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冊 第十四章 妖火破陣
站在奧林匹斯山上,風照原按照老妖怪的指示,全速轉動脈輪。
妖火依靠脈輪互相摩擦而激發,就和摩擦起火的原理一樣。以風照原目前的能力,他的脈輪處在固定位置,十八只脈輪互相隔開了一段距離,根本無法接觸,自然也談不上摩擦出妖火。
“我會用妖力使你的脈輪在體內自由移動,不過其中的過程非常痛苦,你要忍耐住。”
老妖怪的聲音在風照原心頭響起。
身軀像是突然被分割,一把無形的刀子在風照原體內橫沖直撞,十八只脈輪受到感應,亂作一團,喝醉了酒般地搖晃起來。
風照原慘叫一聲,痛得渾身直冒冷汗。他仿佛立刻墮入了陰森森的地獄,承受著上刀山、下油鍋、萬針刺、火海烤的各種酷刑。這種痛苦超過了肉體所能忍受的極限,人體完整的生理構造,似乎被拆得支離破碎。
就在風照原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十八只脈輪轟然鳴響,如同岩漿猛烈地噴出火山口,在體內標射。
風照原悶哼一聲,整個人幾乎要虛脫。
一片銀色的光芒席卷住風照原,閃耀流動。風照原身心一片清涼,疼痛全消,就像剛從腐臭的地獄里鑽出,大口吸收外面清新的空氣。在千年白狐的幫助下,十八只脈輪各自旋轉著納入不同的軌道,在體內有條不紊地運行。
“用你的精神去控制所有脈輪的軌跡,擦出妖火。”
千年白狐沉聲喝道。
風照原精神一振,試著去指揮體內的脈輪,十八只脈輪的運行軌跡被他不斷改變,慢慢聚在一起,如同機械手表中的各個齒輪,緊密切合,有效轉動。
十八只脈輪開始互相摩擦,濺出妖火。
一點乳白色的螢火從風照原的鼻孔中噴出,閃爍不定,悠悠地向前方飄去。
“跟著它。”
千年白狐有些詫異地道,妖火的顏色應該是綠色或者紅色,而風照原脈輪摩擦出來的妖火,竟然是乳白色的,難道這就是人類和妖怪的區別?
風照原緊緊跟著妖火走去,有時前方看起來明明是懸崖,可是妖火飄過的時候,突然就多出了一條路。而有時顯而易見的下山路徑,妖火照過以後,竟然出現大片茂密的橡樹林,如果走進去,就只能在樹林里兜圈子了。
風照原松了一口氣︰“這下可以走出道陣了,沒想到妖火這麼管用。老妖怪,怎麼你從前不教我修煉妖火?”
“你以為像拉屎、睡覺那麼容易啊?煉出妖火至少需要幾十年脈輪轉動的妖力。現在我冒著被天打五雷轟的危險,強行為你修煉妖火,還耗費了幾十年的妖力。唉,想想真是心疼啊。”
千年白狐嘟囔道,心里卻十分好奇。煉出妖火,接下來就可以培育內丹,這是妖怪尋求天道成仙的方式。現在一個人類煉成了妖火,還不知道會結出什麼樣的內丹呢。
乳白色的妖火晃晃悠悠,連續轉過幾座險峻的山坡後,速度陡然加快,向前飛射。
風照原心中一震,知道妖火已經接近了陣眼。
前方夜霧彌漫,無聲涌動,灰蒙蒙地看不清任何景物。妖火驟然停下,在霧中不斷轉著圈子,速度越轉越快,到最後只剩下一圈圈乳白色的光影,撕破茫茫灰霧。
一塊深灰色的奇形山石從霧中慢慢浮出,在妖火的亮光下,風照原看見山石開始變化,稜角消失,顏色變異,到最後竟然轉換成一塊紅、黑兩色的圓石,如同一幅太極道圖!
“這就是陣眼,快點封印住它!”
千年白狐急聲道。
風照原心領神會,雙手結出封印手印,向紅、黑色的圓石拍去。
淡淡的紫氣倏地從圓石里透出,山石一瞬間變得晶瑩剔透,就像是一面明亮的鏡子。師暮夏絕塵的姿容出現在鏡中,紫氣繚繞,對著風照原微微搖頭︰“風先生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呢?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
風照原嚇了一跳,叫道︰“我看你神出鬼沒,更像一個妖怪。”
師暮夏微微一愣,風照原乘勢雙掌擊出,一顆夢幻般的星辰隨著封印出現,緩緩向圓石落下。
一條條細縫從太極圓石表面裂開,向四周輻射,猶如破碎的鏡子。鏡中的師暮夏似乎也碎裂成一片片,要隨著圓石消失。
風照原精神一振,知道陣眼即將被破除。
“五行挪移術。”
師暮夏清叱一聲,手捻道訣,指向自己的眉心。五道顏色各異的氣芒倏地射出圓石,結出一團五色祥雲,抵住封印。太極圓石一陣震顫,陡然收縮,凝聚成黃豆般大小,而師暮夏的身影映在黃豆中,更是小得可憐。
“不好,她要轉移陣眼,快催動你的妖火配合封印,攻擊陣眼!”
