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幻由心生
“青山，青山！”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焦急的呼喚著，還有著輕快掌聲。
李青山緩緩睜開雙眼，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一張空靈絕美的臉龐，“這裡是哪裡，我是誰？”
然後他立刻就想起來了，我是李青山，而這裡是……蜃樓！
種種記憶紛至沓來，李青山瞳孔一縮，臉上的迷茫變成暴怒，翻身而起，右手緊握成拳，撐著地面，左手虛張成爪，對著席位對面那個身著繽紛彩衣，美的如夢似幻的女子。
種種神通，蓄勢待發。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然而那女子恍若未覺，雙手仍在鼓著掌，毫不掩飾心中的讚嘆。
“幻海蜃王！”李青山咬牙切齒的道：“混賬，精彩你大爺！來吧，決一雌雄吧！”
思緒卻不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南海果然壯觀的很！”
傍晚時分，李青山與小安從野人山趕到了南海之濱，此處正好是一個伸出陸地的半島，大風從身後吹來，放眼望去，大海無量，波濤無盡。
西方夕陽落下，染紅雲天萬里。橘紅色的光芒，從海平面的盡頭，隨著海波直蕩漾到眼前，景色壯美非常。
小安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不復平常的寧靜。
“怎麼了？想什麼呢？”李青山立刻注意到了，摸摸她的腦袋，笑著問道。
“沒什麼。”小安輕輕搖頭。
“怎麼，還有事不能對我說啊,果然是長大了！走吧，幻海不遠了。”
李青山聽從大榕樹王的囑咐，不敢停留太久，拿出海圖看了一眼，確認了方向。便要繼續趕路。
“青山！幻海蜃王恐怕不像大榕樹王說的那麼簡單。”小安忽然開口道。
“是嗎？邊走邊說！”李青山微微訝然。
一路上，小安將所知的關於幻海的種種傳說，乃至於南海修行道最主流的看法，全部告知了李青山。
這時候，遠方的海平面上忽然飄起一層薄霧，若在平常，李青山或許根本不會在意，當他凝神望過去，發現霧氣如有生命般變幻著。隱約顯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
那便是海圖標示的地方，幻海之所在。
“看來這位幻海蜃王也並沒有特別故意的設下陷阱，引人上鉤，否則當能讓人完全無法察覺才是。”李青山思量著。
小安望著李青山，等他做決定。
“我就說幻海蜃王沒那麼簡單。但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樹王道友不讓你跟我說這些，定然有他的道理，當不是為了謀害於我，否則哪用這麼麻煩，其中大概是有什麼緣由。”李青山沉吟道。
“對不起。”小安低頭道，憑她的聰明智慧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若按常理來推斷，當聽從大榕樹王的吩咐才是最有利的，然而她無法欺瞞他，於是只能道歉。
“你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該說這三個字！”李青山低頭，一臉認真的道。
小安一臉無辜表情，分外惹人憐愛。
“現在知道錯了吧！”李青山笑道。
“嗯。”小安微笑點頭。
“以後不許再犯了，待我再用靈龜卜算一下。”
現在李青山無論做什麼事。都習慣先用靈龜進行卜算吉凶，來時已經卜算過一次。然而未來恍如籠罩在迷霧中，無法得到準確的結果，顯然是幻海的影響，但好在也並未顯出死兆來。
無論幻海再怎麼神秘，如果是致命的死亡陷阱，憑靈龜的神異，不可能沒有一點警告，所以他才放心大膽的趕過來。
然而當他再一次占卜，結果卻讓他微微一愣，雖然未來依舊是模糊不清，但卻分明顯出一股凶險來，甚至隱隱透出殺機。
心裡不禁感到納悶：“不過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就讓命數如此顯著的發生變化。正常來說，不是知道的越多，就越能夠規避風險嗎？如果是被謊言所欺騙，倒還可以理解。但關於幻海的一系列傳說資料，顯然比大榕樹王描繪的美好前景，更加接近真實！”
“怎麼樣？”小安連忙問道。
“沒什麼變化。”李青山笑了一笑。
“不許騙我，我都沒騙你。”小安扁著嘴道。
“好吧，彷彿變得危險了許多！”李青山道。
“唉，果然。”小安不禁嘆了口氣，這證明了她確實錯了。
