,讓自己更加的漂亮不給他丟臉。但一個月後,我發現那個全校女生的明星竟然比想像的還要惡劣。先是軟磨硬泡的要我……」

    「想要身體是嗎?這就是男人。」用腳指甲想,許哲也知道這種大學男生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全是噁心的「精蟲」。

    「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不管身邊這樣的事情如何普遍,但我卻還是想將最完整的自己留給新婚的夜。我是不是很傻?」微笑的看向了許哲,許哲卻不覺得吳倩的笑是因為快樂。

    許哲沒有回答,不知道是故意保持沉沒,還是已經睡去?

    「我一次次的推遲,甚至開始避免與他玩到太晚,也避免去人少的位置,就像防賊一樣的防著他。突然覺得男人是那麼可怕的生物,我甚至擔心身邊的人隨時都會撲過來。可最後我的努力還是沒有用處……」靠在了舒服的靠背上,吳倩的眼神是那麼的悲傷,「在他一個同學的生日宴會上,大家玩的都很開心,也忘記了喝了多少的酒。

    等我稍微清醒點時已經躺在了賓館的床上,而他卻是赤裸的站在一邊。當時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拚命的反抗,最終他還是沒有得逞。鬱悶的獨自穿著衣服,而我只是靠在床頭不停的哭。

    也不知道他生氣的罵了多少難聽的話,從那天後我們就自然的分了手。

    一時間學校裡流傳起我是蕩婦的謠言,原本羨慕妒忌的目光一下子全變成了恥笑與鄙視。

    感覺從高高的雲端摔到了地面之上,反差大的讓人難以承受。

    於是我再也不去刻意的打扮……

    於是我再也不相信任何的男人……

    於是我甚至不相信世界上有純粹的愛情,直到聽見你與雪兒的故事前……」

    「為什麼要告訴我?」許哲疑惑了,如果將這一切形容成傷口,吳倩完全沒必要在自己的面前撕裂。

    「安全手則上說過,搭檔間應該多多交流,相互瞭解。況且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過去,就當是等價交換吧!」微微的笑了笑,吳倩不知道自己的解釋是那麼的牽強。

    「醒了……」坐正了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許哲精神了許多,「被你一鬧睡不著了。」

    「我說談話有效果吧!」吳倩得意的點了點頭。

    「是啊是啊,有你這種女人在身邊,誰還睡的著?」許哲冷冷的諷刺,也是看向了吳倩看的同一個窗外。可因為角度的關係,許哲看見的都是過去了的景色,而吳倩看的則是更遠的美。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沒有雪兒這一件事情,你會做什麼?或者說你希望能做一個怎樣的人?」吳倩只想瞭解許哲更多,更多心裡的東西。

    「不知道,我的成績並不好,可考不上什麼法學院這種名牌大學。可能會依仗美術特長進美術學院吧?出來後當一個遊歷的畫家,去各個不同的國家,繪畫不同的美景。」許哲是第一次思考如此的事情。

    「很浪漫的工作,比起調查員也許那才是更適合你的生活。至於我呢……」像小女孩一樣的天真,吳倩想述說自己的夢。

    「等等,我可還沒問你。」許哲總覺得談話變成了吳倩一個人的演講,也不管台下的人願意不願意聽。

    「我想當一個遊樂園的管理員。」吳倩似乎沒聽見許哲的話。

    「還真是另類,我本以為你會說當什麼大法官,維護世間正義,保衛地球和平。」許哲忍不住的嘲笑。

    「我又不是地球超人?保衛什麼和平?可別小看遊樂園管理員,每天看著的人臉上掛著都是笑容,連自己都會不自覺的高興起來。遊樂園不屬於悲傷,除了快樂還是快樂。最讓人興奮的是每當夜深人靜時,便能一個人暢玩所有的遊樂設施,玩到膩為止。」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光是想想吳倩已經笑的跟花一樣。完全沒注意到頭頂上的廣播正在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

    「走了,『管理員』大人。」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許哲向著車廂的出口走去,「我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等等我啊!」還要抱起身邊超重的花束,吳倩有些慌張的兜起龐大的婚紗裙。

    出了火車站,吳倩與許哲依舊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可許哲並沒有迅速的離開,而是來到了一個公共電話廳前,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媽的,臭小子現在才打電話來,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根本還沒有等自己發言,話筒中就傳來了鐵錘的怒罵。

    「你安靜點,讓耗子接電話。」許哲可不想跟鐵錘解釋,因為那就是浪費電話費。

    「喂,怎麼這麼久才聯繫我們?今天早上連愛麗斯都已經找到我們了。」耗子的語氣要緩和的多,不過也帶著些許責怪。

    「發生了一點事情……」回頭看了下懷抱花束,還小心提著裙子,生怕佔地弄髒的吳倩,許哲只能如此的說,「等見面再詳細的跟你們說。」

    「說個地址,我馬上到。」耗子可是開著車的。

    環視了一周,這里許哲並不熟悉,可目光卻自然被不遠處一座高大的摩天輪吸引,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能看見一個摩天輪嗎?」許哲輕聲的詢問著。

    「摩天輪?能夠看見,可到那裡大概也要一個小時。」耗子有點恨開的是破麵包了。

    「那就在那個摩天輪下見,不說了。」掛上了電話,許哲牽起了還在關心裙子的吳倩橫穿起了馬路。

    「找到他們了嗎?我們這是去哪?」吳倩好奇的問著。

    「去你嚮往的地方,『女王陛下』。」回過頭開,許哲詭異的笑了,那副畫面,吳倩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忘記。

    同一時刻,大板城門前靜靜等待的四人如同雕塑一般,可八歧卻突然動了起來。

    「大人傳『心語』回來了。」不借助任何的工具,這是最特殊的聯繫方式,「具體行動地點已經確認,一個小時後準時去迎接。」

    「大人到底是想幹什麼?」大天狗是一點都看不明白,太過的匪夷所思。

    「我們不是早就應該瞭解,別妄想揣摩大人的心理。她的行為只受自己興趣的左右,永遠沒有固定的模式。而且嘗試去瞭解,下場是……」八歧沒有說下去,因為大天狗的臉色已經證明回想起了從前的時光,而連提醒的自己想起九尾那可怕的能力也是脊背發涼。

    拉著懷捧大把玫瑰的「新娘」,許哲帶著吳倩來到了一個大型的遊樂場。大概是星期六的關係,即便才中午12點左右這裡的人流也是絡繹不決。許多孩子都是跨坐在爸爸的脖子上,手牽著氣球笑個不停。

    仔細看看,進出的人們確實就如吳倩所說的那樣,一個個臉帶笑容,快樂的模樣。

    「為什麼特別帶我來這裡?」吳倩笑看著身邊的男人,多想聽見他說是為了自己。

    「只是比較近的標誌性建築而已,等我買票。」可惜許哲永遠都不是那麼的誠實,也許這也是他無奈的位置吧?

    跟隨著人流,「新郎與新娘」進到了內部,這裡比從外面看見的更加龐大。

    綿延的路面不知道一直通向哪裡,大路兩旁贊放著各種鮮艷的花朵,人工修剪出來的翠綠草地比野外的更加整齊。偶爾穿梭在人群中的卡通人偶,總是能吸引一大群的孩子,天空中漂浮著巨大的彩色氣球。一切都彷彿童話王國般,已經將沉重的現實分離在了樂園的門外。

    不管有多少難過的事情,不管生活有多麼的艱辛。來到了這裡,大人會陪著孩子微笑,妻子會對著丈夫微笑,戀人會對著所愛微笑。

    「耗子他們還要過一會才能來,正好手上有一點閒錢,你想玩點什麼嗎?」扣著側臉,害羞的許哲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愛。

    「不用了,穿成這樣,怎麼玩?」吳倩也在笑著,因為許哲可愛的模樣,「找個位置坐一下吧,肚子好餓。」

    於是,在那巨大摩天輪下的一張長椅上,新娘整理著美麗的裙擺安靜的坐了下來,而身邊的位置卻還是空蕩蕩的。

    吳倩並不擔心許哲的離去,因為自己能看見百米開外的他,正為自己排隊買著食物。

    換成從前,估計他會把前面的人給嚇走,換自己來買。但今天他卻特別的有耐心,一直等到別人買完,大概是不忍破壞這裡和諧的氣氛吧?

    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吳倩的身邊,許哲大包小包買了一堆的食物。什麼烤香腸,章魚丸,飲料跟春遊一樣。

    「快吃吧,都是熱的。」許哲也是吃了起來。

    「問你一下,上次來遊樂園是什麼時候?」吳倩只是好奇而已。

    「小學的事情了,上了中學後爸媽的工作忙,都沒時間管我,高中以後更是因為學業加重,想全家一起出去玩已經是奢望。」說起沮喪的話題,許哲只有淡然而已。

    「我也是好久沒來過遊樂園了,沒辦法,要做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總要失去點什麼。」吳倩無奈的笑了笑。

    「你不是有正經戀愛過嗎?這麼喜歡遊樂園沒叫那『混蛋』帶你來。」許哲並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只能用「混蛋」代替,很是貼切。

    「那混蛋……」等說出口了,吳倩在發現自己被許哲帶進了溝裡,「他不喜歡來這種地方,說幼稚,我們約會也都只是去些西餐廳或者咖啡館什麼的。」

    「真是無聊。」許哲只有這樣的評價,眼神漸漸的移動看向了遠方,「等回到Z國後,正經找個男朋友吧。這麼大的女人了還一天到晚打扮成男人模樣,別人會以為你性趨向有問題。」

    「那你呢?就沒想過再找一個愛的人嗎?」吳倩的反問是那麼的具有力量。

    「我嗎?我已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資格。因為我的生命不允許我再對任何人承諾點什麼了……」靠在白色的椅背上,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許哲歎息著,「希望下輩子我會是個幸運的人吧,擁有可以愛人的時間,擁有說愛的勇氣。」

    「不用等那麼久,奇跡一定會出現,而且是很快。」吳倩的臉上寫滿了自信。

    而同一時刻,公園四周,一輛輛整齊悍馬軍車已趕到……




噩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侵蝕的愛
    不知不覺,時間流逝,依靠的許哲已有些迷糊。陽光太過的柔和,讓身子自然的發懶,眼皮發重。

    可身邊的改變,卻一下讓許哲精神振奮了起來。

    因為歡笑的人聲變得越來越少,人群的腳步也是稀疏且迅速了許多,這不是逛遊樂園該有的節奏。

    「不要出聲,不要亂動。」低垂著頭,許哲唇未動的輕語,吳倩聽見了。透過自然下垂的劉海,烏黑的瞳孔掃視著週遭。果然和自己想像的一樣,遊客變的越來越少,還看得見的遊客也是在西裝格領,臉帶墨鏡的大漢指揮下迅速的離開。

    「出什麼事了?」吳倩也是唇未動的說著,有些不明所以。

    「等下聽我口令,我說跑後不要回頭,也不要停。」說著,許哲已牽起了吳倩的手,「跑!」

    一聲令下,許哲帶著吳倩剛剛站起,卻並沒有和自己預想的一樣逃跑,甚至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四周各種子彈上膛的聲音不絕入耳,只用微微低頭看一下,許哲全身上下不少於三百個鮮紅的光點在顫動著。一次齊射就能讓許哲變成塞子……

    「別妄想逃走了,方圓三公里內全是我們的人。有貪婪的妖怪,也有深經百戰的人類傭兵,亂動一下,我也保障不了你的安全。」遠遠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走來。

    對於他,許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雪白昂貴的西服裝束,一副金絲眼鏡,白淨的臉龐,八歧還是和從前一樣,斯文的不像妖怪,更像學者。

    並排走來的還有他的跟班童子,一旁的凝在昨天也見過了,另一位老頭則完全沒有印象。

    可最牽動許哲心跳的不是他們,而是在他們身前更熟悉的同伴。耗子,鐵錘,婆婆,愛麗斯一個不剩全在這裡。

    「呵呵,一不小心和他們撞了車,也算是倒霉了。」衝著許哲揮了揮手,耗子無奈的打著招呼,一雙手上還帶著明晃晃的手銬。

    不過數十秒,摩天輪的四周圍上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間隔十米。樹枝上,花叢中,遊樂設施間全是端槍瞄準的戰士。

    再看下許哲的手中,除了一大束的玫瑰,便是在微微顫抖的吳倩。

    「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的,決不。」自然的擋在了吳倩的身前,握著花束的手變的更緊,許哲從沒有如此的堅定過。

    「嗯。」溫熱的額頭頂在了許哲的脊背上,一雙小手揪著許哲的衣服,是害怕也是不捨。

    「八歧,用得著這麼大的陣勢『送行』嗎?我正準備離開的。」害怕?許哲的臉上找不到恐懼,即便自己不知道在多少狙擊手的瞄準鏡中,話說出來依舊鏗鏘有力。

    「如果可以,也許我更希望這只是給你的送行這麼簡單。」食指輕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八歧難得語氣帶著悲傷。

    「臭小子,怎麼一開始沒告訴我你惹的是創始集團?難道你不知道這群傢伙比日本政府更麻煩嗎?簡直就是拿了執照的流氓。」婆婆鬱悶的說著,早知道他們對付的是創始,婆婆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的跟著這群門外漢亂跑了。