千年白狐急忙提醒風照原。
不等風照原反應過來,太極圓石倏地掙脫封印,滴溜溜地轉動,在五色祥雲的圍護中若隱若現,似乎要駕雲飛去。
風照原體內的脈輪高速摩擦,乳白色的妖火受到感應,猛然暴漲,在脈輪的操控下,向五色祥雲閃電般地射去。同時風照原雙手再次結出封印手印,拍向太極圓石。
電光火石之間,妖火與五色祥雲轟然相撞。
像兩個互相吞噬的細胞,妖火與五色祥雲纏繞在一起,慢慢變形,收縮,融合成一條閃耀的光線,小蛇般地扭動著,一點一點沒入虛空,直到消失不見。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只有一個奇怪的聲音漸漸響起,像是從空氣中鑽了出來。
在妖火與五色祥雲消失的位置,慢慢裂開一道黃色的口子,像是空間被撕裂開來,口子不斷擴張,擴張,氣流不安分地竄動著,奇異的聲音越來越響。
風照原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他這時全力用封印鎖住太極圓石,不敢稍作動彈。
奧林匹斯山開始劇烈抖動,成片成片的樹林呼嘯飛起,像是被無形的手連根拔出,在空中瘋狂旋舞。
颶風從空間裂出的口子中吐出,狂暴厲嘯,幾百道風柱沖天而起,猶如千軍萬馬般席卷奧林匹斯山。
視野中一片模糊。
太極圓石首先被颶風卷起,師暮夏意識到危險,手捻道訣,破石飛出時已經太晚。颶風仿佛振蕩的曲線,一波接一波,直到將她傳送入空間裂出的黃色口子,吸噬不見。
風照原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看出情況不妙,剛要逃跑,身軀已被狂風掀起,高高拋向半空。周圍旋舞的樹木不斷砸撞在他的身上,猶如重炮轟擊。風照原慘叫一聲,立刻昏厥過去。
醒來時,頭頂上酷熱的日光白得耀眼。
沒有一絲風,空氣像一團凝固的蒸汽。四周是連綿起伏,漫無邊際的沙丘,在烈日的照耀下,水一般地晃動起來。
師暮夏躺倒在前方不遠處,閉著眼楮,似乎失去了知覺。
風照原茫然爬起身,打量周圍︰“這里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
千年白狐的聲音幽幽響起︰“剛才你被颶風卷入了空間的黃色裂口,接著就落到這片沙漠里來了。”
“怎麼會這樣?”
風照原迷惑地搖搖頭,沙漠空曠而荒涼,靜寂得讓人感到畏懼,與奧林匹斯山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難道是妖火與五色祥雲相撞,破開了空間,將他們送往另一個地方嗎?
“真是怪事。”
千年白狐的語聲中透著詫異︰“一千年前,我也曾經用妖火與道術的五行祥雲相斗,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風照原皺了皺眉,按照老妖怪所說,妖火與五色祥雲相撞不應該出現異常,可現在偏偏發生了空間轉移這樣的怪事,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地上的師暮夏突然“嚶嚀”一聲,睜眼醒來。
“這里是?”
“我也想知道。”
風照原聳聳肩︰“也許是非洲的某個沙漠,也許是亞洲的羅布泊,又或許是在中東。”
師暮夏美目中露出一絲驚異的神色,看了看四周,眉頭微蹙,顯然在思考目前的處境。
“在這個鬼地方,我們沒必要再互相斗下去了吧?”
