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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危機] 末世狩神誌 作者:炎與永遠01 ( 已完成 )

[末世危機] 末世狩神誌 作者:炎與永遠01 ( 已完成 )


【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如果有一天,末日已經降臨,太陽已經消失,會是怎樣的世界?
                            面對帶來預言中末日審判的眾神,面對從此沒有陽光的新世界,
                            堅韌的人類文明卻沒有就此結束。
                            舊時代科技產物淪為廢鐵後,代表人類原罪的九種靈魂之力,卻成為了新文明的基石,
                            那以靈魂為核心的魂晶時代,成就了科學和神秘學交織的第三紀元
                            在廢墟之上,古老的英雄史詩化為庇護後人的星魂,身為姜太公的星魂使的江尚,
                            誓言向不朽神明奪回失去的一切。。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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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序 狩獵神明的少女


    黑夜是萬物休眠的時間,但在黃昏之日之後,永夜卻成為不變的主旋律。

    在黑幕之下的陰影怪談,逐漸從想像之中走入真實,神話傳說中的來客,化作了實實在在的恐懼。

    無風的夜晚總是有些沉悶,夜空之中沒有明月,但銀河之上純粹的星光,卻讓黑夜不至於太過沉寂。

    此夜,西歐廢都北倫敦外的費特蘭荒野之中,一隻巨獸正在奔騰。

    他上半身是山羊,下半身是魚,厚實的皮毛上,覆蓋著土黃色的神光,雖然無法直立,但身高已經超過四十多米。

    那巨大的身軀可以匹敵山岳,他龐大無邊,力大無窮,僅僅只是跑起來,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震動。

    他就是阿卡狄亞(Arcadia)的王,山岳和牧羊人的守護神,山神潘恩(PAN)!

    但他現在的樣子卻不是很好。

    周身全是傷痕,有火藥爆炸造成的,有巨大的利器造成的,背後還插著十幾把五六米長的銀色魚叉,鮮血不斷從中溢出。

    而最危險的傷口,卻是腰腹部的一個尖銳傷口,其他地方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這被弒神槍打中的傷口卻越發擴大。

    潘恩氣喘吁吁,金色的神血在背後流成了河,追踪者可以毫不費力的跟上他。

    但他已經顧及不了了。

    此刻,他哪還有一絲奧林匹斯真神的威嚴,毛髮和凝結的血塊扯成了一團,整個魚尾的尾部都被砍斷。

    過去神聖而不可侵的神明,如今卻是只已經被趕進了絕路的喪家犬!

    但即使如此,潘,這一步千里,呼吸之間就能震動山岳的山神,依舊是神明中的一員,是人力無法面對的強大存在。

    突然,雙足一踏,那急逃的巨獸停了下來,他鼓動碩大的山羊鼻子,憑空嗅了嗅。

    作為山神,山岳剛剛告訴他,他已經和追殺者拉遠了距離,至少有了半個小時休息時間。

    而前面不遠處,穿過這片森林,就是海洋,他已經嗅到了海風的味道。

    巨獸看著自己背後那醜陋的魚尾,那長長的羊臉,居然露出帶著彷若人類的苦惱和郁悶。

    在希臘神話中,潘恩為了逃避敵人,把自己下半身變成了魚尾,從半人半獸變成了半獸半魚。

    這本是他被眾神恥笑的地方,那十二黃道星座中,上身是羊,下身是魚的摩羯座化身,正是源自這個典故。

    或許,對其他的小神和英雄來說,能夠成為榮耀的十二星座化身,是一種難得的殊榮,但對於身為赫爾墨斯之子的潘恩來說,這卻是自己的畢生之恥。

    一直以來,他都以人形出現,視自己魚尾為恥是主要原因了。

    “沒想到,居然會有用恥辱的優勢,來逃命的一天。”

    “該死人類,居然敢……該死的弒神者朗基奴斯,該詛咒的弒神槍,居然讓我露出這種醜態,等我恢復以後,一定要徹底毀滅這個下賤的族群。”

    低沉的咆哮中,是赤裸裸的仇恨和怒氣,他的確有憤怒的理由,這位曾經的尊神,在奧林匹斯山祖神宙斯死後,已經像一隻野獸一般,被過去視作螻蟻的人類圍獵了二十餘天,甚至,差點,就死在逃生路途之上。

    抬起頭,穿過這片樹林,眼前一亮,那是一片臨海的懸崖。

    “到了!嗯?”

    目的地就在眼前,亡命而逃的巨獸卻停了下來,那是因為,懸崖邊已經有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金色短髮的銀甲少女,似乎沒有發現了僅在眼前的巨獸,依舊在憑欄觀海。

    海風下,那黃金稻穗般的短髮隨風搖曳,那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深邃得像一湖清水,僅僅只是注視,就讓人心平氣和。

    胸口的金色寶石正在散發出耀眼的光華,驅散了周遭的黑暗迷霧。

    雖然披著防具裝甲,但那隻在要害處有些許防護銀色的裝甲,貌似美化作用多過防護,

    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卻是她身上帶著的武器了。

    掛帶著危險弧度的大馬士革刀、苗刀、波斯彎刀,大腿上綁著的長匕和軍刺。

    腰帶上別著的,古樸典雅的中華劍,大氣浩然的西式雙手劍,鑲嵌著龍紋的唐刀,血氣沸騰的東洋妖刀,少女渾身上下,都是各式凶器。

    甚至,一旁的地面上還斜插著一把碩大的斬馬刀和三叉戟,背後還背著一把奇形怪狀的三尖兩刃刀。

    一個移動的冷兵器庫,恐怕,就是少女給人的第一印象了。

    龐大的巨獸先是驚詫,然後卻笑了。

    他的確有笑的理由,不管眼前擋路的是誰,只要是人類,他都有戰勝的把握。

    何況,對手是個這麼年輕的少女。

    “聖焰騎士團的千刃姬嗎?小東西,我聽說過你,沒想到這麼可愛。願意當我的眷族嗎?我會給你人類無法給予的幸福感。”

    說著,巨大的山羊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流出的口水。

    作為希臘神話中性慾的化身,那巨大山神居然對少女起了慾望。

    “原本已經被逼到了這個地步嗎,身為神明,居然還要使用這麼低等的激將法。”

    金髮的少女面上帶笑,言語中卻滿是不屑。

    用意被揭穿,千年智慧的山神卻不惱,反而睜大了眼睛,來回掃視,他是再找其他的埋伏!

