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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奇幻】勇者之師 作者:盤古混沌 (已完結)


022,不明意義的約定

  面對這樣一個小女孩,牙的眼神顯得很兇狠。

  但,為了讓這個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的女孩不要再靠近自己的學生,為了避免出現任何的意外,牙必須這麼做!儘管,這看起來有些殘忍,也有些欺負小女孩的味道……

  「呼……好了。你走吧。」

  牙揮了揮手,指著大門。

  「我會當做今天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也不會有任何介入你們國家內政的手段或言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什麼都沒有聽到。只希望你能夠讓我們師徒四人安安靜靜地離開這裡。我保證,你將再也不會見到我們。包括,我的大弟子,亞克。」

  甜榴那張臉蛋上略微抽搐了一下。她轉過頭,愣愣地看著那邊的大門,似乎顯得十分的痛苦。之後,她再次看著躺在床上,依舊在睡夢中露出笑容,顯得無比俊俏而可愛的亞克,不由得……

  這個小女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請離開吧,公主。」

  「不……不要……」

  「請離開這裡。」

  「請不要……」

  「請……」

  「不要趕我走!求求你……牙先生!請不要……請不要說出這樣的話……說出這種……我再也見不到他的這種話……」

  到嘴邊的話語,一時間停住。

  牙看著這個低下頭,在自己的面前哆嗦著肩膀,不斷抽泣的小姑娘,突然間無言以對。

  那頭肥龍也是拍打著翅膀停在了牙的肩膀上,撓著肚子。這一人一龍互相看了看對方,似乎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恐怕已經無法再獲得牙先生您的信任……我也知道,我如果傷害到了您的話……萊昂先生一定會恨我一輩子……但是……但是請不要……請不要說出這種話……好嗎?」

  甜榴的腦袋抬起來,那雙美麗動人的天藍色瞳孔中,開始泛出一陣陣淡淡的水光。

  牙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眉頭略微皺起。肩膀上的那條肥龍則是輕輕撓了撓他的臉,說道:「人類小子。你的學生……真的把人家公主迷住了?」

  牙搖搖頭,重新擺正自己的位置,冷冷道:「他和你沒有任何的關聯。你將會是一國的公主。如果你父親死了。那麼你就會成為女皇。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

  「這和身份地位沒有關係!」

  甜榴幾乎是沙啞著聲音,將這句話喊了出來!或許是因為聲音太響,那邊的亞克翻了個身。眼睛略微有些睜開。見此,甜榴的手連忙朝著亞克一揮!牙警覺,連忙想要擋在亞克面前,但到底還是遲了,一點粉末已經來到了亞克的身上。而他那略微有些睜開的雙眼,現在,也是再一次的閉上,重新發出了陣陣的鼾聲。

  「你還要我相信你嗎?」

  牙連忙來到亞克身旁,檢查這個孩子的身體狀況,在確定了他的確只是睡著了之後,轉過頭,厲聲對著甜榴喝道。

  冰冷的聲音。在這黑暗的空間內回蕩。

  城堡的窗外。淅瀝淅瀝的雨水之聲繼續給這個世界帶來冰冷與殘酷……

  潮濕的氣味,即使是在這房間內似乎也能聞得到。那不是雨……但是,或許比那些雨,還要寂寞……

  甜榴呆呆地看著面前那一臉嚴肅的牙,眼角的淚水如同一條細線一般的落下。她退後了一步,輕輕地搖了搖頭。突然。她轉過身,開始背對著牙。但。就在牙以為她要就此離開的時候……

  「嗚……!」

  背對著牙的甜榴,捂著自己的嘴。

  她在幹什麼呢?她的表情顯得是如此的痛苦……?

  這個小女孩那嬌小的身體開始漸漸彎了下去。背駝起。伴隨著一股劇烈的抽搐感,一顆沾滿了粘液的淡藍色珠子,從她的嘴裡吐了出來。

  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這個女孩繼續捂著自己的嘴,身體虛弱的幾乎已經開始發抖!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珠子也都被一併吐出。之後,這位公主才捧著手中的那三顆水藍色珠子,轉過身,看著牙。

  她的臉……顯得是如此的蒼白,如此的虛弱。

  原本漂漂亮亮的頭髮現在也顯得枯黃分叉,皮膚也變得骨瘦如柴,完全沒有了那種光澤。

  她的雙頰凹陷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已經十幾天沒有吃飯的人。現在,她哪裡還像是一位公主?哪裡還有半點尊貴的氣質?

  「那是……魔獸晶核?!」

  肥龍看到那三顆珠子,立刻尖叫了起來。它拍打著自己的翅膀,拉著牙的頭髮,差點從牙的肩膀上掉下來。

  就連牙也是為這個女孩手中捧著的魔晶核而感到驚訝,他看著這個有著人類外表的少女,再看看她手中只有魔獸才會擁有的晶核。但是,作為一名老師,他的驚訝持續的時間很少,更多的,卻是警惕。

  「你……究竟是不是人類?」

  「我……我是……」

  「既然是人類,你為什麼會吐出魔晶核?」

  甜榴低下頭,沒有說話。但是過不了多久,這個女孩蹣跚著向牙邁出一步,虛弱萬分地抬起自己的手,將那三枚晶核遞到牙的面前。

  「嗯……讓我看看啊……一枚五級魔獸晶核,兩枚四級的。」

  肥龍檢查了一下後,轉過頭看著牙,說道:「人類小子,這種情況還真的是非常特殊。我迄今為止還沒有見過有哪頭魔獸體內擁有三枚晶核的。」

  牙說道:「你確定她是人類嗎?」

  肥龍:「這個嘛……」

  在肥龍猶豫的時候,甜榴更加高地舉起自己的雙手,說道:「牙先生!請……收下……就當做……是我……的……禮物……」

  「這枚五級的……給……萊昂……先生……兩枚……四級的……給……您……」

  她的眼角掛著淚,高高舉起的雙手甚至也因此而有些顫抖起來。

  「希望……您不要……讓萊昂先生……從此……忘了……我……讓他……讓他……」

  少女哽咽了一下,捧著魔晶核的雙手也顯得更加的顫抖。

  「讓他……在將來……某天……來……看看……我…………好……不好……?」

  牙低著頭,看著這個已經虛弱到了幾乎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公主。隨後,再看看她手中這三枚魔晶核。

  關於晶核的知識他已經在禁魔圖書館中瞭解的夠多的了。光是從這三顆晶核的色澤上來看就可以清楚,這絕對是上等的貨色。而且,魔獸的晶核都是純粹的力量體,其中不會附著有任何的詛咒或是有害類的魔法能量。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真的沒有想要害自己和亞克的意思。

  「…………………………你,這又是何必?」

  牙還是沒有伸出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女孩。

  「你和亞克,只不過才認識一天。」

  甜榴笑了……

  這個女孩那消瘦而憔悴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

  「因為……我……希望……將來……有一天……他……會來……會來…………」

  會來幹什麼?

  這個女孩的聲音已經輕的如同遊絲,牙根本就是聽不清。

  不過。他終究還是抬起手,抓住了這個少女手中的三枚魔晶核。就在魔晶核被取走的這一刻,甜榴的臉上終於顯出一抹開心的笑容。之後……

  她的身體就如同被震碎的山峰一般,向後倒去。

  「啊!你……」

  牙本能地伸手去拉,但是他的手在觸碰到甜榴的肩膀之時。竟然直接穿了過去?這位公主的身體毫無阻礙地倒在了地上。隨後,伴隨著轟地一聲,她的身體化為了一陣黑煙,就此消失。而那散亂在房間內的黑霧也是隔了幾秒鐘之後,漸漸沉寂。就像是這位公主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一般,一切,都寂靜無聲……

  肥龍緊緊拽著牙肩膀上的衣服,沉默了片刻後。用爪子輕輕戳了戳牙的皮膚。瞪大眼睛,說道:「那個……那女孩死了嗎?」

  「………………我不知道。」

  牙捧著手中的這三枚魔晶核,看著那水藍色的光澤在黑暗之中也能夠散發出如此光亮的色彩。輕輕地,回了一聲……

  ————————————————————————————

  第二天,牙,克羅蒂婭。以摩爾斯,還有睡了一整晚的亞克被釋放了。

  這師徒四人沒有任何阻礙地走到了雨之城的城門邊。上了馬車,離開了這座城市。當牙再次張開手的時候。那個風向標再一次的恢復正常,指向了正北方。

  「老師,您解決了困擾著範妮拉帝國國王的詛咒之源了嗎?」

  亞克背著自己的行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那漸漸遠去的城門,說道。

  牙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前方,拉著手中馬車的韁繩。倒是以摩爾斯拉開馬車的窗簾,擺出一副十分認真的表情說道:「打炮機師兄,你捨不得那位公主嗎?」

  「誰……誰說的!」

  亞克臉上一紅,連忙否認。聽到這個聲音,克羅蒂婭也是從視窗探出腦袋來,嘻嘻笑道:「哎喲喲~~~!我們的大情人真是好手段,一天工夫就能夠把到公主。厲害啊,厲害!」

  「你們……你們兩個別胡說了!老師,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好啦。」

  漸漸遠離雨之城,頭頂上的天空,也開始褪去了烏雲,重新恢復成碧藍色的天空。那些雨,也是漸漸地停了。

  「你們也別吵了。克羅蒂婭,以摩爾斯,把你們的腦袋塞回車廂裡面,別探出頭來。危險。」

  牙說了一句,那兩個女孩「哦~~」了一聲,腦袋縮回去了。之後,牙抬起頭望著已經恢復成藍色的天空,一手拿著韁繩,一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個裝著三個水藍色珠子的瓶子,打開。

  「亞克,這個給你。」

  五級魔獸晶核,倒入亞克的手中。亞克愣愣地看著這顆魔晶核,一時間驚訝的張不出口。

  「克羅蒂婭,以摩爾斯,把手伸出來,我有東西給你們。」

  在窗簾打開之後,牙將瓶子中剩下的兩顆魔晶核一人一個,遞到了那兩個女孩子的手中。克羅蒂婭到底是識貨的,在簡單看了一下之後,立刻尖叫起來!

  「魔獸晶核?是魔獸晶核?!四級的魔獸晶核?!老師,老師!這東西太珍貴了!一頭四級魔獸的晶核啊!要知道可不是每頭魔獸的體內都有晶核,這樣的一枚晶核在黑市上可是夠賣好幾千蘇拉的呀!」

  牙點點頭,說道:「給你們了。想辦法消化它們,或許對你們突破煉心有好處。」

  「何止煉心?」

  克羅蒂婭不管車輛正在行駛中,一下子拉開車門,兩下翻到了牙所乘坐的車頭處,一把抱住牙,撒嬌道:「老師老師!四級的魔獸晶核可是有能力幫助我們突破煉心,甚至直接到煉心的中級階段啊!這可是跳級啊!老師,太謝謝你了!」

  「別謝我,謝那位公主吧。」

  「公主?」

  此時,克羅蒂婭也注意到了亞克手中的那枚晶核。那,可是五級的。

  「是啊,甜榴公主。這是她送給你們的餞別禮。」

  聽到這裡,克羅蒂婭放開牙,鑽到他和亞克所坐的中間,用手肘撞了一下亞克,嘿嘿笑道:「喲喲喲~~~果然是大情聖啊。現在人家可是直接給你五級的魔獸晶核了。怎麼辦?這可是一份大禮啊~~~」

  「嗯,打炮機師兄果然強大。昨天晚上估計已經和那位公主一發入魂……」

  以摩爾斯用這樣一幅認真的表情說話,不過,克羅蒂婭終究還是跳起來捂住這個師妹那沒遮沒攔的嘴,回到車廂內好好告訴她什麼是女孩子應該說的,什麼是不應該說的東西去了。

  而亞克……

  他則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這枚魔晶核,呆了半響。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看著旁邊的牙,說道:「老師,這份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了。我想……我以後應該要好好去謝謝甜榴公主才行。」

  「啊……是啊。」

  揮動著馬鞭,牙望著前方,沉吟了半響之後,才緩緩說道——

  「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回去,好好謝謝人家。」

023,惡魔碰頭

  馬車離開了雨之城。

  與此同時,離開雨之城的並非只有牙師徒那一行。

  那可怕的惡魔,黑與白的戰士……擁有最恐怖的力量的魔鬼!可以讓整個城市全都陷入了不幸深淵,成為沒有任何能力,終身都只能沉浸在挫折中,完完全全變成沒有什麼用處的廢柴摳腳大漢的魔鬼——

  熊貓!

  現在,也終於離開了這座城市!

  「哈……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搞到錢……咳……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啊……」

  潘達的腦袋上戴著擋雨用的斗笠,背著背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行囊,一步一晃悠地離開了城門。他那肥胖至極的身體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臃腫,或許是最近都沒怎麼好好吃過飯,所以他的步伐顯得越來越艱難。

  莉亞從城門那邊跑了過來,跟著她的父親一起走。看到潘達這樣一幅垂頭喪氣的摸樣,莉亞猶豫了一下之後,終究還是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塊麥餅,遞給了潘達。

  「老爸,吃吧。這是我乞討來的。嗯…………我吃飽了。」

  潘達看到女兒手中的那塊麥餅,這頭肥胖的熊貓立刻喜形於色,一把抓住麥餅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這塊麥餅能夠有多大?三兩口的就被他吞下肚子。這頭胖熊貓摸著自己的嘴,用爪子將那些面餅屑抹到嘴裡。莉亞看著自己的父親吃的那麼香,也是高興起來,笑著。

  咕嚕嚕嚕嚕~~~~~~

  但,肚子發出來的聲音,可是不會說謊的。

  潘達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自己身旁的莉亞。莉亞則是低下頭,捂著自己的肚子,不敢再看老爸的臉。見此,潘達連忙翻過自己的背囊,在裡面翻找著。可不管他怎麼找。也沒有再找到任何的食物。當下,這頭胖熊貓放下自己的行李,伸出手。抱住了莉亞。

  「老爸……我們回家……好嗎?回村子。我想回家……我想媽媽……」

  潘達挪著嘴,他顯得很猶豫。吃過東西的熊貓一手抱著自己的女兒,另一隻手拉著自己的行李,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腳步。在大道上走著。

  「那個……莉亞啊,能不能再堅持一下呢?等到老爸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壞的壞蛋之後,就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吃了。只要……只要再堅持一小下下……」

  越是說,這頭胖熊貓的聲音反而越是軟了。在他懷裡的莉亞現在已經是閉上眼,餓的有些沉沉睡去。漸漸地。熊貓已經離開了雨之城,頭頂上的太陽也開始暴曬了下來。空空蕩蕩的道路上,就只有他和他的女兒,在這裡行走著。

  看到莉亞已經昏睡,潘達也是嘆了口氣。他歪了歪腦袋,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想搞成這樣啊?但我就是惡魔,有什麼辦法嘛。惡魔不可能成為好人的,我也努力過啊!但我幹什麼都不行。好不容易我覺醒了。原來我是魔鬼,我當然要好好地幹一番事業啦!我可不想讓你媽媽覺得這輩子就嫁了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廢柴。」

  莉亞昏昏欲睡的聲音,已經漸漸傳了出來。潘達皺著眉頭,將那一大堆行李背在身上,一隻爪子抱著莉亞,另一隻爪子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摸著那黑白相交的毛髮……

  「咳……是我把你拖出來的,莉亞。老爸沒用。所以才不得不讓你那麼小就跟著你媽學習怎麼戰鬥。我……我也不想一輩子隻做一個只能耕田的農民。我想成為一個……成為一個讓所有人都知道,讓所有人都瞭解我的厲害之處的有名人物!」

  「我想讓你和你媽媽以我為榮……不過現在看來。或許我真的做錯了……」

  「嗚……老爸…………老媽………………嗚………………」

  「咳……回家……?」

  熊貓抬起頭,望著天空。那嬌豔的陽光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我們回家吧……我先送你回家。你應該留在你媽媽身邊,而不是跟著我在外面亂跑。等到把你安排好之後,我一定會再次出來的。我一定要找到魔帝,成為一個舉世矚目的惡魔。到時候,我會再來接你們母女的。一定!」

  啪嗒——

  腳步,停止。

  潘達呆呆地站在官道上,雙眼圓睜,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自己的前面。

  因為在他的面前,一條巨大的白蛇盤旋著佔據著整條官道。這條白蛇的身軀是如此之大,大的讓這頭胖熊貓覺得對方只要一張開口,就能夠將自己整個身體都直接吞下去!

  「咕噥……」

  潘達咽了一口口水,腳步稍稍往後挪了挪。可是,就在他準備轉身逃走的時候,這條巨大的白蛇卻是直接仰起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啊……嗨!你好嗎?美女。那個……別看我渾身圓圓的,胖胖的。但其實我整天都吃垃圾食品,我……我是被撐肥的。相信我,美女。如果你想要保持好身材的話,就一定不能吃像我這樣油油膩膩的東西,對不對?哈哈,那麼,告辭了。」

  說完,潘達再次轉身,想走。可他才剛剛邁出一步,背後的那條白蛇卻是瞬間衝到了他的面前!那巨大的蛇頭直接頂在了潘達的鼻子前面,那雙血紅色的雙眼緊緊盯著熊貓的紅色眼睛,吐出信子。

  「序列四十的廢柴惡魔,很高興你能夠覺醒。我的主人感覺到了你的存在,所以,特別叫我來接你。」

  看著那雙紅眼睛,潘達大致上也算是瞭解了對方的身份。可由於體型差別實在是太大,他顯得有些尷尬,笑了笑,說道:「哈……哈哈哈……那個……請問您是……?哦!當然,我知道您是哪位,我們魔族可是有心靈感應的!只是……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女士?」

  「媚娘。」

  白蛇高高滴抬起自己的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頭熊貓,說道:「這是我這一世的名字。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可以就此出發了。」

  「出發?出發去哪?」

  潘達抱著懷中昏昏沉沉的莉亞,問道。

  「當然,是去找女主人……嗯?你竟然還帶了一個甜點?好,我正好餓了。用她來充充饑吧。」

  說完,媚娘直接張開那張血盆大口,朝著潘達懷中的莉亞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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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熊貓的前程

  白蛇的利牙在陽光下散發著不遜色於任何刀光的淒寒。那從牙齒中滲透出來的毒液也足以殺死任何弱小的生命!

  那頭胖熊貓愣在當場,他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從這種突然的變化中回過神來。一直到這頭巨蟒的利牙來到他的臉前面,那鋒利的牙齒即將刺入他懷中女兒的身體之後,這頭熊貓才是猛然間醒悟過來,直接抱著懷中的女兒轉身,用背抵擋。

  媚娘沒有直接咬下去。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頭,繼續吐著信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頭熊貓。

  而潘達,現在則是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懷中的莉亞。因為剛才的那一幕而被嚇得瑟瑟發抖,兩隻眼睛圓睜,只剩下顫抖……以及恐懼。

  媚娘沒有繼續攻擊。

  她那原本舒展開來的身體也是再次盤踞起來,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這頭胖熊貓的面前。

  潘達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吞了口口水,緩緩轉過頭,用一副帶著驚恐的表情,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媚娘,希望,能夠從這條蛇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來……

  但是,蛇的表情又豈能被人看出來?

  「你……你……?」

  「看起來,你似乎明白了。」

  媚娘轉過身,在朝著官道旁邊的平原移動的時候,也是同時說道——

  「能夠加入我們的,只有你。你的女兒並不包括在內。如果你一意孤行想要將她帶來的話,那麼下一次,我就真的會直接一口吃了她。避免接下來她會遭遇更悲慘,更痛苦的下場。」

  潘達的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揉著自己的臉,晃晃悠悠地說道:「那麼……我……我……我該拿莉亞……怎麼辦?」

  「隨你怎麼辦。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媚娘的身體開始緩緩移動。眼看這條惡魔蛇逐漸遠去,潘達再次吞了口口水,看著懷中的女兒。想了良久之後,他終於還是抱著莉亞。朝著那條蛇衝了過去!

  「嘶——!看來你是有意讓你的女兒成為我的點心了!」

  媚娘猛地轉頭,那張血盆大口再一次的張開!不過這一次,潘達卻是十分迅速地捂住自己女兒的身體。背過身。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沒準備帶莉亞走!我只是想問……想問你借點錢……那個……蛇姐,你身上有錢嗎?」

  媚娘略微一愣,抬起頭。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在盯著潘達看了一會兒之後,她的尾巴略微一晃。這個時候。潘達才注意到她的尾巴上有著一個金色的圓環。隨著尾巴一抖,金色的圓環立刻展開了一個空間。

  「儲物空間?」

  「看來,你這頭熊貓還有點見識。」

  「嘿嘿嘿」

  媚娘將自己的尾巴挪近,讓這頭胖熊貓自己從儲物空間中拿一些錢幣。熊貓也不客氣,直接從裡面取出一個錢袋子。掂量了一下。隨後,他又眼尖,看到空間裡面放著的一些水呵食物。當下老實不客氣地拿了出來,然後再次衝著媚娘笑了笑,退後。

  儲物空間關閉,媚娘也沒有理睬這頭熊貓。潘達端著錢,水,以及食物向著這條白蛇再三鞠躬之後。原地坐下。輕輕拍了拍懷中的莉亞,將她叫醒。

  「來,莉亞,喝點水,吃點東西。」

  莉亞悠悠醒轉,一時間看到老爸懷中的食物和水之後。早就已經餓了許久的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把抱住面餅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吃了一些東西之後。這頭小熊貓終於有了些力氣,抬起頭。望著自己的父親。

  「老爸,你……?」

  「莉亞,這些吃的,還有這些錢,你拿著。」

  「老爸?你哪來這些錢的?」

  莉亞驚訝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看到了那邊的那條白蛇!自然,也看到了那條白蛇那雙猩紅色的雙眼。

  這一下,莉亞猛地跳了起來,直接擋在了潘達的面前,大聲道:「惡魔!你想對我老爸幹什麼!」

  媚娘依舊高高抬著頭,絲毫都沒有理睬這頭小母熊貓的意思。反倒是潘達直接拉過莉亞,呵斥道:「不准沒有禮貌!蛇姐的序列可是比你老爸要高得多!聽著,莉亞,這些錢和這些食物都是蛇姐給你的,你好好留著。以你的身手,我想一路上應該沒有什麼人能夠難得住你。」

  聽著潘達的話,莉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她連忙拉住這頭熊貓的衣服,大聲道:「老爸?老爸!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嘛……你跟著老爸在外面很辛苦。東奔西跑的。老爸是廢柴惡魔,而你跟著老爸,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影響,變得一事無成,擔驚受怕。所以……你先回家吧。和你媽媽呆在一起。這樣,我就放心了。」

  簡單的一句話,立刻讓莉亞臉上的那種擔憂變成了現實。

  這頭小熊貓不由得哭了起來,她再次拉住他老爸的衣服,一邊哭,一邊搖頭。在哭鬧無效之後,這頭小熊貓再次一個翻身,越過潘達的肩膀,直接一腳踢向那邊的媚娘!

  「是你!一定是你強迫我老爸的!老爸才不要去當什麼惡魔!老爸要跟我一起回家!!!」

  「莉亞!」

  媚娘連看都不看,那條巨大的尾巴直接揚起,一巴掌直接掄到這頭小熊貓的身上。將其拍飛老遠,撞到地面之後再次彈起,一直越過官道,飛出五十米之外,才算是勉強停住。

  「啊!莉亞!」

  潘達看到女兒被打,自然是有些擔心起來了。可他的腳步才剛剛邁出一步,媚娘卻是已經轉過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如果你還想要跟在你女兒身旁的話,那你就回去吧。我會告訴女主人,將你除名。」

  一邊,是女兒傷痕累累地趴在草地上,雙眼中流淌著淚水,哭喪著臉看著自己,叫著老爸。

  另一邊,則是自己的領路人惡魔已經開始快速離開。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那就代表著自己要被魔帝除名!

  潘達看看自己的女兒,再看看那邊的白蛇,終於。這頭熊貓咬了咬牙,一邊往白蛇的方向退,一邊揚著手,萬分擔心地喊道:「莉亞!你回家。回去!不要再追上來了,老爸沒事的!老爸……老爸只是去執行自己的使命!」

  「老……老爸!嗚嗚嗚……老爸!」

  「這裡的東西你都拿著,全都拿著!回去吧,啊。等到老爸有權勢了,等到合適的時候。老爸會回來的。所以……在那之前……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吧!」

  「老爸——!老爸————————!!!」

  傷痛不已的莉亞,掙扎著爬了起來。

  這頭小熊貓跌跌撞撞地朝著官道爬去,耳邊,父親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聽不清楚。

  而等到她哭喊著,完全跑上官道,朝著另一邊眺望的時候……

  平坦的草原上,已經沒有了那條白蛇。還有那頭熊貓的身影。

  除了地上擺放著的行李。錢袋,還有食物之外。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平靜……

  莉亞呆呆站在官道上。

  委屈和擔驚受怕的眼淚,再一次地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她哭了……

  這頭小熊貓終於哇哇地哭了起來。整個平原上,都只彌漫著這個孩子的哭聲,伴隨著風,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

  …………

  ………………

  好久……好久……

  究竟,過了多久?

  莉亞不知道。

  在這荒無人煙的荒野之上。這頭小熊貓拖著那碩大的行李,一步一步地。在這荒原上行走著。

  回家?

  她不想回家。

  掛在眼角的淚水沾濕了她臉上的毛,這頭小熊貓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她現在只知道繼續往前走,去追趕……去找回來……

  將自己的那個老爸……那個沒什麼用,又沒有什麼天賦的廢柴老爸找回來。然後……

  回家……

  轟隆隆——

  荒野的天空中,落下了淅瀝淅瀝的雨水。

  和雨之城的不一樣,已經漸漸有些初秋氣氛的天空中劃過幾道駭人的雷電。

  不同於綿綿細雨的大雨,嘩啦啦地落下。

  莉亞的兩隻耳朵全都縮了起來,眼看雨水越來越大,她放下背後那個比她整個身體還大的包囊,從裡面拿出一把雨傘。依靠在背囊上,撐開。就這樣蜷縮著,在這裡避雨。

  荒野之上,傾盆的大雨將整個天空都給染成了墨黑色。

  小小的一把雨傘當然擋不住這些狂亂的暴雨。她兩條胳膊上的毛已經全部濕透,小小的身軀更是縮成了一團球,在雨傘下,瑟瑟發抖。

  呼——————!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荒野,將這頭小熊貓手中的雨傘吹走!

  驚慌之中,莉亞連忙伸出手,想要去抓!

  ………………扇,並沒有飛走。

  因為一隻腳,已經踩著這把傘,將其緩緩地放回莉亞的身旁。

  緊接著,一張穿著斗篷的臉從這把傘的側面露了出來。斗篷之下,是一張幾乎整張臉都被金髮所遮擋的臉龐。

  「…………………………你好,熊貓魔獸。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那溫柔的聲音,從那斗篷之下傳了出來。

  莉亞抽了一下鼻子,用有些冷的發抖的聲音說道:「我……我叫莉亞……你叫什麼?」

  「我………………?」

  片刻的沉默,之後……

  「尤娜。」

  (第十一章 完)
第十二章 六劍之秘

001,北國宮殿

  跨過邊境,繼續往前,就是抵達悲慘大陸北方最大的國家,冰川帝國的境內了。

  現在雖然還只是十月,但是淒厲的寒風已經很明顯地告訴所有人,這個國家已經被嚴寒所籠罩。任何膽敢輕視其寒冷的人,最後都只能得到毀滅的下場。

  「加油!嘿喲!嘿喲!嘿喲!」

  馬車後面,亞克,克羅蒂婭,還有以摩爾斯三個孩子身上都裹著厚重的防寒外套,三個人帶著手套的手全都按在馬車上,喊著號子,一起用力。

  前面的牙則是拉著那匹馬,趁著三個孩子一用力的時候猛地往前一拉,終於,馬車從陷入的冰窟中拉了出來,重新行走起來。

  「呼!凍死我了。」

  以摩爾斯搓著雙手,立刻鑽回馬車裡,張開雙手,念起咒語。一團火焰立刻在其掌心中燃燒起來。

  克羅蒂婭瞥了一眼旁邊的亞克,見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畏寒的意思之後,更是直接將頭上的帽子拉下,顯得毫不在乎地走上馬車。

  「回來吧,亞克。」

  「哦,來了,老師。」

  亞克跳回座駕區,接過牙手中的韁繩,繼續推動馬車往前走。而牙現在則是從自己的防寒服裡取出一張羊皮地圖,同時張開左手,看了看風向標的指示之後,開始對著地圖查看。

  「這個方向……不是去雪鑽城的路。」

  牙喃喃自語,按照風向標,取出一支炭筆在地圖上劃著方向。

  「如果繼續這樣走下去的話,我們會嚴重偏離官道,走向悲慘大陸北方的海岸線。在那裡……泰勒校長會在那種地方嗎?」

  牙有些皺眉,畢竟手中的地圖顯示如果繼續這樣前進的話,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村莊,也沒有任何的補給站。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環境下,一旦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可是致命的。

  肥龍哆嗦著。從牙的懷裡鑽出一個腦袋。它伸長了脖子看著牙手中的地圖,研究了起來。

  「喂,能夠從我懷裡鑽出來嗎?你可是龍族。」

  這條龍實在是太胖了。擠在牙的胸口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似乎自己身前的衣服會一口氣被撐破似地。不過,這條肥龍現在卻是很自得其樂地搖晃著腦袋,說道:「幹嘛?龍族就不能怕冷啊?我又不是生活在北方的冰龍族。而是生活在雨水充沛,溫暖地方的雲龍族!怕冷有什麼不適合的?你說對不對?史黛拉。」

  「啾」

  伴隨著一聲好聽的叫聲,亞克那鼓鼓囊囊的衣服裡面也探出史黛拉的一隻小腦袋。或許是靠近寒冷地方的緣故吧,這條雲龍的身體不再如溫暖地方時顯得那麼龐大了。

  牙也是無語,只能繼續讓這條怕冷怕到極點的龍縮在自己的懷裡。而肥龍則是繼續看著地圖。根據牙劃出的行進路線,再看著地圖上的畫面之後,想了想。

  「奇怪。」

  「奇怪什麼?」

  牙問道。

  肥龍伸出爪子,摸了摸自己臉,說道:「人類小子,你確定你的這份地圖正確嗎?當中不會有什麼差錯?」

  牙開始有些興趣了,問道:「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因為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誤的話,那麼悲慘大陸的西北方向。也就是我們現在正在前往的方向。應該有一座古代宮殿才對。但是現在地圖上怎麼沒有?」

  「古代宮殿?」

  肥龍聽到牙的語氣中有些詢問的口吻,立刻興奮起來了,它擺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摸樣,哈哈說道:「怎麼樣?不知道了吧?不知道就要問!少年!要知道,在你懷裡避寒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龍。可是一條經歷了第三紀元和第四紀元的交替的龍族!我腦袋裡面的知識可是數不勝數,比你那些什麼禁魔圖書館內的東西要多得多了!」

  「要說就快說吧。老師等著呢。」

  「啾!」

  亞克出聲詢問。就連他懷裡的史黛拉也是叫了一聲。既然這樣,這條肥龍自然也是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

  「早在第三紀元結束之前,也就是我曾經說過的。那位第三紀元第一任魔帝在位的時候。據說,那位魔帝在逝世之前,曾經留下了許許多多的遺跡。其中有一座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

  突然,馬車後面的以摩爾斯直接拉開窗簾,帶著些許興奮地口吻說道:「哀傷大陸,死亡沙漠!這個故事我知道!哀傷大陸在三塊大陸中算是最小的一塊,這塊大陸位於整個悲傷世界的中心,四周都被洶湧的海水包圍。而這座大陸上的絕大部分地區全部都是荒無人煙的沙漠地帶。可以說是一座很少有人能夠活著存活下來的死亡之地!」

  克羅蒂婭也聽得來興趣了,她也是一併趴在視窗,聽以摩爾斯說。

  「但是呢,根據傳說,在哀傷大陸這片沙漠大陸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最為雄偉壯麗的魔帝之城。傳說,那原本是一棵名為《杜蘭》的神樹。是支撐整個悲傷世界的世界之樹。但是這棵神之樹後來被魔帝侵蝕,佔據。化為讓所有人都為之膽寒,沒有任何生命能夠活著靠近的魔都之城!我想啊,我們上次看到的那位女魔帝,應該也就是這座魔帝之城現任的城主,對不對?」

  肥龍斜著眼,看著以摩爾斯。它一直等到以摩爾斯說完後,才交叉著雙臂,歪著腦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道:「嗯,說的很好。故事講得不錯。」

  「嗯,謝謝誇獎。大肚子龍。」

  「但你這個小姑娘是不是應該改一下不聽別人說話,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這個毛病?你說的魔帝之城在哀傷大陸上,而我們現在在悲慘大陸上。和我們之間隔了十萬八千里遠,而且和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有任何的聯繫嗎?」

  「啊……………………」

  以摩爾斯不說話了。這個女孩乾脆地拉上窗簾,躲了起來。

  牙笑笑,讓肥龍繼續說。而這頭肥龍則是抱怨了一下最近的小女孩一點都不懂的尊敬長輩之後,則是繼續說了起來。

  「哀傷大陸上的死亡沙漠,還有魔帝之城的確是真的。但是呢,自從我上次去參加那一位魔帝的葬禮之後,幾千年來我就再也沒去過一次了。我們一族的長老們也曾經想去過幾次,但不是在那片死亡沙漠上迷路死亡,就是無功而返。總之,再也沒有人能夠一睹那座魔帝之城的尊容。」

  「當然,這不是我要說的東西。我真正要說的,是除了那座城堡之外,那一位魔帝還曾經在世界各地留下過許許多多的遺跡。在第三紀元毀滅之時,悲慘大陸的西北方向應該正好有一座當時的那位魔帝留下的遺跡。那是一座宮殿,據說宮殿內擁有魔帝當時藏起來的數之不盡的力量。只要擁有,就可以橫掃整個悲傷世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肥龍看著這張地圖,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這座地圖上卻什麼都沒有標注。要知道,在第三紀元結束之前,這些魔帝遺跡可是曾經遭遇過好多盜賊團夥的探尋呢。裡面的陷阱也不知道究竟殺掉了多少意圖染指魔帝寶藏的人。理應非常有名才對。」

  牙捏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後,說道:「畢竟,那已經是上個紀元的事情了。距今已經幾千年了。一座幾千年前的古代宮殿不出現在現在的地圖上,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肥龍咂巴了一下嘴:「這倒也是。」

  牙:「不過,這倒是讓我有了點信心。」

  肥龍:「哦?」

  牙:「泰勒校長是精靈。精靈的壽命是人類的數百倍,數千倍。所以,他很可能是查到了這裡有魔帝的遺跡。以他那種喜歡考古的性格來看,理所當然應該想到他會來這種地方搜查。現在,風向標指著的就是這個方向……」

  一旁的亞克揮動了一下馬鞭,說道:「老師,那麼我們應該就快要找到泰勒校長了嗎?」

  牙笑了笑,點點頭。

  「現在,我們已經很接近肥龍所說的古代宮殿了。大概還有四天左右的時間。」

  「不過,如果那裡真的有魔帝的古代宮殿的話,我們絕對不能大意。那裡很可能還會殘留有魔帝的陷阱。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千萬不能鬆懈,知道嗎?」

  「是!」

  三個學生一起應聲。聽到他們那麼有精神的聲音,牙也是為之欣慰。他收起地圖,接過亞克手中的馬鞭,然後一揮……

  「噅——————————!!!」

  突然,風雪中的道路旁卻是猛地竄出一個人影!馬匹受了一驚,直接一腳沒有踩穩,直接倒了下去。見此,牙連忙拉緊韁繩,將這匹馬重新拉起。隨後,定睛看著那個從馬匹前衝過去的人影。

  「救……救命……!」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左右的瘦弱男孩,躺在路邊。他那裸露在防寒服外面的胳膊上沾滿了鮮血。一雙紫紅色的眼睛充滿懇求地看著牙,發出求救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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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夏

  有人受傷?!

  車停穩後,亞克第一時間跳下車,衝到那個瘦弱的男孩身旁。他捧起對方的胳膊仔細查看了一下之後,立刻轉過頭,對著牙說道——

  「老師!是戰鬥留下來的傷痕!」

  馬車上的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兩個女孩也是同時跳了出來,這兩個女孩一起來到這個男孩身旁,看了一下他的傷勢之後,都開始念誦起治療的咒文,竭盡全力地治癒這個孩子的手臂。

  或許,是由於這裡的氣溫實在是太冷的緣故吧。這個孩子的面色已經顯得非常的蒼白。他胳膊上的傷口也逐漸被凍裂,皮肉翻開,原本的血紅色肌肉組織現在已經變成了紫紅色。他的胳膊被凍得硬邦邦的,似乎用不了多久,他的手臂就會徹底被凍裂一般。

  「將他抬上車。」

  牙瞄了一眼這個孩子的傷勢,搖搖頭,說道——

  「快一點。不然再拖下去,他的這條胳膊就要被廢掉了。」

  「是!」

  三個孩子一起動手,將這個男孩扶上馬車。牙也是立刻脫下自己身上的防寒外套,進入馬車,蓋在這個男孩的身上給他保暖。

  「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火焰。」

  老師下令,這三個學生自然是迅速念誦咒文。不消一會兒,三個人的掌心中全都燃燒其火焰,將這個馬車內的溫度一下子就提升到了有些灼熱的程度。

  這個小男孩的面色在溫暖的火焰的烘托下,終於漸漸有了些許的起色。

  胳膊上那些被凍結在一起的傷口現在也是逐漸有了些許的軟化,血液也從一開始的結冰狀態,重新變回液態,流淌了起來。

  牙呼出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他從馬車後面的包裹中取出一些醫藥用品,將刀傷藥給這個孩子的胳膊敷上,一層一層地包裹了起來。

  亞克將自己手中的火焰放到馬車內的炭爐上,蓋上蓋子。防止濺出的火星點燃馬車。等到馬車內的溫度達到一個適合的範疇之後,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也都是熄滅手中的火焰,開始用魔法治療這個孩子的傷口。一直這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牙才在這個男孩的臉上看到了些許舒坦的感覺。

  「我……我……」

  男孩的聲音沙啞,牙抬起手,制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來,先喝口水。吃點東西。別急,等到輕鬆一點之後再來討論這種事情。」

  克羅蒂婭遞過來一杯熱好的水和一小塊餅乾,這個男孩看到水和食物,連忙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奪過,三下五除二地將其吃了下去。之後。他鬆了口氣,似乎輕鬆了許多。

  「好了,現在你能夠說話了嗎?」

  牙的臉上露出微笑,看著這個孩子。

  這個男孩抬起頭,抹了一下自己那還沾著餅乾屑的嘴。他看了看左邊的亞克,也看了看右邊的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最後,則是看了看面前的牙……

  突然!這個男孩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那雙紫色的瞳孔猛地放大!一把拉住牙的袖子。大聲說道:「快!快一點!危險……我的爸爸……媽媽……危險!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們吧!」

  亞克連忙按住這個男孩,將他按在地板上,說道:「別慌,老師會聽你說話的。你究竟想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點一點說。」

  男孩或許真的是急了,但在亞克的安撫之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深呼吸了一下之後,才說道:「你們……你們是雇傭兵嗎?如果是的話。我們村子……我們村子雇傭你們了!我們村子遇到山賊了!我好不容易才從村子裡逃了出來,想要去報警求援!但是現在我怕來不及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能不能救救我們村子?救救我爸媽?只要救了我們村子之後,不管你們要多少的報酬都沒有問題!」

  亞克一愣,立刻站了起來。不過,他只是一個學生,所以現在也遵循著一個學生應該有的本分,轉頭看著牙,等待命令。

  而牙卻是皺了一下眉頭,在想了想後,說道:「那夥山賊有多少人?你看,我們這裡只有四個人,其中只有我一個是大人,還有三個和你同樣年齡的孩子。如果山賊人多勢眾的話,我建議我們還是用馬車立刻前往冰川帝國最近的士兵駐守點比較好。」

  這個男孩那紫紅色的眼睛中透露著焦急,他那拉著牙胳膊的手始終不肯放,說道:「那夥山賊大約有十人左右。但是……但是我們村子裡面向來都沒有什麼人懂得戰鬥!所以求求你……求求你們……去救救我們村子好嗎?我相信!只要你們肯來救我們的村子……我們村子裡面的百來號人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們的!」

  以摩爾斯用力點了一下頭,她站起來,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小盒子,翻開。然後轉過身,對著自己的眼睛鼓搗了一會兒之後,再次轉回來,睜開眼。一紅一綠的雙色瞳孔,立刻讓這個焦急的男孩為之一震。

  「卑微的人類啊,天生就是如此的喜歡殺戮與鮮血。但,吾為你求助的熱情所感動。暗夜之王將會成為你的助力,幫你達成你的願望。但在此之後,吾將索求契約的報酬,奪取汝的靈魂。」

  男孩愣住了,克羅蒂婭則是揮揮手,說道:「別去管這個丫頭。那麼,你們村子在哪?」

  「就在……就在前面!我從那邊逃出來差不多一天的路程了,求求各位……求求各位幫幫忙……救救我的村子!」

  牙依舊沉默了一下,但是看看四周三個學生如此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之後,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們立刻去救你的村子。亞克,準備好你的劍,這場戰鬥可能不比你之前在新西西里的戰鬥要容易。」

  「是!」

  「克羅蒂婭,將你的空間戒指中的所有醫療用品全都擺放在最容易拿取的地方。然後將不需要的帳篷,水壺,金錢之類的東西取出來,多放一些食物和藥品進去。」

  「明白啦!」

  「以摩爾斯。你的空間魔法掌握的怎麼樣了?或許我們要用到突圍。到時候,你的分身魔法和瞬閃魔法可以派到大用處。」

  「老師,吾為暗夜之公主,自然早就做好了在暗影中戰鬥的準備。」

  「既然這樣,我們出發!另外……」

  牙低下頭,再次露出微笑,看著這個男孩,笑著道——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孩子。」

  這個男孩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牙那張微笑的臉龐之後,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夏。我的名字……叫夏。」

  ——————————————

  馬車疾奔,在這條鋪滿積雪的山道上快速前進。

  亞克揮舞著馬鞭,驅趕這匹可憐的馬爾不斷向前奔跑,希望能夠更快趕到出事的村莊,救回那些村民。

  克羅蒂婭,以摩爾斯和牙則是在後面的馬車車廂內照顧這個孩子,避免傷口的惡化。同時,兩個女孩也在準備自己的戰鬥用品,多帶一些藥物,防備即將到來的戰場。

  克羅蒂婭的臉上有著些許的興奮。

  這個女孩聽到戰鬥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反而是有著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她將牙送給她的那顆魔晶核從懷中取出,然後用一個小袋子裝好,放在自己的胸前,拍了拍。似乎一點點都沒有那種即將投入戰場的恐怖感。

  以摩爾斯也是一樣,這個女孩依舊是一張撲克臉,保持著那種板著臉沒有任何動靜的色彩。不過牙看得出來,她現在正將自己的頭髮紮起來,那一頭黑色的長髮變成了一根更方便移動的馬尾辮。

  牙觀察著這兩個女孩的表情,等待片刻之後,他拉開馬車的窗簾,看著前面正在驅趕馬車的亞克。

  亞克倒是顯得滿臉的緊張,一副全神戒備的摸樣。見此,牙多多少少也算是安心了一些。想了想之後,他出聲道:「亞克,停車。」

  「啊?什麼?老師?」

  雖然牙很奇怪,但他還是漸漸放滿了車速。看到馬車停下,躺在車內的夏倒是緊張起來,連忙用一副不解的眼神看著牙。

  「我……下去解個手。你們先去吧,我放送完畢之後會趕過來的。反正應該也沒多少距離了。」

  牙說完,就直接跳下車,鑽入道路旁邊的雪堆之中。亞克聽到老師這樣說,也不好忤逆。畢竟現在已經等不及了,只能繼續揮動馬鞭,將這輛車驅趕起來。

  道路邊,牙鬆開褲子,等著。

  他沒有等太長時間,等到那輛馬車消失在前面的那片鬆木林中之後,立刻拉起褲子,撒開雙腿,飛速奔跑起來。

  幾乎是刹那間,他的身體已經衝進了那片鬆木林。躍上那些鬆木之後的牙連續幾個縱躍,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趕上了那輛馬車。憑藉著這片鬆木林之間那茂密的樹枝,跟

003,為師者

  「人類小子,我搞不懂你究竟想幹什麼?」

  肥龍拉著牙的衣服,滿臉的疑惑。不過,現在牙卻沒有功夫去搭理這條滿肚子問題的肥龍,而是睜大雙眼,不斷掃視著這片鬆木林四周的樹冠。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不想發現,但卻還是發現了的東西。在那高高的樹冠之上,一個身影正潛藏在那裡,屏息等待著。

  「哦」

  肥龍小聲地呼了一口氣,牙也是停下腳步,呆在樹冠上,不動。

  此時,那輛馬車正在繞過前方一處狹窄的山道,而這條山道的兩邊全都是又高且密的鬆木。也就是在亞克驅動馬車打算一口氣衝過這條狹窄的山道的時候……

  突然間,兩邊的灌木叢中猛地站起兩個人!他們的手中拉著一條長長的繩索,就這樣一扯!

  速度飛快的馬車哪裡料得到前面突然出現的這條絆馬索?那匹馬一時間沒有來得及跳起,兩條前蹄直接被絆倒,這匹馬向前,咕咚一聲撲倒在地!

  這一絆,讓後面的整輛馬車刹車不及,車輪直接壓在那匹倒地的馬匹身上,整個的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身之後,重重撞在了雪地之上!

  伴隨著馬車的散架,兩邊的山道上立刻跳下四個渾身粗壯的大漢,手中分別持著一張巨大的漁網,直接朝著那邊散架的馬車蓋了上去。試圖一口氣,將裡面那四個孩子全部抓起來!