    「你們到底明白不明白自己的處境,現在還有心情閒聊?」大天狗似乎不喜歡這種輕鬆的氛圍,完全沒有將死的緊張感,「今天一個都跑不了,全都要死在這裡。」

    「老傢伙,閉上嘴,我不跟說不上話的談。」許哲根本不認識這囂張的老頭,目光遊走盯在了八歧身上,「喂,八腦袋的傢伙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確實是在跟我做一筆交易。放了我的人,我也不再過問你們百鬼的爛攤子。我說的對嗎?」

    「對不起,我也不再擁有說上話的權力,現在能做主的……」八歧緩緩單膝跪在了地面上,也不怕灰塵弄髒了褲子。而再看四周,所有的在地上的,不論是妖還是人也沒有任何的疑惑全都是單膝跪地,行著最莊嚴的禮儀。

    誰擁有讓八歧與大天狗都屈膝的能力,有些答案已不言而喻。連耗子,鐵錘,婆婆,愛麗斯都自然的將目光投向了受膜拜的「中心點」。

    突然覺得世界竟能如此的安靜,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都稱為了噪音。

    看著四周怪異的敵人與同伴,許哲都不在意他們有多麼的怪異。只有那一直抓著自己後背的雙手在慢慢的放開……

    吳倩在慢慢的遠離,離開自己的保護。

    根本不想有如此的設想,因為這樣的結果比最壞的結果還要更壞。

    壞的許哲甚至不知所措,甚至從未有過的恐懼著。

    用最慢的速度轉過了身,她依舊平靜的站在那裡。兩行晶瑩的淚滑過的美麗的臉……

    還是新娘妝好,即便是失聲的哭泣,也不會破壞了新娘的面容,讓她看上去永遠是那麼的美。

    「告訴我,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亂想。告訴我一切都不是真的……只要你說,我便相信。」許哲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吳倩卻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

    「現實不是已經擺在面前了嗎?你應該看的很明白。」含淚的微笑,吳倩環視了一周,並不覺得還有什麼不夠清晰的東西。

    「可只要你說……只要你說你還是從前的吳倩……我相信你。我會殺光每一個阻止我帶走你的人,說啊!!!!!!」到最後,許哲已是在咆哮,只想得到那個自欺欺人的回答。

    「很抱歉,我也許擁有過無數的名字,可我卻並不是你希望的那個人。不過她的身體現在卻屬於我,九尾妖狐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陌生吧?畢竟這也是你給我起的稱呼……姜.子涯。」看著面前已有些恍惚的男人,九尾看的是更加透徹的東西,是埋藏在那具身體內屬於子涯的靈魂。

    為了見上這一面,自己整整被封印了千年,也是歷經了無數的坎坷才走到了今天。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吃了她?你吃了吳倩的靈魂……」低垂下了發白的額頭,握著花束的手在顫抖,視線模糊了,淚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拚命向外湧著。許哲無法接受如此的現實,因為現實如此的殘酷。

    「如果是從前,也許我會吃掉身體原來的主人,就像在Z國我化身為妲己時一樣。不過這一個我卻沒有……」輕輕抬起一指,動作是那麼溫柔的刮去了眼角的淚,這不是屬於九尾的東西,「正因為你愛著她,所以救了她的命。我只是將她關在了心靈深處一個好黑好黑的房間裡,她看得見我所看見的一切,聽得見和我一樣的聲音,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而唯一稍微能表達的感情的方式,大概也只有這為你而流的眼淚了?」

    「為什麼要這樣?她根本就與我們的世界無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連什麼是靈都搞不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這不是她該經歷的……」許哲已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看著面前是她又不是她的人,呼吸進身體的都不再像空氣。

    是汽油,吸進肺後燃燒著自己的身體,疼到失去了知覺。

    「你不會明白,我已經等待這樣的機會有多久了。大概從三千年前就已經開始等待了吧?」回憶起漫長且遙遠的過去,一切對於九尾來說都是歷歷在目,「我們本是同根誕生的親人,唯一不同的只有,孕育你的是母親,創造我的是父親而已。

    為什麼我們之間充滿了仇恨?為什麼無法像其他親人那樣心平氣和的交談?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我化身為了Z國最美的女人,你以為我是為了迷惑那白癡紂王嗎?只是想換一眼你對我的深情而已……

    可是我錯了,你對我的恨已經濃郁到你甚至放下了所有的七情六慾,也忘不了想殺我的慾望。

    真的讓我好傷心。」

    「滾出去!滾出吳倩的身體!!!!!!」手中的花束一震,包裹的彩紙被空氣撕裂,無數鮮紅的花瓣在空中隨風漂浮。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美,除了許哲從花束中抽出的劍,與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槍聲在許哲將劍指向九尾的同一刻響起,各種型號的子彈可不管將被殺死的人是否已痛苦的生不如死,飛速的衝向了目標。」別打擾這麼感人的畫面,你們好煩。」第一次,九尾的眼神冷酷了下來,不是因為許哲舉起的劍,而是那些討厭的部下。

    飛行的子彈在空中突然定格,跟無用的鐵塊一樣落回了地面。而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身體爆裂,變成了無數的屍塊與血漿四濺開來。

    至於愛麗斯等人全都是看傻了眼,不光因為那壓倒性的力量,也因為九尾的殘忍不分敵人與同伴。

    「對不起,我的手下卻不聽我的話,真是沒辦法,至於你剛才的要求恕我辦不到。」吳倩抱歉的笑了笑,語氣還是一樣的輕鬆,「都說了這是我難得的機會,難得擁有一個被你愛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會放棄?」

    「你他媽的在聽我說話嗎?!!!從吳倩的身體裡滾出來!滾出來!滾出來!!!!!!」許哲在咆哮,咆哮的連天地都能感應到他的憤怒。

    蔚藍的天空無雲卻變的暗淡,大氣之中各種靈氣都在忐忑不安。

    所有靈感高的生物,不管願意不願意,由心裡都會衍生出些許的悲傷。

    許哲的情緒混合著自身靈氣傾洩式的擴散,也許連許哲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只是身體本能在尋找著發洩的途徑而已。

    「真是喜歡看你現在的眼神,是那麼的賦有生機,憤怒,悲傷,痛苦,愛,一切都讓你看起來更像人類。」面對著許哲壓倒性的靈,九尾的臉上也找不到屬於些許害怕的成分,只是藉著吳倩的臉展現著幸福的笑。

    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刺激許哲的神經……

    「好好聽我說話,不要忽視我!!!!」揮動著寬大的劍,沒有書寫任何的符咒,也沒有任何的章法。筆直下劈,剛才還坐過的木椅瞬間變成了碎片,彷彿是被無形的力給撕裂,混凝土的大地都是爆裂開了長達三米的裂口。

    但吳倩卻不在原地,剛才不過腳尖輕點地,身體便如風中楊柳自然的向後飛去,落在了五米開外。些許裙角都未傷到……

    「忽略你?我可不覺得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值得我重視的人。只是終於能對你表達我心中的話,有些激動而已。」微微的牽著裙擺屈膝,九尾竟對許哲行起了禮。

    看在大天狗的眼中,簡直是對大人的褻瀆。而看在八歧的眼中又是一份為自己的慶幸,慶幸的是在WUHAN時自己沒有貿然殺掉許哲。

    否則被釋放後的九尾可能幹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了自己的性命吧?

    「我不管你和我有什麼他媽扯不斷的聯繫,也不管你個混蛋是多麼厲害的妖怪。給我滾出吳倩的身體,我只有這一個要求。否則……」緊咬著牙齒,緊到鮮紅的血順著嘴角落下,混合著臉上的淚,被許哲用手指抹去,「我將殺了你,用我所瞭解的一切知識殺了你!與其讓你控制著吳倩,還不如毀了這具肉體。至少吳倩還擁有轉世輪迴的機會……」

    「你在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嗎?而你思考出來的解決方式無疑是最好的方式。」九尾肯定了許哲的方法,畢竟對於現在的許哲來說,這也是唯一能救吳倩脫離苦海的方法,「但為什麼?你眼中的悲傷卻沒有因為你所想到方法而減少?或許你已經知道,不管你如何做,這女孩都將不再是你認識的女孩,轉世輪迴後,她不會再認識你是誰……

    關於你的記憶也會被自然的遺忘,甚至她都沒有機會親口對你說『我愛你』。

    知道嗎?這一天中我的每一句,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微笑全都是拷貝著這身體主人的心。她在彷徨,猶豫著是否要對你說她深愛著你,害怕被你拒絕,害怕因此無法再陪伴在你的身邊。

    可當你拉著她來到這遊樂園時,已讓她下定了決心。她想對你說出埋藏心底的話,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別在說下去了。」屹立起鋒利的劍,許哲將那與淚混合的血塗抹成了熟悉的符咒,「再說下去,也只是讓我更想殺了你而已……」

    劍伴隨著額頭一同的低垂了下來,沒有人能知道許哲的表情,「五行禁咒,火炎符.赤虎……給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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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一十七章 許哲的「生祭」
    你希望做一個怎樣的人?」……

    「可別小看遊樂園管理員,每天看著的人臉上掛著的都是笑容,連自己都會不自覺的高興起來。遊樂園不屬於悲傷,除了快樂還是快樂。」……

    面前熟悉的人,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笑,都只會勾起心中她曾經的話。

    平凡人的夢想?

    現在想起來是這麼的遙遠與荒誕……

    被傳說中的九尾妖狐侵蝕,三千多年中,它所禍害的每一個靈魂都伴隨著它一起度過所有的歲月。也不知道還要度過多少的歲月……

    眾觀三界,甚至沒有一個生靈敢站出來說,「我是力吞天下的存在,小小妖狐不足掛齒。」

    就連神也敬畏著九尾的恐怖……

    正是如此,所以自己必須出手,必須摧毀了九尾與吳倩共有的肉身。雖然這樣對九尾本體並造成不了什麼實質的傷害,卻是唯一能釋放吳倩被困靈魂的方法。

    如果繼續被拖下去,等到九尾吞噬了她時,一切也就真的結束了……

    所以,任何的痛苦現在都不能痛苦,任何的軟弱都不能阻止自己握緊譴責的劍。

    眼眶中的淚被「燃」起了空氣蒸發乾淨,一隻赤紅猛虎由身前悄然走過,猙獰的目光死死盯在了九尾的身上,利爪與獠牙,全是戰鬥的武器。

    「好熱……」站在哪怕三十米開外,愛麗斯也能感受到浮躁的氣息。

    「那是當然,方圓十里,天地火之靈全凝聚在此。」說話的是八歧,重新站立了起來,觀看著這場等待了幾個世紀的宿命之戰,「火之靈,熾熱且浮動,更容易因為凝聚者的憤怒與憎恨而增幅。一個月前,許哲能凝聚的還只是一隻赤臂,而現在已能讓澎湃天地之靈在體外成形……

    不知道是因為對大人的憤怒,還是他真的變強了……」

    「想不到僅憑人類的軀體竟能凝聚如此之多天地之靈為己用?」就連大天狗也是感歎的給予許哲肯定,「可惜人類的軀體就是人類的軀體,如此大規模吸收天地之靈,最多不過十分鐘肉體便會由內的被自己摧毀。不過我的擔心也是多餘的,如果九尾大人想,其實只用一個眼神就能殺了他了。根本活不過一秒……」

    「這是你用來殺我的東西嗎?」看著在許哲身邊,安靜趴撫卻擺出隨時能進攻姿態的赤虎,九尾笑了。不是嘲笑,更像對可愛「寵物」的喜愛。而赤紅的虎根本與可愛靠不上邊,說是虎卻擁有和黑熊一般魁梧體型,全身無毛,包裹著的是不斷跳動的烈火。一條一米半長的火尾,揮動起來彷彿能打斷水泥電線桿一樣。

    兩顆向下生長的犬齒足有小半米長,就是冰河時期的劍齒虎見到如此的獠牙,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吳倩……對不起……」身體伴隨著地球引力前傾,許哲的道歉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但他的動作卻沒有一刻的遲疑。拖行赤紅長劍全力向前衝去,踏上草坪的足跡都陷進了泥土,堅定的目光與身邊的赤虎雷同。

    巨大的赤虎,邁開粗壯四肢奔騰一躍而起,用的是比許哲更快的速度俯衝。動物的身形讓其奔跑起來如離弦之箭,空氣之中留下赤紅光影。同樣是踏上草坪之時,所形成的效果卻截然不同,赤虎足跡過後僅剩已成焦黑草灰。

    「哇嗚!!!!」距離三米,前衝猛虎跳起,彷彿撲向一隻可憐的兔子,前伸利爪鋒利到都切開了空氣,一嘴獠牙懷疑就沒撕不碎的東西。

    身處地面上,九尾卻未動過,連一絲緊張或者戒備的神情都找不到。

    「最討厭和你打架了,特別是現在的你。為什麼就不能再對我多幾秒鐘的溫柔?」帶著點點的遺憾,九尾歎,歎那三千年的等待換來的只是不足二十四小時的溫柔。

    如果可以,也許九尾更願意一直假扮許哲在乎的女子,享受他的擁抱與保護。

    可惜這樣的他便無法成長,面對著神魔人混亂的世界,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陪伴自己,看著自己走上三界之首的那一刻了……