    而當確定對方真的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潘恩大笑起來。

    “哈哈,小傢伙,就你一個人,打算攔截我?偉大的山岳和音樂之神,潘恩?”

    “若是三個月前,當然不敢,但現在,宙斯死了,你們奧林匹斯眾神也變成了沒有神王的舊神,你這樣的二流神祗居然連人形都無法維持,自然可以試試了。”

    居然被渺小的人類看不起,山羊的瞳孔已經充血,呼吸也粗了兩圈。

    “人類,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你們挑戰偉大的奧林匹斯眾神的權威,你們將遭受神罰,你們在自取毀滅!”

    “是嗎?你在神話中醜陋到連父親赫爾墨斯都不養你,人緣差的女神都遠離你。你確定,其他的奧林匹斯眾神,會為你這個半羊半魚的怪物出頭嗎?”

    在“二流”、“人形”、“醜陋到父親都不管你”上,少女特別重讀了一下,雖然笑顏若花,但言語卻處處揭短,少女的毒舌卻極其傷人。

    “砰!”

    碩大的山羊蹄子在地面上狠狠的砸了一個坑,瞪大的羊眼中全是血絲。

    罵人不揭短,而千刃姬卻一直在揭對方的短。

    狂暴的巨神已經憤怒的無法控制,低著頭頂著腳,雙蹄不住蹬地。

    “那麼,感受神明的憤怒吧!”

    碩大的身軀帶著衝毀一切的巨力,大地都在顫抖,那是山神的憤怒。

    潘恩打的是好主意,這一擊夾雜著山岳神力,無物不催,而若是少女躲開,他也可以趁機跳入大海,逃之夭夭。

    面對排山倒海的威勢,少女的神色卻依舊不變。

    突然,急衝的羊頭卻露出了詭異的笑,雙足和魚尾一起蹬地,巨獸居然騰空而起。

    “蠢貨,你以為我沒發現你的陷阱!吾乃山岳之神,吾已經感覺到地面的空虛了。”

    巨大的山羊落到了少女的面前,嘴裡的惡臭已經到了面前,

    但少女卻依舊笑顏不變。

    “噗!”

    “不可能!!!”

    龐大的陷坑陷落,山神潘恩如同野山羊一樣落入了最為原始的陷阱。

    “阿尚的沒錯呀,抓只會跑跳的蠢笨山羊,最簡單的陷坑就夠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跳過了陷阱了呀!為什麼還有陷阱!”

    面對山神的質問,少女卻呵呵笑了,劍柄輕輕往地上一跺。

    “轟轟轟!”

    連續的爆響之下,無數的陷坑出現,整個山崖居然已經被挖空,除了少女所站的位置,其他地方全部是陷阱。

    “果然聽阿尚的話沒錯的,有智慧的生命都習慣自以為是,人類和神明實際上都一樣。一個最為明顯的陷阱就能讓你放鬆,當你覺得避開陷阱,平安無事的時候,往往是落入更為危險的陷阱的時候。”

    “齊麗爾!!放了我,我會給你無盡的壽命,無窮的力量,你知道,雖然我現在做不到,但我畢竟是神明,只要給我恢復的時間,我的承諾,都是可以做到的!”

    “呵。”

    少女沒有答話,只是鬆口鎖扣,解下了所有的武裝。

    “啪!”

    潘恩剛剛放鬆的心,此刻,確是有些絕望。

    諸多武器在地上砸出碎石,少女緩緩的抽出了背後的三棱兩面刀。

    “真是抱歉,不巧的是,我要的,你給不了。”

    “你要什麼?金錢?力量?權勢?我都能給你。”

    “是嗎?那就听聽的我要求吧。”

    少女明朗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殺意,金黃色的魂之波動在長刀的刀刃上匯集。

    “我要你們這些神明滾出我們的世界,我要你們恢復已經被毀滅的電氣文明,我要你們歸還人類在太陽下生存的權利,可以做到嗎?'偉大'的神明大人?”

    少女的嘴角依舊掛著笑容,但那“大人”之時,去透露出刺骨的很意。

    微笑的少女,在潘恩眼中,卻是那麼殘酷。

    他知道,少女的要求,就是已經死亡的神王宙斯都無法做到,更不談自己這個山神了。

    “你,你,你殺不了我的,我是山神,我……我是不滅的,我就是山岳,我就是大地!”

    耀眼的土黃色光華在潘恩身上匯集,神明的力量依舊存在,巨大的羊怪變成了山岩雕像。

    羊怪腳底的卻更是化作了磐石,他已經和地脈連接,逐步化作了真正的山岳。

    那是神明的權能,在這一刻,他和山脈化作了一體,山不滅,山神不死。

    在過去的二十多天之中,這最後一招,曾經數次給他喘息的機會。

    “是嗎?對了,還沒做自我介紹。我是星魂使江尚手下的第一騎士,齊麗爾•簡!”

    金黃色的光華匯集到極點,少女手上的三刃兩面刀開始變形,三個刀刃之上,都有金華色的光輝匯集。

    少女背後,一個披掛的中國武將的身影出現,那神將有三眼。

    “他們會找我來攔截你……是因為我的星魂,就是劈山的戰神-二郎神楊戩。西方的山神,享受一下山岳被劈開的感覺吧?”

    “不,不,不!!”

    山神的咆哮,卻阻礙不了曾經劈桃山救母的半神英雄,少女緩緩的把長刀橫置,頓了一下,就再度下壓。

    少女背後的虛影變的更加實質化,只是那神將握著的,確是一把巨大的月牙戰斧。

    那金色的月牙巨斧,彷若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緩緩落下,潘恩滿臉都是恐懼,卻無法反抗和動彈。

    若石化後的潘恩是大山,那麼,那個百米長的金色巨斧,就是專門用來劈開山岳的開天之斧

    “神寶•開山斧。”

    中國神話之中,在兩代神將手中,這把劈山神斧曾經劈開過華山和桃山兩座山脈。

    化身山岳的山神,卻遇到了自己的天敵。

    “不,不,不!我是不滅的神明!”

    “永恆不滅?高貴的神明?笑話,沒有什麼是永恆不滅的!你們,只是一群卑劣的入侵者!”