  「喂!喂喂喂!這……人類小子,你的學生!你的三個學生!」

  牙沒有搭理這條肥龍的叫聲,而是繼續呆在樹枝上,屏息靜氣地看著。

  但是,在那漁網罩下的那一刻,他的手,還是不由得捏緊。

  「快!小的們,今天有貨啦!」

  一個看起來大約有兩米多高的壯漢從鬆木林中衝了出來,他提著一把九環大刀。沒有穿多厚的衣服,而是袒露著自己的胸口前的胸毛,大聲喝了一聲。與此同時。四周的鬆木林中立刻竄出十六七個山賊,吆喝著,就往馬車的方向衝了過去。

  牙的拳頭,依舊緊緊捏著。

  他的手甚至不知不覺地向著自己腰上的廢鐵靠近。似乎隨時都能夠就此拔出。

  不過,他依舊還是克制著自己的這種想法,等待……雖然很艱難,但他還是要等待下去……

  唰!

  在等待之中,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劃破雪原。同時,也將那蓋在馬車殘骸上的漁網割破。下一秒,亞克已經從那裡面跳了出來,雙手捏著手中的幻夢,大聲呼喊起來。

  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兩個人也從漁網中逃出,三個學生再一次地互相背靠著背,準備應對眼前的這場戰鬥。那些山賊們看到只有這三個小孩子之後,立刻是大喜過望。每一個都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哼!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埋伏?夏。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亞克看著眼前這些山賊,手中的幻夢捏的很緊。可是,那名山賊頭子卻是背扛著九環大刀,面對這個男孩只是十分輕蔑地瞥了一眼,隨後。朗聲喊道——

  「老大!該幹活了!」

  「什麼?」

  轟————

  一團白色的煙霧,直接從這三個學生的中間爆了出來。伴隨著這團迷霧。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三個孩子同時轉過頭,望著煙霧的中央。可是還不等他們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雙手,就已經從這煙霧中猛地探了出來。狠狠地,抓住了他們的臉,將他們拖入這陣煙霧之中……

  三十秒後……

  白色的煙霧,漸漸散去。

  在那馬車的殘骸之中,剛才還病懨懨的夏,現在卻是高昂地站在那裡。

  那雙紫紅色的瞳孔中透露著冰冷與果敢,他頭上的那件毛氊帽現在已經摘去,一頭同樣紫色的長髮披散了下來,伴隨著鬆林中吹來的寒風,而漸漸搖擺。

  在他的腳邊,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三個孩子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的眼睛閉著,不知死活。見此,牙連忙發動了手中的指引之炎,等到確認這三個孩子現在還活著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

  「嘿,老大,大功告成!」

  那個壯碩的山賊嘿嘿笑著,跑過來。他從其他手下的手中接過一件大大的披風,恭恭敬敬地呈現到夏這個孩子的面前。

  而夏則是一把抓住身上那件破舊的東服,一扯,直接將這件衣服拉了下來,露出底下那光溜溜的上半身。隨後,他就像是完全不怕冷似地,將山賊手中的披風接過,隨意地往肩上一披。

  「老大,您肩膀上的傷口……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那個壯碩的山賊嘿嘿笑著,討好。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傷口自愈能力。明天就好了。」

  夏轉過頭,看著那些倒下的同齡孩子,說道:「將這三個俘虜帶回去。還有,打掃車上的戰利品。哦,對了,這個女孩手指上的戒指是個非常值錢東西,拿下來。」

  「是!夏老大!」

  伴隨著這個男孩的一聲令下,那些山賊們立刻過來三下五除二地將三個孩子綁起,扔到他們帶過來的車上。隨後,扛東西的扛東西,抬馬屍體的抬馬屍體。所有馬車中有用沒用的東西全都被這些山賊搜刮一空,放到這些山賊推過來的推車上。

  等到一切都洗劫完畢之後,這貨山賊哼著山歌,在那名叫夏的孩子頭領的帶領下,沿著鬆林的山道往前走去。

  而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牙手中的風向標所指向的方向。

  等到這些山賊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牙才是呼出那口一直憋著的氣。

  他沿著鬆林繼續往前跳躍,跟蹤,始終讓那些移動的山賊保持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肥龍忍不住了,伸出爪子繼續撓了撓牙的脖子,說道——

  「喂,你是忽視我這條古往今來知無不曉,言無不盡的淵博知識龍嗎?你這次的行動很反常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呵呵,沒想什麼。只是……在教學生們一點東西而已。」

  牙笑了笑,繼續跟蹤。

  「教?我可不知道竟然有這種教法。喂,你怎麼知道那個孩子有問題的?」

  牙一邊縱躍,一邊說道:「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個孩子出現之後,有很多的不正常現象。」

  「不正常?」

  「對。首先,就是他出現之時,那條完全裸露出來的胳膊。如果說他是在逃跑的時候被人砍了一刀,那麼應該是隔著衣服砍的吧?但是,他在我們面前出現的時候,受傷的胳膊上竟然沒有穿衣服。在這種冰天雪地裡,他為什麼要特意裸露出自己的半條受傷的胳膊呢?那簡直就像是要故意給我們看似的。」

  肥龍的嘴巴抽了一下。

  「不過嘛,我估計這個孩子應該是沒有想到吧。因為如果是要自己弄傷自己的話,隔著衣服砍一定拿不准地方。而且砍完之後再穿衣服就顯得不太方便。更何況,直接將傷口暴露出來的話比較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多種因素之下,就導致了這個孩子用這種很奇怪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就這點?」

  「呵呵,其實還有。」

  牙想了想後,說道:「就是這個孩子說他的村子遭遇襲擊,而且已經在這種寒冷的地方跑了一天。如果是跑了一天的話,我估計他手臂上的傷口一定早就被凍的壞死,這條胳膊早就保不住了。但是經過初步治療之後,竟然還可以保住胳膊?所以我就想,他弄傷自己胳膊的時間一定不超過一小時。既然他對我撒謊,那就代表他希望我們去的地方一定是一個陷阱。」

  肥龍再次點頭。他伸出爪子繼續撓了撓牙的脖子,說道:「你還真有一套啊?看來這麼多年的飯不是白吃的。那麼,你幹嘛故意讓你的三個學生被抓呢?這可不好玩啊。」

  牙再次笑了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因為,他們沒有緊迫感。而且,還沒有必要的警惕心。」

  「一旦聽到有人受傷,村子中有山賊出沒,這三個孩子立刻想到的就是去打抱不平。想到的是去救人。這是好事,有一顆正義而善良的心是一種得天獨厚的恩賜,也是我希望他們將來變成的樣子。」

  「但是,如果正義與善良成為讓自己陷入危險的陷阱,那麼就得不償失了。他們缺少對陰謀詭計的防備與歷練。而在之前的兩次堪稱大型的戰鬥,新西西里鎮和聖露爾魔帝戰鬥中,他們都沒有面對什麼陰謀詭計,而是直接開打。所以在這方面,他們缺少歷練。」

  「而另一方面……」

  牙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看著那不斷前進的山賊道路,嘆了口氣,說道——

  「亞克對戰鬥懷有恐懼,懷有警惕。這很好。但是,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還處在將戰鬥當成遊玩一般的玩樂心態之上。她們或許總以為自己能夠化險為夷?總以為自己足夠強,只要努力就能夠戰勝一切困難?這種想法……很危險。也是我決定離開他們,讓他們親自承受一下自己的大意和放鬆所造成的苦果。」

  「多吃點苦,對他們的將來有好處。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這一課不要太過艱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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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爭寵?

  那些山賊繼續沿著鬆林間的道路前進。牙也是緊緊尾隨,在不失去目標的情況下,避免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注意。

  這條鬆林並沒有走太遠。伴隨著天空中的日頭漸漸從正中間轉向西邊,前面的鬆林山路也開始逐漸開闊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嗯?」

  牙的右手,猛地鬆開。

  掌心中的那個風向標開始變的擴大起來,風向標的尖端也是不停地輕微顫動!

  這個情況此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牙看了一眼這個風向標,掌心一捏,再次從樹枝上竄了出去。等到他前衝到了這片鬆林的盡頭之時,眼前的場景,讓一直以來都待在狹窄的山路上的他,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鬆林的盡頭處,是一座在山峰中整個低凹下去的巨大峽谷。

  整個峽谷的東南西三面全都是高聳的懸崖,將這座峽谷如同一個勺子般包裹其中。

  峽谷的北面,則是另外一座深不見底的巨大懸崖。那高高的峭壁即使讓牙現在看上一眼,也有著一種似乎整個人都要被吸下去的感覺。

  在這三面環山,一面對著懸崖的巨大山谷之中,白雪皚皚成了其中的那一座村莊的最亮麗的點綴。盆地中,一座座的房屋此起彼伏,簇擁在其中。其中一些房屋甚至還依山而建,挖在了那些高聳的懸崖之上。看起來,似乎整座山脈都是這座村莊的一部分。

  被白雪覆蓋的山脈包裹著村莊。

  看起來一片祥和的村莊又襯托著那些高大的懸崖山脈。

  配合著那些白雪。給人一種十分乾淨而純粹的感覺。很難想像,這夥山賊竟然和這樣的村莊有著如此和平的聯繫。

  沿著山坡旁的一條z字形階梯緩緩向下移動,這夥山賊從這如同刀削般的峭壁上走了下去。面對這樣的地形,牙顯得有些難以跟蹤。不得以,他現在只能停下腳步,看著這些山賊走下去,漸漸地。他們的身影全都化為一片芝麻般大小,從牙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玩具。

  「夏哥哥!」

  一進入村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首先就從那邊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大概比這個紫髮少年小上一兩歲的綠發小女孩跑了過來。這個女孩直接衝向夏,張開雙臂。笑著,一下子就撲進了夏的懷裡。

  這個臉上一直籠罩著寒冰一般的紫髮少年,漸漸地融化了那冷酷的表情。他拉開自己的斗篷,一隻手伸出來,輕輕摸了摸這個女孩那一頭綠色的頭髮,點了點頭。

  「來來來!都過來!今天可是有馬肉吃,都過來拿啊!」

  伴隨著這夥山賊的吆喝,這座看起來只有百來戶住家的村莊內漸漸開始熱鬧起來了。村莊內的人逐漸從他們的房屋內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也帶著對紫髮少年的尊敬。他們走過來分享著戰利品。一個個村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哥。」

  此時,一個同樣有著一頭紫髮的孩子,也是一併從那建築物中走了出來。他和夏的臉蛋猶如一張模子中印出來的一樣。

  不過和夏的冰冷與強大不同,這個孩子的頭髮是短髮,而且鼻子上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他的左手上拿著一把錘子。右手則拿著一把螺絲刀。在看到夏之後,他就將這兩件工具插入腰帶上的工具插槽。

  戴著眼鏡的男孩走了過來,笑著。他笑得有些膽怯,也有些無力,只能是笑著說道:「哥,你回來了?柑橘可是等了哥很久呢。」

  那個叫柑橘的綠發少女聽到這句話後。連忙退開夏的身體,退後一步,紅著臉道:「哪有等很久?我知道……夏哥哥厲害,所以才沒有擔心呢。」

  夏微微點了點頭,那一頭紫色的長髮在風的吹拂下隨風飄蕩起來。

  「冬,村子裡沒有什麼事吧?」

  這個戴著眼鏡的短髮男孩點點頭,回應道:「沒事,哥。你放心。」

  夏再次點了點頭,他催促著這個叫柑橘的女孩回自己的家。隨後,他才轉過身,和冬一起來到後面的推車,和那些村民們一起分著今天的戰利品。

  「你們這夥山賊!如果等到我出來之後,我一定讓你們好看!」

  不知什麼時候,那三個學生已經醒了。面對那些將她們視若無物的山賊們,克羅蒂婭顯得十分激動,抓著捆綁自己的漁網大聲呵斥。

  在她旁邊的以摩爾斯倒也是一起幫腔,繼續用那些沒什麼人能夠聽得懂的話忽悠這些村民。而亞克則是顯得十分的沮喪,垂頭喪氣地看著夏,搖頭嘆氣。

  「哥,這三個人是……?」

  冬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指著這三個學生說道。

  離開了柑橘之後,夏的表情再次變的冰冷嚴肅起來。他的雙手抱在胸前,緩緩道:「今天的戰利品而已。」

  冬呵呵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們要怎麼處理這三個人呢?」

  夏看著眼前這三個孩子,似乎也有些猶豫起來。不過,那個大漢山賊確實在這個時候出了主意,說道:「老大,我們可以將這三個雛兒賣掉。他們三個長的都還不錯,賣掉的話又能換一筆錢回來了。」

  「哎,賣掉幹什麼?這麼浪費。」

  一個正在分凍馬肉的大媽別了這個大漢一眼,隨後擦著手走過來,看著亞克,笑道:「這孩子真俊啊!小夥子,留下來做我的女婿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想,我女兒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亞克正在垂頭喪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克羅蒂婭到底反應快,立刻開始嘲諷起來:「喲喲喲∼∼大情聖!原來這被綁架對你來說不是壞事啊?到處都能有豔遇啊?」

  只可惜,克羅蒂婭沒有高興太久,有了這位大媽的啟發,旁邊立刻有個十七八歲的山賊嚷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要這個棕發的!喂,小姑娘,做我的老婆好嗎?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那我要那個黑髮的。我喜歡這種調調兒。」

  「胡扯!我才要黑髮的這個小姑娘。你那麼大年紀了!我兒子今年十四歲,配她剛剛好!」

  「小妹妹,做我家兒媳婦好不好?我兒子和你年紀最相稱,只有十三歲哦∼∼∼」

  「黑髮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興趣和我家的幾個孩子見見面?他們每個可都是青年才俊哦∼∼∼」

  「滾開!我要這個黑髮妹妹做我的兒媳婦。」

  「你才滾開!我兩個弟弟都還沒有女朋友呢!」

  「都讓開!吵什麼吵?想要打架嗎?」

  「來啊!誰怕誰?這個黑髮妹妹我們家娶定了!你們可以去弄那個棕發的!」

  「哼!你才去弄那個棕發的,我也要這個黑髮的!」

  一時間,分贓地點開始逐漸吵鬧了起來。而這些爭吵的內容卻是讓克羅蒂婭有些欲哭無淚的表情。

  面對現在這副狀況,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對哪種情況進行生氣。

  似乎可以讓她生氣的事情很多,但她突然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出聲音,會有一種莫名其妙地輸掉的感覺。

  左邊,好幾位大媽都開始圍繞著亞克進行談話,除了不能給他鬆綁之外,什麼生辰年月日,姓名愛好什麼的全都開始問了起來。

  右邊,以摩爾斯周圍圍著的人當然更多。近十個男女村民開始圍繞著誰能夠將這個黑髮的可愛女孩子拉近自己家而互相辯駁。一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撩袖子了。對此,以摩爾斯現在則是擺出一副柔弱似水的表情,一紅一綠的兩隻眼睛更是十分傳神地傳遞出了溫柔的色彩。很明顯……

  (這丫頭,肯定在享受這個過程!)

  看看左右兩個,然後,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那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正對著自己笑:「嘿嘿,沒人和我搶你。小姑娘,做我老婆好嗎?你看,只有我一個人要你啊∼∼」

  「去你的只有你一個人要我!(歌唱)憤怒的火焰灼燒著你的身體,願你成為煉獄之下的囚犯∼∼∼!」

  那個青年的衣服上立刻冒出點點的火苗,嚇得他急忙轉身,脫掉身上的衣服。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嚇,就連這個青年都對克羅蒂婭敬而遠之,轉而看看左右另外兩個學生之後,朝著以摩爾斯走去。

  「以摩爾斯?布羅爾。」

  克羅蒂婭暗暗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等到她轉過那張散發著淡淡淚光,顯得無比委屈的洋娃娃臉蛋之後,克羅蒂婭再次咬著牙,說道——

  「你,是黑的吧?」

  「學姐,您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抽泣∼∼我現在……嗚嗚……我現在……可是在為難啊∼∼∼」

  以摩爾斯繼續攤在那推車上,腰肢擺了擺,顯示出一副完全的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小小女孩的摸樣。看著這個樣子,那些村民們更是圍著她談天說地,更加把克羅蒂婭放在一旁不管了。

  「咳………………」

  此時此刻,估計也只有亞克的這一聲嘆息,才能稍稍慰藉一下克羅蒂婭那顆受傷的心靈了吧。儘管,亞克身旁現在已經開始圍起了一些村子裡同年齡的小姑娘。雖然高矮胖瘦不同,漂亮程度也比不上城市裡,但她們每一個看著亞克那張俊俏的臉蛋,無一不是露出歡喜的表情。



005,泰勒校長

  面對村民們這樣討要俘虜的樣子,夏這個領導者當然要做些什麼。當下,他猛地一聲大喝,將那些還在圍繞著三個同齡孩子說三說四的人全部震懾住,紛紛轉頭,看著他們的領袖。

  「現在還不是分配俘虜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也都別著急!先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等過個兩天,確定沒有人來找他們之後我們再做決定。」

  面對夏的嚴詞厲色,村民們不由得低下頭,噤若寒蟬。見此,旁邊的冬自然也是笑呵呵地走出來,說道:「大家不必慌。哥哥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防止有人知道這些孩子走丟了,隨後過來尋找。如果是碰到什麼大部隊的話,我們打不過,當然還可以將人放了尋求妥協。不過放心,只要過個一個月沒有人來找的話,那應該也就可以放心了。到時候,我哥一定會秉公辦理這三個囚犯的。」

  村民們也不是個個都是傻瓜,既然幹了山賊這一行,自然也知道相當於在和冰川帝國對抗。既然夏這麼說了,大家也都是散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冬,你將這些人壓到柴房裡面去吧。我去看看柑橘。」

  夏一拉披風,那一頭長長的紫髮伴隨著他的轉身而飄舞起來。冬讓開到一旁,輕輕點頭。一直目送著夏完全離開,進入那邊柑橘的家之後,他才拉了拉自己的褲腰帶,轉身,走到那些推車的面前。

  「你們等著瞧。我們會逃出來給你們看的。」

  亞克身為三人中的大師兄,當然要第一個站出來說話。他毫無懼色地看著面前的冬,一點都沒有淪為階下囚的姿態。

  冬則是繼續笑了笑,他沒有回答,而是指揮著兩個村民和他一起,將放著三人的推車推向那邊的柴房。在將他們關進去之後,冬拿著鑰匙。十分穩妥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輕輕拍了拍。

  隨後,他轉過頭再次看了一眼那邊的柑橘的家。看著那房屋的煙囪中已經開始冒出陣陣的炊煙。他抬起手指,輕輕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之後,轉過頭。拔出腰間的鐵錘,回到他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現場所發生的一切,都被站在高處的牙看在眼裡。雖然相距幾百米,一切事物都顯得如此的渺小。但是那個紫色短髮的少年將鑰匙放入懷中的動作,卻是深深地,烙印在牙的眼中。

  現在,該怎麼辦?

  牙抬起頭,望著這座大盆地上方的天空。

  夕陽已經開始發揮出它獨有的魅力,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將這片白雪皚皚的世界染成了燙金色。伴隨著日頭的越發西斜,牙的身影,也是向後退去,隱藏在了那片鬆木林之中……

  ————————————————————————

  夜。

  北國的冬日夜晚,給人一種濃厚的粘稠感覺。

  村子裡的房屋。玻璃窗內閃爍著層層的燈火。那些嫋嫋而起的炊煙在這座峽谷的上方形成了一小片散發著香味的白雲。

  現在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趁著這股黑暗,牙沿著石階小心向下移動。一邊走,他一邊取出腰帶中的乾糧,吃了幾口。再抓把雪,啃一下。算是結果了晚餐。

  「人類小子,我們這是要去突襲嗎?」

  肥龍顯得有些興奮了。畢竟,只要是和魔帝沒關係的事情,它都能夠讓自己保持這一種強烈的興趣。

  只是,牙卻沒有讓這條肥龍摩拳擦掌的牙齒和爪子有用力的地方。憑藉夜幕,進入下方的村子之後,他並沒有前往那邊的柴房。而是直接打開自己的右手,觀察著那個風向標。

  第一次……風向標的指針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轉。指向了南邊。

  牙順著風向標的指針往南邊望去,那邊是一棟房屋,剛剛好,正是那個叫冬的孩子所前往的房間。此刻,窗內傳出淡淡的光芒。

  牙躡手躡腳地來到這棟房屋的門外,豎起耳朵,傾聽。

  但是牙卻沒有從門內聽到任何的聲響,這讓他有些警惕起來。

  繞著房屋走了一圈,在確定手中的風向標始終都是指向這個房屋之後,牙終於是確定了。當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站在了房門前,抬起手,輕輕地敲了一下房間的大門。隨後,垂手等待。

  「來了,請稍等。」

  房門內終於傳來了聲響,是一個年輕孩子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還沒有變聲吧,牙聽不出對方是男是女。

  很快,房門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紫髮紫瞳男孩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雪夜之中的牙。一時間似乎有些驚訝。而牙則是對著這個紫髮男孩略微點了點頭,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尊敬。隨後……

  「孩子,你好。請問,泰勒校長在這裡嗎?」

  房間內傳來的溫暖感覺瞬間驅散了牙身上的寒冷。在問完這句話之後,猛地,牙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他立刻抬起頭,望著這間房間。也就是在這一刻……

  「你……是誰?」

  房間的角落裡,一個有著一頭銀色長髮,尖尖的耳朵,穿著一套過膝裙,身材纖細,面容上顯得有些慌張的女子,發出了這個疑問。而這一問,也讓牙瞬間呆住了。

  「泰勒……校長???」

  牙張開手,手掌上的風向標準確無疑地指向這個有著一頭銀髮,面容俏麗的美貌精靈。她的摸樣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個一兩歲,可是問題是……她……她就是……聖露爾三大校長之一的泰勒校長嗎?

  看到牙的驚訝,那個女性精靈也是愣愣地盯著牙看了良久。不過,她卻是突然間像是覺悟到了什麼似地,猛地衝過來,一把將牙拉進房間,隨後,重重地關上房門!

  這一連串的動作她做的很連貫,也很利索。光是那速度,就絕對配得上粹靈級別強者的稱號!

  溫暖的房間內,擺放著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個似乎用來燒菜取暖的爐子。在房間的另一頭上橫拉著一張吊床。總共的傢俱就這麼幾樣,顯得要多簡陋就有多簡陋。

  不過在房間的正中央,卻是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機械裝置。地面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螺絲,螺帽,三角尺等等東西。除此以外,牆壁上貼著的許許多多的設計圖,每一張似乎都是為了這台機器而畫的。但每一張看起來又都是如此的複雜。

  那個紫色短髮的男孩手中拿著鐵錘,看著牙,似乎有些迷惑不解。不過,現在迷惑不解的可不單單是他一個!這個精靈美人在將牙拉進房間之後,肚子坐在那張椅子上,雙膝併攏,顯得十分的溫文爾雅。不過看她望著牙的表情,卻是充滿了複雜的色彩。

  「你是……牙?我見過你。」

  終於,這位精靈美人說出了這句話。聽到兩個人認識,紫髮的少年終於算是舒了一口氣。他拿起手中的鐵錘,繼續去旁邊鼓搗那台機器去了。

  牙點點頭,隨後看著旁邊紫髮少年敲打釘子時發出的巨大聲響。那個精靈美人則是笑笑,說道:「放心吧,這裡被我施加了聲音遮罩魔法。這裡的聲音傳不出去,不會影響到那些村民的休息。當然,外面的聲音這裡也聽不到。」

  牙點點頭,但是他還是有些難以確定。這位精靈美女看到牙現在這樣一幅困惑的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後,似乎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麼。她沉吟了片刻之後,出聲道:「冬,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要會客。」

  冬現在也顯得有些尷尬,畢竟有一個不認識的外人,他做起事來也就不那麼利索了。當下,他收拾起自己的工具,朝著牙笑了笑後,向泰勒鞠躬,道別了。

  「泰勒姐,那我走了。明天老時間,我會再來的。」

  「嗯,慢走啊∼∼∼∼」

  聲音輕柔,這位精靈美人的臉上浮現出足以讓任何人動心的絕美笑容。

  終於,伴隨著房間大門的關上,這間被施展了遮罩魔法的房間內,就只剩下牙和這位精靈美人兩個人了。至此,牙才是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自己的聖露爾魔法學院的教師證,程式性地向這位元精靈美人顯示了一下。

  「我知道你,牙。將近四年前,在學院的招生試場上直接為了自己的學生跳出來的那一個。我們見過幾次面,雖然都沒有說過話。」

  泰勒微笑,甜甜的酒窩讓她看起來顯得更加甜美。但是這種甜美,卻讓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呼……………………好吧,既然我都來到這裡了,那我也不防直說了。」

  牙再一次調整自己的呼吸,隨後,十分謹慎地,說出了自己自從看到這位精靈美人之後,就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

  「你……真的是泰勒校長嗎?可我認識的泰勒校長並不是一個……嗯……女性。他是一個英姿颯爽,十分俊美的男性精靈。所以……」

  「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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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不拘泥於世俗

  牙的確有些疑惑,事實上,還有些警惕。

  眼前這個美麗如水,身材纖細,身著一套過膝絲綢裙的十六七歲少女怎麼說也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曾經見過幾面的精靈校長有著半點的相似吧?但是,既然手中的風向標指向她,那麼牙現在也只有先讓自己保持這份警惕,然後看看對方怎麼回答了。

  面對牙的疑惑,這個精靈少女也是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她從座位上站起,將手中的茶杯放到那邊的爐子上。之後,當她轉過身,看到牙依舊緊緊盯著自己的臉看之後,這位原本俏麗動人的精靈美少女突然雙手一叉腰,眼睛一翻,用一種接近賭氣的口吻說道——

  「幹嘛?我有這種興趣,很稀奇嗎?用得著這樣一直盯著看嗎?」

  牙一愣,腳步不由得後退一步。說實話,現在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的腦子有些接受不了,需要些時間來處理一下。

  「泰勒……校長?您的意思是說……?」

  「啊啊!我喜歡穿女裝!我是個變態!可以了吧?有意見嗎?你是不是還有意見?覺得我不配當一個德高望重的魔法學院的校長?切,什麼玩意嘛!」

  聲音,的確還是那個聲音。

  只不過現在的口吻已經充滿了男性的風格。牙再次看著這個鼓著腮幫子,一副十分不爽的摸樣的精靈少女,腦子還是有些混亂。不由得問道:「這麼說來……您真的是……泰勒校長?」

  這下子,泰勒真的是有些生氣了。她(?)直接走到牙的面前,抬起頭,看著這個比她還稍稍高上小半個頭的人類。直接拉起他的手,說都不說,就按在了自己的胸部上。

  牙真的沒反應過來,可是在手觸碰到泰勒的胸口之後,他猛地驚覺,還不等按實就猛地抽出手,倒退兩步。見此,泰勒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說道:「好好好!你還不信!那麼就來吧!」

  說著,這位外表是一位實打實的青春美少女的精靈直接拉起自己的裙子。在那裙擺之下,一雙白皙而丰韻的大腿明晃晃地出現在了牙的面前。她(?)的手在拉起裙子之後。更是去解裙子的扣子。在解開一顆扣子之後,她(?)一手提著裙子,另一隻手伸向自己的肩膀,將上半身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那粉嫩粉嫩的肩膀。看起來。似乎還準備去解開胸口的紐扣。

  「慢……慢著!校長,我……我知道了!我知道您是泰勒校長了!」

  現在,牙的腦子終於轉過來了。可即便他相信眼前這位校長的確是個男性,但看著他以一副女性的外貌在自己面前脫衣服撩裙子。牙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合適,連忙搖手點頭。大聲同意對方的主張。

  泰勒聽到牙相信了,這才笑了一下。露出兩顆虎牙。他也不重新扣上自己胸前的紐扣,裙子也是半耷拉著,就這樣再次倒了一杯水,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沒錯,我就是泰勒。泰勒・莎莎拉。聖露爾魔法學院的綜合學院的院長。我們之前見過好幾次面的,牙。你現在千里迢迢地跑來這裡找我,竟然還動用了巴麗爾那個小丫頭的尋人魔法。可見,聖露爾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很重大的事情了吧?」

  說起來,牙覺得實在是有些晃眼。

  眼前這個精靈是個男的,是個有把兒的。

  但是現在印在自己眼睛裡的景象卻是一個衣衫不整,裙子半褪的少女毫無顧忌地在自己的面前喝茶的摸樣。當下,牙不由得轉過身,朗聲說道:「校長先生,請您先穿好衣服。不管怎麼樣,我們接下來要談論的都是正事,我不希望您用這副摸樣來傾聽接下來的事情。」

  「有什麼關係?」

  背後傳來泰勒的聲音:「反正我等會兒就要睡覺了。我睡覺也是要脫衣服的。」

  「但還是請您現在穿上。就當做是尊重巴麗爾夫人讓我帶來的這個消息。」

  背後的泰勒沒有再出聲了。或許是因為牙的聲音真的是十分嚴肅而認真,又充滿了懇求的語氣。他等到背後傳來一陣穿衣服,扣紐扣的聲音之後,才是鬆了口氣,轉過身。

  泰勒已經穿戴整齊,繼續坐在座位上,用他那雙比女人還女人的手雙手抱著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但是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卻是緊緊盯著牙,等待著他口中所說的消息。

  「校長先生,魔族重現世界的消息,您知道嗎?」

  牙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之後,才鄭重地將這個消息說出。

  這十分簡短的一句話,硬是讓剛才還一臉輕鬆摸樣的泰勒,瞬間變成了一副眉頭緊鎖,認真嚴肅的表情。

  「魔族……重現?」

  「是的。」

  接下來,牙就將發生在聖露爾魔法學院的魔族侵略戰的內容簡單彙報了一下。包括小丑被寄宿仇恨,以及接下來的許多國家為難聖露爾的事情,說了出來。

  「泰勒校長,聖露爾魔法學院現在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這一路之上我們都在打探消息,這場談判的曠日持久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我不知道現在才將這個消息告訴您究竟還來不來的及,但我希望,您能夠儘快啟程,返回聖露爾。」

  泰勒低下頭,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書寫著一抹憂容。他那張略帶粉紅色的小嘴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水,隨後緊緊抿住。接著,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說道——

  「如果魔帝真的現世,那麼這就不單單是聖露爾,或是悲慘大陸上的這幾個國家的事情了。而是整個悲傷世界的大事件。比起我現在回聖露爾,我覺得我似乎更應該回去見我的族人,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牙一聽,臉上的神色立刻變成了笑容!

  精靈一族。

  這種強大的種族在少有的幾份檔記載中可全都是精英的代名詞!

  他們有著比人類長得多的壽命,不管是力量還是魔法,都比其他種族來的要更加強大!如果在面對魔帝之時能夠獲得精靈族的幫助,那麼毫無疑問,這場戰鬥將會獲得更多的勝算!

  「那麼,泰勒校長,您覺得怎麼樣?您的族人距離這裡近嗎?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去向您的族人通報?」

  泰勒的小嘴一倔,看起來臉色有些勉強。面對牙的疑問,他反而開始有些不情不願起來了:「嗯……我剛才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怎麼?你真的要我回去見女王啊?…………這可麻煩了。我可是被趕出來的……說我傷風敗俗。我怎麼就傷風敗俗了?誰規定的女性可以穿裙子和褲子,男人就只能穿褲子的?喂,小屁孩,你說對不對?男性也有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權利是不是?男人也有穿絲襪,穿高跟鞋,穿軟飄飄的裙子的權利,對不對?」

  牙的嘴角抽了一下。剛才話題還那麼沉重嚴肅,怎麼突然間,這位校長的念頭又轉了個頭?看起來……

  「有些不靠譜,對不?」

  肥龍在牙的肩膀上,抽著牙的耳朵,輕輕念叨了一聲。

  「嗯……有一點。我不知道精靈這個種族……傳說中他們很強大。但是……每個精靈都是這麼古怪的嗎?」

  肥龍小聲道:「這個嘛……我不清楚。精靈的壽命有些比我們龍族還長,活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各種各樣的怪毛病的吧。」

  就在牙和肥龍嘀嘀咕咕的時候,那邊的泰勒雙手立刻一叉腰,那張俏臉板起來,哼了一聲:「喂,別以為我聽不見。你們以為我長著這對尖耳朵是裝飾品嗎?」

  牙和肥龍連忙住口,繼續聽這位校長訓話。

  看到牙沉默,泰勒繼續開始抱怨起來:「女王是這樣,說我難看。那我走還不行嗎?可沒想到人類世界也是這樣!看到我是女性精靈的外表,一個個的都圍上來了。等到我說我是男的,一個個就都像是看到怪物似的躲開?好吧,你們的潮流理念落伍沒關係,我可以等。我相信人類喜歡新事物,認同新事物的速度!」

  「可是啊,可是!幾百年了耶!我都等了幾百年了,現在的人類世界還是這副樣子,男性就一定要中規中矩,穿那些硬邦邦的衣服。話說回來,男女分別穿什麼衣服不都是因為人類本身的局限性所限制下來的嗎?為什麼就沒有什麼人能夠突破這層枷鎖,突破古舊的觀念,來認同新的事物呢?」

  「所以這個世界的粹靈級別高手才會那麼少。連自己以前的事物都不肯否定,死抱著一個道理終身不肯放手。這樣還怎麼到達粹靈級別?活該人類弱小,受欺負。你說對不對?牙。」

  牙現在也只能乾笑,點頭。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泰勒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他彎下腰,膝蓋併攏,兩隻腳略微分開,雙手支撐著自己的尖下巴,一副愁眉深鎖的大家閨秀的表情——

  「咳……當個學院院長也是那麼累我的個人興趣也就是穿穿女裝,考考古什麼的。偶爾試探一下巴麗爾那個小丫頭和葛溫那個小子,給我的答案也是他們會很介意學校的男老師全體穿女裝什麼的。這感覺未免也太痛苦了吧?」

007,酒店一角

  牙再次笑了笑。現在想來,這位校長之所以頻繁地離開學校,估計一方面是為了考古,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自由自在地穿女裝吧?

  又等了一會兒,聽著泰勒校長繼續喋喋不休地訴說他那些讓牙有些哭笑不得的抱怨。牙倒是覺得,這位校長不僅外表長得女性化,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絮絮叨叨,囉嗦個沒完,卻始終找不到重點。還真虧他能夠在人類的世界中隱藏那麼久,還不被人當成怪物給抓起來。

  「泰勒校長,這些陳年舊事我們以後再說,好嗎?」

  「啊?陳年舊事?」泰勒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好吧,以後再說。那麼,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牙更加有些哭笑不得了,剛才明明已經全都說過一遍了,怎麼,還要自己重複?

  「校長!現在魔帝降臨了!您看看是先去聯繫您的族人,還是先回學校解決爭端?如果學校那邊的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很有可能會引發一場遍及整個悲慘大陸的戰爭的呀!」

  終於,這位校長先生弄明白了。他稍稍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打了個響指。

  「哦,我知道了。這個嘛……回去見女王?呃……我估計女王一定還不會想見我……去學校?不過這樣路途就遠了……」

  這名精靈捂著自己的腦袋,左想右想,想了半天之後,他終於雙眼一翻,站起來。再次開始去解胸前衣服的扣子。

  「啊~~~啊!不想了!今天已經晚了!我要睡覺!明天我再給你答案,就這樣吧!我應該還有一張吊床,你等一下,我找給你。」

  說著,泰勒已經解除了腰間的束帶,整套連衣裙已經顯得鬆鬆垮垮,他的一小半光滑的肩膀再次露了出來。牙看到他背對自己跪在地上。崛起屁股在那邊的雜物欄裡面翻找的場景之後,連忙退到門口,大聲說道:「不!不用了!校長先生。我今晚……我今晚睡外面就醒了!」

  「睡外面?那麼冷的天?沒關係,我不是很介意那什麼地位身份不同房間的世俗道理啦。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吧。等一下……我記得就在這裡的呀?」

  泰勒繼續在那邊翻找,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用到第二張吊床吧。他的腦袋整個都伸進那紙箱裡面,那渾圓堅挺的屁股也是抬得非常之高。裙擺之下露出的大腿內側,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細皮嫩肉,光滑無比。

  「不用了!今晚我睡外面就行了!」

  說罷,也不等泰勒有反應,牙就直接奪門而出,衝進外面的雪地裡面。剛剛好翻出吊床的泰勒轉過身,見房間裡面已經沒有了牙的身影,不由得撅起嘴,哼了一聲:「怪人。人類還真是古怪。非要遵循那些尊卑不同房的道理。算了,你想受凍那就去挨吧~~!我無所謂~~」

  說完,泰勒就將翻出來的吊床重新往箱子裡面一扔,開始就著那燈光,寬衣解帶起來……

  ……

  …………

  ………………

  沿著通往那一片懸崖的道路奔走。跑了好久,牙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有些擔驚受怕地看著後面。

  在確認那位校長並沒有跑出來之後,他才是長長地鬆了口氣,在雪地上坐下。

  現在。他已經來到了村子的最北邊。這裡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

  不斷落下的飛雪和高聳的懸崖讓下面一眼望不到頭,只能看到一片白霧濛濛。如果從這裡摔下去,恐怕一定會粉身碎骨吧。

  此刻,也已經深了。

  回頭望著那座村落,還閃亮著燈火的住家已經沒有幾家。再等個幾分鐘,整個村子終於完全地陷入沉寂,很明顯,這座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已經沉沉地睡去……

  「呼……………………」

  牙抬起頭,望著天空。

  北國的天空顯得特別的純淨。

  天空中沒有雲,璀璨的星河籠罩著大地,一時間,讓牙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比的渺小。

  在這星光燦爛之下,他再次從自己的應急食物中取出一塊麥餅,扳開,一半給肥龍,另一半自己嚼了幾口,吞下。之後,他抱緊懷中那條只知道吃吃喝喝的龍,裹緊身上的防寒服,從懷中的口袋裡摸出一個木雕,放在了自己的身旁……

  「可伶,你看。」

  呼出的一口氣,瞬間就變成了寒冰。

  「這裡的天空,多美。多漂亮啊……」

  木雕無言,這個有著少女微笑臉龐的木頭,就只是在牙的身旁微笑。

  而肥龍在探出腦袋瞥了一下他之後,不由得哼了一聲,縮進自己的腦袋,閉上眼,呼呼大睡起來……

  ——————————————————————————————

  「啊嗚啊嗚!咕咕……咕!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現在,離開冰川帝國,來到更往南一點的地方。

  這裡雖然也已經是冬天,但是,還沒有到完全冰封的地步。旅店的中央點這一盆火盆,將這裡烤的溫暖入春。在餐桌上吃飯的人們也沒有什麼裹著毛皮大衣的樣子,一個個都是輕裝上陣,吃喝聊天。

  在靠近酒店角落的一張臺子上,是一對奇怪的食客。

  其中一個金髮飄飄的少女,從背影看,身材顯得十分苗條。但是卻沒有雙臂。

  而在這個少女對面的座位上,則是趴著一頭小小的熊貓。現在,這頭熊貓正在用雙爪不斷地捧起那些面餅和粥,大口大口地吃喝著。

  稀裡嘩啦,風捲殘雲。

  這只熊貓別看樣子小,吃的東西倒是一點都不少。斷臂少女幾乎沒有動過面前的那塊麵包絲毫,而這頭熊貓面前擺放著的碗碟卻已經是快要堆成小山了。

  「咕嗚……哈~~~好飽好飽~~~~」

  莉亞放下手中的碗碟,顧不得去擦嘴角還黏在毛上的湯汁,再次伸出手抓起一條肉腸,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不過,或許是她終於吃飽了,有精力看著自己對面的斷臂少女的緣故吧,她見對方面前的麵包依舊是一口沒動,抓著肉腸啃咬的動作一時間停頓了下來。她撓了撓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替她將麵包撕開,放在她面前。

  「………………我不餓。」

  「啊……是嗎?」

  莉亞再次咀嚼起肉腸,咬了一口,說道:「你每頓吃的都好少啊。最近幾個月來一直要你請我吃東西,你的旅費都快被我吃光了吧?對不起,我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

  尤娜輕輕搖了搖頭,看著面前被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麵包,緩緩彎下腰,在盤子裡咬住一小塊,咀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莉亞看到尤娜終於吃東西了,這才是笑笑。隨後,她將自己的腦袋整個都埋進一大盆肉湯裡,稀裡嘩啦,毫無吃相地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原本尤娜以為自己這樣好像狗一樣吃東西的樣子已經算是丟臉了,沒想到這頭小熊貓的吃相比起自己來更是不要臉。

  「你和我一起走,也一段時間了。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回你的村子嗎?」

  趁著莉亞喝湯的時候,尤娜開口問道。

  「嗯?什麼?」

  莉亞把腦袋從湯碗裡抬起來,那滿臉的湯湯水水,實在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尤娜有些看不下去,她抬起腳,夾出一塊毛巾,替這頭小熊貓擦了一下臉。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回你的村子?」

  尤娜再次問了一下。這下子,莉亞算是聽明白了。

  「不,我不回村子。我要找我老爸。」

  說到自己的父親,莉亞這樣大口大口吃東西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她放下手中的肉腸,顯得心神不安。

  「老爸被魔族的女人勾引走了,我不能就這樣放著老爸不管。我……我要將我的老爸找回來!我和老爸是一起出村子的,回去,當然也要一起回去!不然……老媽一定會打死我的……」

  說到老媽,莉亞似乎顯得有些害怕起來。見此,尤娜那被層層金髮遮掩下的嘴角,也是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你很怕你媽媽嗎?」

  「何止是怕?我老媽可厲害了!」

  莉亞跳起,單腳立在座位上,比劃起來——

  「傳說我老媽年輕的時候,曾經單槍匹馬應對上萬隻豺狼人的攻擊!還曾經一個人挑戰巨龍,將作惡多端的龍族斬殺!不僅如此,聽說我老媽甚至可以翻江倒海,鬥轉星移,就連天上的星辰都能夠移動!可以說,老媽是我們熊貓一族的驕傲!」

  尤娜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來,你的戰鬥技巧都是你媽媽教的?」

  莉亞抓著肉腸,一口一個,有些沮喪地道:「嗯……沒錯。老爸其實也想教我一些東西啦,但是老爸太廢柴了……幾乎做什麼都不成功。老爸曾經告訴過我,他這一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只有兩件,一件,就是娶了老媽。而另一件,就是生了我。」

  「可是現在……現在……老爸竟然……」

  小莉亞開始抽泣起來——

  「老爸竟然情願跟著那條一看就是不正經的魔族女走,也不肯……嗚嗚……也不肯和我回家……嗚嗚嗚……老爸……老爸…………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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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約定

  這頭小熊貓的哭聲很慘。

  但是和這座酒吧內其他的那些哭鬧聲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尤娜再次低下頭,叼起一塊麵包,放在嘴裡咀嚼了兩下。等到莉亞哭夠了,再次開始吃起桌子上的食物之後,她才再次開始話——

  「你很愛你的爸爸嗎?」

  「嗯,他可是我老爸。」

  莉亞將手中的肉腸吃掉,再次用爪子抓起旁邊的一張面餅,放進嘴裡咀嚼。

  「他有什麼好,能夠讓你這麼念叨。」

  莉亞咽下嘴裡的面餅,連忙分辨道:「怎麼可能?老爸可是有很多好地方的!」

  尤娜笑了一下:「哦?來聽聽?」

  「嗯……嗯……老爸雖然好吃懶做,辦事不力,廢柴,而且滿腦子怎麼當一個壞蛋。但是當壞蛋也當不好,沒什麼主意,又不強,欺軟怕硬,好色,貪吃,容易輕信別人,還沒什麼心機,又沒有什麼節操。但是……但是……」

  莉亞憋著臉,咬著手中的面餅,一時間不話了。

  尤娜也是等著,看著這頭小熊貓那副委屈的模樣。一直等了許久之後……

  「對哦,我老爸好像還真沒什麼優點。」

  雖然很痛苦,但莉亞終於還是憋出了這樣一句話,實話,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這頭小熊貓是真的很痛苦。

  「老爸那麼沒用,從理性上來講。我把他找回來幹嘛?留在家裡吃老媽的用老媽的,碰到事情還要我和老媽去保護他,替他擦屁股。這麼想想,老媽似乎真的沒什麼用哦……」

  莉亞皺著眉頭,兩隻黑色的耳朵略微晃悠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再次哭了出來——

  「但是……但是我還是想要把那個沒用的老爸找回來嘛!嗚嗚嗚……我要老爸……老爸……和老爸一起回家……不找到老爸我絕對不回家!嗚嗚嗚嗚嗚……」

  看著這頭小熊貓哭哭啼啼的模樣。尤娜也是不由得搖了搖頭。

  家人……

  這個詞,現在想起來就像是上一輩子才擁有的東西。

  只可惜,在自己的記憶中。父親這個詞帶給她的就只有噁心的回憶。而母親的記憶則是充滿了心酸。

  曾幾何時,她也想過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像這頭熊貓一樣,因為自己的父母而大吵大鬧。大哭大叫,毫無顧忌。但,這一切終究也都只存在於自己的想像之中。

  「咳……………………」

  莉亞將那塊面餅塞進嘴裡,咀嚼著:「幹嘛?嘆氣?」

  尤娜輕輕搖了搖頭,笑了一下:「你比我幸福,莉亞。」

  莉亞皺了一下眉頭,埋怨道:「自己的老爸跟著魔女跑掉了有什麼好幸福的。」

  「因為,你還有一個人生目標。你還有一個家。你知道自己的家裡有人在等著你,你還有回去的地方。光是這一點,你就比我幸福……」

  莉亞的動作一下子凝固了。她晃動著耳朵,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尤娜。而尤娜就像是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整個人都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凝固住了……

  「我還應該等下去嗎……?可如果不等的話……我還能幹些什麼?」

  莉亞:「尤娜?尤娜!」

  「我有什麼想要特別要做的事情嗎?……沒有……仇早就報了……認識我的人也全都死了……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他至少還有仇沒有報。還有目標,還能為了這個目標行動……那我呢……?我還有什麼事情要做的……?」

  莉亞:「喂,你怎麼了?尤娜?尤娜?!」

  「我沒有事情可以做……我只能等……除了等……我還能做什麼?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很傻……但我真的沒有其他事情好做……繼續去接髒活,殺人,搶劫,接觸黑道……?混跡在那些傭兵中賺錢?好沒意思……這幾年做的活都夠我一輩子吃喝不愁了……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莉亞:「喂!可惡。你到底怎麼了?醒醒啊,喂!」