    能感歎的時間太短,飛撲過來的巨大赤虎已到面前。

    「別打擾我和你主人的對話。」只是輕輕一次揮手,等同撫摸過了虎頭側臉,如熊般碩大的赤虎竟順著手的方向直線飛了出去。

    摩天輪外金屬護攔都攔不住它的身影,金屬都融成了鐵水,直撞毀了控制室才勉強停了下來。

    此時許哲已在半空中,沿著赤虎軌跡衝去,雙手緊握赤紅利劍,旋轉揮動。

    「叮!」一聲清脆撞擊,還是那只抬起的手,只用一指便擋下了霸道劍鋒。

    「你傷不了我,你應該覺察到,我甚至都沒有釋放靈在外,只是用靈強化了這具肉體而已。」九尾真的想讓許哲明白現實。

    「你的廢話好多!!!!!!」重重前踏一步,整個腳面都深陷泥中,雙臂青筋爆起。許哲只是不想面對現實,強行再揮已停之劍。

    似乎「倔強」得到了效果,九尾竟退開了三步有餘。

    收劍回身,再抹唇角之血,翻轉劍身,飛速書寫。草坪之上澆灌的水管爆裂,噴灑而出的水不足以給熾熱的空氣降溫,因為全被天水符凝聚成了一條條騰空蛟龍。

    陷在廢墟中的赤虎站起,一聲咆哮,象徵著主人的憤怒重新撲向九尾。

    九條巨大蛟龍,象徵著主人的冷酷,同樣衝向九尾。

    「讓你明白似乎很難?」輕輕牽起裙擺,這一次九尾未硬接。腳尖輕點地,如同跳著芭蕾舞的天鵝,向後一躍十米之遠。

    蛟龍與虎全追了上去,可許哲卻意外的停下了腳步。

    緩緩抬起那只還纏繞著碎部條的左手,感覺還能體會到吳倩那殘留的體溫。

    「吳倩,我說過不會讓任何的人再傷害你,我答應了帶你回Z國……」許哲的聲音很輕,從沒有過如此的溫柔,「現在我就來兌現自己的承諾,即便是要我用生命做代價……」

    右手中淡藍赤紅之光混合的劍,旋轉滑過空氣,也滑過了許哲的手腕。鮮紅的血從傷口湧出,全都澆灌在了劍身之上。

    就像魔術師使用的戲法,早已暗淡的天空變得更加暗淡,太陽泛起了黑色的光暈。

    大地莫名的顫抖,宛如地震來臨的前兆。

    「他……他在幹什麼?」鐵錘看傻了臉,因為鮮紅與湛藍的微光正由四面八方湧出,向著許哲的方向凝聚。就是靈感近乎等於零的鐵錘也能看見它們的存在。

    「臭小子,竟然想薄命?!」凝從許哲的行為只能得到這樣的答案,凝聚而來的天地之靈讓自己格外的焦躁不安。

    看一下包圍的隊伍中一些妖怪,已經有些克制不住戰鬥的本能,這是恐懼的表現。

    「五行禁咒,本是召喚天地游離之靈為己用,可以看成是一種『邀請』。」一邊的大天狗笑了,是那種得意的笑,「邀請來的靈量由符咒大小,與駕御者自身靈強有關。可想忽略掉這兩種局限,發揮更強大之力。唯一的方法就是『生祭』……

    類似人類祭祀神明一樣,用生命去召喚更為強大的天地靈。當他的生命體征最微弱的時候也將是他最強的時刻……」

    「許哲……」耗子想呼喊,想讓許哲明白到自己在幹什麼。可帶看著他那拖行著滿是鮮血的劍,向著九尾的方向頹廢的走去時,耗子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比誰都清楚如此的結果,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

    僅僅還剩下十一個月的生命,真的想不到還能做什麼更有意義的事情。也許能為那個自己無法說愛的人做點什麼,死便會值得了吧?

    血的流逝換來的是赤虎的爆走,身體所立地面週遭,一圈火焰熊熊燃燒,身上跳動的火光也變得妖艷。奔跑起來,紅色的虎已化成了紅色的光,甚至看不見原本的形態。

    而天空中九蛟龍也匯成了一隻,只是那光滑龍鱗,飄舞龍鬚,渾圓龍目,都已成形。不像從前透明空有形的水凝聚體,現在則更像一條真龍橫空出世。

    站立在一片寬廣草評之上,放下華麗的裙擺,九尾似乎很喜歡這空曠的環境與翠綠的顏色,決定在這裡解決一切。

    穿過樹叢,紅光直衝而至,一路所有可燃燒之物都在燃燒。

    「安靜點老虎,你在吞噬的是許哲的性命。」似命令又像提醒,紅光衝到九尾面前卻無法再一步靠近,彷彿一擊重錘無形落下。

    龐大赤虎硬生生被轟進了地面之中,強大壓力使之連動下爪子都辦不到。

    而天空中的龍也是俯衝而下,不同的是龍頭上,兩隻龍角間站著九尾熟悉的身影。

    單手提劍,單手支撐龍角固定軀體,左腕上的傷口還在淌著鮮血,血順著龍角流下,沒有一刻的停息。

    許哲原本紅潤的臉,現在已蒼白如紙,憔悴的都沒有了人形。

    即便如此,龍的咆哮卻沒有分毫虛弱的表現,週身鱗甲屹立,張著大嘴衝下。

    「你真的想殺我嗎?」九尾疑惑的問著,即便殺戮的龍到面前。

    微微歎息,歎息間,一道白光從九尾身後閃過,直衝向了落下的巨龍。

    頃刻間,在所有的反應過來前,一條毛絨如雪般潔白的巨尾將這萬獸不及的蛟龍糾纏的死死,彷彿蟒蛇纏住了自己的獵物。

    強大擠壓力繼續施加,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蛟龍激烈的扭曲,似乎想掙脫這要命的緊鎖,可卻徒勞無功。

    一聲巨響,天空中無雲的大雨降下,龍被徹底的摧毀。

    伴隨雨水落下的並不只有自己的尾巴,也有疲憊的許哲。

    他並未放鬆過自己的劍,劍身吸收著些許四散水珠,勉強包裹長劍,聚成寬達兩掌的巨刃,看那霸道模樣,連鋼筋估計都能毫不費力展斷。

    奇怪的是面對許哲最正面的攻擊,九尾卻收回了在外的白尾沒有繼續的防禦,甚至連用來強化肉體的靈也散去。

    簡單說已化為了人的姿態,只要許哲的劍落下,他所希望斬裂的身體便能被斬裂。真正的九尾也將被迫離開,吳倩的靈魂也將得到解脫……

    可是……

    當水之刃靠近九尾刻意昂起的頭時,水依舊成為了柔弱的水。如細小的雨,不再具任何的殺傷力,只讓人覺得清涼。

    而包裹在內部鋒利的劍也是穩穩的停在了九尾面前,這一次九尾決沒有書用任何的法術進行躲避。

    改變的不是受攻擊的人,只是握著劍的許哲退卻了……

    就是許哲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明明所要的結果就在這裡,握劍的手卻僵硬在了空氣之中。

    一切看在九尾的眼中又都是格外的理所當然。

    九尾笑了……




噩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命由我不由天!
    站立在翠綠的草坪上,天空陰暗的厲害,好像一場壓抑了好久的雨快要落下一樣。

    可真正滴落在地面上的只有九尾的淚水而已……

    哭泣的如同被拋棄的女孩,面前平靜的子涯剛剛說完了「最絕情」的話,不管自己如何去挽留,他還是決定了要離開自己。

    大概是終於明白了,悲傷也換不回這「薄情」男人一分一毫的憐惜。所以揮動著纖瘦臂膀,用蕾絲手套擦乾了眼角的淚,努力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算你決定丟下我獨自消失的宣言嗎?沒有你的存在,世界會無聊死的。」九尾並不想要這樣的世界,如果邪惡失去了真正的正義,邪惡也會「孤單」……

    「這具身體還只剩下不到11個月的性命,就看這11個月中,天命選中的這個生靈,能否成為救世的主。要是最後他辦不到,也只是天命要亡了人類,我也會隨著靈魂中的劍永遠的封印。」近四千年來第一次,子涯覺得自己像在賭一場沒有底的結局。因為許哲不能辦到,就算想立刻轉世再戰,也需要靜靜等待五百個年頭。而以九尾的能力,五百年還有沒有人間界都是未知。

    「天命由我定,現在我證明給你看。」九尾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在子涯有任何反應前。一步前邁,貼在了他的身上。進攻?不是,因為九尾的動作太過的溫柔。

    輕閉著雙眼,交叉的雙手環抱住了子涯的脖子,直到四唇相接。

    這是一個深情的吻,至少從其他人的觀點看是這樣。

    可當數十秒後九尾放開子涯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子涯的眼中充滿的只有疑惑,而不是「激情」完畢的溫存。

    微微的側頭,突然,九尾竟嘔出了一口淤黑的血。

    「你這又是何必?我不會感激你的。」子涯更清楚九尾剛才做了什麼。

    「呵呵,你不是說天命只給你11個月的時間嗎?那麼我就給你一條新的命。」得意微笑的擦去了嘴角剩餘的血跡,九尾就像打贏了一場大仗那麼高興,「你腦袋裡的淤血我幫你清理乾淨了,只要我不殺你,憑借你的靈,活上百年根本不成問題。子涯才不會死在什麼可笑的疾病手上。你還要繼續陪我玩下去,直到我膩了為止。你命由我不由天……」

    百米開外,一群人與妖都還在默默等待著戰鬥的結果。

    所有人不擔心許哲會死在九尾的手上,因為有眼睛的就看的出來,九尾並沒有殺他的心。而擔心的,只是許哲自己殺了自己。

    那種等同切腕的行為,和自殺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可大天狗卻是一直在得意的笑著,就像買了注必中彩票後,等待開獎的彩民。

    遺憾的是,顯然他「上當」了……

    穿過層層樹影,那個大天狗最不希望看見的人影走了出來。挺著筆直的身軀,拖行著寬大的長劍,面色從容,雙眼更是炯炯有神。

    手腕上的傷口不翼而飛,剛才看見鮮血如泉湧的一目,跟幻覺一樣。

    「怎麼可能?」大天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子,被你嚇死了,還以為你掛了呢!」鐵錘興奮的呼喊著,長長歎了口氣。

    「看清楚了,傻子,他才不是你們認識的許哲……」婆婆直直盯著靠近的男人,「我認識的那小子才不會有這種目光……好像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他不是許哲……靈壓……靈壓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了。」愛麗斯看見的是更直觀的東西,直觀的讓自己害怕。

    許哲所表現出來的靈氣,與幾分鐘前發生了本質的變化。如果將從前的他形容成雖磅礡卻粗糙的巨浪,現在的他精緻的更像微微擴散的波紋。巨浪可能能吞噬掉山河,可當遇見比自己更高大的物體時便無能為力。而波紋卻是完全忽略對手的力量與強大,繞其身卻不知覺……

    相較之下,安靜的波紋更為恐怖……

    「讓大家久等了,有點私事處理,不過現在已經處理完了。」跟隨在子涯身後二十米,拖行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臉帶微笑,九尾也走了出來。

    「大人……」看了看九尾手套與嘴角的血跡,八歧擔憂的想詢問。可當如此想的瞬間突然覺得自己有個好可怕的觀點,竟覺得許哲能傷害到力傾天下的九尾大人?!

