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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勇者之師 作者:盤古混沌 (已完結)

015,突破?突破什麼?

  「喂喂喂那是我的是我的私龍財產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隨隨便便地用我的私龍財產?你這是盜竊是搶劫我要去龍族法庭告你你給我等著我們法庭上見」

  小肥龍大吼大叫起來,顯得既無奈又悲憤。牙卻不管這些,他緊緊抱著已經渾身凍僵的克羅蒂婭,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肥龍和那匹小白馬,說道——

  「哪裡有專門治療魔法反噬的醫院或醫生?這裡的魔藥學者有沒有?在哪裡?」

  那匹小白馬噅噅地叫著,但,也僅僅只是叫著。

  它不安分地來回蹦跳,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應對方式。牙看看這匹小白馬沒有任何的幫助,連忙對肥龍喊道:「肥龍,幫我拿點熱水來還有,幫我去外面叫叫人」

  對此,這條肥龍卻是十分悠閒地盤旋在半空,慢悠悠地說道:「幹嘛?我幫你救活了這個小丫頭,然後這個小丫頭就感激涕零地拜入你的門下,成為你的學生嗎?然後你就讓她去對付那個魔帝?哈我可沒那麼蠢。你的學生全都死掉好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給我去拿熱水,聽到沒有」

  牙的命令是絕對的,就算這條小肥龍不同意,但現在看著牙這樣一幅冷漠而殘酷的眼神,它終究還是縮了縮脖子,從牙的背囊中取出一個杯子,到下面的瀑布中舀了一杯水,用龍息加熱之後遞了過來。至於出去叫人這件事,它卻是說什麼都不肯幹了。

  沒有辦法,牙唯有將那些熱水一點點地灌進克羅蒂婭那已經冰冷的嘴唇之中。由於她的身體已經和地面完全凍結在了一起,牙也沒有辦法讓她橫躺或是帶去其他地方治療。只能小心翼翼地將熱水倒進去。然後,盡全力地抱著這個小女孩,希望自己的方法能夠奏效,可以盡可能地救回這個小姑娘的生命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寒冷的冬天依舊散發著它那獨有的冰冷。

  旁邊瀑布的巨大水聲依舊,轟隆轟隆,帶給他人一種大自然絕對的震撼之力。

  天空那一邊的陽光,漸漸地落在了索拉平原的盡頭。

  光明球開始從那浮空校舍中飄了出來,取代白日的陽光,照亮著這座大街小巷中的任何一個地方。

  然後……

  冰,化了……

  ……

  …………

  ………………

  「嗚……」

  陰冷的感覺,再一次的回到了克羅蒂婭的皮膚之內。

  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的疲倦,精神十分的萎靡。這是魔力消耗過度所產生的反應嗎?

  在半睡半醒之中,她有些想要回憶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漸漸地,她想起來自己正在學習綜合魔法。而且,自己由於控魔失敗而被魔力反噬,然後,自己徘徊在生死一線間……

  ……………………徘徊在生死一線間?

  那麼現在自己……不,自己活著。這麼說來,自己得救了嗎?

  是誰救了自己?是外婆?還是路上的某個帥帥的帥哥魔法師?還是說……

  克羅蒂婭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然後,牙那張略帶著些許安心的古銅色臉,立刻,就進入了她的瞳孔之中。

  「啊…………啊」

  小姑娘清醒過來了。

  但是看到牙之後,這個小姑娘的精神卻是再一次的陷入停頓狀態。

  不為什麼,就因為現在自己正被這個垃圾師父赤身裸體的抱著……自己正被他抱著換句話說……

  自己正被他侵犯著

  不過,牙卻沒有理會克羅蒂婭現在呆在原地時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只是鬆了口氣,鬆開抱著這個小姑娘的雙臂,向後退了一步。也就是在這時,克羅蒂婭才看清他的胸口。

  牙的胸口,腹部上,全都是紫青色的凍傷痕跡。光是看上一眼,就能夠知道自己剛才究竟遭遇到多麼兇險的事情。看著這些深深的凍傷,克羅蒂婭原本以為自己會發出來的喊叫,卻是不管怎麼樣,都喊不出來了。

  「你……你……?」

  牙的身體有些顫抖。

  他按住旁邊插進地面的廢鐵,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等到他再一次地呼出一口氣之後,抬起頭,望著這個剛剛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的小女孩。

  「你,以後……可要注意……嗚——」

  注意?注意什麼?

  克羅蒂婭沒聽清楚。

  因為只不過才剛剛說出了這前半句話之後,牙的身體猛地發出一陣顫抖他握著刀柄的手甚至也一瞬間拿捏不住,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面上

  「喂喂?你的身體又開始疼了?怎麼辦?怎麼辦……哦,不對,我和你是敵對的。對疼死你吧~~疼死你吧你個小樣人類~~看你還敢和我我偉大的龍族作對這是詛咒啊,是你竟然敢把我當成小弟來使喚的詛咒啊~~~」

  肥龍現在興高采烈的,但可不代表克羅蒂婭現在也是這麼興高采烈。

  她看著牙在地上蜷縮著,胸口和腹部上的凍傷也在他的抽搐之下似乎顯得更加的劇烈見此,這個小女孩十分驚恐地搖了搖頭,向後退去。

  「不……這不是我的錯……我沒有讓你來救我……」

  牙疼的口吐白沫,甚至連瞳孔都開始放大。

  面對這一幕,十歲的克羅蒂婭一時間更加沒了主意。她更加用力地搖頭,跌跌撞撞地跑回那匹小白馬的身旁,大叫道——

  「你……是你自己的錯是你自己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方法來救我的我……我沒有求你救過我你死了……你死了也不是我的錯和我無關」

  說罷,這個女孩直接一個翻身跳上小白馬。對於那邊疼的已經近乎瀕死階段的牙,她更是驚恐地面色蒼白,直接調轉小白馬的韁繩,看都不再看一眼,就往浮空校舍的方向逃去了。

  (他沒事的吧?……不,他一定沒事的)

  一邊策馬狂奔,小小的克羅蒂婭一邊緊張地安慰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老師耶他可是……他可是擁有煉心等級的強者啊我不過才灼技水準,我的那些魔力反噬所造成的凍傷對他來說……對他來說完全沒有關係的不是嗎?不要害怕……他……他絕對會沒事的……他絕對沒事的)

  (不是我的錯……我沒有做錯……不是我的錯……我從來……我從來都沒有……)

  (做錯過)

  ——————————————————————————————

  狂奔而去的克羅蒂婭沒有叫人來。

  因此,牙只能繼續躺在地上,嘴裡吐著白沫,忍受著這種身體仿佛一寸寸全部被砸碎一般的疼痛感覺,動彈不得。

  而那條肥龍這一次則是一點都不準備幫忙了。它樂呵呵地在旁邊看著,沒有去那點水來給牙澆上這麼一腦袋的想法。

  估計,這條肥龍是真的想要就這樣看著牙痛死,然後重新奪回自由了吧。

  沒有人幫忙澆水,牙身體的痛楚自然是無法用言辭來表達。

  他疼的甚至連話都說不出,聲音都無法嘴裡吐出。

  甚至就連嘴裡的牙齒,每一次的互相碰撞都會產生讓自己仿佛被某些手藝不精的牙醫一顆顆拔掉一般的感覺。

  自己……難道真的病了?

  而且……還病得絕對不輕……

  會死嗎……?

  自己會死嗎?

  死在這種地方……

  然後,不是在和魔帝的戰鬥中死去,而是死於這種不知名的疾病?

  不……

  不能死……

  絕對……絕對不能死

  自己的仇還沒有報……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有什麼臉去見自己的父母?還有什麼臉能夠去見可伶?

  不能死……自己絕對……絕對……

  不?能?死

  一旁的肥龍一邊哼著歌,一邊欣賞著這個人類少年的「死亡進行時」。可是,就在它一邊晃著爪子一邊高唱「自由的力量」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牙,他的右手背上的火焰圖紋卻是在這一刻,猛地浮現了出來

  「嗯?什麼情……哇」

  指引之炎突然間熊熊燃燒從原本的右手背遍佈了牙的整個身體這種又是忍受骨頭碎裂,又是被烈焰灼燒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吧?當然,肥龍也是這樣想的。可事實上卻是……

  牙身體上的那些凍傷,開始在火焰的灼燒下緩緩消失。

  魔法傷的快速癒合讓肥龍的下巴一時間簡直就要砸了下來。

  它那雙橙色的瞳孔略微轉了轉,一時間,一個絕對不可能的念頭一下子鑽進了它的腦海,嚇得這條小肥龍一下子蹭上了十米高的高空

  「不可能吧?這怎麼可能呢?這個人類……這個人類小子還只有十五歲啊一個十五歲的人類小子?而且,煉心的心武還是《傳承之武》的小子?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這不科學」

  儘管肥龍萬分的不敢相信,但牙身上的指引之炎卻是越燒越旺對此,肥龍緊張起來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就這樣下去這小子絕對不能變強,變強了的話他就要去挑戰魔帝了不行,決不能讓他變強我可不想在有生之年出現在魔帝的面前啊,我可要頤養天年啊」

  該怎麼辦?

  肥龍連忙拿起那只小杯子,飛下瀑布舀了一杯水來。可是這麼小一杯水,恐怕已經無法澆滅牙身上的指引之炎了吧?

  但,就在這條肥龍飛回來,想要將手中的水杯澆在牙的身上的時候……

  嘩啦——

  一大臉盆水,卻是劈頭蓋臉地,澆在了牙那燃燒著的身體上。

  「老師您不要緊嗎?」

  看著這一幕,這條肥龍,猥瑣地笑了。

016,隱患

  「老師,你沒事吧?你怎麼……怎麼混身著火了?」

  亞克手裡端著一個空空蕩蕩的臉盆,臉上則是充滿了緊張。等到牙艱難地抬起頭,深深地喘出一口氣之後,他才突然醒悟,扔掉手中的臉盆伸手扶住自己的老師。

  牙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再次吐出。

  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搖了搖,讓自己顯得稍微清醒一點。

  「老師……?」

  「放心吧,我沒事。」

  說著這句話,牙突然抬起頭,望著那條在半空中暗自得意的肥龍。這條肥龍猛地和牙的眼神對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剛才闖禍了,連忙腆著一臉的笑,向後貼到十米範圍牆壁的邊上,說道——

  「哎呀,馬有失蹄,龍有失爪嘛你看,我準備好了水杯來澆你的我不是沒有做過任何的準備你要體諒體諒一條龍的心情,畢竟作為一位偉大的導師的契約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牙繼續緊盯著它。終於,這條龍臉上的笑容變的僵硬起來。在略微咳嗽了一聲之後,這條龍連忙飛到牙的肩膀上,開始不斷揉捏,嘿嘿嘿地露出訕笑。

  「幹嘛?」

  「嘿嘿,沒事你剛才不是突然間生病了嗎?當然要好好保養身體哦∼∼∼喂,你這個學生是怎麼當的?怎麼能夠讓自己的老師每天都那麼操勞呢?如果每件事都要你的老師親自動手的話,那還要你這個徒弟幹什麼?」

  旁邊的亞克沒有料到這條肥龍的話題一轉,直接轉到了自己身上。可仔細想想,這條龍似乎說的也對。不由得臉一紅,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來。

  肥龍再次訕笑著,不斷揉捏著牙的肩膀,說道:「就是這樣嘛。我說人類導師,你難道不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嗎?你現在的身體很不好,要多加休息才行。別忘了,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身體可是他媽的本錢,沒有了本錢,即使把你一直在追的那個美女在你床上,你也挪不動步子啊∼∼」

  雖然牙不怎麼喜歡肥龍的這種比喻,但是不可否認,它說的沒錯。

  最近自己不知道怎麼了,一旦用力之後就會突然間出現全身骨頭仿佛碎裂一般的疼痛。說是病嘛……去學院內的診所檢查了一下又看不出什麼東西。說老實話,牙還真的有些擔心自己得了什麼重病。

  他並不擔心自己死。而是擔心自己在死之前無法一併將那個魔帝一起拖入地獄。

  這樣一想,恐怕自己還真的需要大量的休息才行了。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休息的。亞克,我們回去吧。這幾天裡面,你要好好復習火焰魔法和水浪魔法。這兩種魔力可以說是整個魔導系統中的基礎。」

  亞克攙扶著牙,生怕他再次渾身上下冒出火來。同時用力而大聲地答應了一聲。

  看著這對師徒小心翼翼地往旅店走,跟在後面的那條肥龍真的是別提有多得意了。

  (嘿嘿,我從今天開始,就好好服侍你這個人類,讓你過的舒舒服服的。把這段敏感時期過掉。放心吧我們偉大的導師哦∼∼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進行實力的突破我會讓你好好休息,好好享受。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想要動刀子的念頭的)

  牙當然不知道背後那條肥龍現在肚子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不過,牙現在有自己想要思考的東西。

  距離考試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看起來,自己還是要更加加把勁才好……

  ————————————————————————————

  咻————砰

  禮炮在把半空中炸響。數千隻魔法鴿子從那兩座浮空校舍的各個窗戶中飛了出來,盤旋在整個聖露爾魔法學院的天空中。

  激蕩的進行曲敲打出讓人心潮澎湃的調子。兩排魔法鴿從最下方的魔法校舍的大門中飛了出來,形成了一條通道,迎接著外面那些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學生,以及他們的家人、朋友、以及老師。

  人群順著一名魔法師的指引緩緩進入這座魔法學院的大門。只不過一進入這裡,一些從來都沒有目睹過這座校舍內部構造的人立刻發出一聲驚嘆。對於眼前的這一切感到既新鮮,又有趣。

  大門前的是一條螺旋狀的樓梯,筆直向上。在這條樓梯上又有著許許多多的分叉樓梯,延伸向盡頭的許許多多的大門。

  只不過,這些大門並不是鑲嵌在房間上。而是憑空懸浮在那裡。其中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大門前並沒有樓梯連接,而只要有某個魔法學徒想要從螺旋樓梯上走過去,螺旋樓梯就會自動地延伸出一條通道,連接起那懸浮的門扉。

  在大樓的底層,也就是所有人站著的這一層,兩頭似乎活著般的石獅子來回踱步,在人群的兩側巡邏。而這裡的寬廣程度也遠遠比外面看起來要寬廣的多。時不時地能夠看到許多魔法學徒從周圍以及天空中那些大門中走出來,看一眼下方的那些未來的學生後,再次走進另一扇門。

  「啾∼∼∼」

  亞克抱著懷中的史黛拉,被眼前的這一切都給驚呆了。

  要知道,這一次來報名的學生最起碼有兩千多人。再加上他們的家屬,恐怕數量絕對不會低於五千

  可是,這五千人竟然就這樣全都走進了這座校舍。這個底部的大堂似乎就像是一座天然的巨大廣場一般

  從外面看,這裡可沒有那麼大呀∼∼

  只不過,亞克的這種興奮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很快,他的眼神就停留在前方一個正在和旁人說話的男孩身上。

  那不是別人,正是在十天前將他擊敗,輸的沒有任何挽回餘地的年少貴族。

  懷特?榮恩。

  牙瞥了一眼旁邊的亞克,再看看前面那個正在和同伴興致勃勃地說話的懷特,臉上的表情略微顯得嚴肅。

  不過,當牙再次將視線移動在亞克的臉上,看到的,卻是這個孩子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表情。對此,牙的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重新轉過頭。

  「首先,歡迎各位願意來我聖露爾魔法學院學習。不過,教與學永遠都是一個雙向的選擇。聖露爾魔法學院分為兩大系統,分別為魔法和縱石。在這兩大系統中又分別有許許多多的分支系統。我想,各位在報名的時候應該早已經知曉了。」

  那名魔法師攤開雙手,在他的左右兩隻手上分別浮現出兩座浮空校舍的幻影,繼續說道——

  「如同各位所見,兩大系統,對應的是本學院的兩座校舍內的知識體系。綜合來說,魔法類的學生今後很多時候都會呆在左側的喚魔之廳中學習。而縱石系的學生很大程度將會呆在右側的導魔之廳中學習。」

  「那麼現在,兩大系統的學生,你們將會在這座綜合之廳中進行一下登記,然後前往兩座校舍進行測試。首先,我這個人不怎麼會說話,要在這裡給各位潑一下冷水。由於本學院的名額有限,所以,在場的各位不可能全部都被收錄。按照以往的經驗……能夠有個四分之一就不錯了。」

  這名魔法師還真的很不會說話,他雙手一捏,手中的幻想就此結束。但是下面的那些預備入學的孩子們現在也是不由得露出有些擔心的表情。拉著身旁家人父母的手,有些擔心。

  牙看著前面的那個叫懷特的男孩,只見他現在的表情無比輕鬆。雙手插在褲袋裡,一張臉高傲地抬著。就和他身旁的那個二十多歲的美人老師一樣,那位名叫伊琳娜?拉魯尼的女性十分端莊地站在原地雙手互相握著放在身前,十分溫柔地微笑著。

  經過一番簡答的介紹之後,那名魔法師背後的螺旋樓梯開始向著人群延伸。眾人在魔法師的帶領下緩步走上這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扶手的樓梯,一點一點地向上攀爬。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名魔法師從一條岔路進入一扇十分寬闊的大門。眾人也是緊跟,等到進入這座大門之後,牙的眼前立刻豁然開朗,因為這裡竟然是一個如此寬廣的大型平臺圓形的場地設計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座專門的競技場

  激昂的音樂聲伴隨著人群的進入再一次的響起,人們在感到震懾的同時,心情也不由得被一併調動起來。

  「歡迎各位考生前來參加我們的考試。現在,準備參加各種魔法系統的學生請走左邊的道路。而準備參加縱石系統的學生請走右邊的道路。然後,各位考生的陪同者們,請各位沿著這條路前往競技場的觀戰台。請仔細查看您的孩子的號碼,然後仔細對號入座。相信我們,那些座位的角度絕對可以讓各位仔仔細細地觀察自己孩子的考試進程。」

  人群開始沿著競技場周圍的走廊逐漸散開,那些家長們和老師們抓緊這最後的時間仔仔細細地叮嚀自己的孩子或學生,絕對不要緊張,一定要發揮出本來的實力。看著這幕,那條肥龍倒是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肚子,說道:「每一次的考試還真是緊張兮兮啊。喂,人類小子,你要不要也和我們的大考生好好交代幾句呢?」

  牙低下頭,看著身旁的亞克。

  而亞克現在也是抬起頭看著牙。

  「………………準備好了嗎。」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亞克則是用力地點了點頭,捏了捏手中的魔法劍,說道:「完全沒問題。老師,請放心吧。」

  「好,去吧。」

  「是」

  亞克朝著牙再次鞠了一躬後,拿著自己的報名號碼牌走入通往魔法測試的通道之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牙才算是深深地鬆了口氣。轉過頭,朝著看臺的方向走去。

  「我說人類小子,這座學院還真大,竟然連自備競技場都有啊。人類,你怎麼看?」

  肥龍跟著牙一路飛,一路東看西看,顯得很有興趣。不過,等到它瞄到牙背上的那個包裹之後,不由得嘻嘻笑了一聲,飛過來,伸出爪子。

  「來來來,我們偉大的導師真的是辛苦了把這個包裹給我提吧,怎麼樣?」

  牙皺了一下眉頭,轉過頭瞥著這條滿臉笑嘻嘻的肥龍,緊了緊背上的包裹,說道:「你怎麼了?突然間。」

  肥龍:「沒什麼啊只是覺得你太辛苦,所以想要輕鬆一點就好。來來來,讓我來幫你拿吧你只要保持自己身體的輕鬆愉快就可以了」

  這條龍的態度轉換實在是有些問題。不過,牙的包裹裡面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自然也就將這個包裹從肩膀上拉下,直接交到了這條肥龍的爪子裡。

  「哎喲」

  抓住包裹的瞬間,這條肥龍猛地向下墜了一下。它鼓著腮幫子,忍不住大聲道:「你……你這個混蛋啊你的包包裡面究竟塞了些什麼東西啊?怎麼那麼重」

  「有嗎?」

  牙簡簡單單地回應了一句後,沿著過道走上了看臺。寬廣的競技場立刻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他抬起頭,仰望著頭頂那片湛藍色的天空,一時間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真正的天空,還是用魔法構造出來的虛幻場景。

  四周,許許多多的觀戰者已經開始入座。一些互相之間認識的人也是在互相加油鼓勁,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夠同時入學。牙看了看自己的座位……也許是由於報名時間晚吧,座位已經在整個看臺的邊上,緊挨著後面的走廊了。見此,牙輕輕搖了搖頭,抬起頭,望著整個競技場的對面。

  那裡似乎是主看臺,一排排的遮陽傘與羊皮座椅前後擺了好幾層。最前排的座位已經坐滿了人,那位巴麗爾夫人此時也在座位中,手裡拿著一支筆和一張紙,和兩邊的其他考官輕聲交談著什麼。

  考試啊……

  看著這座競技場,牙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半年多前。

  那一天,是自己站在考場上。

  而那個時候,坐在考場上加油的,卻是可伶……

  咳……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半年就過去了。亞克是個很好的學生,今天的這場考試,應該很輕鬆的就解決了吧。

  嗚——————————

  震撼整個場地的號角聲響起。看臺上聊天的人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牙買了一份爆米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肥龍則是將那個沉重的包裹直接甩在一旁的空座上,喘著氣就來抓爆米花,一口一口地吃著。

  「什麼時候開始啊?我們的學生什麼時候開始比賽啊?」

  肥龍伸著腦袋,顯得有些期待。不過過了一會兒,它就轉過頭來,看著牙,說道——

  「對了,說到學生。你的第二名弟子這幾天沒有再出現過嘛?看起來那個小姑娘被你這個大哥哥嚇到了喲~~你直接上去一個熊抱,將人家小姑娘嚇到了喲~~~」

  牙瞪了肥龍一眼,這條龍拍打著翅膀,嘻嘻哈哈地飛到旁邊。此時,考試已經開始,擴音廣播中開始報出考試的號碼。牙聽著,在得知魔劍士班最起碼還要再過一個小時才進行測試之後,他搖了搖頭,再一次的站了起來。

  「去哪?」

  「四處逛逛。以後,我們可能沒什麼機會在這裡逛了。」

  肥龍瞪著眼睛,立刻開始表達不滿:「什麼?又要逛?你是女孩子啊?整天喜歡逛街?你怎麼不替為你拎包的我想想?」

  牙伸出手,說道:「那你將包裹給我好了。」

  肥龍一把抱住包裹,嘿嘿笑了起來:「嘛,別那麼認真嘛~~我來拿,我來拿」

  在牙轉頭離開座位之後,這條肥龍不由得咬了咬牙,哼哼唧唧地拎起那個包裹。它真的恨不得直接將這一包沉重的東西直接甩那人類的腦袋上只不過,一方面是力氣不夠,另一方面也實在是害怕遭到報復。它也只能委屈自己,欲哭無淚地跟著往前飛了。

  考試開始,環繞著競技場的走廊上也就沒有了什麼人。

  人們都在座位上歡呼,為自己的孩子加油。場地上,絢爛的魔法綻放出一片片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遠看,簡直就像是一場煙花的盛典。

  那個女孩……怎麼樣了呢?

  牙手裡拿著從小賣部買的飲料,一邊喝,一邊走著。

  只希望她不要再亂來,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隨隨便便使用還不會用的魔法的好。畢竟,那可真的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人類,等到你的學生真的進行完考試之後,你就真的打算在這座學院內暫時定居了嗎?」

  肥龍拎著包裹,希望能夠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牙吸了一口飲料,想了想。

  現在自己沒有任何的方法去找到魔帝,自然也沒有辦法主動離開這裡。更何況,有了那座圖書館的鑰匙之後,自己可以將大量的知識傳授給亞克。説明他變強。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學生,是不是也能夠接受自己這個老師呢?

  拐過一個彎,牙離開了走廊,進入競技場的外側。可就在這時,他的腳步……卻是就此停了下來。

  雪片……在他的身旁飄過。

  在通道的盡頭,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短髮女性正在朝著他緩緩走來。

  那女性的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微笑……

  但是伴隨著她的靠近,牙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暖。感覺到的,只有……

  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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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魔力測試

  牙停下了腳步,拿著飲料的手也是不由得放了下來。

  前面,那位滿臉微笑的伊琳娜背著雙手,逐漸逐漸地朝著這邊走來。伴隨著她腳步的每一步踏出,四周的空氣就顯得更為陰冷。而當她靠近牙十步的範圍之內時,她的每一步,都會在地面上踩出一塊薄薄的冰霜。地面,似乎也因為她而顯得凍結起來。

  咯啦……咯啦咯啦……

  杯子中的飲料開始發出凍結的聲響。

  牙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杯之後,十分緩慢地移動腳步,將其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隨後,他的左手按在了腰側的廢鐵之上,身體自然而然地側了過來,用右肩對準了這位款款而來的美女姐姐。

  只是……

  伊琳娜的雙手,依舊背在了背後。

  她臉上的笑容也是依舊如此的溫柔而和緩。

  這位女性輕輕地掠過了牙的肩膀,但是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

  「你的身上,有一種我很熟悉的味道。」

  溫和,但卻給人無比陰寒的聲音,闖進了牙的耳朵。

  僅僅只是這樣的一句話,牙的雙手雙腳就像是被完全凍結了一般,根本連挪動都挪動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伊琳娜呵呵笑了一下,掠過牙,走了。

  伴隨著她的離開,空氣中的那種近乎暴風雪一般的徹骨寒冷也是就此消失。不過,直到過了許久之後,牙才猛地吐出一口氣,靠著牆壁,痛苦地喘了起來。

  那條肥龍看了看伊琳娜離開的通道,轉頭再看看牙,說道:「喂,人類,你怎麼了?幹嘛這樣一副好像剛剛被誰強姦過的表情?」

  牙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條肥龍的問話。

  這種感覺……還是自從離開碧湖城之後的第一次。

  面對那個只不過比自己大上五六歲的女性,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蛇盯緊的青蛙一般,動彈不得。

  這種壓迫感……這種面對敵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感覺……真的,真的非常恐怖

  「人類小子,人類小子?我看你不會是看上了那個姐姐了吧?喲喲~~~你這個姐控美女姐控看到比你年紀大的就想要上了。魔帝也是,剛才過去的那個美女也是~~~你還真是沒有節操啊~~哈哈哈哈」

  牙再次喘了兩口氣,終於能夠不再貼著牆壁。他的左手本能地握緊了腰間的廢鐵,說道:「蘭博,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剛才她走過來的那種冰冷感覺嗎?」

  「冰冷感覺?」肥龍晃了一下尾巴,哈了一下,「我看是你迷糊了吧?哪有什麼冰冷的感覺?那個美女姐姐只是在對著你笑而已。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明明人家那麼有禮貌地對著你笑,你倒好,直接擺出一副人家想要強姦你的表情。幹嘛?你的心靈創傷已經嚴重到以為這個世界上只要是美女就都能夠滅你光家嗎?……嗯,這句話似乎是真的?」

  牙盯著這條肥龍,看著它那雙小而猥瑣的橙色眼睛。

  雖然它看起來油腔滑調,但似乎並沒有刻意在說謊。這也就是說……它說的都是真的?這條肥龍並沒有感覺到那種陰寒?

  牙連忙蹲下來,查看地面。只見地板上原本那些結霜的腳印現在也已經消失。換句話說……

  是幻覺嗎?

  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一種恐怖的幻覺。

  「現在開始,魔劍士班第一分組的魔力測試開始。請參加考試的考生儘快至指定位置集合。」

  廣播中傳來通知,到這裡,牙才算是感到身體輕鬆一些。現在該輪到亞克了,自己還是把那些擔心的事情放下,然後好好去看看那孩子接下裡的表現吧。

  走回競技場邊上的走廊,牙卻發現這裡早就已經變得熱火朝天起來。

  整個大型競技場上進行各種實戰測試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也幸虧這座競技場足夠大,才能容納下那麼多人一起行動。

  看臺上,歡呼聲和一些小販的叫賣聲互相交錯。一些家長甚至拿著買來的小旗子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有一些因為自己的孩子表現良好而慶倖,有一些則是因為自己孩子在第一次沒有表現好而顯得十分的難過,暗暗擔心。

  不過,看著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牙的心情也是不由得舒暢起來。他發現自己的座位已經被其他人的座位給擋住,於是就靠在後面走道的邊緣,望著競技場。等到亞克從場邊出來的時候,他的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喲喲看看那個孩子,他在緊張呢」

  肥龍飛了起來,伸出爪子不斷指著那邊滿臉緊繃,顯得有些緊張的亞克。對此,牙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他會成功的。這一點,我絕對放心。」

  選修魔劍士班的人並不多,但是在兩千多人的基數之下,也有將近百來人選擇這種魔武雙修的道路。

  很快,牙就在那長長的隊伍裡看到了當日將亞克打的體無完膚的懷特?榮恩。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在隊伍中顯得很顯眼。或許,是因為他那十分輕鬆的表情,以及對自己強大實力的自信吧。

  「亞克,加油啊。」

  牙不由得捏了捏拳頭,暗暗祈禱了一聲。

  而站在場上的亞克,現在則是緊張地抬起頭,似乎想要在這座寬大的看臺上找到自己的老師。可由於牙並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很快,第一次的評選測試就開始了。

  「一到十號,向前一步」

  一名體格健壯,看起來更像是個熊戰士的穿著魔法斗篷的彪形大漢站在這些孩子的面前,大喊一聲。他目光尖銳,緊盯著這些考生,說道:「首先進行的是魔力容量的測驗。十個人為一組,用魔法攻擊場地那邊的木人。魔力測試會檢測出你們體內魔力的多寡。事先告訴你們,如果想要成功的話,就豁出你們的全力只有前五十人才能進入下一輪的測試。不過為了公正起見,你們每個人都有三次機會。以最高的一次分數為准。現在,一到十號到指定位置準備」

  亞克的號碼挺後面,所以他現在還能夠繼續呆在隊伍裡緊張。

  可是,亞克的這種怯場的緊張感並沒有能夠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很快,另外一種緊張感,就湧現到了他的眼前。

  懷特?榮恩。

  這個孩子正是那第十號參加者。

  他單手插著腰,站在原地,冷笑著看著眼前的魔力測試人偶。即使是在旁邊的考官發出號令,其他人都開始念誦魔法的時候,他也依然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怎麼了?

  不僅僅是亞克,就連走廊上的牙都是這樣想。難道說,這個孩子已經強大到了可以對一些低等魔法進行瞬發的地步嗎?

  「第一次攻擊」

  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在那邊的木人身上響起。只是,懷特依舊沒有上前攻擊。這一點,不僅僅是那些學生,就連考官都對此感到有些奇怪,上前問道——

  「十號,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攻擊?」

  「攻擊?哦~~~你是說那三次選一次的攻擊嗎?」

  旁邊的計數板上開始跳出其他九個考生的魔力數值。最高分是五十七,最低分是三十二。

  懷特看著這些數字,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三次選一次,那是只有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我像是需要用這種手段的人嗎?沒事,考官,你可以指揮第二次了。」

  那考官沒有深究,裝不裝逼,打不打那是這個孩子自己的事。因此,他喊下第二次攻擊的口令。這一次,懷特依舊沒有出手。他的標記牌上依舊是零分。

  「他會不會是瘋了啊?」

  「就是就是,對自己那麼有信心,真討厭。」

  「這可是只有前五十名才有機會啊,我看他是故意放棄了自己吧?」

  「哼,這種只會裝逼的人最討厭了。等會兒看他最後一次的魔力數值,如果也就在大眾範圍內的話,看我們笑他。」

  隊伍中,開始竊竊私語。

  站在隊伍後面的亞克自然也聽到了其他孩子的這種議論。只不過,曾經親身感受過懷特的攻擊的他,此時此刻卻壓根就笑不出來。懷特越是輕鬆,他反而就顯得越是緊張。緊張的……甚至連拳頭都不知不覺的捏緊,手心中的汗水,都溢了出來。

  終於,到了第三次的攻擊。

  這一次,懷特終於從單手叉腰的姿勢放鬆了下來。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伸出右手。然後,等到那邊的考官發出最後一次的喝令的時候……

  「曾經馳騁過荒原之物,曾經吞噬過大海之物我以我之名義命令你,在我的手中化為粉碎敵人的力量,消滅一切膽敢阻攔在我面前的敵人——電漿爆裂」

  攻擊指令發出,懷特右手上立刻開始竄起青紫色的雷電他的腳步一蹬,整個人已經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竟然已經出現在了那個木頭人的面前,然後,那包含雷電的右手,猛地……

  按在了木頭人的身上。

018,心魔

  轟——————————

  整個木頭人,瞬間為之炸裂。

  那些飛散的木屑和四處崩裂的魔力就像是無主的幽魂一般,到處散開。

  這一刻,那些考官震驚了。

  那些學生,四周看臺上的家長和陪同者們,也驚呆了。

  走廊上的牙略微皺起了眉頭。他的視線轉向自己的學生,亞克。

  只見亞克現在張大了嘴,一臉的驚慌。看到這一幕,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麻煩了。

  爆裂的碎片落地。

  懷特轉過頭,手指上的紫色雷電開始緩緩消失。亞克緊張了一會兒,隨後馬上轉過頭,去看懷特的魔力指數

  …………零……?

  沒有錯,指數牌上顯得的確是零分。懷特現在也看清了自己的分數,隨後轉過頭,衝著那名考官冷笑道:「那麼,我的魔力指數是零分。你怎麼看?尊敬的考官先生。」

  那名彪形大漢的魔法師為之沉默了。

  木頭人能夠承受的極限魔力是一百點,超過了也只能顯示一百點。但是,能夠一擊就將整個測試用木人完全擊毀的,那魔力可就已經超過木人能夠承受的太多了。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說他是零分嗎?

  「………………十號考生,懷特?榮恩,直接晉級下一輪的測試下面,十一到二十號就位換一個測試木人。」

  在眾人的驚訝和詫異之中,懷特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閒地朝著出口走去。在主看臺上的巴麗爾夫人和其他幾名主考官看到這個孩子的表現後,也是不由得讚不絕口,說今年真的是招進了一個絕對的天才。

  亞克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手心中的汗水讓他覺得自己幾乎已經快要虛脫。

  當懷特真正從他的身旁經過的時候,這個男孩的眼角直接瞥了一眼亞克,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哦?沒想到你還有臉站在這裡啊?……嘛,也好。你可要通過這種測試哦。這樣,我就能夠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在接下來的實戰測試中,再揍你一遍。」

  說完,懷特哈哈笑著離開了競技場,進入那邊的休息室。而亞克,則是全身緊繃,緊捏著拳頭,低下頭,甚至連大聲喘氣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

  「亞克,不要讓憤怒控制你的身體,而要用你的心靈來控制你的憤怒啊。」

  走廊之上,牙略微有些擔心起來。他抬起手,望著手背上的指引之炎。現在,他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內心的不安,焦躁,慌亂。相比起九天前的那種憤怒神情,現在,他更多的卻是畏懼……說實話,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測試一個接一個的進行,除了懷特那一次直接轟碎木人之外,除此以外的所有人的測試分數基本上都差不多,最高的也就七十二分。終於,到了最後一輪,也就是亞克上場了。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這個孩子和其他幾個孩子一起,走到了木人面前。

  (別緊張……亞克,千萬不要緊張)

  亞克的拳頭緊捏,不端安慰自己。他咽了一口口水,抬起頭,望著前方的木人。

  (別去管那個傢伙究竟說了什麼,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要相信自己……一定……一定要相信自己能行)

  「第一次攻擊,預備」

  其他人開始念誦咒文,亞克也是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緊捏著拳頭的雙手竟然無法打開?不是因為什麼魔法……而是因為自己太過緊張,甚至連手掌都張不開?

  (別這樣……別緊張啊千萬不要緊張啊亞克……你很強的千萬不要洩氣記住你可是非常強的來……打開手……開始念誦咒文……快啊……快啊)

  「開始」

  終於,那邊的考官發出指令。其他的考生已經念誦完畢咒文,紛紛將魔法打在那邊的木人上。可是亞克卻是猛地抬頭,雙眼中充滿了恐慌他看其他人已經攻擊完畢,自己也急急忙忙地跑到木人前,豁出全力,一掌轟了上去。

  「第一輪結束評分」

  亞克急忙轉過頭看著評分板,牙也是立刻聚精會神地盯著。可是,那跳出來的數字,卻是讓牙和亞克這對師徒,徹頭徹尾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七分。

  只有七分

  即使是在今天所有的魔力測試之中,這個分數也是最低的

  看到這個分數,亞克的心情顯得更加緊張了。一時間,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一切特訓都喪失了意義。僅僅七分?自己的實力……只有七分?

  「歸位準備第二次測試」

  亞克回到木人前的基準線,神情沮喪了起來。四周的其他學生看到他的分數如此之低,也是開始議論紛紛。

  「呐呐,這個孩子只有七分啊。如此低的分數,難怪上次在和那個打爆木人的人交手的時候回輸的一塌糊塗。」

  「哈,不過這下我放心了。至少我不會是墊底嘍而他,也是註定出局了。」

  「我說啊,他到底有沒有自覺啊?一個只有七分的人竟然想來報考魔武雙修?他在開玩笑嘛?」

  「一定是不自量力啦。這個傢伙純粹就是來搞笑的吧?一定是啦~~~」

  「哈哈哈哈~~~~」

  竊竊私語,和一些偷笑不經意間傳進亞克的耳中。他的神情顯得更加低沉,那雙原本顯得很有神的黑色眼睛裡,現在,也開始彌漫起淚水。

  他抽了一下鼻子,雙腿甚至已經開始有些搖晃。

  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史黛拉連忙在他耳邊輕輕叫喚了幾聲,想要幫他振作精神,卻不可得。

  「史黛拉……我……我完全沒有天分……像我這樣的人……竟然想要魔武雙修……實在是……實在是……」

  「第二次,準備」

  「啾啾啾啾啾」

  那邊的考官已經發出指令,其他考生也是再一次的開始凝聚魔力。史黛拉焦急起來,顧不得會被其他人看到,張開那張小嘴狠狠咬住亞克的手臂,希望能將他咬醒。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根本就連讓亞克有一點感覺都做不到。

  「我不行了……我壓根就沒有天分……我辜負了老師的期待……我辜負了……」

  「啾啾啾————」

  「開始」

  第二次評分開始了,其他考生再次凝聚起自己全部的力量,猛地轟在了那邊的木人身上。分數開始唰唰地跳。

  而亞克,現在卻是被史黛拉推著往那邊的木人走去,隨隨便便地抬起手,拍在了那木人之上。

  而這一次……

  三分。

  分數,更低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臺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一片哄笑聲。

  就連那些同樣待考的考生們也不再拘束,開始對一個如此不自量力的傢伙想要進魔武雙修班而發出哄堂大笑。

  這樣的笑聲讓亞克更加的難堪,他眼角中那些委屈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而等到考官發出第三次評測的指令,讓所有人歸位的時候……

  亞克,卻是拖著自己的步子,緩緩地,朝著競技場的邊上走去。

  「九十三號,你去哪裡?快去歸位」

  亞克似乎沒有聽到考官的喝聲,而是繼續低著頭,一邊落淚,一邊朝休息區走去。見此,那名考官也沒有再說任何話,一個實力如此之低的考生,落選已經是註定的了。沒有必要讓他來這裡再丟一次臉,不是嗎?

  亞克的腳步,拖遝著,朝著休息區……

  另一邊,考官預備第三次評測的口令已經發出。只不過這一次,似乎再也不會有地九十三號選手的成績了……

  轟——

  但,就在這時。

  就在亞克的腳步,即將踏入休息區之時……

  一個人影卻是猛地從天而降這個人如同一道驚雷般落在了亞克的面前,一隻右手更是穩穩地壓在了這個孩子的腦袋上

  煙塵四散,這個突然間的闖入者目光嚴峻地望著這個失魂落魄的學生。而兩邊的警備魔法師見有人闖入考試區,立刻衝上前,魔咒湧動,四條鎖鏈不約而同地衝向這個人的身體,將其團團鎖住。

  可以,即便這樣,這個人也依舊沒有移動半步。那放在亞克頭頂上的手掌,也沒有絲毫挪開的意思。

  「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嗎?這就是你努力了那麼久,然後最後想要得到的結果嗎?」

  亞克聽著耳畔傳來的呵斥聲,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人。一時間,他胸中的委屈再也無法克制,直接跪在了這個人的面前,大聲啼哭起來——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我辜負了您的期待……我沒用……嗚嗚……對不起……老師……」

  聽到亞克這麼一喊,兩邊的考生和考官,以及一些聽得到這些話的觀眾也驚訝了一下。他們看看牙,他最多也不過就是十五六歲左右的年紀,竟然能夠當一個孩子的老師?難怪,這個孩子的實力會那麼弱啊。

  「不,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只是你的導師,一個導師永遠都不需要自己的學生對得起自己。因為那沒有意義。」

  牙的口氣充滿了訓誡與寬厚,他那按在亞克腦袋上的右手背上,指引之炎緩緩燃燒起來。

  「你是我的學生,但這並不代表你要因為我而給你自己任何的壓力。同樣的,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應該將別人當成你的壓力別人有多強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強弱完全是由一堆數字來決定的話,那豈會還有戰爭?豈會還有爭鬥?」

  「你不需要對得起我,你唯一要對得起的就只有你自己。以前,現在,甚至是將來,也只有你自己亞克,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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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訓誡與答案

  四周的警備魔法師將手中的魔法鎖鏈纏繞的更緊,這種鎖鏈完全阻斷魔力的互相傳輸,防止牙向亞克傳送任何的魔力進行作弊。

  不過,這樣的做法對於牙來說自然是完全無效,他現在只是艱難地站在那裡,雙眼緊盯著自己的學生,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的實力不僅僅就只有這樣,亞克。你要做的就只是相信自己,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還記得你曾經和我說的話嗎?你說你能夠讓自己保持安靜,你能夠控制自己的憤怒。這些話,你可千萬不要忘了呀。」

  一旁的考官手一揮,厲聲喝道:「第九十三號考生,由於你作弊,所以現在,我決定取消……」

  「慢著」

  牙立刻出聲喝止,大聲道:「是我自己跑出來的,是我實在是看不過這個學生的這一臉沒用的樣子才跳出來的這和我的學生沒有什麼關係吧?」

  那彪形大漢哼了一聲,緩緩道:「的確沒關係。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所以現在……」

  「考官先生,我並不是要你破壞規矩,實在是我的學生太過緊張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剛才的分數是如此的低,而且我也沒有任何的魔力傳送給他。你就讓他進行最後一次的評估可以嗎?算我……算我求求你了」

  牙猛地一拉身上的鎖鏈,右手背上的火焰猛地劇烈燃燒起來強大的力量讓後面的兩個監考魔法師的腳步一時間失控,向前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而牙也是趁著鎖鏈鬆懈的那一瞬間,直接跪在了這名考官的面前。

  「啊老……老師?」

  這一跪,讓旁邊的亞克有些措手不及。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師現在竟然能夠為了自己考完這最後一次評估,而向其他的陌生人下跪

  那名考官也是愣了一下,對於眼前身上纏繞著鎖鏈,跪在自己面前的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當下,他只能將這則請求資訊傳遞給主看臺上的幾名主考官,詢問處理方案。

  四周的學生,以及看臺上的旁觀者們也都是對於這一幕議論紛紛,相互交談起來。

  主看臺上,巴麗爾夫人也注意到了牙的這一跪。她連忙拉了拉坐在自己後排的克羅蒂婭,說道:「小丫頭,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老師現在竟然下跪了?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會是又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吧?比如說他肯在別人面前下跪你就承認他是你的老師之類的?」

  今天的克羅蒂婭似乎有些疲倦。她打著哈欠,半睡半醒地瞥了那邊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倒是巴麗爾夫人身旁的其他人將那名巨漢主考官的詢問意見傳遞了過來,這位校長夫人在聽完整個事件之後,想了想後,吩咐了下去。之後,她的臉上就飽含著笑意,望著那邊跪在地上的牙。

  巨漢主考官得到指令後,也是默默認同了一下。隨後,他對著牙說道:「站起來吧,孩子。你說的沒錯,每一個孩子都有完成考試的權利。所以,我們決定給予你的學生最後一次機會。」

  牙臉上的憂慮在這一刻終於鬆懈了下來。他站起身體,轉過頭,看著旁邊的亞克,微微地笑了一下。

  「但是,雖然魔法阻隔鎖鏈可以防止你在剛才的接觸過程中給你的學生傳遞魔法,但我們也不能說你們沒有任何的作弊嫌疑。如果不對你的學生的考試增添一些懲罰措施,恐怕難以服眾。所以……」

  那名考官轉向亞克,緩緩道——

  「第九十三號,你可以進行第三次測試。但是你的測試分數將會被自動下調三十點。如果你認為這樣沒有問題的話,就站回測試位置,準備施放魔法吧。」

  主考官的這句話伴隨著擴音器擴散到了整個競技場。而聽到這個結果的那一瞬間,許多人都是樂了一下。

  要知道,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測試,選擇魔武雙修班的考生中除了懷特?榮恩之外,其他的學生的最高分數也就只有六十七分。而且整個考生的前五十名中的最低分就是五十六。

  換句話說,亞克的分數必須在八十六分以上,這樣才能夠確保自己成功突破這第一輪的測試。這麼高的分數,對於一個前兩輪測試只能考七分和三分的人來說,究竟是一個多麼可笑的限制?

  由此,眾人紛紛猜測,這個所謂的「原諒」其實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原諒。那些主考官其實已經是鐵了心的要讓這個破壞考試規矩的考生出局了吧。

  只不過……

  聽到這一點的牙,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哀的神色。相反,卻是鬆了口氣一般的笑了。

  後面的兩名魔法師走了上來,一左一右地重新壓制住牙的肩膀。但是牙卻是一臉的無所謂,看著亞克,說道:「最後一次的機會了。上吧,亞克。別給你自己丟臉。」

  說完,那兩名監考魔法師就直接壓著牙,轉身走向邊上的休息區去了。而那個一直都站在場上的亞克,現在則是滿臉的淚水,望著自己老師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知道……老師。我絕對不會辜負自己……雖然老師您說不要為了您。但是……我現在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為了您,而通過這一次的考試。)

  抬起頭,亞克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昂首闊步地走回測試地。站在那木人的面前。

  伴隨著旁邊的巨漢考官抬起手,發出預備指令之後,亞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伸出,嘴裡也開始念誦魔法。

  (牙老師,這一路之上,您給我的提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曾經,我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毛孩子。但是這一路之上,您告訴了我什麼是力量,什麼是信念。也告訴了我恐懼的意義,戰鬥的意義,心靈的意義。)

  考官:「預備」

  (我是一個多麼不成熟的學生,每一次都要讓您如此的擔心。您的教導我永遠不會忘,我要讓別人知道,老師您教出來的學生並不是什麼廢物。因為……)

  考官:「開始」

  (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導師)

  在所有人那滿懷興趣,想要看笑話的眼神之中,亞克的腳步向前邁出。

  他就那樣抬起雙手,掌心中的水之魔力球安定地彙聚。他和其他的那些考生一樣,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特殊。然後,當他將手中的水之球按在那木人身上之時……

  「水魔法?奔流」

  嘩啦————————

  幾乎如同海浪撞擊懸崖一般的水花,猛地從木人的身上爆裂了出來。那些浪花甚至覆蓋住了亞克的整個身體。在那浪花飛舞的半空中,一道彩虹,甚至也因此而浮現了出來

  巨漢考官呆住了。

  那……是奔流嗎?

  是最簡單的初級水魔法,奔流嗎?

  那種滔天巨浪……那種仿佛可以直接將敵人吞沒的水浪,竟然是……最簡單的奔流?