  「我只能等……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只有等……繼續等……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但是至少這樣,我還有事情可以做……可以告訴自己,我活著,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還不能就這樣死掉……」

  尤娜不斷地喃喃自語,由於她的頭髮遮擋著她的臉龐,讓她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失魂落魄的失心瘋一般。莉亞連忙跳上桌子,伸出兩隻油油膩膩的爪子直接抱住了莉亞的腦袋,那雙大大的眼睛緊緊盯著她那張被頭髮遮擋的臉,直視著她。

  「你醒一醒啊!到底怎麼了?沒事吧?你可別嚇我。老爸跑路了,我可不想我在外面這個世界裡唯一認識的一個人就這樣變成瘋子了!」

  尤娜抬起頭,透過那一頭金髮看著眼前這個黑白相間的魔獸,不由得歪過腦袋,輕輕道:「或許,我早就應該瘋了……」

  「是嗎?如果你某天準備要瘋的話,那我一定保證可以把你打醒過來!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聽到莉亞這樣,尤娜不由得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這頭熊貓。莉亞似乎也感覺到了尤娜的眼神,嘻嘻笑了笑,伸出肉肉的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可是,就在尤娜想要開口話的時候……

  「喲∼∼!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金髮美女?」

  酒店的店門打開,十幾個身上帶著武器,看起來一個個的全都粗壯的一塌糊塗的漢子滿臉酒氣地走了進來。在看到這邊的尤娜之後,一夥人直接哈哈笑著,靠了過來。

  這些粗漢的陣容很明顯已經讓酒店裡面一些其他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們毫不猶豫,直接走上來包圍住尤娜的這張桌子。為首的一個壯漢更是喝了一口腰中的酒,抬起手,直接將十幾枚蘇拉扔在了餐桌上,大笑著道——

  「來來來!小妞兒身材看起來真不錯!咦?是我喝多了眼花了嗎?你怎麼沒有手?沒關係!沒有手沒關係!小妞兒可以用嘴來喂你爺喝酒!下半身看起來也挺不錯,屁股挺翹!今晚如果你服侍的大爺舒服的話,這些錢要多少有多少!」

  周圍的一群壯漢全都哈哈大笑起來,酒店的老闆則是避之唯恐不及,更何論那些酒。

  對於四周的喧囂,尤娜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似的,只是輕輕地道:「你……願意陪著我嗎?」

  「哈哈哈!小妞兒,願意願意!爺當然願意!」

  很明顯,這個壯漢理解錯了尤娜話的物件。而對面的莉亞也沒有理會四周的壯漢,她舉起自己的肉掌,笑著道:「我以我的肉墊發誓。這在我們村子裡可是最惡毒的起誓了呢。」

  尤娜的身體晃了一下,似乎有些抽泣。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可是……上一個和我作出約定的人……他卻忘了我……在我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如果是他的話……他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幫我。而現在……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來幫我……」

  「對!小妞兒,乖乖地服侍我們老大吧。沒有人會來幫你的喲!」

  「來,金髮小妞兒,將頭髮撩起來,讓我們老大看看你長的究竟有多水靈∼∼∼!」

  那個為首的大漢呵呵笑了笑,那只粗壯的手,也是不安分地朝著尤娜的臉蛋摸去……

  「既然沒有人肯站出來幫忙……」

  莉亞在餐桌上站直身體,兩隻肉墊掌略微捏起,充滿了自信地道——

  「那就我們自己開打!我就是這樣,有什麼不舒服的,有什麼想要發洩的,偶爾就會去找我們村子裡的那些男孩子們打上一架!雖然老媽總是教訓我,但我覺得很爽!你不開心了,你也打上一架,不定就會開心了!」

  「真的……嗎?」

  「當然,相信我,這絕對是……」

  壯漢的手,觸摸到了尤娜臉蛋前的金髮……

  「真・的!」

  ……

  …………

  ………………

  十五分鐘後,尤娜用牙齒要住自己的斗篷,一甩,極為順利地披上。

  莉亞則是扛起了尤娜原本的包裹,背在背上。她從那些包裹中摸出一個斗笠,比劃了一下之後,戴在自己的頭上,歡笑著走了出去。

  等到這一人一熊貓從這裡離開之後,酒店的店老闆才從吧台後面抖抖索索地鑽了出來。不過,當他看著自己的店鋪內已經七倒八歪,那麼多的彪形大漢一個個的全都滿臉鮮血,痛的在地上呻吟的時候,咂舌,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了。

  「哈哈哈!真痛快!這段時間以來我鬱悶死了,好不容易打了一架,終於舒暢多了!」

  莉亞扛著行李,在飄著雪的官道上蹦蹦跳跳,顯得興奮之極。在蹦跳了一段路之後,她轉過頭來看著莉亞,道:「尤娜,我們接下來去哪?」

  「你呢?你……要去哪?」

  莉亞皺了一下眉頭,嘴巴一撅,道:「我不知道。我要去找老爸,但是我不知道老爸在哪。也不知道魔族在哪。你呢?」

  尤娜抬起頭,望著眼前片飄著細雪的天空,沉吟良久之後,才緩緩道:「我……還是想去找他。可是,找到他之後該怎麼辦……我還是不知道……然後,我恐怕只能繼續暗暗跟著他……」


009,契約

  「他?他在哪裡?」

  「他……想要去找魔族……他的家人被魔族殺了……我想勸他不要去……但是……我找不到勸他的理由……」

  「哦?那麼簡單了。」

  莉亞抹了抹自己的鼻子,爪子撥弄著自己腦袋上的斗笠,說道:「既然你要找的人的最終目標是找魔族報仇,那麼我跟著你,自然也等於跟著那些魔族了。我決定了!接下來的路我陪你一起走,而且我也和你約定了!至少在你的心結解開之前,在你能夠正面面對你找的那個人之前,我都陪在你身邊,怎麼樣?」

  尤娜沉默了片刻。那些雪花落在了她的那一頭金髮之上,點綴著,讓她一時間看起來很美……也很迷茫,很瘦弱。

  莉亞看著這樣的尤娜,眨了眨眼睛後,直接放下自己背上的行囊,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簽訂平等契約,怎麼樣?」

  「契……約?」

  莉亞直接開始在下著雪的地面上劃出一個魔法陣,隨後伸出一隻爪子按在魔法陣的一端,說道:「來吧,我們簽訂契約。這不僅僅是能夠增強我們雙方的儀式,更是我們之間的一份約定和承諾。這份契約將會一直持續到你我都感覺到非常幸福的那一刻。我們之中只要有任何一個人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幸福,契約就始終有效。所以這也就是說,你要負責幫我找回我老爸。而我呢,則會和你一直等到你等的那個人回來。來吧。將你的腳按在這裡。還是說……你覺得我這樣一頭四級魔獸,壓根就不配做你的契約魔獸?」

  即使莉亞知道的東西並不多,但她還是清楚,能夠將一頭四級魔獸作為契約獸還是一件十分稀有的事情。當下,她終究還是挨不過這頭小熊貓的話,微笑著,將腳踩在魔法陣的一端。

  伴隨著一陣純潔的白光閃耀。平等契約成立。

  莉亞笑嘻嘻地重新扛起行李,拉了一下斗笠,伸出手掌指向南邊。大聲道:「好勒!尤娜,我們出發!去找你要找的那個人!快啊∼∼∼!」

  「他……去北邊了。」

  看著這個飛快奔跑的熊貓女孩,尤娜不由得會心一笑。說出方向。莉亞則是吐了吐舌頭,轉個項,興高采烈地陪伴著她的契約者,朝著那北邊而去。

  ————————

  天,亮了。

  牙緩緩睜開雙眼,站了起來。

  金色的陽光在雪原上直接反射進他的眼睛,讓四周的一切都顯得明晃晃的,給人一種盲目的感覺。

  他抖去身上的積雪,看了一眼腳邊那個一直擺放在這裡的木雕,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可以一直看著這裡的美景……然後,我會再帶你去其他的地方。」

  隨後,他轉過身,望著身後那座已經逐漸熱鬧起來的村莊,吸了一口氣之後。朝前走去。

  村民們已經醒了,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一些村民手上扛著打獵用的弓箭,開始沿著那條山路離開這個峽谷。一些老幼婦孺則是劈柴的劈柴,打水的打水,做著每個人力所能及的家務活。

  在位於村子最東邊的一棟建築物內,那個有著一頭紫色長髮的年輕男孩。夏。也是早早地醒了過來。他穿著一件在牙看來絕對屬於過度單薄的麻布襯衣,出來看了看天色之後,將自己腦後的那一頭紫髮用一根麻繩簡單地一紮,就走向劈柴的地點,開始劈柴。而那個紫色短髮的弟弟冬,則是如同牙所料,穿著厚厚的衣服,戴著眼鏡,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門。

  「夏哥哥,早上好!哦,還有冬哥哥,早上好。」

  另一棟房屋內的柑橘走出來,看到兩人之後立刻打了聲招呼。隨後就走到夏的身旁,依偎著她那強大而又帥氣的夏哥哥,說話聊天去了。而夏雖然平時顯得一臉冰冷,但是看到柑橘之後則是露出笑容,一邊劈柴,一邊說話。

  「早上好,柑橘。」

  冬裹著圍巾,出了一聲。

  但是,或許是那邊的柑橘沒有聽到,或許是聽到了但沒有放在心裡吧,她沒有回話。見此,冬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只能哆嗦著,朝著那邊泰勒的房間走去。

  「早上好,冬。」

  牙突然出現,站在了冬的身旁。

  冬嚇了一跳,他對於這個仿佛瞬間移動一般出現的大哥哥顯得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念在對方是泰勒姐姐的舊識,冬也就沒有聲張。

  四周的那些村民們雖然沒有見過牙,但是見他和冬一起走,自然也不會走上來問東問西。至於唯一見過牙的夏,現在則是正在那邊和柑橘聊天聊得正開心,自然不會注意到這裡。

  「哦,你好,那個……」

  「我叫牙。」

  「哦,你好,牙先生。」

  冬這個孩子很有禮貌,甚至……給人一種呆板的感覺。

  怎麼說呢?要形容的話,就好比那些滿腦子稀奇古怪知識的學問者,有一種有禮,卻文弱的感覺。

  簡單的兩句問話之後,冬就再也沒有和牙說什麼話,只是很靦腆地低著頭,一個勁地往前走。

  但是看著這個孩子,牙卻沒有就此讓這段同行的時間浪費,開口說道:「你的父母呢?從昨天開始到現在,我似乎沒有見過你們父母。」

  冬抬起頭,那副眼鏡之後的紫紅色瞳孔中顯得有些憂傷,說道:「兩年前的一場雪崩,我們父母死了。」

  「啊……對不起。」

  「沒事。」

  冬別過頭,顯得有些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但,牙卻不打算就此停住。

  「這兩年來,你們一定過的很苦吧?」

  冬想了想後,說道:「這倒沒有。哥哥從小就天生神力,即使是那個時候和村南邊的霍頓打架,也沒有打輸過。而且哥哥的身體很結實,從不生病,即使受傷了只要睡一晚就全都好了。從爸媽死後,哥哥就負責照顧我們,所以我們也不顯得多麼難過。」

  「《我們》?」牙繼續問道「除了你之外……那個小女孩也是嗎?」

  冬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邊正在和夏聊天聊的滿臉笑容的柑橘,默默點了點頭。

  「柑橘的父母和我們父母一樣,也是在那場雪崩中喪生的。她們家以前是從村子外搬進來的。恰好,他們搬進來的時候村子裡發生了一場饑荒。所以他們一家也被視作了不詳的象徵。就連我們父母死了的時候,村子裡的人也都認為是柑橘的父母詛咒死的。」

  說到這裡,冬不由得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他的拳頭略微握緊,輕聲,但卻充滿了維護地說道——

  「可是我知道,這根本就不是詛咒。柑橘承受的痛苦遠遠比我們兄弟倆要多得多!從那個時候開始,哥哥見她一個人在村子裡無依無靠,所以就乾脆連她一起照顧。一直花了好久的時間,柑橘臉上才重新揚起笑容。嗯,在她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她笑得最好看的時候。」

  冬繼續望著那邊的柑橘,見她笑得歡了,他的臉上也是揚起了微笑。但是,當柑橘的笑容是面向夏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卻也是不由得閃爍出一抹落寞,轉過頭,繼續朝前走了。

  牙抬起頭,望著今天那沒有下雪,十分純淨的天空,微微笑道:「有時候,平淡就是真的幸福。這座村子雖然小,但看起來很和平,真是一個世外桃源啊∼∼∼」

  「世外……桃源?」

  讓牙有些意外,旁邊的冬卻是突然間發出十分冰冷的聲音。

  他轉過頭,只見這個戴著眼鏡的男孩眼中,醞釀著的卻是一種悲哀?隨即,他搖了搖頭,繼續道——

  「我們和柑橘不會在這座村子裡呆太久。絕對不會。」

  「總有一天,我們會離開這裡……我……哥哥會帶著我和柑橘離開這座被群山包圍的小村莊。柑橘也說過,她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去品嘗一下這座了無生氣的村莊之外的甘甜泉水。哥哥和我會滿足她的願望的。總有一天……遲早有一天……」

  冬嘟囔著,不知不覺,牙也是來到了泰勒校長的房門口。

  站在門口,冬臉上的那種哀傷和憂愁終於隱去。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敲了敲房門。不消一會兒,房門打開,那張能夠讓天底下大部分女人都愁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耳光的臉,也是再次穿著那一身得體的女裝,出現在了牙和冬的面前。

  「泰勒姐姐,早上好。」

  冬打了聲招呼後,就走進房間,繼續對著那台擺放在房間中央的機器鼓搗起來。

  牙看著泰勒,泰勒也看著牙。這兩人互相凝視了差不多三秒鐘後,泰勒腦袋一歪,讓開門口。牙進入房間之後,房門才是輕輕關上。

  「呼……好了,泰勒校長。事不宜遲,我們或許今天就該啟程了?我們是先去通報您的族人,還是先回聖露爾?或者說,我們分頭行動?」

  牙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客套,直奔主題。

  聽到「啟程」這個詞,冬不由得一愣,轉過頭來,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泰勒。手中正在擰螺絲的手也是不由得停了下來。

  對於牙的這個問題,泰勒卻是笑了一下,繼續坐在他那張椅子上,抱著水杯。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整晚哦∼∼∼」

  「嗯,決定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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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學生們的突破

  牙的臉色,顯得凝固。

  他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聽清楚,或者說自己才將近十九歲的年紀,就發生耳背現象了嗎?

  「啊……泰勒校長,您是決定先回您的族人那裡去通報,還是先回聖露爾?」

  「我說過了呀,我決定,不?走・了∼∼∼!聽明白了嗎?小牙牙?」

  牙長到這麼大,就連他父母都沒有用這種口吻稱呼過他。這讓他顯得有些尷尬。

  但比起尷尬,更重要的是這位校長的決定!

  「泰勒校長,您決定……不走了?」

  「沒錯∼∼∼!」

  泰勒抱著自己的那個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但是這個決定卻讓牙絕對無法接受。

  「校長先生!您昨天自己也說了吧?還是說,您還是不太明白魔族的力量嗎?聖露爾學院的事情我告訴您了,或許您覺得還不算嚴重。但是,我可以將我的親身經歷告訴您!在我的老家,我曾經親眼見證過那些惡魔的可怕!那可是……」

  「好啦好啦,我又沒說不去。只是現在不去而已。」

  泰勒放下手中的水杯,慢悠悠地說道:「我的興趣是考古。我千辛萬苦地跑到悲慘大陸最北邊的這個小村莊你認為我想幹嘛?我當然是來考古的!而且,這裡可是傳說中前任魔帝所留下來的遺跡,具有極大的考古價值!」

  就像是牙以為泰勒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樣,泰勒也認為牙不能理解自己現在正在著手的這件事的嚴重性。他十分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為了探索這座宮殿的位置。我足足花費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來探尋其位置。我查遍了自己所能拿到的所有資料,仔仔細細分析第三紀元宮殿的位置和第四紀元大陸分裂後宮殿的位置。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你要我現在放棄?在這關鍵點上放棄?這怎麼可能?」

  牙想起了肥龍的話,而那頭肥龍現在也是現身,趴在牙的肩膀上聽著。

  泰勒伸手指著冬現在正在製作的那個機器,說道:「這是一種代步機。由四個輪子支撐,兩個人操作來完成。一個人控制方向。另外一個人負責搖動曲軸,通過齒輪與齒輪之間的磨合來驅動四個輪子。這個孩子很有製作工具方面的天份,他做出來的這東西很符合我想要的宮殿探險機器。只要能夠完成的話。我這兩天就能夠開始那座古代宮殿的探索。你要我在這個時候扔下一切走人?魔帝算什麼?魔帝也不能阻止我考古!」

  聽到泰勒這樣說,冬終於是鬆了口氣,繼續開始裝配這台機器。

  但是。這位精靈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牙卻是分得清楚。他立刻走上前,用一種十分誠懇而堅決的語氣說道:「泰勒校長!就在您把時間花在考古上的時候,說不定魔族又會在哪裡興風作浪,濫殺無辜!或許,人類的生命在身為精靈的您眼中看來實在是短暫,早幾十年死晚幾十年死壓根就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這些生命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就是最珍貴的東西!算我求求您……求求您現在立刻啟程,前往精靈族將魔帝現世的消息告訴您的族人,好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絲曙光!求您了!」

  牙現在激動的幾乎就差跪下來了。而且很明顯,他說的這些話讓這位有著女裝癖的精靈無言以對。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不過,在漲紅了臉忍了許久之後,泰勒猛地轉頭,賭氣一般地說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要考古!我・愛・考・古!只要把這座古代宮殿探索完了。我馬上就會啟程,你要我去哪我就去哪。但是在此之前,我哪都不去!冬,代步車搞定了嗎?還缺些什麼材料?」

  冬小心翼翼地擰上一顆螺絲,隨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笑道:「泰勒姐姐。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只剩下測……」

  轟——————————!

  猛地,門外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冬嘴邊的話硬是被硬生生地塞了回去。而泰勒也是想起,自己早上起來睡得太迷糊,都沒有施展隔音魔法。

  也就是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牙猛地覺察到自己右手臂上的指引之炎自發地燃燒起來。組成這團火焰的三朵火苗顯得十分旺盛!戰鬥意識極強!當下,他立刻推開房門衝了出去。遠遠地,就能看到那座關押著三個孩子的倉庫前正在冒著濃煙,而那三個孩子現在正呈三角形站立,背靠著背。

  「走!找我們的裝備!」

  亞克大喝一聲,右手一樣,史黛拉立刻顯出自己巨龍形態!這裡的村民什麼時候見過巨龍?一個個的全都嚇得跌倒在地,屁滾尿流。趁著人群散開,亞克一口氣立刻衝向自己的裝備被收納的另一棟建築物。很明顯,在晚上的時候,可以隱形可以變成水霧穿牆的史黛拉一定已經全都將地點探摸清楚了。

  衝進那座磨房般的建築物後不到一分鐘,亞克,克羅蒂婭還有以摩爾斯分別拿著自己的武器重新跑了出來。亞克手中拿著幻夢,直接撲向自己面前一個看起來最為人高馬大的村民,準備將他拿下作為威脅。可是,就在他的左手即將觸碰到這個壯漢的時候……

  「霍頓,退下!」

  一抹紫色,成了這道雪白色世界中最為亮眼的一道風景線。

  剛才還站的很遠的夏現在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個壯漢霍頓的面前,直接一抬手,抓住了亞克伸出來的手腕。亞克知道這個同齡男孩的力氣,右手的幻夢直接倒轉,用劍柄朝著他的肚子撞去。

  「想要對我手下留情?你還差點。」

  夏的另一隻手也是抓住了亞克擊出的劍柄,雙手一拉,一放,同時跳起,膝蓋重重地撞在了亞克的肚腹之上。短短一招,亞克的身體就如同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落在那邊的雪地上。

  「(歌唱)炫舞的冰之精靈,願你們的愛撫,能夠冰冷意中人的心∼∼∼」

  歌聲揚起,地面上的雪花為之揚起,凝結成一片冰霧向著夏籠罩而去。對此,夏立刻拉下身上的襯衣,直接對著冰霧一揚!

  與此同時,他那雙紫紅色的瞳孔猛地放大,身體瞬間躍上半空!前後幾乎就是不到十分之一秒的差別,他所在的位置就被以摩爾斯手中的短匕首捅了個空。

  也不等以摩爾斯再次瞬閃,半空中的夏直接一個腳跟,踢在了以摩爾斯的肩膀上,將這個女孩硬生生壓在了地上。同時單腳踢起她那脫手的短匕首,另一隻腳對著匕首重重一腳!匕首的刀柄直接撞在了那邊克羅蒂婭的胸口,將她彈飛。

  「可惡……火球!」

  第一個被擊倒的亞克終於站起,手中的幻夢一揮,一團火球直接朝著這邊的夏撲了過來。可是,在火球即將到來的那一刻,夏卻是猛地向前衝上一步,單手抓住那應該沒有什麼實體的火球,原地轉了個圈後,將那團火球再次扔回亞克!

  這絕對讓亞克為之驚訝。但是,亞克的戰鬥經驗雖然不算多豐富,至少也算是合格。他立刻一個閃躲,腳步同時朝著這邊的夏衝了過來。而這一次,他也不再留手,乘著夏全神戒備的瞬間,他的腳步直接一個翻轉,來到了夏的背後。手中的幻夢更是用居高臨下地朝著他劈了下來!

  夏躲閃不及,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擋。可是在本能之後,他才驚覺不妙!

  但,亞克的這一劍終究沒有直接將夏的一條胳膊卸下來。理由很簡單,他用的是劍面,而沒有用鋒利的劍刃。

  「靠兵器贏你,你不會服!」

  亞克大聲一喝,乘著夏被他這一聲喊而有些恍惚的時候,直接抬起腳,將剛才肚子上承受的痛苦全都返還給他。眾人眼看夏被踢的後退兩步,無不是發出驚訝的眼神。而當夏重新抬起頭時,那雙紫紅色的瞳孔已經變的更為冷酷!

  「好,想單挑?來啊!」

  「不是被你偷襲的情況下,怕你不成?!」

  亞克將手中的幻夢交到左手,直接朝著那邊的夏衝了過去!而夏也是毫不退讓,也是抬起拳頭!轟的一聲,兩個孩子的拳頭直接碰撞到了一起。雖然兩人的實力並不能算是頂尖高手的行列,但激發出來的氣勢也著實讓周圍的人感覺到了些許的壓迫感。

  單純的一次拼拳並不能讓戰鬥結束。而且,在拼拳的過程中亞克很明顯地向後移動了一步。

  可就在夏想要乘勝追擊的時候,剛才被他擊倒在地的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卻已經是再一次的站起,成左右包圍的姿態將他夾在了中間。一把匕首和一把法杖,已經準確無比地抵住了他的後心。讓他動彈不得了。

  在所有的村民面前,夏,這個村子的領導者,被制服了。

  他不由得舉起雙手,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女孩,再看著眼前的亞克,眼神冰冷。


011,嘩變

  「將屬於我們的東西全都交出來!不然,你就等著被送去審判堂接受強盜罪的審判吧!」

  亞克大聲喝了出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卻是衝進了他和夏的當中,直接張開雙手,擋在了夏的面前。

  「不要!不要傷害夏哥哥!」

  柑橘,衝了進來。

  這個小女孩一臉擔驚受怕的模樣,甚至已經開始掉下眼淚。

  看到這個女孩,亞克,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不由得愣住了。就是乘著他們發愣的那一瞬間,夏猛地將懷中的柑橘推到一旁,直接一個轉身,按住以摩爾斯握著匕首的手,直接拉起,抵著她自己的脖子,反過來挾持住了她。

  以摩爾斯本來的體力就不算充沛,剛才的連續瞬閃,挨打,再站起來瞬閃已經讓她的體力透支很多。現在面對力大無窮的夏,哪裡還掙脫的掉?看著這一幕,倒是讓亞克和克羅蒂婭緊張起來了。

  「放下手中的武器!」

  「你……卑鄙!如果你敢傷害以摩爾斯,我絕對要你好看!」

  克羅蒂婭叫了兩聲,臉上的氣惱之色絕對真實。對此,夏卻是冷笑一聲,說道:「我本來就是山賊,誰管你們卑鄙不卑鄙?你們三個單槍匹馬沒有一個人打得過我,要對付你們,自然是要動用一切資源!畢竟,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潛規則,弱肉強食!只要能夠獲勝,任何手段都可以。誰更聰明,誰更卑鄙,誰就更適合這個世界的生存,不是嗎?!放下武器!!!」

  夏再次咆哮了一聲,同時將手中的刀刃往以摩爾斯那粉嫩的脖子上更加深入了一點。見此,亞克和克羅蒂婭不敢再亂來,只能放下手中的幻夢和法杖。抬起雙手,投降。

  勝利,再一次地來到了這個紫髮男孩的身旁。

  那些原本已經散開的村民們也是再次走了上去。將亞克和克羅蒂婭綁了起來。在這其中,那個名叫霍頓的壯漢,也就是一開始那個最為壯碩的山賊轉過頭。偷偷瞄了一眼一臉凶相的夏之後,一聲不響地繼續綁兩個孩子。

  只是……

  「這個世界的潛規則……是弱肉強食……嗎?」

  一個聲音從村莊的另一邊響起。聽起來不響,但卻猶如在耳邊一般。

  夏不由得轉過頭,只見在村子的另一邊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棕發青年。他正用一雙十分困惑的目光看著自己,同時,也在向自己這邊走來。

  夏當然認得這個人究竟是誰。當下,他立刻扭著懷中的以摩爾斯轉過頭,面對著牙,同時大聲道:「站住!將你腰上的那兩把刀放下!不然,小心你寶貝學生的性命!」

  牙搖著頭。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他肩膀上的肥龍有些害怕地躲在他的背後,牙的雙手則是伸向自己的腰帶,拔出那兩把廢鐵,隨手一扔。廢鐵。插入了雪地。

  「呼……很好。看起來,你真的很珍惜自己學生的性命。」

  夏鬆開了以摩爾斯的手,讓人將他綁起。同時,他親自走了過來,拉起牙的雙刀,算是戰利品。

  「很好?可是在我看來。卻是非常的不好。」

  牙淡淡地說道。

  夏瞥了一眼牙,冷冷道:「對你來說,當然不好。」

  牙:「不,我不是說我。而是在說你,孩子。你只不過才十二三歲,為什麼你的想法會是如此的危險?勝者王,敗者寇……在你這個年齡,你應該接受的東西本應該是善意,關懷,和對他人的憐憫。為什麼……你反而會說出弱肉強食這樣的叢林法則來的?」

  看著牙,夏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

  一個完全無法去理解的怪胎。

  爭執結束之後,這個孩子臉上的那一抹暴戾終於消失,重新恢復成了那種冷靜的姿態。他一揮手,示意那些村民去將這個怪胎抓起來。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牙的背後走出兩個身影。其中之一,是夏的弟弟。而另一個……

  「啊,泰勒姐?」

  看到泰勒,夏臉上才終於出現些許恭敬的意思。但是,當泰勒走過來,站在牙的面前之時,這個男孩臉上原本的恭敬瞬間轉變成驚訝!隨後,又立刻變成了更深層次的警覺。

  「冬,快過來。」

  夏低吟了一聲,站在牙背後的冬為之一愣。透過那厚厚的如同酒瓶底的眼鏡,冬看了看泰勒,再看看前面的牙。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在夏身旁的柑橘也是招手說道:「冬哥哥!快點過來!你要聽夏哥哥的話啊!快點過來!」

  終於,冬點頭,快步繞過牙的身邊,來到了那些村民的那一邊。

  村莊的清晨,村民們也是統統圍了過來。

  他們的手上或拿著鋤頭,或拿著鐮刀。有些人手中還拿著弓箭,緊盯著眼前的牙和泰勒。

  這一刻,牙深深感受到了那種十分深層次的敵意。這種敵意……是昨天自己沒有現身時完全沒有,而伴隨著自己的現身,仿佛雨後春筍般直接冒出來的一般!

  他瞥了一眼那邊被夏抓在手裡的雙刀,巍然不動。而在他身後的泰勒卻是繞過牙,走上前來,指著眼前這些村民,說道:「喂,你們幹嘛?一個個的都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們?我可是和你們一起生活了半年了耶!沒必要這樣吧?」

  「應該說,你《只》和我們生活了半年。」

  夏舉起牙的廢鐵,指著泰勒和牙,冷冷道——

  「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的獵物的老師會恰好認識你這個外來者?請記住,你們最好不要在我們的面前有任何的隱瞞。我們的心靈很脆弱,經受不住你們謊言的摧殘。」

  泰勒愣在當場,他攤開雙手,說道:「喂喂喂,沒有必要吧?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那麼危險的人嗎?你們防誰也不用防我吧?我是來考古的,不是來打架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心裡到底有什麼鬼主意。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究竟是誰?」

  「好好好!我告訴你!告訴你總行了吧?我是……」

  「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你就不能相信我們,對不對?」

  在泰勒準備將那些沒什麼痛癢的身份和盤托出的時候,後面的牙卻是突然間發話。

  他那雙棕褐色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有著紫紅色瞳孔的少年,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再次說道——

  「我如果不說明我的來意,我不將事情的始末完全和盤托出的話,你就不能信任我,對不對?那麼,如果我將我的來意全都告訴你。孩子,你就真的會相信我嗎?你會完完全全地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嗎?」

  「你不能確定我是不是在撒謊,所以,就算我對你和盤托出,你也無法相信我。所以,你信不信任我的關鍵並不在於我是不是說實話,而在於你是否願意去相信他人。你的多疑,猜測,防人之心,保護自己重視之人的心讓你覺得有必要全身心地戒備任何一切威脅,或是看起來有可能有威脅的存在。我說的,對不對?」

  面對牙的說話,夏卻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十分乾脆地承認:「沒錯,我就是無法相信你。現在我也無法相信你們兩個。對不起,恐怕現在你們必須一直留在這裡,然後讓我想想應該怎麼對付你們之後,再來處理你們這些外鄉人了。將他們綁上!」

  伴隨著夏的一聲令下,以霍頓為首的村民們再次拿起手中的繩索走了上來。他們的首要目標並不是看起來十分強壯,面色堅定的牙。而是看起來最為柔弱的精靈美少女泰勒。但是,就結果來說,很明顯,他們失策了。

  「幹嘛?你們要綁我?開什麼玩笑!你們現在要綁我?!我連救世的事情都不去做就為了來考古,尋找前任魔帝留在這裡的寶藏,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將我綁起來?!」

  泰勒雙手攤開,壓向地面。頃刻間,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瞬間以他的腳底為中心,向著四周瘋狂擴散!不消一會兒,這個魔法陣就將整個村莊、整個峽谷完全籠罩!每個人的腳下全都踩踏著這些用精靈語言描繪出來的文字,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被刻畫出了各種各樣意義不明的圖案!

  「(精靈語)懼之誓!」

  瞬間,魔法陣發動!

  在這種小地方的村民們這輩子哪裡看到過高深的魔法?他們面對腳底那些精靈文字,看著它們散發出光芒,這些光芒更是變成了許許多多駭人的怪物,從腳底直接撲向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村民!

  「救命!救命啊!怪物……這頭怪物要吃掉我了呀!」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冤有頭債有主!是……是阿凱說要殺你的!我只是在你死了之後捅了兩刀洩憤而已!」

  「哇——!哇——!蟲子!好多蟲子!不要……不要!不要爬到我身上來!不要啊!」

  幾百名村民突然間就像是中了邪一樣,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害怕的四處奔跑。就連柑橘現在也是大哭著蹲在地上,撫摸著一個雪堆,驚懼地哭喊自己的夏哥哥為什麼會滿身是血。

  不需要解釋,牙就已經理解了這個魔法的運作原理。不過他看看自己,自己明明也站在這片魔法陣內,但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像。

  是這個魔法陣本身影響的的人就是意志力比較低的人呢……?

  還是說,自己經歷過的恐懼實在是太過深刻,以至於任何其他的恐懼,都無法讓自己有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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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魔宮•迷宮

  「帶上你的學生,我們去找寶藏!」

  泰勒喊了一聲,讓牙回過神來。只見那邊的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三個孩子也都是縮在建築物的一角,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害怕的瑟瑟發抖。當下,牙立刻衝過去給了三個孩子每人一巴掌。他們被打醒之後,看到牙,立刻是激動的撲到牙身上,大聲喊起老師了。

  「走∼∼!魔帝的寶藏,我來啦∼∼∼!」

  泰勒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那個代步車拉了出來,一手掌舵,一手搖著曲軸,直接向村莊西邊的峽谷駛去。牙讓三個學生跟上之後,來到那呆站在原地不動的夏面前,從他顫抖的手裡拿過廢鐵,插進自己的腰帶之後,再次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泰勒的代步車移動速度非常之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懸崖邊。他拉著車頭,略微一抬,整個車的車頭直接抬起,落在那懸崖之上,沿著這近乎90度的刀削峭壁直接攀岩而上!

  牙和他的三個學生們也是同時間高高躍起,抓住峭壁上那些微的凹凸,用力一拉,身體騰空,向上竄去。泰勒的代步車也沒有在這樣的峭壁上移動太長時間,很快,他就鑽進峭壁上的一個類似山洞一般的洞窟。牙等人也是緊隨而入,直接鑽入了那個洞窟。

  泰勒離去,魔法陣的維持能力立刻減弱。

  在這其中,夏可以算是最快清醒的一個。他猛然轉過頭,剛剛好看見以摩爾斯的半個身影在那洞窟前一晃。

  「可惡……都清醒一下!現在在你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伴隨著泰勒的一聲怒吼,被恐懼吞噬的村民們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過來。他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夏,希望能夠得到指示。

  「他們朝《永恆迷宮》去了!快點去找到他們!要不然,我們村子一直看守的這份寶藏就要落在其他人的手裡了!」

  對那些還在迷茫的村民們不用說太多,光是這短短的一句話,立刻讓他們那雙原本淳樸的雙眼頃刻間變成了貪婪而饑渴。他們大吼一聲。立刻抄起手中的各種木棍,鐮刀,鋤頭等等東西奔向那座峭壁。沿著旁邊的山道跑上去。一股腦兒地衝進了這座洞窟。

  「哥?大家……大家……?!」

  冬的眼神有些慌亂,他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夏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而夏則是對著柑橘說「留在這裡,冬陪著你」之外就再也沒有說任何話語。也是跟著一起衝向那座洞窟,一腦袋紮了進去。

  ————————————————————————————

  洞中,一切都顯得如此的黑暗。

  只不過剛剛踏入洞內,這裡面和外面就像是完全進入了兩個世界一樣。

  泰勒輕輕打開代步車車頭的車燈,將其拿起,對著這個山洞的內外反反復複地檢查著。這裡粗看起來就和普通的山洞沒有什麼差別。牆壁上顯得很乾燥,佈滿了奇奇怪怪的岩石和石筍。即使拿起燈光朝著洞窟深處望去,也是一眼看不到頭,不知道在那深處究竟隱藏著什麼東西。

  就在泰勒進行檢查的時候,洞窟的後面傳來了一些村民的聲響。聽到這個聲音。泰勒連忙將燈光放在代步車前方,回過頭來對著牙師徒四人簡單說道:「快,我們往深處走!」

  相對於牙師徒四人臉上的那種困惑表情,泰勒臉上的那種興奮和激動當然是不用細說了。

  四人跟在代步車後面快速移動,很快。在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兩個通往不同方向的洞口。每一個都是深不見底,無法窺探其中的奧秘。

  泰勒抬起手,用精靈語默默念誦了一些咒文。很快,一小個暗紅色的魔法球就在他的掌心中浮現,射入左邊那個洞口頂端的天花板。做好標記之後,泰勒就推動著手上的代步車。朝左邊走去。

  「這座洞窟被那些村民們稱之為永恆迷宮。」

  眼前再次出現岔路,泰勒繼續做著標記,一邊推動車子,一邊向著身後的師徒四人解釋起來。

  「根據他們的說法,這些洞窟的深處錯綜複雜,比螞蟻的巢穴還要多的岔路,比通往天空還要無法企及的終點。那些村民們甚至說,這座永恆迷宮的最深處其實就是地獄的入口,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找到這座地獄的入口,那就能夠得到永恆的生命和時間。獲得無敵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和橫跨整個世界的無比財富。」

  亞克吞了口口水,說道:「那個……這位姐姐,這麼說來……在這座永恆迷宮的深處所埋藏的東西,果然是……?」

  泰勒也不否認,或者說,他也不想否認吧:「沒有錯。不管是我查到的地點還是埋藏的深度,這裡面毫無疑問的,絕對是魔帝所建造的古代宮殿。我們現在,正在向著惡魔的巢穴而去。」

  聽到這句話,牙的精神不由得抖了一下。他緊緊捏住自己腰間的雙刀,精神緊繃。泰勒倒是哈哈一笑,說道:「嘛,我開玩笑的。就算這裡真的是魔帝所建造的古代宮殿,那我估計這裡也沒有什麼魔族存在。不要怕,沒事的。」

  克羅蒂亞歪著腦袋,帶著懷疑的目光問道:「你憑什麼說肯定沒有?你確定?」

  「啊……我感覺應該沒有吧。放心∼∼!即使真的有魔族,我和你們的老師也會保護你們的!放心吧∼∼∼!」

  帶著沒有任何保證的承諾,泰勒繼續推著車往前走。面對這樣一個考古學者,後面的四人真的感覺心裡沒有什麼底。就在這時,原本應該從後面傳來的那些村民的聲響,現在卻是突然間從前面傳來。這讓眾人一時間停下腳步,屏息傾聽。

  「…………………………果然如此。」

  泰勒點點頭,說道——

  「這裡的洞窟不僅錯綜複雜,有些還互相連通。而且,這裡的通道似乎很適合聲音的傳遞,能夠讓我們發出的聲音傳遞到這座洞窟的任何地方。也就是說,即使自己剛剛說話,幾分鐘後你所說的話從另一個方向繞過來再次被你自己聽到,那也是有可能的。」

  仿佛就是為了印證一般,剛才泰勒曾經說過的一句「這些洞窟被那些村民們稱之為永很迷宮」這句話,直接從眾人的面前,帶著空洞的口音,朝著五人衝了過來。

  泰勒呼出一口氣,不由得手心裡捏了一把汗:「這裡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窟,那麼就絕對是某個極有想像力的人……或東西所創造出來的一個絕對精妙的建築物。」

  「這裡不僅道路錯綜複雜,而且還各個地方都為之聯通。聲音也為之被扭曲。不過幸好,我們還有魔法∼∼∼」

  說道這裡,泰勒抬起手掌,試圖再次做出一個標記。可讓他有些發愣的是,手掌中的魔力只不過才稍稍閃現出來,那個紅色的標記球體就突然間為之一亮,最後,熄滅了。

  「怎麼回事?這不應該啊?」

  一次,這名精靈還不太相信。但是,當他再一次,再三次地念誦咒文,將掌心中的那個紅色球體凝聚出來後,都伴隨著一陣閃光熄滅時,一種無比陰冷的沉默,瞬間……將這五人全部包裹了起來。

  「……………………………………」

  眾人沉默。

  牙現在看著這個精靈那空蕩蕩的手,沉吟了片刻之後,立刻轉身。大約一分鐘之後,他走了回來,緩緩說道:「我們剛才進來的前一個路口,天花板上,已經沒有任何魔法標記的存在了。」

  這樣的一句話一出口,其他幾人立刻明白了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在這錯綜複雜的迷宮之內……沒有任何的指路標示就妄自進入,簡直就和自尋死路是一個道理!

  怎麼辦?

  要現在回頭嗎?

  可即使現在回頭能夠出去嗎?在這互相貫通,就連聲音的來源方向都不明白的通道內,還能夠活著……走出這裡嗎?

  「真是有意思啊……魔帝。」

  泰勒的手一甩,那張漂亮的臉蛋上落下一滴汗水。但他還是笑了起來,強忍著這種壓力,繼續看著前方的洞窟。

  「洞窟內互相貫穿,聲音被扭曲。就連魔法在這裡也同樣被吞噬。這越發讓人覺得這裡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了。魔帝究竟在這裡藏著什麼東西呢?呵呵呵……真有意思。我身為考古學家的熱血已經被激昂起來了!我一定要找出這座古代宮殿中隱藏著的秘密!一定!把你的寶物留在那裡等著我吧,我一定會拿到那些寶物的!」

  說完,泰勒再次大喊一聲,立刻推動腳下的代步車朝著洞窟的深處瘋狂賓士而去。牙和他的三個學生們沒有辦法,也只能繼續跟隨。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夠稍稍好一些……或者說,這個外表漂亮的精靈的運氣,能夠和他的運氣一樣成正比就好了。

  ……

  …………
013,前路未知

  也不知在這裡闖蕩了多久。

  更不知道已經走了多深,到達多遠。

  牙一邊走,一邊轉頭看了一下旁邊的以摩爾斯。只見她捂著自己的肚子,露出一臉難受的表情。

  「餓了嗎?」

  牙輕聲問道。

  「什麼?餓?哈,怎麼可能?」

  以摩爾斯立刻振作精神,重新表現出一幅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表情,說道;「我怎麼可能會餓?我可是夜之一族,在沒有光線的地方我可是永遠都不會餓肚子的人呢!」

  咕嚕嚕嚕~~~~

  說的很好聽。但是,那清脆的響聲卻是讓這個滿臉自傲的女孩一下子從不屑一顧的表情變成了一副哭喪臉。她抽泣著捂著自己的肚子,背對著眾人蹲在那裡,一言不發了。

  「呼……克羅蒂婭,你的戒指中還有吃的嗎?」

  克羅蒂婭打開自己手中的空間戒指,搖了搖頭,說道:「那些村民就像是餓狼一樣,戒指裡面的東西全都被倒出來了。我們這次走得快,我幾乎什麼東西都沒裝進去。」

  「嗯……這樣啊……」

  牙看著以摩爾斯這樣一幅餓著肚子的摸樣,實在是越看越心疼。在想了想之後,他直接伸出手,抓住自己肩膀上趴著的那條肥龍。

  「嗯?你想幹嘛?」

  牙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盯著這條肥龍。看著它那肥肥鼓鼓的肚子。

  肥龍可是條聰明龍,當牙的眼神不懷好意地落在它的肚子上時。這條龍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所面臨的危險!它急忙掙扎起來,大聲道:「你……你想幹什麼?!我……我告訴你!龍……龍可是一種……一種十分尊敬的動物!許多地方……都在膜拜龍的!你……你你你你……!你可不要……你可不要——!!!」

  「放心,我可沒有說要對你做什麼。」

  牙笑了一下。只是,這個笑容看在這條肥龍的眼睛裡,卻是如此的讓其膽寒。

  「你對這座古代宮殿知道多少?或許,你能夠幫我們找一條出路?」

  牙繼續笑著。可是這種笑容看在肥龍的眼睛裡,卻是讓它冷汗直冒。它連忙掙扎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座宮殿應該是建造在山上的!我怎麼知道現在在地下時它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壓根就不知道!不要為難我啊!」

  走在前面正在苦思冥想的泰勒猛地一愣。轉過頭來看著後面的肥龍,說道:「等一下,建造在山上的?這麼說來……」

  說罷。泰勒立刻低下頭,拿起燈光開始在地面和四周的牆壁上尋找著什麼。過了片刻,他立刻點點頭。說道:「果然是這樣。」

  亞克出聲道:「這位精靈姐姐,到底是怎樣?」

  泰勒將燈光放在代步車上,一邊推一邊說道:「是泥土。」

  「在第三紀元被毀滅之時,這座古代宮殿應該被大陸分裂時掀起的巨大泥沙所掩埋。所以,這些構成這些洞窟的泥土中混雜著一些海洋生物的骨骸,混雜著一些鹽分和陸地上的岩石說沒有的礦物。而且泥土的年齡也比較新。」

  「但是……」

  泰勒帶領著眾人繼續往前走,再一次的,四條岔路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他一個岔路一個岔路的檢查泥土,之後,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如果這座古代宮殿的歷史真的足夠悠久的話,其本身構造的泥土就相當的古老。所以,我們只要沿著更為古老的通道走,應該就能夠找到些什麼了。」

  牙聽到這裡,突然打了個響指。說道:「這也就是說,只要能夠沿著看起來更新的泥土走,就能夠走出去嗎?」

  泰勒伸出食指點著自己的嘴唇,想了片刻後,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吧。總之,我們現在只需要繼續往前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找到我們所一直都在追尋的秘密了!」

  歡笑著,這名精靈毫無戒備地走進那座看起來泥土顏色更加古老的通道之內。可是,就在他的腳步踏入的那一瞬間……

  轟隆——————————!!!

  一陣巨響,突然間將左右兩邊的其他兩個假通道完全封死!形成了只有一條道路可走的狀況。

  但,這還沒完。伴隨著道路被封上之後,剛才還黑漆漆的洞窟頂棚卻是猛地亮起了許許多多的小光點!這些小光點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四周有許許多多文字和圖案的直線,猛地貫穿進那條正確的通道之中!

  不僅僅是牙這裡,還有那些依舊在這座洞窟中徘徊的村民們。他們的頭頂也是閃現出了光點彙聚而成的直線,這些直線連接著這裡的每一個通道,互相交錯,交織。讓整個地下迷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管道一樣!