    齊麗兒長刀揮下,那三眼的神將也是雙手巨斧一揮,金光閃爍,整個世界被一道疾風分開。

    光華散去之後,一切卻恢復了平靜。

    剛才咆哮的山神,已經分成了兩塊,肉體已經開始崩潰,化作碎石!

    齊麗爾癱坐與地,看著已經分成了兩半,那石化的神明,卻散落成繁星點點。

    “為了這一刻,準備了兩個月,三百多銀徽以上的守夜人圍獵了二十多天,…….”

    碎石核心處,出現了一個閃光的光球,正在散發出淡淡的白光。

    “果然,即使是舊神,也是有神祇之心的。有了這顆神祗之心,我們又可以建造幾十個人工太陽,建設上新城鎮了。”

    狩獵獲得了成功,目標也已經到手,少女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雙臂一鬆,直接躺下了。

    為了狩獵這個失去了神王的二等神明,歐羅巴守夜人協會從全世界調度人才,而最後一擊,卻交給了有剋制山岳魂技的千刃姬齊麗爾.簡。

    面對強大的神明,擁有傳奇英雄力量的星魂騎士們,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從星魂使那獲得了力量後,星魂戰士是最初的魂能使用者,在舊時代文明毀滅後,他們一手撐住了人類的社會,並把魂能知識交給了失去了電氣文明的人類社會。

    現代文明的基石,那各種魂具和魂能工藝品,最初,就是星魂戰士各種寶具的仿製品。

    他們可以稱的上新文明的領路人,雖然隨著二次魂能科技革命,隨著魂動機械學和魂力教育本身的發展,他們已經站在了幕後,成為守夜人隊伍中相對普通的一員。

    但僅僅憑著那獨一份的稀有能力和超常規的成長速度,星魂騎士永遠是人類社會的骨幹。

    “終於結束了,可以回去見阿尚了。阿尚,我已經開始履行了我們的約定了。呵呵,已經領先一步了。你也要加油呀,我相信你可以的。“

    立下了注定揚名四海的功績,少女卻只想著自己的星魂使。

    雖然對方還沒有覺醒,和凡人一般無二,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經予以齊麗爾這顆二郎神的星魂,或許,那注定只是曇花一現,他永遠無法完全覺醒。

    少女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大海對面,那熟悉的家園,那懷念的人。

    “阿尚,我相信你,你總有一天能夠站在我們這裡的。”

    “走吧,去參加慶功宴吧。雖然巴特大叔的手藝比阿尚差遠了……“

    想起自己青梅竹馬那職業級的廚藝,少女嘴角異常沒有風度的敞開了一點,嘴角還多出一絲亮晶晶的銀線。

    輕觸胸口那閃爍的魂石,似乎感覺到宿主的快樂,其中的星光如心跳般閃爍跳動,通過星魂,魂侍可以直接感覺到星魂使的存在,哪怕,兩人相隔一塊大陸。

    “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若沒有,回去就吃窮他!”

    思念的微笑不知不自爬上臉龐,少女惡狠狠說著可愛的威脅,踏上了回去的路。

    只是這次,輕快的步伐正踩著自己哼唱的小調上,少女的腳步輕快而愉悅。

    但接下來,卻停住了,即使在擊殺神明的時候也掛著微笑的俏臉上,卻滿是絕望的驚恐。

    “阿尚的生命力……正在消失? ! ! ”

第一集 第一章 靈魂時代(上)
  

    公元2384年,新曆376年。

    “創世之初,神說:要有光,於是,天上有了發光體,可以分晝夜,照世人,讓萬物蔓延生長,讓世界進入了屬於人類的紀元。”

    “末世之時,神又說:人有罪,無權有光。於是,末世降臨了,光明被奪走了,人類的紀元進入尾聲。”

    “末日來臨,在審判日之中,背負著原罪的人類逐一滅絕。”

    詩文一般的朗誦到此為止,接下來,是屬於從久遠時代走來的老者的憤怒咆哮。

    “神明是敵人!他們奪走了我們的一切!”

    “這是末世石板上留下的記錄。但我們人類卻並沒有按照那所謂的神明的意願,徹底淪為毀滅。”

    “雖然它們奪走了太陽的溫暖,毀滅了我們的電氣文明,但不屈的人類,在一片的廢墟之中,重新建起了新的魂能文明。”

    “末日的到來只花了七天,但人類文明的苟延殘喘和重建,卻花了三百年!”

    “你們脖子上的魂石,就是最為明顯的證明。失去了電氣、核能等舊能源的人類,以人類靈魂波動為能源,開發出了新的文明。”

    “雖然我們只能在人造太陽爐開動的時間具備光照,能夠進行教學,每日的活動時間不到舊時代的四分之一,但我們的文明絕對不會出現間斷,我們用一天之中的黃金時間學習、工作,用漫長的黑夜來休息繁衍,積累力量……”

    頭髮花白的教師神情狂熱,自顧自的在上面搖頭晃腦,給中學生普及他們已經能夠倒背如流的歷史。

    上面的導師已經陷入莫名的狂熱,下面卻是東倒西歪、各行其是的學生們。

    也難怪學生們如此不買賬了,這兩百年前的黑暗降臨之日,已經成為了無數小說、繪畫、歌舞劇的題材,那些傳奇的英雄和過往事蹟,早已經成為被用爛了的橋段。

    而最近五十多年的和平,已經足夠讓短命的人類沉溺於和平之中。

    在江尚的左邊位置,兩個女孩子正在指著雜誌上的封面人物小聲議論。

    “娜娜,你看,聖戰騎士德瑪西果然是最帥的,據說這次,他在南非的外區,一人就處理了上百隻草叢潛伏者,那可是D級威脅的肉食型棄獸呀。”

    另外一個女孩卻不為所動,兩下翻到雜誌的中間。

    那是個披著黑色頭蓬,帶著護目墨鏡的高挑女性,那背後彷若攻城床弩的銀色巨弩,配上那高挑性感的身材,給人致命的威脅感和詭異的誘惑。

    “切,什麼眼光呀,那就是個黃色的鐵片罐頭看。看,我覺得黑暗追獵者維娜才夠酷,她一人沿著西伯利亞冰原走了上百里,獨自潛伏上百天,硬是等待到合適的時機,除去了那邪惡的食人巨狼,那可是B級威脅的高等智慧棄獸呀。“