  水浪滔天,在潑灑出去之後,紛紛下降。但是那半空中的一道彩虹卻是久久沒有消失。

  被逐出競技場看臺的牙感受著手臂上的火焰圖紋,不由得笑了。

  而主看臺上的巴麗爾夫人,也是對於那道懸浮在半空中的彩虹讚不絕口。

  四周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群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說話,只剩下用一張半張開的嘴無言地對著那測試完畢的第九十三號考生。然後,幾乎是整個競技場內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轉過頭,望著獨屬於魔劍士班的計分板。

  一百分。

  作為這座木人所能檢測出來的最高分值,那數字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競技場內,一片寂靜……

  亞克收回按在木人上的手,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轉過頭。他在看了一眼那邊的計分板之後,來到那名主考官面前,站定。

  那名巨漢主考官愣了一會兒,等到他再一次揉了揉眼睛,確認計分板上的確顯示的是一百分之後……

  他抬起手,大聲喊道:「第九十三號,七十分,以第二名的成績進入下一輪評測至此,魔劍士班全體學員考試結束」

  嘩————————————————————

  競技場內,猛地響起那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剛才還準備看著亞克出醜的觀眾們這時無一不是鼓掌歡呼,為這個考生竟然能夠達到滿分而喝彩

  亞克抬起頭,看著四周向著自己喝彩的人群。聽著耳畔中傳來的這一陣陣的歡呼聲。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容。

  (老師,我成功了。您聽到了嗎?這份歡呼是屬於老師您的……沒有您,我就絕對沒有辦法站在這裡了)

  懷著感激的心情,亞克和其他的考生一起,緩步走入考生休息區休息去了。而直到那計分板上的一百分字樣完全消失之前,這種狂熱的歡呼都久久沒有消失。讓整個競技場內的氣氛,進入了一陣絕對的高潮。
020,墮入冰冷

  休息區內,那個考了第一名的懷特在得知了亞克竟然拿到滿分之後,不由得甩了一下腦袋。他將手中的魔力飲料的杯子捏碎,哼了一聲,說道:「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滿分嗎?比起我能夠把木人打爆比起來,我們之間的魔力差別還是大得很。您說對不對?伊琳娜老師。」

  在懷特的身旁,那個美麗的女性繼續微笑地站在那裡。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她看著自己的學生如此一臉不忿的表情後,笑著說道:「嘛……魔力容量的差別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對於魔力的控制,也就是魔法師的灼技這一程度上來看,那個孩子是真的比你強了哦,懷特少爺。」

  懷特一愣,臉上露出恨意,哼道:「這怎麼可能?」

  伊琳娜微笑:「當然可能。雖然說那個木人的最高顯示分數是一百。哪怕是超過一百分的魔力容量也只能顯示一百。但是我剛才看到了,那孩子在用奔流進行攻擊的那一刻,木人整個都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搖晃。由此可見,他是完完全全地,用剛剛好一百分的魔力進行攻擊的。如果說這不是一個巧合的話,那麼他竟然能夠剛剛好用這麼大的魔力出擊,就足以說明,他對自身魔力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聽完老師的解釋,懷特臉上的恨意更甚。他不服氣地抬起右手,掌心中的紫色雷電些微賓士,說道:「好,老師您看好了。我會在接下來的實戰測試中將那傢伙完完全全打成一個廢物魔劍士班的天才有我一個就夠了。伊琳娜老師,您等著看吧」

  伊琳娜抬起左手的尾指,輕輕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她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思考完畢之後,她低下頭,再次對著自己的學生說道——

  「懷特少爺。比起那個孩子,您更要注意的其實是他的老師。那個叫牙的男人。」

  懷特:「那個人?就是老師您說他的實力恐怕不怎麼樣的傢伙?」

  伊琳娜:「論實力,他可能的確不怎麼樣。但是,他能夠將一個敗在你手下,恐怕連劍柄怎麼握都不知道的孩子在九天的時間內,就培養成魔法師級別的灼技高手。這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對戰那個叫亞克的孩子的時候,少爺您最好注意一下的好。」

  說完,伊琳娜就轉過身,朝著通道的另一邊走去。在離開前的那一刻,她朝著自己的這個學生揮了揮手,笑道:「以後很多時候,少爺您都要自己一個人去解決了呢。我恐怕再也幫不了您什麼了。一切保重吧,懷特?榮恩少爺。」

  這一刹那,懷特這個孩子的臉一下子僵掉了,他那張一直以來都充滿了傲氣的臉龐刹那間被一種緊張所取代。

  「伊琳娜老師?您……您?」

  「保重了喲~~~少爺。」

  聲音,就此落下。

  在懷特邁出腳步的那一刹那,寒冰的霧氣逐漸湧起,將整條通道全部覆蓋住。等到這裡的冰霧散去之後……

  那位美麗的可人老師,卻是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懷特的面前。

  「老師……」

  懷特的臉上,浮現著些許的悲傷與懷念。

  但是並沒有經過多久,這種悲傷就逐漸轉化成堅定與自信。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號碼牌,略微呼出一口氣之後……

  「好」

  轉身,朝著休息區走去。

  ————————————————————————

  主看臺上,剛才亞克惹起的騷動還沒有算是完全結束。

  畢竟現在所有的魔法系測試都已經差不多結束,人們已經開始離席休息。一些家長們去迎接自己那考的好或不好的孩子。安慰,或是誇獎他們去了。

  主看臺上,巴麗爾夫人正在研究手中匯總的所有考生資料,將他們的資訊按照合格與不合格排列。雖然很殘忍,但是其中還是有將近一半的學生就此被淘汰。這位好心的夫人嘆了口氣,想一想,這或許是自己這些年所做的最殘忍的一件事了。

  「這些孩子們很有天賦。」

  巴麗爾夫人拿出筆,在淘汰者名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體內的某種力量會覺醒,然後成為一個更加偉大的人吧。現在,他們只是還沒有覺醒自己體內的力量而已。」

  一邊說著,巴麗爾夫人一邊簽下名字。當她把這份名單交給旁邊的助手之時,坐在後面的克羅蒂婭趴在外婆的椅子靠背上,嘻嘻笑道——

  「外婆,淘汰就被淘汰唄,說那麼好聽的,也是淘汰。沒有什麼區別吧?幹嘛還文縐縐地將自己的言靈封在簽名中,將這些話傳給那些沒有什麼天分的考生啊。」

  巴麗爾夫人回過頭,瞪了自己的孫女一眼,呵斥道:「小丫頭,你懂什麼叫憐憫,什麼叫寬容嗎?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殘酷的競爭和你死我活的戰場。我們可是人,我們可是能夠互相體諒,互相照顧的人類」

  克羅蒂婭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道:「我不聽不聽不聽好麻煩,真的好麻煩不愧是學校的校長,說教起來還真的是麻煩啊」

  巴麗爾夫人的眉頭皺起,表示無奈。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難管教了,自己年紀大了,也沒有那麼好的心性。當下,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啊,也只有那個擁有傳承的孩子能夠好好管教你了。對了,這幾天我忙著做準備工作,你有好好去你的家庭教師那裡學習嗎?」

  這個女孩臉上一陣尷尬,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轉過頭去,打了個馬虎眼,說道:「當……當然有啊我可是每天都去呢那個家……牙老師可是教了我很多很多的東西呢雖然沒有教魔法啦,但是教了我很多的人生哲理」

  巴麗爾夫人眼神嚴肅,看著自己的孫女。片刻之後,她說道:「很好,那麼他教了你一些什麼道理?說來聽聽。」

  這下子,克羅蒂婭是真的傻眼了。她轉著眼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不過,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的確是聰明,靈光一閃,立刻將上次牙教訓亞克的對話內容完全重複了一遍。巴麗爾夫人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女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說教的話語,至此,她算是基本相信,也為之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主看臺的通道口走來一名有著火紅色頭髮,古銅色肌膚的靚麗女性。這個十八九歲左右的女性在掃了一眼主看臺之後,緩步來到巴麗爾夫人的身後,彎下腰,輕聲說道——

  「女主人,稍稍出了點麻煩。」

  巴麗爾夫人為之一愣,她的視線從孫女的臉上挪開,看著那女孩那雙黃色的線性瞳孔,說道:「什麼事,檸檬。」

  「請借一步說話。是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原本,巴麗爾夫人的表情還算是輕鬆。但是當檸檬提到《那個人》的瞬間,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

  當下,她朝著兩邊的其他兩位校長略微說了兩句,那兩位校長也是站了起來,整個聖露爾學院的三名最高領導人齊齊站起,跟著檸檬,離開了看臺,說話去了。

  ……

  …………

  ………………

  沒了看著的人,克羅蒂婭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略顯疲倦的眼睛。

  現在,距離下一輪的測試還有些時間。克羅蒂婭站起身,搖晃著步伐走出坐席,來到後面的走廊上。她晃蕩著腳步來到販賣部,買了一杯魔法飲料,喝著,想要提提神。

  但是……

  好睏……

  這幾天以來,總覺得越來越困,越來越沒有精神。

  除此之外,還覺得很冷,就好比今天,自己也多穿了幾件衣服,生怕自己感冒。

  「哈~~~~~~~」

  克羅蒂婭靠著牆壁,眼皮耷拉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杯中的飲料。

  自從上一次被那個廢柴教師救了之後,她的精神就真的感覺十分不好。

  是因為自己被他救了,所以自己心裡對他過意不去嗎?

  咳……算了,管他呢就算自己有了一些歉意,那個人救自己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上一次那個廢柴家庭教師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難道……他跟蹤自己?

  一想到這裡,克羅蒂婭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

  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舒服,再仔細想想,那個傢伙到後面可是直接抱著自己耶。直接這樣光著上半身抱著自己耶那不是吃自己豆腐是什麼?只要想想自己有一天在路上走,後面竟然跟著那麼一個猥瑣的大哥哥的場景,克羅蒂婭就覺得整個人的寒毛都豎起來了。真的是不舒服。

  啪嗒——

  想著,走著。

  可是,突然間,克羅蒂婭卻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她自己的腳步聲。

  一開始,她沒有在意,繼續打著哈欠,喝著飲料。可是,當這種聲音越來越響的時候,她突然渾身一震,抬起頭,望著四周

  能夠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是有原因的。

  至於原因?

  看看四周那寂靜無聲的競技場,似乎,就能夠明白些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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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那個人

  「…………喂?有人嗎?」

  克羅蒂婭捂著自己的胸口,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這裡,明明還是自己所認識的競技場。這裡的走道,這裡的販賣店,任何地方都是自己所熟識的地方。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冰冷?

  為什麼這裡給人的感覺,會這樣的……冷清?

  克羅蒂婭靠著牆壁,緩緩挪動著步子。她略微有些緊張地握緊手中的魔法飲料,勉力控制著不讓裡面的液體翻出來。

  可是握著握著,她卻突然那感覺手中的飲料杯有些冰冷?再低頭一看……

  杯中的液體,竟然已經開始結霜。

  這些霜寒就像是有著生命一般,在克羅蒂婭察覺到它們之後,竟然一改剛才緩慢的速度,迅速向整個杯子的杯壁攀爬

  「呀」

  克羅蒂婭害怕了,她連忙將手中的杯子扔掉,看著那杯子落在地上,裡面的飲料濺射而出。不用多久,那些飛濺出來的液體就在地上結成霜凍,完完全全地,和地面凝固在一起了。

  「外婆?外婆你們……你們在哪裡?檸檬姐?」

  空氣,變得越來越冷了。

  在這空空曠曠的競技場內,克羅蒂婭的手指漸漸捏緊。她的腳步也開始加速,朝著走廊的另一端奔跑。

  可是,不管她跑去哪裡,整個競技場內全都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不僅沒有人,甚至就連一隻老鼠,一隻蒼蠅都沒有一般

  這個小女孩發瘋一般地向著前方跑去,她奔到一座大門前,伸出雙手,按在大門之上……

  「嗯?門……凍住了?」

  那連接外界與競技場的大門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卻是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就和剛才一樣這些冰霜在克羅蒂婭注意到它們之後,立刻開始迅速蔓延,將整扇大門全部都凍成了冰白之色那些寒冷的氣息仿佛某種怪物在呼吸……隨時都能夠吞噬這個小女孩那小小的生命

  「不……不要……」

  克羅蒂婭往後退著……

  而那扇大門上的冰霜也沿著牆壁,天花板,和地板蔓延,逐漸逐漸地向她「爬」來。

  看著這些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的寒冰,這個小女孩終於失控,轉過身發足狂奔她閉著眼睛,驚恐地低著頭,只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的逃走

  她奔跑著……狂奔著

  她能夠跑出去嗎?

  能夠逃出這座有些陌生的競技場嗎?

  「無敵無敵你快出來無敵」

  契約獸的召喚指令一向是絕對命令。只要簽訂了契約,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契約獸都應該出現在自己契約主人的身旁陪伴。

  但是這一次……不管這個女孩如何大叫,如何嘶喊,那匹白色的小馬兒卻是始終沒有能夠出現在她的身旁。耳畔唯一迴響的,就只有她自己那乾涸的呼喚聲了……

  而等到這個女孩完全轉過頭來只是……

  出現在眼前的這座競技場卻又是變換成了另外一幅摸樣。

  走廊的懸樑下,掛著如同利劍一般的冰柱……

  在那看臺的座位上,大片大片的寒冰和積雪讓這座十分鐘前還熱火朝天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已經經過了好幾十年的冰封一般

  空氣中,飄著雪花。

  現在雖然是冬季,但卻冷得仿佛大陸最北邊的陰寒城市

  克羅蒂婭揉搓著自己的雙臂,寒冷的氣息讓她的精神顯得越來越萎靡。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疲憊,甚至連站立都已經有些不太穩當。這個女孩挪動著步子,想要讓自己保持精神,可過了片刻之後……

  她,終於依靠在牆壁上,漸漸地,雙眼皮開始打架。原本緊抱著自己雙手的手臂,也是漸漸,漸漸地,鬆懈了下來……

  「累了嗎?」

  一句溫柔的話語,卻是在這一刻,傳進了這個瀕臨昏迷的女孩的耳朵裡。

  在這寒冷的競技場內,這樣的一句話,對於這個女孩來說,顯得是如此的悅耳她連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比這個聲音更加溫柔,更加美麗的臉龐……

  那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性。

  她有著一頭銀白色,如同雪片一般的長髮。這一頭柔順的長髮就是這樣輕輕地披散在她的肩頭上,仿佛一座被凍結在半空中的瀑布。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長紗裙。白色和淡藍色所組成的布片讓她在這座冰冷的競技場內顯得穿著格外的少。她的頭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薄紗,讓她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朦朧。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名女性此刻竟然還是光著雙腳,踩著那鋪著一層薄薄冰霜的地面,緩緩走來。

  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仿佛最明亮的藍寶石,清冷的色彩中蘊含著些許的堅韌。現在,這雙眼睛就這樣溫和地看著克羅蒂婭……雖然藍色的眼睛對現在的克羅蒂婭來說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十分的溫柔。表情又充滿了憐憫,這讓處於困境中的克羅蒂婭一時間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救星。

  「姐……姐……?」

  「啊……可憐的女孩……很冷嗎?很累嗎?」

  這名女性彎下腰,伸出那雙白皙肌膚的臂膀,輕輕摟住了克羅蒂婭。

  被她抱住的那一刻,克羅蒂婭並沒有感覺到多麼的溫暖。就好像……抱著自己的似乎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冰雕

  可即便如此,聽著她那溫和的聲線,看著她那美麗的臉龐,還有她此時此刻的這一擁抱。克羅蒂婭是真真正正地放下了心,反過來,也抱住了這個美麗的女性。

  「姐……姐……你……是誰……?」

  「我?」

  這名女性抬起一隻手,輕輕拉起蓋在頭上的一層頭紗,輕輕笑了一下——

  「我名叫伊琳娜?拉魯尼。是一個魔法師。你叫克羅蒂婭?安德魯森,對嗎?」

  克羅蒂婭的雙眼越來越沉重。她現在幾乎是趴在伊琳娜的胸口,一邊呼氣,一邊艱難地點頭。

  「嗯……我能叫你克羅蒂婭嗎?你的年紀和我的學生差不多大小。這樣叫你,我們顯的比較不生分。」

  克羅蒂婭沒有反應。對此,伊琳娜微微笑了笑,她拉起這個小姑娘的一隻手,帶著她站起,緩步沿著走廊走著。

  克羅蒂婭的不放踉蹌,跌跌撞撞。有好幾次,甚至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就此摔倒。

  可每逢這種時候,這位元美麗的女性都會十分溫和地攙扶住這個孩子,並且輕聲細語地告訴她不要睡覺。很快就能夠在一個溫暖的地方,烤著火爐,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了。

  聽著這些話,克羅蒂婭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略微沉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走著。或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腦袋不至於因為停止思考而再次昏睡吧,克羅蒂婭艱難地抬起頭,努力睜開雙眼,說道:「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呵,姐姐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伊琳娜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燦爛,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眯甚至笑成了一條細線。

  她抬起手,輕輕拉了一下自己那一身單薄的藍白色薄紗裙,笑著說道——

  「因為啊,姐姐來這裡,是來接一個人的。」

  「接……人?」

  「對,接人。」

  伊琳娜笑的很歡樂,就像是一個等著父母帶去遊樂場的孩子,也像是一個得到了夢想了多時的布偶娃娃的小姑娘,笑的是那麼的天真,那麼的自然。

  「克羅蒂婭小妹妹,姐姐告訴你哦。其實姐姐這次來這裡是來接一個對姐姐來說,非常重要的人的。為了接這個人,姐姐真的是做了太多太多的準備,真的是非常的辛苦呢。」

  「不過現在,姐姐就快要見到那個人了。所以,姐姐才會這麼開心,這麼歡樂。」

  睡眼惺忪的克羅蒂婭腦袋發暈,寒冷幾乎讓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就這樣,被伊琳娜那只冰冷的手拉著,一步步地,走在這個被寒冰所覆蓋的世界之中。

  「姐姐……那個人……對姐姐……一定……非常……重……要……」

  「嗯真的真的,很重要呢」

  伊琳娜蹲下身,十分開心地抱住克羅蒂婭的雙手,用力地握了握。雖然很冷,但克羅蒂婭卻還是能夠感受到這雙掌心中傳來的溫暖,與高興。

  「那個啊……雖然說,這個人的為人處世有些古怪。但是呢,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他總是能夠猜到任何人的心思。總是能夠說中我的心坎。他……就像是我的指路明燈。一直指引著我,將我從那個冰冷的小鎮裡帶了出來。也只有呆在他的身邊的那段時間裡,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快樂,什麼是溫暖。我想……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話,恐怕我著急忘了該怎麼笑,早就變成了一個被所有人畏懼的寒冰魔女,一個只能被人懼怕,被人看到就想到殺死或是被殺的怪物了吧。」

  克羅蒂婭晃蕩著腦袋,低下頭,說道:「姐姐……你……喜歡……那個人……吧?」

  伊琳娜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她重新站起,拉著克羅蒂婭的手掌,繼續往前走。來到那扇剛才被層層冰封所覆蓋的大門上,她的手掌輕輕按在門把手上之時,那些冰霜就自動分開。大門,也是就此打開……

  走廊之外,是通往競技場內部的大型通道。

  毫無例外的,這裡也是被冰霜所覆蓋。不過克羅蒂婭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被伊琳娜牽著手,緩步走著。

  「喜歡……啊……?喜歡吧?哎呀……我一時間真的說不清楚。不過嘛……其實,如果他不討厭我的話……我也不會討厭他啦。他如果要我一直陪著他,我也會毫不厭煩地陪著他啦。嗯……喜歡嗎?嗯……討厭啦,小克羅蒂婭,你現在還太小,不能說這種話題,知道嗎?」

  克羅蒂婭恍惚地點了點頭。她抬起頭,望著頭頂上的那仿佛冰凍洞窟中才有的根根冰柱,在轉過頭,望著身後那一片冰白色的世界。

  寒冷,讓她的大腦已經停止了去思考更深層次的事情。她只能跌跌撞撞地跟著,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這話。

  「姐姐……既然你……那麼喜歡他……又為什麼……要……分開……?」

  說到這裡,伊琳娜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難受,也有了一些沮喪。她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那是因為,那個人被抓了。被其他人抓住,然後封印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了。」

  「那裡真的很遠……非常遙遠。遠的甚至有一段時間裡我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是多麼的可怕……光是想一下,我就覺得我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那段時間裡,我沮喪過,自暴自棄過,甚至還想過要做出一些強硬的事情來。但是,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能力不足,如果我是真的想要幫那個人,就絕對不能亂來。」

  「所以,我隱忍了下來……那段忍耐的時光真的是十分的痛苦。為了能夠救他,我設定了一大堆的計畫,然後一步步的執行了過來。」

  「我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力量,想盡辦法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哦,不需要真的非常非常強哦,只要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足夠的強就可以了。」

  「然後,我挑選了一些有實力,有地位的家族。這些家族中有幾個孩子擁有魔法的天分,我又一個個的暗中調查。等到我挑選到了目標之後,我就毛遂自薦地去那些家族,推薦自己擔當那些孩子的魔法導師。」

  「要知道,關押那個人的地方,平時可是拒絕任何外人進入的呢。而唯一能夠讓普通人進來的時間,也就只有每年的二月底的招生考試這段時間了。而且,能夠進到這麼裡面來,在平時可真的是完全不能想像的呢。」

  克羅蒂婭昏昏沉沉地道:「姐姐……你一定……很恨……那些將你們……分開的……人了……吧?」

  「恨?」伊琳娜轉過頭,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著這個半睡半醒的小姑娘,凝視良久之後,終於,緩緩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原本,我以為自己真的會很恨呢。但是現在啊……我卻發覺,自己的心中竟然沒有一點點的恨意。」

  「我開始不討厭那些將那個人封印的人了。雖然,他們讓我們之間分開了長達五年的時間。但是現在,一想到我竟然能夠為他付出那麼多,我突然覺得這五年的時間似乎正是上天對我對於他的感情的考驗。」

  「而且,現在即將見面了,即使有再多的恨意我竟然也沒法恨起來。我現在只覺得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任何的不快樂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即將和他見面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伊琳娜轉過頭,開心地拉了拉克羅蒂婭的手。

  可是,克羅蒂婭顯得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到剛才自己說說的那些話。

  看著這個女孩現在如此疲倦而倦怠的樣子,伊琳娜的臉上再一次的浮現出些許溫柔的笑容。

  她抱起這個小女孩,輕輕地,在她那寬大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之後,她的手指就伸進克羅蒂婭胸口的衣服裡,解開扣子,拉開她胸前的衣服。在那還根本沒有任何山丘的胸部上,用手指,輕輕地劃出一個雪片狀的六角形魔法陣。

  「對不起哦。也許,我的確應該再多等幾年,等你的身體能夠承受住這種《奪取》時再來。但是,我真的……真的,太想要見他了。真的很對不起……以後我一定會多做一些好事,多做善事來彌補的。所以,請原諒我,好嗎?」

  「嗯……嗯……」

  克羅蒂婭趴在伊琳娜的懷中,除了幾聲嚶嚀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伊琳娜再次親吻了一下這個小女孩的額頭。也就在此時,她也終於是來到了整座競技場的邊緣大門前。這扇大門是唯一沒有被寒冰所侵襲的門扉,而她的手,也是輕輕地,搭在了這座大門的門把手之上……

  「前往《眾神之心》。小克羅蒂婭,在那裡,儀式已經準備好了。你的父母封印了那個人,現在,就由你來解封吧。」

  說完,她的手掌,就開始旋轉那門把手,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轟——喀拉喀拉————————

  突然間,一個巨大的聲響以及破裂聲,劃破了這座由並所組成的世界。

  這一聲碎裂響讓正準備開門的伊琳娜為之一驚,那原本打開了一條縫隙的大門此刻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力似地,猛地再一次的關上。與此同時,大門上還憑空出現了縱橫六道鎖鏈,將這扇大門死死地鎖了起來

  「怎麼回事?應該沒有人會發現的呀?」

  抱著克羅蒂婭的伊琳娜連忙轉過頭,只見在那走廊的半空中,空間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痕?這一道小小的裂痕正在不斷地擴大,不斷地發生龜裂而一把刀……

  一把看起來實在是沒什麼樣子的刀,正從那龜裂的空間裂痕中,一點點地插了進來

  喀拉——喀拉喀拉————

  冰屑落下,空氣中的裂痕也是越來越巨大。伊琳娜望著這逐漸被撕開的裂痕,再緊盯著那把刀子,原本還算溫柔的眼神卻是在這一刻,漸漸變成了如同寒冬臘月一般的冰冷。

  「是你嗎?」

  冰屑繼續剝落。那通體漆黑的醜陋刀刃,也是繼續一點點地插進來。

  「又是你嗎?」

  伊琳娜放下懷中已經陷入昏睡的克羅蒂婭,手指在她的額頭上略微一點。一座柱你可在她的腳底形成,將她從脖子以下都冰封了起來。隨後,這位美麗的女性才轉過身,正面面對那逐漸切碎空間的刀刃。

  「你阻止了我兩次,這一次,你還想要阻止我第三次?你為什麼要那麼的過分?為什麼這麼想要繼續拆散我和那個人的相會?」

  刀刃已經刺進了大半,現在,這把漆黑的刀身開始下劈,似乎想要將空間撕開一條裂縫出來。對此,伊琳娜的目光卻是更加的冰冷。

  「你和那些人一樣,對嗎?是他們讓你阻止我的嗎?是他們讓你繼續擔當關押那個人的獄卒的嗎?」

  「你們真是狠心……就和我出生的城市一樣的狠心。必須無情,必須對殺人沒有任何的感覺。還必須在你想要殺了對方前還要在臉上保持著這樣的笑容。北方的城市真的很冷……我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我都已經道過謙了,我也說過今後我會做一個安分的女子,不會再惹出任何讓你們生氣的事情了。只要能夠讓我和他見上一面,說說話……哪怕你們將我代替他關進《眾神之心》裡面也沒有關係。為什麼……就連這麼一點點的要求,你們都不肯答應?」

  刀刃,逐漸劈下。漸漸地,一道裂口就此撕裂。一股暖流從外面直接竄了進來,對於那些落下的冰屑來說,這股暖流就如同惡魔的火焰一般的炙熱。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會再留情了。」

  眼看,那裂縫已經被劈開。伊琳娜身上的白紗裙此刻也是輕輕鼓動了起來。

  「最後……我只再殺最後的一個人。殺了你之後,我就再也不殺人了。然後,我會和那個人一起遠走高飛,躲得遠遠地,遠渡重洋,去另一塊大陸生活。再也不理會這裡的任何事情了。」

  「我……只殺你最後一個人。」

  喀拉……轟隆隆隆————————

  被撕裂的空間,在這一刻破碎。

  那把無法附著任何魔法力量的刀刃也是就此伸了進來

  與此同時,這位寒冰之魔女的手也是同時抬起。沒有念咒,她的嘴甚至連張都沒有再張一下,一個巨大的寒冰魔法陣就已經在她的雙手前浮現,對準了那撕裂這個世界的那把……

  鍛刀?廢鐵。
022,測試規則

  「現在開始,進行正式模擬實戰測試」

  競技場上,歡騰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激動了起來。不僅僅是那些看臺上的觀眾,還包括那些早就已經準備就緒的學生們。

  呆在休息室內的亞克捏著自己手上的號碼牌,閉著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

  他定下心,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冷靜,也讓自己體內的魔法元素趨於安定。

  魔力在他的控制之下在身體的各處四處流淌,填充著自己的骨骼,血肉和經脈。

  略微睜開眼,他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手指尖。

  右手的手指上,開始滲出一滴小小的水滴。

  而左手的手指上,則開始出現一點小小的紅色光亮。等到將左右兩隻手指尖的光亮互相觸碰之後,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變成了一點小小的氣體,就此蒸發。

  「實戰測試了呀……史黛拉,你緊張嗎?」

  亞克轉過頭,望著自己的肩膀。此時,那條煙霧般的小雲龍逐漸顯出她那朦朧的身軀,在亞克的左臂上環繞了一圈後,停留在了他的肩頭。

  「啾~~~~」

  「哈,你也緊張啊?我也是。不管是多麼的想要自己安靜下來,心中卻始終是那麼的緊張。」

  亞克笑了一下,張開的雙手猛地捏成拳頭。

  「不過,我現在卻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這種緊張感真的是恰到好處,我的手指可以捏的更有力氣,體內的那些魔力也有些噴湧而出的感覺。我覺得我能贏……一定能夠獲得一個好成績。」

  「啾啾啾~~~」

  史黛拉繞著亞克的脖子轉了一圈後,就這樣趴下了。此時,休息室外的考官已經來這裡點名。整個魔劍士班的五十名預備考生至此全都站了起來。他們互相掃了一眼對方之後,開始齊刷刷地朝著出口走去。而在出口的大門前……

  「哼。」

  「……」

  亞克與懷特這兩個孩子再一次的相遇。懷特的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而亞克卻是一言不發,只是沉默以對。在走出大門之後,這兩個孩子的肩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互相碰撞了一下。

  這一撞,亞克體內的魔力立刻被激發,牽引起來。火焰與水花這兩種元素幾乎是刹那間就在他的指尖彙聚

  而旁邊的懷特也是咬了咬牙,他捏緊拳頭,一些暗淡的電火花在他的拳頭上流竄。兩個人互相瞪視了對方一眼之後,那相撞的肩膀也是就此分開,肩並著肩,走向競技場的中央。

  「在遇上我之前,你可別輕易的輸掉了。」

  懷特抬起那還閃爍著電火花的手,翹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因為,我要和你好好的打上一場,然後在所有觀眾的面前,將你那張俏媚的女人臉蛋打成一坨屎。」

  面對懷特的挑釁,亞克卻是一言不發。他只是繼續注視著這個男孩,等到那邊的考官分號之後,才轉過身,不再理會這個人。

  當————————————

  一聲鑼響,意味著競技場的考試再開。

  經過了上一輪的基礎魔力測試之後,原本的兩千多名考生現在已經去掉了將近一半。一千多名考生在這座寬廣的競技場上以不同的系統作為分班,分成了四個大區域。雖然士班則是人數最少的一塊區域,但也和其他的系統一樣,獲得了同樣大小的一塊測試場地。

  學生們以單雙號的形式分別位於測試場地的兩側,互相戰立。之前的那名巨漢考官繼續拉開自己的斗篷,緩步走了上來。等到他站在魔劍士班的測試中心之後……

  「首先,祝賀在場的諸位通過了第一次的測試但是,這場測試還沒有結束,希望各位不要太過大意」

  說罷,這名巨漢魔法師的手一揚,在他面前的空氣竟然就此裂開,一本書冊就從那裂開的空間中緩緩移了出來,自動地在這名魔法師的面前打開。其中的文字也是在此逐一跳出,在半空中重新組合。

  「根據先前的測試結果,在場的所有人將按照分數,逐一分配到AB兩組。第一名A組,第二名B組,第三名A組,第四名B組,以此類推。然後在每一組中,分數最為接近的兩人就將成為對手,在接下來的實戰測試中進行對戰。由於每一組是25人,第一輪的25進13和第二輪的13進7,以及第三輪的7進4都是有一個多餘的名額。所以,每一組實力最強的那個人將會直接進入最後每一輪的迴圈淘汰賽。」

  「迴圈淘汰賽,就是當前組中成績最好的人將會接受另外三名勝利者的沒有休息時間的車輪戰。每一輪都會被計分。如果兩名成績最好的選手中只有一人保持連勝,而另外一人中途失敗,那麼那名連勝者就將本次魔劍士班考試成績中最好的一位。對於優勝者,將有資格在進入我校的魔劍士訓練班之前,參與一次獨特的修行之旅。毫無疑問,這次的修行之旅肯定能夠讓優勝者獲得實力上的再次拔高。」

  「如果兩位都成功連勝,那麼最後將會進行一場附加比賽,兩人之間決出優勝。同樣,勝者獲得修行之旅。」

  「如果,兩人都沒有成功連勝的話,那麼就沒有優勝者。取而代之的,對兩名成績優秀者進行車輪戰的總共六名考生將會取代這兩人,獲得修行之旅的機會。」

  「當然,本次考試並不是以最終成績作為魔劍士班的入學資格的主要依據。哪怕是輸掉了比賽,但只要在戰鬥中表現良好,一樣可以進入班中學習。另一方面,哪怕是獲得了第一名,但如果在戰鬥中的總體表現都不是很好的話,那也可能被除名。以上,就是本次魔劍士考試的最終測試的大致內容。所有考生都聽明白了嗎?有誰還不明白的,可以立刻舉手」

  這些規則一出,就等於立刻宣佈了亞克和懷特兩人已經率先進入最後的車輪戰。

  不過,這可不代表這兩人已經可以輕鬆下來,相反,亞克反而感覺到自己的壓力更加巨大起來。

  車輪戰……

  而且,還是沒有休息時間的車輪戰。

  就算其他三名考生在最後的階段已經通過前面的戰鬥消耗了大量的力量,但要想要一舉擊敗三名挑戰者,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如果是可以最後六名勝利者都能獲得修行之旅的話,理所當然的,那六名勝利者一定會互相聯合,商量應該怎麼對自己展開攻擊。勝算大增。

  相對應的,自己卻沒有任何的幫手可以進行幫忙。而自己唯一會的魔法也就只有一套奔流和一套灼燒。憑這兩個魔法……真的能夠以一對三,然後站在自己這一小組的頂端,決戰另一小組的勝者——

  懷特?榮恩嗎?

  亞克抬起頭,目光不由得向對面的懷特望去。

  但,他看到的卻是那邊的懷特滿臉自信的表情。那雙眼……還是充滿了兇狠,已經預備好和自己搏殺的雙眼。

  他竟然是如此的有自信,那麼自己……

  「啾……」

  「史黛拉,放心。」

  亞克的拳頭略微一捏,抬起頭,目光毫不畏懼地看著那邊的懷特,說道:「我不會再猶豫了。我已經給老師添加了太多的麻煩,所以,我不會再害怕,也不會再迷茫牙老師,現在的您,一定是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吧?請看著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今天,我要讓所有人知道……」

  「我,亞克?巴雷米納爾,就是牙老師您的學生您最值得驕傲,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側目的學生」

  亞克的心中暗暗下好了決心。伴隨著分組完成,他直接轉身,再也不去看那邊的懷特?榮恩一眼,走向場地的邊緣,將對戰場所交給其他的考生。

  他有自信……他也必須要有自信。

  為了自己的老師,他必須贏得這場比賽

  是的,為了牙……

  那麼,這個孩子現在的老師……究竟在哪裡呢?

  ……

  …………

  ………………

  冰屑破裂,裂縫擴大。

  但在擴大的那一瞬間,一道冰槍卻是直接插進了那擴大的裂縫之中,順著插進來的那把廢鐵的邊緣刺了進去

  喀拉拉的聲響依舊在繼續,一道冰槍不夠,然後還有第二道,第三道最後,數之不清的冰槍沿著那縫隙插入,誓要將外面的人的身體貫穿,打成馬蜂窩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冰槍停了下來。

  伊琳娜那抬起的手,也是隨之緩緩放下。

  冰之裂縫,被密密麻麻的冰槍所塞滿。

  在那如同刺蝟一般的冰槍縫隙之中,一道血絲,就此緩緩地沿著冰槍流下。還不等滴落地面,就已經被凝結成了冰霜……

  伊琳娜笑了。

  她重新轉過頭,輕輕撫摸著克羅蒂婭那張昏睡的小臉。隨後,她的手指在她胸口的冰面上輕輕一劃,她胸口的冰屑就此消失,露出她那畫著雪片魔法陣的胸口。

  但,就在伊琳娜將她那冰冷的手指按在那胸口之上時……

  轟——————

  背後那被冰柱所塞滿的裂縫,卻是再一次的發出一陣爆裂所有的冰槍都被震飛,化為冰塊,砸向四周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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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寒意之殺

  四散的冰屑砸落在伊琳娜的腳邊,讓她那原本準備伸向克羅蒂婭胸口的手指,就此停下。

  她轉過頭,看著身後那些還未散去的冰霧。

  冰霧之中,一個手持一把鍛刀的人影逐漸浮現出來。隨著冰霧的漸漸散去,這個人影也是隨之浮現了出來。

  在牙那略顯黝黑而健壯的左手臂之上,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傷口。

  撕裂的傷口很深,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

  他喘著氣,儘管傷很重,但他還是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廢鐵,目光更是死死地看著這個冰封世界中的一切。

  很快,這雙棕褐色的眼睛就看到了那邊被困在冰柱之中的克羅蒂婭,也看到了那邊的伊琳娜。他的手掌再次緊了一下,捏緊手中的廢鐵。

  「無敵,快出去」

  「想走?」

  牙的聲音喊得快,但是伊琳娜的動作更快

  她依舊沒有念誦任何的魔力咒文,那剛剛還被撕裂開來的冰之裂口卻是在這一刹那猛地重新彙聚起來,就此消失。將這裡的不速之客理所當然地留下,準備用冰寒,逐漸凍結他們的心靈。

  「哇好冷好冷這裡怎麼那麼冷?我不要啊龍可是冷血動物,每天都需要曬太陽的呀我可是很怕冷的呀」

  那條肥龍在這個冰封的競技場內來回飛,不斷地搓著自己的爪子呼呼大叫。而牙現在則是呼出一口氣,看著自己口中的呼吸變成了一片白霧之後,盯緊了前面的伊琳娜。倒是一旁的小白馬無敵看到那被冰封的克羅蒂婭後緊張萬分地叫了起來,不斷噅噅地叫,跑到冰柱旁不斷舔著克羅蒂婭的臉龐。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伊琳娜看著那頭小白馬無敵,不由得笑了笑,說道——

  「這個女孩子的確是召喚過自己的契約獸。但是,在我的冰之幻境中,她看不到自己的契約獸,但是這匹小白馬卻是的確感知到了主人的召喚,而被叫了出來。」

  「啊……的確如此。」牙捏著手中的廢鐵,單手撕下自己的一截衣服,簡單包紮住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冷冷道,「我看到這個孩子獨自一個在走廊上哀嚎,晃悠。但和它一直在一起的小克羅蒂婭卻是不見了身影。聯想到過去兩次的經歷,我當然是想到了你在做手腳。」

  伊琳娜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可惜,說道:「咳……看起來,我的冰之幻境還算不上完美啊。以後應該將契約獸一併帶進來才行。年輕的小帥哥,第一次,你在我尾隨小克羅蒂婭回家的時候,同時也在暗中尾隨我。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人。但是第二次,你直接在我即將把小克羅蒂婭帶入冰之幻境時攻擊我。我就此才算是確認了你肯定不是一個什麼好人。現在……」

  「第三次。你又要來阻止我?你接二連三的來阻止我,看來,即使我再怎麼大度,也不可能原諒你了呢。要知道,女性的忍耐力,可沒有那麼卓越呢。」

  牙的腳步緩緩向前移動了一步。作為一名戰士,面對魔法師時能夠更靠近一步,就好上很多。

  「伊琳娜?拉魯尼。作為榮恩家族的三公子,懷特?榮恩的魔法老師。但是看看你現在的行動,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一個魔法老師應該做的程度了。收手吧,你應該知道,這裡是聖露爾魔法學院,在這裡班門弄斧地玩弄魔法壓根就沒有作用。很快,就會有人擊破這個幻境,到時候,你就徹底完了。」

  伊琳娜十分溫柔,而又靦腆地笑了一下。她抬起手,拉起那藍白色的白紗袖子遮住自己的嘴,笑的十分秀氣,說道:「是嗎?不過,我的實力至少比起你來說要好得多了。而且我設下的結界還沒有那麼容易就被人識破。別忘了,現在可還是冬天,天氣冷一些不是應該的嗎?」

  「呼……不說了。雖然說,我很想佩服你的勇氣。但是啊,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憑你的那三腳貓的煉心實力,就能夠和我戰鬥嗎?區區的煉心級別戰士,竟然還想要和臼骨中級的魔法師戰鬥。說實在的,你也不是那麼理智啊~~~」

  這下子,牙總算知道自己在面對這個女性時所感覺到的那種戰慄究竟是什麼了。

  煉心和臼骨……其中的等級實力差就和灼技與煉心一樣不,或許差距還更大

  煉心實力,只是掌握了自己的心武而已。

  但臼骨,那可是代表不僅掌控心武,而且還已經將這種心武的力量深深刻入自己的骨髓,整個人仿佛重新回爐鍛造過一番的強大

  臼骨級別的強者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

  不知道。但是,這個數字絕對不會有多大。要知道,當日給自己進行心武測試的測試官糾葛之靈,就是一名臼骨級別的魔法師。

  而現在……憑自己這個僅僅半年前就獲得煉心實力的人,真的要面對……和糾葛之靈同一水準的魔法師嗎?

  牙的手掌中不由得出現了汗水。

  可即便是這些汗水,也在滲出後的那一刻被凍結,化為自己手掌上的冰霜。

  牙瞥了一眼那邊被凍在冰柱之中的克羅蒂婭,再次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現在……唯一能夠救克羅蒂婭的,就只有自己。

  儘管她心裡不情願,儘管自己手背上的指引之炎並沒有燃燒……

  但是,她的確是叫過自己一聲老師。

  老師怎能放棄自己的學生?

  如果唯一站在這裡的自己不能夠救她的話,那還有誰能夠救她?

  想到這裡,牙再次握緊廢鐵。

  總之,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到巴麗爾夫人察覺到自己的外孫女不見,或是學院內的其他魔法強者察覺到這裡的異樣之後,趕來救助了。

  煉心對臼骨……硬碰硬或許不行,但拖延時間,或許還能夠做到。

  「伊琳娜?拉魯尼。看看你現在所創造的這種冰之幻境……還有你剛才竟然能夠瞬發魔法……你,是《冰冷血脈》,也稱之為《極寒之心》的心武的擁有者。對不對?」

  伊琳娜笑了笑,點點頭。她抬起左手,張開。手掌中浮現出幾片冰雪結晶,看起來真的非常的漂亮。

  「果然沒錯……擁有冰冷血脈心武的魔法師是一個天生的寒冷魔法的天才。在施放寒冰類型的魔法時,這種心武可以讓施放者不需要念誦咒文。而且,他們所釋放的寒冰魔法比起一般的魔法師所釋放的都要更為強大。」

  伊琳娜的腦袋略微歪了一下,她似乎對牙所說的東西真的非常感興趣,說道:「哦?你看起來還真的是知道很多事情啊。作為一個沒有任何魔力的戰士……呵呵,你還真聰明。」

  牙低沉著嗓音,繼續道:「但是,這種心武卻並不是任何人想要,就能夠得到的。即使是在聖露爾魔法學院的秘藏圖書館內,對於這種心武的記錄也是五十年一遇。」

  「要說為什麼呢?就要說到這個心武的另外一個稱呼,極寒之心了。」

  在略微停頓了些許之後,牙緩緩吐出一口氣,等到那片白霧完全散去之後,才繼續道——

  「心武,來自於使用者本身的心性。所以,如果你的心武是寒冷,那你的性格恐怕也陽光不到哪裡去。極寒之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伊琳娜?拉魯尼小姐,你的童年生活恐怕並不怎麼幸福。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造就您現在如此寒冷的心武,我恐怕實在是難以想像了……」

  伊琳娜臉上的表情逐漸舒緩,就像是在和一個朋友在說話一般,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啊……的確。我出生在一個極北的小鎮。那個小鎮終年都飄著雪……我沒有家人,是一個孤兒。被那裡的神父收養長大。」

  「只是啊……那座小鎮實在是太過偏遠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法制,一切都是那麼的混亂……而收養我們的神父,其實也並沒有那麼的熱情。你應該能夠想像吧?一座偽裝在神的面具之下的妓院……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感到渾身都在發抖……」

  這名女子幽幽地抬起頭,望著被冰封的天空,繼續道:「從我記事時起,我就住在那裡了。我在那裡長到了十歲……我唯一的記憶,恐怕就只有那裡很冷……不管是身體,還是肚子,都很冷。」

  「然後,每天都有人死……死掉的人就那樣躺在雪地上,沒有人去埋。等到雪夠多,夠厚,將他們掩埋起來之後,就算是結束了。」

  「很冷……真的……真的很冷……即使是在十歲的那一年,那個叔叔想要來碰我,然後被我用剪刀紮死,逃出教堂之後,我還是能夠感到那麼冷。」

  牙聽著這個女孩的訴說,點了點頭。同時,腳步更加往她那邊移動了一步,眼神,瞥向那邊被凍住的克羅蒂婭。

024,冰意

  牙默默聽著眼前這個寒冰魔女的這些話,同時點頭。

  「對於你童年時的遭遇,我感到很遺憾。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一些悲傷的過去。我也曾經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

  「不不不,小弟弟,你似乎誤會了我說這些話的意思。」

  伊琳娜的臉上浮現出最為燦爛的笑容,她伸出手指,點著自己的嘴唇,輕輕說道:「我說這些話的意思並不是想要向你訴苦。相反,我是想要告訴你,我接下來的生活究竟是多麼的快樂。我究竟是多麼的幸福。」

  「因為在我逃出那個地方之後,我就十分幸運地碰到了我這一輩子中最重要的人。那個人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耀眼。他找到了我……在我最需要被找到的時候找到了我。那個人帶上我一起走,教導我應該怎麼成為一名強大的魔法師。我真的很感謝他,尤其是當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殺人之後,他臉上的那種欣慰與讚美的表情,我真的是非常的歡喜」

  這個魔法師臉上的表情,變了。

  開始變的有些扭曲,那種笑容也漸漸有些不正常。

  牙心中暗暗驚了一下,他開始考慮自己現在這樣向著那邊邁步究竟是正確還是不正確,前進的腳步,也是不由得停了下來。

  「極寒之心……只有一個如此冷酷的心靈才能夠做出輕輕鬆鬆就將他人的生命抹消的行為。童年過的異常冰冷,缺乏溫暖的你,在面對別人時也是如此的冷酷而絕情。如果你口中的那個人對你真的是如此的溫暖,那你絕對不可能還能發展成冰冷血脈這種心武。也就是說,你只是被那個人培養成了一個殺手。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未來,只需要為了他殺人就可以的殺手。」

  「是啊……殺手。但,那又怎麼樣?」

  牙的瞳孔逐漸放大。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這些話能夠讓這個魔法師的心靈稍稍產生一些動搖。這樣的話,至少自己還能夠有一些機會。可是她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淡定極寒之心……不僅僅是對敵人,就連對自己,都是如此的冷酷嗎?

  伊琳娜抬起自己的雙手,微笑著,說道:「我後來長大了。我也知道,殺人不好。可是,只要是那個人想要我去殺人,即使是不好的事情我也會去做。即使我被培養成一個殺手,但是那個人他《需要》我這個殺手。他《需要》我∼∼對於他來說,我就是無可取代的東西。這難道還不足夠嗎?」

  那赤裸的腳略微抬起,向著牙踏出一步。

  在著地的那一刻,冰冷的氣息以她的身體為中心散開。這種壓迫感……讓牙都不由得向後倒退一步。冰寒,讓他的牙齒也不由的開始打顫。

  怎麼增援還沒有來?

  這個魔法師再怎麼說也就只有臼骨吧?難道這座學院內精意、粹靈、焚魂等級的強者一個都沒有嗎?連同樣級數的臼骨等級的魔法師都沒有嗎?

  眼前的伊琳娜,再次向著牙踏出一步。

  四周空氣中的寒冷氣息顯得越發沉重。一些雪片甚至也在這空氣中凝結,悠悠地降落,落在了地面之上。

  「喂,人類小子,我覺得你似乎做錯了一個決定。呐,我們商量一下,你現在能夠解除我們之間的距離限制嗎?」

  那條肥龍哆嗦著,極為恐懼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個女魔法師後,靠在呐十米的透明牆壁之上,大聲呼喊起來。只是,還沒等它喊出第二句話,一張寒冰做成的蜘蛛網卻是猛地從半空降落,將它整個身體全都重重地壓制在地板上。

  「你有一個強大的龍族夥伴。不過看起來,現在也沒有什麼用了。」

  在肥龍哇哇大叫的同時,地板上逐漸湧現出一隻通體雪白的巨大蜘蛛。這只幾乎比牙整個人還要大的巨型蜘蛛默默地跑到地板上的肥龍身旁,吐出腹中的冰絲,將其完全包裹了起來。

  「不要啊我……我可是強大的龍族龍族的肉……龍族的肉一點都不好吃簡直難吃死了不要吃我啊美麗的魔法師姐姐,我和這個傢伙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要對付,對付他就好了,千萬要饒了我這條小小的龍名啊」

  只可惜,那只冰蜘蛛並沒有理睬這條可憐的肥龍的那些嘶喊。等到將它的身體和翅膀用冰絲包裹起來之後,這只冰蜘蛛就將肥龍整個的吊起,倒掛在天花板上。隨後,這只冰蜘蛛就像是一名最佳的看守者一樣,同樣懸掛在天花板上,用那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六隻眼睛緊盯著自己契約夥伴的目標。

  「安心吧,親愛的龍族朋友。我不會讓我的契約獸吃了你的。龍族的肉可是純天然的補品。那個人被封印了那麼久,一定會需要補充營養。你全身上下可都是寶,相信一定能夠迅速補充他的體力的。」

  肥龍的臉瞬間就扭曲了。可是現在,它卻掙扎不得,口水都被嚇得流了下來。

  這下子,牙終於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皮膚上的寒冷感覺已經變的越來越強烈,那些雪片落在皮膚上,幾乎都給人一種針紮般的觸感。

  「啊……不知不覺,就和你聊了很久了呢。真的是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願意這樣和我好好聊天了。你是除了那個人之外,第二個願意這樣和我聊天的人。」

  伊琳娜的腳步再次往前踏出一步。現在,她距離牙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

  而她臉上的這種笑容卻是依舊如此的清爽,如此的溫柔。一點都不像即將和敵人戰鬥的表情。

  但是這種表情,是不是也是因為冰凍血脈發動之後的能力之一呢?