  泰勒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口中更是念念自語:「這是……魔族的文字?(魔族語)阿勒泰啦西亞……指引之路?天哪……我們……我們現在竟然就在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中間?一個魔族所設下的強大的魔法陣?!這就是以前的考古者試圖進入這座宮殿而不可得的原因嗎?整個地下迷宮都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只要這個魔法陣一發動,恐怕就足以殺死在其中的任何人!」

  牙為之一愣,立刻說道:「你確定這是擁有殺傷力的魔法陣嗎?」

  泰勒:「這個……我不確定。我甚至不知道這座古代宮殿是用來幹嘛的。為什麼魔帝要費盡心思將自己的一座宮殿搞得那麼複雜?這裡到底隱藏著什麼?……不行……我要解開這個謎底……我一定要解開這個謎題!」

  說罷,泰勒立刻開啟代步車朝著洞窟的更深處衝去。後面的亞克,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三個人也是緊隨其後。牙當然也是跟著,就這樣,來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之時……

  「嗯?」

  牙的腳步,在跟著自己的學生們進入泰勒所選擇的正確道路之前停了下來。他看著最右邊的一條岔路,沉默。

  「牙老師?您在幹什麼?快進來啊?」

  牙略微遲疑了一下,此時,由於泰勒等人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旁邊的洞窟已經開始崩塌,封堵。見此,牙直接喊道:「你們先跟著泰勒校長走!不用擔心我!」

  「老師?!」

  說罷,牙直接一個縱身,衝進右邊那個還沒有被完全堵死的洞窟。幾乎就是一瞬間,整個洞窟就此被封堵起來。

  ————————————————————————————

  這一條道路,是錯誤的道路。

  由於道路錯誤,所以頭頂上的指路光線已經隨著有人選擇了正確道路而消失。

  但牙沒有遲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提起精神,緩步朝著深處走去。

  黑暗……與乾燥。

  還略微有些悶熱的感覺在四周的牆壁中蒸騰出來。

  現在早就是冬天,但是這裡給人的感覺卻有些像是初夏,讓牙不得不除去身上那些厚重的衣服。

  繼續往前走,駭人的一幕開始出現在眼前。

  地面上,出現了一些橫七豎八的骸骨。

  這些骸骨的身軀都很完好,很明顯,不是因為受到襲擊。

  但是,骸骨的指骨卻是磨損的非常厲害。看起來,應該是被埋葬在這裡,無法逃離出去的盜墓者,或是其他的考古者吧。

  魔族的寶藏……

  看著通道內時不時出現的一具骸骨,牙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這個詞。

  富可敵國的財富……橫掃天下的力量……

  為了這些東西而捨棄性命,值得嗎?魔族的力量終究不是人類所能染指的。一旦出現想要得到這股力量的念頭,那也就意味著靈魂的墮落。下場,恐怕也就只有這種慘無人道的死法了。

  再走了一會,牙的腳步開始放的更慢。

  因為,一陣十分輕微的聲音,已經從前面傳了過來……

  「呼…………呼…………呼………………」

  聲音,疲倦。

  充滿了無力感。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牙的雙手不由得安放在了廢鐵雙刀之上。

  忽然,前面的通道口閃過一抹亮光,那是一團浸滿了燃油的火把。

  而憑藉著這個火把,牙也是迅速衝了上去,閃進那個持火把的人所進入的那個通道,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個人的後頸衣服,將他猛地從那洞窟內拽了出來。

  轟隆隆隆隆————————!

  原本的那個洞窟,再一次的在牙和持火把的人的眼前崩塌。

  那個人喘著粗氣,顯得有些驚魂未定。但是,但他抬起頭望著牙之後,那雙紫紅色的瞳孔卻是瞬間恢復冷靜,保持著絕對的沉穩,緊盯著牙,看著他。

  「你……和你的手下們走散了?」

  牙鬆開手,稍稍退後一步。

  而這個手持火把的人也是立刻站了起來,警惕地轉過身,凝視著牙。片刻之後……

  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冷笑。隨後,這抹冷笑消失,他也是展現出一股十分愁眉苦臉的摸樣,說道——

  「是啊,我走散了。你們呢?」

  牙看著這個紫髮青年,看著他背上背著的那三個不同摸樣,滿滿當當的食物背囊。也看著他的拳頭上沾著的淡淡的血絲。但,他還是裝作沒有看見,笑了笑,說道——

  「他們往遺跡深處去了。我聽到這裡有響聲就來找找看。沒想到,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見面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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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短暫的合作

  看著夏,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既然我們現在都是孤身一人,你介意我們一起走嗎?離開這裡。」

  夏嘿嘿笑了一聲,隨即說道:「沒問題。在這種迷宮裡面,我們還是互相照應一下比較好。我不介意一起走。」

  看到夏對著自己笑,牙心裡的那一點小小的擔憂也算是就此放下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從另一條通道往裡面走,確定兩邊其他的通路全都被自動關閉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

  一路上,兩人無話。

  面對前方未知的道路,牙和夏兩人都表現的十分沉著而冷靜,沒有一點點的慌亂。

  又碰到一個岔路時,牙脫下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綁在夏的腰上。夏往洞窟內稍稍挪動兩步,等到天頂上發生任何鬆動,牙立刻用力一拉,將這個孩子整個的拉了出來。

  「看,多簡單?」

  牙收起手中的布條,笑道——

  「只要人與人之間互相信任,互相協作,那就沒有什麼難題可以難倒我們。你認為呢?」

  夏別過頭,對著身後那個只顧著傻笑的男人冷笑一聲,隨後,他也是化為一副笑臉,轉過頭,對著牙點了點頭。

  「沒錯呢。牙先生,我們可以繼續這樣互相協作。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找到這座永恆迷宮的寶藏。」

  「寶藏?」

  牙略微愣了一下,隨後問道:「孩子。你很希望能夠找到這裡面的寶藏嗎?」

  夏抬起頭,那雙紫紅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些許的警惕。他走在牙的前面,手中的火把只能照亮前方幾米左右的空間。

  「那麼我問你,牙先生。你呢?你來到這裡,難道不是為了尋找魔族的寶藏嗎?」

  在面對又一道岔路之時,這個男孩呼出一口氣,朝這最中間的一條道路踏出一步。隨後。也不等牙用力拉,他已經猛地縱身後躍,從那崩塌的空間中跳了出來。

  「魔族之寶……在此之前。不知道多少人為了這個寶藏付出了生命,也不知有多少人為了裡面的力量而傾家蕩產。先不說裡面可能蘊藏著的魔力,光是傳說中那富可敵國的寶藏就足以讓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之瘋狂。」

  夏又來到左邊的那個洞窟。同樣的,進去之後不等牙拉,他已經迅速竄了出來。

  「為了這些寶藏,人類可以變得貪婪,變的自私自利。曾經熟悉的人都可以在刹那間變成你完全不認識的人。曾經和你勾肩搭背的好友也可以在瞬間背叛你。」

  「惡魔與天使的戰鬥,誰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是天使嗎?不。」

  伴隨著兩條錯誤的道路被封堵,唯一那條正確的道路上立刻出現了指引的游標。夏站在那通道門口,緩緩走了進去。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經歷了四個紀元。根據古代傳說,在第二,第三紀元的數百場神魔戰爭中。神族贏得了大部分的戰鬥。即使是偶爾神族被壓制,那麼也用不了多久,神族也會立刻反擊,拯救人類與水火之中。」

  「但是,這真的是真正的歷史嗎?神族與魔族的戰鬥真的就是那麼簡單的此消彼長嗎?真的是……邪不壓正。正義必勝嗎?」

  夏回過頭,在黑暗中,這個孩子的這雙紫紅色瞳孔顯得非常的明亮。

  這些言論讓牙為之驚訝。他看著這個轉過身,繼續看著在洞窟中前進的孩子。

  「孩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冷哼一聲,說道:「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神族……從來都沒有真正贏過這些戰鬥。那些所謂的戰鬥全都是表面上的勝利。在更深層次的意義上,神族……其實輸的非常的徹底,甚至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你想,如果真的是神族勝利的話,那為什麼這個世界還被稱之為悲傷世界?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那麼多的悲劇?那麼多慘痛的經歷?為什麼世界上還會有戰爭,還會有人性的險惡與互相的陷害,背叛,殺戮與仇恨?」

  也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的藍色魔法陣線路引導著兩人來到了這條隧道的盡頭。刹那間,兩人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那已經不再是什麼隧道與山洞,而是一個巨大的,甚至抬起頭一眼望不到天花板的巨大洞窟!伴隨著牙和夏兩人踏入這座洞窟,空氣中立刻開始閃爍出無數的淡藍色魔法能量,將這裡完完全全的照亮起來。

  「記得你之前問過我,為什麼我的思想會是這樣的吧?」

  夏走入這個巨大的洞窟之中,伴隨著他的腳步落下,這些閃爍的藍色光點猛地放大光芒!將這個洞窟完完全全地照亮!頃刻間,一座巨大的王座議事廳,直接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那是因為,惡魔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我能夠很清楚的聽見受到惡魔力量影響的那些人類的卑微思想……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些人類心底裡想起的齷齪念頭。就好像眼前這座魔王的宮殿。看起來是如此的壯麗,如此的雄偉。它就和這個世界上的黑暗一樣,不管神族勝利了多少次……也不管世界多少次從毀滅中被拯救出來,它都依舊存在於這裡,看著這個世界上的人們繼續貪婪,卑鄙,只顧著自己。」

  「看到沒有?惡魔的力量全都在這裡,不管神族勝利多少次,都無法抹去人類心中的卑劣念頭。不是嗎?」

  面對夏的話語,牙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抬起頭,望著這座王室之間。

  寬廣的大理石走廊取代了剛才的泥土隧道。四周,四個巨大石柱衝向天空,一眼望不到盡頭。這座看起來大的簡直相當於一個巨大廣場的巨大空間的末端是一排直接往上延伸的階梯。在那階梯的末端,則是一張……

  王座。

  「看起來,我們似乎到了呢。」

  夏冷笑一聲,朝著那魔王的寶座走去。他走上階梯,看著這張雕刻著許許多多奇怪魔獸的王座,伸出手,稍稍撫摸了一下這張王座的靠背。

  「接下來……寶物在哪裡呢?」

  就像是為了回應這個孩子的要求一般,在那王座背後的牆壁上猛地裂開兩個巨大的門扉,門扉往上打開的瞬間,更加駭人的一幕,卻是突然間擺在了牙和夏兩人的眼前!

  左邊那扇門扉內,空無一物。是一條死路。大約五平米左右的空間內沒有任何的東西,底部就是一塊堅硬的岩石。

  而右邊那扇門扉打開之時……許許多多的骸骨,卻是猛地從裡面湧了出來!

  這些骸骨的指骨處都是有著更為嚴重的磨損的痕跡。他們擠壓在門口,伴隨著大門的打開,一下子傾倒了出來,在魔王寶座的地板上砸成了碎片。

  細細一數,這裡竟然有將近二十具屍骨!在那門扉裡面也有著數不清的骸骨!可想而知,這裡面是絕對的煉獄……一旦踏入這座房間之後究竟會得到怎樣的下場……估計,應該已經不言而喻了。

  牙走到這些骸骨身旁,蹲下來仔細查看。幾乎每一具骸骨的身體上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創傷。有刀傷,也有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硬生生折斷的傷口。他看看這些傷口,隨後再轉過頭看看後面同樣注視著這一切的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就像是有著某種默契似地,牙和夏都沒有說話,而是都站在那兩扇門扉前,仔細查看著那些骨頭和這兩扇門。

  除了骸骨之外,兩扇門內的摸樣完全一模一樣,都是一個將近五平米左右的空間。沒有任何的區別。

  ……………………………………

  終於,這陣沉默需要有人去打破。

  夏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口說道:「牙先生,估計這個陷阱也和之前隧道裡面的陷阱一樣。除非有人進入正確的道路,不然就不會開啟。」

  牙點點頭,隨後說道:「那麼……你覺得,這裡面哪條路是正確的呢?或者說……」

  他轉過頭,望著那張魔王的寶座。看著這張寶座,牙開始思考那位曾經坐在這裡,背對著身後那無數骸骨的魔帝……那一名魔帝究竟是想要設定哪條道路是正確,哪條道路是錯誤的呢?

  「我想……這應該不用說明了吧?」

  夏冷哼一聲,指著那個佈滿骸骨的右邊房間,冷冷道:「這個陷阱設計的非常好。二選一,選擇錯誤的人,就要被關在這裡面,直到死亡。而等到有人進入了錯誤的大門之後,正確的道路自然就會打開。」

  夏的手指隨即指著那個沒有任何骸骨的門,說道:「只可惜,陷阱設計得好,是需要有人在裡面的人死之後進行清掃。但是,設計這個陷阱的魔帝已經不在了,這個陷阱也隨著嘗試的人越來越多,而變得越來越拙劣,越來越沒有品位。相信來到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看上一眼,都能夠確定,左邊這條道路是正確的,而右邊這條道路是錯誤的吧。」

  說著,夏邁開腳步,直接走進左邊這個正確的空間內。他抬起頭,望了一下這個大約五平米左右的空間,隨後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

015,照亮前方的光芒

  「我想,這個陷阱應該是設計成,當有人進入錯誤的房間內,被封鎖之後,正確的房間的大門才會打開。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害死一條人命,換取榮華富貴的自相殘殺陷阱。」

  「來到這裡的人,如果是複數的人,不管他們究竟是多麼的富有信仰,也不管他們和他們的兄弟、朋友之間有多麼強大的羈絆,到了這一步,他們都必須進行一個選擇。」

  「是將自己的朋友背叛,將他們打殘,扔進錯誤的門內從而打開正確的大門?還是就此無功而返,折回去離開這裡?嘿嘿嘿……人類的貪婪慾望真的是無窮無盡。在經歷了前面的那些歷練之後,竟然還有那麼多的人在這裡互相背叛,互相殘殺?」

  夏轉過來,伸出手,再一次地拍打著那魔帝的寶座,向那已經不知道是之前第幾任的魔帝表達出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在最後的最後,都能想出辦法讓這些人互相殘殺。不愧是惡魔的陷阱……也不虧是從來都沒有失敗過的魔族。」

  牙不得不承認,夏說的的確沒錯。

  既然他說的沒有錯,那麼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他和夏,兩個人。誰……要進入錯誤的房間等死,然後將正確的道路,為另一位打開呢?

  夏搖晃著腦袋,來到牙的面前,攤開雙手,冷笑起來,說道:「好了,我投降。牙先生。」

  「……………………你什麼意思,夏。」

  「我說了,我投降啊,就是這個意思。」

  夏指著那錯誤的房間,滿不在乎地說道:「你的實力比我強,而且你還是大人。雖然我們剛才一路走過來有些互相幫助,但更多的應該說是互相利用。雖然說我是天生神力。但我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你。你只要隨隨便便地將我往這個錯誤的房間裡面一扔,你就能夠得到魔帝的寶藏了。」

  夏將身上的食物全都取下,放好。然後他原地坐下。笑眯眯地看著牙,說道:「我現在只希望牙先生能夠把我弄昏迷過去,好讓我免受那種被逐漸悶死的痛苦。給我來一個痛快的。而且也請不要把我像這些死人的同伴對他們所作的一樣。把我打殘。同樣是死,我希望能夠死的輕鬆一點。」

  「好了,來吧!」

  這個男孩轉過身,背對著牙。

  他是真的已經做出決定了嗎?事實上……即使他是在耍什麼詭計,也不可能在實力方面遠遠勝過他的牙面前做出些什麼來。

  肥龍趴在牙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脖子,說道:「喂,人類小子。你如果真的想要獲得魔帝的寶藏的話,那麼你也只能和他說的一樣,將這個孩子扔進去。不然的話。你只能現在立刻轉身離開這裡。現在只有兩條路,你自己選擇吧。」

  牙看著夏的背影……看著這個有著一頭長長的紫紅色頭髮的男孩。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回過頭,看著那錯誤的房間裡面的骸骨,思索著……

  而等到他思考結束之後。牙,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夏,你……想要得到魔帝的寶藏嗎?」

  「什麼?」

  夏回過頭,看著後面背對著自己的牙。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獲得這份寶藏的話……那麼,你去正確的道路吧。我來替你開闢錯誤的道路。」

  聽到這句話。夏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計畫得逞的陰笑!但是,他還是立刻用一種驚慌失措的口吻說道:「你……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去錯誤的房間。我來替你開門。」

  牙回過頭,臉上,再次洋溢出溫和的微笑。

  (這種自命正人君子的人最好騙了!)

  夏臉上的驚慌之色更是明顯,他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說什麼?!這可是自己找死!」

  牙擺了擺手,說道:「當然,我可不是為了找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自然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

  夏的臉上閃現出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慌張,似乎生怕牙反悔似地。

  「我是說,你把這些食物分我一些。然後,根據剛才那兩扇門打開的樣子,我們可以多拿一些屍骨卡在那些門扉上,至少能夠留下一條縫隙。這樣一來,我至少不至於被悶死或餓死。」

  「等到你得到魔帝的寶藏之後,你可以再回來救我。這樣,我們豈不是都可以活下去了?而你豈不是也能夠得到你想要的寶藏了嗎?」

  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欣喜地點頭,說道:「沒錯沒錯!這是個好主意!不過……」

  這個孩子沒有向著牙踏出腳步,相反,他還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一根屍骨碎裂的骨頭,防備著。

  「不過……你信任我嗎?你能夠這麼相信,我會回來救你嗎?」

  牙搖了搖頭,雙手抓住腰帶上的廢鐵,拔出。看到這個動作,那邊的夏連忙向後一跳,就準備彎腰去撿地上的屍骨!

  可是,牙卻是將這兩把廢鐵倒轉刀身,向著夏遞了過來。

  「拿著,我接下來沒什麼用了。但是如果接下來還有什麼危險的話,我的武器可以給你防身。」

  夏一愣,他低下頭,看著這兩把刀子。不知不覺間,他伸出手,接過這兩把廢鐵刀。捏在手裡時,那種沉重的感覺……讓他的雙手猛地下沉了一下。

  「孩子,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黑暗?這個世界總是遍佈著絕望,陰謀。與罪惡?是不是任何人都不可信,到處都是陰險狡詐,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

  聽到牙的話語,夏猛地抬起頭,望著前面牙的背影,發著愣。

  「我承認,你剛才說的沒有錯。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的罪惡。有很多的陰暗。人性中的陰暗面不需要你做任何的說明,我也能夠想像得到。」

  「你如果硬要說這個世界是黑暗的,那麼……我無法反駁。不過。即使這個世界是黑暗的,即使惡魔的力量始終蠱惑著所有的人心,讓這個世界充滿了殺戮。憎恨,謀殺,貪婪。但我還是相信……我相信許多人也相信,這個世界,總有地方是充斥著光明的。」

  夏再次哼了一聲,將廢鐵插入自己的腰帶:「這個世界哪來的光明。」

  「如果沒有,那麼,就需要有人去點亮。」

  牙撿起地上的屍骨,來到錯誤的大門前左看右看,比劃著。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漆黑一片的話。那麼我相信只要有一點點的光明,那麼這點光明自然就會讓更多嚮往光明的人附和過來。即使這個世界真的是如此的黑暗,那麼只要有人願意照亮那一點點的道路,黑暗就有著被打破的那一天。」

  「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說大話,不過。我是真的希望能夠斬殺惡魔。如果說真的沒有人願意去成為照亮前路的那一盞路燈的話,那麼我……不妨就做一下這盞路燈。」

  「所以,我信任你,夏。」

  碰——————————!!!

  沉重的一腳,直接踹在了牙的背脊上。

  即使是牙,在沒有做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也無法抵擋這一腳的力量。他的身體猛地跌進那錯誤的房間,幾乎也就是在他跌入其中的那一刹那,一道紅色的光芒立刻從門扉的前端落下,直接將牙困在了裡面!

  「哈哈哈!說的真好聽呢。所以我喜歡衛道士。因為他們總是有一套又一套的道理,而且還十分的好騙。」

  站在門口,夏那張原本俊朗的表情現在扭曲成了猙獰!此時,旁邊正確的房間盡頭的那面牆壁開始緩緩裂開,即將展現通往前方的道路!

  「你信任我,是吧?好啊!那你就繼續信任我啊!來啊,衛道士!現在向我求饒也不晚。你好好向我求饒,說不定我還可以扔一袋食物進來,讓你苟延殘喘更多的時間!」

  牙從地上爬起,轉過身。此時,房間的大門已經開始漸漸移動,伴隨著咕隆咕隆的聲音,逐漸合上!

  「你還信任我嗎?來,說啊,說你還信任我啊!只要你說上一句還信任我,那麼我不介意用這些骨頭幫你卡住門,好讓你能夠在裡面活更長的時間。說不定這段時間裡面你的那些學生就能來救你了。對不對?哈哈哈!說啊,快說你信任我啊!!!」

  面對著在外面已經面貌扭曲的夏,牙,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只是看著那大門漸漸地合上,自己的生存希望也是逐漸逐漸地被壓縮。

  一直到那扇大門所展露出來的縫隙已經不能讓夏將手中的食物袋扔進來之後……

  牙,才是淡淡地呼出一口氣,說道——

  「我信任你。」

  「哦?為什麼?但是可惜,你說的太晚了。我塞不進食物了呢~~~」

  「因為,如果這個世界連一個孩子的話都無法去相信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悲傷了。」

  轟隆——————!

  話音落下,門扉,重重地合上。

  牙的身影,被那巨大的大門所隔絕。而那通往宮殿更深處的大門,也是已經完全打開。

  但……

  夏,現在卻是愣愣地站在那封閉的大門之前,手裡舉著那還沒有來得及扔進去的食物袋,發著愣。

  一直到良久良久之後……

  他才哼了一聲,吐出一句「傻逼的衛道士」之後,拿起廢鐵和食物袋,朝著正確的道路走去。再也沒有理會那被關在錯誤的房間裡面的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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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魔帝的寶藏

  密閉的空間之中,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安靜……

  就好像時間都在這一刻為之停頓了一般,感覺不到空氣的流逝,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光亮。

  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密室,但如果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光亮照耀的話,這裡給牙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有著無限空間的黑暗之地。不知道這股黑暗究竟會延伸到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在那黑暗的盡頭,究竟有些什麼東西。

  「呼………………」

  牙呼出一口氣,原地坐下。

  屁股下面,是一些不知道屬於哪個年代,哪些人的屍骨。

  牙將這些屍骨往旁邊挪了挪,安安靜靜地坐好。既然雙眼望出去全部都是黑暗,那乾脆閉上眼睛,將一切都拋出視線之外吧。

  「……………………………」

  安靜……

  這樣的安靜,也不知道究竟持續了多久。

  牙有的時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在某個時候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是清醒還是昏迷?

  分不清日月星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裡被關了多少時間。

  是一小時?還是半天,一天?仰或是……更久?

  ……………………………………

  腹中,傳來饑餓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拖延,漸漸地,腹中傳來的饑餓感也逐漸消失。

  精神上開始產生幻覺……牙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幻覺,只感覺眼前有著各種各樣的色彩在飄蕩。

  可事實上。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還是閉著眼睛。

  良久……良久……

  良久……………………良久……………………

  更為………………………………長久………………………………

  …………………………………………………………………………………………

  黑暗中,閃現出一雙橘紅色的光點。

  一個聲音,終於在這一刻劃破了這個黑暗中的寂靜,傳遞到了牙那雙已經快要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耳朵裡。

  「人類小子,你會死在這裡。」

  「原本想要挑戰魔帝的你,最後卻是死在魔帝的陷阱之中。真的可以說是一種諷刺啊。」

  那是肥龍蘭博的聲音。

  但是在這黑暗之中,牙即使睜開雙眼也看不到它那讓人發笑的肥胖身軀。只能看到它那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線性瞳孔。

  「對不起……蘭博……」

  「哦?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害的你……要在這裡……挨餓……受苦……」

  「呵呵,僅僅是挨餓和受苦嗎?沒關係。人類小子,雖然你之前一直都很小看我。但我不管怎麼說,也是龍族。龍族的生命力非常的頑強,強到讓你驚訝的地步。光是這種囚禁並不能殺了我。我可以在這裡沉睡,一直到這扇門再次打開的那一刻。」

  「呵呵……是嗎……?」

  「但是你。我相信,等到這扇門再次打開的那一刹那,你應該也會變成這些骸骨中的一員,成為下一場爭鬥的《指引明燈》了。」

  牙低下頭,沉默著。

  或者說,他是因為太過疲倦,消耗太過劇烈,而有些無法及時開口說話。

  沉默良久之後,他才艱難地吸進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會活著……出去的……」

  「活著出去?你的夢想還真是那麼的不切實際。」

  黑暗中的龍之瞳孔繼續閃爍著橘紅色的光芒。也許是因為看不到它的身軀,單純的這種瞳孔讓這條肥龍有了一些莫名的威嚴感。

  「你還真的相信那個背叛了你的小屁孩會來救你嗎?你還真的相信,這扇門會再一次的打開嗎?」

  「不會了。我告訴你,在你的有生之年裡面,這扇門絕對不會再打開了。事實上。你的有生之年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那雙眼睛朝著天花板瞄了一眼,冷笑一聲,說道:「作為你的契約獸的這段時間裡,日子過得的確是有聲有色。有冒險,有戰鬥。我也當夠了你的人生旅途中的搞笑角色了。雖然說你死了之後,我要在這裡沉睡不知道多少歲月。但我相信,這也比陪著你繼續征戰在討伐魔帝的旅途中,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來的好多了。」

  「咳……咳咳咳……!」

  「嘿嘿嘿,開始覺得呼吸不暢了嗎?這很正常。」

  肥龍的雙眼開始變得更加尖銳,這條龍的冷笑聲也顯得十分的陰險而寒冷。

  「這很正常。這裡的空間非常狹小,能夠提供給你呼吸的空氣也沒有多少。呵呵呵……看起來,你壓根就不需要被餓死。也不需要因為幽閉恐懼症而發奮地撲向大門想要逃出去。很快,你就會被悶死在這裡,沒錯吧?」

  牙繼續咳嗽著。他的呼吸也開始逐漸變得粗糙,艱難。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把鼻子塞進水裡,然後大口吸氣那樣的艱難。

  「痛苦吧?很艱難吧?!或許,你現在可以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樣,撲到那大門上去,然後用手指不斷地扒拉那扇大門?哦~~~雖然你明明知道這是徒勞的,但是人類就是這樣的弱小。還是會有著最後的那一點希望。希望幸運之神能夠眷顧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故事中的主角。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不死之身!哈哈哈!這是多麼的可笑?」

  「咳咳咳……!咳……咳咳……!哈…………呼!哈………………!」

  「人類小子,我告訴你。悲傷世界中的唯一主角,就是神皇和魔帝。除了這兩個顫抖了四個紀元的種族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只是跑龍套的嘍囉。而你。一個自不量力的人類,就是這個嘍囉中的嘍囉。你的名字不會留在這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上。你的學生們在哀嘆你的死亡,過了兩三年之後,就會各自走向他們自己的前程。」

  「哈…………哈…………嗯!呼……!咳咳…………!」

  「你會得到什麼?不,你什麼都沒得到。你不是想要成為黑夜中的那一點指引之光嗎?你不是傳承之武的擁有者嗎?那你就在這裡點亮自己吧。看看,你是否能夠在最後的關頭,照亮這個黑暗的房間呢?」

  熊——!

  牙手背上的指引之炎。自動燃燒了起來。

  那光亮將整個房間全都照亮,將這個堆積著骸骨與死亡的空間再一次的呈現在了牙的眼前。

  那條還在說著漂亮話的肥龍一下子縮起了腦袋,它想了想之後。說道:「哦,你還真照亮了。好吧!沒關係!反正你的火焰自動燃燒起來,就代表著你已經快要到達極限。生命也快要抵達最後的關頭了。嘿嘿,火焰燃燒,讓你能夠恢復一些精力。但這也是在燃燒你的生命力!來吧,人類小子,讓我看看你最後是怎麼窒息而亡的吧!」

  牙咬著牙,捂著自己的喉嚨,用力地吸氣。

  可是和剛才相比,現在的呼吸反而顯得更加困難了。

  胸部無法擴張,現在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把口鼻埋在泥水裡,吸進肺中的東西都是如此的渾濁。不管多麼努力地吸進空氣,都無法滿足自己肺部的慾望。

  窒息……

  這種痛苦的死亡方式就是自己的終結嗎?

  牙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也用力卡著自己的喉嚨。

  右手背上的火焰也開始逐漸逐漸地虛弱,這也象徵著他的生命力也已經快要達到極限。

  原本被照亮的房間,再一次地變成了一片黑暗。牙那雙棕褐色的雙眼中。開始出現血絲。由於極度的缺氧,他的大腦已經開始變得混亂,整張臉也變得扭曲起來。

  「嗚…………嗚!」

  呼吸……想要呼吸……

  想要用盡一切手段去呼吸!

  牙轉過身,趴在那大門上。明明理智上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這不可能,但他還是本能地用手指去抓那堅硬的大門。

  指甲翻開,裡面的血肉爆了出來。就和這裡的任何一個死者一樣。他開始用自己的手指去挖著那堅硬的石頭。希望能夠開啟一條獲得空氣的縫隙!

  他在後悔嗎?

  後悔自己相信那個孩子?

  後悔自己甚至連廢鐵都一併交給他?

  如果有廢鐵的話,那他至少還能夠劈開一條縫隙……

  如果自己沒有那麼相信那個孩子的話,那麼自己就絕對不會被悶死在這裡!

  那麼……

  他,是否已經開始後悔了呢?

  (……………………如果這個世界連孩子的話都無法相信的話,那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悲傷了。)

  牙停下了動作,貼在那大門上。

  他手指上的鮮血在這扇堅硬的大門上留下了無數條血印,但是現在,他卻是金金捏著拳頭,極力忍耐著這種逐漸逼近的死亡感。

  為什麼要後悔?

  難道說,告訴一個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善良……還有真誠……還有人願意相信你的話,是一件值得後悔的事情嗎?

  難道說,給予他人希望,至少在一個心靈已經逐漸走向墮落的孩子的人生經歷中,給其樹立一個光明的風向標,是一件需要悔恨的事情嗎?

  ……………………不。

  為什麼這種事情需要去悔恨?

  如果帶給他人希望,帶給他人指路的明燈是一件需要悔恨的事情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就和那些惡魔一樣了?

  悲傷世界……

  生命女神與毀滅女神戰鬥的這個世界!

  不管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的黑暗,也不管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的悲傷……

  可正因為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或許,那光芒才會顯得更加耀眼!

  不後悔……

  絕對不後悔!

  要相信那個孩子……一定要相信他!

  一直相信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要相信他!

  作為大人。相信孩子可是人生旅途中最需要做到的一件事情。就和自己之前和他說的一樣——!

  如果這個世界連孩子的話都無法相信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悲傷了……

  叮鈴鈴————!!!

  黑暗的空間中,猛地,響起了一陣鈴鐺聲。

  這陣突如其來的鈴聲讓那個一直呆在旁邊發愣的肥龍為之一驚!它本能地鑽到牙的胸前,有些膽怯地望著天花板。

  伴隨著鈴聲響起,這間錯誤的房間內,竟然開始亮起了許許多多的淡藍色光點。

  這些如同螢火蟲一般的東西浮現在半空中。漂浮著。隨後……

  這許許多多的光點,全都像是有著某種吸引力一般,猛地朝著牙的腦袋撲去!盡數地灌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是……幻覺嗎?

  強烈的窒息感。大腦的缺氧,讓牙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很多東西……很多很多的東西,就像是硬闖一般。全都闖進了自己的腦袋裡!

  這些東西是什麼?

  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某種劍譜?

  那些稻草人的不斷移動,不斷揮劍……可惡……!真的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嗎?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嗎?!

  (這套劍法,名為六劍。)

  什麼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自己的腦袋裡面響了起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更多……更多的劍譜,如同潮水一般地灌進了牙的腦袋裡,擠壓著他那已經殘存不多的意識。就像是強行上車的乘客一樣,絲毫都不管這輛車現在是不是已經拋錨,也不管上面是不是已經擠滿了人。

  (六劍,創建於第二紀元中期,在人類的實力等級尚未完全規範化之前由人所創立。隨後。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這套劍法經由我的師父為之改良,傳授與我,成為我終身所使用之劍法。)

  誰……究竟是誰在說話?

  呼吸……咕……好難過…………!

  (這套劍法的另一層意義為守護者之劍。正因為創立於等級規範之前,所以發動的威力無視第三紀元的等級規則。無視實力的階梯。弑神之劍,屠魔之劍,都是其別稱。)

  更多的淡藍色光點在這個空間中浮現,繼續一股腦兒地灌進了牙的腦袋裡面。看著這樣古怪的場面,那條肥龍真的是被完全嚇怕了。它緊緊抓著牙的衣服,大聲喊道:「喂喂喂!人類小子!你……你不會突然間變成怪物吧?清醒一點啊!啊。我忘了你現在快窒息了……可是就算快窒息了你也給我清醒一點啊!至少在這樣的奇怪變化過去之後再死啊!別嚇我啊!雖然我是龍族,可我也會被嚇死的呀!」

  (守護者之劍,顧名思義,守護之心越強,力量也就越強。這就是其破除實力等級的關鍵因素。既然名為守護者之劍,使用者內心想要守護的東西的重要程度,就是其發揮的力量源泉。)

  (要守護的東西,可以是家人,朋友,信念。但同時,也可以是財產,地位,榮譽。更可以是自己的野心,慾望,功名。)

  (這套劍法並非正義之士所揮動的屠魔之刃,也不是心懷歪念之人血洗大地的無敵之劍。守護,可以是守護任何東西。關鍵,只在於內心的強弱。心靈越是堅強的人,就越是能夠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不管那東西在世人眼中究竟有多麼的邪惡,多麼的沒有天理,沒有人性。)

  這些光點衝進牙的腦海,牙原本的思考能力已經快要消失,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放大,嘴角也開始抽搐,流出白沫,死亡的氣息,已經開始降臨在他的臉龐之上。

  (現在,我將六劍送給你。送給你之後,隨你使用。你會讓這套劍法為這個世界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也好,還是用這套劍法拯救世人也好,隨你喜歡。願不願意繼續將這套劍法傳給其他人,也隨你高興。前提是,你能夠活著從這裡出去。)

  (如果你最終還是死在這個房間裡的話,那麼伴隨著你的死亡,這套劍法會再次從你的體內消散出來。然後,等待下一個進入這個房間的人。)

  淡藍色的光點,已經不再形成。

  很快,最後的一些光點慢悠悠地飄進牙那已經抽搐倒地的身體之內,在牙最後的意識彌留之際,腦海中那冰冷的聲音,終於,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最後,雖然不管你會如何使用這套劍法。但我還是想要說一句。)

  (將這套劍法,獻給我的女兒和我的妻子們依然熱愛的這個世界。願不管通過何種途徑,這套劍法,都能夠為阻止世界的毀滅,盡上一份心力……)

  光點,消失。

  整個空間再一次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肥龍繼續扒著牙的衣服,睜大雙眼心有餘悸地看著這個黑乎乎的空間。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現在依舊只能是害怕。一直都不敢動。

  之後……

  「我……要活下去……」

  已經雙眼翻白的牙,那口吐白沫的嘴角中,吐出一句最為輕微的話語——

  「因為……我……相信……他……」

  嘩啦————————!

  黑暗的空間,猛地被光芒所取代。

  肥龍猛地轉過頭望著光亮傳來的地方,只見那個紫髮的少年,現在正一臉焦急地看著這裡。在看到牙抽搐倒地的那一刻,他急忙伸出手,將牙從那堆屍骸裡面拖出來,大聲呼叫著。

  牙聽不清這個孩子究竟在呼叫什麼……

  也不知道在這迷宮的深處,這個孩子究竟遇到了什麼東西。

  只是,現在看著那耀眼的光明,牙只感覺到了一種由衷的欣慰。

  不管再怎麼渺小的光亮,在黑暗中,總會顯得如此的明亮,對不對?

17,出戰

  牙的精神顯得十分萎靡。大腦中那些混亂的資訊不斷和他的思考爭奪主動權,讓他一時間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思考那個神秘聲音所說的劍法,還是在感嘆自己終於獲救的喜悅。

  而看到牙這樣一幅疲憊不堪的表情之後,夏的身旁猛地衝出一個人。他一把推開牙,直接用自己的肩膀將自己的老師扶起來,轉過頭來對著夏大聲吼道——

  「你竟然敢把牙老師囚禁在這種地方?!之前竟然還一直都不肯打開大門把牙老師放出來?!你等著,夏,等到出去之後,我一定要好好找你算賬!」

  夏看著牙,見他雖然奄奄一息,但至少還活著之後,臉上的那種擔憂表情終於消失,重新變成了踞傲不遜,冷哼一聲說道:「誰不肯打開大門,我也不是一直在嘗試著拍這個王座嗎?你也看到了,我們在這裡一直拍了好幾個小時了。我也不知剛才到底拍到哪裡了,這扇門終於打開。不過,如果你想打,出去之後,我陪你打。」

  亞克再次瞪了那邊的夏一眼。可是,這樣的爭吵並沒有能夠持續多少時間。

  就像是所有的情節都被預定了一般,整個王座之間突然發出一陣顫抖!

  「啊……我事先說一下。」

  肥龍吞了口唾沫,豎起一根爪子,說道——

  「一般來說,到了這種情節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有一種……那個……洞窟坍塌的狗血情節發生?哈哈。我也說了,這個情節很狗血,希望不要發……」

  轟隆隆隆——————!!!

  「生…………他媽的!太狗血了吧!」

  王座之間,開始更為劇烈的顫抖。

  那四根衝天而起。幾乎一眼看不到頭的石柱開始發出搖晃,四周的牆壁上也開始發出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

  一些碎裂的石塊開始從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天空中掉落下來,先是一些細沙,但漸漸地,就變成了一些小小的石塊!石柱上,大理石地面上,這座王座之間的任何一個地方都開始出現細細的裂痕!就連眾人眼前的這張魔帝寶座上也不能倖免,開始迸裂出一條最為可怕的裂痕!

  「不好。大家快走!有什麼要吵的,去外面再吵!」

  泰勒大叫一聲,立刻從亞克的肩膀上接過牙,扛著。帶頭往眾人進來的那個洞窟跑去。後面的亞克,克羅蒂亞,以摩爾斯以及夏全都尾隨其後,一行人發瘋般逃向那生存之路!

  轟隆……轟隆隆隆!

  細小的石塊落下,隨後。就開始是拳頭般大小的石塊。

  伴隨著這些石塊落下,從那洞窟中延伸出來的藍色光柱猛地射了出來!

  不止這一條,在整個王座之間的四周,數以百計的各種洞窟中都有藍色的光柱射出。在這個王座之間中互相交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散發著強烈的光芒。但由於不知道用途,眾人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逃離這裡!

  「快一點!這個地方快要塌了!」

  以摩爾斯一個瞬閃。直接來到了那座洞窟面前。恰好,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她立刻拿起手中的魔法匕首指著那塊巨石念誦咒文,只聽得轟一聲響,一道能量波重重轟在那巨石的底部,將其轟得偏離軌道,避免了堵住出口。

  泰勒點點頭,身為精靈的他腳步自然飛快!他左右閃避著那些從天而降的巨石,眼看,那個洞窟的出口就在眼前!

  但……

  「吼——————!!!哈雷…………路亞——————!!!!!!」

  一個熟悉的喊叫聲,一個恐怖的嘶吼聲。

  這個聲音從天而降,將原本應該是處於混亂之中的牙,猛地驚醒了過來。

  伴隨著這個象徵著毀滅與絕望的聲音響起,眾人自然也是紛紛抬起頭,望著自己的頭頂!

  在那裡……在那原本應該一眼望不到頭的洞窟盡頭,一團黑色的火焰卻是開始旋轉!

  就像是要燃燒盡這個世界的一切一般,那黑色的火苗灼燒著四周的空氣,讓原本就顯得枯燥的空氣散發出劈啪作響的爆燃聲!

  這團黑暗的火焰之雲不斷旋轉,不斷彙聚。在完全凝聚到一起之後,這團火焰之雲猛地向著下方的眾人砸落!就如同……足以滅世的隕石一般!

  「這是……魔奴!是魔族的正統士兵,直接隸屬於魔帝指揮的魔奴!!!」

  肥龍到底見多識廣,立刻害怕的尖叫起來!

  但它喊得終究是有些遲了,那巨大的火焰隕石重重地砸落在這王座之間,不僅帶來了整個大地的顫抖,也將眾人逃生的道路也給完全封死!那濺射出來的黑暗火焰灼燒著大理石地面上的那些裂縫,火焰伴隨著裂縫遊走,就像是將地獄……從那黑暗的深處帶上來了一般。

  「哈雷路亞!吼————————!!!」

  一頭渾身上下全都散發著黑暗火焰的巨人站了起來。那高大的幾乎如同一座大樓的身軀,還有那強壯的可以一拳捏碎任何生命的手臂,無一不象徵著其將會帶來毀滅與終結!

  「吼————————!!!」

  魔奴巨吼,隨後,那雙閃爍著猩紅色光芒的眼睛立刻看到了下方的那些生命!惡魔的士兵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直接拍向下面那些人群,試圖殺掉任何膽敢進入主人宮殿的人類。

  「大家都閃開!」

  重重地一掌拍在地面上,黑暗的火焰更加四處濺射。

  泰勒背著牙向旁邊閃開,他看著旁邊的其他出入口,立刻大聲喊道:「大家!快點分散逃!這裡快塌了,這些通道應該都是互相相通的!我們先逃到外面去再說!」

  「知道了!你們快點逃出去啊!」

  以摩爾斯立刻點頭答應,隨後,她的身影隨機消失。也不知道牙傳授她瞬閃魔法後她第一想到的是用來逃命這一點,到底是學得好還是學得不好。

  克羅蒂亞沒有見過魔奴,但是這頭惡魔的巨大身軀和力量就已經足以讓她知道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她自然也是想要第一時間逃跑,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一轉眼,看到了那邊呆站在原地不動的亞克……以及那個掙扎著,想要從泰勒的背上下來的牙。

  「不能……逃!」

  牙掙扎著,從泰勒的背上下來。他的大腦現在依舊混亂不堪,極度的缺氧和虛弱讓他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雙手按著地面,抬起已經紅腫的雙眼,看著那頭魔奴。

  「我們逃了……這頭魔奴……就會緊跟著……逃去……外面!我們必須……利用這裡的……崩塌……困住它!」

  泰勒大聲道:「你這小子在開什麼玩笑啊?困住魔奴?沒有精意實力等級就想要和屬於魔帝的直屬士兵魔奴對著幹?!就連我都沒這個膽子啊!」

  「不,老師說的對!」

  亞克直接拔出腰間的幻夢,他咬著牙,儘管由於恐懼,握劍的手在顫抖。但他現在還是朝著這頭惡魔踏出一步。

  「我們必須在這裡困住這頭惡魔。絕對……絕對不能讓它到外面去!因為我們擅自闖入魔帝的宮殿,所以魔奴才會蘇醒。那麼我們就絕對有義務擔起這份責任,將這頭魔奴繼續留在這裡!」

  亞克的雙眼中透露著鑒定。儘管這雙褐色的眼睛裡面包含著恐懼,但同時,他的腳步也是毫無疑問地向前邁出,幻夢舉起,直接面對著這頭魔奴!

  「吼————!哈雷路亞!」

  或許,是亞克的直接對抗的姿態讓這頭魔奴為之憤怒吧。在崩塌越來越嚴重的這座王座之間內,它直接抬起手,重重地拍向亞克!燃燒著黑暗火焰的力量直接落下,相信只要一擊,就能將這個不自量力的孩子燒成灰燼!

  恐懼……是心中最直觀的感覺。

  但是責任,卻也是亞克心中絕對不能放下的念頭。

  他咬著牙,等待著這頭魔奴的手臂揮落。他死死壓制著自己想要立刻逃跑的念頭,忍受著牙關中不斷發出的顫抖,雙眼直視那落下的手掌!終於,在魔奴的手掌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米距離的時候,亞克猛地往旁邊一個側身!轟隆一聲,巨大的手掌砸在地面上,壓碎大理石,濺出火焰與碎石。但是亞克,卻是安然無恙地舉著幻夢,乘著這一刹那的空隙直接跳到這頭魔奴的手掌上,沿著它的胳膊直接朝魔奴的頭部衝去!

  「亞克……記住你……平時的訓練!」

  牙實在是有心無力,腦海中的那些混亂不堪的知識還在攪亂著他的思考和意識。一不小心,他的腳步再一次踉蹌,就要摔倒。可是這一次,卻是夏,從旁邊扶住了他,將牙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牙衝著這個小小的男孩笑了一下。

  但夏卻是一眼不看牙,臉上的倨傲依舊不改,抬起頭,緊盯著那沿著魔奴的手臂向上衝刺的亞克。

  「一步……兩步……三步……記住訓練……記住訓練!」

  猛地,亞克感覺到了腳下手臂的挪動。精神高度緊張而集中的他立刻淩空躍起,避過了魔奴這一揮手!身在半空之時,亞克的雙眼猛地怒睜!面對從自己面前掠過的魔奴手臂,他直接拉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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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心武啟動

  幻夢之刃掠過魔奴的手臂,將其中的黑暗火焰拉出一條弧線。

  也不知究竟是亞克的力量太強,還是取材自七級魔獸幻夢的脊椎所打造的武器太過鋒利,這頭怪物那看似堅不可摧的手臂直接被撕開了一條口子,燃燒著火焰的黑暗之血從中直接濺射了出來。

  「厲害!亞克!」

  看到自己的學生竟然能夠對著魔族都能得手,自然是讓牙最為高興的事情。但是,這終究只是簡單的一次得手。而因為傷痛而憤怒的魔奴更是直接一揮臂膀,重重地,掃到了還在半空的亞克身上。

  「呀————!」

  亞克的身體被直接轟向了旁邊的一根石柱上,重重撞了一下之後,就此吐血,落地。

  牙是親眼見過魔奴的力量的,在碧湖城……這些魔奴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甚至連實力遠比亞克強的前任諾尼亞帝國的皇帝也沒法與魔奴對抗!亞克吃了這麼一下還能不死的話,那天下豈不是不會再有死人了?

  但是,牙的這種心痛與糾結,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因為雖然吐血,但是那個孩子……

  那個諾尼亞帝國下一任的正統國王,卻是再一次的站了起來?

  雖然搖搖晃晃,雖然看起來傷勢很重!

  但是,亞克卻沒有倒下,而是繼續站了起來!