    “哼。她算什麼,畢竟只是個普通金輝而已。聽說了嗎?上個月,東亞區'九耀十色'之一的'紅龍'就在臨省出現了,她一人就除去了S級威脅的嘉龍巨獸。”

    “這都是過時的消息了,聽說沒……”

    是呀,如同過往一般,現在的學生都對過往的歷史不感興趣,百年前的過往誰會去在意。

    現在流行的英雄,是那些身著華麗服飾和各式強大魂狩裝備的守夜人,收入超高和生活精彩的他們,才是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

    按照當今的主流觀點,在漫漫長夜中守護人類的戰士,那傳奇一般的守夜人是最具誘惑力的職業。

    只有他們,能夠在棄獸狂歡的無盡長夜中自由行動,能夠離開人類最後的家園和保護區,到廣闊無垠的其他大陸去冒險,能夠與相對友善的神明眷族們進行交流交易。

    據說,他們中的佼佼者,甚至敢去神明佔據的異大陸或異界去旅行。

    他們收穫的,不僅是保護人類的榮譽,更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走出去,和五支對人類相對友好的眷族的交易,對強悍棄獸的狩獵,開拓新的人類居住地,更能獲得不菲的回報。

    收回了注視的目光,江尚搖了搖頭,那是離自己這樣的凡人太過遙遠遠的世界。

    自己雖然對守夜人很有興趣,但可惜,自己既不是天生神力的獸屬亞人,也不是異色發瞳的夜詠者,只是有點武術天賦的凡人而已。

    而在這個魂能至上的魂晶時代,自己這樣的白石級魂能者,比天生殘疾還要沒用。

    江尚掃了一圈,雖然這裡只是一間普通學校,但卻也有六位犬頭、狼頭的亞人同學,他們天生遠超普通人類的肉體力量和靈敏的感官,是天生的戰士種族。

    而三位精靈耳、水晶般瞳孔微象徵的夜詠者們,天生魂能強大不說,更具備有視黑暗於無物的黑暗視力和靈敏感官,若是作為大部分時間在黑夜中巡遊的守夜者,和普通人相比,優勢實在明顯。

    有著部分野獸特徵的亞人、被譽為時代寵兒的夜詠者、在十二支異族轉化下化作半眷族的神脈者,他們,統稱為新人類,在各方面,都立於普通人類之上。

    “呵,我這樣天生魂能不足者,比進化出錯的新人類就算強點,也有限了。若不是有幾分小聰明,恐怕,注定淪為強者的獵物。”

    江尚把注意力放到了老師身上,就算這課很無趣,但為了優等生的那點獎學金和海明市墨研所的推薦名額,顧及老師的感受和評語,他還是要認真聽講的。

    雖然,他那被青梅竹馬稱為大團書館的腦袋中,知道的比普通的大學教授還多。

    江尚表情在聽講,雙眸炯炯有神的看著教師,手上的筆在嘩啦啦的做著筆記,心中卻在腹議。

    “或許,末日剛剛降臨的時候,那些強者還是為了人類的延續,不顧個人得失,無私奉獻。但如今的世界,卻是野獸般的強者為尊,勝者為王,二十年的和平時間,就讓無法根除劣根性的人類,把原本對付棄獸的能力使用在同類上。亞人和夜詠者的出現,更讓新的種族歧視出現在這個世界。”

    “三百七十六年以來,即使有守夜人的守護,人類的領地和人口也不斷下降,而我們這樣平凡的存在,像我這樣的白石(WHITESTONE)級魂能者,卻被視為廢渣,注定成為新社會的工蟻和齒輪。”

    “以效率和力量為先的叢林社會,弱者奉獻,而強者保護弱者,這是由當前生活條件決定,無法改變的事實,要想改變這種情況……..除非…….除掉那些眷族所侍奉的神族,殺死所有神系的太陽神,驅逐眾神,奪回失落的陽光。那時,地球重新變成人類的家園。”

    正在此時,教師也作出了提問。

    “那麼,有人能告訴我,為什麼雖然如今形勢已經趨於穩定,當可預見的,那依舊是長期而艱鉅的戰爭。”

    老教授眼神所及之處,學生卻下意識的避開,無奈之下,他點名了班上的優等生。

    “江尚,你能回答嗎。”

    稍微思索了一下,刨除自己根據情報整理出來的,那真實卻異常非主流的個人觀念,根據老師的需要,少年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們人類的生存,離不開太陽。就算新人類已經進化出了夜視能力,但食物的來源植物、蔬果都離不開人造太陽爐的照射,而製造人造太陽爐,卻必須狩獵舊神和邪神。”

    “雖然諸祖神從大海之中升起了神眷大陸,或者根本就生活在異空間。但我們和神明的矛盾,依舊是不可調和的。而由於真神的強大,強大到根本無法戰勝,我們只能把目標盯上了失去祖神神王的舊神,或一開始就被排除到神系之外的邪神。”

    “雖然,黑暗降臨之日後,現有的諸位神王、祖神完全無視了人類的存在,只把目標設為了彼此。但若不除去他們,不把世界的規則還原,那麼,別說奪回失去的生活空間了,黑暗之中,那越來越多的暗之棄獸,就足以毀滅人類。”

    而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打斷了江尚的發言,那是一個紫髮的女性夜詠者。

    “還是神王無敵論呀。呀?最新的消息,七年前,宙斯在神戰殞落了,那麼,他一系的真神全族淪為舊神,實力大幅降低。若是成功狩獵一二,獲得了神祇之心,有了更多的人工太陽,人類又可以建設更多的城鎮。”

    “而更多的城鎮,代表更多的人口,更多的人口基數,在代表人類社會更加繁榮的同時,更代表了更多的強者,更多的強者又可以去狩獵更多的神明,這是一個良性循環。江尚,不能只關心書本的內容,不關心時政和事實變化呀,讀死書毫無意義。”

    她是班上總和江尚針鋒相對的司璐爾,天生三級魂力者的她,在夜詠者中也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一直以來一路順風,更是班上的班長。

    卻在各方面總是被江尚壓了一頭,讓她積累了不少壓力,現在抓到了機會,再次展開自己的毒舌天賦。

    “你那種想法太悲觀了,還抱著上個世紀的戰敗論,都像個老頭子了。兩次魂能革命,無數新魂具的誕生,魂能文明的發展日新月異,人類的反攻就在眼前。”

