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心的位置
時間已經到達了午夜，在女仆咖啡廳的宿舍房中，一個房間的燈火卻并沒熄滅。
“我說啊…”瑟希莉鼻梁上帶著無框眼鏡，頗有一種文學少女的氣質，平常威風凜凜的騎士姬也是有安靜的時候。
瑟希莉手上拿著中世紀常見的羽毛筆，在給人一種‘古樸的魔法卷軸’感覺的羊皮紙上繪制著些什么東西。
“啊？什么？”
在正方桌的對面，姬路嘴里面叼著一個小麥面包，手里拿著一大瓶牛奶，穿著一身很幼稚的小熊內衣和瑟希莉面對面的桌著。
“上一次你說把那只巨龍的尸體全部交給你來使用，你到底拿去用來做什么了？”
在這座房間中擺放著兩張床鋪，一張是給瑟希莉的，另一張當然不是給姬路的，另一張床鋪上洛莉爾閉上了眼睛正在那里安詳的睡著，頭上的呆毛軟了下來，表示主人已經進入了夢想。
燈光非常的昏暗，只能夠照亮瑟希莉和姬路面容的程度。
“啊…那個呀…”姬路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面包，差點被哽住了，灌了一口牛奶咳嗽了幾下，臉上出現了活過來的表情。
“對，那只巨龍的身體很珍貴，我準備把鱗片制造成防具，利齒制造成武器給學園都市的大家，然后用龍血讓大家沐浴來增強身體體質，結果被你給獨吞了，如果不告訴我，你拿去做什么了，身為理事長可不會原諒你哦。”
“這還真是關心大家的理事長啊。”
姬路聽見瑟希莉打算把巨龍的尸體給分尸當零食一樣下發下去的計劃有些殘念。
“只是千幻將希望寄托在這個學院上，我也不能看大家努力，而我卻只能在旁邊旁觀。”
瑟希莉停下了手上書寫的動作，摘下自己的眼鏡收好后。敲了敲桌子注視著姬路。
“千…幻嗎？”姬路瞟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洛莉爾，雖然外表和洛千幻相差無幾，但卻比洛千幻那個家伙乖巧許多，自己摸洛莉爾的頭，她也不會反抗，反而像一只小動物一樣露出享受的表情。
這讓姬路過了一把當洛千幻大姐姐的癮。
就算姬路表現的再怎么成熟，洛千幻卻始終把姬路當做后輩來看待，并不會像對待瑟希莉一樣，依靠瑟希莉。
“啊啊…如果千幻能像洛莉爾那孩子一樣。學會依靠別人多好，軟軟弱弱的被人給保護，以他的外表明明這種設定才適合千幻嘛。”
姬路伸了個懶腰抱怨著，完全無視掉了瑟希莉的問話。
“可千幻卻很堅強，明明是柄劍。保護主人的意愿卻始終多過依靠主人。”
瑟希莉也是拿洛千幻沒有辦法。
那柄愛逞強的圣劍，無論何時都不會選擇退后，又或者是妥協和逃避。
“是啊…很堅強。”姬路將腿放在了椅子上，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腿將頭埋入了其中：“比我堅強…而且比我強大，我也是千幻的主人啊…但我卻只能夠站在他的背后，看著他的背影，被千幻所保護。”
“瑟希莉你很強呢…強到能和千幻并肩作戰的程度…被千幻所依靠。”
瑟希莉感覺的到這位少女內心中的失落。她的出現在瑟希莉看來是必然，姬路與洛千幻的邂逅并非巧合。
“不要被千幻那可愛的外表給迷惑了…”瑟希莉用手抵著下巴回憶著過往的曾經：“那柄圣劍啊，是足夠有資格讓我在他背后微笑的活下去的存在……”
“誒？”姬路突然抬頭，想不到一直看起來很自信的女武神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是我在依靠千幻。我相信千幻他能夠保護我，這并不是我的強大。”
瑟希莉對這一點很清楚，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姬路眼角的淚水。
“所以啊，被千幻所保護并不是羞恥的事情。而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啊，我和你…還有大家。”