  「是這個魔法陣?!」

  泰勒突然指著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淡藍色魔法陣,大聲喊了出來——

  「這個魔法陣在限制這頭魔奴的實力?但是……這怎麼可能?這個魔法陣不是魔帝設置的嗎?他為什麼要設置這樣一個魔法陣來限制對入侵自己宮殿的人進行反擊的魔奴的實力?」

  泰勒不知道。牙也不知道。或許,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那個盤旋在頭頂的魔法陣旋轉,在其藍色光芒的照耀之下,這頭魔奴手臂上的傷口卻是越發顯得迸裂。沒有絲毫痊癒的跡象。它也在發出嘶吼,顯然是因為痛苦無法忍受!

  它在被削弱……不管理由是什麼,這頭魔奴絕對是在被削弱!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傷口遲遲都沒有痊癒,這頭魔奴終於大聲吼了出來!它怪叫著,身上的那些黑暗色的火焰熊熊燃燒!一時間甚至有將那個魔法陣的淡藍色光芒完全掩蓋的意思!而這頭魔奴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給它造成傷害的亞克!

  「亞克……快……逃!」

  牙大叫著,讓亞克立刻逃跑。

  一旁的克羅蒂亞聽到魔奴被削弱這個消息後。也是立刻從逃跑的念頭中轉回來,快速吟唱起歌謠魔法!泰勒也是一樣,雙手一攤,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和他的裙子一樣隨之飄起。巨大的攻擊咒文在他的嘴裡快速念誦,準備展開最後的一擊!

  「吼——————!哈雷,路亞——————————!!!」

  魔奴,咆哮著。

  或許,魔奴的確被削弱了。

  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它的速度終究還是太快……太快!還不等克羅蒂亞將所有的魔法全都唱出來,也不等泰勒口中的精靈咒語全部念完。這頭魔奴,就已經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朝著那邊的亞克撲了過去。那鋪天蓋地的黑暗火焰全都包裹著這個孩子,試圖將他灼燒成灰燼!

  面對這撲面而來的惡魔。傷重的亞克,現在已經避無可避。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在看著這頭惡魔之後,他沒有舉劍格擋。而是伸手入懷,將一個小瓶子取出。

  瓶子裡,裝著一顆藍色的五級魔獸晶核。

  原本,他希望等到自己實力再增長一些之後,才來消化它,避免自己服用的太早而無法消化,將其浪費。

  但是現在,這個孩子直接將這顆晶核扔進嘴裡,咀嚼一下,咽下肚子。隨後,他閉上眼睛……

  「我要阻止你……因為這是我們的責任……」

  「我會阻止它的……老師……」

  頃刻間,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

  雖然頭腦中混亂不堪,但是牙還是立刻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的指引之炎刹那間燃燒而起!那熊熊的烈火絲毫不遜色於那鋪天蓋地的黑暗火焰!於是,就乘著牙手臂上那團火焰的燃燒……

  亞克的雙眼,猛地睜開!

  他那頭棕褐色的頭髮,也是在這一刻猛地化為了雪白!

  如同雪一般的白髮讓這個孩子的模樣似乎一時間有了些猙獰,面對魔奴,他大喝一聲,直接抬起手中的幻夢!當魔奴的一隻拳頭剛剛好貼在了幻夢的劍身上之時,亞克的右拳也是猛地捏緊,重重地,轟在了這頭魔奴的拳頭之上!

  轟——————————!

  猛烈的爆炸聲,伴隨著氣浪的喧囂,將黑暗的火焰全部驅散。

  拳頭對拳頭,亞克的整條右臂上立刻傳來咯咯作響的聲音。他的口鼻之中也是更多的蹦出鮮血!

  但……他擋下來了。

  就算這頭魔奴是被削弱了,但是年僅十二歲的他,終究還是擋下來了!

  這一幕似乎連魔奴都有些不敢相信。它歪著腦袋,口中的黑暗火焰不斷吞吐。可是,在它大吼一聲,準備抬起另一隻拳頭,再給這個孩子一拳之時……

  又是一道藍色的光柱,直接從那剛才還囚禁著牙的錯誤的房間中射出,準確無比地,貫穿了這頭魔奴的心臟。

  刹那間,亞克立刻感覺到拳頭上魔奴的壓力減輕。頂著那一頭白髮,這個孩子再次發出了一聲怒吼!拳頭往前一壓,竟然將這頭魔奴整個的往後壓了過去!

  魔奴跌倒在地,巨大的身軀換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它想要再次站起來,但是,這裡的人已經不允許它再一次的站起來!

  「死吧,惡魔。」

  擦——————!

  幻夢之劍,直接刺進了這頭魔奴的眉心。黑暗的血液帶著火焰,如同宣洩一般向著四周狂湧。也就是在此刻,克羅蒂亞和泰勒的咒文也終於念誦完畢,兩團巨大的火球分別從兩邊轟向這頭惡魔。亞克趁機一躍,在他離開的刹那,火球直接籠罩住這頭魔奴。用最為純正的紅色烈焰吞噬著它身上的黑色火焰,伴隨著那陣陣的慘叫,這場戰鬥,終於迎來了終結。

  「呼……呼……呼……呼……」

  亞克落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或許是因為戰鬥結束的關係吧,他的那頭白髮再一次地轉了回來,兩隻瞳孔中的色彩也是同樣回歸。

  他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自己剛才所激發出來的力量。顯得有些迷茫。但是,當他看到那邊的牙正在對著他笑之時,不由得也是露出一個笑容。

  「恭喜你,亞克。心之武——責任。或許,這才是最適合你的心武吧……」

  牙笑了,隨後又咳嗽了兩聲。

  釋放完魔法的泰勒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牙,再看看亞克,說道:「年僅十二歲就能夠領悟心武?年輕的人類,你是怎麼教育自己的學生的?一般能夠那麼年輕就領悟心武的人恐怕都是在非常嚴格的軍事家庭中長大的吧?這麼年輕……雖然也曾經有人十歲就領悟,但那未免也太過傳說了。十二歲領悟……這如果不是天才,就是際遇非凡啊。」

  亞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地笑笑。

  「很抱歉現在打攪各位。」

  在這時候,夏扛著牙,冷哼一聲——

  「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立刻離開這裡比較好。不然,我們就沒有多少時間享受勝利的喜悅了。」

  亞克一愣,立刻點頭。成功邁入煉心實力的他信心大增,直接拿著幻夢在前面開路。眾人也是理所當然般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進入隧道。

  整個迷宮繼續在崩塌,到處都是碎裂的石塊。

  只是,頭頂上的那些指引路徑依舊沒有消失,奇怪的是,一些進來時因為路線錯誤而封堵上的路徑現在竟然也是自動裂開一條足夠一人出入的通道。看起來,就像是這個迷宮無意困住其中的任何人似的。

  「史黛拉!」

  在最前面的亞克手一揮,刹那間,一團劇烈的雲霧在他的身旁環繞而起,形成了一條容貌崢嶸而威嚴的水霧巨龍!這條通體白色的巨龍朝著前面的洞窟衝去,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龍吟!那些堵在通道裡面的碎石和石塊紛紛崩碎,讓後面的眾人更加暢通無阻!

  「哎喲喲!那小子升級了……連帶著我那侄女也升級了呀!」

  趴在牙背上的肥龍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地叫了起來。

  眾人奪路狂奔,一路上,一些被困在這個迷宮內的村民們也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他們全都衣衫襤褸,看起來也被困了許久。在看到夏一群人之後只是一愣,也就立刻跟著一起跑了起來。

  人群越來越多,通往外面的通道也是越來越寬闊,終於……

  「出來啦——!」

  伴隨著前面以摩爾斯的一陣歡呼,以扛著牙的夏為首,數以百計的村民們全都從這座洞窟內衝了出來!就像是說好的一般,在最後一名村民離開這裡之後,轟隆巨響,巨大的岩石立刻落下,將這座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永恆迷宮,近乎永遠地,封印了起來。


019,停留

  轟隆聲響,隧道封死所揚起的灰塵將這些村民們推出老遠。

  所有人都竭盡全力地離開這座懸崖,一直到後面的聲響結束,人們才回過頭,望著那座曾經被這個村子的人奉為永恆迷宮的地方。

  「永恆迷宮……毀了?魔帝的寶藏……都沒了!」

  那個壯漢村民霍頓哭喪著臉,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樣表現出一幅悲痛的摸樣。或許,在過去的幾天裡他們已經在這座迷宮中受盡了苦頭,或許還有些村民被關在這裡面,終究沒有來得及逃出來。

  可即便如此,他們的哀傷還是如此的強烈,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著些許的失落之感,似乎一下子,人生就失去了意義一般……

  外面,冬天的雪還在下。

  但是在那灰白色的雲層中間,卻是不經意地,透露出幾點金色的光芒……

  ————————————————————————

  「咳,真的是糟糕了……」

  房間裡,泰勒十分惋惜地嘆著氣,搖晃著腦袋。他伸出手指,不斷地點著自己的臉頰,看著自己眼前那堆已經變成破銅爛鐵的代步車,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

  在他的周圍,牙,亞克,克羅蒂婭,還有以摩爾斯四個人都在。除了牙是坐著的之外,其他三個學生全都站在牙的身後,用一副認真而嚴肅的表情看著泰勒。

  「魔帝的宮殿被埋葬了。那麼大一座廢墟。可不是我一個人,或是靠這個地方的這些村民就能夠挖出來的。咳……我的考古啊!我的考古生涯啊!可惡,我還什麼秘密都沒有從這座宮殿中找到呢!現在除了這座宮殿中有著很多令人難以理解的東西之外,真的是讓人搞不清楚狀況啊!」

  牙呼出一口氣,只不過才一天的休息似乎還不能讓他完全恢復過來。在他身後的三名學生現在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表示什麼。

  「你想要找到魔帝的寶藏嗎?或許,這些東西就是吧。」

  門外,傳來夏的聲音。

  房門打開,夏和他的弟弟冬。以及始終都跟在夏身後的柑橘一併走了進來。或許是由於柑橘對於房間裡面的這些人都不熟的緣故吧,所以她一直都緊緊跟在夏的身後,拉著他的衣角,怯生生地挪了進來。

  夏來到泰勒的面前。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遞向泰勒。

  「這是什麼?」

  泰勒一邊問,一邊接過這個布袋,打開。

  「是從魔帝宮殿的深處找到的。也許更深的地方還有更多這樣的東西吧?但我沒有進去。」

  打開袋子,裡面出現的是一片金色的光芒。等到眼睛適應了這片光芒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這整整一個布袋的金沙。

  「金子?」

  泰勒稍稍愣了一下,他從中取出一小撮金沙放在桌子的一張白紙上,再取出自己的放大鏡仔細查看這一小袋金沙。過了良久,他才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錯,這的確是金子。而且很純。不過……卻沒有什麼魔法含量。也看不出上面被施加了什麼獨特的咒文。就是很普通的金子。如果這個袋子裡面全都是這樣純粹的金子的話,那麼估計可以讓一個人榮華富貴一輩子也說不定了。但真的要說到富可敵國,那可就是開玩笑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就是魔帝的寶藏嗎?你怎麼發現這個東西的?」

  泰勒將金沙重新倒回布袋,遞還給夏,表示自己並不需要這些世俗的東西。

  夏想了想後,終究還是接過布袋,放進懷裡。他的視線轉向那邊的牙,停頓了一下之後,說道:「我在穿過一條通道之後。在一個四周什麼都沒有的房間的正中央的地板上,就放著這麼一個小布袋。我拿起這個小布袋,看看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就重新回來了。」

  泰勒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難道這麼大的魔王宮殿,那麼宏偉的建築。那麼多精心策劃的坍塌隧道和最後的魔奴降臨,全都是為了保護這麼一小袋的金沙?開什麼玩笑呢?這麼一小袋金沙就連建造這座宮殿的一個角落恐怕都不夠!建造這座宮殿的魔帝……那個傢伙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呢?

  「那個放著布袋的房間什麼叫什麼都沒有?是一個怎樣的房間?!」

  泰勒激動了。大聲問了起來。

  而夏則是搖搖頭,露出些許厭惡的表情,說道——

  「就是一個全都是白色的房間。天花板是白色的,牆壁是白色的,地板也是白色的正正方方的房間。我也試過去敲牆壁,但是真的沒有什麼其他通路的樣子。」

  聽到夏這麼一說,泰勒的表情真的是一下子軟掉了。

  這個美麗的如同少女一般的精靈無力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銀灰色的瞳孔顯得黯淡而無光。或許,是因為自己研究了好久的魔王宮殿最後竟然只有這樣一個結局,而讓他一下子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了吧。

  牙聽到現在,終於開口說道:「泰勒校長,現在……不管怎麼說,您也已經滿足了考古的需求了。我想,您也該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泰勒的眼神黯淡,顯得十分的無力。他點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之後,轉過身,從那邊的置物箱中翻找出一顆翠綠色的導力石,捏在手裡。

  「好了,收拾收拾吧!嗯……我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我帶來的東西都是有關魔王宮殿的資料,現在宮殿已經毀了,我也沒必要再帶回去了……」

  看了一眼這座生活了小半年的房間之後,泰勒淡淡地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見此,冬立刻緊隨其後,說道:「泰勒姐姐,你……要走了嗎?」

  泰勒點點頭,苦笑一聲:「是啊,我要回去了。我也出來很長時間了。」

  夏將手中的那一袋金沙遞過來,但是泰勒卻是晃悠了一下腦袋,說道:「不用了。我感興趣的是魔王宮殿中的那些秘密,而不是金子。這些金子你就拿著自己用吧。牙,還有你的那三個學生,準備好了嗎?」

  說著,夏捏了一下手中的那顆導力石,將其往地上重重一扔。砸落地面的導力石裂開,綻放出光芒,形成了一個傳送門。

  「啊……稍稍……稍微等一下!」

  亞克看到泰勒扔出傳送門,連忙叫喚了起來。他立刻衝進泰勒的房間裡面,將自己和牙的東西全都帶上。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也是一樣,只不過和亞克的雙肩挑不同,克羅蒂婭晃了一下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走的輕鬆愉快。

  在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的時候,牙,卻是愣愣地看著這個傳送門。

  泰勒打了個哈欠,說道:「好啦,我們快點走吧。咳……回去之後又要聽那兩個倒楣孩子嘮叨了。都嘮叨了幾十年了還不夠。真煩。」

  亞克見牙不邁步子,以為自己的老師還因為疲倦而無法行動,當下立刻走上去扶住。但是,牙看到亞克過來扶自己之後,卻是輕輕笑了笑,搖搖頭,抽回手。

  「你們回去吧。我就不回了。」

  這句話一出口,立刻讓原本已經準備跨門的眾人為之一愣!

  牙卻是笑了笑,向後退了一步。

  「我只是一個小角色,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將校長您叫回去。至於我是不是一定要回去,並沒有特別規定。」

  「而且,即使我回去了也做不了什麼,拿不了主意。但是,我覺得我在這裡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有些事情要想。所以,我想要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多想想一些我現在想不通的事情。可以嗎?」

  對於牙的這個回答,泰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只是打了個哈欠,轉過頭看著那三個學生,說道:「你們的老師留在這裡了。那麼你們呢?你們三個孩子和我一起回去嗎?」

  「老師不走,那我也不走。」

  亞克第一個表態,乾脆放下身上那些沉重的裝備,表示了自己的意志堅決。

  「我也不走。哼!」

  克羅蒂婭斜過眼瞄了一下亞克,十分不服氣地雙手叉腰。

  「啊那我回去……哇啊!」

  還不等以摩爾斯表態,克羅蒂婭一下子拉住了她,大聲說道:「以摩爾斯說她也不會走!我們三個全都留下!」

  以摩爾斯:「哎?為什麼?這裡這麼冷,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裡啦。」

  克羅蒂婭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難道你服氣嗎?在我們三個人中間,那個混蛋那亞克竟然第一個領悟心武!換句話說,他現在的實力可是比我們都強啊!離開老師身邊之後,你有信心在今年年底前領悟心武嗎?!」

  以摩爾斯愣了一下,看看那邊的亞克。雖然她並沒有見到亞克發動心武時的摸樣,但是這個小姑娘也是一樣的不願意服輸,自然也是點頭,同意留下來了。

  「就是這樣,我們三個都留下來了。老師,我們陪您!」

  泰勒見這師徒四人一個都不肯走,他也是無所謂。當下,他直接揮揮那只小手道別之後,就直接邁進這個傳送門。過了大約三十秒之後,傳送門也是隨之消失。再一次的,整個世界變成了冰天雪地。

  牙看著身旁的這三個孩子,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氣。

  隨後,他轉過身,笑著看著身後的夏,冬,以及柑橘三人,說道:「那麼……請問我們能夠留下來嗎?畢竟除了這裡之外,我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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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秘密解答——迷宮篇

  冬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哥哥。而這個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陰著臉,一副十分不願意的表情。見此,克羅蒂婭連忙拉著以摩爾斯閃到這個男孩身後,一把拉過始終顯得有些怕生的柑橘開始聊天。就算柑橘再怎麼怕生,面對兩個女孩,終究還是更容易說話起來了。

  「來,這個送你。」

  克羅蒂婭從戒指中抽出一根以摩爾斯的發簪,也不等以摩爾斯同意就送了出去。柑橘拿到發簪之後更是高興了起來,轉過頭直接拉著夏,不斷地笑著,說著。

  見此,夏臉上的那種冰冷也沒有辦法繼續持續。他嘆了口氣之後,衝著柑橘笑笑。隨後再次板起臉,對著牙說道:「請便。泰勒姐姐的家就歸你們使用了。不過,除非你們對村子做出了什麼貢獻。否則,你們就等著自己弄飯吃,弄柴火取暖吧。」

  說完,這個孩子就隨之轉身。帶著冬和柑橘,再也不回頭地離開了。

  ……

  …………

  ………………

  冬日的生活,不管有多冷,都必須要延續。

  北國的天空變得更加寒冷,想一想,那聖夜祭應該也快到來了吧。

  由於有了這一袋魔帝的金沙,所以這個村的村民們終於不用再去以搶劫為生了。夏帶著幾個村民們去一個星期路途之遠的冰川帝國的小城鎮採購了許多許多的物資,再重新運了回來。至少最近幾年。這一小袋金沙也足夠整個村子過上一段時間了。

  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這兩個女孩與柑橘混的越來越熟。由於柑橘是一個女孩子住,所以她們兩個也厚著臉皮搬進了柑橘的家裡,和其同吃同住。

  一開始,柑橘還有些不習慣。但很快,她的臉上就揚起了笑容,開始和這兩個女孩形影不離,整天聽她們說一些外面世界的事情。顯得心神嚮往。

  亞克,則是每天都在練習自己的心武——責任。

  住在這麼遙遠的北國之地,他的頭髮也已經留的挺長了。每次發動心武。那一頭棕色的頭髮都會和四周的白雪化為同樣的色彩。他不斷地練習,練習……希望能夠儘量延長心武發動的時間。也希望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快!好能夠擔當得起自己心武的「責任」兩字。

  至於牙……

  他。則是一直都在房間裡面。

  這座原本就空空蕩蕩的房間正中央,鋪著一張乾草席子。

  牙就坐在這張席子上,將廢鐵放在自己的兩邊,閉目沉思。

  他在思考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有些很容易解答,有些則十分困難。在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整理好了自己的所有問題之後,他開始自己尋找答案,試圖去解答這些問題。

  「那麼,第一個問題。」

  空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那條肥龍蹲在火爐前吃著麥餅。聽到牙突然間開口說話之後。它直接扭過頭,用那副大大的眼睛有些奇怪地看著牙。

  「魔帝宮殿的陷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肥龍拍打著翅膀,飛到牙的面前,坐下。它繼續啃著麥餅。歪著腦袋,等著。

  「………………肥龍,你說呢?」

  「啥?你問我?」

  肥龍將手裡的餅放下,顯得十分困惑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打算自問自答呢!幹嘛問我?」

  牙睜開雙眼,笑了一下。隨後,他開始緩緩說道——

  「我想。整個魔帝宮殿中,真正的寶藏,應該就是那些進入我身體內的光點。至於這些光點究竟是什麼,我等會兒再告訴你。」

  「換言之,在我們眼前出現的那個錯誤的房間和正確的房間的真正意義,其實應該完全顛倒過來。那個有骸骨遍地的,其實才是真正的正確的房間。而那個沒有骸骨,可以往後通過的房間,則是真正的錯誤的房間。」

  肥龍三下五除二地將手中的麥餅吞下肚,它拍了拍肚子,說道:「這個……我不太理解。你可是被差點悶死在裡面耶。」

  牙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從頭說道:「設計這個迷宮的人,其實根本就沒有想要在前面的岔路中將人完全殺死。你察覺了嗎?當有人選擇了正確的道路之後,兩邊錯誤的道路都會被自動封掉。可是,這裡面就有了一個疑問了。」

  「根據我們之前的行動,整個地下迷宮中的很多道路都是互相想通的。這樣一來的話,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錯誤的道路和正確的道路。因為那裡面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死路。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我們知道大致的方向,不管是順著哪一條路都能走到那個王座之間。區別不過是繞遠路和不繞遠路的關係。」

  肥龍愣了一下,它想了想後,飛到那邊的火爐前,將那個火爐從那邊挪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席子上,讓背部烤著火,說道:「你說的嘛……也的確有些道理。可這又是為什麼?」

  「我覺得……這應該是某種暗示。或者說,是某種故意設計出來的,並且是錯誤的暗示。」

  「暗示我們,想要進入正確的通道,那麼錯誤的通道必定會被封堵起來。通過無數次的嘗試,不斷地給予我們這種暗示。讓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將這條定律記在心上。」

  肥龍:「這是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最後的王座之間的二選一所做的準備。」

  牙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道——

  「你有沒有察覺?在先前的迷宮通道中,那些選擇了錯誤道路的人的頭頂,崩塌的速度其實並不嚴重?這也就直接讓人能夠從那裡面逃出來。」

  肥龍想到了夏可以靠自己的速度從裡面竄出這一點,點點頭。

  「我覺得,這樣的設計是這座魔宮的設計者,也就是你口中那位《和平年代》的魔帝故意讓進入王座之間的人保持兩人以上所做出來的東西。因為最後的陷阱必須要至少兩人以上才能成功。」

  「進入王座之間的人看到了兩個房間,一個沒有骸骨,一個有骸骨。那麼不知不覺,之前迷宮中的《錯誤的通道會被封鎖》這條暗示就在我們的心裡揚起。就會有一種一定要有一個人進入錯誤的房間,進行犧牲的念頭。」

  「一旦有了這種念頭,那麼如果沒有人願意自我犧牲的話,肯定就會打起來,就會充斥著背叛與謊言。等到有人被關進骸骨房間之後,另一扇門打開。勝利者就這樣走了進去。」

  「那麼,我現在先來演示一下勝利者將會得到怎樣的結果吧。」

  「背叛了自己的同行者之後,他會沿著夏所走過的道路往前走。然後,到達那個什麼都沒有,只有金子的房間。他會拿起金子,然後折返回來,重新來到這個王座之間。如果他沒有理睬被關在大門內的那個人,不管是死還是活,就想要離開這裡的話,那麼……魔奴就會被釋放出來,通過絕對的力量,將其碾壓。」

  肥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翅膀有些抖動。

  「這就是勝利者最後會得到的路線。死亡路線。那麼接下來,就是骸骨之間的失敗者所能得到的路線。也就是我所得到的路線。」

  牙再次停頓片刻之後,說道:「被關進骸骨之間之後,我會痛苦,受盡折磨。但是伴隨著空氣的逐漸稀薄,我的意識漸漸無法掌控之後,魔帝的寶藏就會現身,然後進入我的大腦。在進入大腦的過程中,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魔帝的聲音曾經說過一句話——」

  「《如果你能夠活著出去的話》。換句話說,我並不是很特殊,因為任何一個進入這裡,被關著,並且在彌留期間的人都會被灌進那些寶藏。」

  「如果我沒法活著出去,我死了。那麼這些寶藏會重新從我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等待下一個進入者。這就是我的結局了。當然,這些話那個魔帝也曾經都說過。」

  肥龍想了想後,問道:「那麼……魔帝設計這樣的陷阱有什麼意義嗎?我感覺好像沒有什麼意義啊?」

  牙笑了笑,說道:「這,就是魔帝的用意最為深刻的地方了。」

  「除非有人去拯救進入骸骨之間的人,否則不管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兩人都會迎來死亡的結局。可是,如果之前誰進入骸骨之間是因為互相的背叛,互相的殘殺,那麼那個所謂的勝利者當然不會去救人。」

  「但是,如果是兩人之間互相分配好的話,那滿地的骸骨就顯得格外的顯眼,給人一種進入之後就絕對會死的感覺。能夠進入這座王座之間的人應該都不會是想要自殺的人吧?求生意志如此強烈的人怎麼可能會自願死在裡面?」

  「所以我想,伴隨著進入這座宮殿的人越來越多,貪婪魔帝寶藏的人越來越多,那個真正隱藏著寶藏的房間內的骸骨自然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駭人。」

  「夏曾經說過,說因為有了骸骨,所以這個魔帝一手設計,隨著入侵人數的增多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正確與錯誤的陷阱已經算是設計上的大失敗。但是現在想來,正是因為入侵人數越來越多,死在寶藏室內的人也越來越多,反而讓這個陷阱顯得更加的完美,更加的讓人不想進入,更加的可以誘發同行者之間的爭鬥,最後落入死亡陷阱。」

  「仔細想一想,這實在是恐怖的陷阱設計。也是多麼冷酷而殘忍的人性驗證裝置。」


021,秘密解答——六劍篇

  肥龍不能否認牙的推測,畢竟從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也的確如此。不過,它在仔細想了想,拿自己的屁股好好烤著火爐取暖之後,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精細倒是精細,作為殺人陷阱來說,真的是很精細。不過,與其說是一種試煉,我反而倒是看到了這個魔帝設計這麼一連套陷阱中的一種隱藏起來的惡意。」

  牙歪了一下腦袋,說道:「怎麼說?」

  「很簡單啊!你剛才說了那麼多,但是這聽起來實在是非常的巧合啊!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你可是快要死掉了耶,如果你沒有在那最後一刻從那個房間裡面逃出來的話,那你豈不是死定了?那個魔帝又怎麼能夠算得那麼准,要求一定要在最後一刻才有人來救你才能把你救出來?」

  「而且,你所說的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寶藏給你的方式方法就有些讓我想不明白。非要在你幾乎是到了彌留期的時候才給你。這樣的話,如果有人一進入這裡就有人來救,豈不是拿不到這些寶藏了?」

  「換言之,這個陷阱裡面,我看到的答案是《如果有人非常想要救你,並且在你一被關進去就把你救出來,那麼你是得不到寶藏的。你必須非常巧合的在那最為關鍵的十幾秒鐘內救你,才能成功逃出去》。這聽起來簡直就是混帳話。」

  面對肥龍的這些不理解,牙卻是再次笑了起來。說道:「這些事情我也想過。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難道在裡面的人的命全都要看運氣了嗎?可是後來想了想之後,我卻突然察覺,這並不是靠運氣。」

  「我剛才說了,這個地下迷宮內充斥著對於人性的試煉。從頭到尾,不管是先前的分叉迷宮也好,還是最後的魔奴也好。都是如此。」

  「在這裡,到處都充斥著對人類內心陰暗面的探索和錘煉。與其說通過那裡更看重的是戰鬥力,不如說看重心性……來的更為重要。」

  牙伸出手指。在自己面前的席子上輕輕一點,表情嚴肅地說道——

  「在我被救出來之後,亞克曾經和夏有過簡短的幾句爭吵。亞克說他一直在這裡想要打開門扉而不可得。夏也表示自己一直努力了很久。都沒有成功。」

  聽到這裡,肥龍似乎是知道了什麼,立刻露出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這扇門被關上之後,在裡面的人面臨窒息之前都是打不開的!直到裡面的人快要死透了,這扇門才能被打開!」

  牙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如果外面想要救人的心不夠強烈的話,那麼可能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就只能嘆氣,無功而返。畢竟,沒有人知道被關在裡面的人究竟能夠活多久。」

  「因為沒人能夠知道裡面的人能活多久,所以想要將裡面的人救出來。就必須要外面的人始終不斷地嘗試。可又由於距離完全死透可能只有不到十幾秒鐘左右的時間,所以就需要外面的人一秒鐘都無法鬆懈,就連停下來去檢查一下其他的營救方法都不可能。」

  「堅持,再堅持……持續不斷地堅持,持續不斷地相信能夠救出裡面的人。堅信一定可以開啟這扇生者的大門。只有這樣。那兩個孩子才能把門打開,才能把我救出來。」

  牙呼出一口氣,抬起頭,望著天花板,感嘆地說道——

  「那座魔王迷宮……已經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發揮著人性黑暗定義的人的生命。它通過死亡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讓自私自利者。不顧他人者,甚至連營救之心稍稍弱了一點的人走向死亡。其實在那放著金沙的房間裡面,那個魔帝已經非常隱晦地說出了進入那個房間的人的環境。」

  「一片空白……除了地上小小的一袋子金沙之外,四周,全都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包括你的人生,也是如此。」

  再次停頓了一下之後,牙繼續說道——

  「但是想要從這裡面活著回來,卻偏偏需要人性的光明與合作。以及完完全全地互相信賴……只有將那個堆滿骸骨的房門打開,最後用來遏制魔奴的魔法陣才能完全啟動。只有想著將其他人救出來,才能避免自己的死亡。呵,我現在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那個魔帝要說為了他的家人仍然熱愛的這個世界,而將這份禮物送給我了。」

  牙恐怕永遠都無法去想像,這個魔帝究竟是在用怎樣的心情,懷著怎樣的目的將這套劍法封印在那深深的古宮殿之中了。畢竟,那個日子已經太過漫長,漫長的都已經被歷史的塵埃沉沉封鎖,再也沒有人可以窺探其原因了。

  肥龍想了想之後,說道:「好吧,這個宮殿的秘密算是到此為止了。你剛才口口聲聲地說著魔帝的寶藏。那些光點究竟是什麼?難不成……那些光點是能夠讓你的那話兒更加強壯的物質?」

  聽到肥龍又開始口無遮攔了,牙不由得皺起眉頭。見此,肥龍叫了起來:「幹嘛?對於人類的男性來說,那話兒如果夠粗夠大夠黑不就是最好的寶藏嗎?」

  「那是一套劍法。一套……被稱之為《六劍》的劍法。」

  肥龍原本正在開玩笑的臉一下子僵掉了。看得出來,它的表情顯得十分的慌亂!

  「六……六劍?!」

  「嗯。」

  「竟然是六劍?天哪,魔帝的寶藏……竟然是六劍!!!」…………六劍是什麼玩意?」

  瞬間,房間內陷入了沉默……

  牙瞪著這條同樣瞪著自己的龍,沉默半響之後,說道:「怎麼,你不知道?」

  肥龍道:「我幹嘛一定要知道?」

  牙:「那你剛才還顯得很驚訝。」

  肥龍:「因為你說的很鄭重其事啊!我想我應該配合一下。」…………我配合錯了?」

  雖然以前牙就知道這條龍不靠譜。但是現在,這種不靠譜的認知更加確認了一遍。他搖著頭,緩緩說道——

  「這是一套劍法。而且……應該還是那名魔帝所使用的劍法。這些劍法被印進了我的腦子裡。現在只要我一閉上眼睛,稍稍想一下,我就能看到許許多多描繪著木頭人的劍譜出現在我的面前,如同一幅幅的壁畫。十分的清晰而完整。」

  肥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它繼續背過身,伸出雙手不斷烤著那些火苗,笑道:「原來是魔帝的武技啊?這不是很好嗎?你能夠變的更強了呢。」

  但是,面對肥龍的笑嘻嘻,牙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但是,這套劍法卻與殺掉我家人,殺掉可伶的那個女魔帝所使用的劍法,竟然有著九成的相似程度。換句話說,這就是那名女魔帝的武學。是一套……可怕的殺人劍法。」

  房間內的空氣,突然間像是冷掉了似的,就連火爐中的火焰也沒有了熱量。

  肥龍呆呆地看著爐火,在吃了一驚之後,緩緩轉身,定睛望著身後的牙。有些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

  牙閉上眼,任由那些劍譜逐一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他能夠很清楚地辨認出當日女魔帝殺掉碧湖城的士兵,拉開所有腥風血雨的那急速的一劍——殤。

  以及當日在聖露爾魔法學院中,如同一個完整的風暴一般遮擋著自己的身體,讓所有的攻擊無效化的攻防一體之劍——夏嵐。

  還有,那一劍,就殺掉二十幾條身在半空的飛龍的屠龍之劍——戀情。

  牙只是親眼目睹過其中三劍的實際威力。每一劍的威力都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驚世駭俗。而縱觀全篇,其他的三劍蟲鳴,落葉,以及月之扉無一都是殺傷力極強的劍法!

  尤其是最後的月之扉,那似乎將整個世界全都包裹在劍刃之中,從所有的天空,陸地,海洋中迸射出來的全方位劍雨更是可以撕碎任何有形之物!

  而這麼可怕的劍法……就是那個女魔帝所掌控的劍法?

  就是這樣的魔族帝王……卻是自己想要報仇雪恨,殺之而後快的最終敵人嗎?

  牙睜開雙眼,不由得喘出一口氣。

  很累……

  僅僅是看一下劍譜,稍稍想像一下,牙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上已經流下冷汗,整個背脊都顯得涼颼颼的。

  「人類小子,你……還好吧?」

  肥龍用那種試探性的眼神看著牙,似乎有些害怕。見此,牙才算是抬起頭,再次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平靜下來。

  「六劍……我不知道這套劍法究竟是不是由人類所創造出來的。但是能夠創出這樣一套劍法的人絕對是個天才。我時常在想,究竟要怎樣的劍術智慧,對戰鬥有著怎樣的深刻體會的人,才能研究出這樣一套乾淨俐落,絲毫都不將任何多餘的力氣浪費的殺人劍?」

  「又要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將這套劍法完全學會,發揮出其中最卓越的力量?」

  牙閉上雙眼,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張開眼睛,吐出。

  「或許,這的確是足以讓人縱橫天下的寶物。如此強大的劍法,光是看上一眼,就讓我由衷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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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塵封的過去

  前面的那麼一大段話肥龍都是有聽沒有懂。畢竟,它可不懂什麼是六劍,也看不到劍譜,想像不出來。不過牙的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它整個龍精神一振!立刻恬著臉笑道:「老兄啊!你明白自己的弱小了吧?沒關係!人類在魔族面前顯得弱小一點都不可怕!我建議我們不要再去追殺什麼魔族了好不好?我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怎麼樣?事實上,我手上可是有個軟妹子可以介紹給你哦∼∼!很軟的喲∼∼∼!」

  肥龍的話說完,可迎接它的,卻是牙冰冷的眼神。

  接觸到這個眼神,肥龍不由得抱著自己的腦袋往後縮,吐槽道:「幹嘛?!我說的不對嗎?如果你不服氣的話,你也練這套六劍不就行了?練完這套劍法之後你也有和魔帝一戰的資本了吧?」

  對此,牙卻是搖搖頭。

  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實在是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他自認為絕對不是什麼武學方面的天才。在同齡人當中,比他強的人就算不是鳳毛麟角,那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即使自己得到了魔帝的六劍劍譜那又怎麼樣?女魔帝同樣也會六劍,而且,其浸淫這套劍法的時間早已經不知多少年。自己作為一個人類,有生之年不過數十年。自己憑什麼能夠認定以自己這樣一個平庸的資質能夠在短短的數十年之中,將這套劍法練的比她沉浸了可能幾百年的還要好?

  「你想怎麼樣?你不打算練嗎?」

  肥龍湊過腦袋,大著膽子再次問了一聲。可是在這之後。牙卻並沒有給出自己的答案,而是從身後取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畫的很快,也很謹慎。

  肥龍仔仔細細地看著他落在紙上的每一個圖樣,描繪出來的每一個文字,知趣地閉上嘴。

  不用多久,他手上的圖就畫完了。

  那是一個魔法陣?而且讓肥龍看起來。這個魔法陣似曾相識?

  畫完這個魔法陣之後,牙開始丟下筆,看著這個圖畫仔細思索起來。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再次拿起筆在另外一張紙上開始寫出一大段的魔力引導的公式。看起來,他似乎在計算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在此之後,牙就再也沒有搭理過肥龍。既然牙不搭理他。那麼肥龍也就懶得在去管,自顧自地躺在火爐前睡覺。今晚,也就算是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當肥龍醒過來之後,卻赫然發現牙竟然還在計算?地面上堆疊著許許多多的草稿,上面如果不是計算公式就是其他魔法陣的草稿圖。

  第二天是這樣,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了第十天,這樣的情況依舊在繼續。

  牙也不和任何人說自己究竟在幹什麼。他只是一個勁地查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些公式。而等到自己的計算陷入瓶頸,或是有些地方不明白的時候。他就會發動禁摩圖書館的傳送門,離開這裡去圖書館翻找出一些資料,一邊閱讀一邊繼續書寫,計算。然後再回來,繼續對著滿屋子的各種圖畫和公式埋頭苦幹。

  他開始不理睬任何人。只顧著研究。就算是亞克等三名學生來看他,他也是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亞克等人看到那些圖紙上的公式,唯一辨認出來的就是這些東西全都是有關深層次魔法的引導模式。但是,他們卻看不懂。自然也不能幫著拿主意。

  「喂,老師是不是想要創建一種新的魔法啊?那些魔法公式和以前的有些相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樣呢。」

  「不知道。可是老師完全沒有一點點的魔法感應能力啊?這樣能夠創建新的魔法嗎?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幫不上忙。亞克等人除了給牙送吃的來之外,自然也沒法繼續關心。現在,這個村子的聖夜祭已經快要到了。村民們正在忙,他們自然也是要去幫忙了。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紙張寫完了,那就擦掉,然後繼續寫。

  只擦破了,那就用炭筆在房間的牆壁上一筆一劃地劃出那些公式。

  牙很專心,或者說,實在是太過專心了。

  他已經忘記自己上一次洗澡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有的時候他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有沒有吃過飯。

  他的頭髮長的幾乎已經遮蓋住了他的整個面容。鬍子也開始變得邋遢起來。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開始讓肥龍叫苦不迭。可不管任何人去勸說他,讓他去洗個澡,打理一下面貌和頭髮,都會被牙完全無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這位尊敬的老師被迷住了。

  但是是被什麼東西迷住?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

  「哦——!」

  一串煙花衝向天空,在半空中爆炸,散發出絢麗的花朵。

  緊接著,又是幾個煙花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爆炸,將這座北國村莊的天空染上了一層絢麗的色彩。

  村民們歡慶著。畢竟,因為那一袋金沙,今年可以說是過的最不淒涼的一年了。每家每戶都能夠大魚大肉,歡度這一年的聖夜祭。

  孩子們在雪地上玩耍,大人們則是趁著這個節日互相拜訪,打牌賭錢,消磨時間。亞克,克羅蒂婭,以及以摩爾斯三個人在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的牙拜了一下之後,就只能離開這裡,去找柑橘和冬玩耍了。

  然後……

  在這喜慶的夜晚,一個將頭髮紮起的紫髮少年,卻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走進了牙的房間。

  進入房間後,眼前的牙,卻是坐在地板的草席上,閉著雙眼,似乎在冥想。

  夏在和亞克等人平時的交流之後也已經得知,這位老師壓根就不會任何的魔法,也沒有任何的魔法感應能力。所以,他對著牙現在所坐的那張地毯上所畫出來的一個魔法陣,顯得十分的不解。

  但是,這並不是這個孩子來到這裡的目的。少許的不解很快就被另外一種感情所取代。夏來到牙的面前,隨後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他所坐的草席上。雙手放在膝蓋上,略微彎腰,低頭,看著草席。

  咻——啪!