  當那名女魔法師抬起左手,掌心前浮現出一個魔法陣的時候,牙,也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去思考這件事了。

  刹那間一枚巨大的冰球從伊琳娜的掌心中直接噴射而出。牙看准路線,準備閃躲。可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冰球飛到半途中突然裂開,化為許許多多數之不清的冰粒,如同雨點一般向著牙飛撲而來。

  通道狹窄,牙根本就避無可避。他連忙側過身,半跪下,將廢鐵擋在自己的肩膀前,儘量減少直接承受這些冰魔法的身體面積。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的冰粒潑灑在了牙的肩膀,側腹,大腿上。

  「嗚」

  肌膚接觸冰粒,一股麻木的感覺立刻從接觸部位傳來。

  牙縮回手,看了一下自己受創的左手手背,只見手背上竟然出現了青紫色的凍瘡整個左臂的感覺也已經快要為之消失。手指都開始不太靈活起來

  極寒……

  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凍死

  牙咬著牙,等到這場暴風雪過去之後,立刻鼓足全身的力氣向著前方的伊琳娜衝去不管是怎樣的魔法師,面對近戰時總會有所欠缺。只要自己的距離拉的足夠近,就還有希望

  「哎呀呀,對不起,弟弟。我已經心有所屬了,除了那個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接近我了。所以,我只能拒絕你了。」

  伊琳娜的臉上微微一笑,面對那邊衝過來的牙,她的腳尖略微點了一下地面……

  瞬間,一股強烈的寒氣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迅速擴散牙避無可避,直接被這股寒氣正面擊中。陰冷的感覺讓他對自己身體的感覺進一步的麻木。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的雙腳此刻竟然被那股寒氣凍結在了地面上,想要再往前前進一步都不行。

  「可惡」

  身體的動彈不得,讓牙再一次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他望著那邊的克羅蒂婭,那個小女孩現在還被冰在冰柱之中,生死未蔔。那匹小白馬無敵正在用焦急的眼神看著自己,卻是什麼都做不到。

  肥龍蘭博被倒吊在半空中,被那頭冰蜘蛛玩弄著,不斷發出驚恐的叫聲。換言之……如果自己在這裡失敗的話,在這裡的所有生命……都會被這個寒冰魔女凍結在那酷寒之中

  「嗚……喝啊」

  忍著劇痛,牙抬起手中的廢鐵,用刀背重重砸向雙腳上的那些冰塊。雖然成功破冰,但是他的雙腳現在卻已經被凍得麻木,別說奔跑,就連站立行走都顯得有些困難。小腿上遍佈的青紫色凍瘡讓他已經失去了對自己的兩條小腿的感覺。如果不是看到自己還站著的話,他恐怕真的會以為自己的兩隻小腿已經斷掉了。

  「還真能夠掙扎啊?放心吧,我殺人不怎麼會見到鮮血。其實只要簡單一些,我甚至可以讓被殺的人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你呢?在這種寒冷之下,你應該也快要失去對身體的感覺了吧?」

  伊琳娜笑著,手掌抬起,掌心中,雪片飛舞。

  相對的牙,現在卻是身體不斷搖晃,平衡無法掌控。隨時隨地都會因為身體的麻木而跌倒,任人宰割。

  「好了,遊戲也該結束了。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現在,能請你放鬆一下嗎?我向你保證。這一切並不會有什麼痛苦。你甚至不會感覺到寒冷的存在。就好像躺在溫暖的床上一樣,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終於,這位寒冰魔女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種壓倒性的戰鬥。她手中的雪片飛舞起來,向著牙飄去,在他的身邊旋轉。逐漸,牙身上的冰屑也是越來越多,他的動作,也是漸漸,漸漸地,僵硬……不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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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筋骨斷廢鐵碎

  戰鬥,似乎已經結束。

  牙握著劍的姿勢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冰雕。

  他的雙眼疲倦地微合,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安詳而僵硬,蒼白的臉色預示著,他已經和一個被凍死的死人沒有多少差別了。

  戰鬥……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嗎?

  「人類小子?你……你可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雖然說你死了我的確是很高興,但是別在這裡死啊你死了的話那個瘋女人絕對會把我做成白切凍龍肉的呀」

  可就在這時,半空中懸吊著的那頭肥龍卻是突然大吼大叫起來。它萬分驚恐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只寒冰蜘蛛,鼓足力氣,呼出一口龍息。

  龍的火焰絕對不是普通的寒冰能夠凍結住的。即便是這條肥龍口中的火焰也是如此。這些冰絲立刻被融化,這條肥龍從半空掉了下來,伸出爪子,剛剛好抓住牙那被凍僵的肩膀,再是一口龍息噴了上去。

  「我不要被做成凍龍肉啊快點醒過來啊混蛋」

  肥龍開始用力用爪子抓撓著這個人類身上的冰屑,口中不斷噴出吐息,希望能夠儘快融化牙身上的寒冰。只可惜,他沒有機會吐出第三口了。因為下一刻,一道冰箭直接略過牙的肩頭,準確無比地刺中了這條肥龍的胸口。

  冰箭帶著肥龍,彈射向旁邊的牆壁。

  撞在那牆壁上的刹那間,這條肥龍的身體就完全被凍結在了一塊巨大的冰塊之中。

  它再也沒有辦法能夠吐出龍息,甚至再也沒有辦法呼出任何的一口氣。

  只剩下在這寒冷的冰塊中漸漸氣絕,成為一道最美味的凍龍肉……

  「啊,好了。那麼接下來……」

  伊琳娜轉過身,望著身後冰柱中的克羅蒂婭。她笑了笑,手指再一次的插進這個女孩胸口的那個雪片魔法陣。

  在接觸的刹那,她的手指就像是融入這片冰雪一般,直接插入這個女孩的胸膛之中。她摸索著,片刻之後,她就像是找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手指拉出。

  寒冰魔女的掌心中,是一個靈魂狀態的心臟。

  只是這個小小的心臟並非鮮紅色,而是仿佛被凍結了一般的藍白色。

  半透明的靈魂心臟並沒有任何的跳動,徐徐的寒氣從心臟上飄散,融入四周那陰冷的空氣。

  伊琳娜笑著點了點頭,轉過身,在那被六道鎖鏈重重封鎖的大門前,抬起手中的那顆寒冰之心。

  漸漸地,那些鎖鏈也隨之被凍結住,變得破碎,隨後化為碎片崩潰。見此,伊琳娜的另一隻手終於搭在了那敞開的大門之上,緩緩開啟……

  被奪走了靈魂心臟的克羅蒂婭,那些冰柱開始包裹住她的胸口,漸漸地,朝著她的臉,朝著她的口鼻覆蓋而去。

  對於這個女孩的生命來說,恐怕,也就是走到了這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吧……

  「…………………………………………老……………………師……………………?」

  呼…………熊————————————

  那被封印的大門,僅僅只開啟了一條短暫的縫隙。

  黑暗與陰冷,從那縫隙中湧了出來。

  但在這縫隙剛剛敞開的那一刹那,一股在這個冰之幻境中本來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卻是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那是熱量……

  是一種並不灼燒他人,只會讓人感覺到無比溫暖,無比舒適的熱量

  這股熱浪直接衝過伊琳娜的身旁,將那扇大門中湧出來的陰寒與黑暗再一次的推了進去伊琳娜一驚,手中的魔法也為之鬆懈。就像是受到了感應一般,這扇原本已經開始緩緩開啟的大門卻是再一次的重重關上六條原本已經破碎的鎖鏈重新拉了起來,將大門重重封鎖

  「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一直都保持著微笑的伊琳娜,現在臉上卻是第一次浮現出焦急的色彩。她看著手中這顆並不算太大的靈魂寒心,望著大門,說道:「這個孩子的力量還太小,壓根就不能維持太久如果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都還無法將這扇門打開的話,你要怎麼負責?」

  一邊喊叫著,伊琳娜再次嘗試去拉開那些門鎖。可是這一次,不管她如何催動自己的寒氣,那股從身後湧出來的熱量都能夠恰到好處地中和這些陰寒。眼看手中的靈魂心臟越來越小,伊琳娜終於咬了咬牙,直接轉過頭,看都不看,一枚瞬發的寒冰箭瞬間衝向那邊應該被冰封住的牙,試圖在瞬間貫穿這個男孩的心臟,結束戰鬥。

  那麼結果……

  當——————

  「嗚………………破」

  嘩啦——————

  刀刃與那枚寒冰箭撞擊。臼骨實力者的冰箭無比沉重,但是這把廢鐵終於還是將這一箭打碎。

  伊琳娜定下心,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小五歲的男孩。她的臉上終於再也掛不上任何的笑容,充斥著的,只有那股最為深沉的寒冷。

  在她的面前,牙的雙腳,依舊被凍結著。

  他的身上掛滿了還未完全融化的冰屑,整個人看起來也實在是疲憊不堪。

  他沉重地喘著氣,身體幾乎已經快要崩潰。雖然他的整條右臂上都燃燒著一團火焰,但是這些火焰似乎並不能治療他身上的凍瘡。更像是在灼燒著他的身體。

  「沒想到……你竟然還是一名能夠通過使用火焰來加強自己的戰士。你的心武和火有關嗎?」

  伊琳娜搖了搖頭,抬起雙手,繼續道——

  「不過沒關係。不管你的心武是不是和火焰有關,在我的冰之幻境中,你絕對不可能逃得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究竟在做什麼,如果你還以為能夠繼續拖延時間下去。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嘩啦——

  牙猛地擊碎雙腳上的寒冰,身體一下子支撐不住,半跪在了伊琳娜的面前。

  他撐著廢鐵,抬起頭,望著前面的克羅蒂婭,再看看牆壁上被冰凍住的肥龍。不由得呼出一口氣,咬著牙,說道:「逃?恐怕……我現在沒有時間再和你拖延時間了。」

  「我要擊敗你……然後……快點將這裡的傷者帶去治療……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再和你聊天了……你童年的遭遇讓我感同身受……但我卻必須在這裡擊敗你」

  「擊敗我?」

  伊琳娜將手中的寒冰之心放在半空中,它就那樣懸浮著。之後,她的雙手張開,上下左右總共四個寒冰魔法陣已經在她的身邊浮現,預示著大招的來臨。

  「你憑什麼擊敗我?」

  瞬間,一枚冰箭再一次的從伊琳娜的胸口浮現,直接彈射向那邊的牙面對這一箭,牙重新捏緊手中的廢鐵,用力一揮哢嚓一聲,寒冰箭爆裂

  「就憑……她剛才的那一聲……《老?師》」

  傳承之武,發動。

  雖然很微弱,但是牙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指向克羅蒂婭的傳承之武有了反應在劈碎寒冰箭的刹那,他猛地衝向前方的伊琳娜這位冰之魔法使雙眼瞳孔放大,身邊的四個魔法陣猛地旋轉,將數之不清的寒冰箭射向面前的牙

  牙跳躍著,躲閃著,招架著。手中的廢鐵已經不知道劈碎了多少迎面而來的寒冰之箭。

  但是,劈碎的多,他身上中的也更多。而且這些冰箭不僅深具魔力,還異常的沉重一枚巨大的寒冰箭直接轟向牙的肚腹,他百忙中連忙那廢鐵一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身體就如同風箏一般向後飛撞直接撞破了兩堵牆壁,彈飛到了外面看臺邊上的走廊之中。

  「哼」

  在即將飛出走廊的那一瞬間,他連忙伸出手抓住走廊邊的扶手一拉,身體再一次的騰躍而起。但身在半空,又是一個巨大的冰球直接飛了過來,牙深深地吸了口氣,「斷魂」斬已經毫不猶豫地揮出將那半徑足有一米的寒冰球直接切成兩半

  轟隆隆————

  破成兩半的寒冰球墜落在了看臺上,壓碎了一大片被冰雪覆蓋的座椅。牙落地,再次跳躍,沿著走廊上的支柱爬上了整個競技場的天花板。在他拿著廢鐵衝向大門位置的時候,天花板上的積雪猛地為之顫抖,隨後,天頂破碎。伊琳娜也在寒氣的襯托下從裡面飛了出來,看到牙之後,她的雙手直接一甩,直接兩道半月形的冰刃割裂天花板上的雪片,朝著牙飛來

  當——————

  再一次的,牙抬起手中的廢鐵,避無可避地正面撞擊著第一道冰刃。

  沉重……

  實在是無比的沉重……

  僅僅一道冰刃,就讓牙的身體猛地向後倒滑,直接退到了天頂的邊緣。而等到第二道冰刃重重撞上廢鐵的時候……

  「嗚……」

  一口鮮血,從牙的齒間彈射而出。

  一種劇烈的,仿佛骨髓被敲碎般的疼痛,也是再一次的在他的體內產生。

  或許,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

  他手中的廢鐵,似乎已經承受不住這樣接連的攻擊。那厚厚的刀刃上再次產生了崩碎,絲絲的裂痕中,夾雜著無數的冰屑,浮現在牙的雙眼之中……


026,冬之女神的贈禮

  兩道月牙冰刃在廢鐵上炸裂,彈飛的冰屑割破牙的皮膚,將他推下天花板,重新跌落在下方的看臺之上。

  而這一次,牙沒有再翻轉身體著陸。而是重重地摔在了那些階梯之上,一直翻滾,直到滾到看臺的邊緣,才算是被那牆壁擋住。

  痛……

  好痛……

  身上的傷痛雖然也很痛,但是終究還是比不過這種從體內蔓延出來的痛楚……

  可惡……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嗎?

  本來煉心對臼骨就已經十分勉強了……有必要再在這種時候犯病嗎?

  靠在牆壁上,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嘴角的血絲不停止地向外滲出。

  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但卻已經痛得再也站不起來了。

  也就是在這時,那名寒冰魔女來到了天頂的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看臺上的牙。她的目光冰冷異常,面對幾乎已經喪失戰鬥力的牙,她毫不猶豫地抬起雙手,巨大的冰槍直接在她的身邊浮現,隨著她手指一揮,如同雨點一般插向那邊的牙

  「可惡……」

  生死關頭,牙強忍著體內越來越嚴重的痛楚,掙扎著站了起來。他向旁邊一個翻滾,可她的翻滾終究還是差了半步,一根冰槍直接貫穿了他的大腿肌肉。那些濺射出來的鮮血甚至還沒等完全落地就已經在半空中凝固成了冰粒

  「嗚————」

  牙抬起廢鐵,直接砍斷了插在自己大腿上的冰槍。可是還沒有結束……伊琳娜就像是一個體內魔力完全沒有底線的人一樣,又是一陣冰雹從半空降落空氣中的嚴寒簡直可以讓人窒息,每吸進一口氣,就似乎連肺部都要被凍結

  (堅持住啊……我的身體……)

  牙抬起已經出現裂痕的廢鐵,一刀砍下砸向他腦袋的一大塊冰雹。

  指引之炎再一次的燃燒而起,憑藉著這一點點的心武加成所恢復的力量,牙在看臺的座位上不斷跳躍,迅速接近支撐天頂的石柱,隨後兩個縱躍直接跳了上去

  (一定要堅持住啊我的身體魔法師的近戰肉搏能力一向非常的弱她應該不是魔武雙修者,只要能夠靠近她……然後,只要能夠砍中她一刀只需要一刀我相信……我就一定能夠擊敗她)

  看到牙重新跳了上來,並且向自己衝刺,伊琳娜那赤裸的腳丫略微抬起,向著地面一踩。剛才瞬間凍結牙的寒冷氣息再次向著牙迎面撲來不過這一次牙有了防備,他鼓足所有的力量高高躍起,跳過這陣寒氣,直接撲向下方的伊琳娜

  「愚蠢。看在你如此愚蠢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份臨別禮物,當做你死亡的見證吧。」

  伊琳娜抬起右手,食指對準了那身在半空的牙。刹那間,她的指尖上閃現出一片雪片。這片雪片就在她的指尖前方順時針的旋轉,等到牙距離伊琳娜只剩下不到五米的距離之時……

  「雲霧與寒冬之神?女神史黛拉的臨別禮物。」

  嘩——————

  雪片,爆裂。

  然後……就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牙繼續下墜,朝著那始終站在原地的伊琳娜,手中的廢鐵也是高高舉起,指引之炎,將整把廢鐵也全部包裹

  (得手了)

  唰——————————

  斷魂斬,從天而降。

  這凝聚了牙所有力量的一刀準確,而有力地斬在了伊琳娜的肩膀之上。

  爆裂的力量在撞擊的那一刻將四周的雪片全部震開。甚至就連伊琳娜腳下的看臺天頂也在這一斬之下崩碎

  這一刀,已經用盡了牙所有的力氣。

  不管是再怎麼強大的魔法師,面對這一斬,恐怕都……都…………

  …………都………………???

  這一刹那,牙的瞳孔,放大了。

  這一刹那,他就像是剛剛從溫暖的浴場中猛地被突然間扔進了刮著寒風,下著雪的深山中一般。

  廢鐵……並沒有切開這個柔弱女性的肉體。

  甚至都沒有斬斷她的衣服。

  這把刀的刀刃根本就沒有接觸到她,而是……

  斬在了一塊碎裂的薄薄寒冰之上。

  「這是……寒冰護甲?」

  「是啊。你以為,強大的魔法師會任由敵人接近自己而不做任何的防禦嗎?」

  咯啦。

  斬在冰甲之上的廢鐵,再次發出一聲碎裂聲響。

  這把刀的刀身上早已經佈滿了裂痕,恐怕,它已經再也沒有能力戰鬥了吧。

  而就在牙為自己最為強力的一刀竟然沒有奏效而驚訝的時候……

  轟

  在他的身體右側,一塊巨大的浮冰突然間出現。在出現的下一秒,就猛地撞在了牙的右側腹之上。

  不過,這只是第一塊,在他的身邊不斷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冰塊,每一塊巨冰都撞向他的身體。將他的肉體擠壓在這些寒冷的地獄之中。

  不斷的擠壓,不斷的冰封……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情況才算是就此停止。

  而等到一切都停止之後……

  伊琳娜,默默地站著。

  在她的面前,是一塊半徑超過五米的巨大遠古寒冰。

  在那透明的冰面之中,牙的動作就那樣被凝固。他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驚訝,手中揮砍下來的廢鐵也是如此的充滿了裂痕……

  ————————————————————————————

  「嗚」

  競技場中,一團魔法飛彈猛地擊中了亞克的臉頰,他的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聽著四周的歡呼聲,他突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也就是在他走神的那一刻,面前的那個考生已經看准機會,快速念誦起咒語,雙手猛地往地面上一按。

  競技場的地面裂開,等到亞克回過神來之時,一根地刺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向著他的胸口刺來死亡的威脅讓他渾身一震,在旁邊的救援魔法師也是已經開始布下魔法陣,只等最後的那一刻,就要發動禁魔封印

  「呼」

  千鈞一髮之際,亞克連忙往旁邊一個翻滾,心驚膽戰地站了起來。可還不等他站穩,那名考生已經手持一副木質的拳劍衝了過來,連續兩擊,其中一拳甚至已經擦到了亞克的臉頰,帶出一抹烏青

  「可惡」

  當——

  亞克手中的木劍終於抬起了起來,格擋下了對方拳劍的第三擊。兩人在競技場的中央膠著起來。那名考生瞥了一眼亞克,不由得冷笑道——

  「怎麼了?優等生。我只不過才是第一個你就那麼吃力,接下來可怎麼辦?看起來,要擊敗你還真的是不用費吹灰之力呢。」

  亞克咬咬牙,手中的劍突然一轉,將對方的拳劍的力量卸去,抬起腳,一腳直接掃中了對方考生的側臉,將其踢飛。

  「水魔法?奔流」

  在對方還沒有落地之前,亞克向前踏上兩步,劍尖的水之魔法球已經出現,直接對準了那身形不穩的考生的胸口。伴隨著奔流的一次爆裂,那名考生直接在慘叫聲中被震飛,直接跌出了劃出來的競技場範圍。

  「一勝」

  旁邊的考官喊出這句話。

  但是,亞克現在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得更加的心緒不寧起來。

  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突然間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牙老師……您現在應該就在看臺上的某處看著我吧?看著我在這裡戰鬥……

  我知道,現在正在考試的我不應該這樣東張西望。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心裡會這麼的不安?

  老師,您現在真的就在看臺上看著我戰鬥嗎?您在哪裡?請讓我看到您的樣子……您現在究竟在哪裡?

  「第二場,開始」

  「東張西望的,你是瞧不起我嗎?九十三號優等生」

  亞克一時失神,等到他轉過頭來的瞬間,一枚火球已經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口。高溫所造成的燒傷和猛烈地力量讓他感覺自己體內的魔力開始為之失控。反胃、噁心一般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腦海。伴隨著身體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的飛退,他也是終於咬咬牙,重新提起精神,拿起手中的木劍……

  轟——————

  下一秒,一個比亞克高出兩個頭的男學生卻是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頭頂。還不等他落地,這個男考生就舉起他那木質的巨大錘子,重重地,轟在了亞克的身上……

  刹那間,亞克的身體撞擊地面。

  煙塵,也是為之揚起……

  可惡………………

  老………………師………………

  ——————————————————————————

  冰之幻境中的戰鬥,結束了……吧。

  空氣中,那些原本因為戰鬥而四處飄蕩的雪片,現在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詭計,逐漸,逐漸地飄落……

  落在了冰封著牙的巨大冰面之上。

  看著那在冰塊中動彈不得,應該已經死亡的牙,伊琳娜臉上的那種充滿了殺意的表情終於為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憂傷……

  她抬起手,按在了冰塊上,輕輕地撫摸,嘆了口氣,說道——

  「咳……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我並不是那麼想要殺你。其實,只要你乖乖的,我還是可以在解放了那個人之後,重新把你從冰之幻境中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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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饑餓感

  她的手離開了冰塊,一邊感嘆著生命的短暫,一邊躍下天頂,重新走向封印之門開啟之地。

  「一個人的生命永遠都是如此的脆弱。不管是多麼強的人,都是如此。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人這麼不想要珍惜生命呢?」

  進入走廊,踩著那被冰封的地板。

  不消一會兒,伊琳娜就重新回到了那條走廊,抬起頭,望著那被冰在牆壁上的肥龍。以及那邊那個被困在冰柱中的女孩。

  「噅——」

  旁邊的小白馬衝了上來。伊琳娜的袖子一揮,它的四隻蹄子就全都被冰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只能無奈而痛苦地噅噅叫。

  也就在走向克羅蒂婭的時候,伊琳娜的腳,卻是不自覺地觸碰到了地面上的一個東西。

  低下頭一看,那是一個包裹。

  而包裹的一頭,正露出一段木頭。

  伊琳娜撿起了那個包裹,打開。

  裡面只有幾件普通的衣服,幾枚蘇拉,一小塊乾糧。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把小小的小刀,和一個還沒有雕刻完畢的木雕。

  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這個木雕。

  儘管這個木雕還沒有完成,但隱隱約約,還是能夠看出這是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在笑著。

  是無憂無慮,天真無邪地笑著。

  笑的如此甜美,如此純真。看著這個木雕,伊琳娜臉上也是不由得浮現出笑容,隨手一捏,將木雕化為冰霜,粉碎。

  「真可惜。或許我應該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捏碎這個木雕。這樣,才能讓他理解一下,失去心愛的人究竟是什麼滋味。或許能夠讓他支持我,而不至於丟失性命吧。」

  扔掉包裹,伊琳娜微笑著來到克羅蒂婭的面前。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個小女孩的頭髮,抬起手,捏住了那個一直懸浮在半空的寒冰之心。

  「你……這個……壞女……人……」

  原本被冰封的克羅蒂婭,現在,艱難地睜開眼皮,吐出了幾個字。

  伊琳娜瞥了她一眼,笑笑,說道:「因為我分神和那個男孩戰鬥,所以對你的壓制稍稍減弱了嗎?不過沒關係。安心睡吧,很快就會結束的。因為再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那個唯一來救你的人,現在,已經被我冰封在永恆的寒冬之中,就連靈魂也被凍結了。」

  克羅蒂婭無力地垂著腦袋,那半開半合的眼睛只能默默地看著伊琳娜走向封印之門。這個小女孩隨後轉過頭,望著那邊被冰住四肢的無敵,牆壁上被凍成冰棍的肥龍。最後,她的視線落到了地面上,那附著著一層冰霜的木雕……

  「他……」

  一個字……然後,克羅蒂婭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和自己並沒有多少的交情。自己被迫叫他老師也僅僅是出於無奈……

  可是……可是……

  那個人究竟是要有多傻?

  一個人到底有多麼的愚蠢……才會為了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流,簡直可以說完全都是陌生人的人甘冒生死的危險?

  太傻了……

  太笨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一個老師?

  不僅沒有能夠把自己救出去,甚至……還把自己的一條命搭在了這裡……

  好傻……真的……好傻……

  「嗚……嗚嗚嗚…………老………………」

  站在大門前的伊琳娜聽到哭聲,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嗚嗚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老………………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老……哇……師…………哇啊啊啊啊啊………………」

  「老……抽泣……嗚嗚嗚…………哇啊啊啊…………師………………」

  「哇啊………………老師…………別死…………啊…………嗚嗚嗚」

  ——————————————————————————

  那個使巨錘的考生為之驚訝了一下,因為自己的木槌並沒有完全敲在九十三號考生的身體上,而是被他用木劍架住了

  亞克喘著粗氣,手中的木劍上突然燃燒起火焰他的身子往旁邊一斜,迅速閃到了那名高個考生的背後,手掌直接按在了對方的腰上,口中迅速念誦咒文。

  「可惡九十三號」

  「火焰魔法?灼燒」

  嘩——

  瞬間產生的高溫,在極近距離中猛地釋放了出來。那名高個考生的後背著火,大叫著往旁邊跑去。可亞克還沒有結束,他再次閃到那名考生的面前,看准他衝刺的瞬間,用木劍的劍柄重重地擊中了他的腹部

  木槌飛離巨漢考生的手中,與此同時,旁邊的禁魔封印已經同時拉起。巨漢考生身上的火焰瞬間消失,算是他逃過一劫。

  「二勝」

  「呼哧……呼哧……呼哧……」

  兩戰都為險勝,亞克的體力已經快要透支。他抬起頭,不知為什麼,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望著看臺上的一塊天頂。他心中的焦慮也顯得越來越急躁,他很清楚,這種焦慮並不是出於自己能不能贏得戰鬥的擔心。而是另外一種……更為迫切的擔憂

  「老師……老師您究竟在哪裡?老師……老師」

  「第三戰,開始」

  也就是在那邊第三名女考生走上場,放下自己的頭髮,準備施展魔法的時候,亞克卻是突然將手中的木劍猛地插進手裡,轉身,直接朝著競技場的邊緣跑去

  「喂九十三號你幹什麼?」

  巨漢魔法師大喝起來,朝著正準備離開競技場的亞克喊了起來——

  「你如果現在離開競技場,就等於放棄自己的戰鬥。現在,立刻回來」

  只可惜,這個巨漢魔法師的大喊並沒有讓亞克就此停步。他直接衝出了場地邊緣,將擺放在休息區的水之劍直接拔出,縱身一躍,直接跳上邊上的看臺。在大庭廣眾的圍觀之下,直接朝著自己所在意的看臺天臺衝去。

  那一邊,已經結束了三場戰鬥,已經準備好了的懷特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為之怒駡道:「那個混蛋他什麼意思?」

  整個看臺上的人全都看著這個學生,看著他直接跳上那座天臺。

  這個孩子伸出手,撫摸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空氣,忍不住咬了咬牙,手中的水之劍也是刹那間奔騰起水花

  「老師您究竟在哪裡?老師……牙老師——————」

  ————————————————————————————

  伊琳娜笑著,搖了搖頭。

  「咳,有什麼好哭的。很快,就不會再痛苦了。」

  手指抬起,大門上的鎖鏈再一次開始被寒冰所覆蓋。而她手中的寒冰之心也是越來越小,伴隨著的,克羅蒂婭的哭聲也是隨之漸漸微弱,漸漸地……

  「好,結束了。」

  那些鎖鏈,再一次的,崩碎……

  亞克/克羅蒂婭:「老師——」

  永恆的寒氣……

  這一刻,卻是發生了搖擺。

  空中飄蕩著的雪花,卻是在瞬間被融化……

  火苗,竄出來了……

  原本伸出手,準備去拉那封印之門的門把手的伊琳娜猛地一驚,出於一個殺手的本能,她猛地轉過頭,更是出於自己的危機意識再次加強自己的寒冰護甲

  但……

  喀拉——————

  一把刀。

  一把早已經充滿了裂痕,幾乎隨時隨地都能夠為之粉碎的鍛刀卻是在刹那間,砍中了她肩膀上的寒冰護甲。

  只是這一刀和剛才的不同。那些冰甲為之碎裂,冰屑四散。在那四散的冰屑之中,一絲絲的血花,也是隨之,飛散了出來……

  「這……不可能……你的心武……是……?」

  面前,那個本應該已經被冰凍在冰球中的男孩,卻是不可思議地出現了。

  他的雙眼中充滿了憤怒與恨意,給人的感覺和剛才簡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而且,他身上的火焰,已經不再是單單局限於右手,而是……

  遍佈了他的整個身體

  「怎麼會……這樣?」

  冰甲已經無法承受住對方的攻擊,在這種情況下,伊琳娜最要緊的就是要拉開距離。她的腳底重新吹出陰冷的寒風,整個人也是順著被冰封的地面向著另一邊滑動。

  但,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轉過頭來的那一刻,那個男孩竟然依舊緊貼著自己的步伐,手中那把快要粉碎的刀再一次的向著自己轟了下來

  「別小看我啊」

  雖然吃驚,但伊琳娜的臼骨實力終究擺在那裡。她大喝一聲,寒冷的氣息這一次不是從她的腳下,而是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外迅速擴算將已經貼近的牙重新吹遠。等到距離一拉開,她手中的寒冰箭再一次如同雨點一般的朝著對方落下,誓要將這個人完全刺成刺蝟

  當當當當當————————

  飛過去的寒冰箭,卻是在半空中全都被打碎。

  這幾乎是有點不可能的情況等到冰霧散去之後,那邊的牙手中握著佈滿龜裂的廢鐵,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我……好餓……好……饑餓……」

  至此,伊琳娜的臉上也是第一次浮現出另一種表情……

  一種,名為「恐懼」的表情。
028,吞噬

  伊琳娜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那個戰士。

  這個在幾分鐘前還被自己永久冰封的戰士,現在卻是再一次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捏著那把幾近碎裂的廢刀,嘴微微張開,吐出一口呼吸……

  那口呼吸,竟然是熱的?

  在這冰之幻境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口中的呼吸將他面前的幾片飄落的雪花直接融化

  燃燒的火焰在他的身體上如同肆虐一般的燃燒。

  那雙包含著憎恨與絕望,殺意與憤怒的眼神……哪裡還有剛才那個戰士的絲毫感覺?

  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復仇者,從地獄……來到了人間。

  「你……究竟是誰?究竟是什麼人」

  伊琳娜的身邊再次浮現出四個寒冰魔法陣,無數巴掌大小的雪片開始在她的身邊彙聚,飄蕩

  但面對伊琳娜的這個問題,那邊的牙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只是繼續這樣喘息著,隨後,再次張開嘴,說出了那句話——

  「我……好饑餓……吃的……我要……吃的…………」

  那一刻,伊琳娜的腳步,向後倒退一步。

  僅僅是一步,一聲巨響就出現在了她鼻子前方不到五釐米的地方

  廢鐵刀竟然再一次的轟在了她的冰甲之上,那紛紛破裂的冰甲似乎已經無法再阻止這個男人的那把廢鐵刀等到牙抬起腳,重重踹在伊琳娜的腹部之時,她身上的冰甲也是為之破碎。這位剛才還占盡優勢的女魔法師,現在卻是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飛退,重重地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之上。

  喀拉——————

  牆上的冰屑被震碎,牆面也出現了裂痕。

  嘴角溢出的鮮血讓伊琳娜不由得重重咳嗽了一聲。她艱難地抬起頭,可還不等她的身體從牆上墜落,那邊的那個戰士卻是已經再一次的衝到了自己的面前

  「千軍」

  炎之圓,伴隨著那橫刀揮出的廢鐵拉出的軌跡而形成。

  在那刀刃接觸到自己腰部前的那一刹那,伊琳娜連忙將一面冰牆擋在了自己的腰側。

  寒冷,但現在卻逐漸灼熱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喀拉聲響。冰牆破碎,炎之圓直接切入牆壁,將那牆面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也將貼在牆前的伊琳娜再一次的擊飛

  而這一次,這位冰之魔法師的身體重重撞破另一邊的牆壁,跌入另一邊的走廊之中。

  「這……這簡直……不可相信」

  伊琳娜勉力穩住自己的身影,在牙還沒有來得及追擊的那一刻,她的面前立刻拉起一面厚達兩米的冰牆將她和那個戰士隔絕開來。

  「那個人的實力只有煉心吧?這怎麼可能?我也只不過在一年前才突破臼骨……他……我絕對不相信,一個人有能力在十五歲時就能夠突破臼骨」

  冰牆豎起之後,伊琳娜張開雙手,開始儘快修復自己身上的寒冰護甲。

  「十五歲就突破臼骨……這種人怎麼可能存在?他也和我說過,現今整個歷史之中,最早突破臼骨的人也只有十八歲,在此之前,由於身體還沒有完全長成,會承受不住突破時所帶來的痛苦」

  「十八歲之前突破……他說過,目前為止應該就只有那位《和平年代》的魔帝……十二歲。難道說……這個人和魔族首領之間的差別……只有短短三年的時間?」

  「這……怎麼可能?」

  冰甲還沒有恢復。

  但面前的冰牆上,卻是浮現出絲絲的裂痕。

  見此,伊琳娜不由得咬了咬牙,乾脆停止修復自己身上的冰甲,向後退開兩步。

  「管你究竟有沒有突破臼骨,即使突破了,我們的實力也完全一樣以你這傷重的身體,我就不信你還能贏我」

  巨大的冰魔法陣,在伊琳娜的腳下浮現。

  那透射出來的寒氣再一次的將冰之幻境中的空氣降至零度以下

  原本被逐漸融化的雪片又一次的彙聚成型,吸入胸中的寒氣也成了侵蝕肺部的絕命殺手

  寒冰魔女臉上的驚訝之色,伴隨著魔力的逐漸提升,而漸漸消失。

  她重新轉換成那種冰冷,殘酷,冷漠的臉色。身上那飄散著的藍白色紗衣上,也開始覆蓋起一層薄薄的冰霜。沿著紗衣的末端結成更多的雪片狀紋路,變得更大,更寬

  喀拉喀拉……剝。

  冰牆上,碎裂的冰粒如同流沙一般地向下墜落。

  寒冰魔女腳下的魔法陣上,也開始凝聚出一根根細小的冰柱。

  終於,魔力凝聚完成了。

  她那雙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上,現在也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霧。只等到對面的那面冰牆破碎之後……

  轟——————

  冰牆,裂了。

  手持廢鐵的牙,從那碎裂的裂痕之中義無反顧地衝了過來。

  他手中的刀刃上依舊在燃燒著不知名的火焰。他的眼神中依舊充滿了憤怒與憎恨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伊琳娜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微微吐出一口呼吸。隨後……

  空氣中,無數條由寒冰所組成了的白色鎖鏈,就伴隨著這個人的衝刺,及時趕上,纏繞住了他的四肢。

  「星?河……」

  魔法的名字,象徵著它的力量與榮耀。

  數之不盡的雪片彙聚在了還沒有停下衝鋒的牙身邊,反射著魔法陣的光芒,宛如夏夜天空中那道最為絢爛的銀之海……

  這些光點包圍著牙,遏制著他身上的火焰。誓要告訴這個戰士,光憑自己的一身蠻力就想要和法師戰鬥,註定是不可能實現的。

  「裂」

  一小片雪花,落在了牙手中的廢鐵之上。

  隨後……爆炸。

  也就是在這種爆炸之中,廢鐵終於支撐不住,刀身粉碎,化為無數鑌鐵碎片。

  只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因為接下來,無數包裹住牙的雪片都已經開始爆裂。釋放出最猛烈的寒氣,誓要凍結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

  天頂上,亞克焦急萬分地看著眼前這片空無一物的空氣。

  他心中感到越來越焦急,在想了想之後,他跳下天頂,來到看臺上的一根柱子上,遙望著走廊深處的一條通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什麼東西,卻是從亞克的身旁降落。

  「這是……雪?」

  亞克抬起手,接住那片雪花。

  他有些驚訝。雖然現在還是冬天,但再怎麼說都已經是二月底。再過幾天就是春天了,為什麼……還會下雪?

  但是,雪,終究還是在下。

  抬起頭望著天空,原本晴朗的天色現在卻是被一片陰雲所掩蓋。稀稀拉拉的雪片也是從天而降,給人帶來了一陣莫名的寒意。

  「九十三號選手擅離戰場,判負所以,本次魔劍士班選考優勝者,是十號選手,懷特?榮恩」

  耳畔,獲勝者的名字已經開始迴響。

  但是亞克卻一點都不感到懊悔。他只是焦急地望著前方的走廊,懷著心中的那一抹戰慄,與焦急……

  「老師……」

  ————————————————————————————————

  寒冰魔法?星河裂。

  通過將施法者體內的所有魔力全部顯現出來,凝聚成無數個寒冰炸彈,對單一目標進行最為猛烈的狂轟濫炸,將寒氣炸入敵人的每一個毛細孔,凍結其中的每一滴血液,將所有的細胞與水分全部凍結。

  這是伊琳娜最後的殺招,也是迄今為止,她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的魔法。

  沒有人能夠逃過鎖鏈的纏繞。也絕對不會有人能夠在這無盡的寒冰爆裂中存活下來。即使是同樣的寒冰屬性的魔法師,只要對手不是同樣擁有冰冷血脈這種心武,那就絕對不可能活著

  是的,絕對不可能。

  這在廢鐵刀碎裂的那一刹那,這位冰之魔女,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

  於是……

  「饑……………………餓……………………」

  伊琳娜的瞳孔,放大了。

  原本被震碎的廢鐵碎片沒有任何四散的趨勢,而是盡數打進了她的胸膛這些鋒利的碎片切割著她的肉體,圍繞著她的心臟嵌入肌膚

  而下一刻……

  就在這片寒冰星河爆裂的場景之下,這把刀的所有碎片就像是有了意識一般,迅速切開她的胸口,在她的心臟上彙聚,然後……

  牙的手臂一抽。

  佈滿了裂痕的廢鐵刀,被重新抽了出來。

  刀身的裂痕中掛著些許的人體組織。

  沒有血……

  因為極寒之心的鮮血已經化為了白霧,在那廢鐵之上,順著寒氣逐漸飄散的冰藍色霧氣就是鮮血。

  廢鐵上的裂痕在蠕動……

  碎片與碎片之間互相摩擦,就像是一張張鋒利的牙齒,咀嚼著那些被凍結成碎片的人體組織。

  牙站在原地,緊捏著手中的廢鐵。

  他眼神中的憤怒與仇恨逐漸散去,伴隨著四周那些還未來得及引爆的雪片,一切,都化為了一片白色的霧氣……

  「哢……」

  伊琳娜胸口上的傷口,被她身上殘餘的寒氣凍結。

  她的表情癡呆,目光迷離地望著眼前的牙。

  四周的冰之幻境也在這一刻迅速融化。地面上的霜凍也漸漸恢復成了普通的地板……

  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愁苦,美麗的臉蛋上帶著些許的無奈與悲傷。

  她的手,緩緩抬起,最後的一團寒氣,也在她的掌心中凝聚,對準了牙……

  只是,她生命中最後的一個魔法終究沒有能夠釋放出來。因為牙的腳已經重重地踢在了她那被凍結的胸口之上。

  伴隨著飛散的冰屑,她的身體,也是如同飛在雲端一般,離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

  「第九十三號考生你已經失去了考試資格請儘快回到休息室請聽指揮」

  廣播中,考官的聲音已經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但是亞克卻是依舊一臉的緊張,對此不聞不問。

  在他所站的柱子周圍的其他觀眾們現在也是好奇的圍觀著這個孩子,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腦子被打的犯了傻。

  可就在廣播中第三次喊道亞克的編號,四周的其他人也都為之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

  「嗯?」

  亞克卻是猛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水之劍,注視著前方走廊上的一條通道,全神貫注。

  接著……

  咯啦……

  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從空氣中爆裂了出來。

  在亞克的眼前,空間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而且,這道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寬,很快……

  嘩啦————————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破裂聲響,一個人影從中飛了出來,直接擦著亞克的頭頂上方,墜入了下方那還在進行比賽的競技場。

  「呀——————————————」

  突如其來跌入場地的人影讓一個正在接受實戰考試的魔法學徒為之驚叫。而很快,全場的觀眾都看清了,那竟然是已經奄奄一息的女性

  她身上的衣服簡直就像是用冰做的,現在正在逐漸融化。她的臉色現在也是化為了冰白色,沒有任何的起色而更可怕的是,她的胸口……她的胸口竟然有著一個可怕的大洞這個可怖的傷口中飄散出一些藍色的霧氣。這些霧氣逐漸轉為紅色,最後,化為鮮血,從這個傷口中溢出

  正在競技場上的懷特?榮恩看到了那個女性,整個人都為之一震他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女性,看著那些飛散出來的鮮血,嘴巴張開,甚至都已經合不攏了。

  「土牢?困」

  就在看臺上的人群幾乎沸騰的時候,從走廊深處趕來的巴麗爾夫人直接取出自己的魔杖,對著下方的那名女性施法。瞬間,女性身邊的泥土立刻翻起,在她身上的衣服完全融化之前,化為了一座完全密閉的土牆,將她覆蓋住。

  在土牆完全閉合前的那一刹那,巴麗爾夫人看著那個女性的眼神。

  那是一抹不甘與悔恨交叉的眼神,也是一抹蘊含著悲傷與絕望的眼神。

  完全封閉的土牢開始下降。轉瞬之間,土牢就重新落回地面,整個競技場上就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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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臼骨之痛-029 戰斗結束

    “這是……怎麼回事?”

    亞克愣在當場,腦子里有些轉不過來不過下一秒,他立刻拿著自己的水之劍朝剛才出現空間碎裂的走廊沖去可是,在即將到達走廊前的那一刻,兩個魔法師卻是已經早早站在當場,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能前進,這里現在被列入禁區請離開這里”

    亞克臉上浮現出焦急的色彩,大叫道︰“為什麼不能進去?請讓我進去我的老師……我的老師可能在那里面”

    “說不行就不行請你離開這里,別讓我們動粗”

    兩名魔法師十分冰冷地拒絕了這個男孩的要求理由當然很簡單,因為現在在那里面正在發生一些十分糟糕的事情

    走廊之中,巴麗爾夫人帶著幾名魔法師,快步朝著走廊走去很快,她就來到了那扇大門之前,看到了牙,以及牙懷中所抱著的克羅蒂婭

    “克羅蒂婭”

    巴麗爾夫人快步走了過去,抱過牙懷中的外孫女

    小克羅蒂婭的臉色蒼白,胸口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雪片魔法陣已經說明了她經歷過了什麼

    巴麗爾夫人懷著感激的心情看了牙一眼,隨後立刻將克羅蒂婭交給身後懂得治愈魔法的法師隨後,轉過頭來,看著面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牙

    “ ”

    小白馬歡快地跑到克羅蒂婭的身旁,擔憂地舔著自己小主人的臉蛋

    那個被凍僵在牆壁上的肥龍現在也是落在地上裹著自己的翅膀呼呼喘著氣

    “年輕的騎士,辛苦你了”

    巴麗爾夫人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按在了牙的肩膀上她的語氣溫和而寬容充滿了感激的音色

    但是,一位跟隨巴麗爾夫人一同過來的禿頭魔法師現在卻是抬起頭,目光緊盯著牙腰帶中那把充滿了裂痕,甚至還在飄落寒氣的廢鐵,站前一步,大聲道——

    “喂,你把你手中的武器交出來”

    牙的精神有些萎靡,疲倦感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他聽到了那個魔法師的這句話臉上浮現出些許疑惑的色彩

    那名禿頭魔法師再次站前一步,說道︰“我是魔法之座的教導主任年輕人,你擁有的武器已經屬于我校需要被嚴格管轄的附魔武器行列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將這把邪刀交出來這不僅僅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其他所有人”

    極寒之心已經被廢鐵完全的吞噬

    這把布滿了裂痕的武器現在也是不在散發寒氣,重變回那種市面上隨處可見的劣質武器的模樣

    牙雖然還是有些迷茫,但是他總算是聽明白了一些,左手立刻按住腰帶上的廢鐵,腳步往後倒退了一步

    “嗯?你竟然還敢反抗?來人啊我們一起……”

    “算了莫安教導主任這里沒有什麼邪刀,也沒有什麼應該被禁止的附魔武器”

    巴麗爾夫人攔住了身旁的那個禿頭魔法師,走上前,再次笑著雙手搭在了牙的肩膀上

    “這里,只有我外孫女的救命恩人難道說你想要用敵視的眼光,看待我外孫女的救命恩人嗎?”

    莫安教導主任的臉上為之一陣抽搐他張大嘴卡了一會兒殼後,說道︰“校長,就算他是您孫女的救命恩人,但是很明顯他手中的那把武器已經化為了一把邪刀雖然現在還很弱小,但如果不趁著它目前還很弱小的時候對其施加封印,將來可能……”

    “莫安先生,我說沒有問題,難道你一直沒有聽懂嗎?還是說,你需要我這個校長聽從你這個教導主任的命令嗎?”

    巴麗爾夫人轉過頭,微笑,看了一眼這位教導主任

    莫安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尷尬他再次瞥了一眼那邊的牙,也看了看他腰帶上的那把廢鐵後,狠狠地說道︰“其他兩位校長絕對不會對這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巴麗爾校長,希望您可以為今天的這個決定負起責任”

    “我會擔當責任那麼現在,可以請你閉嘴了嗎?”

    終于,這位教導主任再也不說話了他狠狠瞪了一眼那邊的牙之後,轉過頭,和其他人一起收拾封印之門的痕跡去了

    而牙則是看了一眼腰帶上的廢鐵,抬起頭,望著巴麗爾夫人

    “我……夫人,我……”

    “什麼都別說了”

    巴麗爾夫人笑著,伸出雙手,將這個男孩抱在懷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你是我外孫女的救命恩人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明白了嗎?”

    牙的眼皮打著架,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

    …………

    ………………

    終于,這場戰斗結束了

    不僅僅是對伊琳娜的戰斗,還是今天的入學考試

    魔劍士班的測試結束,懷特憑借著他強大的實力以及亞克的不戰而退,成為了魔劍士班的第一名,理所當然地獲得了前往修行之旅的門票

    只不過,這位魔劍士在獲勝之時,臉上卻並沒有那種喜悅的感覺

    他的臉上夾雜著懷疑,困惑,不滿而當他的目光瞥向站在失敗者中間的亞克的時候,眼神中又會浮現出些許的憤怒與不爽

    但是,他贏了就是贏了,亞克並不打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解釋什麼何況,他也解釋不了任何東西

    而這個學生最高興的時候,卻恰恰是牙從那條走廊中渾身傷口地走出來的時候亞克看到自己的老師盡管渾身都是傷,但卻依舊還活著的那一刻,他的雙眼忍不住落下淚來

    “比賽結束了嗎?”