    笑了笑,江尚卻沒有正面理會對方的發言,自顧自說完自己的發言,看到老師點頭,就坐下了。

    至於班長說的,那當今社會主流的人類必勝論,是和平中長大的這一代的主流觀點。

    沒有反駁,卻不代表認同,在江尚心中,這種兵馬入庫的想法,才是最天真的言論。

    “若真那麼容易,那些強者早就行動起來了。五年前,一個希臘神話中二流的獅子座化身黃金獅王,就幹掉了圍剿他的上百頂級守夜人,連續毀滅了三十七座中型以上城鎮。”

    “即使失去了祖神,舊神依舊是神明,依舊強的匪夷所思,宙斯殞落了,希臘神系就成了落水狗?那十一主神還都活著,整個希臘神系還未崩潰,集中全世界的頂級戰力,恐怕也只能狩獵一、兩個三流神明吧。還必須是人緣極度不佳,找不到援軍的,”

    “反攻?現在所有殞落的神王都死於神明之間的神戰,現在所有成功被狩獵的神都是死去神王的舊神,一個真神都打不過,憑什麼去奪回失去了土地,憑什麼去反攻?”

    雖然心底完全不認同對方的話語,江尚完全沒有糾正對方觀點的意思。

    在坐下前,甚至對司璐爾微笑點頭,彷若同意的對方意見。

    自幼孤身一人艱苦過活,已經讓他學會了圓滑,就算說出實情,也只會引起爭執,如今自己那異常能打的好友齊麗爾可不在身邊,自己又何必惹事了。

    但看到江尚彷若認可自己,那紫髮雙馬尾的司璐爾卻更得意了。

    “我叔叔就是個守夜人,他告訴我,人類的勝利指日可待。搞不好,我們這代人,就能夠看到十二祖神全部被驅逐的那一天。”

    “真的?”

    “不愧是班長呀!”

    “班長,可以給我們說說守夜人的生活嗎?”

    守夜人可是天賦要求異常高的稀有職業,就是天賦驚人的夜詠者和獸化亞人,大部分也只能成為普通的士兵,而只有及其少數的天才能夠成為守夜人。

    作為保護人類的崇高職業,就算只是自己的親戚,也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班長,那你不是也有成為守夜人的可能?”

    優秀的魂能天賦更是成為守夜人不可或缺的條件,這種天賦往往可以血脈傳承,守夜人的親戚是守夜人再正常不過了。

    “我還在努力中,若無法在20歲前把魂石晉級成四級以上,家族就不會我允許在這方面深造。

    往日大家只知道司璐爾是商會的千金大小姐,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魂能方面的天賦,有成為職業守夜人的潛質。

    從同學們的驚呼就可以看出,在今天爆料後,司璐爾注定成為班上的明星。

    在旁人的感嘆聲中,下課鈴響了,看不也看那被同學包圍的“守夜人侄女,江尚徑直的走出了教室。

    自己可沒有放鬆的餘暇,還要趕快出去打工。

    否則,自己這個失去了雙親的守夜人之子,下週開始,就要餓肚子了。

   


第二章 靈魂時代(下)
  

    “鐺.鐺.鐺……”

    古樸而雄厚的鐘聲在校園迴盪,那是坐落在校園中心的老舊鐘樓的傑作。

    當精確的電子表由於電氣文明的毀滅變得不值一文後,這所學院那來自兩個世紀前的破舊鐘樓,卻用著來自蒸汽時代的旋律,那滿是齒輪和機械的動力,緩慢而持久的履行著職責。

    或許,這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世界規則的演變,讓古老的造物重新煥發了升級,超越了最新科技的結晶。

    此刻,時鍾正指向下午兩點。

    會這麼早放學不是沒有理由的,那越發昏暗渾濁的光照,彷若已經運行了數十年,隨時可能徹底毀壞的燈光,卻是唯一的照明。

    江尚望了一眼那坐落於遠處山峰上的巨大鍛魂爐,或者,應該叫做人造太陽。

    “看來最近守夜人的收成不怎麼好呀。才兩點,現在就開始進入爐光衰退期的話……..嗯,估計還不到三點,就會進入黑暗。”

    人造太陽需要外界棄獸的獸晶作為燃料,海明市是方圓三百公里最大的城市了,獵手收穫算是不小。

    但人造太陽耗能實在是天文數字,光照時間也不會超過五小時,若外出狩獵的守夜人收成不怎麼好的話,城裡的光照時間還要縮短。

    光照縮短,不僅會給市民生活帶來巨大的麻煩,對農業、行政、工業都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當然,對於江尚這樣的中學生來說,這些麻煩都無關,唯一讓人擔憂的,就是越發短暫的光照,必然會對他的打工造成負面影響,而接著受影響的,就是越發乾癟的口袋和肚皮。

    “幸好齊麗爾回國探親了,曉月也在臨市上學,我一個人的伙食費還不算太貴,應該可以支撐到下次發薪日……..”

    察覺到馬上就要入夜,江尚加快了腳步,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停了下來。

    在小巷口,數個少年正蹲在一起抽煙,而在巷子裡,卻是鬥毆和驚呼的聲音。

    顯然,其中正在發生不和諧的暴力事件。

    那些少年都打扮的彷若上個世紀的不良少年一般,特攻服,額上的長佈條,一邊的角落還放著些木棍。

    看到江尚的眼光投注向自己,很明顯都露出敵意,有人甚至打算起身。

    只是看到江尚脖子上的白石,卻讓他們表情緩和了一些,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和江尚也是同類。

    生活的艱辛抹平了少年的菱角,多餘的事情,孤身一個人江尚一般是不會管的。

    而讓江尚只所以駐留的,卻是他在這些不良少年中,看到了自己的同學,或者說,昨天的同學。

    阿蘭,原一年A班學生,看到江尚的目光,卻躲躲閃閃不敢看他,上個月還是班上的一員,如今,卻已經放棄了學業。

    他鼓起志氣,相對江尚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而江尚,卻也直接離去了。

    奧蘭打算起身去追,卻被旁邊的大手攔了下來。

    “算了吧,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說話的,卻是一個披著大背頭帶著墨鏡的少年,雖然看不清面龐,但沙啞的菸酒嗓卻有份**大哥般的威嚴。

    從他所處的位置和同伴看他的眼神來看,他也的確是這群不良的帶頭大哥。

    阿蘭沉默了,是呀,世事變化,昨天還是關係頗好的同學,今天卻已經成為見面不言的陌人。

    “阿尚……”

    低沉呢喃好友的暱稱,隨著禦主的情緒低落,阿蘭胸前上的魂石也變得更加暗淡。

    “……你和阿尚是朋友?”