    「放了這些人吧,他們對你們沒有威脅,沒必要多傷性命。」許哲的口氣不像是請求,也不像是命令,更像是述說一個必然的結果。從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指導著無知的蒼生該如何去做。

    「你以為你是誰?叫我放人就放人?!」大天狗氣的牙癢癢,要不是忌諱九尾大人的阻攔,估計早就動手了。

    「沒關係在意我,想動手就動手吧,我下的格殺令現在還有效。」能窺視心靈的九尾打消了手下最後的顧慮,微笑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當「放縱」真正降臨時,所有的人都沒有一刻的遲疑。大天狗與凝,八歧與童子,全是飛撲的衝了上去。

    要問為什麼連八歧都帶著手下一起動手?只因為現在的許哲是那麼的「誘人」,強大到讓自己無法控制的去試探他的「深淺」。

    「渺小……」隨手將譴責的劍插在了身邊的地面,子涯只用眼角鄙視著進攻的大妖們。

    最先近身的不是八契或天狗,卻是一頭銀髮的凝。看其踏來的每一步,地面上都覆蓋著冰霜,說她在奔襲,還不如說她是滑行而至。

    「咿呀!」沒有半分保留,身體在空氣中急速回轉。揮動起的纖瘦右拳加速的宛如炮彈,表面附著的冰晶比鋼鐵更堅硬,比利刃更鋒利。

    被其擊中,絕對就像絞肉機在身體上開了一個偌大的洞一樣可怕。

    不過這都是假設……

    拳頭碰不到瞄準的心臟部位,因為在距離許哲胸前三公分的位置,對方已抓住了自己手腕。只是稍微的一加力,附著的冰晶便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在空中隨風的四散。

    一切看在凝的眼中,簡直比殺了自己更難以置信。從始至終,自己都有小心留意許哲的抵抗。當他抵抗之時,自己也有數十種預防的變招繼續攻擊。

    但子涯卻不一樣,這不是抵抗,抵抗只能形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況,他是完全的「吞噬」……

    沒有給凝更多的時間驚訝,伴隨著凝身體旋轉的方向,牽動著已被自己牢牢鎖住的手腕。子涯順勢旋轉,凝變成了手中的風箏,反抗都是徒勞。

    回轉了一周,甩手丟出,沿著剛才的軌跡,凝倒飛了出去不過三米,正好撞上了已衝到的童子。鬱悶的這傢伙連近子涯身的機會都沒有……

    「中門大開!死去吧!」大天狗得意的咆哮,雙手十指相扣交叉,不斷變換著各種手印符號,如同施展發力的和尚。一副黝黑羽翼在身後伸展出來,霸道妖氣彷彿能遮蓋了天空,「破!破!破!!!」

    三聲最後的怒吼,再看子涯所在的大地半徑十米內猛然爆裂,無數裂縫像子彈射中的鋼化玻璃一般。

    別說人了,連大地都能顛覆的力量,這就是魔神級的妖怪。

    「你太慢了……」提醒的聲音打斷了大天狗的放肆。微微的抬頭,本該在地面上被殺死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上空。高抬的右腳直指向天,也在自己的眼前落下。

    「轟!」不可一視的大天狗背脊受重擊,如光般側向滑過天際撞在了已碎裂地面之上,直接陷了下去,激盪起濃密灰塵。半空中還飄落著些許黑色羽毛,見證著剛才大天狗確實是在這裡。

    重新落回了地面之上,一邊還插著的譴責說明著子涯依舊未移動開一步。

    「臨!磐石之蛇!」十米開外的八歧並未近身,面前浮現出從前許哲見過的術之陣,一條岩石巨蛇宛如破土而出,直衝向了從前未殺死的敵人。

    今天沒有任何人可再未他來擋駕,看的出來磐石巨蛇相當興奮。近180度的極限伸張著雙顎,四顆半米長的獠牙光看看就是猙獰的可怕。

    「轟!」猛然間,又是一身巨響,本已到子涯身前的巨蛇怪異的撞在了大地之上。灰塵遮蓋起了所有的視線,讓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道神來之風吹過大地,現實呈現出來時,本還成包圍狀的人與妖的部隊,都是茫然的說不出話來,本能向後退卻了數步。

    因為剛才那巨蛇蛇頭正躺在子涯的腳前,不過並不是猙獰的姿態,而是化為了一堆的細小碎石塊堆砌在一起。

    子涯前伸的拳頭緩緩的放開,一些碎石的粉末隨風飛去。圍攻的全過程不足三十秒,可對於所有人來說,卻像三小時的史詩巨片一樣的震撼。

    「太……太厲害了……」反拷著雙手,愛麗斯無法克制的顫抖著,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他甚至沒用一絲靈氣做攻擊?完全是用肉體在戰鬥?!完全就不是一場對等的戰鬥……簡直是在『趕蒼蠅』一樣?」

    當煩人的蒼蠅圍繞的騷擾雄獅時,獅子是不會露出自己的獠牙的,因為它們不配……

    所以獅子揮動起尾巴驅趕它們,就像現在的子涯面對四妖圍攻的局面。

    「竊世到底教出的是怎樣的怪物?」婆婆在感歎,為許哲展現出的力量,也為「老朋友」。

    「你們想繼續嗎?」子涯輕聲的詢問著,隨手抽出了身邊的劍,根本不用環視都能感受到重新凝聚妖氣的妖怪。

    一雙雙盯著自己看的目光,和群惡狼沒有太大的區別。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已很有興趣繼續『討教』。」解開了雪白西服的紐扣,不管有多昂貴,八歧都隨手丟到了一邊。第一次不修邊幅的扯下了領帶,敞開了緊扣的襯衣領口。

    「摔的好疼,我可是女人。」站起的凝甩動著被許哲握過的手腕,一剎那雙手同時包裹上了新的冰晶,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更加蒼白。

    「你發什麼牢騷,我還是孩子呢……」一片的童子也來火了,火甚至聚集在了雙臂週遭,可惜那套美麗的和服,衣袖被瞬間燒燬。

    「都別礙事!我要親手殺了他!!!」碎石堆中,伸展著雙翼,大天狗咆哮而起,猙獰的面容更襯自己「魔神」的稱謂。

    「妲己,你真的不管這些傢伙嗎?我可真的會打到他們形神懼滅為止……」子涯的話不是恐嚇,只是在詢問九尾的態度,大概是想還剛才的人情?

    「沒關係,不懂得自己渺小的傢伙就不可能成長。一直都認為除了我外,天上天下,已是無敵的他們,需要有人告訴他們其實弱的根本不夠看……」雙手環抱在胸前,九尾微笑的應許。

    「成長的代價可是很大的……」那雙超越了神明的瞳孔改變了,清澈的目光帶上了稱為「戰意」的東西。

    這一刻,所有人才明白,「螻蟻」能概括的範圍多到讓自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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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 第一百二十章 子涯的拳,空靈勁
    不知覺間,那些包圍的部下都在向後緩緩的退卻,瞄準的槍械也全將子彈退出了槍膛。

    八歧與天狗認真的姿態,已經是在告訴他們。這裡不再是現代科技能干涉的戰場,子彈更是可笑的鐵塊。

    雙手反拷在身後,婆婆等人都是跟隨著後退的包圍圈一起倒退。樣子看上去極度的配合,連一絲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大概因為靠的太近,呼吸就越發的困難吧?

    時間彷彿在這裡已經被五人靜止,要不是碎裂地表上偶爾刮起的些許灰塵做證,很容易將他們當成恐怖的雕塑。

    反倒九尾卻樂得清閒,一直微笑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如果是許哲獨自面對這兩位魔神級大妖,與他們的第一隨從。估計自己就笑不出來了……

    也正因為現在站在包圍圈中的是子涯,所以自己才有心情去享受觀戰的樂趣。

    「八歧,從你的位置找得到弱點嗎?」本處於子涯身後的大天狗是最有利的位置,可即便子涯給自己的是一個後背,自己也不覺得能佔什麼便宜。相反稍微的大意,自己可能是第一個被反攻的人。

    「弱點?」嘴角微微上翹,八歧笑了笑,笑容格外的蒼白悲哀,「那種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於他的身上。同樣是靈氣強化術,他運用起來,我們就像『中學生』一樣的差勁。」

    「靈氣強化術本為控制靈氣外瀉,將自身有限之靈貫穿於經脈之間,強化肉體的技能。類似人類什麼硬氣功的原理……」凝解說的幾乎是千年級大妖,都必須瞭解的基本常識,「可他也太扯了吧?強化肉體同時還能提高肉體細胞組織活性,創造出連我們都反應不及的神速與瞬間爆發力。這已經超出了靈氣強化術的範疇了……」

    「我不知道如何出手,感覺攻什麼位置,他都能躲避甚至反攻。」童子說的是現實,不怕被人笑話,只怕性命丟在了別人的手中。

    「不是超出了範疇,而是『神化』了你們瞭解的全套理論。」九尾的樣子就像在拿活教材,教育著不懂事的孩子,「沒人規定了靈只能遊走於七經八脈間,只是很少有人能將靈揉和成細胞般大小的等級。只要辦到了,靈也自然可穿透經脈如氧般供給給每個細胞,提高一瞬靈細胞活性。而流淌在體內的靈也自然能成循環姿態,將消耗降低到連人類修煉得道者都能使用的境界。這種技術便稱為『空靈勁』,是我幫忙取的名字。」

    這是數百年戰鬥中磨練出來的經驗,也是子涯為了更接近九尾而創造的戰法。化為妖狐的九尾本身就是一團外空之靈,根本不用考慮肉體對自身的阻礙。而最初身為人類的子涯卻不能不去思考,即便自己施放再多靈氣,也根本比不上純靈生物的力量與速度。

    於是盡量讓身體每一部分都充滿靈,從經脈到骨骼,從骨骼到肌肉,從肌肉到更小單位的細胞之中。全都是為了打敗九尾,一步一步從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再去強大的過程。

    「將靈微粒化……」當子涯硬用拳頭轟碎自己的巨蛇時,八歧已能推算出其中基本原理,但真正聽到九尾的解釋,還是驚歎的佩服不已,「修煉者,無不以磅礡靈氣,霸道靈壓為傲。卻想不到千年的大妖,連一個人類級別靈當量的傢伙都打不贏……」

    「別開玩笑了,少在這裡嚇唬人,再怎麼強化也是人類的肉體,撕了他!」沒有心思繼續等待,找不到弱點就整個的一起摧毀。大天狗迫不及待一妖當先,衝了上去。即便不強化肉體,背負著一雙黝黑巨翼,移動起來宛如夜空中的烏鴉,一閃而過。

    貼地飛行,沿途一路,強大風壓甚至刮起些許地表碎片,身後兩側拖行出半米高白色氣浪。

    「呼……」淡淡呼吸吐納間,身形似柳,前傾瞬間加速,直撲向了八歧。至於身後如猛虎襲來的天狗,暫且不管。

    子涯動作完全不合戰法,雖未完全明白,兩側凝與童子夾擊而出,身體反應快過了大腦的思考。

    看著幾個大跨步已近到身前的「怪物」,八歧不敢怠慢,渾厚妖氣貫穿過體,雙腳未動卻震得地表一沉。仔細看去,更能找到細微龜裂之痕。

    「臨!兵!雙蛇舞!」語畢,兩面直徑五米銀白朮之陣浮現身體兩側,兩條蛇頭吐信而出,光滑粗壯軀體在半空扭曲糾纏,直衝天空達十米高空。猛然又如隕石般掉頭加速下落。兩張伸展著毒牙的嘴,好像要吞噬了地球。

    微微抬頭,前衝子涯之勢稍停,雙膝彎曲,發力前躍旋轉收身跳起,攻擊的大嘴幾乎是貼著側身撞在了地面之上。方圓百里之內都能清晰覺察到大地的顫抖,和真的隕石撞擊一般。

    重新落地,雙蛇激盪起的灰塵如濃霧瀰漫,可子涯還是能毫不費力找到追至的天狗「大人」。那彷彿從毛細孔中都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氣,估計不是殺父之仇,很難恨得如此真切。

    「空靈.發勁……」

    灰塵外的三妖無從得知裡面發生了什麼,只覺一道強勁氣浪由內刮出。濃密灰塵,頃刻蕩然無存,面目全非的地面上站著熟悉的兩個人影。

    天狗嘴角掛著猙獰得意之笑,因為自己三米長右黑巨翼翼尖,如利刃般扎進了子涯右肩,鮮紅血珠猾過黝黑的羽毛湧出。而子涯催動全力揮出的拳頭卻比不上翅膀的長度,距離天狗的胸膛還差整整十公分,連對方衣角都未碰到。

    能傷到這超越了神靈的存在,天狗有值得興奮的資格。

    可認真的看下,那笑容竟僵硬的跟雕刻一般。

    「噗……」沒有任何徵兆,看似已贏的天狗連退三步,一口黑血噴湧而出,單手揪緊著並未碰及的胸口衣服,痛苦的手都在顫抖。

    雙腳失去了支撐的力,於是天狗跪下了。低垂著頭,收縮起抽搐的黑翼,血繼續順著嘴角奚落進面前的血潭。

    剛才還威風無限,霸氣十足的魔神天狗,此刻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揪著胸口衣服,寒冷般的顫抖著。

    「下一個是誰?」轉身掃視過完全看傻了三妖,毫不理會肩上還在淌血之傷,子涯平靜的問著。隻言片語壓的全場近乎窒息……

    「殺了你!」眼見主人受辱,凝平靜面容猙獰如鬼,拖行雙拳就想上前。

    「不要動!」突然,低沉的命令卻阻擋了她的步伐。低垂蒼老額頭的天狗,輕聲呼喊,這已是自己聲音的極限,「不要和他打……會死的。」

    「可是……」看著由子涯肩膀上淌出的鮮紅熱血,凝不甘心。

    「他的拳頭攻擊的不光只是肉體,還能直接轟擊『靈元』。」天狗的解釋很簡短。卻讓八歧倒吸了口涼氣,涼的心扉都凍結起來一般。

    靈元,這個詞語只要是妖怪或神都明白它的意義。仙家稱為內丹,妖怪稱為本體,人則叫其為靈魂,也就是自身靈氣之根。

    修煉到一定境界的神與妖物,只要能保證靈元不散,便可再造軀體,得到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九尾能活到現在,不斷替換身體,也是在確保靈元無損的前提之下。

    正因為知道其重要程度,越是修煉了得的妖與神,對靈元的防禦也越是牢固。

    可也正是在剛才,子涯拳勁貫穿進天狗體內,勁道如狙擊手發射的子彈般直轟這魔神靈元。好在許哲的軀體無法將子涯拳勁發揮到極至,否則連天狗自己都不知道,差距在哪裡……

    「明白了嗎?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我如此牽掛?他所創造的招式,領悟到的技巧,全都是在和我長達數百年的戰鬥中磨練出來的。世界上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保持和我戰上百年萬來回合而不死。他本身就已可稱為武鬥之神……」看著子涯威武的背影,九尾迷戀的自語著。