    牙呼出一口氣,沖著自己的學生微微一笑,說道

    亞克抹著眼角的淚水,再一次的點了點頭隨後,他笑了起來,是那種完全放松的笑臉將那柄一直都捏在手中的水之劍,重插回自己的劍鞘之內

    結果……

    “第九十三號考生臨陣脫逃,加上戰斗水準實在不佳,經過主考官慎重考慮之後,認為其並不適合魔劍士班的精英道路,也並不適合一般的魔法學徒班推薦其進入候補魔能班希望其今後能夠以一名理論魔法學者的身份,在魔法的世界中大放光彩”

第九章 血族之地

001,三年

  沙……

  計時漏斗中的沙子,一點一點地往下流動。

  這只巨大的如同兩層樓高的沙漏,其漏口確實如此的細小。看看那如此巨大的沙漏,給人一種這裡的沙子似乎永遠都不會流盡一般。

  巨大的書架排排聳立,由於實在是太大,整個圖書館的深處甚至漆黑的讓人以為看不到頭。

  一盞光明球在這座似乎沒有盡頭的圖書館中閃亮。

  在這光芒的下方,一個人正坐在一排排的書堆上。一頁頁地翻看著手中的書冊。

  黝黑色,但卻顯得十分健壯且健康的皮膚。

  那張臉龐上卻是顯得無比的堅毅。

  腰帶上的那把刀顯得十分的頓挫,就像是隨便撿了幾塊不相干的鐵塊互相拼湊,勉強搭建起來的一樣。

  看他的外貌,現在已經是十八歲上下的年齡。但是,在這座時間流逝完全和正常時間不同的圖書館內,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已經過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魔咒區,秘法區,魔獸鑒定區,世界魔法博文區,魔法論文區……

  他已經看遍了好幾個區的魔法書籍,儘管這些書籍中記載的魔法強大而充滿了吸引力,但對於完全沒有任何魔力親和力的他來說,這些東西也僅僅就像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有趣作文一般的東西。

  而現在……

  啪。

  又是一本書,在此翻上了最後的尾頁。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將手中的書籍輕輕插入書架上的一個缺口。

  他望著這排書架,看著上面所書寫的「魔武具歷史」這一行字,默默點了點頭。

  魔武具……

  或者說,應該是一些不應該被世人所發現的武器。

  這些書架上遍佈了曾經許許多多,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武器。但毫無例外的,這些武器全都是充滿了暴虐,嗜殺,殘忍而瘋狂的東西。

  這些書籍其實就是這些邪惡的武器沾滿鮮血的屠殺史。其中的任何一把重新現世,都能夠成為一方的禍害,或是將整個悲傷世界拖入戰火之中。

  在這其中……

  魔帝之劍?哈雷路亞。

  自然,是榜上有名的常客。

  「喲~~~今天的書看完了嗎?」

  肥龍從那邊的書堆中爬了起來,拍打著翅膀,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來到牙的身旁,說道。

  「看完了。魔族簡史還真夠厚的。真難以想像,這總計五十冊的東西竟然還只能夠稱得上是《簡史》。」

  肥龍打了個哈欠,猥瑣地笑了笑,趴在牙的肩頭,說道:「嘛~~所以說,魔族才會那麼強大啊。三年時間了,你變強,魔族的實力也在變強。天知道現在的魔帝已經收集了幾名手下?你還想要去打,豈不是找死嗎?所以,算了吧,再等等。再等個五六十年,等到神帝這方面也發展起來之後,我們再去參戰吧~~~~」

  牙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著這些書架。

  旁邊的沙漏已經快要漏完,意味著一小時的冷卻時間已經結束,他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不過在出去之前,牙還是帶著身旁的光明球,緩步朝著圖書館的深處走去。

  「這座圖書館的歷史還真的非常長久呢。聖露爾魔法學院建校長達七百年,其中經歷了三百六十多位校長。這也難怪,其中的很多知識幾乎都快要被現在的人所遺忘。」

  肥龍愣了一下,說道:「人類小子,你……想幹嘛?」

  牙搖了搖頭,緩緩道:「我不想做什麼。我只是想說,誰能夠理解,在這座學院的深處,專門用來封印魔武具的地方,竟然還有一樣非常獨特的武器被封印著。」

  肥龍:「那……是什麼?」

  牙的頭抬了起來,說道:「那是……只屬於魔族的武器。如果要說的話……應該是屬於擁有自己的靈魂,可以對他人進行寄宿的魔劍之類的吧。」

  肥龍的臉色變了。

  它從剛剛的玩世不恭,一下子變成了一種十分謹慎的態度。

  這條龍直接飛到牙的面前,張開雙臂,緊張萬分地說道:「喂喂喂人類小子,你……想幹嘛?別告訴我,你會想要去拿那把魔族的武器我事先警告你啊,魔族的武器可沒有那麼輕易就能夠被普通人所使用。那種武器可以摧毀人的心靈,讓人變得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樣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你……你可別亂來啊」

  聽到肥龍這樣說,牙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他搖了搖頭,說道:「放心,我對於魔族的武器沒有興趣。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反而想要摧毀魔族的武器。」

  這一刻,牙的右拳再一次的捏緊,手背上的火焰圖紋,現在也是隱約浮現了出來。

  「我絕對不會使用廢鐵以外的武器去戰鬥。我絕對不會拋棄可伶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據。我想說的是,既然這座學院的內部封印著魔族的武器,那麼會不會將來有一天,那位魔帝過來奪取這件武器呢?這非常有可能吧。」

  一邊說著,牙一邊打開了通往外界的通路。在他一腳跨出去之後,後面的肥龍蘭博也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跟著,走了出來。看著前面那個正在街道上行走的牙,肚子裡也是不由得打起了小九九。

  (沒想到,魔族的武器竟然在這裡都有一把?這怎麼行?萬一將來哪天魔帝真的跑過來拿武器了,我豈不是要被這個倒楣人類給拖著上戰場?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制止這種事情。)

  在這條肥龍思考的時候,街道的那一邊跑來一個十二歲男孩的身影。這個男孩的身上穿著一件魔法學徒的斗篷,但是斗篷的背後卻是插著一把劍。在看到牙之後,他十分興奮地跑了過來,站在了牙的面前。

  「老師老師您看」

  亞克揮舞著自己的雙臂,滿臉通紅。這讓他那張如同女人一般漂亮的臉蛋現在顯得更加女性化了。這個孩子急匆匆地從自己的斗篷中摸出一本證書,攤開,放在牙的面前。

  「老師您看我今天終於獲得了灼技高級的通過證書了而且還是兩本我的魔法和實戰能力都有灼技高級的水準了呢」

  看著亞克這麼高興,牙也是有些欣慰。

  三年前的考試失敗,讓這個孩子淪落到只能學習魔法理論的候補班中。但是即便如此,這個孩子也依舊沒有放棄,每天都認認真真地上魔法課,然後放學之後就來向自己學習實戰技能以及自己在圖書館中看到的魔法書籍。短短三年,就從鍛體中級直接升級成灼技高級,這個跨度不可謂不大啊。

  「幹得好。現在,你距離煉心只剩下最後的一步了。努力加油吧。」

  「是牙老師」

  亞克當然感到很高興,現在的他拿著手中的證書不斷地看,顯得高興極了。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證書,轉過頭望著牙,說道——

  「老師,我有些等不及了您說我能不能夠像老師一樣,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能領悟煉心呢?老師,如果我領悟心武的話,您覺得我的心武應該是什麼?」

  牙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後,說道:「嗯……你有沒有興趣領悟《王》之心武呢?不管怎麼說,這可以算是現在所有心武中,公認最強的心武了。」

  「王之心武啊……」

  亞克當然也聽說過「王」,也知道擁有「王」之心武的人究竟有多麼的強大。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既羡慕,又自信的色彩。

  「我會的,老師我可是老師您的大弟子,我當然會領悟最強的心武一定不會給老師您丟臉的」

  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個學生的天賦很高,實力也不差。只是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行為處事都顯得有些幼稚。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挺幼稚的,不是嗎?

  「喂,史黛拉在哪?」

  肥龍飛刀亞克的腦袋上,用尾巴拍了拍他的額頭,問道。

  亞克聽到老師的契約獸找自己的契約獸,理所當然地召喚出史黛拉。

  三年過去了,這條雲龍的身軀依舊是一團霧氣所組成,無法向肥龍那樣顯示出具體的形態。但是,她的身軀的確是增長了很多。將近三米的身長,打開後幾乎和身體一樣長的翅膀。也許到目前為止唯一還沒有變化的,就只有那雙橙紅色的眼睛吧。看著肥龍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天真,無邪。

  「(雲龍語)史黛拉,過來。」

  「(雲龍語)知道了,蘭博叔叔。什麼事?」

  肥龍瞥了一眼旁邊的牙,見他正滿臉微笑地看著亞克手舞足蹈,立刻伸出爪子拉著史黛拉的脖子,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雲龍語)小丫頭,我問你,你想不想要變強啊?想不想要你的主人變強啊?」

  史黛拉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雲龍語)蘭博叔叔,我一向都想要主人變強的呢。」

  肥龍:「(雲龍語)嗯。那就好。你看,我們一直都呆在學院裡面一點點地學習,什麼時候才能變強?俗話說的好,看人家打架不如自己上去打架。這樣才能更好的提升實力對不對?」

  史黛拉似懂非懂地看著她的族叔,點了點頭,之後又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

  肥龍不急,繼續給自己這個小侄女洗腦,說道:「(雲龍語)嘛,很簡單啦~~~只要我們能夠出外遊歷不就行了?你看,你的小主人在這所學校平時幾乎都是在學習一些十分理論,十分基礎的東西。他所有的提升,包括劍技和魔法幾乎都是我的那個人類契約者教的。難道你不認為我們應該去外面,找些事情做嗎?這樣才能更好,更快的提升實力,對不對?」

  史黛拉這下子似乎懂了,終於用力地點了點頭。可是隨後,她又露出一臉的擔憂,說道:「(雲龍語)可是……蘭博叔叔。去外面……會不會很危險啊?」

  肥龍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雲龍語)你放心。你當你蘭博叔叔是幹嘛的?去了外面,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你的小主人的生命安全的別擔心,雲龍一族的名號多響?你蘭博叔叔的名頭多響?報出去誰敢不給點面子?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就放心吧~~」

  亞克回過頭,看著那邊的肥龍正在和自己的史黛拉竊竊私語,說著一些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現在,史黛拉似乎很高興,不斷啾啾啾地叫著。

  算了,管他們在說什麼呢。反正等會兒史黛拉也會告訴自己的,就不要去擔心了。

  亞克重新看著牙,開口說道:「老師,三年了,再怎麼說,您的實力應該也有些提升吧?您也去做一下實力等級的檢測怎麼樣?說不定,老師您現在已經到了煉心中級,或是上級。甚至是突破臼骨階段了呢?」

  牙笑了笑,再一次的搖了搖頭。

  亞克顯得不依不饒,十分困惑地說道:「老師,您為什麼不肯去做等級鑒定?很簡單的呀,半天時間就好了。等級證書如果高了的話,以後在外面走動也方便,各個地方給高實力等級的人打的折扣也很多。我聽說了喲,一些高等級的傭兵團甚至可以一路走到哪裡都不用花錢,那些地方政府和國家直接請客啊。而且,一些高等級的魔法裝備只有提升了實力等級之後,商店才會賣給我們吧?」

  牙依舊是笑笑,並不開口說話。

  在他的懷中,自己在那一天拿到的那本煉心初級的實力等級證書始終好好地放在那裡。

  如果去做了等級鑒定,那麼實力提升的話,就要用舊的等級證書去兌換新的等級證書。

  而放棄那一天……記錄著那一天歷史的這本小冊子,放棄在可伶的見證下拿到的這本證書,對牙來說究竟是一件多麼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會去兌換的。

  自然,也不會去做等級鑒定。

  恐怕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去參加這種資格考試了。

  師徒兩人邊走邊聊,逐漸來到了底層校舍的訓練場內。

  就和以往一樣,進入訓練場後,亞克自動拔出訓練場邊上的木劍,進入其中和訓練假人進行假想戰鬥。

  而牙,則是自顧自地走到旁邊的坐椅上坐下,取出口袋中的小刀和一尊沒刻完的木雕,一刀一刀,小心翼翼地雕刻起來。

  這樣的場面已經持續了足足三年。

  三年中,他手中的木雕也是越來越精美,可伶的模樣也是越來越形象。

  牙遵循著自己的記憶,將自己的回憶中所有可伶所做出過的表情全都一五一十地雕刻了出來。每一刀的下去,都充滿了他對往昔的回憶……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而亞克臉上的汗水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他停下手中的木劍,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可是,就在他準備去拿旁邊的飲料補充水分的時候……

  一道水箭,卻是直接從場地的那邊激射了過來。

  木劍抬起,乾脆俐落地將這道水箭從中斬開。

  現在的亞克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可以隨隨便便讓人偷襲的男孩了,在斬斷水之箭的下一刻,他直接翻轉手中的木劍,火焰咒文念誦起來,小小一把木劍上立刻被附加了一層火焰附魔,指向水箭襲來的方向。

  「哼,在這裡練習呐。水準不錯。廢柴師徒互相找存在感嗎?」

  一個柔柔嫩嫩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牙聽到聲音,抬起頭。只見在那練習場的邊上,一個身著魔法斗篷的女孩在兩個差不多年齡的魔法學徒的陪伴下,一臉心高氣傲地走了過來。

  那個留著一頭雙馬尾,有著一雙綠色瞳孔的十三歲女孩並非別人,正是牙的另一個名義上的學生——

  克羅蒂婭?安德魯森。

  亞克看到來的是克羅蒂婭,手中木劍上的火焰撫摸也是逐漸消失。他收起劍,十分嚴肅地說道:「安德魯森,你不尊重我沒有關係。但是,老師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老師。你不應該不尊重他。」

  克羅蒂婭瞥了一眼這邊的亞克,再看看那邊依舊低著頭,雕刻手中的木雕的牙,忍不住再次冷哼一聲。

  隨後,她的嘴唇微動,兩道水之箭再次伴隨著她的手指一揮,直接朝著座位上的牙飛了出去。

  亞克為之一驚,手中的木劍立刻朝著其中一道水箭扔去下一瞬間,他也同時念誦魔法,單手往地上一拍

  「土牆」

  轟隆一聲,一面大約五釐米左右薄的土之牆壁出現在了牙的身側,擋下了剩下的那一枚水箭。

  「你想幹什麼?克羅蒂婭?安德魯森小姐再怎麼說,你也不應該對老師……」

  「可以了,亞克,不用說了。」

  就在此時,牙抬起頭,手中的雕刻也是隨之結束。

  他轉過頭,看著那邊克羅蒂婭那雙翠綠色的雙瞳。

  三年過去了,這個當年只有十歲的小丫頭現在開始逐漸出現了一些女人味。胸部也開始有些鼓了起來。但是,這種對自己萬分敵視的感覺卻是依舊沒有變。而今天……

  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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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魔法系統

  牙將手中的木雕塞進懷裡,看著那邊滿臉不忿的克羅蒂婭,緩緩說道:「或許你始終不肯承認,但我的確還算得上是你的導師。克羅蒂婭,隨隨便便地對他人展開攻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尤其是當你面對你所不知道的對手的時候。」

  亞克拿著劍,擋在牙的身前,雙眼死死盯著面前的克羅蒂婭,保持這絕對的警惕。

  三年來,這個男孩從來都沒有和克羅蒂婭一起在牙的身邊呆上超過一個小時。更別提讓這個女孩接受牙的教導了。所以,對於亞克來說,克羅蒂婭與其說是一個同學,還不如說是一個敵人來的更加準確一點。

  克羅蒂婭瞄了一眼亞克,臉上的嘲諷色彩顯得更加不加掩飾。她張開雙手,水花開始在這個女孩的掌心中翻滾,哼道:「很有膽子啊。區區的一個魔法筆記工作者,竟然敢把劍面向我?看起來,你還真的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實力差距」

  亞克的手心有些滲出汗水。他有些緊張。

  畢竟,他不知道克羅蒂婭現在究竟是什麼水準。以自己現在只有灼技高級的水準,如果對戰的是一個擁有煉心等級的魔法師,那可以說是必敗無疑了。

  「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起碼的尊師重道還是希望你能夠理解一下。」

  眼見亞克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克羅蒂婭手中的水花也是漸漸地縮減。

  她收回手,朝著亞克再次充滿鄙夷地瞥了一眼,就頭也不回地領著身旁的兩個女學生,朝著那邊的通道走去。

  練習場上,再一次的恢復了些許的平靜。

  這一次的小插曲讓四周的其他練習者們都用一種懷著些許同情的目光看著這邊的亞克和他的老師,牙。

  畢竟,在整個聖露爾魔法學院中,有膽子公開反抗這位小公主的人可絕對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一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甚至已經開始斷言,這兩個人絕對混不到畢業,就會被各種刁難,最後離開學院了吧。

  在克羅蒂婭離開之後,亞克才算是鬆了口氣。他放下手中的木劍,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老師,說道:「牙老師,她真的也是您的學生嗎?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學生怎麼能夠對老師那麼不尊重?」

  牙搖了搖頭,說道:「這沒什麼。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秘密。既然她不想,就隨她去吧。」

  其實,不是牙不想。而是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克羅蒂婭的這種性格在將來絕對會吃大虧,身為傳承之武的擁有者,牙是打從心底想要乘著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告訴她這究竟有多麼的糟糕,好糾正她。不然等到以後,如果上了戰場,這種自傲,完全不聽別人說話的糟糕性格極有可能讓她送命

  只是……

  自從三年前的寒冰魔女一戰之後,自己就再也感覺不到克羅蒂婭的氣息。手臂上的指引之炎也沒有一次再為她燃燒起來。

  既然她不想自己成為她的老師,那也不能強求。

  「亞克現在,你已經基本掌握了自然系的全部分類魔法中的基礎魔法。現在,你演示一下給我看看。」

  亞克點頭,應了一聲:「是」

  他走到練習場的中央,單手捏住手中的木劍,閉上眼,略微等待了一下。片刻之後,這個孩子將木劍抬起,對準了訓練假人,口中迅速念誦咒文。

  「水魔法?奔流」

  瞬間,一團水球就在劍尖出現,並且在刹那間爆裂,轟向假人。

  和三年前的那種如同驚濤駭浪般的水流不同,這一次的衝擊範圍很小,只針對假人。練習場旁邊的地面上甚至都沒有濺上任何的水花。

  還不等奔流的水流完全衝到那假人身上,原本拿著劍的亞克卻是腳步一轉,來到了假人的側面。口中的咒文念誦,左手手掌在右手的木劍上一摸,木劍上立刻燃燒起火焰。他舉著劍,直接一劍刺在了假人的肩頭上。熊熊烈焰也是在這一刻傳了上去,灼燒著假人的側面。

  火焰還沒有結束,亞克的身體再次轉到了假人的身後。伴隨著他的手掌朝天空一抬,一股旋風從假人的底座升起,攜帶著那些火焰和水花一起衝上半空

  「風魔法?烈風」

  等到那些火焰與水花在升騰的空氣中四散之後,亞克將手中的劍朝天一指,念誦的魔法咒文再一次的脫口而出。隨著劍尖往假人的頭頂一指,他大喝一聲——

  「雷電魔法?閃電」

  一道白色的雷電直接從半空劈向這個假人。刹那間的光華讓這座競技場的空間都顯得亮堂不少。最後,亞克念誦咒文,將手中的劍插入腳下的泥地。

  「大地魔法?土牆。」

  東南西北四面土牆同時升起,將那個假人圍住。形成了包圍的趨勢。

  至此,亞克的表演算是就此結束了。

  將魔力散去之後,亞克喘著氣,站在牙的面前。

  他有些緊張,畢竟這是自己獲得灼技證明之後的第一次測試。隱隱約約的,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表現將會影響到接下來自己的老師對自己的教導。

  而牙現在卻是閉著眼,仔細回想著剛才亞克所表現出來的重重。沉默良久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說道——

  「你幹的很好,亞克。你的灼技實力的確貨真價實。這三年來,我只教給你自然系中的一些基礎魔法,幫你鞏固你的基礎。現在看來,你對於魔力的掌控已經十分純熟了。你來選擇一下吧,看看你首先想要學習的究竟是哪一系統的魔法。」

  自然系魔法在所有的魔法中屬於最為簡單的一個系統分類。水,火,狂風,雷電,大地。這五種基礎魔法幾乎構成了所有自然法系中的所有進階魔法。是最為基礎的重中之重。

  另一方面,既然能夠毫無意外地掌控這五種自然系法術,那就意味著他對於其他系的魔法也可以有一定的掌控能力。畢竟,這可是基礎。

  牙取出廢鐵,在練習場的沙地上緩緩劃下十餘個不同的標識。這些標識中的某些恰恰也是聖露爾魔法學院的魔法系的所有不同班級的代表徽章。

  有繼續在自然法系道路上前進的自然魔法,也有轉而投向非純粹自然構造的時空魔法。

  既有象徵純淨,淨化,封印與治癒的光系魔法。也有主張強大攻擊力與破壞力的黑暗魔法。

  其中,甚至還有一些聖露爾學院的普通魔法系中並沒有分列出來的一些禁忌的魔法系統。比如不太能夠被世人所接受的死靈魔法系統,以及通過對自身造成傷害轉而對對方製造強大傷害的獻祭魔法系統。

  牙手中的廢鐵停下。面對自己的學生,他秉承著一個作為老師應該有的態度,一個系統一個系統地向著亞克解釋其中每個系統的優缺點。學習的困難程度,以及學成之後所能夠具備的戰鬥實力。

  其中有一些知識亞克雖然也在課堂上聽過聖露爾的老師說過,但是世界上有哪個老師可以比得上傳承心武?這些豐富的知識讓亞克聽得只感覺身體發燙原先,他只覺得自己一定要學習強力的魔法。但是聽到魔法系統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分類,一下子就將他給聽暈了。

  「那個……牙老師。那麼多的分類啊?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牙笑了笑,點點頭。

  說實話,通過這三年在圖書館中的閱讀,他也是對魔法的世界有了更深入的瞭解。但仔細想想,戰鬥技巧對於各種武器的運用都不太相同,魔法有各種各樣的分類也屬於正常。

  「既然如此,你可以仔細想想清楚再選擇一種。這件事也不急,不過越早想清楚,就可以越早進行相對應的魔法的練習。」

  牙抬起腳,將地上的那些魔法紋章抹去。其實說來也有些可笑,自己這麼一個沒有絲毫魔力感知的人竟然可以對魔法那麼通曉,也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談了。

  亞克有些可惜地看著地面上那些被不斷擦去的紋章,頓了頓之後,他抬起頭,用一種十分期待的目光看著牙,說道:「那……老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學哪一種。所以……您能不能先把每種系統的魔法先教我一點?好讓我確認?」

  牙低下頭,看著這個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的孩子。當下,他的眉頭略微皺起,緩緩說道:「《貪心的人永遠種不出南瓜。因為他們總是在播種的第二天就把種子從地裡翻出來。》亞克,每一門功課都十分的晦澀難懂,其中有些知識理念甚至是相互衝突的。你要知道,哪怕是單純的自然法系之中,這個世界上也有著專攻火焰魔法,或是專攻風魔法的魔法師。你想要每樣都學?恐怕耗盡你的有生之年你都成不了其中一個系統的大師,更何況每一樣都想狩獵。」

  亞克的表情變的焦急起來,他攤開雙手,有些無奈地說道:「可是……可是選擇實在是太多了呀?我實在是不知道究竟應該選擇哪個系統要不……老師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的實力吧?老師您幫我選一個怎麼樣?」


003,挑戰

  亞克原本只是拿不定主意,而希望自己的老師給予自己一些建議。可沒想到,牙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之後卻是突然臉色一變,變的十分嚴肅

  「亞克,我的學生。作為你的老師,我可以教導你戰鬥,教導你做人的道理。但是你別忘了,我永遠也只是你的導師。我永遠也不可能取代你,替你做出人生中的各種各樣的選擇。」

  牙抬起頭,搭在了這個學生的肩膀之上,語重心長地道:「做出選擇的人是你。也只能是你。這是你的選擇,而不是我的。亞克,記住,你絕對不是我牙的附庸。你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擁有可以自己做出決定的正常人。這一點,你明白了嗎?」

  聽完這些話,亞克謙虛地低下頭,帶著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的導師。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那就先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在接下來的練習中,你可以去嘗試感悟一下自己的魔力,看看自己究竟適合走哪條路。不過現在……」

  牙抬起頭,望著練習場的一旁,說道:「你似乎有客人。先去處理一下吧。」

  聽到牙的話,亞克轉過頭朝著練習場的那一邊望去。只見一個和亞克差不多年齡大小,有著一頭幾乎垂到地面的披散黑髮的女孩,來到了亞克和牙的面前。

  這個女孩大約十二三歲吧,身上的學徒法袍上的紋章顯示出她是屬於魔劍士班的學生。換句話說,這女孩屬於絕對的精英中的精英。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和她身上所穿的那套黑色的魔法袍很配。

  但是相對應的,她的皮膚卻是白的可怕,如果將她放在雪堆裡,遠遠地,可能只會看到一件衣服在雪原上行走吧。

  以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來說,她的發育真心不錯。至少比克羅蒂婭的發育要好上一些。但是相對應的,她的眼神卻沒有那麼的熱情,反而顯得十分的冰冷。看著亞克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某條無用的蛆蟲一般,絲毫都不放在眼裡。

  「候補魔導班,亞克?」

  面對對面那個女孩的詢問,亞克點點頭。

  在確認了目標之後,這個女孩轉過頭,對著旁邊的牙十分優雅地行了一個淑女的貴族禮儀。不過,行禮歸行禮,她的眼神中卻並沒有絲毫的尊重。看起來,這樣行禮只是代表著她的一種教養,以及一種體面。

  「未在編實習教師,牙。我名為以摩爾斯?雷?布羅卡。現在,懇請您以見證老師的身份,同意我向亞克同學提出的決鬥請求。」

  這句話一出口,不僅讓旁邊的亞克張大嘴,呆若木雞。就連這邊的牙都顯得有些迷茫而困惑。他看著這個看起來非常漂亮,漂亮的猶如洋娃娃一般的黑髮女孩,轉過頭,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學生。

  「亞克,你欺負人家女同學了?」

  「沒……沒有我從沒見過她而且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女同學?」

  在亞克說出「我從沒見過她」的那一瞬間,牙猛地察覺到這個叫以摩爾斯的女孩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嗯……布羅卡小姐,請您告訴我,我的學生在哪裡對您有所失敬?如果說他的確是做錯了,請放心,我絕對不會護短,一定會讓他向你賠禮道歉。」

  亞克現在也是十分的困惑。難道自己真的不知不覺得罪了誰嗎?所以現在他也是十分誠懇地站在以摩爾斯的面前,隨時準備向其道歉。

  這個黑髮雪膚的女孩略微抬起頭,看著前方目光誠懇的亞克。她的視線實在是太過冰冷,冰冷到讓亞克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往後倒退一步。

  「亞克,你竟然有膽子說從來沒見過我?就憑你這樣的一句話,我就一定要在一場公平公開的決鬥中戰勝你。牙老師,如果你還算是一個有把兒的男人的話,請快點讓我們開始吧。」

  這個小丫頭……看著很漂亮,很可愛,但說話非常的毒啊∼∼

  面對這個女孩,牙幾乎有些哭笑不得。他在這個女孩面前蹲下身,說道:「布羅卡小姐,請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好不好?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包庇自己的學生。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說著,牙同時轉過頭瞥了一眼後面哪個眉清目秀的亞克。欺負女孩子啊……對於亞克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來說,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他侮辱了我。給我帶來了終身都難以彌補的恥辱。」

  刹那間,牙臉上的微笑凝固住了。

  他猛地再次轉過頭,雙眼緊盯著自己的這個學生亞克現在也是被牙盯的害怕了,雙腳忍不住開始打顫。

  「呼………………」

  牙呼出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說道——

  「布羅卡小姐。我的學生……侮辱了你嗎?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或許和我這個男人說這種話有些不太合適,但是……是在什麼時候?」

  「三年前。」

  「哦,原來是三年……前?」

  牙皺了皺眉頭,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誤會了。三年前那個小子連毛都還沒開始長呢。如果穿上裙子說他被侮辱了牙都有可能會相信呢。

  以摩爾斯用力地點了點頭,這個如同洋娃娃似的小姑娘的雙手從魔法斗篷中抽了出來。手中捏著一把十分鋒利的短匕首,繼續道——

  「亞克,你說你忘了。但是,我卻絕對不會忘。三年前的魔劍士考試,你以第二名的成績迎戰三人。雖然說最後你以臨陣逃脫而判落敗,但是,我看的卻很清楚。」

  「你的戰鬥並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感覺。而且對付前兩個考生時幾乎都是一招制敵。你最後的那所謂臨陣脫逃,我更願意相信你當時是感知到了什麼,只是單純的無心再戰而已。」

  這一刹那,亞克的腦海中似乎稍稍回憶起了一點點,指著以摩爾斯,說道:「你……難道你是……?」

  「沒錯,就是我。」

  這個洋娃娃般的少女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我就是你原本應該要對戰的第三人。但是,你卻在對決之前主動臨陣脫逃,將勝利白白送給了我。這對於布羅爾家族來說,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亞克的臉上顯得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了。倒是牙嘆了口氣,繼續蹲著,看著這個可愛的洋娃娃在那裡一本正經地說著話。

  「因為這場戰鬥,你最後沒有能夠進入魔劍士班學習,反而進入了最低等的理論魔法研究班。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不可接受。當時的你實力毫無疑問很強,但是在進入最低等的理論魔法研究班之後,你的實力進展速度肯定會非常緩慢,這和進入高等精英魔劍士班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我原本打算在我們兩個的實力相差還沒有那麼大的情況下再次向你進行挑戰,可是剛剛進入魔劍士班之後的那段時間裡,課業實在是太過繁忙,我抽不出時間來。而等到我能夠抽出時間來的時候,早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整整一年的時間,恐怕早就能夠讓我和你之間的實力相差太遠。再和你挑戰,我可能會在以秒為計算的時間內迅速解決你。想到這裡,我當時就十分的懊悔,擔心自己這一輩子恐怕再也沒有能夠和你公平一戰的可能了。」

  「不過……現在。」

  以摩爾斯將手中的短匕首指向亞克,那如雪的肌膚配上她那黑的仿佛浸過墨一般的衣服,實在是顯得萬分分明。

  「我聽說你今天已經拿到了灼技高級的等級證書。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這三年中花費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做到彌補你我之間是精英和平民之間的差距。不過,我很高興你很努力的想要趕上我。」

  「現如今,我們兩個都擁有灼技高級的戰鬥能力。我覺得,這剛好是一個彌補三年前一戰的最好機會。因為恐怕再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突破煉心。而你則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突破這一關卡。再等下去,你我之間的實力將會越來越遠。你可能會變成一個連我的裙子都抓不到的廢物。一個整天只懂得用那些三腳貓的魔法去蠱惑那些平凡女孩的人間自走打炮機。」

  「因此,我們今天就來決鬥吧。亞克・打炮機。」

  原本,亞克還算是老老實實地聽著。但最後那句話實在是讓他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幾乎已經快要跳起來,張開嘴想要反駁。不過幸好,牙還是承擔了一個做老師的職責,笑了一下,說道:「布羅爾小姐,決鬥就決鬥吧。你有沒有想過……改一下你那出口就傷人的習慣?」

  「閉嘴。男人都是人間自走打炮機,這是修女告訴我的。現在快點讓我們決鬥吧,你這個打炮機的導師。」

  這個小丫頭……說話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嘴下留情啊。

  牙苦笑了一下,轉過頭,拍了拍亞克的肩膀,說道:「好吧,我同意了。你們就決鬥吧。規則和三年前一樣,不過注意點,別把對方弄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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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夜之一族

  「老師?這樣就可以嗎?」

  亞克十分驚訝,因為從以前開始到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並不是一個非常喜歡自己平時沒事就去戰鬥的人。可是這一次竟然會如此爽快讓自己和別人對決?

  「好吧,牙老師。打就打吧,但是現在……」

  「哎呀,沒那麼多廢話。快點開始吧,身為男孩子,可不能讓女孩子等太久哦。」

  牙沒有給亞克更多反駁的時間,直接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這個學生的腦袋。隨後,向後退了一步。

  也就在亞克繼續想要説話的時候,那邊的以摩爾斯已經挺起她手中的短匕首,匕首上瞬間附著上了奔騰的沙粒,朝著亞克刺了過來。

  戰鬥,在持續。

  不過,牙卻並沒有去刻意的關注。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自己那還沒有雕刻完的木雕,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地雕刻著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她的臉龐。

  三年了……

  三年來,自己已經不知道雕刻了多少次她的容貌。看著手中木雕上的臉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和她相似,牙心中的思念與甜蜜,也會逐漸地湧現出來。

  如果可伶還活著的話……説不定,現在自己已經娶她為妻了吧……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説不定已經有了兩個人的孩子。每天一早,她都會抱著自己的孩子來到門前,目送自己去學院教書。

  而自己也會十分開心地抱著她,溫和地道別……

  是啊……如果她還活著的話,自己的一生都將是如此的平凡,如此的波瀾不驚。

  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現在想來,那或許已經成為了自己這一生中,最奢侈的願望了吧……

  當——

  武器相撞的聲音,將牙的思緒稍稍從以前的甜蜜回憶中拉了回來。

  抬起頭,只見亞克手中的水之劍已經被打飛。他整個人都坐在地上,而以摩爾斯則是單腳踩在他的胸口,手中的短匕首直接抵住了他的喉嚨。

  「呼……呼……呼……」

  這個女孩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顯得疲憊不堪。

  而亞克現在也是好不到哪裡去,同樣顯得十分疲勞。

  但是,勝負已分,結果看起來,十分明顯。

  「呼……呼……呼……你……這個……人間……自走……打炮機……呼……呼……呼……」

  以摩爾斯的臉蛋紅紅的,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那張原本如同白紙一般的臉蛋現在點綴上這些紅暈之後,讓她這個洋娃娃般的女孩顯得更加可愛了。

  在喘了幾下之後,她有些支撐不住,收起匕首往後退了兩步。雙手壓著膝蓋,繼續喘著。而亞克則是有些為難地瞥了一眼旁邊的牙,一溜煙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有些含著歉意的站在了牙的身旁。

  「人間……打炮……呼……我……贏了……你……呼……呼……」

  看著這個女孩説話實在是太過吃力,牙放下手中雕刻完畢的木雕,站了起來,説道:「的確是你贏了。恭喜你,以摩爾斯?雷?布羅爾小姐。亞克,你學藝不精,以後要好好像布羅爾小姐討教才行。」

  亞克看了一眼那邊的以摩爾斯後,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用力點了點頭。他走上前,伸出手,説道:「布羅爾同學,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了。」

  只可惜,亞克伸出的手,卻是被以摩爾斯直接一掌拍掉。這個女孩艱難地維持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倒下,繼續高傲地説道——

  「我……才不和……呼……手下……呼敗……打炮……呼……」

  「喂,你沒事吧?」

  亞克有些皺眉。看她喘的,簡直比自己這個失敗者還累。戰勝剛才的自己有那麼吃力嗎?

  「我……沒總之……呼……哼」

  以摩爾斯重新抬起她那高傲的小姐腦袋,用一種勝利者,並且還蘊含著一些得償所願的眼神瞥了一眼亞克。之後,這個小姑娘就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沿著她來時的道路離開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亞克再次撓了撓頭,走回來,低著頭,站在牙的面前。

  這個男孩的表情顯得有些沮喪,説道:「對不起,師父。我輸了。」

  牙笑了笑,説道:「輸掉的感覺怎麼樣?」

  亞克歪過腦袋,想了想後,突然笑了起來,説道:「原本一開始還挺不爽的。可是現在想了想之後,覺得這種滋味似乎還不錯。不過老師,如果您不是在我進行過那麼高強度的練習,並且在消耗了大量魔力之後立刻和她決鬥的話,我覺得我其實應該不會輸。」

  牙歪過腦袋,點了點頭,説道:「你繼續。」

  亞克:「雖然説布羅爾同學的攻擊一開始上來非常強,魔力缺少的我一下子有些難以應付。但我感覺她的力量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開始快速下降。而且,下降的程度非常劇烈。剛才我實在是因為放不出魔法了,才會被她反制住。不過我相信,看她現在這副疲倦的摸樣,她應該也放不出什麼魔法了吧。」

  聽著自己學生的這一番解説,牙有些高興。畢竟,這個孩子已經開始學會對敵人進行分析了。這是一個好兆頭。一味猛攻的人不可能總是獲得勝利。

  不過,看著亞克現在困惑的表情,牙知道,自己有必要給他解釋一下。

  「那麼亞克,如果説,你在這場戰鬥中贏過那個女孩的話,接下來你會遇到什麼後果?」

  亞克捏著自己那俊俏的宛如女孩子的下巴,説道:「這個嘛……我不清楚。」

  「很簡單。看那個女孩竟然在隔了三年之後依然來找你挑戰,可見她的自尊心實在是非常的強大。如果你贏了,那麼説不定以後她就會繼續來纏著你,總是想方設法想要贏過你一次。這種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一開始,亞克還沒有領悟到這是什麼情況。可當他仔細想了想之後,這個男孩的臉色不由得變青了。

  「這……真是太可怕了……老師。」

  亞克捂著自己的臉,想到今後每天都會有一個人想方設法的要來和自己對決,總是緊盯著自己的場景,不由得都感覺到心裡有些發毛被人好像色狼一樣尾隨著,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説,你只要輸掉一場無關痛癢的決鬥,那麼事情就解決了。當然了……」

  牙伸出手,按著這個學生的頭髮,笑著道:「如果你覺得被那樣一個小美女整天纏著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的話,你也可以現在立刻再回去和她挑戰。你看,她現在可還沒走遠哦~~」

  牙帶著半開玩笑的口氣抬起手,指著前方正在蹣跚離開的以摩爾斯。可是,就在他的手指指著那個女孩那緩緩離去的背脊的時候……

  啪嗒——

  這個女孩,卻是身體整個的向前一撲。

  就此,摔倒在地。

  牙和亞克兩師徒就這麼愣愣地看著。

  直到過了五秒鐘,確認以摩爾斯並沒有再次爬起來之後,亞克才顯得慌了手腳,嚷道:「難……難不成我打傷她了?」

  牙則是迅速衝到以摩爾斯的身旁,伸出手探著這個女孩的鼻息。

  她的呼吸……很微弱。

  對此,他連忙將這個女孩的身體翻過來,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胸部上,感受了一下她的呼吸和心跳……

  胸部的骨頭沒有裂開。在確認這些事情之後,牙立刻一把將這個小女孩抱起,轉過頭對亞克説道:「走我們快點去醫務所告訴醫生,你在決鬥中究竟對他做了些什麼樣的攻擊快」

  「是」

  這對師徒的身影立刻移動起來。亞克剛才消耗了太多的魔力,但是體力方面的損耗並不是非常巨大。所以他跟著牙的腳步也不算是多麼的困難。兩人直接離開了練習場,在外面的「四通八達樓梯」上奔跑了幾步,來到一個螺旋樓梯前,亞克伸出手直接按在了操縱杆上,很快,樓梯就延伸向一面懸浮在半空中的門扉,牙直接一腳踢開大門,衝了進去。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檢查時間。

  面對醫生的提問,牙和亞克全都知無不言。他們兩個眼看著這個女孩被推進急症室,眼睜睜地看著大門上的紅色燈光亮起。亞克則是滿臉的焦急,坐在旁邊的坐椅上,而牙則是緊盯著那紅色的燈光,一言不發。

  直到良久,良久之後……

  ……

  …………

  ………………

  亮白色的光線,充斥著整間病房。

  那位昏倒的小女孩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乾淨、整潔,充滿了淡淡花香的房間。

  她轉過頭,那雙有些迷茫的黑色瞳孔望著那個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一直過了好久好久,這個女孩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而是張開口,問了一句:「你……是誰?」

  「他是我的師父。是我和我師父兩個人將你送到這裡來的。你怎麼回事?突然間就暈倒了。醫生説你是太過疲勞了。我們之間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到可以讓你脫力到休克的程度吧?」

  坐在病床另一邊的亞克滿臉困惑地説了起來。以摩爾斯轉過頭,瞥了他一眼之後,那張略帶這些粉紅色小嘴略微張開,吐出一句——

  「人間自走打炮機……」

  亞克:「你説什麼?」

  牙:「好啦好啦,對病人,就謙讓她一些吧。」

  以摩爾斯:「打炮機的師父。傳授打炮機經驗的打炮機。」

  牙:「……………………」

  亞克真的很想發火,但看到牙現在一臉自我克制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修煉真的還是非常不夠。當下,也是呼出兩口氣之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説話了。

  以摩爾斯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這個女孩的雙眼還閃爍著些許的疲倦。她轉過身,兩隻小小的小腳伸下床,想要去夠床邊擺放著的鞋子。只可惜,她的小腳實在是不夠長,夠不到。在嘗試了兩次之後,她似乎放棄,重新鑽回了被子裡。

  「哼,不是我太過疲倦,實在是我還沒有發揮出我應有的實力。」

  這個小女孩轉過頭,十分認真地看著牙,繼續説道——

  「我是為了遷就打炮機的實力,才故意在白天找他挑戰的。只可惜,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差,連白天的我都打不過。」

  牙笑了一下,説道:「哦?這麼説,夜晚的你很厲害嗎?」

  以摩爾斯更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額頭,用那軟軟的,但卻透露著堅定的聲音説道——

  「我,布羅爾家族的成員自古以來都肩負著一些使命。我們家族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們在白天時候的能力很弱。可以説,非常弱。但是等到了晚上,我們就會發揮出超越常人的力量。」

  「而我,以摩爾斯?雷?布羅爾,更是我們布羅爾家族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被家中的人稱之為《黑夜下的貴公主》,《暗影之麗人》。只要是在夜幕之下,我的實力就會變得非常可怕,可怕到可以瞬間幹掉任何擋在我前方的敵人。為了表達這種象徵,我在夜晚時雙眼就會變成被詛咒的血紅之色。你們應該慶倖,我沒有在雙眼染成鮮血之時向你們挑戰。不然的話,你的學生就不會僅僅只是被我推倒那麼簡單了。」

  「只可惜,當日的考試是在白天,我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不過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了吧?知道我《黑夜下的貴公主》,《暗影之麗人》,以摩爾斯?雷?布羅爾大小姐的厲害了吧?」

  這個少女的食指和中指分開,貼在自己的右眼前面。那摸樣,顯得真的是十分的認真。

  可是對於這個解釋,旁邊的亞克卻是看著自己的老師。而牙也是無奈地笑了笑,用一副十分關懷的眼神看著以摩爾斯,用力地點了點頭,笑道:「是是是,在晚上會變得非常強大的布羅爾小姐。總之,你現在先好好休息吧。等到明天一早精力恢復之後,你再去上課吧。」

  以摩爾斯繼續用一副認真而嚴肅的表情看著牙。可沒過多久,她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了似地,猛地奪過床頭櫃上的一面鏡子,對著裡面自己的倒影看了看。

  「那個……打炮機的老師,你剛才説……明天早上?那也就是説……」

  亞克:「我不是打炮機」

  牙:「是的,現在是晚上十點了。不過你放心,醫護老師同意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過夜。你就放心吧。」

  「…………………………呀——————」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這個小女孩卻是突然間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她的手掌抬起,一團沙粒開始在她的掌心中凝聚她的另一隻手直接指著醫務室的大門,大聲尖叫道:「快點出去快,立刻給我出去」

  亞克驚道:「老師?她……怎麼了?」

  牙也是不知所以然,只能從座位上站起,往大門前移動了一下,説道:「既然布羅爾小姐想要出去了,那我們就先出去吧。布羅爾小姐,你好好休息,注意別再讓自己太累。」

  道別完畢,牙和亞克這對師徒就此離開了這間醫務室。而以摩爾斯等到那兩人離開之後,立刻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小片半透明的薄膜,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貼近自己的眼眶裡。

  只不過這樣一個小小的操作,鏡子中的小姑娘立刻變成了一個有著一雙鮮紅瞳孔色彩的魔女。她很滿意自己的這個模樣,當下,重新靠在病床的枕頭上,略微咳嗽了一聲後,説道:「好了不知吾力量的凡人喲。現在,吾允許你們面見我受詛咒一族的真正摸樣來吧,拜見你們今生所能見到的最強大的力量吧,然後,拜倒在吾力量的腳下,成為吾最忠實的僕從吧」

  這個女孩的聲音……很響。

  真的很響。

  然後,她就等著那扇門被重新打開。

  可是……

  她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了好久,這扇門都沒有再次打開一下。

  這個女孩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翹起脖子看著大門。過了片刻之後,她終於轉過身,小心翼翼地來到床邊,將自己的兩條小腿從被子裡伸出來,極力地去夠地板上自己的鞋子。

  噗通一下,這個小丫頭終究還是從床上摔了下來。不過,她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妝。確認自己的眼睛依舊是紅色之後,才啪嗒啪嗒地跑向大門,猛地拉開

  「凡人喲」

  門外的走廊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看到這寂靜的一幕,以摩爾斯臉上原本的興奮色彩,現在,卻是漸漸地歸於平靜。

  她開始顯得有些沮喪,拉著大門的手,也是漸漸鬆了開來。

  這個女孩轉過頭,瞥了一眼身後的醫務室,那張仿佛洋娃娃一般的臉蛋再一次的變成了那種毫無表情的冷漠。然後……

  就在她嘆了口氣,準備重新回到醫務室,關上門的時候……

  一隻手,卻是突然間搭住了醫務室的大門。而一個聲音,也是從外面,飄了進來……

  「為什麼急著關門呢?我,可是來好好地看你的呀~~~我的小以摩爾斯~~~」

005,翱翔

  大門突然的一緊,讓以摩爾斯嚇了一跳,連忙往後倒退了一步。門扉被輕輕拉開,克羅蒂婭那張歡笑的臉龐立刻就出現在了這個小女孩的瞳孔之內。

  「呼……安德魯森同學。你嚇死我……不,平凡的你竟然有能夠驚擾到吾,實在是讓吾為之驚嘆。」

  克羅蒂婭的眉頭為之皺了起來,說道:「什麼亂七八糟有的沒的。你的自我意識還是那麼過剩啊。簡直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雖然是目前整個魔劍士班內成績第二好的學生,但卻是個奇奇怪怪,讓人感覺無法接近的人。」

  以摩爾斯略微仰起頭,轉過身,一把跳上自己的病床,用一種很孤高的口吻說道:「汝等凡人怎能理解吾的偉大?吾身為暗影之麗人,黑夜下的貴公主也不需要汝等凡人來和吾套近乎。」

  克羅蒂婭的鼻子裡也是為之哼了一聲,她冷冷地看著床上那個帶著紅色虹膜鏡片的同齡女孩,嘲笑道:「就憑你這個走不了兩步就倒下的身體?實力第二高的確沒錯,但我看只是因為和你同一屆的人全都太弱了吧?不然,憑你?和那個叫亞克的人打上一架都能累倒在這裡的《暗影之麗人》?」

  學院公主的一句話立刻戳到了以摩爾斯的痛點。身體太差,自尊心又十分高可以算是以摩爾斯性格上最大的不足,也是她十分介意的地方。

  現在被克羅蒂婭這樣一刺之後,這個女孩為之顫抖了一下。可是她剛剛想發作,那雙紅色的眼珠突然轉了一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隨之笑道:「呵?呵?呵。你竟然說我介意?但在我看來,你似乎比我更介意打炮機吧?不,是介意那對打炮機師徒。」

  克羅蒂婭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看的很清楚,你今天白天的時候是故意去招惹他們的吧?儘管他們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不過,要說你為什麼突然間想要這樣去招惹他們的原因的話,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

  克羅蒂婭的眼神,顯得十分冰冷。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口說道:「你……猜到了什麼。」

  「實力。」

  以摩爾斯比克羅蒂婭更加一針見血,直接指出重點——

  「我們的克羅蒂婭?安德魯森小姐的的確確是一個天才。早在三年前的十歲時,就已經達到了魔法學徒的灼技高級實力水準。你當然一直以此為傲,認為自己相當的了不起。畢竟,能夠在十歲時就成為灼技高手,並且向煉心開始突破的人實在不能說是有多少。」

  「但是,時間過去了三年。當年的許多同齡人都開始一點一點的追上來了。在這其中,打炮機可以說是進步最為明顯的一個。他沒有進入魔劍士班,竟然還能夠在今天的武技考試等級中獲得和你一樣高的武技證書。而且,還是戰鬥與魔法兩本。這讓你自然感覺到非常的不安,非常的痛苦。」

  「當年的那個天才少女逐漸的已經開始不再引人注目。實力變的那麼的平凡不堪。尤其,是在你今天心武考試失敗,無法成功突破煉心的情況下,你要突然面對已經和你同樣強的其他人,心裡自然接受不了。開始變的暴躁,易怒。最後,自然將這些所有的不滿全都朝著那對打炮機師徒的身上宣洩。希望能夠通過擊敗小號的打炮機,來證明你自己依舊是那麼強大的一種心理安慰而已。」

  克羅蒂婭的眼神,隨著以摩爾斯的每一個字的吐出,都開始變的更為冰冷。

  這個學院的公主緩緩走近克羅蒂婭,站在她的床鋪邊,凝視著床上那個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孩。

  綠色的瞳孔和紅色的眼睛對視……這種對峙一直持續了良久,良久……

  終於,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克羅蒂婭眼中的那種冰冷終於緩緩消失。而她,也是坐在了之前牙曾經坐過的座位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是屬於實戰型的。」

  克羅蒂婭抬起頭,冰冷的眼神換成了高傲與不屑——

  「學院的心武考試壓根就不可能逼我使出真正的實力。那些考官念在我是外婆的外孫女的情況下,也不會真的對我進行實打實的攻擊。自然,也就無法逼迫出我的心武。」

  以摩爾斯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分開,繼續壓在自己的右眼眼眶上,笑道:「哦?平凡的人類喲。那麼,汝來尋找吾這位夜之一族,是有什麼理由嗎?」

  克羅蒂婭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要突破煉心。在一場真正的生死決戰中,領悟只屬於我的心武。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這些話,以摩爾斯臉上的表情也逐漸開始恢復正經起來。她歪過腦袋,愣愣地看著這個同齡的女孩,凝視了她良久。之後,她開口道:「汝為何如此的堅決,想要突破煉心?以汝十三歲之資,雖然難得,但也說不上曠古絕今。何不再等待兩年?等到汝的年齡再大一點,更有把握一點呢?」

  「我等不下去了」

  克羅蒂婭猛地站了起來,她突然喊出來的聲音讓床上的以摩爾斯為之一震——

  「我等不下去了……我可是最強的。我絕對不能讓那個傢伙……至少,絕對不能讓那個傢伙的學生有朝一日爬到我的頭上來這一點……絕對不行」

  以摩爾斯愣愣地看著克羅蒂婭。

  這個女孩的那雙翠綠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堅毅,果敢。但同時……

  也有一種近乎絕望,並且佈滿了焦急的色彩。

  ————————————————————————————————

  「亞克?萊昂(意為《謊言》)先生,能否請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去高等魔法教材室呢?」

  候補魔法班的那位老師指了指旁邊的一大箱子的一次性魔法用品,對正在低頭整理背包的亞克說道。

  亞克站了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好的,桑吉爾女士。」

  亞克的老師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哎呀,有一個體力卓越的學生還真是一件好事。魔法師們一向臂力較弱,有時候想要找個能幫忙搬運一下的學生還真是困難。給你,這是通往魔法系浮空學院的通行證。」

  從老師手裡接過通行證,塞進口袋。亞克恭恭敬敬地抱起旁邊那一大箱子的魔法用品,走出了教室,沿著螺旋樓梯向上走去。

  說實話,他還從來沒有去過那座魔法系的浮空學院呢。身為候補魔法班的學生的他,只能在這座位於地面的學校內學習。不過,亞克倒也沒有多少羡慕。畢竟他最重要的老師可不是在那兩座魔法學院之中,而是就在他的身邊。

  很快,螺旋樓梯的通道就伸向了一扇大門。亞克跨過大門之後,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勁風向自己刮來。

  這裡是一個大型的通風口似的地方。大概五米寬,三米高的空間盡頭就是一片天空。高空獨有的風直接從外面刮了進來,吹得亞克的臉有些生疼。

  「去魔法系校舍?」

  一個駝著背,兩條腿細的仿佛竹竿的侏儒瞥了亞克一眼。亞克連忙立正,點了點頭。

  「嗯……沒錯,是通行證。同意通過。」

  這個侏儒檢查了一下通行證之後,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根小小的魔杖,對著通道盡頭的天空略微一揮。隨後,向亞克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通過了。

  可以……通過了?