“總…感覺丟丑了。”姬路真的被洛千幻一直以來賣萌的外表所蒙蔽了。特別是當看見洛千幻穿上女裝的時候，總覺得在這么嬌小的身軀之下到底能夠蘊含多大的力量。
這些反差，姬路還有些不適應。
“沒事沒事，當初我也有這種想法，可幾次被千幻所拯救后……發現這柄圣劍并不是需要別人保護的存在，伙伴不是需要互相依賴的嗎？”
瑟希莉說到這里也有些自嘲的感覺……
“如果千幻有一天消失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非常的害怕。”
“什么嘛！”也許是姬路察覺到了瑟希莉也被自己那失落的情緒給帶的有些低迷起來，剎那間就改變了自己失落的樣子：“雖然有些不想承認，但是那柄白癡圣劍肯定不會丟下你這個騎士的，因為除了你之外，我還真想不出誰能夠用那柄圣劍揮舞出那么絢麗的劍技。”
“多謝夸獎。”瑟希莉也并非是悲觀主義者，聽著姬路的安慰心情好了很多。
“那么…我們可以談談你到底把那只巨龍的身體拿去做什么了呢？”
瑟希莉終于想起了自己找姬路談話的問題……
那只珍貴的巨龍尸首的去向…
該不會真的像八云紫師傅一樣，姬路開燒烤晚會缺少素材之類的吧？
“這個…”姬路發現話題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又繞到巨龍尸體上面去了，很明顯不想說的樣子：“那…哪個啊！理事長你想想…”
“想什么？”
“千幻平常跟在大家身邊不都是一臉衰小孩的樣子嗎？對誰都不會妥協什么的，連摸個頭都會抵抗之類的……”
“然后？”
“你不覺得哪個叫洛莉爾的孩子很像千幻嗎？”姬路慌忙的指向了躺在床上睡覺的洛莉爾：“不僅像千幻，而且性格非常的軟…我無論做什么她好像都會默默接受的樣子誒…”
“哪個…姬路小姐。”瑟希莉臉上浮現出了非常溫柔的笑容：“不要因為洛莉爾長的很像千幻，就把洛莉爾當作千幻來欺負借此來發泄你長期以來對千幻的怨念哦，千幻知道的話會生氣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
目的被瑟希莉戳穿，姬路臉上一紅卻馬上改口道。
“誰要欺負洛莉爾了，她那么可愛，比千幻可愛多了！我只是說存在于洛莉爾體內的那個東西…好像…又長大了一些…”
瑟希莉聽見姬路的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住后，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第五百零八章 不同的方式,相同的結局
拔劍，斬擊，收劍…
清晨，在女仆咖啡廳的后院中，瑟希莉拿著由清冷的風所鑄造而成的無形之劍在哪里揮動著。
冷冽而又銳利的風將整個后院的草叢都削平了一部分。
瑟希莉握著這近乎冰塊溫度的風，內心始終都存在著一絲的疑惑。
騎士的劍…應該是為了守護他人而揮動。
瑟希莉收回了劍刃，維持一個起手式的姿勢，目光和心思卻并不在劍刃上，反而卻在遙遠的某只正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金發正太身上。
瑟希莉的劍道，從遇見洛千幻以來都是非常的明確，為了守護之人而揮劍。
可和洛千幻相處的越深，瑟希莉卻覺得自己的劍術變得越來越…猙獰。
沒錯…是猙獰，就像露出獠牙的巨龍一樣，能夠吞噬掉一切所見的東西。
洛千幻的本身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瑟希莉的劍術風格。
至少，曾經見證洛千幻的幾場完全暴走之后的戰斗，瑟希莉突然覺得洛千幻手中的劍只是為了純粹的殺死對方而存在。
既不是為了守護什么而變強，也不是為了什么理想而變強，只是純粹的想要斬殺對方。
為斬殺敵人而揮動自己的劍…
那么…身為洛千幻的持有者，瑟希莉應該提醒一下洛千幻嗎？
在與希夜的戰斗之中，洛千幻也是抱著必殺對方的念想而揮動手中的劍，所以給希夜留下了鬼神般的男人，這種印象。
洛千幻的曾經就算是瑟希莉到現在也所知甚少，肯定與那些天人有著必然的聯系，而且從前在洛千幻身上所沾染的鮮血并不算少。