風照原嘲弄地道。
師暮夏平靜地望著風照原,沉吟道︰“當務之急,我們必需先走出這片沙漠。”
還算你明白點事理。
風照原心中嘀咕,無論兩人是否依然處在敵對的關系,但面對一望無際的神秘沙海,只有暫時攜手合作,才可能有脫困的機會。
第四冊 第十五章 奇異旅伴
走到第五天,前方依然是荒蕪的沙漠。
正午的天空刺眼而灼熱,沙漠被曬得又白又亮,仿佛要冒出煙來。零星錯落的仙人掌搭拉著腦袋,蔫蔫地蜷縮在沙丘中,顯得無精打采。
風照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停下腳步,微微喘著氣。整整三天的不飲不食,縱然是鐵打的人,也經受不起。
師暮夏的情況比起風照原更為不如,美目黯淡,紫色的長發蒙上了灰塵,雜亂無光。最要命的是喉嚨,仿佛塞了一塊滾燙的棉絮,嘶啞得說不出話來。
在這威力無窮的殘酷大自然面前,任何的道術、秘術,都顯得如此渺小軟弱。
風照原從懷中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任何信號,腕表也無法聯絡到安全總署。在這片沙漠中,所有的通訊裝置都失去了作用。
“看來是走不出去了。”
師暮夏沉默了一會,低聲道,聲音透著罕見的軟弱。
風照原回過頭,看了一眼師暮夏。沙漠灼熱的日光令他的脈輪受益無窮,雖然又饑又渴,但精力卻得到了一定的補充,不像師暮夏那樣疲憊不堪。
“現在還沒有必要說放棄。”
風照原淡淡地道,走到左側的一座小沙丘上,拔出幾棵仙人掌,剔除刺,分出大半給師暮夏,自己拿著剩下的仙人掌大嚼起來。
“這也能吃嗎?”
師暮夏接過仙人掌,神情有些猶豫。
“為了活命,尿也能吃。”
風照原捉狹地道,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苦澀綠色汁液。看到仙女般的美人因為自己粗俗的話而發窘,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報復的快感。如果不是對方執意除妖,他也不會陷入眼下的困境。
“是我連累了你。”
師暮夏凝視著肥厚的仙人掌,許久,最後還是將它們遞還給風照原。
風照原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不由暗自佩服對方的骨氣,知道師暮夏因為心中內疚,所以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
“休息一會兒吧。”
風照原瞥了一眼師暮夏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臭小子,管她干嗎?”
千年白狐不滿地叫道。
風照原微微一笑,盡管他和師暮夏並不是朋友,但在這片充滿死亡陰影的沙漠中,作為人類,都會升起互相扶助的同情心。這一點,是附身的老妖怪所不能理解的。
烈日的光芒漸漸微弱,天色暗下來。
一只土黃色的蠍子從沙地鑽出,靈巧地爬向遠處。
師暮夏靜坐在沙丘前,以道術的方式盤膝呼吸,恢復元氣。風照原躺在離她幾米遠的沙坑里,看著夜的翅膀慢慢覆蓋住天空,繁星鑽出夜幕,眨著眼楮,在沙漠上灑下斑駁的星光。
夜間的沙漠氣溫急轉直下,寒氣透骨,白天的火爐一下子變成了冰窖。
還能夠堅持多久?風照原心頭掠過一絲茫然。以人類正常的生理判斷,最多只能七天不喝水。現在身處灼熱的沙漠,生理承受的期限也要打個折扣。即使以他的體力,再過三天如果還是走不出沙漠,一樣必死無疑。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奧林匹斯山會發生異變,將我們卷入這片古怪的沙漠。”
師暮夏站起身,目光平靜。盡管神色憔悴,但她出塵的風姿依然沒有任何改變,說話有條不紊,沒有絲毫慌亂。
風照原點點頭︰“師小姐的問題我也考慮過。”
師暮夏接著道︰“奧林匹斯山,在希臘神話傳說中被稱作眾神居住的國度。神話傳說,未必沒有一點道理。也許在這座山上,隱藏著什麼不可知的東西。”
風照原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來到這里,和奧林匹斯山有關嗎?”
“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想。在奧林匹斯山上,可能有一條肉眼看不見的神秘空間通道,直接連向這里。你我斗法,正好打通了這條通道,將我們送到這片沙漠。”
風照原不由暗自佩服師暮夏的想象力,大膽想象,小心求證,是最科學的尋求真理的方法。
“天地的奧秘真是令人嘆為觀止,能夠經歷這樣奇妙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覺得遺憾了。”
師暮夏淡淡地道。
風照原詫異地轉過頭,盯著師暮夏,後者微微一笑,如同清麗盛開的水蓮花︰“死並不可怕,對于我們學習道術的人來說,不過是陷入另一個輪回罷了。如果不能永生不滅,飛升入道,活著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純粹是封建迷信嘛,風照原暗自好笑,師暮夏這一點和老妖怪倒很相似,都渴求長生不老,其實說穿了就是怕死。
“風先生好像是亞洲人,您是相龍唯一的弟子嗎?”
沉思了一陣,師暮夏忽然問道。
“我是中國人。”
風照原反問道︰“師小姐不是亞洲人吧?”
“我出生在希臘,在我很小的時候,跟隨父母去中國旅游。客船在渤海灣附近遭遇到罕見的大風暴,所有的游客和我父母都喪生了。我是唯一的幸還者,被海水沖到山東的蓬萊島,從此與道術結下了一段奇緣。”
作為西方秘術的大師相龍收了東方人為弟子,而東方文明的代表道術卻傳授給了西方人。風照原和師暮夏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都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
“我們的比試,目前應該算是不分勝負吧?”