  亞克大著膽子來到這座通風口的盡頭,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往下面一看。

  「好高……」

  向下看,整個聖露爾魔法學院的街道盡收眼底。這座基礎學院的高度簡直比自己在雙子城的城堡還要高聳再抬頭看看天空。那座巨大的懸空魔法校舍就那樣矗立在那裡。明明還隔著老遠,但是自己卻能夠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它帶給自己的壓迫感

  自己……真的可以從這裡過去嗎?

  亞克有些猶豫了。

  可是,就在他猶猶豫豫的時候,冷不丁,他感覺到自己的屁股上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自己整個人也是不受控制地跳了出去,位於那沒有任何支撐的天空之中

  「真是的,每次來的新人都要我踢上一腳。真麻煩。」

  那名侏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坐下。對於之外的任何事,他就再也不管了。

  至於亞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位於空中的亞克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叫他只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一定要從這種高度摔下去跌死了

  他大叫著,恐慌著,緊緊抱著懷中的那一箱魔法工具只是……

  在尖叫了兩聲之後,他卻再一次的張開眼,帶著些許害怕,也帶著些許興奮的感情,望著四周。

  他的身體,懸浮在空中。

  不,應該說他的身體正在迅速地向著半空中那座浮空校舍飛去

  風兒掠過自己的臉龐,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真的非常的棒

  再看看遠處,他赫然發現在這半空之中他並不孤獨,不斷有各種學生或老師乘著風,穿梭在這半空之中,前往兩座浮空學院或是從浮空學院前往基礎學院。其中有些人甚至還在這種風中看書,有些則是在互相交流

  一種暢快感籠罩著亞克,他再次尖叫一聲,抱著懷中的箱子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只可惜,這種快樂的體驗很快就到了盡頭。遠處,魔法學院下方的一個通風口似乎就是自己的目的地。當他的雙腳再次踏在地面上之後,不由得有些意猶未盡。但想到等自己回來之後還能再體驗一次這樣的感覺,他就十分的興奮。暗暗發誓,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人把自己踢出去,一定要自己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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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微妙的失竊案

  抱著手中的箱子,亞克站在了通風口盡頭的大門前。在說出「高等魔法教材室」之後,大門上略微浮現出一張臉孔,看了一下亞克。

  「嗯……一個擁有強大魔力的孩子。之前竟然一直都沒有見過你?」

  門上的長方形臉孔皺著眉頭,看著亞克。

  「不過,的確是在登記的學生之中。看起來,一定有很多的原因吧。」

  亞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點頭。

  「好吧,歡迎來到魔法系的城堡,孩子。祝你今天過得愉快。」

  「也祝您過得愉快,門神先生。」

  說完,亞克眼前的大門逐漸消失,化為一片水幕。亞克也是隨之踏了進去,等到他再次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一切之後,驚訝的感覺,再一次的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這裡,是一座巨大的庭院?

  天空中的魔法太陽將這座美倫美化的巨大花園庭院照射的亮堂無比。

  庭院的中間是一條巨大的花圃,這些由煙火所組成的花卉鋪成了一條絢爛的煙火通道,不斷盛開綻放,閃爍著五彩光芒的花圃一直抵達前方盡頭的校舍樓。庭院的兩邊則是兩條雕滿了各種花卉與裝飾的白玉石走廊。

  巨大的噴泉噴湧出魔法的水花,這些水花在半空中跳著舞蹈。變幻出各種各樣的模樣,反射著魔法太陽的光芒,映射出彩虹。

  走廊上,三五成群的學生們互相交流著。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經在眾人的面前演示著手中的魔法。看著那些火花在手掌中化為豔麗的舞者精靈,跳躍起熱情的舞蹈之時,亞克多多少少有些驚嘆。畢竟,牙教會他的許多魔法全都是實戰型的,並沒有表演型的魔法。

  另一方面,亞克的魔法學徒法袍上的紋章和這裡的所有人的紋章都不同。這也讓亞克不敢在旁邊駐足觀看,只能快速地沿著走廊往前走了。

  「呐呐,這一次的升學考試你準備做什麼考試呢?」

  亞克的前面,兩名大約和牙差不多大小年齡的女學生正在肩並肩走著,她們的說笑自然而然地也進入了亞克的耳朵。

  「咳……升學考試啊……好難。為什麼我們還要升學考試啊?咳……一想到考完之後竟然還要進入進階魔法學部繼續學,我就頭疼。我父母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就這樣從這裡徹底畢業的吧……」

  這點亞克倒是清楚。一個人如果要從聖露爾升學,那麼最起碼需要十五年的時間。五年基礎,五年高等,五年進階。爭取從進階畢業的學生全部都至少擁有煉心等級以上的實力。其中一些甚至還能夠突破煉心,達到臼骨。

  只不過,這一階段對於那些只能安安靜靜連續讀十五年書的人,的確是非常的辛苦。

  「咳,別這樣說嘛。升學考試還是要考的。怎麼辦?你打算是選擇哪種方式考試?實戰?還是整體評估?魔法研究的論文?」

  亞克豎起耳朵聽著,畢竟學姐的經驗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聽得到的呢。

  「這個嘛……整體評估好辛苦的。又要進行模擬測試,又要進行模擬戰鬥,還要考核平時的成績。我的平時成績很糟糕啊……咳,最近一年我都和我的男朋友混在一起,幾乎都沒怎麼好好讀過書。魔法研究的論文就更是開玩笑了,能夠對那些魔法掌握好之後還能夠寫出一大篇東西來的絕對是變態我可受不了。」

  「哦?這麼說……」

  「是啊……看來我也只有走實戰這條路了。不過,我會和我男朋友組隊去進行實戰測試。我男友很強的,只要有他在,我保證能夠過」

  「喲喲喲∼∼∼已經開始來我這裡炫恩愛了呀?好羡慕喲∼∼∼」

  那兩位學姐轉了個彎,在前面的走廊丁字路口走上了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亞克呼出一口氣,繼續朝前走。很快,他就沿著走廊來到了建築物前,走進裡面。

  「魔法教材室……魔法教材室……」

  亞克抱著這麼一大箱子的東西在裡面走著,同時東張西望,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牌子。很快,他就在這條通道的底部看到了魔法教材室的門牌,當下,推門進去。

  「您好,老師。我是候補魔導班的亞克?萊昂。這是桑吉爾女士要我送過來的東西。」

  魔法教材室內並沒有人,只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火元素,正在那裡不斷翻找東西。

  在聽到亞克的聲音之後,這個火元素轉過頭,抬起它那燃燒著烈焰的手指,輕輕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睛,說道:「哦,謝謝你,孩子。咳,最近桑吉爾那丫頭真的是越來越懶了,連送個東西都要麻煩別人。」

  聽到這個火元素將已經人到中年的桑吉爾女士說成是「那丫頭」,亞克除了有些好笑之外,也不由得對這個火元素有了些尊敬的意思。他放下手中的箱子,看到這個火元素依舊在那些擺放著各種物品的架子中來回穿梭,不由得問道:「您在尋找什麼嗎?火元素先生?」

  「爆燃。」

  「呃……?」

  「爆燃?地獄烈焰。我的名字。我是地獄烈焰家族的。」

  這位元火元素抬起頭,再次找了一遍自己那早已經找過的貨架,說道:「我在找一些道具。真奇怪,這些道具怎麼會消失不見的?」

  亞克有些好奇,問道:「地獄烈焰先生,您在尋找什麼?我或許可以幫個忙。」

  這個火元素略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咳……算了。看起來實在是找不到了。」

  它再次推了推自己鼻樑上那副顯得有些融化的鏡框,繼續道:「真是糟糕……我記得我放在這裡的呀?年齡大了,記性就差了?再過不久就是滿月了,在這種時候丟了,感覺真是有些蹊蹺。」

  爆燃轉過頭,見亞克依舊沒有離開,於是一邊移動,一邊攤開雙手,說道:「我丟失了一件魔法道具。是一塊紫色的,大概這麼大小的變體水晶。在月圓之夜,這塊變體水晶可以產生一些微秒的波動力量。能夠讓一些……嗯……特定的種族變的更加狂暴,變的嗜血。是一件有些危險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是開啟一些結界必要的鑰匙。我原本打算將這東西當成高等魔法學徒的升學考試用的物品的。現在……怎麼沒了?」

  亞克「哦」了一聲,在架子上搜索了一下後,問道:「那些變的狂暴的種族……真的有那麼危險嗎?」

  爆燃點了點頭,再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當然。即使是對於已經成為進階學習階段的學生來說都有些困難。那可是最少建議五人以上組隊完成的任務。你可以想像那究竟有多麼危險了。以往,這種難度的考試都是被用來當成一些特優生獨有的額外考試的。可不是普通的魔法師能夠應付的角色。」

  聽到這東西如此的危險,亞克也是有些擔心起來了。他跟著爆燃一起,將整個魔法教材室內的所有貨架全都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那枚紫色的變體水晶卻是壓根就連影子都沒有出現。一直找到時間快要到晚飯時間時,這位元火元素才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感謝了一下亞克之後,就離開魔法教材室,反身,在門把上鎖上了一把火之鎖。

  亞克嘆了口氣,離開了通道,離開了這座浮空學院。他回到基礎學院,在教職員室中向桑吉爾女士報告了自己完成任務之後,就離開了學校,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之上。

  「嗯……明天的魔法課需要購買的材料……不知道牙老師肯不肯再多教我一些魔法。」

  「咳……系統啊……我到底要選擇哪個系統進行學習呢?痛苦啊……」

  亞克摸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嘆氣,一邊在街道上走著,買著明天需要的東西。

  他一路走一路逛,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十分地陰暗了。他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來到了聖露爾魔法學院的圍牆邊。前面,就是那扇魔法學院的大門了。

  「啾啾啾∼∼」

  史黛拉從空氣中浮現,這條雲龍現在用她的身體輕輕裹著亞克,近乎撒嬌地衝著亞克笑。

  亞克笑了一下,轉過身,準備回自己和牙的宿舍。可是,就在他經過一條陰暗的小巷的時候……

  小巷中,兩個裹著斗篷,看不清面貌,似乎和他差不多大小的魔法學徒從他的身旁一晃而過。對於這兩個魔法學徒亞克並沒有太在意。但是,在這擦身而過的刹那……

  其中一個魔法學徒的斗篷被風吹起,在這個人的腰帶上,一枚放在瓶子裡的紫色變體水晶,卻是在刹那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是……?」

  亞克猛地轉頭,只見那兩個魔法學徒一溜煙地衝出了大門。兩個人同時上了一匹似曾相識的白馬,那白馬噅地叫了一聲之後,直接衝入了那片寬廣無垠的索拉平原,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點。

  「那是……安德魯森同學?」

  亞克,呆呆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了。

007,混吃等死的大師和其契約獸

  聖露爾魔法學院,綜合學院,教職員室內。

  那位禿頭的教導主任莫安先生,現在正用一副十分犀利的眼神看著那個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牙。

  這位肩負著維護學校秩序並且掌管整個學院的安全重任的主任,他的眼神不僅犀利,而且,還夾帶著些許的厭惡。

  這種厭惡並不是集中在面前的牙的身上,而是,落在了牙腰帶上的那把廢鐵巨刀。

  啪。

  莫安先生將自己手中的檔扔在了桌子上,他翹起了腿,坐在一層不斷升騰的風之上,冷冷地,說道——

  「牙先生,說實話,我並不是單純的針對你。」

  牙點著頭,臉上露出些許溫和的微笑。

  「傳承之武的確是少有的心武。說實在的,這真的是非常的珍貴。不說別的,單純就是你的心武,其實就已經代表了你絕對有資格在這座學校內佔據一個《教師》的名額。所以,我對於巴麗爾校長給與你這樣一個在編的教師的職務這一點,並沒有什麼話可以說。或者說,我也是非常贊同校長的這一個決定的。」

  牙呼了一口氣,向著這位教導主任略微鞠躬,說道:「真的是感謝您的認同,莫安先生。」

  「哼,以你這種年紀,其實和進階魔法學徒並沒有什麼不同。你能夠成為一個在編的教師有些奇怪,而且還是一個不會任何魔法的教師。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認清自己現在所處的地位,以及你自己的能力。」

  牙再次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知道,莫安主任。我只是一個掛名的教師,其實我並不主動教授任何學院內的學生。我也不會去干涉那些有關魔法,或是縱石師方面的事情。這一點,希望你能夠放心。」

  莫安主任的眼神中,犀利的色彩依舊濃厚。

  他座下的那股旋風緩緩消失,他也是站了起來,繞過那張書桌台,來到了牙的面前。

  這位禿頭的主任仰起脖子,頗有些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比他還高半個頭的牙,不過在略微凝視之後,他還是轉移視線,盯著他腰帶上的那把武器——

  廢鐵。

  「你,有著一把好刀。」

  「…………………………謝謝誇獎。」

  「自古以來,好的武器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更強。一把順手的武器能夠讓人產生意想不到的力量。如果手中拿著的是一把被鑄造師融入了靈魂而鑄造出來的武器的話,那可以說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只不過……」

  莫安主任抬起手,用手指重重地點在了牙的胸口,狠狠說道:「自古以來,因為武器太過強大,而導致其主人無法駕馭,而被武器反噬的例子也是應有盡有。哪怕是在我所看管的魔武封印之地裡,那些被封印的武器上也有著許許多多的故事和歷史。其中一些,它們原本的主人可比你更強大,更擁有卓越的心靈。可是最後,他們還是沉迷在武器的力量之中,最後還被反噬。小子,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嗎?」

  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腰帶上的廢鐵,他的眼神也是絲毫不退讓地看著面前的教導主任的雙眼,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莫安先生,我理解你的意思。不過我想,我應該不用你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自己揮舞廢鐵時究竟是為了什麼。廢鐵擁有和我同樣的經歷,它也背負了十分淒慘的命運。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我會走錯路,或是其他的什麼事情。」

  「哦?是嗎?」

  正在此時,辦公室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在這陣短暫的敲門聲結束之後,莫安主任冷哼了一聲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一團旋風再次揚起,托住了他。

  「牙,我盯著你。只要你在這座學院內的一天,我就絕對會盯著你。你最好給我注意一點,千萬……別讓我抓住了你什麼把柄。進來。」

  伴隨著大門打開,一名魔法師緩步走了進來,看了牙一眼。牙低下頭,向著這位教導主任緩緩行了一禮,說道:「那,我就先離開了。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隨時吩咐,莫安先生。」

  大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在牙離開之後,這位禿頭主任臉上的兇狠表情依舊沒有恢復。他看著剛才進來的那名魔法師,說道:「什麼事。」

  「莫安主任,是這樣的。我們得到消息,布羅爾家族最近似乎有了些動靜。」

  「布羅爾家族?……烏迪斯?布羅爾嗎?那傢伙怎麼了。」

  「是的,布羅爾先生方面傳來消息,說最近的封印情況有些變化,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可以維持兩百年的封印現在竟然在加速消失。所以派人來詢問一下,魔法師協會方面有沒有什麼眉目。」

  莫安主任臉上原本的兇狠,在這一刻卻是突然間變成了些許的驚慌。他立刻站了起來,掠過自己的書桌,走向大門。

  「封印竟然在加速消失?這怎麼可能?原本不應該發生這種狀況的。不行……一定要調查出為什麼,我要立刻通知三位校長」

  「是」

  ——————————————————————————————

  離開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牙才算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坐在門外橫樑上的肥龍看到牙出來之後,啪嗒啪嗒拍打著自己的小翅膀飛了下來,十分乾脆地坐在了牙的肩膀上。它一邊用自己的爪子剔牙,一邊說道:「訓話結束了?這次的時間似乎比以前的要短嘛。」

  牙聳了聳肩膀,說道:「這種事情還是不要來的好吧。幾乎每個月都要神經質一般地拉著我訓上一頓。」

  肥龍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看你這個吃白食的還在這裡糾結~~?算你美了吧每個月不用教書,每天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竟然還能算是在編,同時領取薪水?你這個在編不在崗的混薪水的傢伙還有心情埋怨?」

  牙抬起肩膀,略微挪了一下之後,那條肥龍直接向後滑了下去:「我的薪水支出中,有一半是你的食物費吧。作為我的契約獸,你也給我工作,平時給我一些和你的食物費用相當的建議怎麼樣。」

  滑下去的肥龍拍打著自己的肚子,尷尬了一下。之後,它笑了笑,重新回到牙的肩膀上,笑著道:「沒事啦~~混吃等死可是一件好事啊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整天夢想著混吃等死啊?來吧,少年讓我們努力,成為混吃等死的達人吧」

  「混吃等死的龍嗎?喂,至少別給我那麼懶,試著成為一條有思想,有作為的龍怎麼樣?看看那些書本上寫的龍,拉出任何一條都比你要來的神勇啊。」

  肥龍捂著自己的肚子,挪了挪位置後,再次一屁股坐在牙的肩膀上。它厚著臉皮地說道:「嘛……沒關係啦它們都是體力派,而我則是腦力派的龍我可是龍族中的軍師,是最擅長遠離戰場,在安全地方運籌帷幄的類型哦~~~」

  看著這條如此厚臉皮的龍,牙也沒有話可以說了。

  三年了,這條龍不都是這樣嗎?有的時候牙想想自己似乎的確是簽錯龍了。或許自己去簽約一條蜥蜴也比這條龍來的有用吧。

  離開校舍,走在聖露爾魔法學院的街道之中。

  街道上不斷徘徊的光明球如同螢火蟲一般的飄動著。其中有兩個偵測到了牙的腳步,慢悠悠地飄了過來,徘徊在了牙的身旁。

  「好了,回宿舍吧。」

  牙伸了伸懶腰,邁開腳步。蹲在他肩膀上的肥龍拉著他的衣服,一邊吃著牙給它買的肉餅,一邊說道——

  「人類小子,你的那個學生還是沒有決定究竟該學習哪一系的魔法嗎?」

  「是啊,他還沒決定。」

  肥龍哈哈笑了起來,大口咬了一下手中的肉餅,咀嚼了一下,咽下肚,說道:「這麼說來,你的學生們還真是一個個的問題多多啊你的大弟子總是出各種狀況,性格弱點一大堆,就連選擇未來的道路都選擇不了。而你的二弟子呢~~則是到現在還沒有承認你是她的老師。整天和你唱反調。」

  牙無奈,也唯有笑笑。這樣下去的話,也不知道亞克什麼時候才能達成學習尋人魔法所需要的力量。畢竟在尋人魔法之前,還有許多的前置魔法需要學習和理解呢。他如果始終不決定的話,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傳授他哪些具體的前置魔法。

  現在,也只有等著這個孩子,希望他能夠儘早領悟吧。

  「啾啾啾啾啾」

  漫步中,前面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叫聲。

  牙抬起頭看著前方,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片濃霧猛地從前面湧了過來。這陣濃霧將牙所在的這一塊街道完全遮掩了起來,一時間,甚至完全看不出其他的景色。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尖叫聲在濃霧中傳蕩,牙皺了一下眉頭,原本放鬆的眼神不由得變得嚴肅起來,說道:「冷靜一點,史黛拉。發生了什麼事?亞克怎麼了?」

  或許是聽到了牙的聲音,這團濃霧終於重新彙聚,形成了一條半透明的蛇形長龍。她拍打著背上的兩條小翅膀,那雙橙色的線形眼睛焦急地望著牙,繼續啾啾啾地叫著。

  「她說什麼?」

  牙轉過頭,看著那條肥龍。

  肥龍拍打著小翅膀,飛上前,在和焦急萬分的史黛拉嗚嗚噢噢,嗯嗯啊啊了一陣子之後,它打了個哈欠,轉過頭來,重新落在了牙的肩膀上。

  「到底怎麼了。」

  「啊……也沒什麼嘛。」

  肥龍慢悠悠地說道——

  「只是,你的學生變成了小說中的主人公而已。現在,他開後宮去了。」

  牙的眉頭鬆了一下,捏著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看來亞克這小子的確有些《王》的氣度啊。那麼小就懂得開後宮了。」

  那邊的史黛拉聽到牙這麼說,卻是急的尖叫起來了她的尾巴猛地一個猛抽,直接甩在了那條肥龍的臉蛋上。措不及防的肥龍直接被這一巴掌抽出了幾米遠,大叫著捂著自己的臉蛋。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牙點點頭,轉過來,蹲在那條正在地上罵罵咧咧的肥龍面前,十分認真地說道:「好了,告訴我她究竟在說什麼。我想,你應該不會再想要被自己的侄女輩的小姑娘打一頓吧?」

  「啾——」

  史黛拉從牙的背後探出腦袋來,她張開嘴,露出那一排排鋒利的牙齒。同時還抬起自己的尾巴,示意自己隨時可以抽自己的族叔一臉。

  於是……

  ……

  …………

  ………………

  星夜之下,牙騎著馬,在索拉平原上快速奔跑。

  而肥龍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捂著自己的臉蛋。同時,也看著在馬匹旁邊,同樣正在快速飛行的史黛拉。

  「現在的小女孩啊,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尊敬長輩?還有……她尾巴的力氣真夠大的。說抽就抽上來了。」

  牙的眼神顯得十分的焦急,很明顯,他現在沒有什麼時間去和這條肥龍插科打諢。見此,肥龍乾脆地對著旁邊正在和馬匹一起前進的史黛拉說道:「喂,小丫頭以後不准對長輩不敬,知道嗎?作為一條有教養的龍,必須知道長幼有序,必須對長輩足夠的尊敬要知道,剛才是我念在你是我的侄女輩的情況下才沒有對你設防。如果我們真的打起來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將你的那條尾巴徹底咬下來」

  「啾……啾啾啾……」

  史黛拉十分沮喪地叫了兩聲,身體繞著牙所坐的馬繞了兩圈,似乎是在對這條肥龍賠禮道歉。肥龍則是十分滿意地兩條胳膊互相抱著,說道:「嗯,明白就好。畢竟不是每條龍都能夠像我這樣愛護後輩的。如果碰到一條兇暴的龍,你敢這樣抽對方耳光,對方可是會直接吃了你的呢」

  「啾啾啾~~~」

  「嗯嗯嗯,知道我的好了吧。同時也要記住,我的實力可是和我的好成正比的喲以後別再在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偷襲我,因為我可是一條上過戰場的龍,說不定就什麼時候一個條件反射,就直接把你殺掉了。」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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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離去的學生們

  牙抬起頭,望著頭頂上的星空。

  寬廣的索拉平原上,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已經陷入死寂。

  但是頭頂的三個月亮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卻給這片死寂的平原塗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今晚的月亮,已經很圓了。

  但是……是錯覺嗎?

  為什麼會覺得那三個月亮逐漸有些變大了呢?

  ………………算了,現在可不是糾結月亮的問題。還是快點去將那三個孩子找回來,才是正途。

  在這陣狂奔之中,牙總算是想明白了那三個孩子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離開。

  因為接下來整個學院正要進行學期末的考試。在這種緊張的時候,班級很少點名。即使點名了,缺勤率一般也都比較高,不會惹人在意。

  那兩個逃跑的孩子……是想要趁著這段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不過,那變體水晶究竟是什麼東西?」

  馳騁中,牙詢問過這個問題。水晶屬於導力石的範疇,而導力石在禁魔圖書館中的記載可謂是相當的少。

  「我想,那應該是一個類似封印的鑰匙之類的東西吧。可以用來開啟某些門扉,解除某些封印。或是用來傳送某些東西。」

  肥龍回答道。

  「那麼,這個紫色的變體水晶呢?你知道是什麼嗎?」

  面對牙的詢問,肥龍攤開雙爪,十分自信地笑了笑,說道:「那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變體水晶的使用方法千變萬化,除非看到它開啟某個封印,否則誰知道是幹嘛用的。」

  這可以說是這條肥龍給自己的唯一一個答案。對於這個答案,牙除了無語之外也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想法。現在也只有努力追趕,希望能夠在事情變得太過糟糕之前,將那三個孩子追回來吧。

  平原狂奔,日出日落之下,這種狂奔一直在持續。

  不知不覺,索拉平原的邊境已經出現在了牙的眼前。那片高低起伏的丘陵似乎已經代表,平原已經到了盡頭。

  鬼霧丘陵。

  索拉平原邊緣的一片山脈的總稱。

  這是通往北邊的王國的一條出入口。只不過,這條丘陵地帶很少有人使用。

  這不僅僅是因為這座丘陵中有著許許多多的高等級魔獸,也因為丘陵中時不時會揚起的濃霧。

  傳說,這些濃霧擁有魔力。是惡魔的吐息。在這片濃霧之中,任何辨明方向的魔法都會失效。那揚起的濃霧也會遮住天空,讓人無法通過日月星辰來辨明方向。可以說,一旦毫無準備地進入這裡,除非你運氣真的非常非常好,否則,就準備在這裡面困死,餓死。最後成為其中那些魔獸的食糧。

  牙拼命追趕,按照指引之炎的指示,他知道,亞克已經進入了這片丘陵。

  在看了看這片丘陵之後,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一股腦兒的衝進去。畢竟,自己的身邊可是有兩條會飛的龍。就算迷失了方向,只要讓它們飛上半空辨明方向,至少自己還是能夠離開的。

  牙在這片高低起伏的丘陵中穿梭,尋找。他找了整整一天,當四周的夜幕開始降臨之時,他終於察覺到自己手中的指引之炎開始漸漸劇烈起來。

  這位老師終於鬆了口氣,這代表自己已經快要接近自己的學生了。不過,為了避免驚動丘陵中那些潛藏著的魔獸,他並沒有喊叫,而是繼續沿著那些山路攀爬,尋找著。

  終於……

  在四周全部漆黑下來的時候,前面的一處山坳中,一團火光,吸引了牙的注意。

  那是一個小小的營地。一個小小的帳篷,一團小小的篝火。兩個身著魔法斗篷的孩子現在正坐在那篝火旁,看著篝火上煮著的食物發呆。

  由於斗篷遮掩著,牙看不清那兩個孩子究竟是什麼樣貌,但肯定不是亞克。

  也就是在牙跳到可以俯視那個營地的山坡上之時,又是一個身影,從遠處奔了過來。

  而當盤旋在牙身旁的史黛拉看到那個身影之後,她那一直緊繃的表情終於鬆懈了下來。

  「呼……終於追上你們了。」

  亞克拉下自己身上的魔法斗篷,一臉嚴肅地看著圍坐在篝火旁的那兩個魔法學徒,鬆了口氣後,表情嚴肅地說道——

  「好了,我們回去吧。布羅爾同學,安德魯森同學。」

  就在史黛拉準備發出聲音撲過去的同時,牙卻是猛地伸出手,捂住了這條龍的嘴,將她往後拉了拉。

  史黛拉十分困惑地看著牙,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牙現在卻是略微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噓了一聲。隨後,繼續站在山坡上,看著下面那三個孩子。

  篝火旁的那兩個魔法學徒看到亞克之後,也是紛紛站了起來。她們拉下自己的斗篷,一雙馬尾辮,和一頭瀑布般的及地長髮,也已經十分清楚地表明瞭她們的身份。

  「以摩爾斯,克羅蒂婭……這兩個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牙皺了皺眉頭,準備繼續看下去。

  下面,亞克的視線瞥向克羅蒂婭腰間的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放著一枚紫色的變體水晶。

  當下,這個男孩往前踏出一步,伸出手,說道:「安德魯森同學,布羅爾同學。擅自離校可不是一件好事。來,趁著還沒有被人發現,我們快點回去吧。」

  看到亞克,以摩爾斯的臉上浮現出一幅勝利者的表情。由於現在是深夜,所以她那雙眼睛變得如同血一般的鮮紅。

  而克羅蒂婭看到亞克竟然出現在這裡之後,臉上的表情卻是只有厭惡。她扔下正在撥弄火堆的樹枝,站起來,用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說道——

  「你怎麼會來這裡?再說了,你憑什麼讓我聽你的?」

  亞克的表情嚴肅,看起來,克羅蒂婭臉上的這抹厭惡的表情也讓他起了反應。當下,他伸出手,指著克羅蒂婭腰上的那個瓶子,說道:「好吧……安德魯森同學,我不是來這裡吵架的。不管你說我憑什麼也好,說我多管閒事也好。現在,能夠請你和我回去嗎?還有,希望你遇到什麼事情不要拖著布羅爾同學。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險,這麼危險的事情,已經不是我們這種連煉心等級都不到的學生可以處理的了。」

  克羅蒂婭的臉色猛地一變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腰帶上的水晶,說道:「你……全都知道了?」

  亞克點點頭,再次伸出手,說道:「將變體水晶交給我吧。擅自偷竊學校的東西,並且不經允許離開學院這都沒什麼。因為真正危險的並不是那些東西,而是你手中的那個變體水晶。」

  克羅蒂婭往後倒退了一步,她輕輕咬著下嘴唇,猛地,聲音低沉,惡狠狠地說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還有很多人。用不了多久,學校的老師們就會來這裡保護我們。所以,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將那個水晶交給我,然後我們就坐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等。或是直接回去,好嗎?」

  亞克的腳步,再次往前踏出了一步。

  可是,這微小的一步,卻似乎成為了克羅蒂婭心中反抗之火的引爆器。這個女孩不再後退,而是同樣向前跨出一步,眼神惡毒地說道:「如果我說……我不給你的話,你想要怎麼樣。」

  亞克呼出一口氣,他那伸出的手逐漸收回,握住了背上的水之劍的劍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即使憑實力來搶,我也要將那東西搶過來。」

  克羅蒂婭:「就憑你?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戰勝我嗎?」

  亞克:「不試試,怎麼知道。」

  唰。

  水之劍出鞘。

  亞克緩緩吐出一口氣,劍身上的水紋開始緩緩流動。

  見狀,對面的克羅蒂婭也是從懷中取出一把魔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敲,一些火焰就開始在魔杖上盤旋起來。

  只是……

  「卑微的人類哦,憑汝如此低劣的力量,竟敢挑戰吾之崇高?」

  以摩爾斯現在也走了上來,從懷中取出那把匕首,站在了亞克的身後。

  克羅蒂婭臉色一沉,說道:「以摩爾斯,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對此,這個雙眼散發著紅光的女孩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吾並非幫你。實乃吾為夜之一族,在夜晚,好戰的血液就會沸騰。吾也不想放棄如此好的一個戰鬥機會,所以快點擒下這個卑微的人類才是正確的道路。」

  這下,克羅蒂婭終於不說話了。她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魔杖舉起,對準了前方的亞克。之後……

  一長串的咒文,就已經從她的嘴裡念誦了出來。

  亞克:「既然如此……即使把你們兩個打傷,我也要將你們兩個帶回學校」

  下一秒,亞克已經舉起手中的水之劍,朝著正在念誦咒文的克羅蒂婭衝去。

  山坡上——

  史黛拉焦急地看著。

  而肥龍則是瞥了一眼下面的戰況後,說道:「喂,人類小子。沒問題嗎?你的兩個學生開始互鬥了呀。」

  牙,現在卻是十分嚴肅地搖了搖頭,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麵的戰鬥。卻連一句話……

  都沒有再說。

009,魔劍士VS魔劍士VS魔法師

  「飛舞的精靈喲,化為利刃,斬破對空氣的迷茫吧風之刃」

  克羅蒂婭手中的魔杖輕輕揮舞,一道風刃直接切開空氣,朝著迎面而來的亞克斜掠而去。更糟糕的是,這道風刃竟然是鋒利狀態根本就不是互相比試時候所使用的鈍擊狀態

  亞克略微一驚,他恐怕絕對沒有料到克羅蒂婭竟然真的會在一開始就對自己下殺手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比試了,而是徹頭徹尾的實戰

  「土牆」

  拔地而起的泥土應聲擋下了那道風刃,土牆碎裂,在那崩裂的泥土裂開的那一刹那,亞克看準時機,直接揚起手中的劍,撩起幾塊土塊拍向那邊的克羅蒂婭。

  克羅蒂婭立刻開口念誦咒語。但是,念誦咒語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一塊土塊直接撞中了她的肩膀,讓她的腳步都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

  「可惡的混蛋……你別以為你能夠贏過我」

  口中的咒文念誦速度加快,克羅蒂婭的魔杖頭部也開始閃爍出灼熱的火焰光芒趁著亞克往自己這裡衝刺的時候,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咒文念誦完畢,魔杖對著前面的亞克一指——

  「你只不過是一個三流的學生,你憑什麼能夠贏過我?就憑你是那個三流導師的學生嗎?炎神降臨」

  一團火柱在亞克的腳底拔地而起,但亞克早有準備,腳步往旁邊一轉,輕輕鬆鬆地避過了這一團衝天的火柱,再次衝向前面的克羅蒂婭。而他和克羅蒂婭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五步,根本就不允許這個女孩再有念誦咒文的時間。

  「卑微的凡人喲,吾可不允許汝竟然忘了吾的存在。」

  突然間,亞克的眼前竟然閃現出了以摩爾斯的身影那雙猩紅色的瞳孔配合著她此時此刻那一張冰冷的臉龐,實在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妖異感覺。

  當的一聲響,亞克手中的水之劍直接和以摩爾斯手中的短匕首相撞。還是和之前一樣,第一次和以摩爾斯的互相碰撞,亞克總是會感覺到萬分的沉重。就好像她的實力遠遠在自己之上一般。

  短匕首一揮,亞克手中的水之劍甚至有些拿捏不住,向後飛去。以摩爾斯捏著手中的短匕首,冷冷道:「純粹的魔法師很不擅長近身戰。安德魯森,你沒有一名可以擋在你身前的戰士,就想憑自己的能力戰勝一個既會魔法又會近身格鬥的魔劍士?即使是同等的實力水準,依舊是有些吃力吧。」

  克羅蒂婭站穩腳步,不由得咬著牙,哼道:「不用你管」

  以摩爾斯舉起手中的匕首:「好啊,吾作為夜之一族,本就沒有打算管日之一族的事情。只是,這一次的實戰測試我也非常感興趣。吾也想要早一點覺醒吾作為夜之一族的本體心武。所以,讓我們儘快幹掉這個凡人,好快一點解開封印吧。」

  那邊的亞克已經重新站穩腳步,舉起手中的武器。看著他這樣一副作戰姿態,克羅蒂婭儘管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沒有覺醒心武的魔法師如果想要戰勝魔劍士,的確是有些辛苦。當下,她點了點頭,再一次的開始念誦魔法。

  「別想再念咒文」

  亞克腳步一縱,身體已經向前衝出兩米。一邊衝刺,他的口中也是不斷念誦咒文,劍身上開始盤旋起一團火焰的附魔。站在克羅蒂婭面前的以摩爾斯對此則是微微一笑,嘴巴微微開啟,念誦了一段亞克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咒文之後……

  她的身影,就完完全全地融入這片夜晚的黑暗,消失……不見了?

  「什麼?」

  亞克一驚,但猛地,他轉過身,手中水火交織的劍身直接砍向身後

  碰——

  水花與火焰同時綻放,紅色與透明色互相輝映

  在他的身後,以摩爾斯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痛苦的色彩,她那雙紅色的眼睛直接盯著亞克,下一秒,她就由於手中的短匕首與亞克的劍互相撞擊,整個人都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再次消失。

  一回生二回熟,亞克定下心,在略微察覺了一下四周的魔法波動之後,手中的水火之劍再次砍向以摩爾斯現形的地方。這一次,以摩爾斯做好了防備,手中的短匕首直接架住了他的水火之劍。但是腳步,卻是向後退的更多了。

  「雷麗思的炎槍」

  伴隨著一聲呼喝,亞克的瞳孔中,瞬間倒映出了一把渾身灼熱的炎之槍向自己的背脊插來儘管現在已經可以對以摩爾斯進行反擊,但他還是不得不鬆開以摩爾斯,抬起手中的水火之劍格擋。

  轟————————

  炎槍轟在了亞克的水之劍上,水花與火焰全都被轟碎,四散。這一擊雖然沒有讓亞克受傷,但是卻硬生生地驅散了他體內許多的魔力。讓他都不由得喘了一口氣。

  但是,這兩個女孩似乎沒有給他回氣的機會,黑影中,以摩爾斯的身體再一次出現。她抬起手中的短匕首,刺向亞克的左肩。亞克察覺,急忙抬起左手想要格擋,但是以摩爾斯卻是見機得快,直接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左手。

  另一邊,克羅蒂婭似乎也是心領神會。她衝上來,雙手一分,直接夾住亞克的右手。兩個女孩同時順時針奔跑,將亞克的身體旋轉起來。

  「大地的裂片」

  同時,兩個少女跳躍了起來,兩人的膝蓋上全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岩石沙礫憑藉著旋轉的力量,這兩個女孩的膝蓋一個擊胸,一個擊背,伴隨著幾乎同時響起的一聲轟響,重重地,轟在了亞克的身體上。

  山坡上——

  肥龍咬著自己的指甲,有些擔憂地道:「喂,人類小子,真的沒問題嗎?你的學生快被打成肉泥了呀。」

  牙搖了搖頭,繼續在那裡看著。既然作為老師的牙都不說什麼了,那麼肥龍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有史黛拉在那裡乾著急,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胸前背後同時遭受重創,亞克的身體幾乎有些站立不穩。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兩個女孩向後倒退,亞克的身體失去支撐,不由得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我以火焰的名義,射出炎之箭矢。」

  克羅蒂婭的手臂彎成弓箭,手指一鬆,一枚火焰箭直接朝著跪在地上的亞克射去。儘管身體已經受傷,但是亞克還是抬起頭,揚起手中的水之劍,將這枚火焰箭打消。可還不等他揚起的手臂放下,黑影已經在他的身後成型,以摩爾斯手中的短劍也是在這一瞬間刺出,目標,依然是他的肩膀

  一對二。

  這對亞克來說,實在是太過不利了。

  即使在迅速翻身躲避的時候,他肩膀上還是被那把匕首劃出一條血痕。

  站起,肩頭的鮮血還沒來得及落到地上。克羅蒂婭的雙手已經再一次的拉開,一團火焰球已經在她的的掌心中浮現。那炙熱的火焰似乎可以將四周的煙幕都給完全蒸發下一秒,伴隨著她口中咒文的念誦完畢,火焰球也是就此激射了出來

  當————

  早已經表面乾涸的水之劍,迫不得已,再次抬起用來阻擋這團火焰。

  咯啦……啪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重新灌入魔法的水之劍,哪裡還能夠抵禦克羅蒂婭的攻擊?碎裂聲響起,當火焰球爆裂的時候,水之劍也是從中碎裂,爆裂成了兩半。

  半截劍刃在半空中飛舞……

  那碎裂的碎片,似乎已經證明了以一對二,早就已經註定了失敗的下場。

  亞克的身體也因為火焰球的爆裂而向後飛退。他的嘴角溢出血絲,握著劍的手掌也因為爆炸產生的震動而出現了裂痕。

  肩頭的傷口依舊在淌血……這兩個女孩和自己的戰鬥早就已經超過了比試的範疇……

  這是實戰……

  是徹頭徹尾的實戰

  如果自己不認輸的話……她們是真的會就在這裡殺掉自己的……

  「那麼,你會就此放棄嗎?亞克。」

  山坡上,看著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飛退的亞克,牙的眼中除了流露出些許的擔憂之外,更多的,卻是信任。

  如果,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學生的話……那麼他就一定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

  不管任何時候……

  不管任何事情……

  隨隨便便就想要放棄,那可不是牙的學生,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咕…………哼」

  猛地,亞克的手伸出,抓住了那飛向半空的半截斷劍他的身體也是在半空中轉了個圈,重新站穩腳步,落地,抬起頭,看著前方的兩個少女。

  「劍斷了又怎麼樣?」

  亞克的腳步向前一踩,身體再次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前方的兩名少女

  「牙老師的刀斷了何止一次?刀斷了,我的戰意可還沒斷我要阻止你們的心,可絕對不會隨著劍斷而斷」

  「哼看你有沒有這份實力」

  以摩爾斯再次隱入暗影之中,亞克的目標直接切換成克羅蒂婭。克羅蒂婭早就準備好了,手中的魔杖揚起,一團火焰已經在魔杖的頭部彙聚,猛地,朝著亞克彈射出來

  火焰逼近,亞克嘴裡念誦著些許的咒文,然後他的身影……卻是突然間消失?

  克羅蒂婭略微一愣,猛地將魔杖舉向天空:「上面?」

  不,天空中沒有,因為……

  「我可是在下面啊」

  克羅蒂婭面前的土地猛地崩裂,亞克的身影從中突然竄出

  「你這個混蛋」

  在驚駭中,克羅蒂婭手中的魔杖直接指向地面。可也就是在這同時,亞克手中的斷劍直接指向她的胸口

  「卑微的凡人」

  身後的暗影突然現形,亞克的腳底刮起旋風,那揚起的泥土將剛剛顯形的以摩爾斯的視線整個遮住以摩爾斯沒有選擇,直接將手中的匕首插向泥土中間。可還不等匕首接觸到東西,一個冰冷而尖銳的東西,就已經在這同一刻,抵住了她的喉嚨。

  戰鬥,僵持住了。

  伴隨著泥土與沙塵的退去,亞克,也是在這場戰鬥中喘息著,流淌著鮮血。

  他肩膀上的傷口中,鮮紅的生命之水正在一點一滴的流淌。

  左手握著斷裂的劍刃,鋒利的刃口切開他的手掌,滴落的血水甚至已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坑。

  他的嘴角也是溢出血水,伴隨著他的每一次的喘息,都會有更多的血水溢出來。

  他的腦袋上,是一根杖頭凝聚著紅色光芒的魔杖。

  他的後頸處,則是一把已經抵著皮膚的短匕首。

  但……

  這個男孩右手所握的斷劍,抵在克羅蒂婭的胸口。深深壓進那些魔法斗篷,緊貼在克羅蒂婭胸口的肌膚上。

  而他左手所握的那把斷刃,則是緊緊抵著以摩爾斯的咽喉。就貼在那如同雪片般的白嫩肌膚之上。只要稍稍往裡面嵌進一點點,就可以撕開肌膚,切斷裡面的血管。

  「哈……哈……哈……」

  三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現場唯一還回蕩著的,就只有亞克那沉重的喘息聲。

  克羅蒂婭臉上的表情除了驚訝之外,還有那更為凝重的怨恨。

  而以摩爾斯的表情則是些許的不解,些許的驚訝,外加些許的懊惱。

  「哈……哈……哈……呼…………我…………明白了…………」

  抵著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胸口和喉嚨的斷劍,緩緩收了回來。

  亞克疲倦地站直身體,在這兩個女孩手中所握的武器的壓制下直起腰,長長地嘆出一口氣之後,說道——

  「我打不過你們……既然你們都不肯回去……那麼,也算上我一個。」

  克羅蒂婭一愣,連忙道:「什麼?」

  亞克搖了搖頭,鬆開左手,手中的半把斷劍直接掉在地上。鮮血,濺了一地。

  「既然……我沒有辦法將你們兩個帶回去……那我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一路陪著你們,保護你們的安全。」

  亞克打開自己的魔法斗篷,從中取出一些常備的備用藥瓶,擰開一瓶止血藥的蓋子,吃了一粒。

  「直到……牙老師來找我們。或是其他的老師發現我們為止。這是我的責任。牙老師曾經教過我,可絕對不能做一個沒有擔當,沒有責任的人。我想……如果是牙老師的話,現在也一定會這樣做的。」

  「我會保護你們……用我的生命來保護。直到……你們兩個安全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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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月圓

  克羅蒂婭的眼睛怒睜,大喝道:「別總是說你的老師」

  亞克疲倦地笑了笑,回應道:「是嗎?總之,就這樣吧。兩位,你們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我來放哨。至少接下來,就由我陪著你們吧。」

  克羅蒂婭冷冷看著這個拿出醫療包,給自己的傷口做包紮的男孩。

  看著他的笑容,那種笑容越來越像那個讓她無比討厭的老師了。可是,就在她轉過身,準備尋求旁邊的以摩爾斯的聲援的時候……

  「嗯,也可以。凡人喲,你就好好在那裡,充當吾之護衛吧。守護夜之一族可是你的榮耀。那麼,吾就先去恢復魔力了。」

  以摩爾斯打了個哈欠,這個女孩似乎真的是累了。她走到那個小帳篷裡,小心翼翼地取下自己瞳孔中的鏡片,恢復了她那黑色的瞳孔之後,拍了拍自己的睡袋,就直接睡了下去。弄得外面的克羅蒂婭都沒有辦法反駁了。

  亞克包紮好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後,用繃帶將自己左手的手掌纏繞了幾圈,拉緊。

  他抬起頭,看著那團小小的篝火,再瞥了一眼那邊的克羅蒂婭。

  克羅蒂婭和亞克雙目對視之後,立刻哼了一聲,同樣鑽進旁邊的帳篷裡,挨著以摩爾斯一起睡下。而亞克卻只能尷尬地笑了笑,撿起地上那把斷裂的水之劍,看了看之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孩子,就靠著火堆,坐在一堆土堆上。

  他捧著自己手中這把已經使用了三年多的水之劍,想著它陪伴自己逐漸變強,現在終於功成身退。一時間,不由得有了些許的感慨。

  這把劍……應該沒有辦法像老師的廢鐵那樣可以不斷重鑄吧?