現在洛千幻遺忘掉了這些，可揮劍的時候。感覺卻并沒有遺忘。
瑟希莉修習的是以劍來守護他人的騎士之道。
而洛千幻戰斗時所走的路線卻是以劍斬殺他人，沒有任何留情的道路。
只是洛千幻自己并沒有察覺。
“無論怎么看都是絢麗而又強大的劍術啊…瑟希莉姐真是厲害，這里的早餐。”
在女仆咖啡廳院子的屋檐下，一位與那柄圣劍外表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手上拿著竹籃子身上穿著平民小女孩通常會穿的紅色圍裙，額頭上的那根呆毛跳動著，讓瑟希莉能夠將這位少女和自己的圣劍區分開來。
“辛苦了莉爾…”瑟希莉手中的無形之劍變為了星光消失不見，走到屋檐下靠近了這位少女的身邊，親昵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明明練劍完成后。直接走入女仆咖啡廳就有精致的早餐可以吃了，她卻還在這里提著籃子等待瑟希莉…
瑟希莉看著少女在自己的撫摸下，再次露出了舒服的表情，這是在自己圣劍的身上絕對看不到的景色……
如果是千幻的話，肯定會拉下自己的手說著些‘摸頭會長不高’的之類任性的話吧。
這位公主殿下在練習著怎么照顧別人啊。
瑟希莉接過了洛莉爾拿著的籃子。就算到現在也為洛莉爾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也對…瑟希莉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洛千幻為了保護這位素不相識的公主殿下，竟然擅自做出了代替她的身份這種舉動…平常對于穿女裝有萬分抵抗的千幻，肯定對這很苦惱吧。
洛莉爾被洛千幻給保護了，沒有任何理由。
瑟希莉在竹籃里面拿出了一個看起來賣相有些奇怪的松果蛋糕…然后看著洛莉爾有些期盼的眼神便明白了，這是洛莉爾借用廚房自己做出來的。
平常貴為公主之身，絕對不會接觸廚房這種有些臟亂的地方。
今天很努力的做出了自己的料理嗎？
瑟希莉咬了一口發現就算賣相不怎么樣，味道也勉強的可以稱之為蛋糕的樣子。除了蛋糕里面還有些沒有去除掉的雞蛋殼。
但對于第一次料理的人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特別是這份心意。
“很好吃哦，莉爾。”瑟希莉并沒有說謊。她只是如實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呼…是嗎？”洛莉爾聽見這個評價后，呼出了一口氣，之后有些害羞的吐了吐舌頭：“我做的時候，希夜小姐還說害怕我會受傷。要幫忙呢…但希夜小姐她也對料理不擅長，還說要幫忙。”
“不過太好了。”洛莉爾臉上綻放出了輕松的笑顏：“被瑟希莉姐給認可了啊。努力也算值得了，這算大家這么多天以來照顧我，而且千幻大人為了我付出那么多的小小回報吧。”
希夜幫忙了嗎？瑟希莉默默的吃著洛莉爾努力做出來的松果蛋糕，想到了很多事情…
就算千幻的戰斗是為了殺掉別人為理由開始的又怎么樣，但至少洛千幻用這份力量保護了很多人。
洛莉爾，希夜…大家。
就像瑟希莉昨天晚上對姬路所說的一樣，被保護的是我們。
洛千幻擁有的力量足夠強大，并且從來都沒有濫用過。
瑟希莉并不認為洛千幻會在自己力量這一方面迷失，要不然和洛千幻成為敵人……
這是瑟希莉光是想想就渾身顫抖不已的事情。
“誒，瑟希莉姐？怎么了…難道我做的蛋糕…有毒嗎？”
這位有些冒失的公主殿下，看見瑟希莉的瞳孔突然沒有任何聚焦，下意識的開始有些慌亂。
“怎么會。”瑟希莉發現自己又想的有些多了…大概是為了讓這位少女安心又或者是彌補她的人生：“莉爾…今天我們去街上…嗯…不，我們去外面逛逛怎么樣？”
食物有毒什么的，應該不可能，以自己被霜之哀傷改造過后的身體，瑟希莉實在想不出什么毒能夠侵蝕。