  窗外,煙火的聲音依舊。聖夜祭的繁華與熱鬧不斷地傳進來。

  可是,這些熱鬧的景象卻無法讓牙和跪在他面前的夏有任何的動容。牙依舊是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而夏也是依舊低著頭,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也不知道這樣的場面究竟持續了多久之後……

  夏才是終於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的父母,是被雪崩殺死的。可當我在雪山上找到他們的屍體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卻已經被撕成了好幾塊。這裡一塊,那裡一塊。這絕對不是雪崩所能夠造成的。」

  牙沒有理會,依舊閉著眼。而夏也像是完全沒有期待任何回復,只是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道——

  「我的父母,是一對傭兵。更是一對尋寶者。」

  「在我和冬很小的時候,大約四五歲時,我就記得我父母不斷地接手各種暗殺任務或是遭到被暗殺的風險。」

  「那個時候,冬或許沒有什麼印象。但是我深深的記得,有一次我和冬被敵人綁架,用來威脅我的父母不要對他們那一次的目標下手。我父母假意答應了,並且乘著對方鬆懈殺了綁架我們的人。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父母那時候壓根就沒有停手。而是繼續執行任務,殺掉了目標之後,才轉回來照顧我和冬的安危。」

  「雇傭兵,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只要給錢,任何事都做,任何人都殺,這就是雇傭兵的準則。我媽媽有的時候還會假裝拉著我,裝扮成無害的普通婦女混入目標人物聚集的酒店之中。她可以給我點一杯熱可哥讓我喝著之後,就脫下偽裝戴上武器,衝進目標人物聚集的房間內展開血腥屠戮。」

  「我一直告訴冬,我們的父母很愛我們。冬小時候身體很弱,總是昏昏沉沉地睡覺,所以他也相信我們的父母真的很愛我們。在他睡覺的時候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其實,就連我……我也很希望相信,我的父母非常愛我們。」

  「後來,大約是六年前……也就是我七歲的時候,我父母殺了一個收藏家。在對方那裡,他們得到了這裡有著魔帝寶藏的消息。」

  「雇傭兵看重錢,也看重力量。所以,當錢和力量兩者都具備的時候,一個合格的雇傭兵很難會去抵抗這樣的魅力。」

  「父母帶著我們,裝扮成窮困潦倒的賣藝人來到這裡,卻發現這裡有著這樣的一個村子。然後,我父母安頓了下來,希望能夠在這裡展開調查,然後獲得魔帝的力量和財富。」

  「可是,由於那座宮殿的入口,神秘迷宮內的路線實在是太過複雜,而且魔法,聲音等等辨識方式全都沒用。即使刻上記號也會被那些岩石自動修復。想要用繩子往裡面探路卻沒有那麼長的繩子。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始終都沒有辦法能夠直接進入那座迷宮。」


023,第四枚火焰

  「那個時候,我父母表面上還是裝成普通的旅人,和這些村民有說有笑。但到了夜晚,我就能夠看到他們雙眼冒光,仔細研究附近的地形圖,試圖確定魔王宮殿位置的場景。」

  「他們認為那些隧道一定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有其他的通道可以進入魔王宮殿。所以,就一直找,一直找。做著有一天能夠徹底發財,並且無敵於天下的美夢。」

  牙的眉頭略微皺起,但是似乎依舊只是在想著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因為耳邊的這個故事而動容。

  夏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疑問,繼續表現的十分冷靜。看起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神情沒有絲毫的搖擺。

  「然後,三年前,柑橘的父母來到了這個村莊。」

  「或許,是由於柑橘的父母的偽裝並不是太好,又或許是我父母的偽裝技術太好了吧。他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柑橘的父母是另外一對殺手。那對殺手以前曾經偽裝成修道院的院長和修女,收養了很多的孩子。所以,柑橘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孩子,還真的很難說明。」

  「我的父母生性謹慎,他們不能容忍有其他人出現在這裡。因為其他人也很有可能也是追尋著魔帝的寶藏而來的。所以,在柑橘一家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月,我父母立刻利用那個時候欠收的自然現象散佈謠言,說正是由於柑橘一家的到來,而導致帶來了詛咒。他們一家是不受豐收之神歡迎的人。」

  夏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閉上眼,表情上似乎顯得有些痛苦。不過,這一絲痛苦稍縱即逝,很快,他的表情再一次地化為那種冰冷無情,繼續用沒有什麼語調的聲音說了下去——

  「成見這種東西,一旦開始形成。想要再去掉就非常的困難了。雖然說散發的都是謠言,但這些謠言卻是在村民們的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在那之後的時間裡。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理由,但是村民們都開始不待見柑橘一家。也不管他們究竟對村民們有多麼的好,情況都沒有多少的改善。」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真的很複雜。也很……陰暗。然後,故事在柑橘的那對父母通過一些方法,描繪出一些神秘迷宮的迷宮地圖之後,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那是一個暴風雪的夜晚,外面的一切都顯得很黑暗。」

  窗外,咻咻咻的煙火聲依舊,柑橘正在以摩爾斯和克羅蒂婭兩個女孩子的陪伴下,歡呼著看著那衝天而起的煙火。

  「我和冬都睡著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那些事情我幾乎懶得去想。反正我隨便編都能編出好幾個故事版本,其中總會有一個和現實相差不遠。畢竟對於結果來說,都沒什麼差。」

  「到了第二天,我們的父母和柑橘的父母都沒有回來。再過了三天,他們依舊還是沒有回來。那個時候。冬很慌張。但是很奇怪,我竟然一點都不慌。就像是我早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一樣。」

  「我在後面的雪山的山坡上,找到了我父母那早就七零八落的身體。其中發生了什麼情節?我卻壓根就沒有什麼興趣去知道。後來想了想,我也為自己的冷血感到可怕。畢竟……那可是自己的父母啊。但是我就是沒有什麼感覺,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散落在雪地上的屍體。不管怎麼樣,我也都沒法擠出一點點眼淚出來。這我沒辦法,當時的心情就是如此。」

  「隨後,我又來到永恆迷宮前面。我試著往裡面走了一點,看到了有兩個被凍結而凝固的腳印。」

  「那腳印我熟悉,以前我媽媽還特地晾了柑橘父母的腳印回來,說是要偵查,打好資訊戰。」

  「我想,他們走進去了吧。至於他們有沒有走進那座王座之間,究竟有沒有找到魔帝的寶藏,找到之後又去了哪裡,我就都不知道了。也許柑橘本來就是他們帶出來利用的,在尋找到魔帝的寶藏之後就覺得她再也沒有利用價值,放下不管也說不定。」

  夏略微冷笑了一下,不過,他跪著的姿勢依舊沒有變化,始終是這樣的恭敬。

  「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不。後來想想,我也覺得這個故事就這樣結束未免也太過簡單了。」

  「我開始照顧柑橘。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可憐她,還是想要從她的口裡找出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在出入她的房間之後,我察覺到了她的那對父母使用的武器是極為細小的細劍和毒物。根本就不會對人類的身體造成如同粉碎一般的下場。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父母或許是在和她的父母的戰鬥中受傷。但是最後殺了他們的,卻絕對另有其人。」

  「好笑嗎?在這樣小小的一個冰封村莊裡,竟然有著那麼多的高手潛伏。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到來的,隱藏的最好。可不知道卻還有其他的人更早來到這裡,緊盯著進入這座村莊的每一個人。」

  「我知道,我和冬也被盯上了。如果我們表現出任何想要繼承父母遺志,想要追尋魔帝寶藏的話,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們。」

  「所以,我開始行事作風果斷狠辣。利用我的天生神力儘量地表現出我的張狂。因為對方知道我的父母是雇傭兵,是殺手。如果我也繼承衣缽的話,那麼就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變的這麼顯眼。」

  「結果,我押對了。沒有人來暗殺我們。估計對方也覺得殺兩個小屁孩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見此,我變本加厲,再一次決鬥中,我一拳轟到了一棵大樹。村裡人立刻奉我為領袖。再加上我時不時地流露出想要離開這裡,帶著冬和柑橘去外面世界的想法。總算,我,冬,還有柑橘都能夠繼續活著,免得和我們的父母一樣,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夏抖了一下肩膀,冷笑道:「這還真是讓人感到事事出奇。我曾經想過,為什麼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會有一座村莊存在?這裡與世隔絕,交通不便,更沒有什麼特產。種植也顯得十分不便。更何況還面臨懸崖,說不定這個村子所在的峽谷一個崩塌,整個村子都直接掉下去埋了。這樣的話,為什麼還會有一個村莊存在呢?」

  「後來,我想通了。理由說不定比我所想像的還要簡單。」

  「就和我的父母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一樣,說不定其他人也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不斷地從世界的各地過來,擴充著這座村子。」

  「這個階段可能持續了幾百年,幾千年。時間長的可能連這裡的村民們自己都忘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對於魔族寶藏的貪婪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為什麼那個女精靈能夠在這裡活著呆下去?除了因為她本身的強大之外,估計村裡面不止一個人在期待她能夠解開魔帝的宮殿迷宮,好分得其中的一杯羹呢。哼……不管過了多久,魔帝的寶藏依舊可以吸引著這片大陸上的所有人。將黑暗和仇恨,貪婪與自私的種子散播開來。而這個村子,則是培育這些種子的溫床。」

  「罪惡,與殺戮的溫床。」

  話,似乎說完了。

  夏依舊面無表情,彎下腰,朝著面前的牙深深地磕了一個頭。隨後,他立刻站了起來,轉過身,走向門口。連一點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但你回來救我了。並且,到最後一刻,還是想著要救我,沒有放棄我,對不對?」

  邁向大門的腳步,一時間停頓。

  夏轉過頭,見牙依舊閉著雙眼,不由得愣住了。

  「或許,對於我,只是你偶爾閃過的一抹不忍。但是,你對著柑橘笑的時候,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像你所說的那樣,是一個自私而貪婪,渾身上下充滿了陰暗的孩子。也正是因為看到你對著那個女孩子的那種完全發自內心的笑容,所以,我才能夠完完全全地相信你。」

  牙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簡直就像是睡著了。

  而站在這裡的夏,現在卻是低著頭,愣愣地看著這個男人。

  咻————————————啪。

  外面的世界,煙花依舊炸裂,綻放出絢爛的色彩。

  不管這個世界現在有多麼的黑暗,那些歡呼聲應該都不會是虛假的。

  乘著那斑斕的彩色煙花,夏沉默良久之後,終於轉過身。他十分認真,而嚴肅地朝著牙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就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在他走向那邊正聚集在一起玩鬧的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還有柑橘四人之時,柑橘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抬起手,一邊高聲呼喊,一邊用力揮舞。

  「笑容……是嗎?」

  看著那邊的柑橘,夏臉上的冰冷,也隨之融化。化為了一抹淺笑……之後,他輕輕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之後,就快步走到那個女孩的身旁,任由她拉著,看天上的煙花了。

  至於房間裡面的牙……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

  而他右手背上的那團指引之炎,此刻卻是不經意地燃起。仔細分辨,組合成這團火焰的火苗已經不再是三個,而是……

  四個。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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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隱爆之鎮

001,研究成果

  聖夜祭過後的清晨,一切都顯得清新而富有新意。

  空氣中的火藥味還沒有完全散去,不過這並不能妨礙冬日的陽光照射在這個村子上,給大地帶來一抹金亮的色彩。

  今天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有著許多的不一樣。但是,對於某個人來說,卻是有著最深刻意義的不一樣。

  「對了!算出來了!!!」

  一聲咆哮,猛然間衝破了這片清晨的寧靜。牙直接從自己的房間裡面衝出,二話不說,閃電般地衝向那邊柑橘的家。這樣的突然衝刺當然將後面那條肥龍倒拖著在雪地上滾,讓它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牙衝到柑橘的房門前,站定。隨後,他立刻咳嗽了一聲。

  幾乎就是瞬間,房門打開,早已經穿戴整齊的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三個人全都衝出房門,站在了牙的面前。

  「嗯,很好。看起來你們似乎還沒有因為我這一個月的不管你們而鬆懈。」

  亞克昂首挺胸,依舊是那副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克羅蒂婭也是不遑多讓,眼神銳利而充滿了殺氣。

  只有以摩爾斯是一副略帶些懶洋洋的表情。看得出來,她的衣服都沒有完全穿好,裙子的褶皺都沒有弄平。

  牙看著自己的這三個學生。不過,他並沒有表示出滿意的意思。但是,當身後的雪地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之後,他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夏穿著一件短袖布衣,昂首挺胸地從牙的背後走過,來到牙的面前,朝著牙略微鞠躬。隨後,也跟著站進了亞克的隊伍。

  亞克三個學生自然對夏的加入表現的很陌生,也很驚訝。不過更驚訝的還在後面。

  柑橘出門後看到夏站在隊伍裡,立刻也是跟著站了過來。而那邊屋子裡面的冬抬了抬自己鼻樑上的眼鏡。對著隊伍顯得有些發愣。

  「你還在看什麼?快過來!」

  被夏這麼一吼,冬立刻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挨著柑橘站定。同時小聲說道:「哥。你昨天說的……難道是認真的?」

  夏別了他一眼,說道:「我對你開過玩笑嗎?還是說……你不願意?」

  冬:「不不不!我……我加入!我沒有什麼問題。」

  柑橘也是笑了笑,依著夏。朝著牙鞠了一躬說道:「夏哥哥當牙老師的學生,那麼我也當。冬哥哥,你也是牙老師的學生了。」

  冬顯得有些慌亂,抬起頭看了看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鞠了一躬,算是見面禮了。

  或許,是這兩個孩子本身就對牙沒有什麼反感吧,再加上夏的贊同,所以牙立刻感覺到手臂上的指引之炎的火苗又多了兩個,變成了六個。雖然說。這兩個火苗有些小,但比起自己收第一個徒弟亞克時的那種艱難,現在的確是容易了許多。

  「很好。不過柑橘,冬。你們兩個聽著。做我的學生可並不代表你們的人生旅途上有了一個靠山。或者說,對你們的歷練才剛剛開始。別以為今後會輕鬆。明白嗎?」

  「是!」

  兩個孩子齊聲高喊。牙點了點頭後,示意所有人都進入夏和冬兩兄弟的家裡去,好好的說說自己的計畫。

  在房間裡,六個學生依舊一字排開。牙則是坐在座位上,略微吸了一口氣之後,緩緩說道——

  「我想。你們一定很奇怪,我這段時間為什麼一直都在計算。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搭理你們。」

  說著,牙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頭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繼續說道——

  「其實,我是受到了一些啟發。然後,想要驗證一些事情。」

  說完,牙從懷中抽出一張紙,在眾人眼前攤開。那毫無疑問正是當時他第一次畫出來的圖案。而亞克則是眼尖,立刻說道——

  「這是制止那頭魔奴的封印陣?!」

  牙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錯。這就是封印魔奴的封印陣。事實上,我認為這個封印陣是我在魔帝的寶窟內得到的最重要的寶物。或者說……這是我一生中,最為重要的寶藏。」

  看著這些孩子疑惑的表情,牙隨即又從自己的懷裡取出更多的圖紙,一張張地擺在桌上攤開,詳細說道——

  「當時我就一直在想,魔奴能夠被魔法陣封印。那是不是就代表這個世界其實也有可以克制魔族的力量?既然魔奴能夠被封印,那麼和魔奴同屬於魔族的那些惡魔們,是不是也能夠通過恰當的手段,進行封印?」

  只不過第一句話,以摩爾斯這個女孩子立刻聰明地領悟出來了。她拉著自己那還沒有完全穿好的裙子,抬起手指,說道——

  「打炮機的老師,您的意思是說,您想要以魔奴被封印的魔法陣為原理,研究出擴展型的魔法陣,從而達到能夠封印魔族成員的魔法陣?」

  「不只是封印魔族。我要封印的,可是魔帝。」

  牙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個結論。或許,是因為這個結論太過誇張,讓這些孩子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或是他們還沒有太過理解牙口中所說的話,從而顯得有些迷茫。

  不過,大約十秒鐘之後,這些孩子似乎終於能夠明白牙想要說的究竟是什麼了,全都倒退了一步,臉上露出或謹慎,或驚訝的表情。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相信。但是根據這麼長時間的計算,再加上翻找禁摩圖書館中的資料,我終於研究出足以封印魔帝的魔法陣了。」

  牙伸出手,指著一張圖紙上的公式,繼續說道——

  「封印魔陣,總體來說是通過各種圖案和文字來引發自然界中魔力的最大化,發動空間魔法或是禁錮魔法,將施法物件扔到另一個空間內或是在原地禁錮起來。曾經關押我的封印之間就屬於空間魔法和禁錮魔法的雙重展現。」

  「在我的設定中,我假定魔奴的力量是魔帝的萬分之一。這也就是說,至少要將這個魔法陣所能吸取的魔力乘以一萬,才能發動德克拉什定律(空間魔法的魔法公式),產生空間波動,製造空間裂痕。」

  牙隨即取出筆,在一張早已經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十字坐標軸和示例魔法陣的紙張右上角的一個空白地方落筆,一邊寫一邊說道——

  「只要我們能夠創造出一個足夠巨大的《勢》(魔力的換算率單位,即為有用的能量和浪費能量之間的反比),通過三次魔力進階公式(進行《勢》的計算的公式),在縱線軸上做出一個點,就能夠協調這個周圓軸(魔法陣的圖案的基本構架,普遍使用的是最常見的圓型。根據基本構架的不通,周圓軸也不同,計算方式也不同)的不扭曲擴張(魔法陣在張開後會因為勢無法在其基本構架的周圓軸上分佈均勻,而導致魔法陣的自然塌陷收縮,無法發揮其本身的力量),讓其足以承擔起封印魔帝的力量!」

  牙迅速地在那裡寫下一排公式,然後又畫了一個十字坐標軸,在上面拉出兩條完全相反的曲線。隨後,他舉起自己畫的曲線和公式轉過頭,十分高興地給自己的學生們看。

  「你們看!這就是能夠封印魔帝的封印陣的雛形!在理論上,有關魔法陣的這部分的研究我已經完成了!」

  「……………………………………」

  可是,和牙這種高興成相反的,是他的學生們的一片默然。

  亞克,克羅蒂婭以及以摩爾斯三個人還好,多多少少還能表現出一點皺眉頭的表情。而另一邊的夏,冬,以及柑橘三個人則是完全一臉的天然,用一種好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感覺好厲害」的表情在看著牙。

  這下,牙才想到,自己用來研究的這些東西其實都已經非常的複雜了。運用的公式和理論有一些甚至是連一些二十多歲的進階魔法學徒都未必會用的知識。面對這些完全的魔法門外漢,或是只是在學習初等魔法知識的孩子來說,自己所說的如果不算是天書,那什麼東西才算是天書?

  「啊…………老師好厲害!這種東西就可以封印魔帝啊?太棒了!」

  以摩爾斯抬起雙手,希望能夠表達出自己的高興。

  「…………不,這還只是一個雛形。只是解決了我構想中的魔帝封印陣的許多問題中的一個而已。我粗略算了一下,要組成能夠封印魔帝的這個魔法陣,我還有大約二十三個問題需要解決。」

  「啊………………」

  以摩爾斯抬著雙手站在原地,「啊」了半天之後,終於放下自己的手,退回學生的行列了。

  牙呼出一口氣,緩緩道:「其實,這些東西你們不知道沒有關係。這還只是一個模型,完全將其具現化需要時間和精力。我現在在這裡和你們說這些話,只是想要告訴你們一個事實。」

  牙停頓了一下之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將會和魔族作對。甚至,還會直接去尋找惡魔,向其挑戰,然後將其封印。」

  「我相信,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你們三個見過魔帝的力量。而夏,你也見識過魔帝所留下來的魔族之力。柑橘和冬都聽你的,以你為准。所以你們現在都應該知道,直面魔族究竟會有多麼的可怕。」

002,傳劍

  幾個學生的表情全都凝重起來。魔帝宮殿和聖露爾的那一戰讓他們心有餘悸,魔族的恐怖已經不需要再有任何的描述,他們全都清楚。

  「所以,我並不要求你們全都要跟著我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們也有自己的人生要過,當我的學生並不代表你們就要跟著我,陪著我去死。」

  「你們如果想要退出,沒有關係。我不會介意。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介意。這是一個可怕的念頭,恐怕和任何人說,都會認為我已經瘋了。當然,我不會要求你們現在就做出決定。在將來的任何一刻,當你們再次感覺到面對魔族產生恐懼之後,你們都可以隨時離開。我絕對不會強留任何一個人,陪著我去冒險。」

  「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學生。」

  牙的話讓房間內顯得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

  一直到良久之後,亞克第一個表態:「老師,我跟著你最久,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性格。魔族是這個世界的災難,我們如果有能夠制止他的方法,那就一定要去做。就像老師您說的一樣,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克羅蒂婭:「沒錯!想想看,以後的歷史書上會怎麼寫我們?封印魔帝的英雄!帥呆了!」

  以摩爾斯:「嗯,很帥。好,我暗夜的公主也加入!封印惡魔的旅途上,怎麼能夠沒有公主?」

  三個學生表態完畢,接下來的。則是夏。

  這個學生承載著柑橘和冬兩個孩子的眼神,略微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從某方面來說,我也是魔帝的受害者。而且,魔族的力量如此深不可測,我也有些興趣。老師,我加入。柑橘和冬也會加入。我們不會變。」

  「嗯!夏哥哥說幹,我就跟著一起幹!」

  「既然哥哥這麼說了……那麼我也……」

  或許,現在這些孩子的決心將來會在惡魔的恐怖面前粉碎。

  但是現在看著他們這樣一幅勇往直前的模樣。終究還是讓牙覺得十分的欣慰。

  他笑了笑,點頭。既然確認了這些孩子的心性,那麼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我有一套劍法,想要傳給你們中的某個人。」

  牙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目光從一眾孩子的臉上掃過。

  「這套劍法的威力很強,名為六劍。實際上……這套劍法正是當今魔帝正在使用的劍法。亞克,克羅蒂婭,以摩爾斯。你們應該親眼見過那個女人用這套劍法在聖露爾學院內肆虐,無人能擋的力量。」

  這個消息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絕對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魔帝的劍法?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劍法?

  六劍……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劍技,現在真的能夠在自己身上實現嗎?

  亞克顯得最為興奮。理由很簡單,在六個學生當中。唯有他是用長劍的。克羅蒂婭用魔杖,以摩爾斯用短匕首。冬和柑橘看起來完全不會打架,而夏在幾次的交鋒中用的是拳頭,顯然也不是用劍的。

  因此,這個孩子自然是抬頭挺胸。顯得十分的自豪!其他人都還好,倒是克羅蒂婭見亞克這樣一幅勢在必得的樣子,心下有氣,連忙說道:「老師!亞克已經突破煉心了,所以不如就由我來學這套劍法吧?我很聰明,學得很快的!」

  亞克突破煉心。論實力,克羅蒂婭已經輸了一頭。如果再讓他學會六劍,那麼她豈不是要永遠都被亞克壓在下面,無法抬頭?

  亞克沒料到克羅蒂婭突然來這麼一句話,立刻轉過頭,用一副不解的表情看著她。而克羅蒂婭也是不遑多讓,也是瞪著他,絲毫都不示弱。

  見此,牙則是笑笑,說道:「亞克,克羅蒂婭。你們兩個,認為自己的心性夠冷靜嗎?你們兩個能夠定下心,對身外的一切事物都視若無睹嗎?」

  亞克一愣,倒是克羅蒂婭直接抬起手,想都不想,直接說道:「我能!」

  「你不能。你如果可以的話,能夠站在外面的冰天雪地裡一個小時,然後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動作也不做嗎?」

  牙的問題讓克羅蒂婭一下子縮掉了。這種事情她還真做不到。但恰恰,修煉六劍的第一劍——殤,就需要這種耐心,與定力。

  「亞克,你也不行。你的心武是什麼?發動來看看。」

  亞克點頭,應了一聲之後,他的滿頭棕發立刻化為雪白,雙眼的瞳孔也隨之變白。

  牙看著,說道:「心武,責任。因為心有責任,所以才能化為力量。因為有了力量,所以才有了這份責任。這個心武並不會讓人產生額外的力量,而是將全身的所有力量與魔力都集中在下一擊裡,只要擊中,就必定能夠創造出對敵人的最大化傷害。發色與瞳孔變成白色,也是由於力量和魔力全部被抽空集中的關係。」

  牙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亞克的腦袋,讓他恢復,笑道:「但是,亞克。這套劍法和你真的不合適。你不夠冷酷,你的心武註定了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會關注另外的事情。你要肩負的責任實在是太多太多,要你刺出完全忘我的一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套劍法不能傳給你。」

  亞克的臉上有些失望,他低下頭,默默地點了點。旁邊的克羅蒂婭見他沒有能夠學到魔帝的劍法,自然也是鬆了口氣。

  接下來……

  「以摩爾斯。」

  出乎意料的,牙竟然叫出了這個學生的名字?以摩爾斯立刻走出來,抬起手。

  「你想學這套劍法嗎?」

  牙笑著問。

  但是,以摩爾斯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直接搖頭:「我不要。我雖然是魔劍士班的,但我不要純粹的格鬥技巧。」

  牙笑道:「我想也是。那麼……夏,六劍,就傳給你了。你有這份覺悟去練成嗎?」

  對於牙突然做出的決定,夏有些驚訝,也有些納悶。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原本就練劍的亞克。此刻,亞克也正看著自己,不由得低下頭說道:「老師,我覺得,與其讓我學習,還不如讓亞克師兄學習的好。我從小到大並沒有學習過劍法。如果您讓我進行拳術格鬥的話還好,但要我練劍……」

  「我說過讓你練你就練。沒有多餘的話!」

  牙少有的嚴厲讓夏默默低頭。看起來,這件事已經屬於板上釘釘,沒有任何的改變了。可是,夏終究還是偷偷別過頭朝著那邊的亞克看了一眼,見他依舊看著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迷茫和困惑依舊,不由得別過頭,將其默認了。

  看到夏同意之後,牙才算是鬆了口氣。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夏的肩頭,緩緩道:「夏,你在我的六個學生中,可以算是性格最為沉穩,最為堅決的人。這套劍法需要有耐心,有意志力的人才能練成。所以,我就交給你來處理。如果聽明白的話……」

  牙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燃燒起火焰,默默地放在了夏那一頭紫髮之上——

  「現在,我們出去,開始練習吧。」

  ——————————————————————————

  離開房間,村子裡的村民們已經開始進行新一年的農作。

  面對那些農民,牙保持著一臉溫和的笑容。雖然那些村民對於跟在牙身後的夏顯得有些難以適應,但是現在還是對著這一行人點頭。

  「老師,我們要做什麼?如果沒有什麼要做的話,我們和柑橘可以先走嗎?」

  說話的人是克羅蒂婭。只要六劍不是教給亞克,那麼她就顯得無所謂了。

  牙想了想,說道:「可以。今天過新年,你們應該還有事情要去做吧。隨便,不過下午三點鐘回到這裡來,我要檢查一下你們每個人的實力。」

  以摩爾斯立刻叫喚道:「是!走,柑橘,我們去你昨天說的那個冰湖,我覺得那應該很適合我的樣子!」

  柑橘已經和這兩個女孩混熟了,自然也是拉著克羅蒂婭和以摩爾斯兩個人往外跑。那邊的冬轉過頭看了一眼三個女孩離去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冬,你去跟著他們三個,別讓她們遇到危險。」

  牙發話,正在呆看的冬隨之一怔,在迷茫了一會兒之後,他點點頭,就轉身要跟上那三個女孩。但……

  「慢著,冬。」

  牙的聲音再一次地從背後傳來,冬為之一凜,連忙轉頭,見牙正在用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看著自己,連忙站停。

  「聽著,冬,我是在讓你去看著那三個女孩,別讓她們亂來。而不是讓你去當她們的跟屁蟲。或許你自己沒覺得,但是在冷靜這方面,你的性格其實一點都不比你的哥哥差。告訴我,你有能夠擔負起看緊那三個女孩,別讓她們胡來的信心嗎?」

  「我……」

  「回答我,冬!」

  牙的聲音更加嚴厲,眼神也更為嚴肅!

  看著牙那雙堅毅的眼睛,冬那鏡片之後的紫紅色雙眼也不由的尖銳起來。他站直身體,用一個沉穩而堅定的聲音重重地答應了一聲——

  「我能!」

  牙笑了,點頭說了一句「去吧」。之後,冬朝著牙鞠了一躬後,再次轉身,步履堅定地跟著那三個女孩的步伐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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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暗禍

  夏看著自己的弟弟,顯得有些擔心,說道:「老師,冬幾乎不會戰鬥。可能壓不住您的兩個女學生。他平時在柑橘的面前表現的也很唯唯諾諾,恐怕……」

  夏說完,旁邊的亞克低著頭,緩聲道:「牙老師,您教夏師弟練劍,我跟著冬一起去。」

  「慢著。」

  牙喊住了準備離開的亞克,先是對著夏說道:「或許,你在很多時候都有些看輕你自己的弟弟。或許是因為你的確比他強,在很多地方都在保護著他。但是有些時候,冬的表現卻並沒有那麼的懦弱。還有亞克,你留下來,我需要你和夏進行對戰,好讓我能夠及時找出他劍法中的問題。」

  亞克尊重牙,自然,也不會忤逆牙的意思。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朝著牙鞠了一躬後,就從房屋旁邊的木材堆裡找出一段細長的木材,捏在手裡,站在夏的面前。而夏也是同樣拿了一根長木材,嚴陣以待。

  牙呼出一口氣,終於,開口介紹了起來——

  「六劍第一劍,名為殤。取自劍招未完,敵人已經死去的意思。顧名思義,這一招劍法的要點就在於兩點。」

  「其一,為速度。」

  「其二,為準確性。」

  牙閉上眼,眼前浮現出第一劍殤的出招動作和跨步的步法。隨後,他右手臂上的指引之炎燃燒起來,開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給夏,也同時教導其中的重點與劍意。但是。卻一點都不忌諱地讓旁邊的亞克也一併看著。這似乎一點也不符合牙剛才所說的只傳夏一個人的這個決定。

  夏竭盡全力地學習著這第一劍。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牙所教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對於他來說都是如此的容易記憶!只不過說一遍,再演練一遍,他就已經將第一劍的所有動作都掌握。這樣的記憶能力讓他自己也感覺有些驚訝。

  「好了。這一劍動作很簡單。因為簡單,所以才能避免任何複雜的動作去消耗多餘的力氣,才能讓出劍之人的速度變的更快。現在。你對著亞克出劍。亞克,你小心一點,別因為大意而受傷。」

  那邊的亞克低沉著嗓音。輕輕「哦」了一聲。隨後,他看著這邊的夏,一雙淒厲的眼神冷冷地看著夏。

  而這邊的夏在看到亞克的這雙眼睛之後。沉默半響,眼神中原本的尊敬也是隨之消失,取而代之,變成了第一次偷襲亞克時的那種冰冷……與無情。

  「師兄,我來了。你……小心點。」

  「嗯,你來吧。看看你能將老師的教誨發揮出多少威力。」

  牙後退,他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出這兩個學生口中的語氣有什麼問題,自顧自地坐在旁邊房屋前的一張小板凳上,一臉微笑地看著。

  新年的第一場雪,開始飄下……

  那些白色的雪花悠悠揚揚。帶著寒意,也帶著那一抹寂靜。

  亞克戒備著……棕色的雙眼緊盯著面前的夏。他舉起手中的木頭,腦中過濾了一遍剛才牙傳授劍法時所說的步法,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同時,他也極為注意殤之劍的唯一三個目標。心臟,咽喉,以及眉心。只要保護住這三個點,那麼殤之劍就無法做到一擊必殺,那也就意味著失敗。

  然後,他等著……

  在這雪花越來越大的天空之下。等待著……

  但……

  在他面前的夏,卻並沒有展開攻擊。

  原本亞克以為他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可是,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夏依舊沒有動。他握著木頭的手向前指著地面,紫紅色的瞳孔緊緊盯著亞克。

  半小時過去了……夏還是沒有動。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落在夏肩膀上的雪已經漸漸地堆積起來,將這個孩子的整個人都差不多掩埋在那雪花之中。

  可即便如此,夏依舊沒有動。不管周圍走過的村民究竟感覺到有多麼的奇怪,也不管周圍到底有著怎樣的喧鬧……

  他的雙眼,始終緊盯著亞克。

  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漸漸地,時間來到了正午。

  堆積在夏身上的積雪已經快要將他掩埋。

  亞克卻是上上下下地不斷掃視著自己的這個「對手」伴隨著時間的拖延,他的耐性也是被逐漸逐漸地消磨。終於,他轉過頭瞥了一眼旁邊的牙,見自己的老師依舊是一臉笑容地坐在那裡,沒有絲毫想要再出聲音進行指導的情況之下……

  亞克,不自覺地,往夏的方向踏出一步……

  而下一個瞬間,亞克卻是猛地發動心武!他的一頭棕發完全化為了雪白,隨風飄揚!

  但是,他發動心武的真正用意並不是用來進攻,而是用來……

  格擋在那一瞬間,已經從十步開外的距離刹那間來到自己面前,舉起木頭刺向自己眉心的夏!

  哐啷——!

  木頭與木頭碰撞,初次的交鋒,亞克卻是迫不得已完全陷入了防守!

  這一劍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大的甚至讓發動心武的他都感覺有些拿捏不住手中的木頭!他的腳步更是不自覺地向後倒退一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卸掉這一劍的力量!

  殤之劍,使完了。

  在完全格擋下這一劍之後,亞克幾乎是本能地甩起自己右手的木頭,重重地刺在了面前已經完全沒有防備的夏的胸。!煉心級別的力量所刺出的這一擊沉悶地壓在夏的胸口,將他的身體如同彈射出去的炮彈一般擊飛,重重地轟在了二十米開外的一棟建築的牆壁上!那本來就不那麼結實的黃泥牆直接被轟碎,夏整個人也是就此跌了進去。

  「哈…………哈…………哈…………哈…………」

  交鋒中,亞克安然無損,而夏卻被打飛。

  但是,獲得勝利的亞克卻是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絲毫都沒有勝利的喜悅。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那恐怕就只有「驚魂未定」這個詞才能形容的心情了。

  「好可怕……」

  亞克喘了兩口氣,轉過頭來再次望著那邊的牙。此刻,牙臉上的表情已經消失,但是這位老師卻依舊是這樣站著,沒有絲毫出主意的念頭。

  「哈…………哈…………哈……哈。」

  伴隨著亞克的喘息,那邊倒在建築內的夏也是重新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雪花,重新捏著木頭,來到了亞克的面前。同時,他也轉過頭,看著牙。

  「嗯,練得不錯。」

  終於,牙開口說話,拍了拍膝蓋後站了起來。

  「啊,已經快要吃午飯了。那麼這樣,我繼續去吃午飯,你們兩個也可以去吃,吃完之後就在這裡繼續練。下午三點我回來,和另外幾個孩子一起,我要考校考校你們。夏,到時候可別讓我失望。還有亞克,你也是。」

  說完,牙就沒有再去搭理還在雪地中互相對峙站著的兩個學生,而是自顧自地轉過身,進入自己的屋子。過不多會兒,屋子的煙囪開始冒出炊煙,似乎牙真的開始燒飯吃午飯了一樣。

  那麼,夏和亞克呢?

  這兩個孩子有去吃午餐嗎?

  沒有。

  在牙離開之後,這兩個孩子立刻將視線放到了對方的身上,緊緊凝視自己的對手。隨後,夏繼續擺出第一劍殤的姿勢,可在他這個動作剛剛擺出來之後……

  亞克就已經縱身離開了自己的原位,如同急電般奔了過來,揮出自己手中的木棍!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發動心武,而是用普通狀態進行攻擊。

  夏似乎也早已經料到了亞克會突然襲擊,立刻抬起手中的木頭格擋。但是他只不過才剛剛抬起手中的木頭,原本應該揮落的亞克的攻擊卻是突然間轉向,在半空繞了一個圈之後,瞬間擊向夏的肚腹!夏的肚子上吃了一下,但他咬著牙,硬是將手中的木頭砸下!由於亞克知道夏的力氣大,連忙向後閃避。這一閃避,也讓夏迅速做好了第一劍的出擊姿勢,瞬間,殤之劍再次爆發。

  「哼!」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殤刺中了亞克的肩膀。

  而於此同時,亞克的腳也是一併踢中了夏的胸口。兩個人如同碰撞爆炸一般,再次向著一左一右彈射而去。翻滾的身體在這積雪的大地上滾起了無數的雪片,更加增添了一抹冬的寒意。

  遠處的房間內,牙透過窗戶,看著外面那兩個孩子的戰鬥。一邊看,他的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嚴肅。

  旁邊的肥龍也是看著,它有些擔心地說道:「喂,人類小子。你有沒有看出來?由於你決定將這套劍法傳給夏那個孩子,所以你的大弟子產生了些問題?」

  牙一愣,說道:「有問題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肥龍大叫道:「什麼叫看不出來?那麼明顯,你竟然還看不出來?!」

  牙笑了笑,說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或者說……即使有問題,我相信很快也會解決的。」

  「解決?」肥龍更加不理解了「這要怎麼解決?你認為讓他們打一架就能夠解決嗎?那反而會讓問題更加嚴重吧?」

004,理解與尊重

  牙揮了揮手,笑道:「放心。我相信我的學生們,我也相信他們都是好孩子。相比起來,我反而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需要研究。」

  肥龍愣了一下,問道:「更重要的東西?什麼東西?」

  牙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閉上眼,緩緩說道:「除了六劍的劍譜之外,那個魔帝還另外塞了許多其他的東西在我的腦子裡。這些東西也是劍譜,但是和六劍劍譜不一樣的是,這些是兩個稻草人在互相攻擊的東西。而且很明顯,其中一個稻草人使用的是六劍,而另外一個稻草人用的則是千奇百怪,各種武器都有。甚至還有魔法師和縱石師。」

  肥龍問道:「啊?難道這些是……實戰攻略?」

  牙笑了笑,搖搖頭:「不。這應該不是告訴你應該在什麼時候怎麼和敵人交戰。和六劍敵對的稻草人所使用的任何招數,其實都有一種隱隱約約,在克制六劍的威力的感覺。」

  這句話讓肥龍有些不明白了。不過他不明白沒關係,牙還是自顧自地說道——

  「我可以想像,告訴我這套劍法的那個魔帝,在其有生之年中應該仔細研究過六劍。不僅研究其威力,研究怎麼才能將這套劍法的威力發揮到極致。他應該也研究過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如何才能夠克制六劍。」

  肥龍立刻出聲道:「這是什麼意思?魔帝的武技,魔帝自己反而在思考怎麼破除自己的武技?」

  牙聳了聳肩。說道:「雖然不可思議,但的確,那名魔帝應該有過這種想法。他想要發展出另外一套武鬥技巧,確保這套武鬥技巧能夠完美地鉗制住六劍。從而擊敗使用六劍的人。他想出了很多的方法,其中有些無可否認,的確還不錯。」

  聽到牙說有破解六劍的招數之後,肥龍額頭上的冷汗立刻開始如同雨水一般落下。它吞了口口水,喃喃道:「那麼說……人類小子。你已經打算去對付……那個女魔帝了嗎?」

  「不,還早得很呢。」

  牙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

  「剛開始我也很高興。可是在仔細觀察這些多餘的劍譜之外,我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位試圖研製出另外一種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武技的魔帝似乎在研究劍招之時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他所創造的每一個反制技巧,幾乎都是建立在對方擁有比六劍使用者更強,或是基本相當實力的程度之下。」

  「如果這套劍法真的是那個《和平年代》的魔帝所使用的武學。那麼,那個魔帝已經浸淫這套劍法長達萬年的歲月。他必須再找出另外一個和他實力差不多。或者實力比他更高的對手,並且讓對方學會他所創造的這些招式,才能夠反過來擊敗他自己。用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等於要我的體力,速度。反應能力等等各項條件,全都達到和那個女魔帝差不多水準的情況下,我才有可能利用這些招式擊敗她。」

  「但是你也知道,這很難。」

  牙攤開雙手。表達了自己的無奈。

  肥龍隨即說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

  牙捏著下巴。再次看了一眼外面正在對決的亞克與夏之後,回過頭。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看著地面上攤著的各種各樣的圖畫,說道——

  「既然六劍是由人所創立的,那麼,就絕對不能說它已經是世上最強。雖然告訴我劍譜的魔帝並沒有研製出一套符合現實意義的反制方法,但只要思考下去,看著夏一點一點地將六劍練成。我就一定能夠想出來。」

  「擊敗魔帝,將其封印。這一生,我如果不能做到這兩件事,那麼我這一生都算是白活了。」

  看到牙如此斬釘截鐵地說出自己一生的願望,這讓肥龍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它縮了縮脖子,終於還是乾笑了兩聲,說道:「你的願望還真是不切實際。」

  「呵呵,是嗎?」

  牙再次溫和地笑了一聲。隨後,他就再也沒有管外面正在對決的兩個孩子,而是埋頭到自己的研究材料前,繼續研究應該怎麼解決魔帝封印之陣剩下來的難題去了。

  外面……

  嘩啦一聲響,地面上的積雪如同被炸開一般的四處飛揚。

  在那雪花飛散的中間,夏站在那裡,重重地喘出一口氣之後,再次吸入一口氣,憋住。隨後,原本應該已經顯得有些精疲力竭的他立刻恢復了精神,重新抬起頭,望著從半空落下的亞克!

  木頭揮落,夏也是隨之抬起手中的木頭格擋。可是這一瞬間,半空中的亞克卻是再次一個翻身,手中的木頭繞過夏的格擋,再次擊向他的胸口!

  這一招剛才就得手了。不過現在……

  夏卻像是早就準備似地,迅速往旁邊側開一步,同時,手中的殤之劍已經迎面刺出,迅捷的速度以及超近的距離,讓亞克避無可避,胸口被重重戳中一下,整個人也是隨之倒退兩步。

  落地,亞克站起。

  那一頭白髮在飛雪中飄揚,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受傷的摸樣。他繼續捏著自己手中的木頭,沉默片刻之後,他突然擺出一個和夏的殤之劍完全一模一樣的姿勢,也是側過身體,劍尖指地。

  兩個人互相對峙,在沉默了將近三分鐘之後,亞克的腳步首先動了起來!他的腳步在雪地上踏出最為短暫,最能夠發揮自身力量的腳步,直接衝向對面的夏!而夏也是毫不退縮,也是挺劍衝刺,化為一道閃電!預示著殤之劍,即將再次發揮出其無窮的威力!

  轟——————————!!!

  兩根木頭。在半空中互相碰撞。

  四散的木屑隨著互相的擠壓炸裂而彈飛了出去,在木頭完完全全地被撞爛之後,兩個孩子的拳頭與拳頭重重地印在了一起。簡簡單單的一拳,卻是將四周空氣中的雪花瞬間震飛!帶來無比強烈的威懾感!

  亞克和夏。這兩個男孩各自向後倒退三步,腳步一踏,站定在那深深的積雪之中。

  四周一些無聊圍觀的村民們現在早已經不能將這當成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而是完全被這場戰鬥的氣勢給驚駭住。甚至連一句點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

  風,刮著。

  雪,飄著。

  這兩個男孩互相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對方。

  他們的呼吸一開始還有些急促。可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而原本蓄勢待發的戰鬥姿態,現在也是逐漸解除。捏緊的拳頭也是隨之放鬆。

  終於……

  「呼………………」

  亞克吐出一口氣,站直身體,緩緩道——

  「我明白了。」

  夏也是同樣站直身體,捏緊的拳頭鬆開,讓掌心中的木屑落在腳下的那片雪地之上。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老師要將六劍傳給你,而不教我了。論心性,你的性格比我更冷靜,更容易專注。論戰鬥實力。你明明沒有心武,卻可以在一瞬間逼得我用心武來應戰。可見你的確更知道怎麼樣去戰鬥。」

  夏也是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和緩下來。等到亞克說完之後,他介面道:「但是,老師也是透過師兄您告訴了我的缺點。」

  「我雖然天生神力,但是我並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戰鬥訓練。所以一旦碰上師兄您這種在戰鬥中轉彎用花招的情況,我就完全應付不來了。所以,老師才是特地用這種方式來提點我,讓我自己想出來自己的缺點在哪裡。」

  亞克盯著夏,夏也是看著亞克。兩個男孩在互相凝視良久之後,亞克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而夏雖然沒有亞克笑得那麼歡暢,但也是嘴角一抿,微微笑了一下。

  「沒有錯!如果不是真正的和六劍這套劍法認認真真地對戰一下,我恐怕絕對不會認為我根本不適合這套劍法吧。老師說的沒錯,我在戰鬥中想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的確不適合。我不適合啊」

  說完,亞克走上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褲子,讓掌心中的木屑全都拍掉之後,伸出手,朝向那邊的夏。

  「好了,夏。恭喜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我決定相信你,希望你今後也能夠不辜負牙老師的教誨,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

  夏看著亞克那伸出的手掌之後,也是伸出手,一把抓住,說道:「嗯。大師兄,師父估計以後會有很多時候都讓我們兩個成為主要戰鬥力的意思。不過在剷除惡魔的戰鬥中,我絕對會比大師兄殺掉更多的惡魔的。大師兄就好好地照顧那些女孩子就行了。」

  亞克白了夏一眼,隨後立刻放鬆地說道:「哼!誰的實力更強,誰就去照顧那些丫頭!想要和我搶?門都沒有!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相互打趣,緊接而來的,就是互相的大笑。

  憑藉著一場戰鬥,兩個人之間已經互相看清了自己的優缺點,也明白了對方的性格。不由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暢懷感從這兩個男孩的心中萌芽。

  在此之前,亞克的身邊幾乎沒有什麼同齡的男孩,作為牙的學生之一,另外兩個學生都是女孩子,平時的聊天內容自然也是插不上的多。而在決定事情的時候,那兩個女孩大多時候都是和他對著幹,這讓他很是無奈。

  現在,自己的同齡人中終於有一個同樣擁有強大力量的同性朋友,這讓亞克怎麼能夠不高興呢?

  同樣的,夏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照顧著弟弟和柑橘,村子裡的那些同齡人見到他只有害怕的份,更別說一起來稱兄道弟了。現在有了亞克。他臉上的那層冰霜也不由得化掉了些許,露出難得的歡笑聲。

  太陽,開始西斜。

  而那些女孩子們也終於從四處的閒逛中回來了。

  看到亞克與夏兩人並沒有互相打起來,反而笑著聊天之後。她們的心中自然是充滿了驚奇,不斷詢問。而這兩個男孩卻只是互相對視之後,再次用歡笑,回答了那些女孩子們的問題。

  「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房間裡,牙依舊在研究著魔法陣,希望能夠解開更多的謎團。只要多解決一個問題,就能夠在封印魔帝的道路上……走的更多。更遠。

  ——————————————————————————————

  聖露爾魔法學院。

  在那被簡單修繕的綜合學院之內,一股力量……正在醞釀。

  這股力量沒有理睬外面那些依舊持續不斷的爭吵,沒有理會這個世界上究竟是有多麼的風雲變幻!

  這股力量只是在自我凝聚,力量與擁有力量的人正在不斷地嘗試互相融合。以一種相當於共生的關係互相關注,互相配合。尋找與對方相處,但絕對不讓對方侵入自己的私密領域的平衡點。

  四周,熔岩之池散發出灼熱的熱量。

  天空中的火焰雨不斷落下,就連空氣都顯得被不斷灼燒。

  呼吸很困難……

  每吸進一口氣都像是在讓自己的肺部進行灼燒。

  纏繞在身上的鐵鏈已經因為魔法的力量而滾燙。緊緊綁著他,讓他永無休止地沉浸在這種痛苦的折磨之中。

  但是……

  這個力量的載體……

  這個力量的運用者,現在的嘴角上卻是露出一抹微笑。

  他的臉由於那頭長的過分的頭髮現在已經被遮擋起來。

  也不知究竟是力量的作用,還是其本身的掙扎。那一頭頭髮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綠色,在這火焰之地內顯得十分的詭異而恐怖。

  在他的胸口。一個巨大的傷口正在不斷地開開合合,努力想要撐開。讓裡面的那只魔性之眼露出來。

  但是這只眼睛卻怎麼也無法順順利利地露出來,而是在不斷地掙扎,每次睜開一點點後,都會迫不得已地再次閉上一點。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詭異的笑聲,從這個人的嘴角溜了出來。他略微有些抬起頭,在那頭綠色的頭髮之下,一隻已經化為紅色的右眼望著前方,詭異地笑著。

  「今天有客人啊?嘿嘿嘿嘿嘿看來我這裡還真的是熱鬧啊,我應該感謝將我關在這裡的那些人嗎?哦感謝你你們,給我安排了這麼一個不用害怕被凍死的地方。我出生在一個南方的小鎮,很害怕寒冷的冬天的喲」

  一個大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從那封印之門的地方緩緩走了過來。

  他的眼神冰冷而殘酷,一頭精練的短髮似乎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和性格。

  這個少年緩緩走下懸崖旁的階梯,踩著腳下那些熔岩,他一步一步地來到了這個瘋子的面前,抬起頭,看著他。

  「怎麼了孩子?你的心裡似乎滿懷著恨意啊?哦,對不起。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我現在對人類的《仇恨》這方面的負面感情很敏感。呵呵呵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個少年抬起頭,望著這個看起來就像是瘋子一般的傢伙。在凝視了良久之後,他開了口,冷冷道:「你,就是老師一直想要救的人?看起來真是個瘋狂的傢伙。」

  「老師?哦,你的老師是誰?我不知道啊」

  「寒冰魔女,伊琳娜?拉魯尼。別告訴我你連這個名字都不知道。」

  被捆綁在柱子上的小丑哈哈笑了起來,他笑的更加暢快了。而這樣瘋狂的笑聲讓這個少年也是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心懷警惕。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那是個好女孩,也是個漂亮的女孩。不過她死了……咳……有點可惜。不然的話等到她長大了去參加選美,絕對能夠拿回好幾個一等獎。這樣就不用再挨餓了。嗯……你是誰?」

  「我是她的學生,懷特・榮恩。」

  懷特終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再次往前踏出一步,冷冷說道:「有人害死了我的老師。所以,我要那些害死我老師的人給老師陪葬。為了這一刻,我已經苦苦鍛煉了五年。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足夠強大了。但是,如果能夠有你這樣一個惡魔的幫助,我相信我們報起仇來一定會事半功倍!」

  說完,懷特高高躍起,雙手中的雙劍直接拉出,分別左右一刀,直接砍斷了那捆綁著小丑的鎖鏈!

  他的態度堅決,眼神中的復仇怒火也是絕對不動搖。可是,在他還沒落地之時,小丑那掙脫束縛的一隻手……卻是穩穩地,抓住了他的咽喉。

  「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嘿嘿嘿,我只是個小丑,是一個人生路中的配角。我怎麼能夠擔當得起復仇這麼重大的任務呢?」

  話一說完,小丑的手指猛地用力,懷特就感覺一股電流猛地穿過自己的身體!下一秒,他就什麼都不知道,直接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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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消弭的仇恨

  昏迷……然後醒來。

  懷特猛地大口大口地呼吸,那雙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眼前這個火焰之雨不斷落下的世界。

  他昏迷了多久?

  驚慌失措的懷特連忙取出自己口袋中的懷錶……

  一分鐘?