    感嘆卻得到了沒有預料的回應,帶著過來人的微笑,那個劉大哥笑著遞了一根煙給他。

    阿蘭手指顫顫巍巍的接過煙,猛的吸了一口,

    “劉大哥也認識阿尚……咳……咳咳!“

    不習慣煙味的少年想說話,卻被煙嗆到不住咳嗽。

    那認得江尚的劉大哥,大笑著猛的拍了怕的背。

    “當然認識了,我們可是一個小學畢業的,以前總是在一起打諢,關係真不錯。只是咱腦筋不好,後來沒有繼續讀書,自然就來往少了。”

    阿蘭滿臉不信,之前,他還以為這位劉大哥已經2、30了。

    和江尚同齡?這不說自己新拜的劉大哥和自己差不多的是同齡人,可這劉大哥據說已經名氣頗大,已經在道上混了良久。

    “阿尚那小子也算是個名人吧。明明身為'白石'注定沒什麼前途,像我們這樣自暴自棄、混日子才是大多數。”

    “可他卻是一直以成為守夜人為目標努力。他那樣,才是個異類,這麼努力做什麼,難道還真打算靠著幼兒級的魂能卻當守夜人。”

    邊說,還對著天空吐了口眼圈,那老神在在的樣子,貌似在回憶些什麼。

    “可是……明明知道事不可為,但依舊堅持理想,很了不起。”

    “很愚蠢!”劉大哥狠狠的一拳捶上地面,雖然看不到墨鏡下的表情,但阿蘭卻猛地顫抖,彷若被猛獸盯上了。

    “小子,既然入夥了,就別猶豫。推三阻四、臨陣脫逃的話,老子就剝了你的皮。”

    手臂提起阿蘭的衣領,扭曲的衣領一下子讓他喘不過氣。

    “咳……咳,大哥,不會的,不會的。”

    “算了,晦氣,都是過去的事了。提他做啥。天快黑了,伙計們,準備幹活了吧。呵,希望今天有些收穫。”

    把抽到一半的煙頭摔到地上,腳一扭踩滅,劉大哥就站了起來。

    阿蘭這才發現,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大哥,比不算高的自己還矮半個頭。

    劉大哥個頭不大,但威望卻不低。

    話音落下,旁邊的不良們默默的起身,向著“武器庫”走去。

    任何文明都離不開能量,舊時代最重要的是石油和煤炭,而在這個黑暗時代,唯一的能源魂能,自然是最堅挺的硬通貨了。

    魂能是力量,更是這個新世界最堅挺的貨幣,家庭日用、工農業生產,都必不可少。

    要提升魂能,除了自己辛辛苦苦修行以外,就只剩下搶奪了。

    從某種意義上,守夜人狩獵棄獸也是一種魂能的搶奪,而人類,這最擅長內鬥的生物,卻往往幫窺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同類,尤其是弱者和少數派。

    而對於江尚這樣佔舊人類之中30%以上的白石來說,用修行一夜魂眠術獲得的魂能還往往不夠消耗的來說,在某些人眼中,搶奪成了唯一的出路……

    某位被譽為帝王的守夜人曾經說過一段話。

    “有的人甘願化身為野獸,從強敵環嗣中保衛人類,期冀善良與人性可以在黑暗的世界中得以倖存。而當他們轉身之時,卻發覺那些他們拼命保護的同胞,已經變成了禽獸不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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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噹!咣噹! ”

    來自後山的噪音讓江尚皺起眉頭,那是人造太陽爐所在的方向。

    “比預料的還要早呀。”

    齒輪和機械的叮噹亂響之後,在一陣彷若氣球漏氣的刺耳噪音之後,整座城市陷入了黑暗。

    天空之中,死寂的灰白色雙星掛在之上,那冰冷的光卻穿不透眼前的無盡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不足以形容眼前的黑暗,在神秘和物理的雙重黑夜之下,眼前的黑色迷霧甚至吞噬了人體對自己肉身的感覺。

    而在遠處的陰影之中,一隻隻詭異的黑影從黑暗之爬了了出來,他們有的只是小狗大小,有的,卻是七八米高的龐然大物。

    或扭曲成蛇,或撼動如山,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身體周遭那黑色的迷霧,讓它們的形態無法固定。

    那是被舊神過去的寵兒,人類心目中的噩夢——棄獸。

    它們嘶吼著,咆哮著,處於對血肉和靈魂的本能飢渴,向著人類的居所前進。

    但很快,獸群的移動就停止了。

    城市周遭,一個又一個燈塔被點亮,塔尖那巨大的水晶柱開始散發光輝,橙紅色的光華不住掃蕩周遭的一切。

    而在燈塔周遭,七彩的魂光同樣在宣告自己的存在,那是晶塔的守衛,也往往是城市中最強者的崗哨。

    而在城市裡,一個又一個閃耀的光華如流星一般低空掠過屋頂、小巷,或來回巡守,或向邊界劃去,或乾脆向著獸聲最大的地方劃過。

    那是,守夜人和城市守衛開始他們“豐富多彩”的“夜生活”了。

    強者的魂石散發出耀眼的光輝,向棄獸宣告自己的存在,很快,在衡量局勢後,獸群再次退縮了。

    即使已經看過了無數次,而上次獸潮還是五年前的事情,獸群的再次退縮,依舊讓市民鬆了一口氣。

    比預計中的還要早的黑暗,卻沒有停下江尚的腳步。

    輕輕的撫摸白色的魂石,淡淡的白光覆蓋了他的身體,這是魂石最基礎的作用——驅散黑暗。

    而這麼做的,卻不是他一人。

    路上的行人們,各自點亮了自己胸口的魂石。

    一個又一個人影,在漆黑的夜晚,組成了星火的道路。

    一時之間,看到星空的夜空卻群星閃耀,人造的銀河莫名的讓人感覺心安,而地上的星火之路,卻指明了大路的方向。

    “這一幕,總是看不膩呀。”