    遠處,跟隨包圍圈後退的婆婆等人,已聽不見他們到底再在說些什麼,或者說已不在意他們在說些什麼。

    對著身邊完全驚呆的愛麗斯使了個眼色,也不知道她看見沒有。婆婆一次深呼吸,反扣身後的雙手十指緊縮,本還鎖死的手銬卻如偌大的玉鐲般滑落而下。

    「動手!」婆婆低鳴呼喊,順勢轉身,少林通背拳,不偏不倚正中看守自己之人的胸口。後者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利馬撞翻一片同伴。

    「媽的,別人有槍!」鐵錘根本不明白婆婆腦袋裡在想些什麼,想逃跑挑的時機真不是一般的「爛」。雖是極度不滿,自己依舊鼓動起雙臂肌肉,硬生生扯斷了鋼製手套,二話不說夾起了身邊都快睡著了的耗子,連黑熊估計看了他那架勢都要退讓三分。

    身邊異變終於讓愛麗斯注意到自己還是被捆姿態,一次雙腿回縮極限跳躍,本反鎖於身後的雙手變到了身前。

    「抓著我。」運氣於上帝舞鞋,一圈銀白氣浪刮翻了眾多衛兵。剛因為忌諱八歧天狗這種怪物,才未出手,現在等於是山高皇帝遠,半天使的愛麗斯對付配角,還是不在話下。

    無意糾纏,婆婆與鐵錘同時抓上了愛麗斯肩膀。就像火箭上天一般,登踏空氣,剎那間這一群人質就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留下的只有強勁的風……

    還在對峙中的四人,並沒有任何誰在意到了後方的些許騷動,或者說稍微的分神,感覺就會死去一般。

    「不打了……」突然,八歧解除了渾身警惕的妖氣,歎息的轉身走向了一邊自己丟棄的西服。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本來就是想『討教』,七搞八搞變成了搏命。雖然我並不怕死,只是現在死在了這裡,太不值得了。」

    見主人都放棄了戰鬥,童子也是熄滅了雙手的火焰,悄無聲息默默回到了八歧的身邊。

    戰鬥莫名其妙的開始,同樣莫名其妙的結束。子涯並不是瘋狗,遇見敵人就一定要死戰到底。

    所以收劍近身,向著遊樂園的出口平靜的走去,無一人再敢去阻攔他的去路。

    「你確信你還會回來找我嗎?」九尾輕聲的問著,子涯卻沒有回頭,只是用再平靜不過的語氣說,「一切決定於天命……一切決定於許哲……」

    就這樣,宿命的兩人又一次的分割兩地。不知道還要過上多久,才能再見一面?

    但九尾與子涯都知道,當許哲再一次親手拿起劍時,他將更接近軒轅封印的盡頭。因為心中那捆綁的鐵鏈,不知不覺間又斷裂了兩根……

    是屬於「絕望」與「迷茫」的枷鎖……




贖罪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兩界的世界
    好黑……寂靜無聲的空間中什麼都沒有。

    沒有空氣,沒有天地,沒有熟悉的臉,沒有需要面對的東西。可笑的是,卻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多希望赤裸的軀體也能融進這死般的黑暗,黑暗卻將微微發光的自己區分了開來。告訴著許哲,連黑暗都不是屬於他的歸屬。

    所以,緊緊抱近著只有雙腿,縮得如同母親腹中的嬰兒,害怕接觸任何可能接觸到的東西。

    逃避?許哲不是在逃避,因為自己甚至不知道該逃去哪裡?什麼所謂跳出三界的生靈,其實就是沒有任何一方願意接受自己的可憐蟲而已。

    如果可以,真的想永遠的呆在這裡,不被任何的思緒打擾,靜靜的直到死去。

    顯然這也是奢望……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位置,這裡是靈魂最深處的深淵。沒有記憶,沒有光,當然也沒有你想要的解脫。」不知道什麼時候,子涯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髮白鬚臉帶慈祥。不過許哲卻最憎恨這副臉孔,跟憎恨自己一樣。

    「你回來做什麼?位置太小容不下我們兩個,快去控制這具身體,它是你的了。」沒有抬頭,甚至沒看過子涯一眼,許哲冷冷的說著,臉深埋在胸前。

    「不,身體是你的,命是你的,該面對的現實也屬於你……」子涯的堅定,從語氣中就能體會的到。

    「你控制起來不是更得心應手嗎?空靈勁,能解開12道枷鎖的子涯。跟你比起來我連腳指頭都不及。」許哲並不是妄自菲薄,那震撼天地的力量,自己從未想過能夠達到。

    「再強大,我也有屬於自己的極限,你必須走一條不同的路,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子涯此刻更像開導學生的講師。

    「那為什麼他媽要將我捲進這場戰爭裡來?!!!!」爆發了,壓抑了太久的疑問,壓抑了太久的心。沉重的許哲都無法再去承受,猛然凝視著面前的子涯,眼神凶橫的彷彿要將對方撕裂。可眼眶中除了恨還流淌著淚,這是對另一個人的虧欠。當思念像河水般的綿延,淚也無法控制的滑過了許哲的臉龐,「如果只是我……如果只是我捲進來也沒有什麼,反正我已經和死人沒有區別。工具就工具吧,宿命就宿命吧,陪你們玩到死,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啊……

    為什麼要牽扯進我身邊的人?她和你們的戰鬥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卻被你們這群混蛋拖累。你們算什麼神靈?算什麼正義?連一個人類都保護不了!!!!!」

    「每件事情都存在著發生的必然性,這便是天命……」那張蒼老的臉現在是格外的冷酷,也只有數千年前,當同伴的屍體堆砌成山時,子涯才會有如此的表情,「三界生靈其實就是一個輪迴,什麼神,什麼妖,什麼人,什麼命,全由天在安排。只要存在,必有其存在的意義和歸宿……」

    「聽不懂你的和尚經!我只想知道!」地面上捲縮的許哲一躍而起,單手深鎖子涯的喉管,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年歲已高,是不是眾神之父,自己只要一個答案,「我要知道如何把九尾巴的狐狸從吳倩的身體裡趕出來?!你不是和她打了幾千年的交道嗎?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雖然很想幫你……」詭異的空間中,讓子涯即便被深鎖咽喉,說起話來也是同樣流暢,「但我辦不到。它的強悍已超出了可控制的範疇,想將它的靈元從他人軀體中硬抽出來,比殺了它更加困難。除非它自己放棄那具軀體,否則……」

    「軒轅呢?解封後的軒轅呢?那不是上古神器嗎?應該……」許哲似乎還在奢望著什麼?

    「軒轅是殺器,只可殺生,卻不能救人。」子涯述說的,是許哲早就明白的現實,「可我所瞭解的世界是三千年前的世界,至於現世有沒有其他方法,你可以自己去探索。畢竟你現在擁有了一條完整的生命,有更多的時間……」

    「不需要沒有必要的安慰,你是在敷衍我而已。」終於放開了想殺的「自己」,許哲的情緒好像稍微的冷靜了下來,可那雙麻木的眼卻看的讓人悲傷。轉過了身去,向著不知道是出口,還是盡頭的黑暗走去,許哲討厭繼續和這老頭囉嗦。

    「你有什麼打算嗎?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子涯是真心的。

    「我需要的不是建議,只是安靜。」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繼續的行進,「少擔些心,我不會自殺的……

    有另一個人在因為我受苦,不管多難受我也會活下去。贖我犯下的罪……」

    眼見著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子涯能做的只有淡淡的歎息。

    擁有同一條生命,卻擁有兩段不同的記憶,痛苦的人不能幫助更痛苦的人,「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該如何面對,連這眾神之父一樣是未知……

    可世界上,悲傷的永遠不會只有自己,也許有些人比自己更加的痛苦,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回到威武壯觀的大板城中,一座長寬達十米的巨大浴池裡,池水清澈的如同清晨的甘露,水面上漂浮著無數玫瑰的花瓣。

    從許哲「送」給自己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後,九尾愛上了那濃郁的花香。像蜜般甜美,似戀愛般熾熱。

    赤裸的泡在如此的水池中,好像水溫也因為它們而熱上了幾分。

    奔波了整整一天,九尾沒有疲憊只有回味,回味和許哲在一起每一剎那。每當想起他羞澀隱藏對自己的愛時的表情,閉目養神的九尾都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可在笑後又是一段心中長長的空虛,空虛的不知道下次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體會他那「冷酷」的溫柔?

    靜靜的靠在浴池邊,位於最頂層的浴室窗台正對著整個大板都市。所以九尾叫人拆掉了窗戶,這樣即便是沐浴也能俯視人類的世界。

    九尾喜歡21世紀都市的夜景,不像自己所在的年代,一到夜幕降臨,寂靜的街道,漆黑的連鬼都懶得出沒,談不上任何的美感。

    而現代,各種霓虹燈光,給了人類與星星比美的權力,將夜晚的都市昇華的比白天更為精彩。

    可惜有些傢伙就是不能讓自己獨自享受……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有什麼事情到會客廳裡去等,別打擾我的沐浴。」九尾冰冷的語調彷彿能凍結起這一池的熱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房間中多出了兩個身影。

    一位滿頭火一般鮮紅的亂髮,就靠在牆邊,閱讀著手中厚重的聖經。雖然臉上黑膠框的眼睛顯得多餘,卻一點不損害那張如同藝術品般完美的臉,清秀的讓人奢望這要是一位女孩,絕對有禍國殃民的實力。可一身滿是皮帶鎖扣狀的古怪外衣,標誌著他為男人。而那一雙琥珀色的瞳孔,更不知道要積累多少輩子的陰德才能換來?

    最特別是那安靜的姿態,好像他才該是早就到這裡的人?

    「洗澡歸洗澡,你有點時間概念好不好?」靠坐在盡收美景的窗台上,另一個傢伙不耐煩的發著牢騷,「我們可已經等了你整整三個鐘頭,茶都喝了滿滿一肚子了。」

    烏黑的長髮在腦後紮成了馬尾,可說話的依舊不是女人。一身短袖紅花襯衣,配上一條米色沙灘褲子,平底拖鞋。感覺很像街邊流氓,連苦笑的臉都很像……

    「既然來了,就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不喜歡和這些傢伙拐彎抹角,九尾沒好氣的問著,「別以為幫助解除了我的封印就能敲詐我,我可從來沒有知恩圖報的『好習慣』,不喜歡照樣會動手。」

    「我們沒期待你能回報什麼。」說話的是靠在牆邊的青年,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對於九尾的裸體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這麼晚來找你了……」

    「呵呵,洩露上帝的隆基努斯槍的具體位置,幫助八歧與大天狗迅速組建起『九尾救助委員會』^別告訴我這是你們的興趣?」深坐於水中,九尾頗有興趣的雙腿交叉,準備細細聽來。

    「解釋不是浪費口舌嗎?明明你就擁有窺視心靈的能力,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的。」靠在窗邊大叔般的傢伙,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這是我們策劃的『遊戲』,本來我們打算自己來『玩』的。可惜需要龐大財力來支撐,看看身邊,能融資成功的也只有你們的創始集團了。怎樣?想進來參合一下嗎?會很有趣的哦!」

    「我更喜歡一個人『玩』,對你們什麼摧毀神界的計劃興趣不大。而且你們打算使用的方法更是沒有什麼快感可言……」微微皺起了眉頭,九尾看上去並不在乎,「不過也許這樣能刺激我關心的人,讓他來找我……算我一份,需要什麼去跟八歧和天狗商量。畢竟從前你們都是救助委員會委員,沒有什麼陌生感吧?」

    幾句簡單的回復,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足以震撼三界。

    「呵呵,那先謝謝了,不打擾你繼續洗澡了。」微笑的點了點頭,窗台上的大叔與牆邊的青年同時消失不見,和他們來時一樣的無聲無息。

    微微刮進的風將水面上的花瓣全吹到了身邊,九尾卻無心在去享受它的芬芳。反身趴在水池邊,淡淡的歎息……

    「一千年的封印,世界變得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了。竟然孕育出一些傢伙,比我的野心更大……摧毀神界?只剩下兩界的世界會不會寂寞呢?」其實九尾想詢問的人是子涯,可惜現在的身邊只有漂浮的花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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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強大的權力
    時間的齒輪在不為人覺察的情況下流逝著,從日本那噩夢般的經歷過後,世界始終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

    該打仗的位置還在打仗,該鬧事的位置還在鬧事。每天都有更新鮮的事情值得人類去操心,每天都有新的工作必須等著人去完成。

    一轉眼三個月就這樣過去了……

    耗子與鐵錘的「年假」結束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過著沒有了許哲後平靜且乏味的生活。

    婆婆也因為暴露了行蹤,四十多年後終於從返了自己的祖國,可卻也同時得到了竊世的死訊。厭倦了國家間無聊的明爭暗鬥,到了退休年齡的她毫不留念的辭去了情報員的工作,拿著政府的津貼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愛麗斯雖一樣離開了日本,可屬於自己的使命並未結束,她的戰爭必須繼續進行下去。

    而最讓人牽掛的許哲卻是真正從此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沒有人再見過他的樣子,不管是Z國還是日本。好像完全的人間蒸發了一般,又好像從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

    也從沒在聽過誰再找過百鬼的麻煩,一時間創始集團如同加了潤滑油的機器般流暢運轉。大量採購,收購案不斷拿下,彷彿要用經濟吞併了人類世界一般?