  「別緊張,你的確只昏迷了一小會兒而已。」

  懷特抬起頭,只見這個綠頭髮的小丑已經從那柱子上下來,現在正蹲在自己的面前。綠色的頭髮下的那張嘴微微裂開,露出裡面那些稍稍有些發黃的牙齒,笑著。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懷特連忙站起來,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在確認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他十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小丑。

  「做了什麼?嗯……的確是做了些什麼。不過你放心,是好事。」

  小丑伸了伸懶腰,他胸口的那條傷口現在絲毫都沒有打開的趨向。這個小丑撿起剛才懷特披在身上的斗篷,包裹住自己的身體後,笑道:「仇恨,真的是一份醜陋的感情。這種感情無法進行任何的創造,也無法達成任何的願望。除了讓仇恨之心得到滿足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會變的毫無意義。」

  懷特歪著腦袋,看著這個小丑,片刻後,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嘴裂開,露出滿口的黃牙:「仇恨只能孕育仇恨,你殺了我的朋友,我就去殺你的家人。我殺了你的家人。你又反過來殺了我其他重視的人。就這樣不斷迴圈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的感情未免也太過悲傷了。」

  「………………我不太明白……」

  「呵呵,小傢伙。你是個很好的男孩,你很有天分。也很有勇氣。你其實完全可以走一條更加平坦,更加無憂無慮的生活。」

  「你覺醒了心武嗎?」

  懷特呆呆地點頭。

  「那不是很好嗎?我看一下……以你的能力,你的一生應該可以達到粹靈級別。這可是一個很高的高度。你可以成為一名大將軍,或是成為一名強大的領袖。你有很多很多的路可以走,每一條路都是如此的輝煌!」

  小丑張開雙手,表示了自己的衷心祝願。而懷特看著這個小丑,卻是咬著牙,大聲說道:「在沒有能夠報仇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去做這些事的!」

  「哦?報仇?你要為誰報仇?」

  「這還用問?當然是為了伊琳娜?拉魯尼老師!為她報……………………仇?」

  原本神情激動的懷特,臉上的表情卻是突然間充滿了困惑。

  他別過腦袋,似乎有些不太能夠理解自己的感情思想。越是想,他就越是對自己的這份情感感到困惑。

  「我……我想要報仇的。為拉魯尼老師報仇的。嗯……我剛才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可是……」

  懷特捂著自己的腦袋。看起來顯得越來越困惑。見此,小丑卻是笑著,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忘了這些仇恨吧。你可是一個故事的主角,會成為擁有燦爛人生。成為人生贏家的人。你不應該被區區的仇恨毀掉。對不對?告訴我,你還恨殺掉伊琳娜的那些人嗎?」

  懷特眨了眨眼睛,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卻是出奇的平靜:「我……不知道。剛才。我應該很生氣的。這五年來我就是這麼過的。可是現在,我卻一點都不想為拉魯尼老師報仇了。」

  小丑嘿嘿笑了笑。手鬆開,說道:「既然你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仇恨。那麼就去走屬於你的光輝燦爛的人生吧!」

  儘管,懷特還很懷疑自己的心性為什麼會轉變的這麼快。但是他現在的確已經不怎麼想去報仇了。除了想到伊琳娜時還會有的一點點悲傷之外,其他的感覺一點點都沒有。

  懷特走了……去走屬於他的燦爛人生去了。

  而在這封印之地內的小丑,現在也是拍了拍衣服,嘴角一咧,笑了起來。

  「喂,房客。你的力量還真不錯。我也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我,消滅世間的一切仇恨,將一切都變的美好還真是一份神聖的工作啊∼∼∼」

  「…………………………」

  「哈哈,你也這麼覺得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要去消弭更多心懷仇恨的人。哎,你別急啊!既然你成為了我的房客,怎麼使用你的力量不是都看我的嗎?不過嘛,我是一個配角。配角只負責搞笑,所以我才是小丑。而我知道一個人,他可是絕對的主角∼∼而且,他的內心充滿了仇恨!」

  「…………………………」

  「嘿嘿嘿,你不知道?沒關係。跟我走吧,我們這個配角可是要去好好地幫助幫助那些還在為仇殺而憤怒的人啊∼∼∼消弭世間的仇恨,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可是我們的職責。你說,對吧?」

  小丑伸出手,摸了摸胸口的那條裂痕。在邁開腳步,走向那半開著的封印之門時,他的嘴角,也是再一次地裂開,露出裡面的那滿口的黃牙——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魔族序列第五。仇恨之劍的寄宿者——」

  「小∼醜∼」

  ————————

  冬天過去,春去又秋來。

  不知不覺,牙已經在這座北國的小村落中呆了一年半。

  此時,已經是夏天。

  雖然這並不能代表這裡的天氣會變得有多麼的暖和,但至少地面上的積雪已經少了許多。人們身上穿的衣服也少了一點。

  泰勒曾經放過魔法鴿子過來,將聖露爾魔法學院內的一些事情簡單告訴給了牙。其中就包括今年春天,小丑從看管的封印之間中逃走的消息。

  這條消息雖然是個壞消息,但對於聖露爾來說,卻等於一下子卸掉了看管小丑的這個重擔,也不用再去決定究竟要將小丑交給哪個國家看管。再加上小丑的封印之間是由幾個大國的許多魔法師和軍隊一起幫忙看守的,所以也不能將看管不力的責任全都壓在聖露爾身上,除了撤軍時罵上兩句之外,也的確無能為力。

  巴麗爾夫人與葛溫校長可算是鬆了口氣,開始全力進行魔法學院的重建工作。只不過,今後這座學院將會不再擁有那麼多的生源幾乎可以說是肯定的。但是兩位老人都不急,面對一個班只有六七個學生的小班,學校的老師也能夠更加付出精力來進行針對性的教育。那場魔帝之戰帶來的究竟是利是弊,恐怕要等到下一代才能來評價了。

  除此之外,泰勒的信中就沒有了其他什麼更重要的消息。整個悲傷世界的國家都開始主張自己正在追捕魔帝,也有許多國家借此簽訂一些同盟,也有些國家借此解除一些同盟。有些國家宣稱另外一個國家窩藏魔族,展開侵略戰爭。也有一些國家以自己國家的國王是魔族來向他國宣告,要求他國臣服。

  紛紛擾擾,世事繼續進行。一切看起來都和魔帝降臨前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只有魔帝在人們口中的出場率變高。更有一些聽聞女魔帝美貌的世家公子公開宣佈,自己一定要將那位美的能夠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傾倒的少女娶回家。

  二十歲的牙,坐在窗前靜靜看著手中的消息。

  看完之後,他拿起筆在紙條的末尾處寫了一些保平安的話後,將紙條重新捧起。

  這團紙條化為一隻鴿子,飛出窗外,朝著聖露爾的方向飛去。看著那翱翔在半空中的鴿子,牙笑了笑,瞥了一眼桌子上擺放著的魔法陣的研究,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鼻樑。

  有些累了。

  想要將能夠封印魔帝的魔法能量彙聚,並且運用起來,還不讓其分散,自我衝突。這裡面需要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而且幾乎每一個都可以說是魔法學上的歷史難題,自己想要靠一個人就解決全部的問題,現在還真是有些吃力。

  「咳……巴麗爾夫人他們也拿不出什麼解決方案。看來還真的是要靠自己解決了。」

  牙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吸進外面那略顯涼爽的空氣,看到的,則是一座下午暖陽照耀之下的村莊。

  幹完農活的村民們開始互相走街串巷的聊天。那麼,自己的那些學生們呢?

  抬頭望,亞克和夏兩個人依舊在互相切磋,磨練技藝。一年半裡面,夏已經將殤練的十分順手了,現在正在練習第二劍,蟲鳴。而亞克則是在不斷防守蟲鳴,同時尋找機會反擊。這樣也能讓夏思索其他更好的出劍方法,防止自己在戰鬥中陷入僵化。

  那兩個孩子已經不用去管了。那麼……其他幾個呢?

  牙轉過頭。而在那一邊……

  「來,跟著我念!我手觸及之處,即為寒冬降臨之所。殘酷之冰將會成為汝之終結!」

  克羅蒂亞原本的雙馬尾,現在紮成了一根馬尾,蕩在腦袋後面。那一頭略帶著些許小栗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健康而充滿活力。

  在她旁邊,柑橘也是學著她的樣子揮動手指,念著同樣的咒文。等到咒語念完之後,她的掌心中立刻凝結起一片雪花,這讓她顯得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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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各自的成長路

  「嗯,很好。現在保持住手中的力量,然後對準那邊的雪堆……」

  克羅蒂亞轉過手,對準雪堆下方,喊了一聲:「深度凍結!」

  頃刻間,她掌心中的雪花變成了一股寒風朝著那邊的雪堆吹了過去。空氣也顯得更為寒冷了。揮完之後,克羅蒂亞插著腰,轉過頭來看著柑橘,指了一下說道:「該你了。」

  柑橘點著頭,額頭上稍稍冒出一些冷汗。她學著克羅蒂亞的樣子伸出手指,嘴裡大喊一聲:「深度凍結!」

  同樣的寒風一併發了出來。柑橘看到自己成功了,立刻高興的跳了起來,抱住旁邊的克羅蒂亞。而克羅蒂亞也是牽著柑橘的手,表示贊許。

  但是和這邊的不同,在旁邊的另外一對教和學的人,現在卻顯得十分的尷尬。

  不過,尷尬的不是教的人,而是學的人。而讓學的人尷尬的,卻恰恰是那個教的人。

  「吾為暗夜公主,永夜之麗人。吾之力量即為吾之語言,只有等到吾之猩紅之眼開啟之時,即為愚蠢的人類毀滅之時。」

  以莫爾斯,十四歲。

  女孩子在這個時候發育較快,比起克羅蒂亞和柑橘兩個不溫不火的身材發育,以莫爾斯倒是顯得非常的「給力」。

  她依舊穿著那套黑色的長裙,但是由於這一年半來身高長高,身材發育,所以這套黑色的長裙倒有些被她撐破的感覺。長裙變成了短裙,那一頭黑色的長髮也是在末端打了個結。用一種非常奇怪的,好像吊著個吊墜似的樣子垂在腦袋後面。那一紅一綠的雙眼依舊散發著不同色彩的光芒。在原地一個轉身之後,她的手指直接向前,指著前方的雪堆。腳一跺,撐著衣服的胸部也隨之顫了顫。

  「明白了嗎?吾之力量來源於黑暗,誕生於黑暗。卑微的人類,汝必須將汝之自身完全獻給黑暗,才能掌握這股力量!」

  冬在旁邊,顯得十分尷尬。

  面對以莫爾斯這種原地轉圈然後比劃出各種各樣誇張動作的教法,他每天除了臉部抽筋就只有臉部抽筋。更加糟糕的是,他還被逼著必須照做。不然就使不出魔法。但問題是……

  「明白了嗎?黑暗的力量,出現吧!瞬閃!」

  以摩爾斯的身影猛地消失,一下子出現在了半空!隨後,她那在半空飛舞的身影一分為五。五個分身再次發出瞬閃,朝著各個不同的地方揮出手中的匕首!在落地之前,四個分身直接朝著第五個分身聚集而去,刹那間,分身再次合一。以摩爾斯伸手捂著自己那明顯已經有些過短的黑色裙子,極為優雅地落地,擺了個招牌動作後,原地一個轉身。朝著冬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好,該你了!」

  冬有些臉紅。他低下頭,偷偷地點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之後。萬分不情願地抬起手。他學著以摩爾斯的動作原地轉了個圈之後,往前一跳……

  問題是什麼?

  問題是,即使照著以摩爾斯做,冬到現在也是完全放不出任何的空間魔法。也不知是學的人有問題,還是教的人有問題了。

  「咳……卑微的人類,本公主如此誠心誠意地教導你,為何你還是如此的愚笨?是因為你的心還不夠黑暗啊,因為你還沒有完全沉浸在黑暗中的覺悟啊!今天晚上睡覺不准開燈。不,是白天也不准開燈。不,也不對……對了!你去倉庫裡面蹲著,蹲到你領悟黑暗的真諦為止,都不准出來!」

  冬簡直是欲哭無淚!看看旁邊柑橘學魔法學的那麼容易,自己這邊對著一個乳牛卻是一丁半點都學不到什麼!

  但是,他實在是沒有什麼戰鬥力,自然也不敢忤逆這個完全沒有什麼節操的師姐,只能低下頭,往庫房走去了。

  「冬,學不會嗎?」

  在冬離開之前,牙卻是站在了他的面前,笑著,看著他。

  冬轉過頭,見以摩爾斯已經完全忘了他,轉而去和克羅蒂亞和柑橘一起鬧之後,他才算是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牙老師,我比較笨。或許,我沒有什麼學習戰鬥的天賦吧。到現在我連一點點的魔法都學不會。在老師您所有的學生當中,或許我是最丟臉的吧。」

  牙沒有再說話,而是任由冬離開,走進庫房。在那庫房裡面有許多的工具,還有冬一直製作的許多小玩意。當門一關的時候,牙幾乎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錘子聲音了。

  嗯……

  牙摸了摸自己有些胡渣的下巴,看看自己那些不斷進步的學生,再看看那邊的庫房,想了想後,點點頭。

  第二天。

  牙等到這些孩子們全都起來之後,來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正在用針線刺繡者什麼東西的冬的身旁。

  「冬,有沒有興趣和我去一次城裡?我想要買些三角尺和定規儀之類的東西,你幫我參謀參謀。」

  冬抬起頭,看著牙。對於老師的邀請,這個學生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他點了點頭,將那些刺繡的東西塞進懷裡,站了起來。

  其他的學生們倒也沒有想要和這兩人一起行動的意思。夏和亞克繼續在練劍,柑橘則是跟在夏的身後,他不走這個女孩當然也不會走。以摩爾斯和克羅蒂亞兩個女孩也是一樣沒什麼反應,對於跋山涉水,往返需要一個星期的這一次出行顯得不感興趣。

  「既然沒有什麼人願意陪我這個老師走一趟……冬,你能幫我背背東西,拎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貨嗎?」

  冬低下頭,默默地看了那邊正在和女孩們玩的柑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

  …………

  ………………

  冬不拉小鎮,是冰川帝國內的中部的一個小城鎮。

  雖然冰川帝國國土狹小,較為偏僻,但是這座小鎮好歹也是交通要道,來往的人也算是挺多的。這裡的地面上沒有積雪,趁著這個夏日,諾大的小鎮中到處都是人山人海,各種經濟貨物的交易自然也是繁榮至極。

  冬的背上扛著一個書架,裡面塞滿了許許多多牙買的卷軸,三角規,測量儀,魔力分離器等等各種和自己的研究有關的東西。背著這樣的一個書架,冬的腳步自然是不能走多快,這個孩子沒有什麼扎實的基本功,走了沒多久,就開始喘氣了。

  牙回過頭,看了後面的冬一眼,說道:「累了嗎?」

  冬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搖搖頭。

  見此,牙就乾脆笑笑,沒有反應,繼續往前走。

  肥龍趴在牙的肩膀上,也不說話。一直等到後面的冬深一腳淺一腳,它才抓了抓牙的脖子,說道:「喂,你的學生現在可是有些站不穩了呀。」

  牙轉過身,看著冬。見冬真的是有些挪不開步子,顯得吃力萬分之後,才看了看四周,指著一個茶攤:「我們過去休息一下吧。冬,你也過來。」

  「啊……是,師父。」

  終於可以坐下,這讓冬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將背上那個沉重的書架放下,十分痛苦地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等到茶水端上來之後,他十分饑渴地喝下一大杯,才算是舒出一口長氣。

  牙笑了笑,轉過頭,望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沒有吱聲。

  冬在喝完茶之後,也是呆呆地看著牙,一副想要說什麼話,卻憋著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北國的夏天,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其他地方的冬日。

  屋頂上依舊還是那樣的白色,街上的行人們也依舊是裹著厚厚的衣服,生怕自己被凍傷,凍壞。

  牙端著水杯,視線緩緩在那些行人的身上掃過。不經意間,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對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孩子身上。

  那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拉著女孩的手,在那賣玩具的店鋪前遊蕩。

  不管這兩個孩子究竟有多麼喜歡看那些東西,但是男孩的手始終緊緊拽著女孩的手,在這擁擠的人流中,堅決不讓自己的手鬆開。

  看著這樣的場景,腦海中不由得回憶起了從前。牙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略帶著些許哀傷的淺笑,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師父,您有時候……都會這樣突然間沉默下來。」

  冬大著膽子,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牙笑了笑,放下杯子,說道:「是啊……有的時候,我甚至都希望自己能夠回到從前。所以,現在看到你和你哥,還有柑橘三個人那麼要好,我都會由衷地感到高興。」

  說到柑橘,冬臉上的色彩稍稍變化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柑橘……哥哥會保護她的。哥哥也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柑橘的。我相信,哥哥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能力。」

  牙停頓了一下,等到這個孩子說完之後,開口道:「冬,我記得我曾經提醒過你,不要低估自己對不對?」

  冬揉了揉鼻子,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笑著道:「我沒有低估自己啊,老師。只是……我真的沒有什麼用。師兄和師姐都曾經教過我劍術或是魔法,但是我都學不來。我想,我這個人恐怕是沒有什麼戰鬥天賦了吧。有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耽誤了師兄師姐們的時間來訓練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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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異族少女

  茶攤前人來人往,牙喝著水,欣賞著眼前的這片不算太過濃厚的雪景。

  在放下手中的水杯之後,他別過頭,看著面前這個低頭看著水杯的小男孩,淡淡地笑了一聲。

  「包括你在內,我有六個學生。」

  冬抬起頭,有些不知道牙究竟想要說什麼。

  「其中三個女孩,三個男孩。那三個女孩我就不去說了,就先說說你們這三個男孩。」

  牙再次給自己的杯子倒滿水,一飲而盡。

  「亞克看上去似乎漂亮的像個女孩子,但是其實他的內心很堅強,也很樸實。雖然之前有過許許多多的性格上的弱點,但是敢於承擔責任,也樂於去承擔責任是他的優點。這一點,也成了他的心武。」

  「然後,是你的哥哥,夏。這個孩子遇事冷靜,很有頭腦。他是那種可以一心一意做事的人。在所有學生之中,他的天賦無疑是最高的一個,沒有人指導就能夠和亞克打成平手。學會六劍之後,更是能夠和發動心武的亞克互相戰鬥。」

  「最後……就是你了,冬。」

  天空中,那一層淡淡的陽光顯得有些無力。飄灑在這片寒冷的冬日之上,卻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你或許沒有亞克那麼堅強,勇於站出來主動要求做某些事情。或許你也不如你的哥哥那麼的成熟冷靜,能夠應付各種各樣的事情。不過,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很多時候比起很多事情來都要重要。不管你是不是像你的師兄師姐們一樣能打,但我相信,你也會有散發自己價值的那一面的。」

  冬笑了笑,對於牙的勉勵,他打從心底裡覺得有些感動,也有些感激。不過隨著感動與感激的同時。也是一種失落,以及一種淡淡的憂傷。

  這個孩子的視線望向遠方,那雙紫紅色的瞳孔怔怔地看著遠處的人群。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麼。見此,牙則是暗暗有些著急,手背的火焰圖紋中象徵著冬的那團小火苗始終是最弱的那一個。這不僅象徵著冬的實力。也象徵著他的心性的柔弱……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沒有下雪的天空,現在卻是再一次的飄起了雪花。

  看著這夏日的飛雪,冬的眼神顯得更加的落寞,也更加的憂鬱了……

  「啊,是雪啊∼∼∼!小小,大大,你們快看!是雪啊!這就是書上說的雪啊!」

  一個女孩子的歡笑聲劃破了這個緩緩落雪的夏日。聲音清脆,如同悅耳的鈴鐺聲一樣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舒暢。

  這麼一個好聽的聲音,自然能夠吸引街道上人們的注目。行人們紛紛回頭。而坐在茶攤上的牙和冬也是隨之轉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那是一個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女。皮膚略帶著些許黝黑,透露著健康的感覺。一頭黑黑的長髮梳成一根根的小辮垂在腦袋後面,隨著她的腳步略微邁出,那一腦袋的小辮子都會隨之搖擺。

  女孩的五官端正。一雙同樣黝黑的眼睛顯得十分的靈動,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好奇。但是,這個小姑娘最讓人感到奇怪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現在穿的衣服。

  在這當地人都必須裹緊衣服才能行動的北國地方,這個皮膚黑黑的小女孩的身上卻是穿的極為暴露。

  她的上半身只有一條小小的抹胸遮擋住她那小小的。還沒有完全發育出來的胸部。兩個肩膀和兩條胳膊全都一覽無餘地暴露在這薄薄的雪片之下。在那抹胸之下,她那平坦的小腹惻腰上有著一個讓人看不出究竟代表什麼的菱形紋身。在這個女孩的下半身上緊緊是裹著一條虎皮裙似的的短裙。在裙子下面,兩條結實而修長的大腿就那樣一覽無餘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兩隻光光的腳丫就那樣踩在地面上,和潔白的雪花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女孩穿的怪,不過在這個女孩的身旁的那兩個壯漢,看起來卻是更加的奇怪。

  左邊那個大漢個子高高的,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座高山那般的健壯。一臉嚴肅的表情有一種周圍所有人欠了他幾萬蘇拉不還的表情。

  而右邊那個漢子除了身材顯得十分矮之外,也是十分的強壯。一雙粗壯而佈滿肌肉的手臂直接延伸到了地面,幾乎觸碰到了地上的雪花。那張臉也是十分的嚴肅,不……可能反而更加的兇惡還說不定。當然,這個矮個子壯漢的所謂的「矮」也僅僅只是相對於另外那個高個大漢來說的。事實上,就算是這個小個子的,也要比普通人看起來要高出半個頭呢。

  在這兩個壯漢的襯托下,那個小女孩就顯得更加的纖細與弱小。除了他們身上的服飾看起來有些相像之外,其他則顯得都太過違和了。

  這個小女孩那裸露的服裝讓四周的人們定睛看個不停,而那兩個身強力壯的壯漢明顯察覺到了四周人眼神中的好奇,紛紛站出來擋在了那個小女孩的兩邊。其中一個還低下頭,對著那小女孩悄悄地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們所使用的語言似乎有點不太像是大陸上的通用語言,所以有些聽不太懂。

  看到那兩個壯漢包圍住那個小女孩,牙隨即失去了興趣,轉回頭,再次端起手中的水杯。而冬也是跟著一起轉了回來,嘆了口氣,說道——

  「老師,我沒有您說得那麼好。您要對抗魔族,我也幫不了您什麼,所以只希望能夠好好地待在……大家的身旁,盡自己的努力。不管是大家想要我做什麼,我都盡力去做,好能夠多多少少地幫到大家吧。」

  說完,他再一次地端起手中的茶杯,看著天空中落下的一片雪花融入那茶水之中,隨後將裡面的熱水一飲而盡。

  牙和冬所坐的位置就是茶攤的最外面的座位,由於這個茶攤開的比較大,所以兩人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快要抵達路中央了。那個身著奇裝異服的辮子小姑娘此刻正一路東看西看地經過兩人的身旁,突然間,她抬起鼻子,不斷地嗅聞著。兩下之後,這個小姑娘沒有搭理身旁的兩個護衛,立刻一個扭頭,啪的一聲,趴在了牙和冬所在的茶桌之上。

  「奧斯勒芒羅布,西寧嗎細說的了?卡諾多?布喏?」

  小女孩那還帶著稚氣的表情上帶著疑問,還帶著些許的興奮。那熱情似火的笑容似乎瞬間就驅散了眾人心頭的那一抹寒意,整個人都不由得一怔。

  牙看著這個奇裝異服的小女孩,剛想要開口說話,但隨即一想,他就給對面的冬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不想管這件事,由你來解決這個小女孩。接著,牙就繼續喝水曬太陽,似乎當這個小女孩完全不存在一樣。

  坐在對面的冬顯得有些為難,他有些膽怯地看了看這個小女孩,也看著她那雙黑的發亮,和普通悲慘大陸上的女孩子相比漂亮的多的那雙大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說課多?馬來你已薩爾卡?」

  小女孩見牙不理睬自己,自然是把視線移動到冬的臉上了。這一次,她伸手指了指冬面前的茶杯,用手掌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隨後再一次地表達出極其濃厚的興趣。

  冬瞥了一眼面前的牙,見自己的老師依舊是自顧自地喝茶,一副什麼都不管的模樣。無奈之下,他只能將手中的茶杯挪到小女孩的面前,說道:「這位妹妹,這是威廉奶茶,是一種將茶葉熬制出來的茶水混合牛奶,然後再加上一些杏仁果,胚芽粉,巧克力之類的配料所組成的飲料。」

  小姑娘別過腦袋,顯得有些不太懂。沒有辦法,冬只能抬起茶壺,給杯子中重新再倒入一杯,一字一頓地說道:「威・廉・奶・茶。」

  「胃寧呐叉?」

  小姑娘試圖模仿冬的發音,但卻說的極不標準。看到她這樣一幅天真無邪的模樣,冬也只能苦笑一聲,繼續說道:「威・廉・奶・茶。如果你想要嘗嘗看,可以試一下。」

  冬再次將那個杯子朝小姑娘的面前推了推,這個小姑娘倒也不忌諱這個杯子已經被冬使用過,聞著那甜甜膩膩的香味,她不由得吐出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隨後一把端起這個杯子,三兩口地就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哇∼∼∼∼!」

  一杯喝完,小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顯得十分的歡喜。

  她的嘴唇上粘著牛奶的泡沫,在回味了一下之後,更是吐出舌頭不斷地舔著這個杯子。在實在是舔不出什麼東西之後,這個小姑娘再次將視線移動到冬的身上,雙眼中揚起炙熱的眼神。

  冬覺得有些尷尬,他晃了晃手中的這個茶壺,搖了搖頭,示意這裡面已經沒了。這個小女孩點點頭,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當機立斷地就朝著這家茶水攤裡面走去。看起來,大有在這裡多喝幾杯的意思。

008,惡魔——小丑

  「(未知語)哈威!」

  但是,那兩個一直守在旁邊的壯漢,現在卻是走到那個小女孩的身旁攔住她。也不知道這兩個壯漢究竟在那個小女孩的耳朵旁說了些什麼,小女孩似乎顯得有些不太高興,有些撒嬌的意思。但是在那兩個大漢的勸阻之下,她終究還是撅著嘴,一臉不高興地轉頭,走出了茶水鋪。

  「謝,謝∼∼」

  在離開茶水鋪之前,這個小女孩轉過頭,用略帶著些許生硬的聲音說出了一句眾人都聽得懂的話。隨後,這個小女孩就在那兩個大漢的陪伴下,沿著道路繼續往前,逐漸消失在人海之中。

  牙笑了笑,放下手中已經完全空掉的茶水杯,看著面前的冬,說道:「不能說你是膽小,只能說……你不太適合和陌生人交流。覺得這個異族少女怎麼樣?你或許應該表現的更紳士一點。」

  冬搖了搖頭,將那些書架和雜物背起,說道:「也許是吧……老師,我們該走了,還有東西沒有買完嗎?柑橘她們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呢。」

  看著冬這樣落寞地背起書架的模樣,牙則是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

  …………

  ………………

  這種感覺,和自己有些相像吧。

  夜晚,小鎮的旅店內,牙和冬梳洗完畢後躺在各自的床上,準備休息。

  窗外,晴朗的月光照了進來。將房間內的地板染成了一片銀白。牙看著另一張床上已經躺下的冬,再想像自己,覺得這個孩子和自己越來越像。

  不過,終究還是有些決定性的差別。自己思念的人,現在靈魂似乎都快要重新輪回了。說不定,可伶現在早已經轉世,重新開始了一段新的人生。而自己的思念。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而這個孩子卻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樣。

  他的人生還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變數,充滿著眾多的可能性。現在自己唯一需要的,就是想辦法提升他的自信心。讓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那麼的沒用吧。

  冬的床鋪,安靜……似乎。這個孩子已經睡了。

  牙抬起頭望著窗外的那一輪明月,不知不覺間,從自己的包囊中摸出一小塊木頭和一把小刀,開始一刀一刀地雕刻起來。將自己的思念,用這樣的方式進行寄託……

  咯吱——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極為輕微的聲響。

  牙沒有在意,這家旅店並不算多好。門外的木質地板隨便任何一個人走上去都會發出些許的聲響。

  咯吱——

  但,伴隨著第二聲聲音響起,牙手中雕刻的動作卻是戛然而止。他原本溫和的眼神也是變為淒厲。緊緊盯著房間的大門。

  咯吱——

  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過這一次,這個聲音卻是離得遠了些。聽起來外面那個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潛行者的目的並不是牙所在的房間。可是,在這樣深更半夜的情況下。是誰會那麼躡手躡腳,偷偷摸摸地離開呢?

  反正睡不著,牙將手中還未雕刻完畢的木雕放進懷裡,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旅店的走道內靜悄悄的。牙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片刻之後。再是咯吱一聲。牙迅速辨明方向,立刻往找准的方向跑了過去。

  下了樓梯,來到旅店下方的酒吧。

  在那漆黑的大廳之內,牙看到了一個身影在那裡緩緩移動,在到達這座酒店的柱子上之後,這個黑影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往柱子上輕輕一按。隨後再次往四周看了看後,直接往大廳的門外走去。

  牙皺了皺眉頭,走下樓梯,來到那個柱子之前看了看。但是在看到之後,牙的瞳孔猛地擴張,伸出手按在那柱子之上。

  「這是啥?」

  肥龍拍打著翅膀,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那個在黑暗中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的寶石狀玩意。

  「……………………爆炸導力石。」

  噗的一聲,正在打哈欠的肥龍猛地咳嗽了一聲。它卡著自己的喉嚨,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理順自己的呼吸,隨後用一副十分怪誕的表情看著牙,再看看那柱子上的寶石。

  「你說……你說這玩意……是……是?!」

  雖然不想承認,但牙還是不得已地點了點頭。肥龍再次抱住了牙的腦袋,大聲道:「那我們還在這裡幹嘛?我們快點逃啊!這裡可是有瘋子在到處安放炸彈啊!」

  看著這個一閃一閃的導力石,牙顯得有些無奈。畢竟,他在禁魔圖書館中看到的多是魔法方面的書籍。對於縱石力他知道的並不算多。他不知道這顆爆炸導力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計時型還是遠端控制型的。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似乎就只有放著他不管了。

  「我拆不掉。」

  牙嘟囔了一聲,隨後,他立刻回到房間內,拍了拍冬的臉,將這個男孩叫了起來。冬的眼神迷茫,但是在聽牙說完那些話之後,他那雙紫紅色的眼睛猛地一亮!立刻下床,收拾東西。

  「這就是導力石嗎?我從前只聽泰勒姐姐說過這東西。」

  在那柱子之前,冬緊盯著這顆導力石,顯得有些著迷,也有些害怕。在他查看這個導力石的時候,牙已經在這座旅店的許多地方都發現了其他的爆炸導力石。就算再怎麼不知道威力,這麼多導力石也足夠將這座旅店的屋頂炸翻天了。

  等到牙回來之後,冬皺著眉頭問道:「老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去叫醒旅店內的其他人嗎?」

  牙沉吟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可以。我們分頭行動。但是在叫醒他們的時候絕對要控制住他們的情緒,平心靜氣地叫他們離開這裡。絕對不可以露出慌張的表情,知道嗎?」

  冬點頭同意,師徒兩人立刻走上樓梯,前往通道的兩邊,呼叫那些旅客。

  冬來到左邊第一家房間之前,伸出手拍了拍。說道:「喂?請醒一醒,我有些事情……」

  轟隆————————————————!!!!!!

  話,還沒有說完。

  一陣震耳欲聾的轟裂爆炸聲卻是突然間響徹了整個小鎮!大地為之震動。酒店的屋簷上的灰塵也是被紛紛震落!

  不需要人呼叫,這瘋狂的爆炸聲頃刻間就將這座北國小鎮內的所有居民全部喚醒。許許多多的窗戶內開始亮起燈火,人們的臉上掛著迷茫的色彩。紛紛打開窗戶,望向外面。

  城鎮的正中央……冒起了熊熊烈火。

  這團烈焰直接竄上天空,似乎要將整個天空都給染紅。

  牙咬著牙,看著那團烈焰。而他身後的房門內也走出幾名旅客,其中一人驚呼道:「那裡不是鎮長辦公室的方向嗎?好大的火!」

  牙沒有回答,巨大的火柱將那座雄偉的行政辦公室完全地覆蓋起來,燒成了灰燼。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牙突然間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伸出手,摸著腰間的廢鐵。儘管微弱,但他能夠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廢鐵上正在傳來些微的顫抖?

  這是興奮……以及仇恨的顫抖?

  而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廢鐵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應的對手,毫無疑問……

  惡魔?!

  牙直接跳出窗戶,衝向那邊燃燒的行政辦公室。已經走出大門的冬看到牙之後,急忙叫了一聲:「老師?」

  「回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冬沒有任何戰鬥力,這個孩子必須躲起來。現在有任何的問題必須全都由自己來承擔才行。

  可是。還不等牙衝到那邊辦公室,一個響亮的聲音卻是透過鎮內的廣播擴音器,傳遍了小鎮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啊——喂喂?試音,試音。嗯,很好。首先,各位可愛的。值得尊敬的鎮民們,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

  這個聲音?

  牙微微一愣,總感覺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他的腳步開始放慢,混入四周其他一些因為這場騷動而起來的人群,一起走向那邊的火場。

  「壞消息是,由於沒有按照使用說明安全使用火器,所以,我們可愛,尊敬,憨厚的鎮長先生,不小心引燃了一場爆炸。咳∼∼∼我明明叫他多加小心的。可他還是沒有足夠小心。這真是一場可怕的事故,讓人惋惜,不是嗎?」

  走到火場旁邊,只見在旁邊的一個用作發表演講的講臺之上,一個有著綠色頭髮,臉上畫著小丑裝,身上穿著奇奇怪怪的馬戲團小丑服飾的男人正捏著麥克風,十分痛惜地說著。而在這個男人的四周則圍著許多剛才牙見過的人。他們全都和這個小丑一樣,臉上畫著簡單的小丑狀,讓人看不清面貌。

  「我對此也表達了十分的心痛感。不過,不用介意!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一個好消息!」

  「為了能夠保證各位鎮民們能夠有一個領導者,一個維持秩序的掌控者,所以,我現在勉為其難,擔當各位的臨時鎮長。直到冰川帝國再次派下一位鎮長來這裡接替為止。啊……關於我的名字嘛,非常好記。各位,看清了我的臉了嗎?」

  這個小丑妝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臉,笑道:「我的名字就叫小丑。啊,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魔族序列第五,仇恨的寄宿者。換句話說……我也是一頭惡魔。哈哈哈,各位,明白了嗎?」

  「惡……魔……!!!」

  小丑的話音一落,人群中突然揚起一聲憤怒的呼喊!下一秒,一個手持雙刀的男人突然間高高躍起,直接跳過那些作為護衛的人群,撲向小丑!

  「哦∼∼!原來是我的故事的主……」

  轟!

  沒有反抗,小丑被牙直接按倒在了講臺上,手中的廢鐵更是抵住了這個小丑的脖子,微微一壓,就在他的咽喉上,拉下一條血痕。!!!






[ 本帖最後由 8216 於 2015-11-13 21: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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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仇恨

  這一瞬間,牙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被自己壓制住的這頭惡魔,未免也……

  太弱了?

  不過,有這個機會殺掉惡魔,牙是絕對不會手軟。他手中的廢鐵隨即更加用力地向下壓去,準備一刀直接割斷小丑的喉嚨!

  「哎!慢著慢著!你就不怕這座小鎮變成一座火海嗎?」

  牙即將用力的刀刃,卻是在這一刻突然間停住。那雙充滿了仇恨的怒火緊緊盯著眼前那張小丑臉,片刻之後,牙單手抓起這個傢伙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起,直接舉在半空!另一隻手也是捏著廢鐵緊緊架在他的脖子上,大聲喝道——

  「我命令你立刻將這座小鎮內的所有爆炸導力石全部消除!不然,就小心你的性命!」

  「呵呵呵,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被舉起在半空的小丑,並沒有流露出絲毫驚恐的色彩。

  他繼續在笑著,近似瘋狂的笑著。

  那張化了妝的臉蛋顯得有些扭曲,那雙鮮紅色的嘴唇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塗滿了鮮血,裡面露出的那一口泛黃的牙齒更是顯得可憎。

  「你笑什麼?」

  牙冷哼道。

  「哦,我笑什麼?嘻嘻嘻嘻嘻,你沒有忘記剛才我說的話嗎?哦我們的大英雄。現在,我才是這座小鎮的鎮長,在小鎮裡面,當然要聽鎮長的話了。如果不聽鎮長的話,那麼就需要接受懲罰。」

  在那厚厚的白色粉末的裝飾之下。小丑的瞳孔顯露出一紅一綠的雙色瞳。他捏住牙抓著他衣領的手,冷冷笑道:「其實吧,我很弱。不是很弱,而是非常的弱。我其實是一個貴族。從前到現在一直衣食無憂。只是等到我長到二十歲之後,我的父母覺得我太可怕了,就把我趕了出來。然後,我就一直在外面扮演小丑,討幾個零錢過活。」

  「你知道嗎?我可是根本就不會打架的。而且我也討厭打架。流血什麼的最討厭了!我可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所以,我希望我們雙方都能夠保持克制。只要你殺掉我,那麼我的手下就會立刻啟動引爆裝置,將整個小鎮內埋藏著的數百枚爆炸導力石全都一口氣的引爆。將這些鎮民的家,他們的財產,還有許許多多人的生命全都一口氣的炸上天!嘿嘿嘿嘿嘿,怎麼樣?這個條件怎麼樣?」

  牙緊盯著小丑。也感受著小丑捏著自己手臂的力度。這個人的確沒有什麼力氣,真的要說實力的話,恐怕的確沒有多少。

  但是,怎麼可能?一頭惡魔……甚至之前還被封印起來的人,一個渾身上下完全沒有多少力量的人。憑什麼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小丑的臉顯得更加扭曲,他不斷露出那泛黃的牙齒,嬉笑著:「哦!我差點忘了。你可是高手,一個絕對絕對的高手!即使這座小鎮被整個的炸飛。也不能保證能夠炸死你,對不對?你完全可以逃出去。啊!我不能威脅你啊!我根本就威脅不到你的生命!你死不了。你果然是我挑選的故事中的主角,絕對死不了!只要你完全不在乎周圍那些鎮民們的心情的話。完全不在乎他們的生命的話,你就能夠一口氣殺掉一頭惡魔,還能全身而退!哎呀呀呀我真的是太失策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

  看著這頭惡魔,牙真的很想直接一刀將他的腦袋砍下來!但是,在他抓著這個傢伙的那一刻,四周圍攏過來的村民們就已經將視線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們看著小丑的眼神,是害怕。但是看著牙的眼神,卻是有著一點點的期待,也有著一點點的……恐慌。

  小丑看著牙那雙憤怒的眼睛,兩隻手輕輕拍了拍他抓著自己衣領的粗壯手臂,笑了笑。

  「嘻嘻嘻哈哈哈,很有趣,對不對?我早說過,你就是我的主角,而我是你的配角。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襯托你而存在!你將會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我為了能夠將你捧成一個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的救世主,也會竭盡全力!那麼,現在不如先和你說說我的能力的事情吧。」

  說著,小丑的雙手伸向自己的衣服,面對牙,他將胸前的衣服猛地一把拉開!在這冰天雪地裡,他胸口的那一條巨大的傷口赫然在那火光的照耀下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接著,傷口打開,一隻碩大的紅色線性眼睛從中露出,緊緊盯著面前的牙。

  這只眼睛的出現讓牙略微有些驚駭,他連忙放開小丑的衣領,向後退去兩步。四周圍觀的群眾們也是不由得紛紛捂嘴,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要發生什麼。

  「我的能力,就是對人類的恨意的掌控!」哦我可愛的仇恨,你完全沒必要這麼緊張。沒事的,一切都由我來控制。嘻嘻哈哈哈嗯,為了能夠清楚說明嘛……」

  小丑在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他胸口的傷口之後,重新穿好衣服。隨後,他轉過頭,在四周的人群中掃了一眼,最後,手指指向人群。

  那些黑衣小丑就像是得到了指示似地,立刻走進人群,伸出手,抓向三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三口似的人。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妻子!放開我的女兒!」

  被抓的一個男人顯得大驚失色,他不斷掙扎,眼神中充滿了恐慌!但是虛弱的他怎麼能夠強過三個壓制著他的黑衣小丑?

  他那三十多歲的妻子,看起來十二三歲左右的女兒,以及他自己三個人全都被拉上了演講台,被黑衣小丑一壓,三個人全都跪在了小丑的面前。

  牙看著這三人,立刻舉起手中的廢鐵對準了小丑,大聲喝道:「你想要幹什麼!」

  小丑嘿嘿笑了笑,說道:「我想要幹什麼?哎呀呀呀,我想要幹什麼?我可是壞人,我可是一個天大的大壞蛋!你說,我想要幹什麼?」

  說著,小丑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緩步走到那一家三口之前。這一家三口全都用一副驚慌的眼神看著小丑,不知道他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喂,一家之主,你恨不恨我?」

  小丑的這句話自然是對著那個男人說的,那個男人呆了一下,隨後連忙說道:「不……不恨!求求你……求求鎮長先生,放過我的女兒和妻子!我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也完全不會反抗鎮長先生您的!」

  「不會反抗?多無趣的回答。」

  伴隨著小丑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黑衣小丑直接將他的妻子往臺子中間一推,另一名黑衣小丑拔出懷中的短刀,直接刺進了這個女人的心臟。

  「不要——!!!」

  「媽媽——!!!」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是太快,太過突然。

  甚至快到連牙都來不及去阻止!

  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這個婦女的胸口噴出鮮血,整個人如同鉛球一般地倒地,抽搐了幾下之後,就再也不動了。

  「生命的消失是如此的容易。啊這就是悲傷大陸的宗旨,不是嗎?」

  「你?這・頭・惡・魔!!!」

  牙再也不忍了,他再次抓住小丑的衣領,將他拽了過來,手中的廢鐵就要插向他的胸。!

  「我勸你還是別這麼做。除非你不擔心那個小女孩!」

  「什麼?」

  牙轉過頭,只見另一個黑衣小丑已經直接架住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已經直接抵在了她那細嫩的脖子上。

  「呼……放開他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說!」

  「有什麼目的?別急嘛,我們還沒看完呢。現在,看那邊。」

  隨著小丑的一指,那邊的黑衣小丑立刻將手中的短刀挪開那個小女孩的喉嚨,同時鬆開挾持小女孩的胳膊。見此,那個男子終於是喜極而泣,他不斷謝著這個剛剛才殺掉他妻子的殺人兇手,隨後準備走上前,接回自己的女兒。

  「爸……」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掠過了小女孩那跑向父親的身體。

  刀刃拉起,一抹血水劃過半空,直接飛濺到那個父親的臉上,染紅了他的雙眼。

  小女孩的身體,被分成了兩半。

  內臟與鮮血如同不受控制一般地飛了出來,她的上下兩半截身體以不同的角度向著兩邊倒去。啪嗒一聲,就那樣,跌在了準備迎接她的父親的面前。

  「爸……爸……好…………痛………………」

  還沒有完全死絕的小女孩,伸出雙手,抓住了父親的鞋子。

  而他的父親,則是看著自己的女兒的那張臉,看著從她的上半截身體內滑落出來的內臟,一時間,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而抽搐。

  他急忙蹲下來,握住自己女兒的雙手。同時驚慌失措地想要將那些滑落出來的內臟塞回女兒那已經破損的身體裡面去。他哭著,絕望著,一直到手中女兒的手掌漸漸變冷,他才發出憤怒而充滿了仇恨的咆哮聲。

010,恨的閥值

  「嘿嘿嘿,痛恨我嗎?現在,你是不是非常非常的恨我呢?」

  小丑笑著。

  眼前的這一幕人間慘劇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戲劇一般的有趣。

  當下,剛才揮刀斬殺那個小女孩的黑衣小丑直接走到那個還在哀嚎不已的父親面前,將手中那還染著鮮血的大刀直接插進了他面前的地面,後退。這個淚流滿面的男子看到了眼前那還流淌著鮮血的刀刃,直接大吼一聲,將這把大刀拔起,朝著這邊的小丑衝了過來!

  見狀,牙立刻放開手中的小丑後退。那個男子見牙退開,更是毫無忌憚地舉起手中的大刀!直接朝著小丑的腦袋上劈去!