    江尚輕撫魂石,白光又再度黯淡了一點,僅僅只夠照亮眼前的腳步。

    他可以感覺到,背後窺視的目光,又少了一些。

    “呵,這種黯淡到隨時都可能熄滅的魂光,可沒有多大的油水。這樣的獵物,自然毫無意義。”

    江尚有些得意了,在魂能使用的技能之中,發光是必然的,但控制卻很不容易。

    光照是魂能的外溢,往往只要使用技能,就會不可控制的魂能外洩發光。

    而收斂光華、控制光照強度,是非常高級的特殊技巧,往往只有需要秘密行動的職業狩獵者才需要專門去學習掌握。

    “……降低光照強度,延長光照時間,就可以讓修行的時間增多了。

    從某種意義上,江尚這點長處,也是被生活逼出來的。

    既要打工維持生活,又要加班加點維持優等生的成績,時間都是不可或缺的,既不是用的起微型魂能燈的富豪,又沒有新人類夜視能力,江尚只能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能夠掌握這個名為“黯光”的技巧,卻也是託了父母作為守夜人留下的筆記。

    這技巧看似簡單,但卻是精英斥候必須掌握的高級技巧,難度極高,極其不易。

    而江尚卻能夠僅僅憑著父親留下的筆記,就自學掌握,卻也說明他在這“光澤系”魂能方面天賦不低。

    當然,野路子出身的江尚,不會有可能接觸到這些的,他只是為了能把一份魂能分成兩份用而高興。

    “笨蛋,真沒用呀。追我呀!”

    “哥哥,等我。”

    背後兩道黑影路過,那是一對正在人群中穿梭的孩子。

    和緩緩行走,小心避開障礙物的江尚不同,雖然只有7、8歲的樣子,但他們卻如同敏捷的獵豹一樣迅捷。

    他們彷若黑夜的寵兒一般,提前規避了所有的障礙物和碰撞,打著旋儿在人群中穿梭,在房屋的角落中追逐打鬧。

    那水晶般的瞳孔就是秘密,天生具備魂能的夜詠者甚至可以不用魂石就能看清周遭的,和舊人類相比,黑夜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當然,生物的進化、退化機會是均等的,既然有益進化,自然也有有害進化,同樣是新人類的變種,畏光的無目族和獨眼亞人,卻只能遠離擁有人工太陽的城鎮,離群索居。

    夜詠者正如其名,他們,是夜晚的寵兒,即使只是孩子,也擁有看視夜如晝的本能。

    重力束縛不了他們的腳步,踏著光的兩人在牆壁前跳躍追逐。

    而他們能夠在屋頂和牆壁間喧鬧,則是因為足下那閃著淡淡黃光的靴子。

    “反重力靴2000,這可是今年的最新款。一雙至少要1700卡茲,兩個月的生活費呀。”

    摸了摸自己還不到300卡的儲備餘額,江尚不僅微微咂舌。

    若魂晶是新時代的能源,那麼,與之相配套的魂具,則是新時代的工業文明。

    而能夠認出這奢侈新潮的魂具,卻不是江尚對新潮有什麼興趣,而是因為這款X27反重力靴就是海明市墨研所的產物,而他本人,就是研發隊中的一員。

    “呵,原本作為戰鬥用魂具開發的,結果卻發現毫無實戰性可言,最後變成了降低材質和性能小規模生產的玩具。富人家的孩子們玩的起,開發者卻買不起.....還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晃了晃頭,把些許不滿拋到腦後。

    自己能夠在墨研所打工,積累魂能研究方面的經驗和知識,已經是父母留下的那點人情起了作用,自己雖然努力,也有了些成果,但比起那墨研所的老怪物,分量實在太輕。

    “江尚,別不知足,一步一個腳印,先爭取成為正式的研究員吧。”

    才十五歲的自己能夠一隻腳踏入研究者的圈子,都已經很是難得,現在就想獲得收益,實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嗯!明天也要努力,若是能夠在期末測試所有科目得A,今年總成績第一穩穩也是我的。按照慣例,連續三年總成績第一,墨研所的名額不給我也說不過去了。努力!現在目標,先把墨研所的推薦名額拿到手吧。”

    少年緊握拳頭,還有什麼,比通過多年的努力,即將達成的目標,更吸引人。

    新墨學,是魂能研究的一個流派,他們特別擅長開發各種魂具,而海明市的墨學研究所,在整個海角地區,也是赫赫有名的。

    魂具和魂技必須用魂力來驅動,江尚這樣的白石,天生魂力稀薄,就是啟動稍微需求高一點的魂具都有問題。

    “連使用都無法做到,怎麼研究開發。”

    但江尚卻沒有放棄,找父母過去的友人,用免費服務為代價,藉著打工的間隙,盡可能證明自己在開發墨學魂具上的天賦。

    這不是為了走後門,只是讓研究員們相信自己的潛力,沒有一開始把自己這個白石踢出候選名單。

    兩年來,他的努力,讓一開始不看好他的研究員們,也開始認同他了。

    幾十年來,海明市墨研所還沒有一個白石研究員,而現在江尚的努力,卻一步一步讓墨研所的推薦名額落到自己這個白石的手中。

    若能成為正式的墨學研究者,那就可以富裕起來,甚至得到研究成品商品化的提成,怎麼也是富裕階層了,而但江尚的目標卻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當然,弱者爭奪不屬於自己的利益,必然會惹來麻煩。

    隨著墨研所推薦名額越來越傾向於江尚,看他不順眼的,找麻煩的,就越來越多了。

    這半年來,江尚已經極其小心了,但依舊麻煩不斷,惡意收購的、恐嚇的、欺詐的,甚至連刺客都有遇到兩次。

    幸好江尚一直小心,自己也有了應對的準備。

    像司璐爾這樣直接表示不爽的,在他眼中,已經是一種另類的善意了。

    “等正式進入墨研所,至少江曉月的學費不用在擔心了,那麼,我也可以向著更遠的目標前進了。”

    成為海明市墨研所的一員,自然已經成為這個城市的高層和上流社會了,但對江尚來說,情況卻有些不同。

    眾人羨慕的墨研所,在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眼中,卻始終只是把其當做了一個過渡的場所。