  即使可以,老師也不會魔法,無法對這把劍進行附魔……

  咳,一不小心說了大話了。現在自己的武器都已經斷了,要怎麼才能保護這兩位學姐的安全?這才是一個大問題呢。

  山坡上,牙低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

  這位老師的嘴角含著微笑,對於牙剛才的敢作敢當不由得點了點頭。

  「喲?沒看出來,你的教育還真的有些像模像樣的嘛?」

  牙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之後,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身旁的史黛拉。這條小雲龍現在正用一種十分焦急,且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著牙,似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別急,在你回亞克身邊之前,我先教你一些東西。」

  牙抬起手指,在史黛拉的嘴巴前晃了晃後,說道——

  「他的劍已經斷了,但是,水之劍本身的性質並沒有斷。我來告訴你要怎麼樣才能附著在那把劍上,這樣可以讓你幫他維持一下這把劍,至少還能變的可以使用。」

  史黛拉的眼睛一亮,立刻歡叫起來。牙急忙捂住她的嘴,讓她小聲點。

  以肥龍做翻譯,牙將自己所知道的魔獸附身方面的魔法一點一點地告訴了這條小小的雲龍。也多虧了是一條龍,史黛拉的領悟能力十分的卓越,不過一個小時,她就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樣做,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了,去吧。不過,別說我已經來了。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明白了嗎?」

  「啾~~~」

  終於得到同意之後的小史黛拉歡聲尖叫了一聲。之後,她直接沿著山坡向下飛去,歡天喜地地撲向自己的主人。

  牙看著下面亞克那看到史黛拉後驚喜的摸樣,也是不由得點頭微笑。旁邊的肥龍一邊剔著牙,一邊說道:「喂,你接下來幹嘛?不帶這些孩子回去嗎?」

  對此,牙略微想了想後,抬起頭,望著天空。

  鬼霧山谷中的霧氣現在開始漸漸彌漫起來,將這片天空也漸漸遮掩,看不透了。

  但……

  「不,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吧。」

  牙輕輕拍了拍腰帶上的廢鐵,再次看著下方那個正在和史黛拉歡喜地玩鬧,而惹得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兩個女孩從帳篷裡怒火衝天地跑出來的樣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

  …………

  ………………

  第二天,清晨。

  鬼霧山谷中的霧已經遮掩了視線,讓人看不清五十米開外的東西。

  山坡之下的那個營地裡,經過一個晚上休息的兩個少女現在已經走出帳篷。見此,撐了一個晚上的亞克也是站了起來,幫著她們收拾行裝。

  這一切,山坡上的牙全都盡收眼底。他也是呼吸了兩口氣之後,站起,看著自己的學生準備怎麼做。

  三個孩子在山谷中緩緩前進,伴隨著四周的濃霧越來越濃,視線也是越來越模糊。

  這讓牙更近地跟蹤他們提供了一個十分好的幫助,他跳到一些樹枝或石頭上,緊緊地,一步不離地跟隨。

  一整天,終於,這些孩子已經到達了整個鬼霧山谷的中央地帶。四周的濃霧已經彌漫到了十米之外不見人影。

  四周的天色也開始變得昏暗起來,逐漸有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即使亞克拉起火焰照明,也不能看清多少遠方的場景。

  於是……

  「嗯,我看就這裡吧。」

  克羅蒂婭扔下背上的包裹,從懷中取出那個裝載著紫色變體水晶的瓶子,舉到面前。

  亞克看到這個瓶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他緊緊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呼出一口氣。

  「以摩爾斯,今晚是月圓之夜嗎?」

  以摩爾斯轉過頭看了一眼克羅蒂婭,隨後,她立刻取出自己的懷錶看了看時間。確認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之後,她連忙脫下自己的背包,從中取出一個盒子,將裡面的兩片紅色鏡片戴進自己的眼眶之後,才轉過頭,伸出食指和中指抵著自己右眼的眼眶,說道:「月圓之夜,吾夜之一族力量最鼎盛的時刻。汝等應該慶倖自己的幸運,如果在別處相遇,血性大發的吾將會以汝等為吾的餌食。」

  克羅蒂婭也沒有去理睬以摩爾斯現在的這種樣子,既然今晚已經是月圓之夜了,那麼她也可以開始行動了。

  在亞克,以及不遠處的牙的注視之下,這個女孩伸出手,緩緩扒開了瓶子的開口。

  就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似地……在瓶子的開口被開啟的那一刹那,裡面的那枚變體水晶卻是突然間發出震動。晃蕩的瓶子,也發出啪啦啦啦啦的聲響……


011,夜

  紫色的水晶顫抖,敲打玻璃瓶,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

  這種顫動越來越劇烈,最後,敲打玻璃瓶的聲音簡直變成了一震轟鳴

  不消一會兒,這個玻璃瓶子承受不住變體水晶的持續震動,猛地破碎。克羅蒂婭甩開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雙手托著這枚水晶,高高抬起。終於,這枚變體水晶自動懸浮在了半空,開始散發出妖異的紫色光芒。

  肥龍瞥了一眼,說道:「這看起來像是某種傳送門的開啟裝置?」

  牙點點頭,說道:「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會在這種山谷裡面開啟封印的原因了吧。這個女孩應該想過,萬一有敵人從這裡面衝出來,那麼這片終日彌漫著濃霧的森林應該可以將影像降到最低。」

  那邊,變體水晶開始逐漸分裂。碎片開始用一種平緩的速度向著四周移動。

  在這些碎片裂開的中間,一個傳送門被逐漸開啟。那三個孩子看著這片洋溢著紫色光芒的傳送門,略微沉默了一下。

  「我們走吧。」

  克羅蒂婭捏了捏手上的魔杖,抬起腳就要往裡面走。但是亞克卻是第一時間攔在了她的面前,指了指自己。隨後,他也不等克羅蒂婭反對,就直接一腳踏了進去。

  在樹枝上看著這一切的牙不由得手心裡捏了一把汗。直到五秒鐘之後,亞克再次從傳送門內走出來,向著那兩個女孩招招手之後,他才略微鬆了口氣。

  那三個孩子進入了傳送門,消失了。

  牙躍下樹枝,一個箭步,也同樣衝了進去。

  ……

  …………

  ………………

  那麼這裡……是哪裡?

  進入傳送門後,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黑暗。

  這不同於夜幕之下的黑暗,而是一種近乎絕望,將你的視線完全遮掩起來的黑暗色彩。

  牙略微弓起身子,捏著腰帶上的廢鐵蓄勢待發。直到自己的視線略微習慣了一下這裡的黑暗之後,才抬起頭,觀察著四周。

  天空中,有月光……

  只有月光。

  那三輪碩大的月亮現在成為了這個世界唯一的照明。整個天空中看不到一點星辰,就像是所有的星星都已經被吞噬了一般。

  牙抬起右手,遵循著指引之炎的力量略微沉默了一會兒。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眼之後,視線再次清晰了不少。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遠處那三個孩子正在肩並著肩,小心翼翼往前邁進的樣子。

  這裡,看起來是一座城鎮。

  是一座明顯已經廢棄的城鎮。

  破敗的建築許多都已經沒有了完整的造型,沿著街道行走,雖然還能夠看到兩邊的建築物上掛著的各種商店的招牌,但一切卻顯得如此的死氣沉沉。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吧。

  牙躍上旁邊一座房屋的屋頂,跟著前面那三個孩子前進。在到達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根矗立在路邊的標牌。

  「新西西里牛肉麵,歡迎品嘗。」

  新西西里……

  牙看著這個地名,眉頭略微皺了起來。

  這個小鎮的姓名並非牙第一次看見,在禁魔圖書館中,其中有一本書中就曾經出現過這個名字。

  只不過,那本書的書名並不怎麼讓人感到歡喜。

  《毀滅紀實》

  在那本書中,記載著新西西里這個小鎮曾經的輝煌。但是,在距今兩百年之前,這座小鎮卻是突然間從地圖上消失。成為了一座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死城。

  沒有人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一些曾經前往這個小鎮進行探訪的人,要不就是失蹤,要不就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這座小鎮的一切就像是隱藏在迷霧中一樣,什麼都不清楚。

  「真奇怪。」

  牙睜大眼睛,望著這座小鎮的廢墟,籌措起來。倒是旁邊的肥龍飛到牙的肩膀上,說道:「幹嘛?雖然說這座小鎮的確挺奇怪的。但是你也應該預估到了吧?那個變體水晶會通往某個危險的地方。」

  牙皺著眉頭,說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難道不覺得這裡奇怪過頭了嗎?」

  肥龍愣了一下,發問:「怎麼說?」

  「那枚水晶是屬於聖露爾魔法學院的,而且,還可以用來當成進階級的學生的考試材料的。既然如此,那麼可想而知,變體水晶通往的地點一定是魔法學院的記載中有的地方。即使再怎麼危險,應該也維持在一個《已知》的範疇內才對。」

  「可是這裡……我沒有在學校的記載中看到過有新西西里這個地方。這座小鎮在兩百年前就被毀了,而且,在被毀之前這座小鎮的位置位於悲慘大陸,也就是我們這塊大陸的正北端。和聖露爾之間的距離可是相隔了十萬八千里。這麼遙遠的地方……傳送門的力量竟然可以維持的那麼久?」

  聽著牙這樣的解釋,肥龍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它飛了起來,躲到牙的背後,伸出爪子抓住牙的衣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那個……人類小子。我覺得……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離開這裡?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看……我們離開吧,怎麼樣?」

  牙默不作聲,眉頭,卻是略微皺起。

  他原本以為這枚變體水晶會打開一個附近的隱藏著某些高等級魔獸所潛藏著的傳送門。但是現在看看,這座小鎮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限度。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錯誤」呢?

  牙抬起頭,望著天空。

  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中,就只有那三輪圓的近乎不可思議的月亮掛在半空之中。但那些月光現在卻是顯得如此的吝嗇,只肯用來照亮自己,卻絲毫不管這片被黑暗所籠罩的城市。

  也就是在這時,牙聽到前面那三個孩子開始聊起天來。他連忙從屋頂上往前挪了幾步,緊跟著,聽清他們的話語。

  「兩位,我覺得這裡實在是有些危險。我們還是回去吧?」

  亞克小心翼翼地往前邁著腳步,說道。

  克羅蒂婭聽到亞克的這句話,反而越是抬起胸膛,邁出腳步了。在後面的以摩爾斯則是取出火折點亮,將那火光拉到自己的眼睛前,反射那紅色的瞳孔,說道:「被此地的黑暗之力所震懾了嗎?平凡的人類。也罷,吾夜之一族所佔據的地方,豈是汝等凡人能夠靠近的?這裡彌漫著的《永夜魔陣》能夠永久性地剝奪這裡的陽光,將一切都籠罩在吾夜之一族的黑暗之下。在這裡,吾為不死,不滅的存在。吾之力量將會成為洗禮整個大地的支柱」

  亞克的眉頭皺了起來,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旁邊這個滿臉自信的女孩,說道:「布羅爾小姐,真不知道你到底哪裡來的這種自信。還有,希望你能夠熄滅火焰,因為在這樣的黑暗中,如果我們點燃火焰,就等於告訴任何有敵意的人我們就在這裡。」

  以摩爾斯將手中的火折一揚,繼續用冷冰冰的口吻說道:「啊,平凡的人類喲,汝竟然也開始害怕光明了?啊,汝的體內是否也有吾夜之一族的鮮血?此為繼承之血脈,是擁有無上光榮的證明來吧,鮮血的繼承者喲,吾在此同意汝加入吾之一族。來和吾簽訂血之契約吧,汝的靈魂將會與吾合體,分享吾所帶給汝的力量」

  亞克現在顯得更加尷尬了。他聳了聳肩膀。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自己能夠和這個女孩打好關係,說不定就可以一起勸說克羅蒂婭回去,所以連忙說道:「夜之一族的布羅爾小姐,您懂得真多這些知識是從哪裡來的呢?身為一個無知的人類,我也想獲得如此超凡的知識。」

  以摩爾斯笑了起來,她依舊抬起手指,表示性地將食指和中指貼在自己的眼眶上,說道:「真是謙虛而卑微的人類。不怕告訴汝,此為吾夜之一族的家傳學識。吾之父母,更為夜之一族的領袖。黑暗就是吾等的戰場,吾的體內也流有嗜殺與狂性的鮮血。從小開始,吾之家傳身教就以背負夜之詛咒為使命。吾身為黑夜的貴公主,暗影之麗人,理所當然地知道這些學識。」

  亞克顯得更加興奮起來了,說道:「哦這麼說,布羅爾小姐是家族遺傳嘍?血液中含有力量?」

  「當然。吾之鮮血可以引發扭曲的力量變異。吾掌握的時空魔法可以扭曲時間與空間。吾名為夜之公主,純粹的力量的集合體,最強大的鮮血的繼承者如是之說」

  時間與空間的扭曲?

  遠處的牙聽到這個詞之後,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回想起這個女孩的戰鬥方式,那種遁入陰影中然後突然出現的攻擊方式,不正是空間魔法中的「影遁」嗎?這個女孩說她是家族教學的,那麼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意味著變體水晶之所以會將傳送門開到這裡,其真實的理由其實是……

  啪嗒。

  黑夜之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響。

  那三個孩子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個聲響,但是,一直都保持著精神緊繃的牙卻是聽得很清楚。

  有什東西……

  牙轉過頭,悄悄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慢慢蹭去。聲音傳來的地方是一座天花板已經完全破裂的廢棄房屋,在那漆黑一片的屋子裡,牙定睛一看,不消一會兒……

  一個蠕動的影子,就進入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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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血之洗禮

  牙抬起頭,看了一眼那三個還在大街上緩緩前進的孩子。克羅蒂婭走在最前面,手中捏著魔杖,嘴裡不停嘟囔著怎麼還沒有敵人衝出來,讓她無法順利領悟心武。

  在確認了他們的距離之後,牙輕輕拔出腰間的廢鐵,從破陋的屋頂跳了進去。

  這裡,是一間民居。

  木質地板已經顯得腐爛不堪,地板下的泥土清晰可見。

  牆角擺放著一張破破爛爛的床鋪,牆壁上全都是黑漆漆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在那地板上,一個身影緩緩蠕動著,顫抖著。就像是得了癲癇病的病人一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感覺。

  那是一個……女人?

  牙捏著廢鐵,再次靠近一步。

  這個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

  她的頭髮乾枯而沒有色澤,仿佛長時間營養不良所帶來的後遺症。

  牙仔細看著這個渾身抽搐的女人那乾枯而沒有肌肉的四肢,稍稍掂量了一下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威脅後,緩緩往前踏出一步,輕聲說道——

  「女士,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黑暗的空間中,儘管牙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如此之低,但聲音聽起來還是如同雷鳴。

  聽到聲音,這個女人身體的顫抖卻是刹那間消失了,她整個人再次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肥龍拉著牙的衣領,吞了口口水,說道:「那個……人類小子,我們……是不是應該退出去了?」

  牙沒有理會這條膽小堪比小蜥蜴的龍族,而是再次踏上一步。捏著廢鐵的手,則是更緊了。

  「女士,有需要幫忙的嗎?你得了什麼病嗎?需要我扶你起來嗎?」

  這個女人,沒有回答。

  但是突然間,她那絲毫不動彈的手臂,卻是揚了起來,按住了自己身下那腐爛的地板。

  她的身體漸漸揚起,那乾枯的仿佛只剩下一層枯骨的腳也是曲起,支撐著這個身體漸漸站穩。

  就在牙的面前,這個女人站了起來,然後……

  「………………女士?」

  牙走上前,試探性地伸出左手,然後,搭在了這個女人的肩膀上,將她的頭往回拉。

  她的頭也是毫無抗拒地轉了過來,接著……

  一雙猩紅色的瞳孔,就在這一刹那,映入了牙的眼簾。

  「紅色的……眼睛?」

  「嚎——」

  十分突然的,這個女人猛地張開口,朝著牙撲了過來讓牙為之詫異的是,這個女人嘴裡的犬牙竟然是如此的尖銳那張開的嘴巴達到了一個普通人根本張不開的程度她抓住了牙的脖子,就要咬過來

  「哇啊啊啊啊啊————————」

  肥龍尖叫起來,第一反應就是躲。牙在這個女人的嘴巴咬到自己之前,直接抬起手頂住她的下巴,隨後猛地往旁邊一甩

  這個女人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那腐爛的牆壁上,嘩啦啦一陣響動,牆壁破裂,女人也是跌出了牆外。可這還沒完,這個看起來骨瘦如柴的女人卻是比牙想像的更有力量,她重新站了起來,繼續張開嘴,露出那鋒利的牙齒,朝著呀撲了過來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要反擊了」

  牙往後退了一步,亮起手中的廢鐵,發出警告。可那個女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明白牙的話一般,繼續衝了過來對此,牙手中的廢鐵一個翻轉,用刀背擊中這個女人的膝蓋骨,將她的右腿打碎。她的身體直接跪了下來,可是,這種停頓也僅僅持續了不到幾秒鐘。在牙的面前,這個女人的膝蓋骨卻是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然後……

  她,再一次的站了起來。

  「嚎——」

  刺啦

  廢鐵,刺中了這個女人的心臟。前入後出。

  牙拔出廢鐵,看著這個女人倒地。

  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一丁點殺了人的感覺。這並不僅僅因為心臟破裂後竟然沒有多少鮮血濺出,也因為,廢鐵刺入她身體時的那種感覺……

  「嗚……嚎……」

  這個女人,再一次的站了起來。

  即使心臟破裂,她的身體也是再一次的動了起來

  她那張開的嘴裡,佈滿著污穢鮮血的牙齒輕輕抖動著,鋒利的獠牙互相摩擦,似乎渴望著某些東西

  見此,牙再不留情,廢鐵迎頭落下,直接將這個女人的頭部劈成兩半。之後,這個女人才算是徹徹底底的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這是……什麼東西?」

  牙捏著手中的廢鐵,刀刃上,那血跡已經腐臭,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鮮血。

  半空中的那條肥龍見這裡的戰鬥終於完結,不由得舒了一口氣。它小心翼翼地飛到那個女人的屍體旁,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心臟被刺破了竟然還不死。」

  牙抬起廢鐵,看著刀身上那些污穢的鮮血,說道。

  這一次,肥龍沒有直接回答牙。它十分凝重地看著這個女人的屍體,伸出爪子,略微扒開她的口腔,看了看裡面那些牙齒。又翻開眼皮,看了看那漸漸轉成死灰色的瞳孔。

  做完這些之後,這條肥龍表情凝重地飛了起來,轉過頭,對著牙說道——

  「人類小子,我建議我們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因為,我們恐怕已經來到了一個《活人》絕對不應該來的地方。」

  「活人不該來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牙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

  因為下一刻,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聲

  那不是別人,正是克羅蒂婭的尖叫

  當下,牙顧不得再去聽肥龍的解說,直接衝出街道,朝著尖叫傳來的聲音望去可是這一望,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放眼望去,這片原本沒有任何色彩的黑暗之中,此刻卻是閃爍出了許許多多猩紅色的光芒

  和剛才那個女人一樣的許多「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開始瘋狂般地朝著那邊的三個孩子跑了過去剛剛還寂靜無聲的小鎮,現在,卻是充斥著最為可怕的嚎叫聲

  「不要慌我們可是魔法學徒和魔劍士我們可沒有那麼容易死」

  亞克大叫一聲,背後的水之劍直接出鞘。史黛拉立刻纏繞在那斷裂的劍刃之上,化為一把擁有龍紋的半透明水霧劍。面對一個迎面衝來的「人」,他手中的水之劍直接揚起,一面土牆硬生生地擋住了對方,再是一劍,直接洞穿了對方的腦袋。

  亞克,以摩爾斯,克羅蒂婭三個人背靠著背,成三角姿勢不斷移動著自己的腳步。他們手中的魔法如同洪水般宣洩了出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發現了這些「人」除了頭部被貫穿之外沒有任何殺死的方法。當下,所有的魔法全都對準了他們的頭部,硬是阻擋著這些「人」的前進。

  牙高高躍起,跳到一根早就廢棄多時的燈柱之上。雖然現在他很想上前去幫忙,但是看到那三個孩子現在在亞克的組織下,有驚無險地向著小鎮的邊緣撤退之後,不由得略微鬆了口氣。

  此時,一個「人」爬上燈柱,張開嘴,露出那猩紅色的瞳孔瞪視著牙,爬了上來。牙毫不猶豫地拉出廢鐵,從燈柱上躍下,廢鐵淩空一斬,將這個「人」的腦袋連帶身體,一同斬成了兩半

  「蘭博,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牙躍上房頂,從遠處看著自己的學生們抵禦著這些攻擊。雖然兇猛,但是一時半會兒看來還沒有什麼兇險。

  肥龍咂巴了一下嘴,說道:「這些……是血奴。是被惡魔詛咒所遺留下來的,只懂得舔舐鮮血的怪物。」

  「這些東西原本是普通的人類,但是在吸收惡魔之力時並不完全,而變成了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只懂得朝著活著的生命撲去的怪物。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死了,因為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殺不掉他們。除非破壞他們的頭部,否則他們就永遠都不會真正死亡。」

  又是一頭血奴從後面撲了過來,這一次,牙連看都不用看,直接反手一刀。血奴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從牙的身邊跑過,牙收回廢鐵,刀面上公正地擺放著那名血奴的腦袋,污穢的血液浸滿了刀身。

  「血奴……我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這個種族了?人類小子,血奴出現的歷史可是十分久遠的。甚至比我雲龍一族的歷史還要悠久這個種族早在第二紀元時就出現了,那個時候血奴可謂十分的倡狂。我原本以為伴隨著第二紀元的結束,血奴也已經完全消滅了。可沒想到……我竟然在這裡再次看到這些東西」

  前面那三個學生一邊打,一邊朝著整個小鎮的正北方的一座教堂奔去。牙緊隨其後,一邊看著這些血奴,一邊說道:「看起來,這些血奴的確有些麻煩。但看看他們的實力,他們似乎除了存活性強大之外,力量,速度,反應能力全都一般。對於戰鬥精英來說,似乎並不是多麼的難對付。」

  「呵,是嗎?」

  肥龍一邊飛,一邊擔憂地說道:「說實話,我倒是不擔心血奴。但是,如果說一個地區的血奴數量太多,並且還如此的有組織的話……」

  「我就開始擔心另外一個東西存在了。」

  牙問道:「什麼東西?」

  肥龍呼出一口氣,說道:「血奴的升級版本,真正的惡魔之血的繼承者——」

  「鮮血一族。」


013,血族

  牙衝過一條街道,看到一名準備撲向那邊三個孩子的血奴後,直接從後方一刀劈開對方的腦袋。不等那三個孩子發現自己,他再次將自己隱藏在屋頂上,謹慎、而大膽地放任他們自行處理現在的狀況。

  「鮮血一族?什麼意思?」

  看到那三個孩子現在逐漸跑向那邊一座教堂般的建築物後,牙開口問道。

  肥龍拍打著翅膀,略微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再次開口說道:「鮮血一族……一種十分古老的種族。和血奴一樣,不,是一種比血奴更高級,更危險的種族。」

  「這個一族的人的食物就是鮮血,通過吞噬其他生命的血液,他們能夠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而心智如果墮落的人就非常有可能抵抗不了這種魔性之血的誘惑,而徹底成為鮮血一族其中的一員。」

  「根據我的族長所說,鮮血一族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在第二紀元的時候就出現了。這個種族沒有所謂的人類道德感,他們只會滿足對血液的渴望而行動。用語言來說明大概還不能準確描述那些怪物的可怕之處吧?但是,你要相信我。血族真的十分的可怕。如果說,這座小鎮內真的有血族存在的話……」

  肥龍頓了頓後,用十分嚴肅的口吻說道:「那麼等待著我們的,就很有可能是死亡。」

  那一邊,那三個孩子已經躲進了教堂,亞克將教堂的大門重重關上,阻隔了外面那些血奴的攻擊。見此,牙立刻拔出手中的廢鐵,直接衝進那些轉過頭來的血奴中間。

  第二刀——千軍。

  炎之圓如同移動的電鋸一般切割開那些意圖衝上來的血奴,牙來到教堂的邊緣,三兩下的跳上了這座破敗的教堂,來到天花板上。在略微鬆了一口氣之後,他移動身體,來到教堂天花板那的破裂處往裡面看。注視著在裡面喘著氣,抓緊時間休息的三個孩子。

  「蘭博,如果按照你的說法,血族的力量來源……是惡魔嗎?那麼……」

  牙轉過頭,那雙棕色的瞳孔中透露著些許已經許久不見的冰冷,還有一點被壓抑的憤怒。

  「賜予他們力量的惡魔……難道是……」

  「我不知道。或許是歷屆中的某一任魔帝吧。反正,親手製造出這種只懂得嗜血與殺戮的種族的人,怎麼想也只有充滿了瘋狂的毀滅想法的魔帝吧。而且和第三紀元一開始的一萬年和平年代不同。第二紀元的魔帝們可是個個瘋狂而嗜殺,誰能保證裡面出一個喜歡創造種族的魔帝呢?」

  「……………………你,確定你說的沒錯嗎。」

  牙回過頭,用一副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這條肥龍。肥龍略微愣了一下後,立刻用力拍打著自己的翅膀,大聲道:「幹嘛?難道你不相信我?別忘了,我也只不過才幾千年的壽命而已。既然我們族長說血族是這麼來的,那就一定是這麼來的你可要相信龍族的淵博知識啊」

  牙點了點頭,抬起身體,望著教堂下面那些不斷拍打門窗,想要衝進去的血族。隨後,他呼出一口氣,抬起頭來,望著小鎮的正北方。

  「喂……人類小子,你想幹嘛?」

  肥龍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抓著牙的衣領,膽戰心驚地詢問。

  對此,牙卻是捏了捏手中的廢鐵,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如果血族是由魔帝所創造出來的話,那麼說不定,這些血族知道現任的魔帝究竟在哪裡。」

  肥龍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所以?」

  牙:「所以,我要去抓住那個血族,讓他告訴我,魔帝究竟在哪。」

  肥龍哇地叫了起來,它用力地拉住牙的衣領,大聲道:「喂你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你幹嘛好的不去想,偏偏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危險事情?我不允許我以龍族的名義命令你不准你去我可不要成為血族的盤中大餐啊我可不要」

  只可惜,牙向來不聽這條肥龍的命令。不過,這座小鎮雖說不大,但要在這樣的一個城鎮中找到一個血族,尤其是還要一路抵禦這些血奴的攻擊,實在是有些困難。有什麼辦法,能夠一下子找到那個血族的嗎?

  牙思考著。

  可就在他思索方法的時候,這座黑暗的小鎮中卻是突然升一陣光芒。

  牙轉過頭,只見在小鎮的遠方,一道光亮的光柱猛地從那片漆黑的建築物中升騰而起,直接照射到天空中的那三輪月亮中最中間的那一輪圓月之中。

  就仿佛有著某種命令一般,在那光柱升起之後,那些原本趴在教堂大門上拍打的血奴們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安靜了下來。它們那兇暴的模樣變成了一臉的癡呆摸樣,一個接一個的向著四周退散開去。不消一會兒,這些血奴就全都回到了自己的黑暗之中,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一般,消失不見。

  牙手中捏著的廢鐵,重新插回了自己的腰帶之中。

  他望著遠處的那道光芒,想了想後,轉頭望著教堂中那三個學生。

  亞克抬起頭,耳朵貼在教堂的大門上,仔細傾聽外面的聲音。過了片刻之後,這個男孩捏緊了手中的雲龍水劍,輕輕地,拉開了大門……

  「啊小心」

  以摩爾斯叫了出來,但是亞克卻還是拉開大門。過不片刻,他將教堂的大門完全打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看了看後,說道:「奇怪。那些人……都離開了?」

  說完,亞克也注意到了後面建築物中傳來的衝天光柱,看了一眼之後,他重新回到教堂內,說道:「好了,布羅爾同學,安德魯森同學。我想,你們現在應該認識到,這裡究竟有多麼的危險了吧?我們現在應該趁著對方退去的時間,然後迅速離開這裡。這裡的等級實在是太高了,我們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克羅蒂婭撕下自己魔法袍的一角,包裹住自己手臂上被一名血奴抓出的傷口。她抬起頭,瞪了亞克一眼,冷笑道:「怎麼?我們堂堂的守護者現在害怕的想要逃跑了嗎?」

  亞克搖搖頭,神情嚴肅地道:「隨便你要怎麼說。我本來就不是來陪你在這裡闖關的。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們兩個的安全。現在,我們回去,怎麼樣?」

  克羅蒂婭的脖子再次揚起,她站了起來,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亞克,說道:「回去?那麼,我的守護騎士。我問你我們要怎麼回去?難道你不覺得那些怪物的突然退開更像是一種陷阱嗎?一旦我們從這裡出去之後,轉眼間我們就會重新被他們包圍。」

  對此,亞克無法反駁。畢竟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陷阱。

  以摩爾斯拍了拍自己斗篷上的血水,站了起來,說道:「那麼,汝等怎麼看?在這黑夜之中,吾身為夜之一族的力量無窮無盡。吾並不在乎。」

  以摩爾斯這個女孩身上也已經是血跡斑斑,她手中的魔法匕首上的魔力也是十分的暗淡無光。在晚上,她的耐力似乎的確是好了不少,但還是說不上可以持續打下去的程度。

  亞克低下頭,思考著。他重新看了看自己三人過來的那條道路,那邊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再轉過頭,看看那道衝天的光柱……光柱是如此的明亮,仿佛燈塔一般,充滿著指引的光芒。

  「嗯……但是,我還是覺得,那道光柱應該更像是一個陷阱……」

  「管他是不是陷阱,我們又不是應付不過來。」

  克羅蒂婭取出自己披風下掛著的包裹,在翻出裡面僅剩的一些食物和水,吃喝完畢之後,她扔掉身上所有的負累,拿起魔杖,當先走出了教堂。

  「那些怪物雖然瘋狂,但他們也只是人而已。沒有戰鬥力,也沒有技巧,靠的也就是人多勢眾。像這種人數,只要我能夠成功領悟心武,那麼隨隨便便發動一個大範圍的殲滅魔法就能夠將他們全部殺掉。我甚至已經早就記熟了好幾個高等級的強力魔法,只等到我覺醒心武之後,你們兩個就等著被我安安全全地保送出去吧」

  亞克無語,現在,似乎也只有跟著這個女孩繼續往前走了。

  而天花板上的牙看著這三個孩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尤其是對克羅蒂婭,這個女孩的自尊心……實在是到了一種近乎危險的地步了。

  一路往前,沒有任何的阻礙。

  四周的黑暗中也沒有再閃爍出那些紅色的眼睛,所有的血奴似乎真的是在一夜之間完全消失了一樣。

  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三個孩子繼續肩並著肩,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跟在後面的牙也是小心謹慎,幫助這三個孩子注意四周的一切。然後,朝著那邊的光柱移動……

  終於,光柱的發源地,出現在四人的眼前。

  那是一座莊園。

  一座豪華的大型莊園。

  只不過,和一般的莊園相比,這裡的院子內沒有載重任何的植物。一切看起來都是乾枯而毫無活力。黑褐色的泥土上偶爾堆放著幾具人類的枯骨,為這座莊園更增添了一抹不詳的氣息。

  當亞克等人來到莊園的大門前時,這扇大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他們三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沿著那條寬敞的走廊一直前進。

  牙則是躍上莊園的天花板,從莊園高處的通天玻璃處查看下面的動靜。同時掃蕩屋頂上,有沒有什麼危險。

  黑暗……在這座莊園內似乎已經不復存在。

  沿著走廊前進,兩邊的蠟燭就像是受到感應一般一點一點地亮起。

  亞克略微吸了口氣,腳步往前挪動。可當他的腳踩在地攤上的一塊花紋上之時,卻是察覺到了些許的異樣。

  「這是……血?」

  寬廣的走廊上,鋪著的地攤上描繪著大片大片的紅色玫瑰。

  只是,這些玫瑰還沒有幹,空氣中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已經說明了這些玫瑰為何能夠如此的鮮紅。

  「保持警惕,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碰到什麼。」

  亞克抬起手中的水霧之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後,給自己的劍上了火焰附魔。

  不多久,這三個孩子就來到了走廊的底部。憑著兩邊的蠟燭光芒,這個底部卻是什麼都沒有。牆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除了一些恐怖的畫作之外,就沒有了任何其他的東西。

  而正對著三個孩子的牆壁上,則是畫著一張十分奢華的椅子。一個有著一頭白髮,帶著些許邪氣的消瘦俊朗中年男子,現在正斜靠在這張椅子之上,低下頭,看著這三個孩子。

  「這裡……什麼都沒有嗎?」

  克羅蒂婭抬起頭。現在,那道光柱已經被天花板所遮掩,但是估摸著距離,應該就在眼前這面牆壁之後。

  當下,克羅蒂婭毫不客氣地抬起魔杖,對準了面前牆壁中的那個俊朗男人的畫作。她念誦咒語,很快,法杖的杖頭就開始凝聚起一個火紅色的光點。

  「火焰爆裂」

  光點刹那間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直接衝向那面牆壁。亞克與以摩爾斯全都向後退,防備等會兒爆炸產生的碎磚牆彈射到自己的身上。同時,這兩人也全都屏息靜氣,準備應付任何這面牆壁之後會衝出來的威脅。

  但是……

  「什麼?」

  火球,並沒有爆炸。

  而是如同隱沒了一般陷進牆壁,變成了這塊壁畫的一部分?

  這一幕不僅讓亞克三人驚訝,就連已經進入屋頂,看著眼前一切發生的牙也是不由得動容

  「這是……空間魔法……《藝術畫廊》?」

  牙希望自己猜錯了。

  但是很可惜,他似乎並沒有猜錯。

  就在那火球融入牆壁之後,畫面上那個坐在座位上的消瘦中年男子的身影,卻是漸漸清晰起來。

  他的身體從畫中浮現,連帶著他的座位,還有座椅之下滿地的骸骨

  不用五秒,這個俊朗的中年男子就面帶微笑地,出現在了這三個孩子的面前

  「哎呀呀,我還以為是誰光臨。沒想到,是三位如此可愛的小客人。」

  這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離開座位,朝前邁出一步。

  他那雙微笑而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瞬間……

  一股讓牙絕對似曾相識的猩紅色瞳孔,就在這裡,重現浮現了出來

  那雙眼……竟然如此的鮮紅……

  和外面的血奴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他在笑著……表現的如同一個擁有良好教育的紳士

  一點都沒有血奴身上的狂亂這麼說……

  他……就是血族?

  是只知道舔舐鮮血的魔鬼……

  吸血鬼嗎?

  走廊遠處的燈光,仿佛感應到了召喚一般迅速熄滅。

  除了照亮亞克三人周圍的蠟燭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看到這個中年男子,亞克立刻拿起手中的劍,擋在那兩個女孩的面前。可是……

  在面對這個中年男子的時候,一種從心底裡揚起的恐懼感,卻是讓他的手指忍不住的開始顫抖。一時間,他竟然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啊,三位可愛的小姐。請恕我冒昧。」

  中年男子彎腰,緩緩鞠了一躬,笑道:「我名叫達芬奇?佛蘭斯特。如各位所見,是這座莊園的主人。不過同時,我也是一個藝術家,最擅長的就是畫畫。」

  這個自稱達芬奇的男子緩步朝前邁出一步,來到亞克的面前。他伸出手指,輕輕捏在亞克的劍尖上,猩紅色的瞳孔帶著微笑,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個孩子。

  「真是可愛的姑娘啊~~~不過,這一身戎裝似乎並不適合你。雖然我有些理解你身為劍士所需要的運動量。但何不和你身後的那兩個女孩一樣,穿裙子呢?我以我藝術家的眼光保證,你穿上裙子絕對會非常的可愛。」

  達芬奇的嘴裂開,微笑。

  露出那尖銳的獠牙……在燭光中,閃爍出可怖的色彩。

  亞克的腳步已經無法移動了,見此,後面的克羅蒂婭立刻咬著牙,抬起手中的魔杖魔咒念誦完畢,一團火球再次朝著達芬奇激射而去但是,卻被他輕輕鬆鬆地避開。

  「哎呀呀,可愛的小姐。為什麼你會如此的粗暴?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不過,你們的年紀那麼小,就當起了《獵人》,實在是讓我感到驚訝。難道現在的《獵人》已經變得如此青黃不接,需要那麼小的孩子上戰場了……還是說,你們的導師對你們實在是信任有加,認為僅憑你們三個小小的《獵人》,就能夠獵殺你們的對手嗎?」

  達芬奇一把抓起亞克,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他那雙猩紅色的瞳孔注視著亞克那張已經完全因為驚懼而扭曲的臉龐,微微一笑。然後,他張開嘴,毫不猶豫地,咬在了亞克的脖子之上……

  「亞克」

  「嗚」

  克羅蒂婭的一聲驚呼,讓處於失神狀態的亞克猛地回過神脖子上的劇痛也讓他體內的求生本能再次揚起他抬起手中的劍,直接插向這個男子的脖子,可還不等劍揮出來,達芬奇已經迅速將亞克放開,退後一步。

  「你……是男孩?可惡……長得那麼可愛……害我還以為是女孩子。嗯?」

  達芬奇抬起頭,望著後面的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面色有些愁苦地說道:「這麼說……這兩個也是男孩子嗎?真是的,現在的男孩怎麼一個個長得都那麼漂亮?這讓追求處女之血的我可太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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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實力差距

  明亮的光柱,衝向半空中的月亮。

  在那月光之下,這棟豪宅的外層顯得如此的光亮。

  但是在那豪宅之中,除了那微弱的燭光之外,卻是顯得如此的黑暗。

  達芬奇抹去嘴角的血跡,赤紅色的瞳孔緊盯著面前那三個孩子,嘴角一裂,笑道——

  「嘛……算了,即使你們三個都是男孩子,也沒什麼關係。我對於年紀太小的孩子的血液也並不是有多麼的興趣。只有成熟了的少女的鮮血才符合我心目中最美味的那一口。不過,孩子們啊,你們也別失望。我有一個更加好的主意來讓你們的生命綻放出最華麗的色彩。」

  這個吸血鬼拉開自己的斗篷,從斗篷中取出一支畫筆,捏在手中。

  畫筆的筆桿充斥著淡綠色的光芒,而且還有些透明。畫筆的毛則是白皙的如同雪片,不帶絲毫的污穢。

  他捏著手中的畫筆,揚起,微微笑著。然後,畫筆在半空中輕輕一點……

  「來吧,成為我的藝術品中的一部分吧!」

  亞克抹去脖子上的鮮血,瞳孔猛地收縮,大喝道:「快從地攤上離開!」

  三個孩子立刻四散,只見那原本佈滿了鮮血的地毯現在卻是突然間突起!那些鮮紅色的玫瑰從地毯中冒出,帶著荊棘與豔麗,將那三個孩子分別包圍起來!

  「布羅爾同學!安德魯森同學!」

  區區的鮮血玫瑰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攻擊能力。亞克手中的劍一甩,直接將其藤蔓砍斷。失去了支撐的鮮血玫瑰重新化為鮮血,落在地攤上。他轉過頭,只見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也是分別突破那些花叢之後,不由得松了口氣。

  「怪物。你究竟殺了多少人?今天,我就要來對你實行制裁!將你交由這座小鎮所屬的國王受審訊!」

  突破鮮血玫瑰之後。克羅蒂婭竟然直接朝著那邊的達芬奇衝了過去!她的口中念誦咒文,不消一會兒,一把炎之長槍就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雷麗思的炎槍!」

  火焰之槍擲出,朝著那邊的達芬奇飛了過去。

  這名吸血鬼面對如此強力的火焰魔法,臉上卻依舊是掛著些許的微笑。他的畫筆一抬,在半空中輕輕一劃,道:「傳說,古代王國的公主雷麗思,是一名受到火焰之神祝福的女性。她所握著的長槍將會化為火焰,燒盡任何膽敢阻擋在她面前的敵人。」

  轟——!

  炎槍直接命中畫筆在半空中勾勒出的那一筆。發出爆炸!但是……

  「只可惜。這種火焰可以灼燒凡人。但對於我等高貴的血族來,這些溫度簡直就像是溫熱的洗澡水一樣,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威脅性。」

  半空中,憑空浮現出一面畫板。剛才炎槍的那一抹爆炸全都嵌入了畫板之中。

  伴隨著克羅蒂婭瞳孔中的驚訝,達芬奇十分優雅地對著這個女孩款款行了一禮。隨後。突然間!他那鞠著躬的身體猛地出現在了克羅蒂婭的身後!他的嘴角再次裂開,露出了他那尖銳的獠牙,以及那一抹……

  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安德魯森!」

  在畫筆抬起的那一刻,亞克已經從後趕來,手中的水霧之劍直接刺向這個吸血鬼的背脊!

  吸血鬼臉上那抹殘忍的微笑依舊存在。他的左手直接伸出,壓在還沒來得及轉身的克羅蒂婭的肩膀上。另一隻拿著畫筆的手直接翻轉,筆尖掃到水霧之劍上,直接將亞克震飛!

  「嗚!」

  亞克重重地撞在旁邊的牆壁上,口中不由得咳出一口鮮血。

  而他手中的那柄水霧之劍現在也無法維持形態。史黛拉無法再支撐住劍的形態,十分疲倦地散開。讓那把劍重新變成了一把斷劍。

  「哎呀呀,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孩子。」

  達芬奇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他手中的畫筆迅速在空中描繪出一個鳥籠,筆尖一點。刹那間,這個鳥籠落到了半空中的一個陰影處。在那陰影中,以摩爾斯的身影突然浮現出來,直接被困在了那個鳥籠之中。

  「可惡……可惡!竟然……竟然能夠看破吾夜之一族的影遁魔法?!這可是空間魔法……汝等……汝等下作的生物!」

  「下作?」

  鳥籠從半空中緩緩下降,來到達芬奇的面前。這個吸血鬼伸出手,進入鳥籠,輕輕捏住以摩爾斯那如同白雪一般滑嫩的下巴,盯著這個女孩仔細看了看後,笑道——

  「血族可是何等高貴的種族。在你的口中,竟然是下作?啊……仔細看看,孩子,你眼睛裡的瞳孔顏色也是紅色的?這還真是讓人意外。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也變成一名擁有強大實力的血族呢?我可以賜予你真正的夜之詛咒。讓你成為真正的夜之一族。」

  望著那佈滿血腥色的瞳孔,以摩爾斯原本的掙扎,卻是在突然間消失。

  她呆呆地看著那雙眼睛,臉上浮現出些許的迷茫和不知所措。而這名吸血鬼現在則是微笑,露出嘴角的獠牙……

  不行了……

  房梁上的牙,拔出了腰間的廢鐵。

  雖然他有預感到吸血鬼的強大,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鮮血一族的實力竟然會強大到如此的程度!

  他在房梁上快速移動,迅速趕往這頭吸血鬼的頭頂上方,捏住手中的廢鐵。

  「吸血鬼有什麼弱點?還是,和血奴一樣,擊碎頭部?」

  肥龍:「這個嘛……一個是陽光,另外一個……恐怕也就是擊碎頭部了。」

  牙點點頭,轉瞬間,他已經來到了那名吸血鬼的頭頂。他倒捏著手中的廢鐵,然後,腳步輕輕一躍……

  停止移動的時間之中,牙的身體重心,偏移了。

  而讓他的重心偏移的原因,是一隻,重重轟在他背脊上的腳。

  這一腳是如此的沉重……帶給牙的感覺又是如此的痛苦。

  骨頭碎裂的聲音透過身體,傳遞到牙的大腦之中。他現在幾乎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這一刻,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變成了慢鏡頭一般緩緩移動。

  在他的身下,達芬奇已經打開鳥籠的門,捏著以摩爾斯的小臉蛋往自己的嘴巴下挪動。他左手抓著的克羅蒂婭現在正在不斷掙扎,卻始終動彈不得。

  亞克……他的大弟子。

  現在,這個孩子口吐鮮血,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同學現在落到了那頭吸血鬼的手中,自己卻是什麼東西都做不了……

  而牙……現在,更是什麼都做不了。

  轟————————————!

  牙的身體撞破豪宅的牆壁,直接從房間中彈射到了外面。他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落到外面那貧瘠的地面上,滾了好幾圈。但是,身為一個導師,牙也沒有打算就這樣放棄。他伸手往地上一撐,利用翻滾的力量重新站了起來,拔出腰間的廢鐵。隨後,手背上的指引之炎瞬間燃燒起來。

  「咕嗚……!」

  背脊上的骨裂讓牙的動作有些遲緩,他抬起頭,十分謹慎地看著四周!也就是在這一刻,一個黑影從他撞破的牆壁中衝了出來,帶著如同鬼魅般的迅捷動作,再一次的撲向牙!

  居高臨下,那個魅影的身體避無可避。雖然牙動彈不得,但他還是捏著手中的廢鐵,打算在這個魅影落下的那一刹那直接將其斬殺。

  很快,那個魅影來到了牙的頭頂,牙捏住手中的廢鐵,指引之炎燒盡整把廢鐵!斷魂斬從下而上,誓要將來者從中一刀兩斷!

  但,這個魅影原本應該落地的半空中,卻是突然浮現出一塊浮冰?

  這個影子在這塊半空中的浮冰上踩了一下,身體再一次的縱躍而起。而牙的斷魂除了將這塊落下的浮冰斬成兩半之外,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功效。

  「糟糕!」

  牙想要回頭。

  但,他已經來不及回頭。

  跳到他身後的魅影再次踢出重重的一腳,直接轟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咯啦——

  左肩骨碎裂,疼痛,讓牙捏著廢鐵的左手忍不住為之一松。

  他呼出一口氣,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再次轉過身,千軍的炎之圓已經浮現,要將身後的那人一刀兩斷!

  這一次,牙的速度夠快了。

  即使是他身後的那個魅影,現在也沒有來得及及時逃掉。這個影子只是向旁邊側了一步,但是他的手臂卻沒有離開炎之圓的範圍,直接被切割而下!

  呼——

  牙原本以為的手的表情,現在,卻只有驚訝。

  魅影的袖子被切開,飄蕩在空中。但是……

  卻沒有應該被斬斷的手臂的影子。

  也是現在,他才真正看清了這個攻擊自己的魅影到底長著一副什麼樣子。她的胸部讓她看起來是一個女人,一個身材完美,被一件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完美身材的女人。

  她的那頭金色的頭髮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是如此的耀眼?但是,這頭長長的幾乎可以觸碰到她的腰間的金髮卻是完整地遮掩了她的整個面龐,讓牙根本看不清她究竟長什麼樣。

  但是,最讓牙感到驚訝的是……

  這個女人的雙肩之下,卻沒有應該有的東西。

  雙臂……


015,黑夜中的金色

  一個殘疾人?

  只可惜,牙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太多的時間。

  連續兩次,自己的殺招全都被對方輕輕鬆鬆地躲過,而這一次,自己的千軍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收手,將自己的整個身體正面,全都毫無遮掩地袒露在這個女人的面前

  糟糕了……

  任何一個懂得哪怕一點點戰鬥的人都知道,現在是攻擊的最好時候。

  沒有雙手又怎麼樣?只要這個女人趁著這個機會直接給自己的胸口來上一腳,憑她剛才提出的那兩腳的力量,牙絕對相信,自己的肋骨絕對會被直接踢斷而一個肋骨,肩骨,後背全都碎裂的人,論戰鬥力,恐怕比一個沒有雙手的殘疾人好不到哪裡去。

  但……

  「呼……呼……呼…………?」

  這個女人,卻沒有動手。

  她只是就這樣站在牙的面前,那一頭瀑布般的金髮遮擋著她的臉。她似乎是在看著牙?但是……

  她,為什麼要看著牙呢?

  牙略微回氣,手中的廢鐵收回。他可不管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麼沒有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攻擊自己,他只知道自己的學生現在正面臨危險而這個女人會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是血族中的一員

  指引之炎再次燃燒,不僅是廢鐵,還將牙的右臂包括在了那熊熊的火焰之中。

  想要救回自己的學生,那麼首先就要擊敗眼前的這個吸血鬼哪怕自己的身體無比的疼痛,他也要儘快趕過去救援

  廢鐵抬起,朝這個女人的肩膀重重劈落。

  燃燒著烈焰的刀刃絕對可以摧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擋牙去救自己學生的心情

  當——————————————

  兵刃相撞的聲音,震懾著空氣。

  這個女人沒有手,那麼,她哪來的兵刃?

  有。

  不僅有,而且,還讓牙為之驚訝。

  那原本被重重金髮所遮掩的臉蛋,現在露出了下半張臉。

  那是一張年輕的瓜子臉,似乎是由於被頭髮遮擋而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她的肌膚是如此的白皙。

  在那張近乎完美的下半張臉上,鑲嵌著一個小小的嘴。

  但是這一刻,這張嘴的牙齒間卻是咬著一把武器。

  一把大約一點五米長的碧藍色雙刃劍

  她,僅僅是用牙齒,就擋下了牙全力一擊的廢鐵

  「你……?」

  女人咬著那把碧藍色的雙刃劍,一個箭步欺近了牙的胸前。

  她抬起腳,重重地踏在地面上,一股旋風猛地從牙的腳底升起,將他卷起不等牙的身體完全騰空,這個女人的一腳再一次的掃起,轟在了他的側腰上。

  牙重重地哼了一聲,咳出一口鮮血。可身在半空的他卻是直接甩出手中的廢鐵,試圖砍向這個女人的頭部女人的頭略微抬起,口中的雙刃劍再一次的擋住了牙的廢鐵。她的腳再一次的高高抬起,在牙的身體完全橫放只是,重重地,落下

  轟——————————

  一腳,踩在了胸口。

  牙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被這只腳踏著。雖然嘴角溢出鮮血,但他還是希望能夠豁出最後的一絲力量進行反抗所以,他重新仰起頭,握住手中的廢鐵……

  但,一抹冰冷,卻是在這一刻,完完全全地止住了他的動作。

  這個女人……跪在了牙的胸口。

  她用自己的全部體重重重壓著他。

  並不重……或者說,她很輕。

  輕的牙完全可以一個翻身就把她掀翻。

  但是,她低著頭,那張被重重金髮所遮掩的臉距離牙很近,很近……

  近的,那把雙刃劍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這個女人再稍稍用一點力,就能將他的脖子切開,結束他的生命。

  「呼………………呼………………呼………………」

  月夜,晴朗。

  沒有星空的夜晚,那三輪圓月顯得是如此的圓,如此的亮麗。

  那銀色的光芒從天空中灑下,卻無法將這個女人的那一頭金髮染成霜白。

  她只是這樣默默地壓著身下的牙,透過那金髮,看著他。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在看著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牙喘著氣,揣摩著這個女人的心思。

  她想要殺了自己嗎?