味道雖然算不上美味，但對于兩位料理新手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希夜是為了變強而跟隨咲夜的，而不是遵從女仆之道…所以除了學習戰斗技巧之外。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
瑟希莉也表示能夠理解，洛千幻的強大帶給大家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瑟希莉也不敢松懈的不停提升自己的力量。
“外…外面逛逛？”洛莉爾額頭上的呆毛變成了一個問號，自從幾年前的那一天晨曦的護國賢者因為自己而死之后，洛莉爾就徹底與晨曦王國之外的世界隔絕。
在洛莉爾的童年之中，大概也只有皇宮那高聳入云的城墻圈起來的四方天空吧。
盡管通過一些書籍能夠略微的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但對洛莉爾來說還是非常的陌生。
“沒錯，在這座城墻之外，這個城市之外…真正的世界。”
瑟希莉無法和這位少女描述外面的世界，一切也只有讓她親眼所見證才行。
“可…”洛莉爾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身份。如果就這樣出門的話，被城衛隊看見自己的樣子，肯定又會被抓住的。
“沒關系沒關系。”
瑟希莉對隱藏身份這種事情好像是過來人的樣子，拿出了一頂由不知名的植物編制而成的白色草帽，按到了洛莉爾的頭上。
這個帽子再加上洛莉爾的這一身打扮。真的很像和家人出門野餐的小女孩。
“相信我…”
瑟希莉的這句話，讓洛莉爾本來搖擺不定的內心突然堅定了起來。
再加上對外面世界的渴望…
“嗯嗯。”
洛莉爾連續的點了點頭，然后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拇指，這是曾經和那柄圣劍立下了誓約的證明……
‘相信大家……’
不知道是洛千幻的話具有奇怪的魔力，還是這孩童般的誓約所帶來的力量。
洛莉爾下意識的會將自己的信任托付給這位圣劍的主人…女武神瑟希莉。
千幻大人所說的…一定是正確的，那么…千幻大人現在怎么樣了呢？
在得到洛莉爾的允許后，瑟希莉就直接牽著洛莉爾走出了女仆咖啡廳。洛莉爾頭上的那頂帽子被瑟希莉施加了特殊的遮蔽技巧，隱藏面容是很簡單的事情。
然而就在瑟希莉剛剛離開的一個小時后。
原本人員稀少的女仆咖啡廳終于再次迎來了一位客人。
“歡迎光臨…”只有一個星期的壽命就會進入「第二學園都市」的地底能量網重生的小妖精們穿著一身女仆裝，滿臉笑容的迎接著這位客人。
但…大家卻發現了這位客人有些眼熟。
史黛拉表情很冷，甚至有些憔悴。昨天晚上史黛拉并沒有睡，守在了洛千幻身邊一晚上的樣子，根本沒有合眼。
她擔心如果自己閉上眼睛的話，就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妹妹了。
但好在洛千幻今天的身體情況還算穩定。可卻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所以今天史黛拉照顧好洛千幻，替他安排好一切之后。才匆匆的出門，再次來到了這座由近期新建，而且名氣開始在整個世界響徹的「第二學園都市」所代表的女仆咖啡廳來。
“我都說了，那只騎士姬現在不在這家店里面。”
在史黛拉的肩膀上還站著一只白白的，臉看起來捏的很舒服，像貂又像兔子的迷之生物。
史黛拉并沒有聽見這只生物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勸解，這只生物的智力明顯不低于人類，是自己妹妹的使魔之一。
將它帶在身邊起碼可以證明自己妹妹的身體狀況依舊良好。
“女武神大人在哪里？”史黛拉掃了一眼咖啡廳，用著一種鄭重的語氣詢問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拜托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