    不管昨天怎樣,今天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步調發生……

    清晨,世界上最明媚的太陽從非洲草原的地平線冉冉升起。興奮的黑斑羚成群的跳躍穿梭在這邊原始的大地間,匍匐在巨大岩石平台上的雄獅緩緩睜開了棕色的大眼,俯視著屬於自己的王國新的一天。

    這裡的獵豹比汽車更快,這裡的野牛遷徙比擁擠都市的人流更壯觀,這裡的鱷魚永遠潛伏在水潭之中,如惡魔般守侯著自己的獵物到來。

    如此的環境,決不是已失去獸性的現代人類可涉足的領域。因為在這裡,即便是一隻野狗,也能殺了已經只會慘叫的所謂白領。

    可有些人類卻在這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窄小空間,繼承祖先流傳下來的技術存活至今。

    黑色的皮膚彷彿是被烈日烘烤出來的結果,弱小的他們懂得如狼般集群的生活,稱其為部落。

    新的故事,也是從一個不知名的非洲國家,一個叫那塔的部落開始……

    日出而做的習性,讓清晨成為了部落男人們外出打獵的鬧鐘,女人們則會在家操持家務,照顧孩子,週而復始,從不變更。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太陽早已將大地曬到發燙了,可那塔部落還是寂靜一片,無人勞作。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村子中的廣場上,平常每當酋長有重要事情要宣佈時大家才會如此結集。不過此刻奇怪的是連酋長都站在了人群之中,面前用石頭壘起的半米高演講台上,站著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人。

    雖擁有和眾人一樣的黑色皮膚,可卻無法給眾人一種親切感。大概因為他那手中高舉的AK47機槍,還有臉上鋼鐵般冷漠的表情。

    魁梧的身軀,配合上一道從額頭劃到側臉的傷疤,在非洲這是威武戰士的標誌。

    人群中,男人們努力擋在自己妻兒前,盡全力保護著自己的家庭,好像能猜測到最壞的結果。

    畢竟包圍著人群的數十名穿著綠軍裝的傢伙,手中全是可殺人的槍械,而且槍口正對著手無寸鐵的部落村民。

    停在一邊的三輛悍馬吉普車頂上也站著瞄準的士兵,用的卻是班60大口徑機槍。

    恐懼像病毒般在人群中蔓延,多少孩子忍不住的想哭泣,卻被母親用手摀住了嘴巴,只能默默流淌著眼淚。

    「巴易……」人群中,一名老者拄著老久的木杖走到了人前,蒼老的面容滿是皺紋,脖子上懸掛的各種怪異飾品已將他與普通的村民區分了開來,身邊不管是魁梧的大漢,還是不懂事的女人,無比對他報以尊敬的目光,因為他正是這部落最崇高的酋長大人,「你這神靈的叛徒,三年前你就已經被趕出了部落。怎麼?現在帶著這些褻瀆神靈的武器回到這裡,難道你就不怕『思蓋歐』的懲罰嗎?!」

    「少跟我提那沒有用的神靈,我早就受夠了。」鄙視的看著面前的酋長,石台上的巴易不屑的吐了口痰,用腳踩進了尊貴的石板間,「看看身邊,我們信奉的神賜予了我們什麼?疾病,乾旱,貧窮,飢餓……你見過外面的世界嗎?你知道每天地球上有多少人因為肥胖而死亡嗎?你知道有多少傢伙情願救助寵物,也不願哪怕施捨我們一瓶自來水嗎?你什麼都不知道……無知的老頭。」

    「不管如何的說,這都不能成為你褻瀆神靈的理由。趕快帶著你的人離開我們的淨土,這裡不歡迎你。」酋長嚴肅的訓斥著,就像在訓斥自己的孩子。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巴易了。」拉動槍栓,子彈上膛,槍口直指酋長的額頭。冷漠的扣動下了扳機,巴易強壯的臂膀將後坐力降到了最小,子彈不偏不倚貫穿了酋長的腦袋,帶出一條清晰的血注,剛剛還威嚴不屈的老人倒下了,「我已經得到了『神靈』的幫助,這片大地現在開始由我主宰,反抗就只有死亡。」

    酋長的死刺激了沉沒的人群,男人們忍無可忍的拿起了土製的武器,咆哮的向石台衝去。原始的村莊沒有法庭,可所有人知道,血債只能用血去償還……

    「真是群什麼都不懂的愚民……殺了他們。」歎息的下達了命令,頃刻間廣場上槍聲交織成了一片。

    民眾的咆哮聲被激烈的槍鳴完全的掩蓋,男人們前衝的步伐越來越慢,直到最後一個男人倒下了,連一個可觸摸到巴易衣角的復仇者都沒有。

    剛剛還聚集了三百多名村民的廣場,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堆堆的屍體,血從人堆中向外緩緩擴散著。不管是怎樣的膚色,流出的都是熾熱的紅血,真實有趣的「共同點」。

    當槍聲停下後,傳來的是屠殺者放肆的淫笑。他們沒有對生命逝去的愧疚,只有對手中新槍械的喜愛,好像得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玩具一般。

    不知道該說他們是殘忍,還是說他們愚昧?

    一躍跳下了石台,逕直走向了屍堆,即便雙腳的軍靴已滿是同族人的鮮血,巴易依舊沒有分毫的退卻。

    從幾具都看不出模樣的屍體下,撿起了那根屬於酋長才能擁有的木杖。傳遞了數百年的它見證了整個部落的所有的歷史,而無意這次無情的屠殺成為了它最後的記憶。

    「腐朽的東西就該死去,我們也擁有強大的權力。」一次發力,握在手中的木杖應聲斷成了兩截。

    巴易凝視著遠方的太陽,總覺得它比平時更加的接近這片土地。

    沒人會對這種屠殺做出反應的,國際社會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去操心。一場普通的種族爭鬥,在這裡,好像就該習以為常?

    可百鬼的觸手已經在不知覺間伸向了這片從未涉足的土地……

    最先注意到它們的不是人類的世界,而是更上面生活著的另一群人。

    一場史無前例的秘密會議,在一個完全漆黑的空間中開始了……

    「事態的發展已漸走向失控,本屬於人類的浩劫,現在的矛頭卻指向了我們……」

    「必須有人去阻止,繼續發展下去,三界將徹底的被毀滅……」

    「觀望的協議現在根本等同自殺的項圈,神該重返回人間界親自覆滅了妖魔,解救那些無知的人民,還有高高在上的我們。」

    「各位別忘記了,混戰並不是我們想看見的局面,我們的直接參戰,結果只會是人間成為廢墟而已。」

    「那怎麼辦?靜靜看著九尾他們準備屠神的步驟嗎?我們如果死去,全由他們掌控的人間界也活不了多久。還不如直接由我們出手,就算人間的世界全毀,只有再創造一批新的生靈不就好了?我們已具備此等的能力……」

    「都別說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一個聲音在黑暗中傳出,威嚴的姿態讓其他的神靈暫時停下了沒有意義的爭論。

    突然,漆黑的空間中,一道明亮的光從天而降,光的正中站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色蕾絲泡泡裙,洋娃娃般精緻的臉龐,Z國陰間掌管死亡的神,在這裡也是十分的出名。

    「閻王,準備好了嗎?」黑暗中,那剛才讓其他人都閉嘴的聲音輕聲的詢問著。

    「是的,玉帝,隨時願意為您效勞。」恭敬的曲膝行禮,閻王表示著自己的忠心。

    「很好,下去吧,到人間的世界去,忽略什麼觀望的協議,挑選你認為幫的上忙的生靈,動用一切的辦法,破壞九尾的計劃。不用在意什麼不同的膚色不同的文化,用眾神的名義與他們做交易都可以。我們只需要看見效果就行……」玉帝的話就是指令。

    「是,可屬下最需要的人,也許他並無心再與神做交易。」閻王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說的是許哲吧……」突然,玉帝頓了頓,無奈的淡淡歎息道,「盡量去說服他,任何我們辦得到的條件都能做為交換。就是要求破格升入仙班,或者得到他想要的女神……我們都能考慮。」

    「遵命……」緩緩倒退出了這屬於眾神領導的會議所,其實閻王多想告訴玉帝,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東西來收買的……



贖罪 第一百二十三章 蕾娜的煩惱
    9月,歐洲,意大利,最著名的水城威尼斯。

    已近秋的時節,讓穿梭其間的遊人都換上了長袖。

    這裡是座以旅遊為主的城市,全城被縱橫交錯的河道分割,又被數百座決不相同的橋樑連接成一體。獨特的構造讓車輛在這裡成為了廢鐵,只有小巧的木舟才能穿梭於大街小巷的水道間。

    大概是如此的原因,連空氣感覺起來都是格外的清晰,到處能嗅到海水的濕潤與古老磚瓦的滄桑。

    可惜這一切在遊客眼中的新奇,對於小蕾娜來說,只不過是些習以為常的東西。

    趴在房間的窗台之上,單手支撐著尖尖的下巴,忽閃忽閃著水汪汪的茶色大眼睛,蕾娜又像小女孩一樣的發起呆來。

    不知道是不是已十七歲的年華,讓這可愛的意大利女孩有時顯得莫名其妙,古靈精怪?可小蕾還是喜歡這樣靜靜趴在二樓的陽台,看著樓前絡繹不決穿梭的人群。遠遠眺望相隔一條大河的對岸,那些在陽光下擺攤的街頭藝人與攤販,總是能吸引眾多的遊人留戀往返。

    其中也有讓蕾娜困惑的人……

    他是個亞洲人,名字很奇怪,只有一字,叫哲。有著烏黑的頭髮與烏黑的眼睛。雖然會說意大利語卻很少說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三個月前的一個夜裡,沒有任何的行李,一身邋遢得如同逃難過來的他住進了自己的家。威尼斯是看不見什麼高聳入雲的大樓酒店。可供遊人休息的也只是一家家小旅館而已。當然在房間充裕時,一些普通的家庭也會接待遊客來增加自己的收入。

    於是他住了進來,租借只和自己一牆之隔的小房間。

    爸媽似乎很喜歡這遠道而來的客人,因為他永遠都是那麼的安靜。呆在房間中時連走動的腳步聲都很少,而且也不會像往常的租客那樣,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或者是喝的酩酊大醉。

    每月的房租都是準時的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從不叫人催促。

    就租客來說,完全能給他打上100的滿分。而作為一個人類,他的冷漠讓人難以靠近。

    也正是這樣一個男人,卻讓17歲的小蕾娜苦惱了起來。因為自己好像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這個「不愛說話」先生?雖然自己和他總共的交談,三個月加起來沒超過百句,可也無法阻止自己的目光時不時的想在他的身上停留。

    誰叫那一夜的他那麼的迷人……

    也是在一個多月前的夜,爸媽做上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慶祝甜蜜的結婚紀念日,竟興致大發的要自己去請這客人回來一起品嚐。

    大家都知道在哪找這位神秘的租客,每天清晨天剛亮時,他都會背負上沉重的畫架與顏料,到河對岸的市集上為遊客畫畫,賺取微薄的報酬。

    在威尼斯,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許多流浪的畫家都是一邊替人畫畫養活自己,一邊繪製美麗的街景與獨特的城市。創作自己最喜歡的作品。

    穿越過悠長的石橋,當蕾娜伴隨著月光來到對岸時,夜已深去。市集上的攤販大多都已回家,剩下的也正在收拾著攤位。

    白天熱熱鬧鬧的場面不富存在,冷清的廣場有種人去樓空的淒涼。正對著寬廣的河道,只有哲一個人還坐在那裡。手中揮動的畫筆還沒有片刻的停息,繼續在畫布與顏料盤間來回。

    專注的神情好像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即便天空中提供照明的只有明月與皎潔的星星,也無法讓他的畫筆停上幾分。

    他的專注讓蕾娜都不意思打擾,靜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後,想等那畫筆稍微放下的片刻在叫他,以免破壞了他的「傑作」。

    可當看見他的畫時,不懂藝術的蕾娜突然有種被人錘了一下心口的感覺。

    因為那座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玩耍了十七年的街道,在他的筆下,彷彿突然擁有了生命,能張嘴對人述說自己的歷史一樣。

    雖然也見過其他畫家,甚至小有名氣的作品,可卻都比不上這幅來的富有感情。

    感覺作者融進了一種除顏料以外的東西在裡面,略微的憂傷,略微的遺憾,略微的喜悅,略微的無奈……

    最讓蕾娜感歎的是,畫中靜靜坐在河邊的女孩,一身新娘潔白的婚紗,懷捧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臉上的笑容慈祥的就像天使降臨了人間一般。

    奇怪的是,他面前屬於客人的椅子上,並沒有匹配的模特坐在那裡,可以說他在繪製的是心中的畫。

    蕾娜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只知道回家的時候爸媽氣憤的將菜又熱了一遍,自己挨了一頓狠批。

    而哲也完成了那幅美麗的作品……

    從那以後,上學放學蕾娜不自覺的喜歡從喧鬧的市集穿過,看看這男人和他的油畫。可惜再也看不見,他在繪製月下新娘時那種嘴角微微帶笑的表情。不過他的功底也讓身邊一些同行點頭稱讚,漸漸他的攤位也比其他的人稍微熱鬧了一些。找他畫畫的人變多了,可他的話卻還是惜字如金。

    趴在窗台之上,蕾娜苦惱的如何將喜歡的事情,告訴給這位一點都不瞭解的人。歐洲人的愛情比起東方人來更加的開放,並不一定要由男方開口才算真正的愛。

    女孩也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懂得及時的珍惜,錯過了後悔的只有自己而已。

    鬱悶的跑到了房間中偌大的穿衣鏡前,仔細的比照著。一米60的身高稍顯有些矮小,胸部與屁股已經有了攏起的形狀。長長的眼睫毛從沒有刷過東西,可卻是格外的上翹,眨起眼來如同兩把刷子。

    面對鏡中的美麗女孩,蕾娜學著電視中模特的樣子,擺著各種嫵媚的姿勢,時不時嚼起小嘴,親吻著空氣。

    「死丫頭,你發騷啊?!」可惜太過專注,忘記了已到吃中飯的時間,忘記了自己沒鎖房門,忘記了媽媽最喜歡拿著鍋鏟叫自己吃飯……

    「啊!媽!我不敢了!」求饒的呼喊聲不知道能不能傳到對岸,讓這小女孩思春的對象笑上一笑?