  如果是,那她為什麼還不動手?

  她的實力如此強大,現在她究竟想要自己做什麼?

  這樣整個身體壓在自己胸口的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呼…………………………呼………………………………」

  呼吸,變得悠長起來。

  寂靜而無聲的黑夜裡,漸漸地,只剩下呼吸的聲音還在耳中徘徊。

  牙聽到了兩個呼吸聲。

  其中一個,是自己的。而另一個……

  卻是來自眼前這個本應該是死人的吸血鬼身上?

  而且……

  她的身體,壓得很低。

  牙幾乎能夠完全感受得到,她的身體中,有著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那是活人的心臟……

  「你……不是吸血鬼?」

  良久,牙終於張開口,試探性地問道。

  「既然你不是吸血鬼……為什麼要幫吸血鬼做事?」

  冰冷的刀刃依舊壓在牙的脖子上。他幾乎每次動嘴,勃起的喉結都會碰到那刀刃,帶來一抹陰寒。

  他看不到這個女人的眼睛,自然也無法猜測她的想法。現在,他只祈求這個女人能夠稍稍露出些許的破綻,好讓自己能夠掙脫掉。

  這個女人依舊沒有動。

  她就這樣,壓著牙,跪在他的胸口,低著頭,看著他。

  但是沒過多久,她嘴裡咬著的那把碧藍色的雙刃劍開始散發出些許的藍色煙霧,一點一點地消失。最後,這些煙霧全都進入了她的嘴裡。將那張小巧的嘴唇,重新展現在了牙的面前。

  這是個機會牙連忙想要抬起自己的雙手和上半身,將這個並沒有多重的女人直接掀翻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還不等他做出行動,自己身下的地面卻是牢牢地吸住了他,幾塊泥土甚至翻了起來,將牙的雙手雙腳,脖子全都與地面固定住。讓他連動一下的可能都沒有了。

  月光下,這種沉默,卻是依舊在繼續。

  牙努力掙扎,但卻始終掙脫不掉。

  這個女人依舊看著牙,看著他現在想要掙脫的樣子,良久,良久……

  「有人……在等你回去嗎?」

  那張小巧的嘴唇張開,一個似乎被刻意壓低,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那張嘴裡吐了出來。

  牙愣住了。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這個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在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他說道——

  「我要去救人。小姐,你不是吸血鬼,如果你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商量……」

  「在你的心中,是否有一個地方?在那裡,是不是有人在等你回去?」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那問出的問題,卻是依舊讓牙摸不著頭腦。

  月光下的金髮,隨著那些微飄動的風而搖擺。

  雖然沒有經過什麼打理,但這一頭柔順的金髮就像是在這漆黑的夜晚中閃亮的陽光一般,帶給人一種溫暖,而舒適的感覺……

  牙沉默著……

  而在沉默之後,他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該回去的地方,早就被毀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人會在什麼地方等著我。」

  「………………………………」

  金髮的女人,略微抬起了頭。

  她現在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而那被金髮所遮掩的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

  牙不知道……

  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這個答案是所謂的「正確答案」。不管怎樣,只要自己還活著,就還有回去救人的希望。

  這個女人從牙的胸口站了起來。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牙落在旁邊地上的廢鐵。隨後,又低下頭,看到了牙別在腰帶上的一個包囊。

  她抬起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牙才看清楚,原來她並沒有穿鞋襪。一雙原本應該屬於少女的腳上,此刻卻是佈滿了老繭與水泡。顯得粗糙無比。

  她的腳趾十分靈活,輕輕巧巧地解下了牙的包囊,打開。

  從這個包囊中滾出了一把小刀,幾樣應急的急救藥物,地圖以及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除了這些東西之外,裡面就還滾出了一尊還沒有完成的木雕。但那栩栩如生的摸樣卻已經能夠讓人盡情欣賞這個木雕少女的容貌了。

  她看著這個木雕,凝視,卻沒有出聲。

  牙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只能咬著牙,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這個女人似乎終於看完了。她原地蹲了下來,低下頭,用牙齒輕輕咬住這個倒下的少女木雕,將其立起,放在地上。隨後,她又咬住其他的一些東西,一樣一樣地,放進牙的那個鼓鼓囊囊的包囊之中。

  「你帶的東西,太多了。」

  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個少女抬起腳,腳尖從自己的衣服內側取出一個小瓶子。瓶子裡面,放著一枚金色的戒指。

  她將瓶子在地上敲碎,再次彎下腰,用牙齒咬起這枚戒指。略微沉默之後,地面上的那些雜物全都懸浮了起來,緩緩移入這枚戒指的圓圈之中。

  「啊那些東西……」

  「以後,別帶著那麼多東西戰鬥。你的移動速度並不夠快。」

  說完,地面上的泥土抬起,將牙的左臂抬起。

  這個女人就這樣咬著這枚戒指,將其一點一點地戴進牙的中指之中。

  隨後,她再一次的站了起來,默默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那尊木雕。隨後,還是低下頭,輕輕咬住木雕,將其一並放入了這枚金色的空間戒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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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月光魔陣

  空間之戒。

  即使是在聖露爾之中,牙也少有看到過這種神奇的空間魔法道具。

  在禁魔圖書館中的各種資料中雖然也有記載過這種物品的存在和鍛造工藝,但其要求的高超附魔技巧和各種難得一見的材料,直接決定了這東西絕對不是什麼滿大街人手一枚的貨物。

  僅僅是戴在手上,牙就能感覺到戒指中的隱藏空間的大小。這裡面並不算大,大概也就兩個正常的背包左右的容量。但兩個厚重的背包現在被壓縮成了一枚完全無礙任何行動的戒指,其中的提升究竟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是……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將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自己?

  她有什麼目的?對自己這個手下敗將示好對她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嗎?

  牙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向這個女人提問,現在,他也只能就這樣看著她。可是,學生們的危險處境卻不允許他再次這樣沉默下去,唯有張開口,說道:「你……如果不想殺我,那麼……能不能請你放了我?我的學生們……需要我去救他們。」

  「……………………學生……」

  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出口,這個女人終於站直了身體,歪過腦袋。那張被金髮所覆蓋的面容就這樣對著牙,片刻後,那沙啞的聲音才再次出現——

  「啊……那三個,是你的學生。你很想救他們嗎?……有多想?」

  牙咬著牙,略微想了想後說道:「非常想。他們是我最重要的學生……是我放任他們進來的,所以……我有絕對的必要去保護他們」

  月光之下,這個女人的金髮依舊是如此的耀眼。

  但是,這一次,她卻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十分安穩地站在牙的身旁,看著他。

  風兒,吹過……

  將她那空空蕩蕩的雙袖吹起。

  她的身影在這夜色之中仿佛化為了一尊雕塑。

  一尊……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雕塑……

  那一刹那,牙突然間看得呆了。可是就在他有些出神地看著這個女人那被月光所照耀的身影之時,這個女人卻是再一次的抬起腳,然後重重地……

  踩在了牙的胸口。

  ……

  …………

  ………………

  豪宅內,達芬奇微微笑著,手指捏著以摩爾斯的臉龐緩緩挪出。看著這個女孩那粉嫩的脖子,這頭吸血鬼輕輕磨了磨牙,張開。

  「以摩爾斯以摩爾斯?雷?布羅爾快點醒一醒啊醒一醒啊啊啊啊——————」

  被達芬奇壓制住的克羅蒂婭發出叫喊。可是以摩爾斯現在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在那邊牆角沉重喘息的亞克支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但他到現在為止已經連續經歷過奔波,和兩個女孩的戰鬥,血奴包圍戰和吸血鬼之戰四場耗費體力的行動。其中的休息時間又都短得出奇。現在,他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即使想要站起來,也站不起來了。

  終於,以摩爾斯的脖子稍稍往旁邊歪了歪,將她那粉白的脖項完全暴露在了這名吸血鬼的利牙面前。

  而這頭吸血鬼,也是緩緩張開口,對著這粉嫩的脖子,輕輕地……

  一塊碎冰,突然出現在了這頭吸血鬼的牙齒之間。

  突然而來的冰冷讓他忍不住縮回頭,往後動了動。那雙血紅色的瞳孔略帶著些許驚訝地看著以摩爾斯脖子上覆蓋著的那一層薄薄的寒冰,顯得有些難以理解。不過之後,他就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影。

  斷臂的女子。

  這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達芬奇的背後。而她的雙腳腳尖之下,踩著的,則是可以將地面上的鮮血全都凍結的寒氣……

  「哼,有意思。」

  達芬奇放開手中的以摩爾斯,將她重新關進那邊的鳥籠。在重新被關進去之後,以摩爾斯才是猛地醒過來,她似乎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伸手連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原本顯得十分高傲的面容上,此刻卻是堆滿了恐懼。

  「嘛,算了。」

  這名優雅而帥氣的中年吸血鬼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之後,他再次揚起筆,在半空中畫出另外兩個鳥籠,將克羅蒂婭和傷重的亞克全都關了進去。做好這些之後,他帶著這三個浮空的鳥籠來到走廊的末端,抬起左手,從牆壁上的壁畫中取出一個調色板,再用右手所握的畫筆在調色板中略微塗了幾下。

  畫筆一甩,一道血箭直接撕破空氣,重重地,打在了後面那名女子的胸口之上。

  「呀————」

  克羅蒂婭可以說是第一次看見殺人,眼見那個來救自己的女子在這一瞬間就被貫穿胸口,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過,達芬奇卻是嘿嘿笑了一聲,繼續塗抹著自己手中的調色板,說道:「別那麼緊張。這個女人可沒那麼容易死。她經歷的事情可比你們這些連男女都不分的小屁孩要深沉的多,也要黑暗的多。那麼容易死的話,可就配不上她現在的這份工作了。你說對不對呢?」

  「鼻子裡只能嗅到金錢臭味的雇傭兵——獵犬。」

  被貫穿胸口的女人身體,逐漸化為冰塊,一塊一塊的剝落。掉在地上,蒸發。

  而在那黑暗的走廊的末端,一絲金色卻是緩緩移動了過來。在那些搖曳的燭光之下,那一頭金髮反而顯得更為的閃耀。

  嗖地一聲,達芬奇的身影出現在了女人的背後。他輕輕抬起手,捧起她的一縷金髮,放在鼻子前輕輕嗅了一下。

  「嗯~~~好香的味道。讓我想起了我最後見過的那一縷陽光。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讓人懷念。雖然你做的是最骯髒的地下勾當,但是卻有著如此讓人懷念陽光的味道呢。」

  這頭吸血鬼笑著,他那雙血紅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些許的讚美,也有著一份尊重。不過在這些之外,他的嘴卻是略微張開,露出了他嘴裡的獠牙……

  唰——

  碧藍色的雙刃劍,直接抵在了這頭吸血鬼的脖子上。讓他那原本張開的嘴不由得閉起,身體也是往後退了兩步。

  「呵呵,有趣。好吧好吧,算我大意了。說實話,我只是被你所吸引。雖然我是血族,但請別把我當成純粹的怪物。我之前也是人類,而且還是一名畫家。我也懂得欣賞什麼叫做美,也會被美麗的事物所吸引。」

  碧藍色的雙刃劍再次蒸發,女人那張面對著達芬奇的面容也是緩緩轉了過去,看著那三個被關在鳥籠中的孩子。

  「我也有牙齒,你也有牙齒。不過看起來,你的牙齒比我的牙齒更有威脅,更有殺傷力啊。」

  達芬奇將手中的畫筆放進披風中的口袋,走到那三個鳥籠面前,看著裡面的孩子,說道:「不過啊,我也有些沮喪。最近的小孩子實在是越來越妖孽了。明明是男孩子,但卻一個個的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這叫我分辨起來也實在是太困難了吧。」

  這頭吸血鬼用一種沮喪的眼神看著籠中的亞克,隨後,不由得搖了搖頭,繼續道:「所以我才不喜歡吸小孩子的血。我最喜歡的是有著處女芳香的鮮血。可是現在的小孩子都長成這副樣子,讓我都分辨不出來了。所以啊,我才喜歡成熟女性的鮮血。至少能夠從體表特徵看出來是男是女,對不對?」

  被稱為獵犬的女人緩緩走上前,看著這三個籠中的孩子後,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也開始從她的嘴裡吐了出來。

  「這一次的工作,完成了。」

  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帶著些許的悅耳音色。

  但是,語氣卻是如此的冰冷,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完成了?」

  達芬奇略微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著這三個孩子,搖了搖頭。之後,他伸出手按在那牆壁之上,這扇畫滿了壁畫的牆壁就此消失。在那後面出現的,是一個仿佛競技場一般巨大的空間

  整個圓形的空間之中,正中央是一道衝天而起的光柱。

  光柱耀眼,直接衝破豪宅那敞開的天花板,照射進半空中的月亮之中。

  在那光柱的中間,是一個大約直徑兩米左右的正方形立體物質。這個正方形的東西就懸浮在那光線之中,帶著些許的晃動而自我搖擺。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過,在這個光柱的四周一圈,卻是有著許許多多的鳥籠安放在那裡而每一個鳥籠之中都有一個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正在沉睡。而每一個人的手腕上都有著一條奇怪的傷口,傷口中,正有一天如同頭髮絲般粗細的血絲從中溢出,飛入那道光柱之中。

  達芬奇將那三個鳥籠安放在光柱的周圍,和其他的鳥籠放在一起。隨後,他再次取出畫筆,走上前,拉出那三個孩子的手臂,在他們每個人的手腕上劃了一下。

  被筆毛劃過的肌膚上浮現出一道傷口。一絲絲的鮮血就從這傷口中溢出,仿佛受到牽引一般,也一併飛入也一併飛入光柱。而被切開手腕的那三個孩子,現在卻是昏昏欲睡起來,不消一會兒,就腦袋一歪,進入了夢鄉。


017,囚禁

  等到做完這一切之後,達芬奇才是搖了搖頭,站起來,看著身後的瘋狗,說道:「預計的總共是一百人。但是,你只替我抓來了98人。別告訴我說這三個孩子就夠了。孩子的鮮血並不算太多,根本抵不過兩個成年男子的血量。而且,這三個孩子還是我抓到的,和尼克沒什麼關係。」

  瘋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頭,透過那頭金髮,掃了一眼整個房間內的所有鳥籠。

  這些鳥籠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抓來的。在掃視了片刻之後,她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還抓到了一個。是陪著這三個孩子一起混進來的一個人。是個高手。」

  達芬奇臉上的質疑之色立刻變得欣喜起來,他笑道:「哦?原來如此。看起來,找你辦事果然沒什麼問題。」

  「這下,夠了嗎?」

  「夠夠夠,這樣就夠了。那麼,那個高手在哪呢?竟然能夠連我都瞞住而潛入這裡,看起來的確是一個高手呢。好尊敬的瘋狗小姐,雖然你並沒有按照我們的合同給我帶來100個成年人類。但念在你還有附加值,替我解決了一個潛入這裡的高手的份上,我就當做我們之間的合同兩清了吧。」

  瘋狗輕輕點了點頭,她抬起腳,在地面上輕輕一踩。之後,地面隆起,一個土棺從中聳起。土棺的門板打開,已經陷入昏迷的牙就在其中,身上,被層層疊疊的岩石鎖鏈所覆蓋。

  「嗯……看起來果然很強。你還真夠謹慎的。」

  達芬奇笑了笑,說道——

  「和你合作真的很愉快,瘋狗小姐。看來,我預付你一枚空間戒指的報酬還算是起到了那麼一點點的作用。你要知道,這片區域內的血族只有我一個,我要維持這個魔陣,沒辦法出去抓人。而那些血奴全都是一些隻知道鮮血的寄生蟲,根本就完不成我吩咐的任務。能夠和你這種雇傭兵簽訂買賣協議,實在是一件非常讓人欣慰的事情。你要的金額我已經準備好了,已經放在了指定地點,你離開這裡之後就可以去拿了。」

  瘋狗一言不發,她走到土棺面前,看著在裡面昏迷不醒的牙。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抬起腳尖,湊近牙的身體。此時,他身前的那些岩石鎖鏈也是就此漸漸崩潰。這個女人張開嘴,輕輕咬住裡面牙的衣襟之後,一扭頭,將他從土棺裡面拉了出來,摔在地上。

  「嗯~~~看起來還真是一個強壯的人啊。如果是強者的鮮血那就更好了。」

  達芬奇仔細掂量著牙,看著他那黝黑的肌膚和一身健壯的肌肉。但是,這個吸血鬼卻沒有看到旁邊的瘋狗。

  現在,這個女人的一隻腳,踩在了牙那戴著戒指的手指之上。在她的腳挪開之後,戒指上略微閃爍出一些電火花。之後,一切就像是沒有任何變化一般,恢復原狀了。

  達芬奇重新畫出鳥籠,將牙的身體囚禁起來,安放在克羅蒂婭的鳥籠旁邊。隨後,就和剛才亞克等人一樣,他劃破牙的手腕,將他的鮮血如同發絲一般牽引至那個巨大的魔方之中。

  旁邊的瘋狗就這樣看著,沒有任何的動作。

  那一頭金色的頭髮遮擋著她的面容,也讓人無法看清她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一直到達芬奇做完這一切之後,這個女人才是緩緩轉過頭,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要走了嗎?只懂得咬人的雇傭兵,瘋狗。」

  達芬奇似乎十分滿意這個魔陣現在的模樣,他興致勃勃地看著即將離去的瘋狗,說道——

  「有沒有興趣成為血族中的一員呢?如果你願意接受血之洗禮,說不定等到你完全掌握住體內的魔血之後,你或許能夠重新生出雙臂呢?」

  瘋狗的腳步,並沒有就此停止。

  她繼續往前走著,連頭也不回。

  見此,達芬奇笑了笑,咧開嘴,說道:「哎呀呀,尤娜小姐,你就真的沒有興趣嗎?回復你的雙臂喲~~~」

  終於,這個女人的腳步,停下了。

  她的頭略微轉了回來,但還是被金髮所遮掩,讓達芬奇看不到她的表情。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絕對冰冷的聲線,緩緩地,從那頭金髮之中,漏了出來——

  「我的牙齒和你的牙齒雖然同樣都是用來舔舐生命的,但還是有著絕對的不同,我不喜歡變成你這幅摸樣。還有,我如果變成了血族,你以後找誰來替你在白天辦事?」

  達芬奇聳聳肩膀,算是同意。

  「另外……」

  女人的頭轉了過去,腳步,再一次的邁出——

  「現在的我更希望別人稱我為瘋狗。擁有犬神之牙,只會咬人的雇傭兵,瘋狗。尤娜這個名字,我不喜歡聽到。」

  達芬奇抬起雙手,招了招,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之後,這名吸血鬼就再次興致十足地看著那個房間中的巨大魔方和那衝天的光柱。對於後面的瘋狗,卻是完全不再理會了。

  這個女人,走了。

  在走到燭光的盡頭之時,她卻是再一次的停下腳步,回過頭,瞥了一眼那個牆壁後的空間。也是看了一眼那邊在鳥籠中昏睡的牙。

  之後,她那雙沒有穿鞋襪的腳再次邁出,重新……

  隱入了黑暗之中。

  ……

  …………

  ………………

  牙昏睡著。

  在這個巨大的空間中,他就和其他人一樣,昏睡著。

  那名吸血鬼已經不見,或許他是去處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吧。將這個巨大的魔陣留下,任憑其自行運轉。

  相信那個吸血鬼一定認為,過不了多久,自己的工作就會完成。一切,就能夠按照計畫進行了吧。

  但是……

  世事的多變,恐怕本身就註定了,許多計畫不可能如此輕鬆地按照計畫者的想法進行。不管是人類也好,吸血鬼也好。這條定律,都是事實。

  嗶啪……刺啦

  金色戒指上的電火花閃爍,猛地,電火花如同炸雷一般的綻放

  受到刺激,原本昏迷著的牙卻是猛地驚醒,雙腳也是隨之一跳,腦袋重重地撞到了鳥籠的頂部。

  「嗚……」

  電火花一閃即逝,並沒有太多的停留。牙蹲下身子,捂著自己的腦袋。他滿臉困惑地看著自己手指上的這枚金色戒指,左看右看。同時也擔心這東西會再次炸出火花來。

  不過,等了良久,都沒有下一次。

  牙鬆了口氣,試探著站起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自己……不是已經全身多處骨折了嗎?

  在記憶中的最後一刻,那個女人又是一腳重重地踩在自己的胸口。照理說,自己現在應該是肋骨肩骨還有脊椎全都不同程度的受損。可是現在……

  牙嘗試著動了動身體。全身上下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麼的痛苦。就好像自己身上所受的傷已經全都好了一樣。

  這還真是奇怪。

  此時,牙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條細細的傷口。在他醒來之後,傷口中的鮮血就已經不再往外流淌。

  牙摸了摸傷口,確認並沒有傷到筋骨。當下,他習慣性地伸手摸向自己腰帶上的包囊。在沒有摸到之後,才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的那枚金戒指上。

  「……………………試試看吧。」

  牙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希望這枚空間戒指能夠打開。

  不消一會兒,戒指就如期打開了,牙試探性地伸出手,探向那個展現出來的空間之中,取出其中的應急藥物,塗抹在自己的手腕上。在塗抹的時候,他一樣樣地查看著自己的東西……

  什麼東西都沒有少。空間戒指中的一切,都被擺放的井井有條。

  而可伶的木雕則是被擺放在所有物品的最上方,好好地立在那裡。仔細看看,這尊木雕上面的泥土已經被擦去,絲毫都不像是掉落在泥地上的樣子。

  至於廢鐵,也是被安安靜靜地擺放在空間戒指之中。等到牙一伸手,就能夠輕輕鬆鬆地將它取出。

  哦,對了,順便說一下,那條肥龍現在正縮著翅膀,蹲在空間戒指的一角,瞪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牙。不過,牙卻並沒有理它,拿出廢鐵之後,就將空間戒指隱藏。

  拿著廢鐵,牙在鳥籠中站起身。

  戒指的空間隱去,一切都又恢復了原狀。

  牙默默看著手指上的這枚金色戒指,略微想了想之後,他終於還是伸出手,將這枚戒指從手指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懷裡。

  在不知道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之前,隨隨便便接受他人的東西總有些冒險。而且,這還是敵人的東西。

  牙輕輕拍了拍放著戒指的口袋,確認無誤之後,才拿起廢鐵,呼出一口氣。

  橫向一刀,燃燒著指引之炎的廢鐵如同切開豆腐一般撕裂這個鳥籠的圍困。牙走出籠子,轉頭看了看這個空間。之後,才看著自己那邊那些被困著的學生們。

  「這裡,是什麼地方?」

  牙自言自語。

  不過下一秒,那條肥龍就從他懷中的戒指中衝了出來,它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對著牙瞪眼睛,大聲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什麼意思?故意忽略我的對不對?身為龍族,我竟然要躲到空間戒指裡面?你究竟要我丟多大的臉才甘心啊?我可是龍族啊你見過哪個龍族被逼的要躲到戒指裡面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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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重新認識

  這條肥龍委屈地訴說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害怕,多麼擔心自己會被那個女吸血鬼給直接吸幹血幹掉。說到後面,它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那裡哭訴了。同時還不斷埋怨牙怎麼會那麼弱,弱到嚇得它都只能躲在這麼小的戒指裡面,生怕自己會死掉。

  「話說回來,跟著你就沒好事想我之前幾百年裡面一直都呆在山洞裡面好吃懶做,好舒服啊為什麼被你綁架了之後就會遭遇那麼多的糟糕情況呢?我不幹了這份工我不打了我要求辭職」

  肥龍喋喋不休的在那裡抱怨,對此,牙也只能皺著眉頭,任由它在那裡咆哮,不理它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牙不知道。

  不過,不管這裡是哪裡,都不能讓他放棄自己的學生。

  「安德里森?亞克?布羅爾?」

  牙分別在那三個鳥籠前呼喚著孩子的名字。只可惜,這三個孩子全都沒有什麼反應。每一個都依舊保持著昏睡的狀態。

  牙來到亞克的鳥籠前,見他手腕上的鮮血正在流淌。而這個學生的身體狀態現在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

  這孩子……真的是很拼命的在保護那兩個女孩子呢。他身上的傷口最多,面色,也是最為蒼白的一個。

  牙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亞克的頭髮。看著他現在那憔悴的面容,牙略帶著些許欣慰,也帶著些許讚嘆。他取出藥膏,輕輕抹在這個孩子的手腕上,用繃帶紮緊。觀察了片刻之後,確認他的手腕中不再流出血絲,這才放下心,前去照顧其他的兩個孩子。

  以摩爾斯的傷算是最少的一個。牙在替她處理好手腕上的傷口之後,伸出手,略微摸了摸她的額頭,翻開她的雙眼。

  那帶著紅色鏡片的雙眼依舊顯得如此通紅。但是這個孩子卻是怎麼樣也醒不過來。牙探了探她的呼吸,確認她的呼吸正常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

  最後,就是克羅蒂婭。

  這個女孩現在的雙目緊閉,即使是在昏迷之中,她的眉頭依舊緊緊鎖著,似乎在忍受一些痛苦與煎熬。

  這一次的魯莽行動全都是因為這個女孩的執拗,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麼現在這幾個孩子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一意孤行,那麼事情原本可以更好的解決。

  但……

  作為她的導師,牙卻還是看著這個女孩睡覺的摸樣,輕輕地笑了一下。

  「你這人還真奇怪,笑什麼?」

  肥龍顯得有些難以理解,繼續道——

  「這丫頭應該讓你非常頭疼吧?不僅和你作對,而且還不聽指揮,完全沒有對自身實力估量的自覺。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笑她不自量力吧?一定是吧?哈哈哈」

  肥龍的笑聲真的很猥瑣,它似乎絕對不會忘記對牙以及牙的學生用全力地去嘲諷。

  但是,牙卻是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這個女孩的額頭,說道:「也許是吧。這個女孩很有自尊,總是希望能夠憑自己的想法去做到一些事情。可以說,現在我們落到這種地步,有九成以上都是因為她的原因。」

  「是吧?那你為什麼……」

  「不過,即使是多麼的要自尊,即使是多麼的一意孤行,不那麼善解人意……」

  牙取出藥膏和繃帶,將這個女孩手腕上的傷口包紮好——

  「她在布羅爾被抓住的時候,都會焦急的喊出聲來。在這一次的新西西里小鎮之戰中,她也很好地完成了掩護亞克和布羅爾的側翼,用強有力的攻擊魔法照顧他們的職責。即使是那麼討厭亞克的她,也沒有在戰鬥中假公濟私,故意讓他受更多傷害。」

  「或許,這個女孩真的有很多很多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是,這個世界上誰會沒有缺點?同樣的,這個世界上,哪個人會沒有優點呢?」

  牙那雙正在包紮的雙手上,透露出些許的溫暖。

  而他右手背上的火焰紋章,現在也是緩緩浮現了出來。

  這些溫暖的火焰漸漸驅散了鳥籠中的寒冷,即使是觸碰到布料,也不會在上面燃燒。

  在這種舒適的溫暖之下,克羅蒂婭?安德魯森……這個女孩的雙眼,開始緩緩睜開。在那雙綠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的,就是那溫暖的火苗。

  「嗚……嗚?你……?」

  蘇醒過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牙。這讓克羅蒂婭有些驚訝,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連忙站了起來,伸出雙手緊緊抓住鳥籠的籠子,瞪大眼睛,看著外面的牙。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之後,克羅蒂婭猛地覺醒,想起亞克曾經說過已經通知了自己的老師這句話。當下,她不由得低下頭,帶著懊悔與不甘的神色,輕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是來……救我們的嗎?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最後,還是要你來救我們。」

  牙也是一併站起,站在鳥籠之外,帶著溫和的表情說道:「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啊。」

  克羅蒂婭哼了一聲,在鳥籠中伸手一揮,大聲道:「沒錯我的確做錯了很多事我不該偷變體水晶出來,也不該拉著以摩爾斯一起冒險我還不該蹺課,也不該在亞克來找我們的時候將他暴打一頓,還害得你最重要的學生不得不跟著我們一起冒險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那又怎麼樣?我就是錯了你如果想要說教的話,那就說吧」

  牙低著頭,看著這個一臉倔強,絕不認輸的女孩。在審視了這個女孩這張臉良久之後,他終於呼出一口氣,表情嚴肅地說道——

  「克羅蒂婭?安德魯森。事實上,我不打算對你說教。」

  「什麼?」

  「任何的說教都不如你親身的經歷來的更有用處。今天,你的確是做了很多的錯事。但是,你也已經從失敗中得到了你應該得到的教訓。」

  克羅蒂婭低下頭,眼眶中那些委屈的淚水開始有些不爭氣地往下流淌。

  「但是,你知道自己錯了。學會認錯,才是變強的第一步。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以後就能夠吸取經驗。」

  牙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背上那燃燒著的指引之炎,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你也有些地方做的不錯。你對朋友的關心並不是出於虛假,這一點,讓我很欣慰。」

  克羅蒂婭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抹去淚水之後,她再次抬起那種倔強的表情,看著牙說道:「哼,到現在你還想說什麼呢。好了啦我知道錯了我接受處罰學校裡面的老師都來了吧?現在把我們放出去吧。我回去之後不管是處分也好什麼都好,都沒關係」

  牙臉上的微笑依舊,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讓指引之炎燃燒的更為劇烈,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學校老師。也沒有什麼支援。事實上,就連我,你也不應該將我看成是你的支援。」

  克羅蒂婭一愣,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伸出手抓住鳥籠的籠子,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怎麼來這裡的,就自己想辦法怎麼出去。我不會幫你開闢道路,我也不會和你們並肩作戰。」

  這句話一出口,鳥籠內的克羅蒂婭就顯得更加驚詫了。她指著那邊籠子裡面昏迷的亞克,大聲道:「你不救我們?這是怎麼回事?喂,別忘了你的學生可還是在那邊關著啊」

  「是啊,那又怎麼樣?」

  牙笑了笑,繼續道——

  「我只是一個導師。並不是保護傘。我不可能永遠都照顧自己的學生。既然亞克自己決定要陪著你們進來,那麼他一定也做好了思想準備。而且,也一定做好了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豁出全力保護你們,並且生存下去的決心。」

  「這是他的決心,我不能讓他的這份決心在我的出現之後付諸東流。保護你們進來的是他,會保護你們出去的,也一定是他。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克羅蒂婭似乎有些聽明白了,但又似乎有些沒聽明白。她愣在籠子裡,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才好了。

  在猶豫了良久之後,這個女孩才終於皺著眉頭,說道:「牙老師,如果您不救我們出去的話,我們該怎麼辦?我的魔法……我的魔法根本就不夠強。」

  克羅蒂婭念誦咒文,希望能夠施展魔法將這個籠子打破。但是,她口中念誦的咒文卻是始終無法在她的掌心中凝聚成魔力。這讓她顯得很苦惱。

  所以……

  「我知道,光憑你們現在這種樣子,想要逃出去的確不是很正確。所以,我來教你一些實用的東西。」

  牙抬起手,將自己那燃燒著指引之炎的右手伸進籠子,繼續道——

  「我會教你一些魔法。一些能夠讓你變得更強的魔法。當然,你和我學習魔法並不代表你真的想要成為一個完全聽命於我的學生。你只要想到,自己是因為想要變強,想要幫助自己的兩個陷入危機的同伴就可以了。怎麼樣?」

  克羅蒂婭呆呆地看著那伸進來的手掌,也看著那團燃燒著的火焰。

  火焰……很溫暖。

  給人一種十分舒適,十分有安全感的感覺。


019,歌聲

  看著這團火焰,克羅蒂婭的身體不由得有些顫抖……回想起三年前自己遭遇的那場死亡威脅,也全都是眼前這個老師獨自一人將自己救出來的。自己對他那麼的沒有禮貌,可是他卻依然對自己那麼的寬容……

  同時,也非常的嚴厲。

  「我……我明白了哼,這些魔法知識也全都是從禁魔圖書館中看來的吧?我也只是透過你,看一下那些圖書的內容而已。你也算不上對我有什麼教導之恩」

  克羅蒂婭別過頭,不敢看牙。她雙手抱在胸前,說道:「所以,你就來教我吧不過,我是不會叫你老師的絕對不會」

  牙笑了笑,那抬起的手,終於安放在了克羅蒂婭的頭頂上。

  這一次,這個孩子沒有拒絕,而是任由這只寬大厚實的手掌按著自己,閉上眼睛,準備學習新的魔法。

  「那麼,你打算教我什麼魔法呢?自然系的?還是時空系的?神聖系?黑暗系?死靈系?傀儡系?」

  克羅蒂婭一口氣報出了許多個魔法分支,對此,牙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進階魔法,還是等到你想好自己真正想要學習的是什麼系統之後再說吧。不過我這次要教你的並不是什麼高級魔法,而是使用魔力的方式。」

  「方式?」

  牙點點頭,繼續道:「一般來說,使用魔力的方式都很大眾化。通過語言念誦咒文,這些咒文最後導引出人體內的魔力,進行使用。簡單來說,念誦咒文的語言就相當於一把鑰匙,打開關著魔力的大門,將魔力拉出來。」

  克羅蒂婭點點頭,這些知識在課堂上她也學過,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這也僅僅是一種最大眾化的魔法使用方式。但事實上,這個世界使用魔法的方式非常多,其中有一些甚至根本不需要用到語言。」

  「比如說,你曾經見過的,那個冰魔法師。她的心武可以讓她完全不用念誦魔力,就能夠釋放魔法。由此可見,語言並非施法的唯一途徑。打開那扇門的方法,也有許多許多。」

  克羅蒂婭問道:「那麼,你究竟想要教我什麼呢?」

  牙笑笑,說道:「很簡單。你知道嗎?在大魔法師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一位十分有特色的傳奇魔法師。那位魔法師非常的特殊。因為,那位魔法師在一次戰鬥中被人下了永久禁魔的咒文。從而導致她終身都無法再次說話。」

  「你應該知道,對於普通魔法師來說,無法說話,也就無法念誦咒文。從而導致徹底喪失魔法的力量。不管你體內的魔力有多麼的豐厚,都成為了一座沒有入口的寶藏。」

  「但是,那位魔法師卻是開闢出了一條十分新奇的道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被禁言,體內的魔力並沒有消失。既然一種方法打不開,那就換一種方法不就行了?」

  「所以,他開創出了另外一種使用自身魔力的方法。」

  「歌唱。」

  聽到這句話,克羅蒂婭的雙眼猛地再次張開,她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牙,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

  「一般來講,通過念誦咒文,最後彙聚出魔力。但是,通過歌唱的方法,卻能夠讓聲音,以及歌曲本身就蘊含魔力。即使不能說話,但只要能夠發出聲音,能夠哼出曲子,魔法的力量依舊存在。而且和一般的施法不同,因為曲調本身就蘊含魔力,所以在聲音遍佈之下,全都是你魔力的覆蓋範圍。」

  說完,牙的嘴角一咧,笑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安德魯森,你很會唱歌吧?我經常聽說你為那些矮人技師們歌唱,來為他們晚上的啤酒狂歡助興。也曾經在學校的慶典活動上唱歌,獲得過一致的好評。」

  克羅蒂婭臉上一紅,她低下頭去,帶著些微的扭捏,說道:「哪……哪有很好聽啦……我也只是……隨便唱唱……」

  牙笑了一下,說道:「既然你喜歡唱歌,也唱的很好。那麼你通過歌唱而產生的魔力一定比通過念誦咒文產生的效果要更好。安德魯森,你並不是不如亞克強。你只是一直都沒找到讓你能夠變得更強的正確方法。一直以來,你都太過執著於使用念誦的方法,卻沒有想過使用對你來說更方便,更有效的方法。」

  這一下,克羅蒂婭再也不說話了。她只是低著頭,雙手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揉搓著自己的裙子,鼓著腮幫子。

  「現在,我來告訴你應該如何在歌聲中融入魔力。等到你學會之後,就輪到你,來保護我的學生亞克了。」

  房間中,陷入了一片安靜……

  克羅蒂婭始終低著頭,傾聽著牙訴說的那些使用的方法。

  牙講的很快,但是克羅蒂婭也是學的很快。等到基礎的東西全都說完之後,克羅蒂婭已經開始試著張開口,發出了幾個音調。隨後……

  「來,試試看吧。」

  「………………嗯,牙老師。」

  擁有棕色頭髮的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之後,她閉上雙眼,張開嘴。

  伴隨著第一個音調從她的嘴裡蹦出,整個房間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溫和了起來……

  啊……這是多麼悅耳的歌聲。

  牙此前還從沒聽過這個女孩唱歌,現在聽來,的確是非常的動聽。

  他感受不到魔法,但是透過手背上的指引之炎,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克羅蒂婭體內的魔力正在伴隨著那些歌聲而漸漸擴散開來。

  關著她的鳥籠上,開始燃燒出些許的火苗。

  不僅僅是她的鳥籠,其他所有人的鳥籠上都開始綻放出那星星點點的火花。

  歌聲悠揚,這些唯美的曲調似乎讓那些火苗為之舞蹈。漸漸地,堅固的鳥籠就被這些看似弱不禁風的火花燒毀。等到克羅蒂婭一曲終了,閉上嘴之後,那些火苗也全都是隨之熄滅。一切的變化,都是顯得如此的和緩。

  牙抬起頭,看著四周那些被燒盡的鳥籠。點了點頭。

  而克羅蒂婭睜開眼,看到自己的歌聲竟然能夠一口氣將四周的一百多個鳥籠全部燒毀之後,也是不由得被深深震撼了一下。

  「我如果……唱一首稍微快節奏一點的歌,那豈不是……豈不是?」

  牙點點頭,笑道:「沒有錯。魔力的引發速度因為你的歌聲速度而變化。只要掌握得當,你的歌聲就會是你最強大的武器,安德魯森同學。」

  克羅蒂婭捂著自己的嘴,再次帶著些許激動地表情看著四周。隨後,這個女孩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牙,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

  「克羅蒂婭。」

  「什麼?」

  「叫我克羅蒂婭就可以了。老師。另外……」

  克羅蒂婭揉搓著雙手,顯得有些扭捏。不過幾秒之後,她突然間向著牙猛地一個鞠躬,大聲道——

  「我……我還沒有向您正式道謝呢三年前,您救了我我……我……」

  牙揮揮手,說道:「好啦好啦,那麼克羅蒂婭,去救你的朋友們,然後離開這裡吧。記住,接下來的道路可能會更加難走。而我絕對不會幫你們一臂之力。如果可以的話,也別告訴以摩爾斯和亞克說我來了,我不想讓這兩個孩子因為知道我在暗中保護,而鬆懈了自己對危險的警惕度。」

  「哼我知道了」

  在得到這個女孩的應承之後,牙終於還是捏了捏自己腰間的廢鐵,轉過身,踩著空間旁的牆壁幾個縱身,直接跳了出去。而克羅蒂婭在看到牙離開這裡之後,不由得捂了捂自己的臉,來到旁邊的亞克和以摩爾斯的身旁。

  「還在睡?起來啦來~~風兒吹在臉上~~為什麼熱辣辣~~?因為啊~~~這是甜蜜的序章~~~」

  正在沉睡的亞克猛地被一陣夾雜著無盡熱氣的風吹過,猛地驚醒過來。等到他看著身旁同樣醒轉的以摩爾斯,以及那個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自信的克羅蒂婭之後,捂了捂自己被燒紅的臉,問道:「怎麼回事?」

  克羅蒂婭哼了一聲,轉過身,指著牆壁,說道:「我們走吧。現在,該回去了」

  ……

  …………

  ………………

  啪嗒。

  牙落在豪宅的頂端,站起身。

  他轉過頭,看著身後那衝天的光柱。等待……

  轟——————

  突然,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從那光柱所在的位置發出,豪宅的牆壁破裂,以三個孩子為首,近百人從那破洞中湧了出來,互相攙扶著,在那三個孩子的帶領下朝著入口的方向逃去。

  這一聲猛烈的爆炸聲當然引起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血奴的饑渴,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讓這座安靜的鬼城再一次變成了惡魔的煉獄場

  不過,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亞克卻是毫無畏懼地舉起手中半截斷劍,史黛拉在身旁環繞。後面的以摩爾斯高舉短匕首,咒文念誦之後,身體立刻分化成了十個,保護在那些逃難的人四周。而克羅蒂婭……

  「我們絕對要逃出去。而且,我們一個都不會讓大家死每一個,都要從這裡逃出去」

  這個女孩騎在她那頭白馬背上,開始高聲歌唱。淒厲的暴風雪頃刻間席捲了歌聲所及之地的所有的血奴,將它們凍僵在當場

  看著這一幕,牙現在的心情,只有欣慰。

  不過,他很快就轉頭離去。因為,在這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他來做。一個最棘手的敵人,等著他來解決

  吸血鬼——達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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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吸血鬼之戰

  刺向月亮的光柱,開始漸漸消散。

  伴隨著那光柱逐漸的消失,原本還算被照亮的豪宅也是漸漸變的黑暗起來。

  那陣喧囂漸漸地越來越遠,除了偶爾會閃現出來的魔法光芒之外,一切也都漸漸融入黑暗之中。

  一片陰影之中,閃現出一抹燃燒的火焰。

  牙摸索著手背上的火焰,看著,然後感知。

  火焰中,有著兩個正在制熱燃燒的點。這兩個點正在散發光芒,不僅沒有熄滅的感覺,反而還越來越強烈。

  良久,牙才將手背上的指引之炎熄滅。他放心地蜷縮在陰影中,然後閉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之後……

  等待。

  ————————————————————

  「可惡,怎麼回事?」

  黑暗的豪宅中,響起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一雙猩紅色的瞳孔在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睜開。這名原本一直都表現的溫文爾雅的中年吸血鬼,現在卻是非常難得的表現出了他暴躁而兇狠的一面。

  踩著地面上的那些鮮血地毯,他快步穿過那些已經熄滅的蠟燭,來到牆壁之前。他用畫筆重新打開那面牆壁,快步走了進去。

  房間中央的巨大魔方現在已經不再懸浮。這個立體正方形了無生氣地擺放在地面上,四周的所有鳥籠都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一片黑暗之中,這名吸血鬼雙眼中的猩紅之色顯得更加明顯。他咆哮著,憤怒著。雙手的手指變的更加的尖銳,口中的獠牙也是顯得更加的嗜血

  「逃了,竟然全都逃了?他們怎麼可能逃得掉?在我的畫筆之下,怎麼可能逃得掉?」

  憤怒的吸血鬼轉頭,看著這個房間盡頭的牆壁。牆壁上破了一個大洞,很明顯,他的「囚犯」就是從這裡逃掉的。當下,他立刻朝著這個破洞跑去,衝出破洞。

  也就是在衝出破洞的那一瞬間……

  一股攜帶著強大破壞力的氣流,在這刹那間,劃過了他的胸口。

  達芬奇都沒有察覺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上半個身體淩空飛了出去,身體內的內臟和骨骼伴隨著風聲的舞動而散落。

  在他那半截身體落地之前,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抹不應該出現的火光,現在竟然出現在這永夜的世界裡。而那個掌控著火焰的男人,則有著一雙棕色的瞳孔,冷冷地,望著自己那墜落的身軀……

  「人類……人類」

  達芬奇的畫筆一揮,原本應該墜落的半截身體硬生生地停留在了半空。如同描繪一般,他的下半部身體在一些線條的勾勒之下竟然再一次的浮現了出來,讓這個吸血鬼穩穩地站在了地上,用那雙蘊含著憤怒的猩紅色瞳孔,瞪視著自己的敵人。

  「竟然……是你?你怎麼可能擺脫我的鳥籠束縛的?一個……區區的人類?」

  對面的牙,望著這頭吸血鬼的這雙眼睛。

  血紅色的眼睛……

  和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痛恨的眼睛擁有同樣眼色的眼睛……

  當下,他猛地揮了一下廢鐵,甩去刀身上的鮮血與內臟,重新握住,擺出戰鬥姿勢,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吐出,已經不再包含對自己學生們時的那種溫暖與和睦。

  「魔血的繼承者……暗夜下的吸血鬼。告訴我,你們的主人在哪裡。賜予你們這種被詛咒的鮮血的那頭惡魔,現在在哪裡」

  達芬奇也是看著牙的那雙眼睛,這雙包含著無比仇恨與憤怒的瞳孔讓他略微有些驚訝。

  「哼,你也是《獵人》嗎?看起來,現在的獵人也實在是越來越沒有水準了。以前至少還多多少少懂得一些魔力。現在的獵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不通魔力的傻瓜。」

  牙的身影,消失。

  達芬奇抬起手中的畫筆,一面盾牌瞬間在筆尖的勾勒下浮現

  就仿佛已經預定好了一般,盾牌出現的瞬間,廢鐵的刀刃也已經貼上。沉重的撞擊聲聽起來就像是惡魔的低語。

  牙收回刀,原地一個轉身,千軍的炎之圓已經浮現,再次切向達芬奇的脖子。但達芬奇也是迅速畫出兩塊木樁,直接擋在了面前。哢的一聲,牙的廢鐵直接卡在那木樁之中,炎之圓,也是隨之消失。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憤怒與仇恨。呵,看起來,你也和那些所謂的《受害者》一樣,嘮嘮叨叨著一些無足輕重的仇恨,然後執著於一些輕描淡寫的親族復仇而已。對不對?」

  達芬奇的頭略微抬起,居高臨下,用一種充滿著藐視的態度看著面前的這個「獵人」,冷笑道:「如此簡單的念頭,竟然是你最強大的力量?真是可笑。其實你應該感到幸運,要知道,你的親人竟然能夠成為我族之王的食物。這可是一份多麼榮耀的事情啊就像是我所布下的《血融魔陣》一樣。」

  半透明的碧綠色畫筆上浮現出一抹光芒。見此,牙連忙收起廢鐵向後跳躍綠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化為顏料,達芬奇的畫筆在顏料中略微一抹,在半空中拉出一條翠綠色的細線。細線化為了一根長槍,在筆尖甩開的那一刹那,翠色長槍直接轟向面前的牙。

  廢鐵,自下而上地揚起。

  綠色長槍被彈飛,在半空中化為一灘綠色的顏料,消失。

  「吸血鬼,你現在所說的這些輕視我家人與朋友的話,只能讓我感覺到更加的憤怒。告訴我,飼養你們這些咋種狗的主人究竟在什麼地方。不然,你的下場恐怕就會變成這樣。」

  一頭血奴偷偷摸摸地從後面撲了過來,牙頭也不回,直接一刀甩了出去。將這頭血奴的腦袋砍斷。

  這樣的挑釁讓達芬奇臉上的那抹微笑漸漸消失。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的眼中除了憤怒與悲傷之外,卻還有這一種必須堅定復仇的冰冷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會被憤怒所支配,而會讓他像是一個傀儡一般忠實地執行自己的目的。

  吸血鬼重新捏緊了畫筆,收起了輕蔑的眼神。他的左手上也出現了調色板,右手的畫筆在調色板中略微一蘸,說道:「好啊,告訴你也沒有問題。你要找我族的主人是不是?真可惜你現在是不可能見到他了。因為,為了解除施加在我主人身上的封印而執行的儀式已經打斷。我族之王恐怕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從封印中走出來。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幫我重新構建起這個被破壞的魔陣。相信我,不出兩年,我族之王一定能夠在相隔一百五十年之後重新降臨人世」

  封印?一百五十年?