“比起無知的幸福，我倒寧可承受知道的危險。如果你也騙我，我可是會比死還難過！”李青山含笑望著小安的眼眸，無比認真的道。
這便是小安為何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做出這個明知錯誤的選擇，彼此的信任比性命還重要。
“還要去嗎？”
“當然，我什麼時候怕過危險，反正又不是必死無疑，九死一生的局面不也闖過來了，再說還是萬毒老怪更麻煩一點。”
李青山笑道，縱身飛向海平面的盡頭，與小安一起投入幻海之中。
剎那間，四周景像大變，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鋼筋水泥的建築，分明是存於李青山記憶中的現代都市。灰霾的天空下，他們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複雜的信號燈不斷閃爍，人流與車流來往穿梭。
“難怪每個人在幻海中看到的景像都各不相同，這幻境原來能映照出內心世界。”李青山感嘆道。
“這便是你的生活過的地方？”小安一臉驚奇的道，她看得出來，這座陌生的城市自有一套運轉的規則。
李青山帶著“宿慧”的事情，只有兩個人知曉，一個是牛哥，一個便是小安，昔日抄小說的時候，便同她提及過。當然，在這方神奇的九州世界，這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怎麼樣，是不是很糟？”李青山笑道。
“有一點，但你想過回去吧！”小安若有所思。
“想是肯定想過，但就連臥牛村我都決心不再回了，何況是這裡，走吧，我們的目的地大概就在那裡！”
李青山遙遙一指，一座與現代都市格格不入的樓閣佇立在那裡，高聳入雲，鶴立雞群。
“這應該是叫做蜃樓吧！”
他們沿著大街緩步而行，沒過多久就來到高樓之下，朱紅大門上懸著一塊古雅的牌匾，上面寫的正是“蜃樓”二字。
“嘿，還真讓我猜對了！”李青山笑道。
小安眸中卻透出一絲憂慮來。
李青山走上前去，咚咚咚敲門三下，高聲道明來意，拿出大榕樹王給他寫的拜帖。
拜帖忽然一動，脫手而出，打著旋向天空飛去，鑽進灰霾雲層中。
李青山仰頭望著，蜃樓彷彿要傾倒下來，沒過多久，朱紅大門轟然開啟，一個聲音雲層上方垂下，“既然是大榕樹王的介紹，那便請進吧！”
那聲音極為動聽，卻介乎於中性，令人分不清男女。
“難不成真是個女的？”李青山尋思著，雖然有心直接飛上去，但還是踏入朱紅大門中，朱紅大門又轟然關閉。
然而蜃樓的第一層，卻並非李青山想像的那般古色古香，而是充滿了科幻色彩的金屬房間，腥風撲面而來，房間中央赫然屹立著一頭巨大的怪物，黑色的身軀閃爍著金屬的光澤，身軀前傾，雙足著地，身後拖著佈滿的棘刺尾巴，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露出層層疊疊的利齒，猛撲上來。
“這玩意怎麼看起來這麼像異形皇后！果然不愧是幻境啊，難道是要我一層層的打上去？”李青山摸著下巴沉吟著，隨便一拳轟出去，貌似異形皇后的怪物，頓時轟的粉身碎骨，體液落在牆壁地面上，立刻騰起一層白煙，腐蝕出一片片深坑。
“這麼多年了，血液具有強酸性這個設定，我還記得啊！將來閒下來，倒是可以再寫一寫小說，增強一下大衍神符。”李青山饒有興致的道。
頭頂“咔嚓”一聲，一個金屬艙門打開。
“果然是這個玩法！”
李青山漸漸也回過味來，幻境中的種種場景都是來源於他的意念。如果他對幻海傳說一無所知，單純的相信大榕樹王的一套說法，事情可能會很順利。正因為他產生了此行沒那麼簡單的想法，於是便有了這樣的阻礙。
這樣一來，大榕樹王的“謊言”就解釋的通了，在這片幻海世界中，“謊言”亦可變為真實。從幻海中逃脫的倖存者，正是因為相信某一種謊言，才得以脫身。而南海修行道的主流觀點，或許反而是致命的因素，你認為幻海蜃王是在用蜃氣捕獵，那她便真是進行捕獵。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假設，又不是照鏡子，照出什麼就是什麼。畢竟幻海還是由幻海蜃王的操控，說不定她真的是在捕獵修行者呢！既然這個看法，能在數千年來，讓南海修行道所認同，未必是空穴來風。
不過事已至此，只有一層層的打上去了！
李青山不但不怕，反倒很好奇，還有什麼樣的怪物會出現。
李青山縱身飛上第二層樓，小安還站在那裡，腦海中靈光一閃，“糟了！”
如果真如猜想的那般，這幻海說不定真會變成致命的絕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