  沒有躲,也沒有招架。

  小丑就那樣繼續站著,看著,然後笑著。

  然後,等到那明晃晃的刀刃即將劈開他的腦袋的瞬間……

  …………………………………………

  一切,都停頓了下來。

  而讓這一切都停頓下來的並不是小丑,而是這個舉刀的男子。

  他這一刀沒有砍下去,而是就那樣舉在半空,看著面前的小丑。那張臉和剛才不一樣,已經沒有了仇恨,也沒有了憤怒。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不情願的表情。

  接著,這個男子轉過頭,看了看地面上的兩具屍體。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不忍,也有著一些惋惜。但是,他卻並沒有就這樣繼續轉頭報仇。而是放下手中的刀子,原地蹲下,捂著臉哭泣起來。

  「嘻嘻嘻,明白了嗎?」

  小丑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領。轉過頭,看著牙。

  「這就是惡魔送給我的能力之一。」

  牙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蹲在地上哭泣的男子,立刻問道:「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你……消除了他的記憶?」

  「消除記憶?不不不,我沒有那麼強大。在我體內寄宿的惡魔,是仇恨。自然,我使用的是抹除他人對某些事物產生仇恨的能力。」

  小丑看著蹲在地上的那個男子,繼續用他那扭曲而瘋狂的笑容說道:「因為沒有了仇恨,所以他現在雖然是無比的悲傷。無比的絕望,但卻揚不起絲毫的想要對我進行復仇的念頭。沒有復仇的念頭,那麼他自然也就不會對我進行攻擊。看,就是這麼簡單。」

  牙再次盯著這個男子看。見他哭了一會兒之後,就走上前抱起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屍體,跌跌撞撞地走下臺。一邊落淚,一邊離去。對於身後那個毀滅了他全家的仇人,卻是再也沒有去看上一眼。

  「仇恨。是一個多麼討厭的辭彙。」

  小丑抬起自己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指甲,笑道——

  「正是因為有了對他人的仇恨,所以這個世界才會被稱之為悲傷大陸。正是因為仇恨他人。所以人類才會始終做著一些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的事情。」

  「曾經有那麼多的歌劇。那麼多的小說都在宣揚要消除仇恨。都說仇恨的盡頭就是無限的悲傷,什麼都得不到的同時。反而只能給自己和他人帶來無限的痛苦。這樣的人類感情曾經被許許多多的著名詩人和劇作家反復提起,但是悲傷的是,人類已經邁入了第五個紀元,卻一點點都不能領悟其中的道理。明明知道消除了仇恨之後這個世界將會是多麼的美好,但卻始終做不到這一點。」

  牙沉默著,緊盯著這個小丑的臉看。

  小丑嘿嘿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我的力量就是消除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雖然我身為惡魔,但我卻是懷抱著絕對美好的理想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我一直認為當初女神創造我的時候把我分錯了陣營。我應該是神族,是一名天使才對,不是嗎?」………嘻嘻嘻嘻,以上,就是寄宿在我體內的那個魔族序列要我說的話。怎麼樣,感動嗎?」

  牙無言以對,畢竟有關仇恨的話題並不鮮見。更何況,復仇到最後的悲傷故事,牙並不是沒有看過。不管怎麼說,這一類型的話題已經有無數人去創造過了。

  「但是嘛……這也僅僅代表我體內的那頭惡魔所說的話。要我說的話,剝奪他人仇恨的能力並不能說是善良,反而,這可能是一種最為兇殘的惡魔行為也說不定呢哈哈哈哈!喂喂喂,我的房客,別那麼緊張。你只是一個房客,房東是我,我們可是商量了好多次了呢!」

  小丑摸著自己的下巴,語氣悠揚地說道:「仇恨,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的確是一個醜陋的名詞。很多時候,人們也將其當成是一個負面的人類感情。但是,在我看來,人類的感情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正面或負面。既然這種感情存在,那麼自然就是合理的。」

  「想像一下,我的主角哦。如果有一天,一個國家率領大軍入侵另外一個國家。並且在那個國家進行燒殺搶掠,殺掉這個國家的男人,姦淫那個國家的眾多婦女。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我出馬,直接消除掉被侵略國家對入侵國的仇恨的話,結果會怎麼樣?」

  「哈哈哈哈!很有趣對吧?非常有趣對吧?!那麼那個國家的人們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麻木不仁了。因為沒有對侵略者的痛恨與仇視,在戰場上自然就不會奮力拼殺。所謂的哀兵之戰也完全無法激勵起士氣。」

  「儘管,《仇恨》這個詞被許許多多自以為文藝的藝術家們描述成了一個最好從人類的性格中徹底根除掉的負面情感,但如果真的按照那些人所說的,去掉了這些感情的話,那麼人類也就基本上不會懂得反抗。不會懂得去向自己的敵人尋求那一筆筆的血債,就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他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為他的妻女報仇。可是因為他不恨我了,所以就算多麼的悲傷與痛苦,也找不到是殺我的理由。」

  「所以說,消除他人心目中的仇恨這種事情,完完全全就是惡魔的行徑。我體內的那個房客被稱為魔族序列第五,能夠在所有的惡魔中排上第五把交椅,的確是名副其實,一點都不過分。」

  說完這些之後,牙的拳頭漸漸捏緊,冷冷說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哦!我想要做什麼?其實我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為大家的英雄,也就是你,奉獻上一場最完美的人生演出!」

  「我會為你搭建各種各樣去救人的場景,讓你能夠變得更加受到世人的關注,變得更加強大!我只是一個小丑,一個普普通通的反面角色,一個微不足道的配角。我的邪惡就是為了襯托你的正義,我們就像是硬幣的正反面,因為有了我這個反面,才能讓你變得更加耀眼!」

  牙舉起廢鐵:「你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嗎?」

  「哈哈哈,那正是我的目的。」

  小丑直接走上前來,他伸出手,握住牙的廢鐵,將其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在架好之後,這個傢伙再次笑了起來。

  「我對你說實話吧,英雄。我真的很弱,非常非常的弱。恐怕我的實力也只有鍛體而已,這一點你應該非常的明白。」

  「所以,你想要殺掉我的話,那是極為輕鬆地一件事,簡直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要將你的刀子往我的脖子上一抹,我就直接,呃——!可以直接滾蛋了。」

  說著,小丑將牙手中的廢鐵往自己的脖子上更加用力地壓了一下,甚至已經割破肌膚,流出血。

  「不過呢,如果你真的殺了我的話,那麼我事先設定的仇恨之力就會同時發動。不過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只要我一死,那麼你心中的那股滿溢出來的仇恨就會瞬間消失。」

  「你看,多麼美好!殺了我,殺了我這頭惡魔,你就不會再有仇恨了。你就可以去過你想過的平靜生活了。這多好?快,你很恨我吧?很恨惡魔吧?只要殺了我,你就報了仇了。然後你就沒有仇恨了。來,快點,我的血管在這裡,你的刀很鋒利,只要一拉就行了。來。」

  牙緊盯著眼前這個小丑,他的瞳孔雖然散發著惡魔的紅色,但是眼神中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自己的手只要這樣一拉,絕對可以將這頭惡魔徹底送入地獄。可是……

  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自己真的會就此被去掉仇恨之心的話……

  可伶……還有爸媽……以及其他許許多多被魔帝殺死的人他們的血債,自己……要向誰去討還?

  「…………………………哼!」

  牙的刀猛地一甩,離開了小丑的喉嚨,插回自己的腰帶。而在他抽刀出來的那一瞬間,小丑的臉上立刻洋溢起那種扭曲的笑容。他他抬起手指,指著牙,做出一大堆的怪動作後,直接轉過身,背對著牙,面朝講臺下的那些圍觀群眾張開雙手,更加放肆地大笑起來!

  「說,你現在究竟想要幹什麼?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過這些鎮民。」

  「嘻嘻嘻哈哈哈!看來我們終於達成一致了呀。」

  小丑猛地轉過身,雙手食指全都指著牙,賊兮兮地笑著——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只想要和你玩一個遊戲。我想要看看,到底要怎麼惹怒你,你才會捨得來殺我?是你心中的那份仇恨重要,還是其他的東西對你來說更重要一點?嗯,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你的仇恨閥值測試機。那麼現在,就讓我們開始我們的第一場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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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遊戲時間

  小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那種讓人覺得厭惡的笑容再次揚起。他的嘴角裂開,幾乎裂到了耳朵根,笑著。

  「既然是一個遊戲,那麼自然是要決定遊戲規則。不過,我這個遊戲對於你來說,是永遠都不會輸的。因為你輸了沒有任何的懲罰。而如果你贏了,就能夠從我的手中拿走一個起爆器。」

  這個滿臉亂七八糟的綠頭髮男人笑著,伸手一攤,繼續道:「你應該知道從我的手中拿走起爆器代表什麼吧?你比我強,我身邊的那麼多手下一擁而上恐怕也制不住你。這樣一來,你想要把我關起來還好,把我封印也好,自然是隨你怎麼樣。」

  小丑伸出兩隻手掌,十根手指朝向牙,嘿嘿道:「明白了嗎?我手中的十個遙控起爆器,就是我用來要脅你的籌碼。我們玩十次,每次結束之後,如果你輸了,我就按下一個起爆器。引爆這座小鎮中的某個地方。如果你贏了,那麼你就拿走一個起爆器。嘿嘿嘿,只要十次遊戲結束,我壓在你身上的束縛就此結束。你覺得這個決定怎麼樣?」

  話已經說道這個地步,牙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緊捏的拳頭就此鬆開。面對面前這個衝著自己嘿嘿嬉笑的小丑,說道:「你憑什麼讓我掌握這裡那麼多人的命運?」

  「嘿嘿嘿,因為我喜歡。那麼,我們開始吧。」

  小丑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幾個黑衣小丑捧著一疊紙筆和一張高腳桌走上來,在講臺上放好。小丑舉起一張紙,依靠在那張高腳桌上,嘿嘿笑了笑,說道——

  「我們的遊戲非常簡單,叫做你問我答猜猜猜!怎麼樣?是不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相信我,這個遊戲的內容本身也非常的簡單!」

  牙站在原地不動,小丑則是拿著這些紙來到牙的身旁,圍繞著他轉了個圈,繼續用那種讓人背脊發冷的笑聲說道——

  「接下來,我會邀請十位在台下的女性觀眾,也就是十位美貌如花的少女。她們將會依次上臺來,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限制,從宇宙星辰到她自己的三圍全都可以問。不過,這個問題的形式必須是選擇型的,也就是說,你作為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正確答案只有《對》,與《錯》兩種答案。而且,之前問過的問題之後不能再問。」

  「當我們的那位女嘉賓決定提出某個問題之後,她要事先將問題的答案偷偷告訴我們的工作人員。啊∼∼也就是我的那些手下。等到你回答出來之後,答案如果和她所書寫的答案一模一樣,那麼,就算你贏了。」

  小丑走回桌子旁,將手中的紙張放在桌上,繼續嘿笑道:「就和剛才說的,你贏了,那麼我就會交出一個起爆器給你。不過與此相對應的,我會在你的身上事先裝上十顆導力石。只要你回答正確一個,那麼你除了可以得到一個起爆器之外,還能獲得我送上的深情電擊一次。嘻嘻嘻,怎麼樣?很公平吧?」

  聽到這裡,牙總算明白了這個瘋子的想法。

  他的確是惡魔,花了如此多的手段之後,就是為了給自己增加痛苦,然後想要讓自己因為害怕繼續受到電擊,而迫不得已地炸掉這座小鎮內的建築嗎?

  這頭惡魔,未免也太過小看值機了。

  「沒問題。上來裝導力石吧。」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果然夠爽快!不愧是我選出來的主角啊!不過我先和你說一下啊,雖然說是有十個起爆器。但是最後一個起爆器將是控制整個小鎮內的所有爆炸導力石的遙控器。我奉勸你,即使你錯過了前面九個,最後一個,可不要有任何的疏忽,讓整個小鎮的人都和你陪葬哦∼∼!那麼,讓我們開始遊戲吧!」

  隨著小丑的話音落下,那些黑衣小丑中的縱石師立刻將手中的導力石舉起。四周的屋頂上,一些早就潛藏在那裡的黑衣小丑縱石師們一起亮起手中的導力石,將許多束強光一起打在了這個演講臺上。

  「嘟嘟嘟嘟嘟∼∼∼!」

  音樂聲也是在此響起,許多人轉過頭,那些黑衣小丑中有些人甚至開始演奏樂器?將這個隨時隨地都能夠陷入死亡的小鎮,一下子弄成了歡天喜地的集會現場。

  「哦!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我小丑舉辦的第一次你問我答猜猜猜的節目現場!在今天,我們的大英雄將會受到許許多多的考驗,他將會在自身的痛苦與他人的幸福中做出選擇!究竟是爆炸?還是一次暢快淋漓的電擊?這場遊戲看似簡單,實際又是如此的不簡單!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念之間!現在,就讓我們來拭目以待吧!」

  小丑手裡拿著麥克風,他戴上了一頂粉紅色帶著小翅膀和許許多多亮片的帽子,在那聚光燈下放開了嗓門大聲呼喊。看起來,他的興致是如此的高,高的簡直讓場下的所有人都為之膽寒!

  「那麼現在,我們就有請我們的第一位女嘉賓上場!那麼,現場的各位女嘉賓們有沒有自願報名的?總共就只有十個名額哦!名額有限!如果想要在我們的舞臺上一展您的風采的話,就請儘快!」

  小丑喊了兩遍,台下沒有人敢上臺。這是當然的,剛才那死去的母女的血現在還在這舞臺上,誰還敢自告奮勇地上去?

  「哦∼∼既然沒有人想要上來……好吧。那麼就由我們的工作人員來指定吧!現在,有請我們的第一位女嘉賓!嗯……啊……讓我看看……哪一位比較有鏡頭感呢?嗯……哦!就那位吧!」

  小丑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戴上粉紅色手套的手指直接指向台下的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左右的布衣少女。在被指定之後,那個女孩的父母連忙抱住自己的女兒,臉上滿是驚恐!可是,這對父母怎麼可能拗得過那些身強力壯的黑衣小丑呢?當下,他們的女兒就被綁架著,上了舞臺。

  小丑十分紳士地朝著這個少女彎下腰,鞠了一躬。在少女驚恐的時候,他攙起少女的手,在自己那鮮紅鮮紅的嘴唇上輕輕一吻,笑了起來。

  「感謝你,美麗的小姐!你是我們的第一位幸運兒!有幸詢問一下,小姐您的名字嗎?」

  那少女驚恐地抽回手,轉過頭看了看臺下那麼多注視著自己的眼睛,隨後又轉過頭,看了看這邊的牙,顫巍巍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妮可?妮可小姐!歡迎您的參與!那麼,我們的遊戲規則你在下面聽清楚了嗎?」

  這個叫妮可的少女點了點頭,她向後退了一步,腳步不小心踩到了舞臺上的血液,腳底一黏,她立刻嚇得往旁邊一跳,雙腿隨即發軟起來了。

  「那麼,可愛的小姐,請您準備一下您準備問的問題。然後,把答案寫下來吧。」

  小丑讓開道路,那個女孩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桌子前,看著那紙張和筆。她拿起筆,可是在落筆之前,她的手卻是劇烈地顫抖著。一時間根本就落不下筆。

  「妮可小姐,你不用怕。」

  突然間,牙的聲音傳進了這個少女的耳朵裡。她猛地一怔,抬起頭,看著前方的牙。

  牙笑了笑,攤開左手,說道:「儘管將你所想的問題的答案寫下來吧。記住遊戲規則,任何問題都可以。所以,即便是最普通的常識問題也可以。不要害怕,我完全不怕電擊。來,開始吧。」

  似乎是因為牙的寬慰,妮可那顫抖的手指終於停了下來。她將那支筆抱到胸前,終於點了點頭。之後,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紙上寫下一個詞。

  「好了!現在答案已經出現了!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女嘉賓將會問出怎樣的問題吧!」

  妮可吞了口口水,四周的聚光燈開始全都打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樂隊的演奏也已經停止,只剩下激烈的鼓聲在耳邊迅速激蕩!刹那間,鼓聲停止,台下數百雙眼睛全都盯著這個少女。等待著她的問題……

  然後……

  「提……提問!天上……有一個月亮……是對……還是錯?」

  問題提出,但這並非關鍵。

  聚光燈立刻聚集到了對面的牙的身上,所有人的視線也全都凝聚到這個男人的身上,只等著他的回答。

  牙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張開口——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錯的。」

  牙回答完畢。聚光燈立刻打到作為主持的小丑的身上,小丑舉著麥克風,瘋狂地笑著,說道:「好了!現在問題與答案都出來了!讓我們看看這個回答是否正確呢?來……我們打開紙張……當當當當當————!!!恭喜你,答對了!加一分!」

  小丑手中的紙條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錯誤」。伴隨著他那「加一分」的話音落下,牙身上的一枚導力石立刻爆裂,劇烈的電流直接貫通了他的身體!這種強烈的抽搐與麻痹感,讓牙一時間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麻痹!他一聲都沒有哼,直接單膝跪倒在了舞臺上,等到電流散去之後,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012,你問我答猜猜猜!

  「那麼,恭喜你,第一個問題回答正確!那麼,妮可小姐,介不介意告訴我們正確答案?天上究竟有幾個月亮?」

  麥克風遞到少女的嘴邊,她顫顫巍巍地哆嗦了半響之後,才怯生生地回答出「三個」。小丑哈哈大笑,直接伸出手,讓這個少女走下舞臺。下了台之後,這個女孩的父母立刻抱住自己的女兒,心驚膽顫地將她引回人群。

  「咳……咳咳咳……」

  舞臺上,牙繼續在喘息。

  他掙扎著,咬緊牙關,在休息了片刻之後,終於重新站了起來。此時,黑衣小丑中的一個走上台,將手中的一個起爆器遞到牙的面前。牙哼了一聲,一把接過這個起爆器朝天上一扔,廢鐵立刻一劃,收鞘。落地的起爆器已經分成了兩半,再也不能用了。

  「嘿嘿嘿,電擊的感覺怎麼樣?我們的英雄?」

  面對小丑那張醜陋的笑臉,牙在猛地吸了一口氣之後,也是直接衝著他露出笑臉,狠狠說道:「你想逼我?逼我因為承受不了而讓這些鎮民失去家園嗎?呵……呵呵呵……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小丑腦袋一歪,抬起手,直接拉著自己那閃閃發亮的帽檐一甩:「哦?是嗎?那就讓我們看看,你能支持多少次呢?好了下一位!我們的下一位女嘉賓究竟是誰呢?還是和剛才一樣,有沒有自願上來的呢?」……好,沒有。那麼我們還是再找一位上來。嗯……這位可愛的小姐,對,就是你。來,上來吧,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會問出怎樣的問題呢?」

  因為剛才的妮可平安無事,所以這一次,這個被指明的女孩顯得沒有那麼害怕了。她簡單地和自己的父母親吻擁抱。隨後就走上台。想了想之後,在紙張上寫下一個詞,交給小丑。

  「好了。現在,請提問吧!」

  這個少女看著面前的牙,而牙也是在看著眼前的少女。在沉默了大約五秒鐘之後。這個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開口,提出了問題——

  「冰川帝國的現任國王,是達克裡?艾斯陛下。對,還是錯?」

  聽到這個少女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台下的鎮民們立刻隨之鬆了口氣。他們紛紛慶倖,然後也是再一次的安心了下來。

  「喂,人類小子。」

  肥龍在牙的肩膀上浮現,它看著舞臺下那些面目輕鬆的鎮民,說道——

  「你剛才受到一次電擊後的痛苦這些人全都看在眼裡吧?可是現在。他們現在卻全都是一臉的輕鬆自在。這還真是讓我覺得不舒服。」

  牙搖了搖頭,輕聲道:「畢竟,那關係到他們的財產和生命。如果我能夠忍受,那麼幫助他們保全,又有什麼關係呢?」

  小丑:「來!我們的大英雄。請告訴我你的答案!」

  牙呼出一口氣。說道:「正確。」

  牙的話剛一出口,猛地,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舞臺下剛才那些面露輕鬆的人群現在突然間全都收起了笑容!他們全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牙。

  怎麼了?難道這不對嗎?達克裡・艾斯國王難道不是冰川帝國的現任國王嗎?!

  「哈哈哈!那麼讓我們來看看答案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呢?來,讓我們打開手中的謎底……」

  小丑打開手中的紙張,一個「錯誤」的字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牙驚呆了,不過他的驚呆還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一道猛烈的爆破聲立刻從小鎮的西北方傳來!接著,衝天的火柱升上天空,那升騰而起的蘑菇雲混雜著黑暗的煙灰與暗紅色的火焰,一時間將整個夜晚的天空全都照亮!

  「爆炸了!爆炸了!」

  「那是我的家的方向,是我的家的方向——!!!」

  「天哪,我的老婆,我的孩子!」

  「不要啊!!!!!!!」

  猛烈的爆炸聲如同一聲驚雷,將這些圍觀的群眾們全都驚醒了起來。他們開始大聲啼哭,一些人更是開始分開人群想要往那爆炸產生的地方衝!可是,一些黑衣小丑卻是直接拿著武器守在這幾百號人的週邊。

  小丑的意圖很明顯,誰敢逃,誰就得死。

  逃不了的人群開始憤怒了,他們全都轉過頭,將滿腔的憤怒與仇恨全都傾瀉到現在還是一臉驚訝的牙的身上。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抬起手,指著牙大聲咒駡了起來——

  「你故意的對不對?!你害怕再次被電擊對不對?!」

  「達克裡・艾斯陛下已經於上個月病逝了,現在的是大王子霍頓裡克陛下繼承王位!這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昭告過所有的城市了!」

  「你殺了我父母!我那年邁的父母!你這個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還我老婆孩子的命來!我老婆還在懷孕!你這個兇手!」

  「兇手————!!!」

  牙愣住了。

  他已經在紫的小村莊裡面住了一年半,由於道路偏遠,地圖上更沒有那個小鎮的資訊。所以冰川帝國的王位換人的消息牙怎麼可能會知道?

  面對下面這些群情激奮的反抗,牙一時間產生一種內疚感。他抬起頭,懷著無比的歉意的目光看著前面的那個少女,想要表達自己心中的悔恨。

  「嘻……」

  但是,迎接牙那悔恨的表情的,卻是這個少女嘴角揚起的那一抹陰冷的笑容。

  看到這抹笑容,牙再次愣住了。而當旁邊的小丑和這個少女相視一笑之後,刹那間,他明白了這裡面的勾當。

  「你……是小丑的人?!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選擇這樣一個外鄉人很可能不知道,但是冰川帝國的人很可能知道答案的問題,卻不去選擇一個更加普遍的常識性問題?!」

  聽到牙這樣說,那個少女立刻表現出一臉的委屈。她輕輕咬著下嘴唇,用一副無比幽怨的表情看著這邊的牙,隨後一言不發,就要往台下走。

  「慢著!你別走!你是小丑的人!」

  牙大聲喊了出來,但是這個少女的那對父母卻是直接拉住自己的女兒,同時指著牙,大聲喝道:「你這個害怕再次被電擊的傢伙!你竟然還冤枉我們的女兒?!你這個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

  此時此刻,牙已經是百口莫辯。他只能站在臺上,孤單地看著這些鎮民對著他憤怒相向。看著他們將所有的怒火與仇恨全都一股腦兒的往自己身上傾瀉。而讓牙更加感覺不可思議的是,第二個少女現在卻是在人群中逐漸走到那個妮可的身旁。兩個女孩在就在那昏暗的火光下,互相擊掌。之後,連帶著她們的父母一起,雙雙用一副看好戲的眼神看著牙。

  事情清楚了嗎?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原來一切都是演戲……原來一切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

  什麼隨便問問題,原來第一個女孩壓根就是陷阱。她憑藉著她卓越的演技欺騙了自己!而第二個少女就這樣直接將自己陷入這所有仇恨的深淵之中!

  相信不管牙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處了吧。現在,他在這些人的眼中恐怕已經成了一個害怕被再次電擊的小人了。既然多說無益,牙乾脆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呼出一口氣,大聲道:「下一個!再來!」

  「哈哈哈!有意思,那我們就開始吧!下一個美麗的女嘉賓有沒有人願意上?沒有人嗎?那麼好……來,就是小姐你了!」

  第三個女孩子上了台,她看著牙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與猜忌。而牙也決定閉上眼,不再看對面的少女,專心等待問題。

  「第三個問題。我,是女孩子嗎?正確,還是錯誤。」

  那個少女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說完之後,雙眼更是緊盯著牙。

  這是一個常識性的問題,那麼這個常識性的問題的答案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呢?或者說,這個女人……她在紙張上寫的答案,是正確……還是錯誤?

  牙睜開眼,緊緊盯著對面的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也在用一種強烈而堅決的目光看著牙。

  沉默了片刻之後,牙終於張開口,回答道——

  「錯誤。」

  也就是在這句話出口的瞬間……

  那個女孩猛地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直接指著牙的鼻子大聲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你這個骯髒的懦夫!你害怕被電擊是吧?害怕就害怕!剛才還說得那麼的大義凜然!你這個懦夫,懦夫————!!!!!!」

  答案,已經不用多說了。

  伴隨著小鎮中又一處的火光升起,人群顯得更加的激動起來。而看到那團火光揚起的時候,提問的少女微微一愣,隨後發瘋似的直接撲向牙,張口就要咬!如果不是被黑衣小丑直接拖下舞臺的話,相信她真的會就這樣瘋狂地攻擊牙。

  而牙,現在則是低著頭。

  以前不管經歷過多少次的戰鬥,他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這種雙手掌心中冒出冷汗的感覺……

  這種背脊上被擔上最為沉重的壓力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冷,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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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正確的選擇?錯誤的選擇?

  「原來如此,我算是明白了。」

  在牙默默迎接著那些鎮民的憤怒的時候,趴在他肩膀上的那條肥龍用爪子剔了剔牙,打了個飽嗝,十分悠閒地說了起來——

  「這個小丑就是故意在玩你呢。透過一系列的小操作讓你不知不覺地自己上鉤~~~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方法。」

  「第一個女人是這個小丑安排的人,她努力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然後說了一道常識性的問題讓你來回答。你當然會回答正確,從而換來一次電擊。」

  「可是呢~~~這次電擊恰恰是一個陷阱。因為只有你經受過電擊之後,接下來的幾次你如果回答錯誤造成爆炸,很容易就能讓他人想到你是因為不想再經受電擊才會故意回答錯誤。而第一次電擊的強烈造成你差不多直接癱倒在地,則是給這些鎮民們一個最好的理由了。」

  肥龍摳了摳爪子,繼續說道:「到了第二次,陷阱就開始發動了。對方看准你不是本地人,恐怕還不知道國王已經更換的消息,直接坑了你一次。但是呢~~~這個消息對於本地人來說卻是一個非常《確切》的消息。你卻答錯了。」

  「當然,這沒有關係。外鄉人當然有可能答錯,這些人雖然悲憤,但是其中恐怕也會有些人責怪第二個女人問出來的問題不對。對你的恨意也不會達到那麼高。」

  「嘿嘿,可是啊~~~~問題就出在這之後了~~~」

  牙沒有理會。繼續沉默,站在原地。

  那頭肥龍挺著自己那肥肥鼓鼓的肚子,伸出爪子支撐著牙的臉,賊兮兮地笑道——

  「在這之後,你看到了那兩個女人對你笑。哈哈,對你笑了哦~~!現在想來,這兩個女人很明顯是故意向你暴露她們的內奸身份的。這樣暴露所導致的後果就是。讓你明白《在台下的這些人群中混有小丑的人》這一個概念。」

  「因為這個概念,再加上連續兩次你面對的對手都是小丑的人,直接導致你以為第三個上來的也是小丑的人。因為小丑的人壓根就不會管這座小鎮會不會被炸飛。她們的思路肯定堅持在讓你《猜錯》的路線上,從而引爆導力石。所以,你在聽到第三個問題竟然是常識性問題之後。第一反應一定是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少女也在對你撒謊,她也是小丑的人。所以,再一次的判斷失誤。」

  「不過啊~~~!你沒有想到,第三個上來的少女竟然真的是無辜的鎮民。你想要從小丑的手中保護這些人的小鎮,你以為那個女人會在答題紙上寫下《錯誤》這個答案。但結果卻因為你的大意與猜忌直接導致了你再次摧毀了這座小鎮。哈哈哈!真有意思,人類小子,你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呢?哈哈哈哈哈!」

  肥龍飛到牙的頭頂上,一屁股坐下。它轉過頭看了一眼台下的那些觀眾,冷笑一聲,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明白了台下的這些人中有一些小丑混入的人。所以,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一,你要判斷下一個走上台來的人究竟是不是小丑的人。」

  「二,如果是,那麼你是否能夠判斷出對方在答題紙上到底寫下了怎樣的答案?對方的問題可能都是經過了精心設計的。你是否能夠在這些精心設計的答案中尋找出一個準確的資訊呢?」

  「三。如果對方不是。那麼,那個可憐的鎮民少女又要如何來判斷你是不是一個好人呢?在對方已經認定你是一個害怕被電擊,而甘願炸掉這座小鎮的人渣的情況下,你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加……正人君子一點呢?」

  肥龍抓著牙的頭髮,拉起,放下。它的姿態顯得十分的悠閒。嘿嘿笑著。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鎮民還真的是非常的《單純》啊。要知道,設計這場遊戲的人是小丑,將他們的生命全都抓在手中的人也是小丑。可是,就因為一個簡簡單單的問答遊戲,小丑竟然就將這些鎮民對他的恨意,全都轉嫁到了你的身上?」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惡魔仇恨的力量。如果是,那我無話可說。可如果不是的話……嘿嘿,我似乎有些理解這個小丑為什麼會被封印在聖露爾魔法學院內了。」

  「他被封印在那裡,被關在那裡,不得不承受地獄般的烈焰灼燒痛苦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他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戰鬥力有多麼的高。或許,恰恰相反……」

  肥龍的爪子輕輕一拍,拍在了牙的額頭上。

  「他被封印,是因為他的智慧。」

  「當一個人可以用他自己的智慧來玩弄其他人與鼓掌之中的時候,那麼這個人,會比那些實力遠遠高於他的惡棍更加可怕。也更加的……」

  「危險。」

  爆炸的火焰終於落下了。

  那些鎮民們的呼喊聲也終於在小丑的安撫下漸漸停止。

  牙的拳頭緊捏,但是,卻還是一言不發。

  接下來該怎麼辦?

  究竟應該怎麼辦……才能猜對接下來七個問題的答案?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現在終於輪到我們的第四輪問題了!還是和剛才一樣,有沒有人願意上來啊?有沒有?」

  在聚光燈下,小丑身上的那件粉紅色的西裝顯得閃閃發光,他身上的亮粉和亮片實在是多的有些晃眼。

  面對台下那些驚恐的人群,他咧開嘴,不斷笑著,不斷呼籲著。

  就像是一個正在戲弄魚缸中的金魚的人一樣,不斷玩弄著他人的人心。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所有人。大家!你們……請你們相信我!」

  牙,突然轉過身來到演講台邊緣。他大聲喊了出來,聲音比旁邊拿著麥克風的小丑的聲音還要響。

  「我知道,現在我在你們眼中或許已經是一個罪人。我或許已經害得你們的房子,你們的家人遇到了不幸!但是,我現在請求你們相信我!」

  牙拍著自己的胸口,轉過頭。一雙充滿了憤怒與恨意的眼睛直接盯著旁邊小丑的那張臉看,咬了咬牙。

  「接下來的每一個問題,我都只有一個回答。那就是《是》!不管這個問題會有多麼的怪異,也不管《是》這個回答是不是附和邏輯,我都只會回答《是》!所以。請你們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說完,牙轉過頭,再次緊盯著小丑,狠狠道:「你可以隨便叫人上來。如果你覺得你還是能夠就這樣玩弄人心的話,那就不妨試試看!」

  說罷,牙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全場的人全都呆住了,每個人都看著這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倒是牙腦袋上的那頭肥龍笑了笑,說道:「人類小子,你還挺聰明的嘛?不錯不錯~~!看來和本龍爺一起生活久了,你也繼承了龍的智慧了。」

  牙不說話,等待著。

  而那邊的小丑。則是在聽到牙的這句話之後,嘴角再次一咧,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那頂粉紅色的大禮帽的邊緣,轉了轉。

  「聽到了嗎?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們的英雄已經發出了他的承諾!那麼,有沒有哪位願意上來挑戰這個承諾的呢?!好。如果還是沒有人的話,那就由我來選擇了!嗯……該選擇哪一位美麗的小姐呢?嘿嘿嘿……哪一位呢?」

  聚光燈開始在人群的上方掃來掃去,而小丑也是拍著自己的下巴,一紅一綠的兩隻眼睛不斷地在人群上掃視。但,就在這時,人群的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陣嘈雜聲。過不多時,大約五六個黑衣小丑押著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的三個鎮民,分開人群,朝這邊走來。

  「什麼情況?」

  小丑抬起頭,眉頭似乎顯得有些不悅。

  「老大!這一家想要逃走,我們就將他們抓了起來。現在怎麼處置?」

  那一家三口被按在地上,父親和母親兩個人全都抱著自己那看起來只有六七歲大小的小女兒,全都用一副淚流滿面,驚恐萬分的表情看著小丑。

  「嗯~~~~我好不容易做了一個遊戲,可如果人全都跑光了,那的確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呢~~~」

  小丑頂著麥克風,想了想後,笑了一下:「好吧!所有小鎮的鎮民們!你們能夠聽到我所說的話了嗎?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為了讓各位能夠安居樂業,我們小丑軍團已經在各位的屋頂上巡邏放哨,禁止一切的宵小!願那些還在家裡睡覺的居民朋友們安心睡覺!現在是宵禁時間,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小丑軍團還看到有人在外面閒逛的話,一律認定為強盜,立刻擊殺!這也算是我這個臨時鎮長給各位的一份小小的禮物吧,希望大家喜歡,謝謝!」

  這個綠頭髮,大花臉的瘋子說完,整個小鎮立刻變得一片肅靜!而那一家三口則顯得更加的恐懼,父母緊緊抱著那個孩子,不肯放手。

  牙:「你這個瘋子!」

  小丑:「嘿嘿,我只是盡自己的責任罷了。不過,就想法律不能溯及既往一樣,我的規矩也不能判下達命令之前的人有罪。所以,你們三個,我不會殺。你們可以和這些鎮民一樣,觀看完今晚的遊戲之後,回家睡覺。」

  「謝謝!謝謝先……」

  「不過!」

  小丑一把走下臺,將那對父母懷中緊抱著的那個小女孩直接拉了出來,帶上臺。這一舉動立刻讓那對父母心急如焚,大聲求饒。

  「我們的第四位美麗的女嘉賓,似乎,就此決定了呢~~~!」

  在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遊戲規則之後,小丑拉著這個小姑娘來到了桌子旁。他蹲下身,十分親切地問候這個小姑娘是否會寫字。在確認了之後。他拿著麥克風,溫柔地抱著這個早已經嚇壞了的小女孩,說道——

  「別怕,我的小天使。你是安全的,由我來保護你,絕對的安全。來,這個大哥哥已經說他會在接下來的選擇中全都選擇《正確》。那麼你呢?你是否能夠按照他的想法。給他一個《正確》的選擇呢?」

  小女孩的表情有些抽搐,在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之後,她點了點頭。

  「哦。真乖~~~你會是一個好姑娘的。來啊,將這個女孩的父母綁在那棟建築物的柱子上。下一個問題,我們就以這棟建築物為籌碼。玩上一次!」

  這對父母開始大聲驚呼起來。他們連忙擺手,連連求饒,但卻哪裡敵得過黑衣小丑們的力量?

  這對父母被綁在了街道另一邊的一棟建築物的支撐柱下,其他人看清楚了之後,立刻全都退離那邊,默默地看著。

  「來吧!小妹妹,這個大哥哥已經說要選擇《正確》了。該是你寫出答案的時候了。你要相信這個大哥哥,對不對?」

  看著小丑不斷衝著那個小女孩咧開嘴笑,牙的拳頭更是緊緊捏起。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衝上去殺了這個瘋狂的傢伙!這頭惡魔……即使他的體內沒有仇恨的寄生,也絕對是一個惡魔!

  不過當下。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相信我!小妹妹,別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不!別相信他!絕對不要相信他——!!!」

  被綁在那邊柱子上的母親突然間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她不斷掙扎,也看到了自己頭頂上方的爆炸導力石。十分驚恐地大聲喊道——

  「絕對別相信他!塞婭,我們剛才被壓在後面的時候全都看到了吧?全都聽到了吧?!這個男人只顧著自己,他絕對不會選擇正確的!不要相信他!」

  「對!塞婭,乖女兒,你……你要相信爸爸媽媽,絕對不要相信那個男人!他絕對會選擇錯誤的。絕對……絕對!」

  這對父母全都大聲叫了起來,這樣的喊叫讓臺上那個小女孩顯得更加的驚慌失措。而牙的拳頭也是捏的更緊!他立刻衝著那邊的柱子喊道:「為什麼你們不願意相信我?我會選擇《正確》的,絕對會選擇!請相信我,好不好?」

  父:「不!絕對不要相信他!那個人就是個卑鄙小人!絕對不要相信!」

  母:「要相信爸爸媽媽,選擇錯誤!一定要選擇錯誤!!!」

  小丑嘿嘿一笑,大聲道:「好~~~了~~~!現在,該是我們決定一切的時候了!開始選擇答案吧,我可愛的小姑娘。」

  牙屏住呼吸,視線緊盯著那個小女孩。

  但……

  讓牙為之驚訝的是,這個小丑在說完剛才的那段話之後,竟然再次低下頭,附耳在小女孩的耳朵邊,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隨後,小女孩點了點頭,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她………………寫了什麼?」

  肥龍的脖子往前伸,想要看清楚。

  而牙現在,也是有些不太確定了。

  小丑說了什麼?

  剛才最後一瞬間,這個瘋子究竟在那個小女孩的耳朵邊說了什麼?!

  現在,這個小丑為什麼會對自己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會對結果有怎樣的判定呢?

  結果……

  結果……?!

  「好了,我的小天使。問出你的問題吧。」

  小女孩將手中的答案紙交給小丑,點點頭後,開口問道:「塞婭今年五歲,對不對?」

  牙猛地一愣,呆呆地看著這個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的年紀最少也有七歲了,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就是錯誤的。

  但是,自己剛才已經很明顯地說了自己只會回答正確。那樣的話……答案是……正確?

  那一邊,小丑已經開始催促起來。

  牙則是拉著自己的褲子,開始緊張思考。

  這個小女孩究竟會不會相信自己?

  如果她選擇相信父母,而不是相信我,該怎麼辦?

  如果自己選擇「正確」那麼,我算是兌現了承諾。可如果這個小女孩沒有選擇相信我,而是將正確答案選擇為「錯誤」的話,那麼她……豈不是要從此變成一個孤兒?

  那一邊,她的父母正被綁在柱子上,等待著。

  頭頂上的爆炸導力石還在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剛才小丑在她的耳邊說的話究竟是什麼?

  這個瘋子肯定不希望我能夠回答正確,所以他一定是威脅這個小姑娘,如果不將答案設定成「錯誤」就要對她進行處罰。那麼這樣的話……

  她會選擇正確還是錯誤?

  我到底是要兌現承諾,直接回答「正確……」還是順著這個小丑的心意,回答「錯誤」?

  冷靜……冷靜啊,牙……你一定要冷靜!如果不能冷靜進行判斷的話,很可能會讓這個小姑娘的雙親就此喪命!她從此變成孤兒!

  可惡……如果我在這裡兌現承諾的話,我就絕對有把握贏下接下來的所有對猜!可我如果選擇錯誤的話,很有可能救下那對父母,但是我接下來所做的任何承諾都講沒用了!

  該怎麼辦?

  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有那麼難回答嗎?我們的英雄?」

  在牙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小丑再一次地笑了,舉起了手中的麥克風,冷笑道——

  「是在猶豫對著我們所有人撒謊,還是想要兌現你的承諾?其實沒有那麼複雜。你如果選擇正確的話,那麼你就實現了你的承諾。這可是一個能夠讓接下來的所有人都相信你的好機會啊!」

  「你看,只要犧牲這位女嘉賓的雙親,你就能夠救更多的人。死兩個,救全鎮。還有比這更好的買賣嗎?」

  「所以,選擇吧。嘿嘿嘿嘿嘿~~~~將你那些沒用的良心全都拋棄。就壞帶著對我的仇恨,進行選擇吧~~~!」

  牙的嘴唇顫抖著,他也在猶豫著。

  終於,在隔了許久之後,他的嘴終於張開,一個答案,也是就此,說了出來……


014,被逼迫的選擇

  答案是——

  「錯誤。」

  牙的指甲幾乎已經快要嵌入掌心的肉中。

  也不知道究竟是懷著怎樣悲痛的心情,他才能將這個回答,說出來……

  頃刻間,整個演講台全部安靜下來了。

  在下面的所有鎮民們也全都是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個拿著紙張答案的小丑。

  小女孩那被綁在柱子上的父母現在是懷著三分歡喜,三分恐懼,還有四分猶豫不定的態度惴惴不安。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在小丑手中所拿的那張紙裡面。

  聚光燈全都打到了小丑的身上。將這個穿著粉色西裝,粉色皮鞋,粉色紳士帽,身上還灑滿了亮粉與亮片的瘋子照射的閃閃發光。

  他那塗抹的如同沾滿鮮血的大紅嘴唇微微咧開,那一抹讓人膽寒的笑意,也是再一次的揚了起來。

  「哦∼∼我們的英雄。呵呵,呵呵呵呵呵。」

  小丑捏著自己手中的答案,走到牙的面前,笑道——

  「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選擇了這樣的一個答案呢?這樣一個……違背你自己誓言的答案?」

  牙緊咬著牙關,身體顫抖。而在顫抖了片刻之後,他猛地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小丑,惡狠狠地說道:「因為,我相信那個孩子是一個好孩子。我相信她……不會撒謊。她的年齡不管怎麼看都已經超過了五歲,如果我選擇正確。而結果顯示我的確正確的話,那就代表這個孩子撒謊。而且,她也辜負了她父母對她的期待。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在生死關頭,還敢違背父母的期待,不管有什麼原因,這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小丑哼了一聲:「哦?你還真敢親。所以。你選擇了錯誤親?就沒有其他什麼更準確一點的精確計算或是心理分析嗎親?這樣未免也太過無聊了吧親∼∼∼」

  牙:「………………」

  小丑:「哈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最終的結果究竟是怎樣的!究竟你選擇背叛自己的承諾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哈哈哈。好了,讓我們來看看我們手中的答案吧!正確的答案就是……」

  這個瘋子舉起手中的答案紙,一旁的黑衣小丑也是適時地敲打起急促的鼓點!所有人的心臟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每個人都看著他的左手!然後,他的左手一抖……

  答案是……

  「錯誤!」

  小丑手中的紙片上,「錯誤」這個詞赫然在目!

  看到這個詞,牙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最為猛烈的電擊,將他再次電的癱瘓在地,幾乎爬不起來。

  「恭喜你!我們的英雄!這位英雄終於以他的《公正》與《無私》換來了這一家人的團聚!恭喜你們!」

  小丑十分做作地鼓了鼓掌,掌聲全都送給趴在演講臺上,幾乎已經全身麻痹的牙。

  他的雙眼紅腫而充血,幾乎是極為艱難才能抬起頭。顫抖著,看著那個在黑衣小丑的護送下走下演講台的小女孩。

  此刻,這個小女孩接受到了如同英雄一般的歡迎。許多鎮民們都開始自發地鼓起掌來,滿懷激動的淚水,笑著將這個小女孩送到她的父母身邊。而她的父母現在也被放了下來。一家人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呼喊著女神保佑。

  「哦∼∼對不起,我的英雄。」

  在聚光燈打在小女孩一家三口身上,讓他們接受祝福的時候,演講臺上的小丑卻是放下麥克風,蹲在依舊在抽搐不停的牙的身旁。戳了戳他的腦袋,笑道:「我本來是想要將你塑造成一個英雄的。可沒想到,這些鎮民們似乎更歡迎那個沒有選擇相信你的小姑娘啊?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呢?我才是這些鎮民現在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罪魁禍首,最後的大壞蛋,你才是努力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可是現在,他們的恨意反而不在我身上,反而在你的身上?這個小女孩不管你怎麼苦苦哀求都沒有相信你,反而是你相信了她,結果,反而是她成了英雄,你成了壞蛋?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面對著齜牙咧嘴的牙,小丑再次笑了笑,說道:「人類的恨意真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玩弄起來的感覺真的是非常的有趣。我的英雄喲,你覺得,繼續去拯救這些已經完全將你當成大壞蛋來處理的鎮民們有必要嗎?接下來雖然還有六次,但我敢保證,接下來的六次裡面,你如果答對了,那麼他們也會認為你是運氣不好撞上的。如果答錯了,他們就會更加恨你,更加覺得你這個人實在是壞透了。」

  「嘿嘿嘿,你原本是一個高手,這裡的任何人都攔不住你。你想要走,想要摘下身上的那些導力石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既然這些人對你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你又何必對他們承擔上責任?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的好人是吃不開的。你覺得,對嗎?」

  終於,牙的麻痹稍稍有些減輕了。他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看著小丑,他那雙充血的瞳孔現在看起來有些可怕。

  「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害的?這一家三口……是你故意抓起來放在後面的……你讓他們看著我選擇,看著我犯錯……我的每一步你似乎都計算好了……你一直在等我作出《以後全都說正確》這個決定,然後就將那一家三口推出來!」

  小丑嘿嘿笑著。

  牙那雙充血的眼睛幾乎快要裂開,他伸出手,顫抖地抓住小丑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道:「所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你這個……瘋子!」

  小丑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只帶著白手套的手更是在自己的眉頭前點了點,笑著說道:「嘿嘿嘿,我不瘋,這個世界才瘋狂,所有的人類才瘋狂。我只是出於好意,想要讓世人更加清楚地知道這一點而已。你放心∼∼等到這場遊戲結束之後,我會直接乾脆了當地結束掉這些鎮民們心中對你的所有仇恨。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主要的目的是消除仇恨,而不是孕育仇恨。」

  「你……你這個……瘋子……」

  「哈哈哈哈!隨你怎麼說!那麼,你想要阻止我嗎?你想要停止我嗎?可以啊,完全沒問題啊!」

  小丑拔出牙腰上的一把廢鐵,握在牙的手心裡,再一次地抵在自己的喉嚨上,冷笑道:「來,殺了我。我懇求你殺了我。只要殺了我,你的所有仇恨都會煙消雲散。我現在也沒有興趣拿這個小鎮的鎮民來威脅你了,只要殺了我,那麼你現在面臨的一切問題就都可以解決。怎麼樣?我現在的所作所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感覺不愉快,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就是在讓你對我產生強烈的恨意!來,快點殺了我吧∼∼」

  面對小丑這樣一幅想要尋死的樣子,牙猛地抽回手,反手一拳重重地轟在了他的臉上,將小丑直接打飛,跌下演講台。但是,幾秒鐘之後,這個小丑再次衝演講台下爬了起來,他的腳步顯得有些踉蹌,嘴角更是帶著一抹血絲。在將嘴角的那些血水塗抹在他那紅豔豔的嘴唇上之後,小丑再一次的走上台,帶著更加瘋狂的笑容。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沒有殺了我?哈哈哈哈哈!你還說你是正人君子呢。你的善良呢?你自以為有多善良?自以為有多麼的正義呢?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啊!說到最後,你說我卑鄙,說我是個瘋子。但你呢?你和我有什麼區別?有什麼不同?」

  「你和我是一樣的,朋友。我們都是瘋子,都有著同樣的瘋狂。和你玩遊戲真是有意思,我想,我接下來一定會玩的更愉快∼∼!」

  小丑直接轉過身。也就是在此刻,那聚光燈再一次地打在了他的身上,這個瘋狂的惡魔也是再一次地用高八度的聲音,宣佈著比賽繼續。

  第五輪比賽,這個小丑繼續用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向台下征人。不過,就和以前一樣,象徵性地徵兆了幾回之後,他開始自己來挑。

  而這一次……他挑選了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女性上臺。

  這個女人顫顫巍巍地來到演講臺上,顯得有些害怕,有些驚恐。她的表情十分機械,動作也僵硬的幾乎邁不動步子。在小丑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她就站在那桌子前,拿著筆,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牙。

  那是一種……充滿了猜忌的眼神。

  就和小丑說的一樣,自己明明就想要想盡辦法去幫助這些鎮民,明明在這裡最邪惡的人就是這個小丑!可是,現在這些原本和自己應該是利益共同體的鎮民們卻是在用如此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種眼神讓牙感覺心痛……

  她在看什麼?

  他是不是在想盡辦法猜測自己接下來究竟會回答「正確」還是「錯誤」?她是不是在絞盡腦汁地思考到底要問出怎樣的問題,才能給自己設下陷阱,好掉進她希望自己所答的答案之中?

  其實,她遠遠沒必要這樣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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