  牙略微有些奇怪,但隨即想到,自己口中所說的魔帝恐怕和這個吸血鬼所說的族長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是吸血鬼的族長嗎?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創造出你們鮮血一族的那個人。那一位……魔帝」

  達芬奇的臉上顯得有些困惑,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說道:「魔帝?那是什麼東西?哼,創造了我族的可是我族之王。最偉大的吸血鬼之王什麼是魔帝?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會有我族之王偉大嗎?簡直開玩笑。」

  肥龍飛到牙的耳朵旁,輕輕說道:「喂,人類小子。看起來這個吸血鬼還是太過年輕了。恐怕也就兩百歲左右的年齡。所以壓根就沒經歷過魔帝的浩劫。你看,他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對吧?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再和這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吸血鬼打架了,還是快點離開,怎麼樣?」

  說實話,牙的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有可能察覺到的魔帝的消息,卻是就這樣中斷線索。

  但……他卻沒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更緊地握緊手中的廢鐵,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指引之炎刹那間爆燃,將他的整條右臂全都包裹在了這陣火焰之中。

  「哼,的確有點意思。人類,你的實力達到多少境界了?」

  牙冷冷盯著面前的這頭吸血鬼,說道:「煉心,初級。XX帝國國家證書認證。」

  達芬奇抬起頭,再次哈哈一笑,說道:「煉心初級?僅憑這樣就敢來和我正面對決?難道你不知道,就算是身前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我,在成為了吸血鬼之後,就已經有了相當於臼骨等級的實力嗎?」

  畫筆,在半空中迅速描繪。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幾隻蝙蝠就出現在了這頭吸血鬼的面前。這些蝙蝠尖叫著撲向牙,露出那些尖銳的牙齒。見此,牙的身影一閃,直接閃到街道旁邊的建築物頂上,在達芬奇再次畫出物品的那一瞬間,居高臨下地撲下

  斷魂,撕裂開黑暗的空間。灼燒著這片充滿了血腥味的空氣

  燃燒著烈焰的刀刃在達芬奇的眼中帶著些許刺眼的光芒,這頭吸血鬼一時間有些厭惡這個人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明,不由得大吼一聲,露出他那兩顆尖銳的獠牙

  畫筆抬起,盾牌也是隨之出現可是,當這面翠綠色的盾牌和廢鐵的刀刃相撞的那一刹那,這頭吸血鬼卻是猛地察覺不太對勁,腳步向後退了一步。也就是這短短的一步,他描繪出來的盾牌猛地破碎廢鐵重刀直接砍在了地上,將地面劈出一條裂痕。

021,危機

  「好小子夠霸道的一刀」

  乘著牙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之前,達芬奇直接在畫板上抹了抹,畫筆一甩,星星點點的顏料沫化為尖刺雨點,盡數向著前面的牙刺去

  牙立刻抬起手中的廢鐵,側過身體抵擋著這些釘刺。釘刺劃過他的肌膚,拉出鮮血。看到牙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這些血水,讓達芬奇那雙血紅色的瞳孔不由得睜大,嘴角,也是為之輕輕裂開。

  但,鮮血的甜美可沒有那麼容易能夠享受。在這些釘刺過去後的第一個瞬間,牙的身體已經再一次的欺近這頭吸血鬼的身體,手中的廢鐵舉起,從下往上地向著他撩起

  「哼」

  對此,達芬奇似乎顯得十分輕鬆。他沒有躲閃,因為對於擁有不死身的他來說,躲閃刀刃實在是一件非常沒有意義的事情。

  但,他卻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拉起的刀刃,卻並沒有直接揚起來。牙直接捏著刀柄,重重地……撞在了這頭吸血鬼的下巴之上。

  月光,明亮。

  但四周,卻是如此的漆黑。

  而在這抹漆黑的月光之下,這頭吸血鬼的牙齒卻是帶著血絲,在半空中飛揚。那象徵著他血之一族的榮耀的兩顆獠牙,也因為猛烈的撞擊而從口腔中脫落,飛舞在半空。

  「嗚……可惡……」

  這頭畫師吸血鬼沒有料到牙竟然會出這麼一手,連忙捂著自己的嘴往後退去。可是,他的腳步只不過才往後倒退一步,抬起頭,他那雙血紅色的瞳孔中就已經再一次的映照出牙的身影,以及……

  他那把被指引之炎所覆蓋,散發著比月光更加明亮光芒的刀刃

  「有了力量,你就自以為強大了嗎?」

  高舉的刀刃,唰的一下,掠過這頭吸血鬼的肩膀,將他的身軀從左肩到右肋再到他那拿著畫筆的右手,完全劈了開來。

  「你僅僅只是一個知道怎麼用拳頭轟碎地面的武夫,不死之軀以及成為血族之前並非一個戰士的你,壓根就沒有多少的戰鬥經驗。而這,也已經註定了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捏著畫筆的斷臂飛了出去,沒有了畫筆,這頭吸血鬼的身體自然也是再也無法修補。

  他胸口以上的軀幹開始從身體上緩緩滑落,最後,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而下半截身體中裸露出來的半截心臟和那些被切開的肺部,也是順著這個身體的倒地,如同倒翻了的水果盆一下,灑了一地。

  戰鬥……結束了嗎?

  牙不知道。

  他只是喘著粗氣,默默地看著這頭倒地不起的吸血鬼,警惕著。

  除非砍去頭部,否則吸血鬼就無法被殺死。那麼現在這種狀態……應該算是砍去頭部了吧?

  牙看著地面上那小半截上半身,略微想了想之後,終究還是拿起廢鐵,小心地走上前。他舉起廢鐵,瞄準了那張張開的嘴,準備將這顆腦袋一分為二。畢竟,對於不死的生物,凡事還是小心點的好。

  「嗯?」

  突然,牙高高舉起的手臂猛地停了下來

  理由很簡單,他右手背上燃燒的指引之炎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不太安穩起來

  透過火焰,他似乎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那兩個學生的狀況,似乎……已經變得有些不太妙了。

  ————————————————————————————————

  「可惡出口……出口究竟在哪裡?」

  亞克渾身浴血,手中的斷劍揮出,砍中一頭血奴的脖子。但是,他的劍刃已經捲曲,根本就無法一口氣斬斷那頭血奴的頭顱。害得他必須再抬起一腳,重重踹在那頭血奴的胸口,將其踢飛。

  「啾——————」

  史黛拉揚起她那巨大的身軀,張開口,一口咬住一頭血奴的腦袋。可是,在她咬住腦袋的同時,那些血奴也是從旁邊一擁而上,抱住她那已經實體化的身體,張開口就咬了下去。這條還未完全成熟的雲龍因為疼痛而呼叫,不得不鬆開口,重新化為雲霧飛上半空。

  以摩爾斯現在幾乎已經是動彈不得,她坐在白馬上,依靠在克羅蒂婭的背上,雙手手臂耷拉著。從袖子口流出的鮮血來看,她除了十分疲憊之外,還受了十分嚴重的傷。而她那些利用空間魔法製作出來的分身,現在也全都是不約而同的受傷。其中一個……

  「嚎————」

  「呀」

  一個分身終於抵擋不住那些血奴如同潮水般的攻擊,被這些怪物抓住。隨後,數之不盡的血奴一擁而上,將以摩爾斯的分身頃刻間壓在了地上,淹沒在了那些怪物的身影之中。

  克羅蒂婭呢?

  她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要想保護整整一百多人,她必須不停地歌唱一首帶有保護性力量的歌曲,好讓那些血奴不能靠近身後的人群。

  可是,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這樣不停地消耗力量讓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吃不消。體內的魔力也漸漸乾枯。再這樣下去,相信到時候不僅身後的那些人會死,她自己也會力竭而亡

  「克羅蒂婭……亞克打炮機……我們……保護不了……那麼多人……」

  靠著克羅蒂婭的以摩爾斯表情虛弱,面色蒼白。她的聲音幾乎輕到讓人無法聽到。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又一個分身被血奴壓在了地上,除了慘叫聲之外,就只有鮮血,內臟,與斷肢飛灑在了空中,成為那些血奴暫時充饑的食糧。

  「如果……僅僅是……我們自己的話……或許……還能…………但……那麼多人……我……支撐……不了了……」

  以摩爾斯說的沒錯。

  但,克羅蒂婭轉過頭看看身後那些緬懷驚恐的人群,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全都用無助而絕望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咬咬牙,大聲喝道:「我不幹是我擅自決定將他們帶出來的,既然我決定這麼做了,我就一定要這樣做到底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習慣」

  「安德魯森同學說的沒錯」

  一頭血奴從旁邊撲上,猛地咬住了亞克的肩膀。亞克立刻抬起手中的劍,插進這頭血奴的眼睛,一拉,將其腦袋整個撕開。

  「這是一份責任,既然是責任,我就不能允許自己把它擔起來之後,又隨隨便便的放下一旦有了第一次放棄責任的事情之後,以後就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後,這就會成為一種習慣老師如果知道我這樣做了,一定會責備我所以即使是死,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我身後的任何一個人絕對不」

  看著克羅蒂婭和亞克如此的堅決,以摩爾斯不由得呼出一口氣。而她的那些分身現在也像是重新振作了精神一般,繼續將那些血奴往外壓制。

  不過,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如果再不找到出口的話,那麼他們,絕對撐不了多久了。

  ————————————————————————————

  「糟糕。現在去幫他們恐怕也來不及了。」

  牙很清楚血奴那如同潮水般的壓過來究竟有多麼可怕,即使自己現在趕過去,恐怕也只能幫助他們多撐一會兒。

  那麼……該怎麼辦?

  牙想了想後,無奈之下,也只能捏住廢鐵,準備往自己的學生那邊衝。可就在他的腳步邁出一步之時,那邊掉落地面的斷臂,卻是在這一刻,淩空飛了起來?

  捏著畫筆的斷臂重新回到了它的主人身邊。手指微動,畫筆的尖端猛地噴灑出一陣血霧完全籠罩住了這頭吸血鬼的身軀。

  就仿佛時間倒流了一般,這頭吸血鬼……竟然再一次的恢復原狀,他的上下半截身體中長出了許許多多的肉芽,將兩截身體重新拉起,縫合而他,也是重新站了起來

  「你……?」

  達芬奇嘿嘿笑著,掂量著手中的畫筆,說道:「怎麼,很驚訝嗎?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驚訝的。畢竟我和那些低等的血奴不同,我……可是最為純正的吸血鬼。在這個世界上,吸血鬼可是最為強大的存在。只要有鮮血,我就能夠保證不死。而在我的畫筆之中已經隱藏了許許多多我收集的鮮血。讓我算一下……嗯,你至少還要再殺掉我九十二次,才能將我徹底擊殺。不過在殺我那麼多次之前……」

  「你只要被我殺掉一次,那麼就代表,這場狩獵遊戲,就此結束。」

  牙哼了一聲,轉過頭,重新捏緊手中的廢鐵。現在,說任何話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唯一還有意義的,恐怕就只有接下來的一場惡戰了。

  可是,在牙即將朝著達芬奇衝刺的時候,那邊的達芬奇卻是輕輕抬起了下巴,說道——

  「哦?瘋狗,你竟然還沒有離去?嘛,也罷。我一個人要殺掉他恐怕的確需要些時間。我們兩個合作吧。殺掉他之後,我會給你這次約定的金幣的雙倍。怎麼樣?」

  牙一驚,連忙轉頭

  只見在自己的背後,那個曾經將自己完全擊敗的金髮女子……仿佛一尊雕塑那般,靜靜地站在那裡。

  她的頭低著,卻沒有說話。

  等到牙連忙舉起手中的廢鐵準備迎敵之時,她那隱藏在金色發絲中的視線……卻是落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手指上,已經沒有了那一抹金色的光澤。

  之後,這個女人的腳步,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而她的牙齒輕輕一咬,在這漆黑的世界之中,碧藍色的雙刃劍,也是穿破她那頭亮麗的金髮,出現在了牙的瞳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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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被撕裂的黑暗

  碧藍色的刀刃劃破夜空,留下一道絢爛的殘影。

  但是這道殘影帶給牙的卻並不是什麼美麗的色彩,卻是一個最為糟糕的現實。

  廢鐵舉起,刀刃與瘋狗口中的雙刃劍猛烈撞擊。

  這個女人的力量很大……真的非常非常的大

  只不過是短短的一次接觸,他的身體就被整個地往後震飛就和之前和她交手的那一次一樣

  果然……這個女人是敵人

  牙調整身體的重心重新落地,他緊緊捏住手中的廢鐵,思考應該怎麼樣才能脫離現在的這種險境。但是,那邊的瘋狗卻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還不等他的頭重新抬起頭,那把碧藍色的雙刃劍就已經再一次的降臨,準備切向牙的脖子

  當————————

  廢鐵抬起,金屬的撞擊聲將牙的耳膜幾乎震聾。眼前的那一頭金髮依舊遮擋著這個女人的臉龐,只剩下那張咬著這把奇怪武器的小嘴,現在,卻是在牙的瞳孔中映照的如此清晰。

  牙抬起腳,直接踢向這個女人的腹部。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女人的身體竟然是如此的靈巧她在牙的腳踢出的那一刻原地跳起躲過,不等牙的腳收回,她的腳已經如同閃電般轟出,重重的擊在牙的胸口之上

  這一腳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讓牙的身體再一次的向後飛退,直接被踢進了那破裂的牆壁中,狠狠地,撞在那已經失去光芒,落在地上的立方體之上。

  「嘿嘿嘿,有雇傭兵還真是輕鬆。你的生命應該已經快要完結了吧?放心,我會將你的屍體融入我的畫作之中的。讓你的死亡成為最為永恆的東西,掛在我的壁畫上」

  達芬奇將手中的畫筆拿出,輕輕地在空中一劃。頃刻間,一個寫生畫板就被他畫了出來。他就站在那寫生畫板前,手中的畫筆往畫紙上一戳。頃刻間,一滴顏料從畫板的背面彈射出來,直接射進了牙的心臟。

  這一刻,碧綠色的畫筆,開始變成鮮紅。

  捏著畫筆的達芬奇站在畫板前,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後,手指,開始迅速挪動起來。

  而在這只畫筆開始描繪出作品的那一刻,牙就感覺自己的體力突然開始呈線性下降一種前所未有的倦怠感,就這樣充斥著他的身體

  「你……對我……做了什麼?」

  畫筆挪動,達芬奇微笑道:「很簡單。當我完成你《死亡》那一刻的畫作之後,你就會真正死亡。事情就那麼簡單。現在,好好享受你剩下不多的生命吧。相信我,這段時間將會非常~~非常的……短暫。」

  牙捂著自己的胸口,強行撐起自己的身體,捏緊手中的廢鐵。他大喝一聲,直接提著手中的刀刃朝著那邊的達芬奇衝去可是,還不等他衝上前一步,那個女人的身影竟然再一次的出現在他的面前而這一次,她直接扭頭一甩,一道淒厲的風之刃直接從她的劍身上甩出,朝著牙切割而去。

  「嗚」

  不得已,牙連忙停住腳步,往旁邊躲避。幾乎是差之毫釐,風刃掠過他的身體,切開他的袖子之後,重重地,撞擊在那立方體之上。

  牙避過了這一殺招,腳步再次猛地向前一衝,直接轟向前面的那個女人廢鐵與犬神之牙再一次的互相撞擊。發出震盪的巨響

  但是……

  還有一個聲音,卻是在這一刻,比刀刃相撞的聲音還要響亮。

  「天哪小心一點你剛才差點毀了《永夜魔方》」

  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旁邊描繪牙的「死相」的達芬奇。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能夠讓這個吸血鬼的臉上現在浮現出如此驚恐的表情?甚至能夠讓他停止手中的畫筆,都要不惜代價地喊出來?

  猛地,牙想到了什麼。他豁出全力逼退面前的這個女人,直接轉過頭,抬起手中的廢鐵高高舉起指引之炎迅速燃燒起來,帶著劈開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斬向後面那個立體魔方

  「不————————」

  喀拉一聲響,這個魔方上又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也是因為這一刀,整個魔方中開始洩露出一些血紅色的氣體。讓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氣味。

  「可惡」

  伴隨著達芬奇的咆哮,瘋狗就像是得到命令似的,立刻咬著犬神之牙衝了上去。也就是在此時,牙手中的刀已經再一次的舉起,準備落下第二刀

  這個女人會讓牙的刀再一次落下嗎?

  很明顯,不會。

  但是……

  「得手了」

  在瘋狗逼近牙身後的那一瞬間,牙那高高舉起的刀刃猛地平轉,可以切開一切的炎之圓立刻沿著他的身體旋轉而出,直接轟向主動跳過來的瘋狗

  這個女人似乎沒有料到牙竟然會突然間變招,倉促之下,急忙扭頭,用嘴裡的犬神之牙抵擋。但是她的抵擋實在是太過倉促,力氣用的也不是那麼的大。撞擊之下,這一次輪到她的身體被牙重重彈飛,如同彈簧一般飛射出去。

  嘩啦啦——

  或許是巧合。

  或許,是牙早就精心計算。

  瘋狗那被擊飛的身體準確無比地撞在了達芬奇的畫板之上。這一撞,讓這個由魔力凝聚而成的畫板立刻因為魔力失衡而消失。也讓後面本就滿臉驚慌的達芬奇,臉上更是佈滿了憤怒與焦急的色彩。

  逼退了瘋狗的牙,再一次的舉起手中的刀刃。斷魂已經準備就緒,他呼出一口氣,已經將自己的全部力量,統統凝聚在了這一刀之上眼看這一刀就要落下,後面的達芬奇再次發出咆哮,立刻舉起手中的畫筆,張開嘴,露出嘴裡那鋒利的獠牙,朝著牙撲了過去

  「住手如果你還不住手,我會將你的屍體做成肉醬將你的靈魂束縛在鮮血之中,永生永世地……」

  刺啦——

  「受……苦……………………???」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緩慢起來。

  達芬奇低下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從腰部開始,自己的上下兩半的身體竟然再一次的分開。可是……眼前的那個男人不是正舉著刀,背對自己嗎?這樣的話,又會是誰……又是怎樣……切開自己的身體的呢?

  上半截身體,緩緩飛向空中。

  這頭吸血鬼張著獠牙,轉過頭。那一刻,他那猩紅色的瞳孔變得更為通紅。鮮血,似乎都已經在他的雙眼中沸騰

  那是……瘋狗?

  這個女人的嘴裡咬著那把被稱之為狗牙的武器,碧藍色的刀刃末端,還帶著一抹在空氣中劃出的血痕。

  這個女人……為什麼突然間背叛自己?

  達芬奇想不通。

  現在,他也沒有什麼精力去想。而現在的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再一次的修復自己的身體,然後將這兩個不肯臣服於血族力量之下的狗那女,全部殺掉

  畫筆拉起,鮮血噴灑。但……

  嗶啪……劈劈啪啪————

  這一刻,達芬奇才突然注意到,自己那被切開的身體中,竟然還蘊含著一些紫色的電流?畫筆中噴湧而出的鮮血一旦觸碰到傷口中的電流,立刻就被彈飛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這一刻,竟然無法修復自己的身體?

  「你這頭……瘋狗你這頭……連自己的主人……都會咬的瘋狗瘋?狗————————」

  伴隨著達芬奇的咆哮,畫筆中的鮮血,在夜空中揮灑。

  而牙的那斷魂一斬,也是在這一刻,狠狠地,落在了那個魔方之上……

  喀拉——

  聲音……

  碎裂的聲音。

  喀拉喀拉……咯啦啦啦啦啦——————

  整個魔方上都開始出現裂痕的聲音,互相交織著。

  吸血鬼那雙紅色的瞳孔中,絕望地看著那魔方上出現數也數不清的裂痕。與此同時,在這座新西西里小鎮的夜空之中,那三個月亮所在的空間也開始發出龜裂抬頭看,就像是整個天空都快要崩碎了一般

  達芬奇的上半截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

  伴隨著傷口中那些還在奔騰的紫色閃電,他再也恢復不了自己的身體。現在的他,只能睜大雙眼,看著這個房間那沒有天花板的天空,看著那逐漸碎裂的月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整個魔方猛地爆裂開來。下一刻……

  「我詛咒你們……人類我詛咒你們暗夜之王終會降臨而到了那一刻,我血族一統天下的日子就會來到你們所有人……你們所有的生命,都將成為我族的食糧化為我血族強大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龜裂的天空,爆碎。

  籠罩在這座新西西里小鎮上長達兩百年的月光,在這一刻,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碎裂。

  月光……消失了。

  黑暗,也同時消失了。

  長久不見的光明如同餓極了的野獸一般照射進這座黑暗了太久的小鎮。那天空中的太陽,將它那溫暖而舒適的陽光投射了進來,驅散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污穢與陰暗的氣息。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聲,變成了慘叫。

  達芬奇的身體籠罩在那灼熱的陽光之下,他原本俊朗的面容開始燃燒起火焰,化為焦黑色。他那原本象徵著永恆不滅的身體,也在陽光的照射之下,被熊熊的烈焰所吞噬。

  他的上下半截身體在陽光下不住地顫抖,扭曲。但是用不了多久,這種顫抖和扭曲就逐漸停止。只剩下一些飛灰,伴隨著那溫暖而舒適的陽光,漸漸,飛了起來……

  ……

  …………

  ………………

  「撐住我們……我們一定能夠撐過去的」

  遠處的另一個戰場上,亞克手中的斷劍已經完全卷了刃,根本就砍不進任何一個血奴的身體。他迫不得已的扔掉斷劍,張開雙手用火焰和雷電的力量擊退血奴。但是,力竭的他,雙手雙腳,肩膀,身體上都被那些血奴抱住,這些怪物全都張開嘴,咬住了他的身體,給他帶來死亡的預感。

  但是在這一刻,原本漆黑的天空,卻是突然間放晴了?天空中那溫和的初春太陽就那樣溫暖地照射著大地。僅僅如此……也僅僅就是這樣的一個變化,四周的那些血奴……還有咬著亞克的血奴,全都是發出痛苦的叫聲。

  「嚎————嚎嚎嚎——————」

  這些原本不知道痛苦,沒有感覺的死人,現在卻是發出最為痛苦的慘叫。

  這些原本如同潮水一般無所畏懼的死人,遍佈整座小鎮的數千名死人,身上全都開始燃燒出灼熱的火焰。

  亞克身上的血奴們也是燒了起來。但是,它們身上的火焰卻無法對亞克造成任何的灼傷。

  連帶著他,還有以摩爾斯,克羅蒂婭,以及他們所保護的後面一百人,每個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四周的血奴們變成一片灼燒的火海。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件事,他們卻是漸漸地察覺到了。

  「我們……得救了嗎?」

  亞克發問。

  但是,他的體力似乎已經讓他無法再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坐在後面白馬上的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雙雙跳下馬,衝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這個擔當了她們護衛的男孩。隨後……

  「我們得救了。」

  「我們……得救了」

  四周的火焰漸漸熄滅,所有的血奴們全都化為了灰塵。

  那些生者聽到了這個結果之後,全都是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他們扔起自己的帽子和圍巾,大聲歡呼著

  而他們歡呼的最多的一個詞,則是——

  「英雄」

  「三位英雄」

  「你們是我們的英雄」

  「英雄——」

  疲憊不已的亞克,在兩個女孩的支撐下,艱難地回過頭。他望著身後那些歡呼雀躍的人群,疲憊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之後……

  他的腦袋一歪,雙眼,就這樣閉上了……

023,傷之憶

  「打炮機?」

  「亞克・萊昂?」

  兩個女孩見亞克突然間閉上眼睛,無不是驚呼起來。可就在這時,她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股魔法的能量。這股能量逐漸擴張,變成了一道寬廣的傳送門。

  之後,從傳送門中就走出了一些身披聖露爾魔法學院的魔法法袍,手持學院特製魔杖的魔法師們。這些魔法師們神情嚴肅地從這些孩子的兩側走過,警惕著在這片陽光之下還會出現的所有危險。之後……

  一位頭戴尖角帽的貴婦人,則是一臉嚴肅地從傳送門中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這三個孩子。

  「他沒事,僅僅是體力消耗過大。醫療班,快過來治療。」

  亞克被三名懂得治療魔法的魔法師接了過去,放在地上進行緊急治療。隨後,這位貴婦人再次用嚴肅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外婆……」

  克羅蒂婭籌措著,輕聲叫了一聲。

  啪——

  可隨後迎來的,就是這位巴麗爾夫人狠狠的一巴掌。將她的左半張小臉都給打的通紅起來。

  這一掌,讓四周所有的魔法師們全都震驚了。要知道,這個小公主平日可是何等的養尊處優?何等的有自尊?

  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上這麼一巴掌?

  就連巴麗爾夫人自己也都有些驚訝,雖然情急之下打了她一下,但打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這一掌恐怕會讓這個外孫女更加倔強,更加不通情理起來

  「嗚…………我知道錯了啦。」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克羅蒂婭……這個自傲且自我意識強烈的女孩,卻並沒有就這樣發飆。

  她只是揉著自己被打紅的左臉,撅著嘴,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克羅蒂婭又是重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外婆。

  「對不起,外婆。我接受懲罰。這件事是我錯了,我會反省的。」

  巴麗爾夫人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外孫女。看著她現在這樣一臉誠懇地認錯的摸樣,突然間,淚水不由自主地從這位高強的魔法師的眼眶中流出。

  這位貴婦人連忙蹲下身,輕輕抱住自己的外孫女。克羅蒂婭現在也是露出笑臉,一把摟住自己的外婆。

  旁邊的眾多魔法師們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無不是微微一笑。開始對那些生存者進行救援,以及掃蕩這片已經被陽光驅趕去所有污穢的土地了。

  ……

  …………

  ………………

  豪宅。

  在陽光之下,牙才算是終於看清,這座黑暗中顯得何等莊嚴與高貴的豪宅,其實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到處都是破洞。

  斑駁的陽光透過那些破洞照射進來,將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射的亮亮堂堂。

  他喘著氣,隨後,抬起頭,感受了一下那許久不見的陽光之後,轉了回來。

  在這空曠的空間之中,就只剩下他,還有那個金髮的女人站在那裡了。

  金髮……

  灑下的陽光,倒映在她的那一頭金髮之上。

  很亮,明亮的幾乎讓人有些炫目。

  現在,這個被稱之為瘋狗的女人依舊咬著嘴裡的刀刃,那張被金髮所遮蓋的臉繼續面對著牙。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什麼。

  她,究竟是自己的朋友?還是敵人?

  如果說是朋友,那她第一次碰見自己為什麼要攻擊自己?

  如果說是敵人,那她為什麼又要反過來背叛自己的雇主?

  這個女人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還有她之前問自己的那些話,到底有什麼意義?

  ——在某個地方,有人在等你嗎?——

  這句話,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喂。」

  終於,牙張開口,說道——

  「你究竟是我的朋友?還是敵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對面的女人沒有回答。

  她只是繼續沉默,然後,那雙赤裸著的腳抬起,往前踏出一步……

  嗖。女人的身影消失。而下一秒……

  牙連忙抬起廢鐵,只聽得當一聲響,這個女人的身影就再一次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雙刃劍與廢鐵繼續碰撞,擦出火花。

  女人的攻擊頻繁,變化多端。她的身手更是顯得極為靈巧,幾乎每一次都能夠從自己所想像不到的地方對自己展開攻擊

  當當當當的兵刃碰撞聲此起彼伏,牙幾乎是豁出全力才能夠抵擋得住她這種如同潮水一般的攻擊。再加上這個女人時不時地還會使用一種奇特的,如同魔法一般的能力。讓牙更加顯得捉襟見拙,疲於應付。

  轟——

  一團火柱衝破地面,火焰遮擋了牙的視線。在牙全神防備火焰的同時,那個女人卻是已經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牙的身後

  「嗯?在後面」

  牙回過頭,手中的廢鐵揮出可是,一團冰刺卻是拔地而起,重重撞在了牙的廢鐵的側面。這一撞擊讓牙捏著廢鐵的手有些拿捏不住,廢鐵淩空飛了出去,遠遠地插在地上。

  武器,被打飛了

  那麼接下來的……就是死亡?

  牙的腳步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可在他面前的那個女人卻是緊跟著撲了上來她嘴裡咬著的碧藍雙刃顯得如此的鋒利眼看,這把刀就要切入牙的喉嚨,結束他的生命

  (完了……)

  牙的腳步踉蹌,身體,向後摔倒。

  也就是在那刀刃即將接觸到他的喉嚨肌膚的那一刻,這把碧藍色的雙刃卻是再一次的化為煙霧消失。這個女人,也是伴隨著牙的向後跌倒,直接摔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自己……沒有死?

  牙驚訝。

  也是更加摸不透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

  但是下一秒,一種劇烈的疼痛卻是從他的肩膀處傳來,這種疼痛讓他連忙伸出雙手,抱住懷中這個女人那沒有手臂的肩膀,將她猛地推了出去

  女人,向後倒退兩步之後,穩穩站定。

  她那原本咬著刀刃的嘴角,現在,卻是含著鮮血。

  牙伸出手,抹了抹肩膀處傳來疼痛的地方……猛地驚覺

  這個女人……竟然咬下了自己的一小塊肉?

  而更讓牙驚訝的是,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僅咬下了自己肩膀的一小塊肉,而且還直接吞咽了下去

  她不是吸血鬼?

  但是看起來……卻是比吸血鬼更可怕的東西

  當下,牙連忙幾個翻滾來到廢鐵旁,一把抄起廢鐵,重新維持住戰鬥姿勢。他嚴肅而認真地面對著這個女人,大聲喝道——

  「你果然是敵人想打嗎?我奉陪」

  面對牙那充滿了敵意的眼神,這個女人,卻沒有再次展開攻擊。

  她嘴角的血水甚至都沒有擦去,沒有穿鞋襪的雙腳也是漸漸往後退。

  在金色的陽光之下,這個女人的頭輕輕搖了搖,那一頭亮麗的金髮也是隨之略微顫動。也就是在此時,遠遠地傳來魔法師救援隊的呼喊聲,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這個擁有著一頭和陽光一樣色彩頭髮的女人,卻是直接一個轉身,跑出了這座千瘡百孔的豪宅。從牙的眼前,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

  牙,愣愣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那殘破的廢墟之中。一時間,出了神。

  空空蕩蕩的空間裡,轉眼,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愣了片刻之後,他伸手入懷,取出那個女人送給自己的金戒指左看右看。隨後,還是搖了搖頭,將其重新放進懷裡。

  吸血鬼達芬奇已經死了。

  但是,他的畫筆卻是留在了地上。

  牙走過去,將這只碧綠色的半透明畫筆撿了起來,反復查看。之後,也是一併放入懷中。

  遠處的魔法師救援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等到那些魔法師走進來,看到牙之後,牙才是重新鬆了口氣,舉起手,從懷中摸出自己的聖露爾魔法學院的通行證以示證明。

  「你受傷了?傷的挺嚴重的。」

  一名魔法師走上前,開始治療牙身上的傷口。

  「呵呵,算是吧。這一次可真夠辛苦的呢。」

  那名魔法師檢查著牙身上的各處傷口,說道:「不過嘛,很多傷口都是物理傷。憑我們的力量,可以保證你身上的傷口全部恢復如初。咦?等一下。」

  那名魔法師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牙肩頭上的那個傷口。單單是被這麼一碰,牙就不由得慘叫起來,痛得肩膀都歪到一邊了。

  「這個傷口……這可不是普通的物理傷。是魔法傷?」

  牙一驚,想到剛才那個女人咬自己的那一下,連忙問道:「能夠治癒嗎?還是說……這個魔法傷口會有什麼後遺症嗎?我……我會不會變成一頭……喜歡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魔法師笑了笑,說道:「這倒是不會。說要治癒嘛……也可以。不過,恐怕會留下一個終身都消不去的疤痕。而且這個傷口中的魔法挺複雜的,根除比較麻煩。如果無法根除的話,恐怕你以後每逢陰雨天,這個傷口就會發出一陣陣的刺痛感覺吧。不過放心,這些刺痛應該不會太痛,對你的行動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牙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讓這名魔法師治療自己。這名魔法師一邊治療,一邊繼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道——

  「不過,是誰那麼處心積慮地給你下這麼一個魔法傷口?如果治不好的話,你以後豈不是每次痛起來,都會想到給你造成這個傷口的人?相信我,總是想起敵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會讓你焦慮不安的。」

  牙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已經貼上繃帶的傷口,感受著其中傳來的隱隱痛楚。腦海中,則是想到了剛才那在陽光下,轉身離去的金髮……

  她……到底是誰?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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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配角之笑

001,幻夢脊椎

  不管怎樣,籠罩在新西西里上空長達兩百年的黑暗,在這一刻終於散去了。

  聖露爾的魔法救援隊將這座被廢棄的城鎮掃蕩一陣,確認了這裡再也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血奴與吸血鬼。

  那些倖存者們對於自己還能活著看見陽光真的感到十分的幸運。他們不斷地傳誦這三個孩子的豐功偉績,不斷地讚揚他們。

  不過,儘管他們如此的讚揚,應該進行的處罰還是要進行。畢竟,這就是校規。

  穿過傳送門,鬼屋山谷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些魔法師們開始給眼前的這些倖存者們登記。能夠自己回家的,送他們出鬼霧山谷讓其自行回家。不知道自己的家怎麼走的,根據其報出的地名,打開傳送門,將對方交給那個地名隸屬的國家首都,讓他們各自的國家去進行處理。

  當然,這些都是屬於魔法救援隊伍做的事情了。而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以及牙這三個孩子,理所當然地在更強大的魔法師的照顧與監視下,回到了聖露爾魔法學院,去接受他們應該接受的處罰。

  一個星期的禁閉。

  這是對於這三個孩子違反校規,私自進行盜竊,擅自離校以及罔顧生命安全所進行的處罰。他們必須在這一個星期的空間禁閉之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麼大的危險,以保證今後不會再做出同樣危險的事情。

  牙,偷偷摸摸地跟隨著自己的學生們回到學校。在知道亞克只是被囚禁一個星期之後,他才算是鬆了口氣,回到自己在小旅館中的房間。

  「呼∼∼∼終於是活著回來了太好了」

  那條肥龍一回到旅店,立刻往床上一趴,十分疲倦地打起呼嚕起來。對於它來說,這一次的遠行戰鬥還真的是吃夠了苦頭,擔驚受怕了一路。現在終於能夠安安心心地睡個大頭覺了。

  牙也是讓它休息一晚,不過第二天,他就揣著自己從這次的旅途中找到的東西,前往魔法學院的都技術工廠,找到了那位整個學校內最偉大的鍛造大師。

  獨眼矮人,索拉丁?硬鐵。

  這位身高不過一米二左右的鍛造大師現在卻是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牙。牙現在也只能報以溫和的微笑,說道——

  「現在有空嗎?硬鐵大師。」

  索拉丁哼了一聲,在那裡擦拭著自己的鐵錘和支架。對於他最喜歡的小克羅蒂婭現在竟然被關禁閉一事,他顯得十分的沮喪。因為這意味著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矮人都無法聽到這個小公主的歌聲。

  牙見這位技師對自己顯得愛理不理,眼珠轉了轉後,說道:「硬鐵大師,我想請你喝一杯山姆大叔酒館的橄欖烈酒,不知道您有沒有空閒呢?」

  一聽到橄欖烈酒,這位技師立刻雙眼發光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鐵錘,轉過頭,用一副好像看到親人一般的表情看著牙,張開口,大笑了起來。

  「哦∼∼我親愛的大個子朋友∼有什麼煩惱就全都在酒精中化為虛無吧有什麼難題就全都在沉醉中消失無蹤吧∼∼哦∼∼美妙的烈酒它的每一滴都是如此的甘甜芬芳」

  今天,牙得到了一個教訓。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很少會有普通人和矮人一起喝酒。

  因為矮人們喝了酒之後似乎就很喜歡唱歌。但問題是,他們的歌聲往往非常的……呃……很富有特色。

  不過幸好,這裡是學校。這裡的酒館只是供給那些成年的老師們平時下班之後來喝一杯的場所。而幸運的是,同時是魔法師又是酒鬼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所以,這座空蕩蕩的酒館內除了牙之外,就再也沒有人可以來欣賞這位矮人技師那「美妙」的歌喉。也不知道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來我的大個子朋友,喝一杯」

  牙被索拉丁硬塞進一杯酒,看著木質酒杯中那滿滿的橄欖色液體,他皺了一下眉頭之後,喝了一口。

  酒的味道……似乎還不錯?

  有種讓人從胃裡開始往外冒火的感覺。而且,似乎還十分的清爽?

  牙琢磨著再次喝了一口,舉起酒杯。看著他喝了,索拉丁似乎顯得更加高興起來。他十分乾脆地從酒桌旁跳下,一邊舉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跳起舞來。同時,還大聲地歌唱,完全將那位早就跑掉的酒店老闆視為無物。

  「好了我的大個子朋友。」

  喝好吃好,這位矮人技師終於是漲紅著臉,回到牙的旁邊坐下,一邊敲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說道——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是要聽我講述我們矮人族的故事?還是想要知道過去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巨龍的史詩?哦我推薦我的穆尼叔叔的故事,他是一個真正的冒險者。曾經去過悲傷世界中最危險的地方,與最兇猛的魔獸對戰」

  牙放下酒杯,笑了笑,搖搖頭,說道:「都不是。其實今天我找硬鐵大師……」

  「索拉丁大個子朋友。凡是喜歡喝酒的都是我們矮人的朋友朋友就直接叫名字」

  「那……好吧,索拉丁老兄。我想問一下,這是什麼材料做的。」

  牙從口袋中摸出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枚金色的戒指。

  而另一樣,則是吸血鬼達芬奇的那枚翠綠色的半透明畫筆。

  看到這兩樣東西,索拉丁那紅彤彤的臉上立刻變的嚴肅起來。他十分小心地拿起那枚戒指,戴上單片眼鏡,仔細查看。在經過反復調查之後,他點點頭,說道——

  「嗯,金色的空間之戒。採用奧哈米鋼打造而成,附魔採用的應該是現在已經消失了的山魈矮人一族的方法。在奧哈米鋼錘煉的過程中,就直接將魔法融入進去,而不是等到戒指打造完成之後才進行的附魔。」

  「嗯嗯嗯,不錯。即使是現在,也很少能夠看到有如此工藝的附魔裝備了。這東西很難搞吧?哪弄到的?」

  牙笑了笑,隨口說了一句「別人送的」。隨後又問道:「那麼,這枚戒指裡面除了有空間魔法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麼魔法嗎?比如說……一些對使用者有害的魔法附魔。」

  索拉丁別了牙一眼,用他的那只獨眼再次審視了一下這枚金戒指後,說道:「這我倒是沒有看出來。這枚金戒指上面雖然還是可以附加一些魔法,但是容量不多。根本就不能夠承擔一些能夠對人造成永久傷害的強力魔法吧。更何況……我的大個子朋友,我真的沒有在這裡面看到什麼其他的附魔。就一個空間魔法,其實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聽到這位獨眼矮人這麼說,牙才算是徹底放心了。他鬆了口氣,接過金戒指。隨後,將那只翠綠色的畫筆交給這位矮人,說道——

  「那麼,索拉丁,這個東西你看看是什麼材料?能夠派上什麼用場?」

  矮人接過這只畫筆,掂在手中反復掂量了一下。剛開始,他的眉頭還是略微皺起的。可是在看了一會兒之後,他的那只獨眼開始不由自主地放出精光這位矮人技師開始十分小心地抱著這只畫筆,反復查看。直到最後,他才是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將這只畫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大個子朋友,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個東西的?」

  牙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示意了一下,但沒有回答。

  索拉丁瞅著眼,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口,說道:「我的朋友,這東西可不簡單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東西可是一頭七級魔獸的脊椎骨中的一段。一頭,被稱之為《幻夢》的魔獸。」

  「這頭魔獸渾身上下全都是散發著這種碧綠色的光芒。凡是被這種魔獸盯上的獵物,最後全都會因為這股綠光而目眩神迷,不能自己地變成這頭魔獸的食物。它的脊椎是中空的,可以吸納各種各樣的魔法或是縱石攻擊。再加上它的骨骼十分的強硬,讓它的身體成為了能夠同時抵禦魔法、縱石力、以及物理傷害的最強壯的體魄。」

  獨眼的矮人技師用帶著些許驚嘆的表情看著這根骨頭,緩緩搖了搖頭後,說道:「實在是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夠用它的脊椎製作出這樣一支畫筆。鑄造這玩意需要的工藝,耐心,以及花費的精力可是和鍛造一枚空間戒指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的我的大個子朋友,你能夠拿到這樣的東西,實在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說完,這位矮人技師再次端起酒杯,將其中的橄欖酒全部一口氣喝光之後,他繼續哼著歌,踩著矮人獨有的節拍舞蹈,跳到那邊的酒桶旁,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

  牙捏起這支畫筆,略微想了想後,說道:「那麼……索拉丁。如果是你這樣的技師的話,能不能幫我把這東西重新打造一下呢?這頭七級魔獸的脊椎還能否再次進行鍛造?」

  索拉丁喝著酒,他的一張臉已經變得十分通紅。這位矮人一邊哼著歌,一邊說道:「當然可以進行再次鍛造幻夢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實體,而是一種如同霧一般的怪物。根據一些文獻上的記載,它的骨頭可以在高溫之下融化,但是即使融化,化出來的液體也永遠不會分離。只要冷卻之後,就能夠重新形成你想要的造型。」

002,重鑄

  說著,索拉丁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他甚至都來不及抹去嘴角的酒沫,繼續道:「不過嘛,我是不會幫你打造的。」

  牙愣了一下,說道:「為什麼?」

  索拉丁哈哈一笑,說道:「不為什麼,就因為我覺得我自己的技術恐怕還不足夠對這樣一種極度不穩定,又難以控制的物品進行鑄造。我剛才已經說了吧?對這玩意進行鍛造需要長久的精神集中,再加上非常強大的耐心。你沒有看過那些對幻夢進行鍛造的文獻,所以說的那麼輕鬆。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鑄造這玩意對於鍛造師來說究竟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了。」

  再次一杯橄欖酒下肚,索拉丁翹起鬍子,跳到桌子上,再次開始高聲歌唱牙只能耐著性子等他唱完。

  「對了我的大個子朋友。我記得你之前曾經來問我借過鍛造工坊對不對?」

  牙點點頭。

  這位獨眼矮人哈哈笑了笑,說道:「那麼,如果你喜歡的話,我的鍛造工坊你可以再次借過去給,這是我的鑰匙我的書桌上的文獻中的第四排第十二本就是介紹如何鍛造幻夢的骨頭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自己嘗試打造一下這武器。就當做是今天這頓酒的回禮啦哦,喝啊~~唱啊~~美酒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美酒哈哈哈哈~~~」

  曾經,牙以為這位面目兇狠的矮人技師很不好相處。

  但是現在看看,其實還不錯。他其實人還真的不錯。

  拿著鑰匙,牙歪過腦袋想了想後,就將其收進自己的口袋。隨後,他就和這位矮人技師用力碰杯,一直陪著這位興致勃勃的矮人喝了一整晚,喝道天空的那一邊露出魚肚白為止。

  之後,牙睡了整整一個白天。讓自己酒醒之後,他就拿著自己鑰匙,前往了位於綜合校舍內的鍛造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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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材料,幻夢脊椎。

  作為七級魔獸的骸骨,其本身就蘊含著強大的魔法相容性。幾乎可以和任何種類的魔法進行相互契合。

  但是,為了能夠將這根骨頭溶解成能夠進行重新塑形的液體狀態,需要用超過一萬度的爐火進行熔煉。

  溫度並不是問題。矮人的爐火中充斥著魔法的火焰,這些爐火是通過學院內的各個龍族齊心協力,一起貢獻的吐息而燃燒起來的不滅之火。相當於火山熔岩高溫的溫度並不是問題。

  關鍵的問題是……

  「嗯?人類小子,你還在熔煉啊?」

  今天,是第二天。

  那頭肥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那邊光著上半身,呆在熔火結界內,雙眼緊盯著那個大熔爐的牙。

  即使是身為龍族,這條肥龍也是萬分不肯走進這個熔火結界之中。那裡面的高溫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即使是牙現在這樣渾身赤裸,也能夠看到他在這個初春的日子裡已經大汗淋漓。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爐子中那灼熱燃燒的火焰。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可即便如此,也依舊沒有任何的移動。

  他的嘴唇乾裂,視線略微有些呆滯。伴隨著爐火旁邊的溫度指數稍稍有些變化,他就立刻拿出鏟子,時而給爐火中增添煤炭,時而去除掉一點煤炭,調整其中的溫度。

  肥龍打著哈欠,十分乾脆地在這個房間內四處轉悠。牙已經解除了它身上的距離枷鎖,所以這條肥龍可以到處亂逛。逛膩了,就拿著牙的錢包飛出去,在街上買一些肉幹之類的吃吃喝喝。然後,再回來陪在牙的身旁吃喝拉撒睡。

  第四天,幾乎每天平均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的牙,他的右手背上的指引之炎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就被直接引發。

  只不過這一次的火焰並沒有像是往常那樣溫和的燃燒,而更像是風中的殘燭一般,不斷搖晃,似乎隨時都能夠熄滅,更像是在勉力維持自己主人的體力。

  牙依舊沒有離開熔火結界的意願。他繼續留在這裡,繼續望著那些燃燒的爐火,任憑自己手背上的指引之炎風雨飄搖。

  第六天,牙手背上的指引之炎在足足燃燒了24小時之後,終於開始漸漸虛弱。他的神情也顯得十分的痛苦。

  牙額頭上的汗水早就已經乾涸,整個人似乎都已經陷入一種虛脫的狀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猛地,牙放在旁邊廢鐵突然間起了一些異樣在那把刀身上的裂痕之中,開始隱隱約約顯現出一些暗紅色的光芒?

  牙轉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武器。在精神恍惚之中,他張開口,自言自語道:「不……這個東西……不能給你吃……不,不管你說你有多麼的饑餓……都不行……」

  廢鐵刀身上的暗紅色光芒開始漸漸隱去,似乎已經被說服。此刻,牙迅速走到火爐之前,熄火,將爐子的蓋子猛地一拉

  轟——————

  灼熱的烈焰從中撲了出來,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最為炙熱的火元素在這其中奔湧

  伴隨著這些火焰流淌而出的,是一條碧綠色的液體。這些連接在一起的綠色液體迅速流出鍛造火爐,沿著既定的管道一直往下流淌。在接觸空氣之後,這些綠色的液體開始變得粘稠起來,牙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連忙將其倒入磨具,等到略微凝固之後,直接舉起手中的鐵錘敲打

  一錘,一錘,又一錘。

  每一錘之中,都凝聚著牙的心願。

  儘管疲憊不堪,儘管他現在已經接近精神恍惚的狀態。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用力敲打著手中的這些物質。

  漸漸地,這些碧綠色的液體變得更加堅硬起來。牙重新打開其他幾個巨大的火爐,將其中的鐵汁一併導進來,混合。伴隨著他的每一錘,手中的武器變得更加成型了。終於……

  「這是……一把劍?」

  那條肥龍飛了起來,它一邊咬著自己手中的肉幹,一邊說道——

  「喂喂喂,人類小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用刀的吧?你幹嘛鑄造出一把劍出來?」

  牙沒有回答。

  他的鐵錘高高舉起,在猛地一錘之後,他右手背上那些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火焰猛地強烈燃燒起來

  指引之炎彌漫在整把鐵錘之上,伴隨著這股溫暖的烈焰,手中的錘子再一次的狠狠敲在這把武器之上

  綠色的煙塵,在這空氣中揚起……

  煙塵消散,熔火結界,也是隨之消失。

  牙一言不發地將手中的武器舉起,疲憊的雙眼看著這把通體綠色的武器,不由得嘆了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

  「幻夢碧劍……完成了。」

  這位導師的嘴角帶著笑容,他捧著手中這把武器,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這才微微一笑,將其放在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布包之中。

  ————————————————————

  晴朗的天空之下,亞克,克羅蒂婭,還有以摩爾斯三個人一起走著。

  亞克走在最前面,他現在有些灰頭土臉,原本一張漂亮的小臉蛋現在顯得有些憔悴。

  史黛拉陪著他,不斷舔著他的臉頰,希望能夠讓他好受一點。

  在他的後面,是那匹白馬。

  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兩個女孩自然是坐在馬上,尾隨著亞克緩步前進。以摩爾斯抱著克羅蒂婭的腰,顯得昏昏欲睡。而克羅蒂婭雖然也是一臉的疲憊,但卻是像是不肯輸給亞克一樣,強裝出一副十分精神的樣子來。

  亞克在前面走。然後……越是走,他越是鬱悶。

  在走過一個十字路口之後,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身後那兩個女孩。而他的腳步停下,白馬的腳步也是停下。克羅蒂婭雙眼望天,絲毫都不管他。

  可是,當亞克的腳步繼續邁開之後,白馬就繼續跟隨。緊跟著他的後面行動。

  「我說……安德魯森同學,一個禮拜的禁閉已經關完了。你找我還有事嗎?」

  克羅蒂婭哼了一聲,說道:「我找你有什麼事?沒事。」

  亞克:「既然沒事,為什麼跟著我啊?」

  克羅蒂婭:「哈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我為什麼要跟著你?這座學校內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去,你憑什麼認為我是跟著你的?」

  亞克無言以對。當下,也只能任由這兩個女孩跟著了。

  當然,這個男孩現在唯一能夠去的地方也只有自己和師父所在的小旅館。在旅館前,克羅蒂婭也是一樣下馬。帶著以摩爾斯兩個人繼續跟著亞克,有一步沒一步地尾隨,一直走到他和牙的房間之前。

  說實話,現在亞克與其擔心後面的那兩個女孩,更擔心自己該怎麼面對牙。

  畢竟,自己這下子可是足足半個多月離開了,雖然說他讓史黛拉來通報過,但是自己冒了這麼大的險,最後還被關禁閉這件事總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自己該怎麼向老師解釋才好呢?

  也就在亞克遲疑的時候,後面的克羅蒂婭卻是二話不說,直接掠過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師父你的大弟子回來了」

  在亞克喊出聲之前,克羅蒂婭十分大聲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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