    是啊,不知不覺已到中午,可許哲卻沒有要休息片刻的意思。不過是趁著攤位空虛的時刻,在一邊的大叔那裡買上了一份漢堡與一份可樂。

    也不等吃完,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畫架前。

    具體自己一天能畫多少幅,連許哲自己也說不清,只知道每天都必須購買新的顏料與許多畫布。而每一幅畫除開成本,大概能賺上3歐元左右。在國內這絕對是件值得經理辭職拼搶的工作,可惜在這裡每個月一半以上的收入,全都交了房租與吃飯消耗了。

    不過對於許哲來說這樣已經夠了,能支撐自己不至於風餐露宿,生活也沒別的什麼好抱怨的了。

    就在許哲啃著漢堡時,一位新的客人又坐在了面前。燦爛的笑容和陽光搭配的很好,一身蓬鬆的黑色泡泡裙,捲起的黑色頭髮,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誰家的公主娃娃走出來了一樣。可對於她,許哲永遠不可能認錯。

    「你挺會挑位置的嘛,這裡還真是塊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等我哪天『退休』了也到這裡來好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這裡還在不在?」陽光的關係,讓女孩只能瞇著眼睛欣賞著河面上穿梭的船影,發著小女孩的感歎。

    「小姐請座好。」毫不理會對方用Z文的攀談,手中的畫筆已經開始調配起顏料。許哲的臉上找不到他鄉遇故人的欣喜,只當又多了一位客人而已。

    「我的側臉好看些,就這樣畫吧……」女孩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許哲的冷漠自己從一開始就已有準備,「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都說歐洲的食物噁心的要死,豬用鼻子拱出的蘑菇能賣出天價,發霉的魚卵就叫魚子醬。吃多了不怕壞肚子啊?」

    許哲沒有再理這位多話的客人,繼續著不變的工作流程。

    「不理我?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大老遠來找你?公然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而且還有恃無恐的。」閻王輕聲的尋問,繼續自顧自得說著。

    「你們神的事情我已不想參合。」終於,許哲還是開口了,不過臉上的冷漠未減半分,「畫完畫了有多遠走多遠,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這可不是你想不參合就能不參合的事情,別忘了你體內可是子涯的靈魂。」閻王的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惜你們景仰的神,現在只想安靜的畫畫。什麼時候你們也能學會自己擦屁股,而不是借別人的手,你們神也算是成長了。」許哲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次的事情必須有你幫忙才行,上面的傢伙已經岌岌可危,要是解決不了九尾帶來的威脅,他們可能集體下界來也說不定。到時候,神魔之戰不可避免,淪為戰場的世界……沒有人知道戰後的還有沒有人類的存在。」臉色凝重,閻王只想許哲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那又怎樣?」許哲突然停下了筆,困惑的看著面前的女孩,「人類的存亡和我有什麼關係?是我致使這一切發生的嗎?還是我叫你們毀了這個世界?」

    環境變得如死般的沉靜,不管多少人從身邊穿行而過,不管是怎樣的表情,都無法感染沉沒的兩人。

    「我想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歎息的從座位上跳了下來,閻王禮貌的笑了笑,「來一趟歐洲根本就沒時間旅行,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匆匆的掏出了一張名片,夾合著10歐元的紙幣放在畫板後,「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找我,近段時間內我都會在人間。還有就是,力量不會眷顧逃避的人,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受苦的人依舊在受苦,快樂的人依舊在快樂。

    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就嘗試去改變一些東西吧……」

    拍了拍許哲的肩膀,閻王跟隨的人流消失在了市集之上,面對著未畫完的作品,許哲發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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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值得崇拜的人
    當太陽又一次西下時,環繞著全城的大海被染成了一片金黃的景象,彷彿流淌在城市間的已不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絢麗的顏料。

    古神話中傳說世界上擁有一座金子打造出來的都市,估計比此刻的的威尼斯也美麗不到哪裡去?

    今天許哲沒心情繼續做生意了,閻王的出現打亂了自己平靜的生活。也是告訴了自己,上面的那些傢伙是真急了眼了。否則簽定了數千年的制約協議,不會就這樣輕易被自己破壞。

    不過說什麼集體下界與妖魔一戰,想想許哲就覺得好笑。三界定律,以人間界所在地球實體為支撐,衍生出魔界與神界。神人魔生存在於自己的空間,相安無事。可如果當誰想跳出這樣的界限,前往不屬於自己的位置,所需要花費的氣力是難以想像的。接近一半以上靈力將消耗於此過程之中。妖魔還好,可靠吞噬生靈迅速彌補。而靠吸收天地之靈為生的神們,沒有近五百年的休養生息,都恢復不到自己在神界裡一樣的實力與狀態。

    什麼傳說中精壯的十萬天兵天將,下凡後也全變得和普通妖怪沒什麼區別。

    如真和已在人間界遊走數千年的妖群為戰,和集體自殺的行為能畫上等號。更何況和九尾打,並不是數量眾多便可以取勝,日本那些為消滅它而愚蠢下凡的眾神就是最好的見證。群戰一個受傷的九尾,就已全軍覆沒,也只換來了最後封印千年的結果。

    至於九尾是如何威脅到另一個空間中的神?許哲知道,它一定有自己的方法,而且遠超出眾神的想像。

    可惜自己已無心情再去參合這場不屬於自己的戰爭,因為自己還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舉著斬妖的劍,卻要面對自己最不想傷害的臉龐。即便明知道是九尾那混蛋佔據了吳倩的身體,可吳倩同樣存活在那具肉體中。

    猶豫的戰士上不了戰場,彷徨的人誰也幫不了……

    突然,已走到石橋正中的許哲停下了步伐。前方熱鬧的人群阻斷了去路,還有警察正在拉著封鎖的界限,遠處警用氣艇鳴著警笛高速駛來。

    空氣中血的腥臭,讓許哲明白決不會是什麼好事。

    最裡面的一些圍觀群眾,衝了出來,不住的嘔吐,有的則是懷抱著顫抖的雙臂,眼神惶恐的離開。

    這座橋是回家的必經路,所以許哲不得不高舉起自己的畫架與畫板,擠進了人群中。

    不經意的看見了吸引群眾的原因,是一具剛剛從水中打擾出來的女屍。年輕貌美,豐滿光滑的身材赤裸的暴露在空氣裡。可這絕不是值得欣賞或意淫的素材,整具屍體除了臉蛋,到處都是如狗咬過的犬齒血洞。脖子一圈更是多得讓人懷疑,腦袋是如何還能連接在身體上的?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女人絕非自然死亡,換在Z國,靈異調查科又有機會好好勒索上一把了。但在這旅遊的城市,這樣的惡性事件幾乎是能壓制的就壓制。要不是這具屍體是順海飄進城來,警察也極不願意白天對其進行處理。

    事不關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家,今天許哲確實回的很早。蕾娜的母親正在廚房準備著晚餐,而父親還在外撐船未回。

    許哲對這一對意大利的「包租公婆」挺喜歡的,因為他們不會追問自己的來歷,也不會和其他人談論起自己。

    父親是一位在外撐船的船夫,類似其他城市中的出租車司機。已經撐上了三十年的船,可以說在威尼斯就找不到他不認識的地方。

    而母親是一位蕾絲製作工人,在家中上班。威尼斯盛產兩種工藝品,一是琉璃,二就是美麗異常的蕾絲了。和外面的蕾絲不同,這裡的作品幾乎都是全手工製造,常常一張直徑兩米的蕾絲餐桌布,需要7個工人忙碌上整整半年,是比畫家更值得欽佩的藝術家。

    蕾娜則在一所水上的高中就讀,和國內的所有女高中生差不多,總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社會的艱辛,也不知道煩惱是什麼東西。快快樂樂,享受著自己平靜且安逸的生活。

    當許哲推開門進屋時,把正在客廳餐桌上寫作業的蕾娜嚇到了,就像白天見了鬼一樣。

    也難怪,平常這滿身顏料痕跡的男人,不到晚上八點,天空中月亮星星全出現時是不會回來的。而今天太陽還沒有下山就收攤了,也算一個小小的奇跡吧?

    「蟄(哲),這麼早就回來了?正好我做了好香的烤肉,一起吃吧!」廚房中的母親客氣的招呼著,可惜已經過去了三個月,Z文形式的發音還不得要領,硬把許哲叫成了「馬蜂」。

    「你們吃吧,我吃過了。」自然的回了一句,逕直的爬上了樓梯,許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上了大門。

    這時候蕾娜才有機會長長的喘息,緩解自己的緊張。

    當吃過晚飯,天空也被夜所籠罩,不知道是不是臨海的關係,這裡的夜空感覺比任何一處的更加清澈。巨大的月亮就像觸手可及,又如同夜幕稍微支撐不住,它就會掉落下來一般。

    晴朗的天空讓星星都連成了片,各種星座估計也只有天文學家才能看的出來。什麼大熊星座,小熊星座,有時讓人懷疑是不是胡編亂造的東西,明明只是幾個發光的點,怎麼就能聯想到熊上面去?

    拿起還未寫完的作業,媽媽的工作霸佔了客廳,將蕾娜硬趕回了自己的臥室。雖然減少了看電視的樂趣,可蕾娜的書桌正對著窗口,窗外一些還在河上撐船的船夫,總會時不時唱起夜裡的歌。有些天生五音不全的傢伙硬是喜歡來上兩嗓子,看著他們都快走掉跑出歐洲的樣子,給蕾娜枯燥的寫作業也能帶來笑的素材。

    突然,面前的窗沿上落下了一個東西,嚇得正思考方程式的蕾娜差點叫出聲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人的一隻小腿,褲角上還帶著的紅色顏料讓蕾娜很容易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一個古怪的想法擠走了自己腦袋中還沒成型的方程式,一次深呼吸,三十秒的平靜,放下了手中的筆,蕾娜離開的自己的房間。

    威尼斯的房子很具歷史感,獨特的地理條件讓這裡不允許出現高大宏偉的建築。所以一間間民宅都保持著最初的模樣,石磚構造,傾斜的紅瓦屋頂,幾百年未曾改變過。

    躺在傾斜的屋頂上,角度的關係讓人正好能面對美麗的夜空。許哲在煩惱,煩惱的不想獨自鎖在房間中。

    於是星星與月就成為了自己的夥伴,它們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卻能一直靜靜陪伴自己到天明,這已經夠了……

    「哲,你在嗎?」雖然是親生的母女,蕾娜的發音要標準的多。

    在許哲還沒有回答的時候,雙手插在牛仔褲中的女孩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有什麼事情嗎?」許哲的語調好像比夜還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習慣了這樣待人接物?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無聊想隨便走走而已。」蕾娜褲袋中的食指與中指交叉,因為自己剛剛說了謊話。

    見許哲沒有反對,17歲的女孩嘗試的坐在了許哲身邊的位置上,曲著雙膝,輕輕前後搖晃著身體。

    心中已經將自己責備了個透徹,罵自己為什麼不想好話題就跑了上來,弄得現在如此的尷尬。

    「對了,你打算在這裡住上多久?」慌亂下,蕾娜笑著問道。

    「怎麼,想趕我走了嗎?」許哲冷冷的說。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搖擺的雙手和腦袋否認,蕾娜急的都快流出汗來。

    「我開玩笑的,別那麼緊張。」雖如此的說,許哲的臉上可找不到絲毫的笑容。

    「哪有板著臉開玩笑的……」輕輕歎了口氣,蕾娜抱怨的說,「是不是藝術家幽默感都這麼豐富?」

    「藝術家?你說我?」許哲可從來不敢如此的自居。

    「是啊,你的畫畫得那麼好,連在市集上畫了一輩子的老人都誇讚你是奇材啊!你有想過開畫展嗎?」蕾娜的這話不假,許哲的天分確實得到了認同。

    「我只是喜歡畫畫時的寧靜而已,沒必要讓別人來品頭論足。」許哲可不喜歡站在演講台上,痛哭流涕的說感謝這感謝那的。

    「真是可惜,我看你那幅《月下的新娘》畫的好好,如果去展覽或者參賽一定能一炮走紅的。」蕾娜在為許哲默默的惋惜。

    「《月下的新娘》?」許哲從不記得自己取過這樣的名字,不過一下就明白了蕾娜說的是哪張,「哦,那不是給別人看的作品,而是只為一個人創造的……」

    「是你的妻子?」蕾娜忐忑的問著。

    「不是,一個朋友,一個搭檔,一個我虧欠的人……」想起那個熟悉的人影,許哲的目光暗淡了許多。

    「她很漂亮嗎?」小女氦吃醋了,因為許哲語氣中流露出來的溫柔。

    「很漂亮,卻是個不懂得打扮的女孩,總喜歡穿男人穿的西裝,一副嚴肅的模樣。做事很認真,卻總喜歡做些傻事。」回憶有時比現實更美好,因為記憶下來的一般都是最美的部分,連爭吵,鬧彆扭都感覺是甜蜜的。

    「原來你喜歡這樣類型的?」微微的側臉靠在了雙膝上,蕾娜雖然還小,也明白自己心中的人,心中裝著其他的人,「為什麼不留在她的身邊?」

    「我辦不到,現在的她已不是從前的她了,全是被我害的。因為我,她忍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苦,而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你是不會明白的……」說話的時候,許哲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有那麼的不甘心嗎?