風照原笑了笑道。
“只要我能將你體內附身的妖狐除掉,就代表我贏了。”
師暮夏眨了眨眼楮,側過頭,對風照原微微一笑,第一次露出小兒女般可愛動人的神情。風照原看得心中一蕩,千年白狐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兩人又隨便閑聊了幾句,各自休憩。經過幾天的相處,雙方的關系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敵對。
天色逐漸發白,群星斂去。
沙漠重新變得滾燙無比,烈日鑽出天空,肆孽烘烤,像是把一鍋鍋沸水瘋狂潑下。
風照原和師暮夏繼續趕路,越往前走,就越是荒涼,滿目都是連綿的黃色沙海,就連仙人掌之類的植物也看不見了。
他們似乎走偏了方向,深入到沙漠的核心。
風照原暗暗心驚,喉嚨燥熱得仿佛要冒出火來。炎熱的風吹過,前方卷起了漫天沙塵,在火球般的太陽下飛揚著黃金般的色澤。
沙塵紛紛揚揚地灑落,很遠的地方,幾個黑點漸漸露出沙塵。
“是人,帳篷,還有駱駝!”
風照原指著前方,驚喜地大叫著,渾身顫抖,似乎在剎那間恢復了力量,箭一般向前竄去。
終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根造型奇異的石柱,孤獨地聳立在沙漠中,異常醒目。石柱旁有一座臨時搭起的帳篷,遠遠望去,帳篷外共有八只駱駝,每只駱駝身上都背負著厚重的牛皮水囊和干糧袋。一個滿臉皺紋,干枯瘦小的老人正在給駱駝飲水,听見急促的腳步聲詫異地回頭,看到風照原和師暮夏,臉上立刻露出驚駭的表情。
“你,你們,你們是。”
老人的水囊從手中滑落,臉上的表情仿佛看見鬼似的,顯得十分恐懼。
“是你。”
帳篷的幔布忽然掀開,走出來的人盯著風照原,手上戒指的雄鷹圖案閃動著冷冷的光。
雪白的襯衣,黑色的領結,考究的燕尾服, 亮的皮鞋,黑與白在黃色的沙漠陽光下,顯得異常鮮亮醒目。
“怎麼會是你?”
風照原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紅通通的臉蛋,竟然是那個在雅典街頭,槍殺鷹巢殺手的男孩。
老人看見兩人認識,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疑惑地對男孩道︰“鷹先生,這位是您的朋友嗎?”
“我沒有朋友。”
男孩冷漠地看了一眼風照原,目光停留在師暮夏身上,閃動了幾下,似乎也被對方仙女般的姿容所驚愕。
“原來你姓鷹啊,小弟弟,好酷的姓名。”
風照原厚著臉皮攀關系,緊緊地盯著駱駝上鼓鼓的水囊,目射奇光,喉頭聳動。
“小弟弟?”
老人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風照原,滿臉困惑︰“你們怎麼會來到這里?”
“我們在奧林匹斯山上閑逛,莫名其妙就被送到這個鬼地方了。”
風照原強忍住焦灼的口渴,暗道對方為什麼這麼不識趣,還不快點將水送上,難道還要老子開口乞討嗎。
老人忍不住驚叫起來︰“難道你們也發現了奧林匹斯山的秘密?”
風照原和師暮夏對視一眼,奧林匹斯山的秘密?難道這座山真的有古怪?
“我想你們並不知道奧林匹斯山的秘密。”
男孩語氣平淡,卻讓人感覺到一種貴族帝王般的傲慢︰“兩位是誤闖進來的吧。”
“奧林匹斯山的秘密,不就是有一條神秘通道可以直達這里的沙漠嘛。”
風照原試探著道,眼角余光瞥見老人的臉色變了一變。
“你們還知道多少?”
老人猶豫了一下,十指不自覺地緊張扭曲在一起。
“比你們知道得少一點。”
見到對方全然不懂國際人道主義精神,風照原終于不耐煩地伸出手,摘下駱駝上的兩只水囊,也不問對方願不願意,一只扔給師暮夏,自己拔開另一只水囊的木塞,仰起頭大口暢飲起來。
清冽的水流入喉中,說不出的甘甜滑潤,風照原全身的毛孔在瞬間快意地舒張開來。
老人顯然弄不清鷹眼與風照原的關系,躊躇地看著男孩。後者面無表情,也不阻止風照原的舉動。倒是師暮夏拿著水囊,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飲用。
一口氣將牛皮水囊的水全部喝光,風照原遐意地抹了一把嘴,不客氣地道︰“肚子餓壞了,有什麼吃的嗎?”
“給他食物。”
男孩沉默半晌,突然對等待自己決定的老人道︰“這個人本領還過得去,多個幫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