    「其實我真的不明白……」茶色的瞳孔俯視著面前流淌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河,小小的蕾娜也有自己的認知,「為什麼人總喜歡說『辦不到』?」

    一旁的許哲也被問的一楞。

    「哪有做之前就失去了信心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也該去努力嗎?不努力的去做,怎麼知道自己辦不到?我的夢想是當最紅的電影明星,演繹各種不同的人生。可我就讀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高中,同學們都笑我有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可我卻從不認為辦不到。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上面最耀眼的星。」說著,一隻手指直指向天空,瘦弱的模樣看上去是那麼的堅定,「在我死去前,我都會去努力的。就算死的時候我也不會後悔,因為至少我曾經努力嘗試過了……是不是很像自欺欺人的感覺」

    這時,蕾娜才不好意思的抱歉微笑著。

    這時,許哲才認真的看這只有17歲的女孩,純真的好像吳倩,連人生的哲學也好像。

    都是些會說,「不做怎麼知道辦不到」的傢伙。

    所以自己明明告訴了她,她幫不上任何忙,她依舊是緊緊的跟隨在自己的身後。

    「又是個頑固的女孩。」微笑的從瓦頂站了起來,拍了拍蕾娜的腦袋,就像叔叔般溫柔,「會成功的……你的明星夢。因為你有值得人們去崇拜的東西,也有一張漂亮的臉。」

    說完,轉身離開了屋頂回房,煩惱已經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去了?

    而蕾娜還是呆呆的坐在原地,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卻不知道,在遠遠的一座樓頂上,正有數雙猙獰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贖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吸血鬼之王,阿爾特
    同樣是歐洲的夜,遠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國度,另一個城市,天空卻不再是同一個顏色。

    倫敦,大片的烏雲遮擋起了皎潔的明月,黑壓壓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心情沉重。明天又將是個看不見太陽的陰雨天……

    而在郊區,一座都不知道年代的巨大古堡中,一位久違的人卻正欣賞著這異地的夜。

    坐在一間寬敞會客廳靠窗的沙發上,八歧平靜的看著窗外抑鬱的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邊就座的童子則略有感歎的觀察著四周的擺設。

    要說這古堡的主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奢侈,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客廳,鋪設著卻是手工羊絨地毯。原本古磚結構的牆壁全是高級柳木包合,用鍍金拉出一道道優美的線條,呈現立體感。頭頂的水晶吊釘,懸掛的都是菱錐狀的巨大水晶,配合燈光的照射彷彿能與鑽石比美。光滑曲線感十足的骨幹,不是24K鉑金都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一共三幅裝飾用的油畫,年代就像和這古堡一般久遠,留意畫角作者的簽名,哪一幅丟到拍賣行絕對都是過千萬歐元的「神作」。

    更別說各種工藝品,瓷器,古書……

    整個房間,說它是會客廳,還不如說是土財主炫耀的收藏室。

    「歐洲的這些傢伙也太愛臭顯擺了吧?」童子不屑的鄙視道。

    「不用在意這種東西。」八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比起我們,他們更接近人類,對物質欲當然也更加強烈。不過正是慾望,讓他們這種生靈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帝國』……」

    「真的是不明白,為什麼九尾大人竟要我們來和他們談合作的事情?這些卑劣的族群,根本不夠資格與我們相提並論。吸血鬼?說起來不過是群只能在夜晚叫囂的小丑。」童子對即將要見到的人顯然沒有絲毫好感。

    「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擴張的速度,只需要撕咬便能增加自己的同伴。如果妖怪們能做到這一點,我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什麼神靈的威脅了。」說著,八歧端起了身邊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轉動起杯中銀製的湯匙,輕嘗了一口,苦澀且味純。看來吸血鬼們招待客人起來也不吝嗇,「更難得的是,數百年的經營,讓他們的阿爾特財團積累了雄厚的實力。整個歐洲經濟已盡在他們的掌控,成為了直逼我們創始的第二大跨國集團。這樣的背景足夠成為我們洽談的資本……稍微有些麻煩的只是他們的十二宗家總家主,也就是阿爾特本人。」

    「那傢伙應該不難擺平吧?我們不是早就收買了其他的十一宗家的主人了嗎?拿了我們那麼多的好處,我談合作他們可不敢悶不做聲。畢竟他們的財團採取的是分資形勢,什麼決議都是拿出來表決決定的。」童子現在才深感八歧大人的智慧之長遠,早在一百年前,已經秘密開始與十一宗家接觸,收買,賄賂,一切能拉攏的手段盡顯。現在終於見到了回報……

    「要能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八歧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自己親自見過阿爾特這個人,那決不是弱者該有的姿態。有些時候,八歧甚至將他視為和自己一樣的魔神級的大妖。

    同一時刻,會客廳的大門傳來了敲擊聲,一位侍從推門而入,恭敬的對賓客行禮示意。

    「讓你們久等了,主人已準備完畢,請隨我前去大殿。」一口地道的英國倫敦腔調,估計這侍從到了外面月薪不會輸大公司中的經理。

    「走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咖啡只喝了一半,八歧卻沒有什麼留念。帶著自己的部下跟隨著侍從,開始了古堡中的穿行。

    一路間,可謂顛覆了所有電影傳說中對吸血鬼習性的描述。本該懼怕光線的惡魔,卻在自己的古堡中到處燃起明亮的燈,沿途的兩側石壁上幾乎間隔不到兩米就會有一盞精美壁燈,好像生怕哪個沒長眼睛的笨蛋摔個狗吃屎。

    而最喜歡潮濕的他們,也將自己的古堡收拾著乾乾淨淨,偶爾還能看見絲襪長腿的漂亮女傭,小心的用雞毛撣子清理著裝飾品上的灰塵。

    諷刺的是,一甚至能找到擺設的天主教的物件。一個樓梯的拐角巨大的牆壁上,更是懸掛著巨幅耶蘇受難記的油畫,連耶蘇那悲世憫人的眼神都描繪的惟妙惟肖。

    童子不由的感歎,「這到底是群怎樣的吸血鬼啊?」

    不知道穿行了多久,一直來到了一扇高五米,寬四米的鋼鐵大門前,侍從終於停了下來。

    巨大的鐵門呈現的是比燒過更黑的顏色,兩隻巨大的門叩圓環,丟到地獄就是栓鎖惡魔的鐵鏈。

    讓人欽佩的是,面前瘦弱的侍從只用單手叩響了大門,也是用單手推開了至少三噸重的鋼鐵,單比力量也不輸妖怪。

    「二位請,主人就正在裡面恭候。」對內做著「請」的手勢,侍從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踏著和紅一般鮮紅的鬆軟地毯,代表東方文化的兩隻妖怪,第一次踏進了象徵歐洲妖魔統領的政治中心。

    大殿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樣,宏偉巨大,足有十米之高的天花板,被兩派對稱的古老花崗岩柱支撐的穩如泰山。

    裝飾品遠比外面的過道甚至廁所更少,寬廣的大廳中,只有一根根石柱上的火把台算得上是裝飾品了。也因為整個大廳全由火把提供照明,所以也不覺得有多麼冷清。

    可跳動的火光,第一次讓這大殿有了古堡該有的陰森恐怖與詭異……

    沿著血紅的地毯,一直走到大殿的盡頭,「他」正坐在歐洲傳統規格中的華麗寶座上。各種寶石與黃金的質地,讓坐在其上的人根本不用介紹,已經能讓所有人明白他的尊貴。

    沒有任何的交談,寶座上的阿爾特安靜到可怕。

    一身宛如中世紀貴族傳動軍裝,包裹著一具消瘦的男性軀體,白皙到沒有血色的臉龐已超越英俊能形容的極限。一頭褐色半長髮完全的向後梭到了腦後,讓那精緻的額頭暴露在空氣之中。

    傳說中的吸血鬼,除了撕咬時會露出猙獰的獠牙,平常的時刻更多展現出的是貴族的溫文爾雅,儀表端莊。

    童子相信,對於吸血鬼的描述並不是完全不實,至少這一部分非常正確。

    「八歧,知道嗎?我並不想看見你出現在我的面前。」略帶懶散的依靠在屬於自己的寶座上,單手支撐著側臉,憂鬱細長的雙眼打量著面前遠道而來的客人,白癡都能看出阿爾特不歡迎他們。

    另一隻空閒的手端過了身邊半滿的紅酒杯,濃郁的酒香充實著整座大殿,擁有引人陶醉的魔力。

    「其實我也並不想出現在這裡,可上面的命令就是我的使命,所以我來了。」單手插在褲袋之中,單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八歧的嘴角帶著自信的微笑。一點都沒有面對一方之王該有的緊張,非凡氣度舉手投足間盡顯。

    「想不到還有人可命令你這人間的魔神?看來你們的九尾妖狐似乎真有些本事?」輕品了口杯中的酒,阿爾特微微的笑了。吸血鬼的紅酒絕不是人類可以品嚐到的終極美味,釀製的歷史就是自身發展的歷史,數百年的沉澱,葡萄的甘甜,配合上製作時便加入的處女之血……

    沒有什麼比它更能讓吸血鬼為之陶醉,當然品嚐它時,什麼重要的客人在品嚐者眼中都是「配角」。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九尾大人的名字不容許你這般的玷污。」童子比自己的主人更先不滿起面前這傢伙輕視的姿態,語氣凝重,如同一種安靜的威脅。

    「注意說話的語氣?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站在哪裡了?」還是未看眼前的人,舉起了手中晶瑩剔透的酒杯,對向了一側的火把,鑒定著酒色的品質。就在阿爾特說話之時,漆黑的屋頂上突然亮起一雙雙血紅的瞳孔。蝙蝠刺耳的鳴叫迴盪在陰森大殿中,密密麻麻的樣子光是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童子也是楞在了原地,只因為從進來到現在,自己才發現他們的存在。有時連童子自身都分不清,這些傢伙到底是可怕的妖怪,還是只是一群感染了病毒的人類?「在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安安靜靜看著你主人的『表演』,沒看見連他都不敢亂釋放帶有敵意的妖氣嗎?好好學著吧……」

    「阿爾特,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們談點正經的事情。一個月前具體的合作協議我已發到你的財團了,你覺得如何?」八歧鎮定自若的問著,即便有無數雙猙獰的眼正注視著自己,魔神風度不減,「我們願意讓出半個亞洲市場,與你們共同經營。眾所周知,未來的世界,亞洲將是最具發展潛力的市場。對於你們的財團,這絕對是個擴張最好的機會。而你們要做的,不過是在我們需要時提供必要的援助就好,可以說是有百利無一害的交易。」

    「合作協議?那種東西?記得好像有看到過,不過『具體』丟進哪只垃圾筒了,我還真不知道……」無所謂的品著杯中酒,阿爾特抱歉的攏了攏肩,什麼魔神也不給面子。

    「是嗎?」即便脾氣再好,被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視,八歧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不客氣的說一句,你這樣敵視我們的態度對你其實並沒有好處,你應該召開財團集會,和你的十一宗家商量後再做決定。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認識』……」

    「沒這個必要了。」說著,阿爾特隨手向半空拋出一個白色的物體。擔心主人安危的童子迅速的接了下來,拿到了八歧的面前。

    恐怖的竟是一隻白色人類骷髏頭骨,看骨骼表面的質地就知道,也就是在最近兩天「它」的主人才失去了它。

    能讓八歧心中一震的不是它的恐懼,而是屬於它的四顆標誌性般的巨大犬齒,這可不是人類該有的東西。

    「會議兩天前已經開過了,這就是開會後的結果……你還想要的話,我還有另外的九個和一個『預定』的,想看嗎?」這一刻,阿爾特的笑是那麼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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