    “就算魂能無法晉級到原石級,只要掌握魂具、魂武、魂動機械的包養修理記憶,只要把體術練到極致,也可以成為戰場後勤進入守夜人團隊,到外面去。”

    從一開始,江尚的目標就從沒有動搖過,他要去的,是層層外牆之外,那無限寬闊的天地。

    即使,放棄成為富豪,享受生活的可能性,成為被戲稱為戰場負累,存活率極低的戰場後勤。

    用凡人之軀踏入非人的領域,用血肉之軀巡迴與超人和猛獸的競技場,徘徊於生死之間,卻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理想的可能。

    江尚,普普通通的十五歲少年一隻,海明市土著一位,現在的人生目標,到外面的世界找到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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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墨研所(上)
  

    海明市墨研所,全名是新墨門魂能血研究所海明市分部,他們是新墨家學派的一個分支,專門研究魂具開發。

    魂具,就是新時代的能源魂能所驅動的器具、裝備、工具,是當現代科技由於世界規則的變更走入末路後,新時代的魂能學科技造物。

    雖然和魯班門一般在魂具研究之上成果頗豐,但和專精武器類魂具製造的魯班門不同,他們結合過去的機械文明,在機關獸、機關裝甲上,領先整個世界。

    人類平均壽命大幅降低新時代,可沒有舊時代那沒有資源和時間讓人類一路升學,讀到老學到老,一直學到30多歲。

    若有戰鬥資質,就會很早被專門學校錄取進行培訓,至於資質普通的市民,中學十五、六歲就已經完成了全部的義務教育,但卻不是最終成才的時候。

    不管是駕馭被馴養的巨大棄獸擔任交通工具,使用各種魂動機械進行工業生產,甚至僅僅是加工各類防寒斗篷的小手工藝,無法達到守夜人標準的城市守衛和警察,都需要三至四年的專門學習。

    社會沒有足夠的時間等你成才了,手工業、農業、工業,都從過去的學校制度,變成了半工半讀的學徒制度。

    大學?這種雜而不精東西沒有必要存在,若是你足夠優秀,專精各類研究的新百家學院足以應付一切。

    比如研究魂具和戰場支援的墨研所,研究戰略軍事的兵家學院,專研新時代植物知識的神農門,研究社會形態和行政的儒門聖所和法家鬥庭。

    當然,這是東亞的局勢,全球都有類似的存在,但又一個共同點,就是古老的文明在新時代再度閃光。

    在魂能時代,華人那誕生於古老戰國時代的百家學派,再度爭鳴,重新散發出光輝。

    只是,他們研究的不僅僅是古老的哲學和社會思想,而是讓人類延續下去的力量,而研究者的重的佼佼者,則會有萬賢塔授予博學士的榮譽稱號。

    博學士,這個代表學術權威的榮譽稱號,這個知識等於力量的在新時代,同樣代表著至高的地位。

    海明市墨研所之所以如此出名,正是因為他有一位溫斯頓博學士擔任最高顧問。

    墨研所坐落於海明市的禁區,每次進入之前,都要經過多輪盤查。

    為了避免那些能夠混入人群的棄獸的潛入,這裡守衛深嚴到,甚至有職業守夜人輪崗值守。

    兩人一組的守夜人,拿著一個江尚都不認得的魂具,在自己身上一掃,看到是綠燈,才放行。

    至於身份核對和往來是由的檢查,自然交由其他的普通戰士來做,而這次,江尚居然有些疑慮,他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熟悉。

    他小聲的問著這個正在檢查證件的年輕人。

    “那個紫髮的守夜人是誰呀,渾身的魂能好充溢,他應該是五級以上的大師了吧,他很厲害嗎?”

    “你當五級魂能者是白菜呀,整個海明市都只有個位數。只有要強有力的魂技,魂石等級根本不重要。算了,少問,和你們這樣的外行人根本說不清。”

    “他是警衛局的卡特羅.帕里克副局長呀,你居然連他都不認識,下半年,墨研所的治安都由他負責,你最好把他記住,隊長最討厭別人叫錯他的姓名了。”

    江尚默默記下這個名字,若是自己能夠進入墨研所,恐怕,要長期和他打交道了。

    而且那個卡特羅大隊長,總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下子卻記不起來。

    “江尚,你來了?不是要你專心準備期末考試,最近不用來了嗎。”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研究員從大門中走了出來,他是接到了通報,來親自接江尚的孫達文研究員。

    雖然名義上江尚是作為溫斯頓博學士的助手來墨研所打工的,但實際上,博學士雖然和江尚的父母有舊,但要支持研究,實在公務太忙。

    大部分時間,卻是這位孫研究員為他安排工作,而這位不修邊幅的研究員大叔,對自己頗為照顧。

    “週日還有點時間,就過來看看。”

    面對長輩的關心,江尚笑道。

    “既然來了,就進來幫忙吧。我們現在人手的確有些不足。”

    跨過那守衛深嚴的大門,放眼望去,卻是一片光明。

    這裡有自己的超小型人造太陽,每天的日照時間卻在十八個小時以上,雖然過度的日照會讓生物鐘素亂,明顯對人體健康不是什麼好事,但讓研究員和工匠增加了每日工作時間,卻能夠給整個城市帶來巨大的利益。

    走過同樣防守深嚴的內部哨所,隨手收起自己的防寒斗篷,放眼望去,卻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哪裡的地面,卻五顏六色,而不少穿著白袍的研究者,卻趴著地上寫寫畫畫。

    湊近一看,那是無數塊多彩水晶和琉璃構建的水晶之牆,大部分是藍色包圍之中,卻有大塊的黑色和白色。

    江尚知道,藍色的代表海洋,白色的代表城市,而黑色的,卻是人類無法踏足的黑暗之地。

    整個廣場都是一張海明市的海圖,他本身,卻也是一件非常高端的魂能器具。

    上面最明顯的,卻是無數的點點紅光。

    那每一個,都是水準以上的棄獸和眷族,而與之相對的,卻是一個個七彩的光斑,其中大部分是幾個、十幾個為一組,他們,是外出狩獵的守夜人。

    不住有記錄員放出一個個聯絡用的貓頭鷹和蝙蝠,久經訓練的它們,帶著紫色的魂石頸環,是非常出色的信使,負責向重要信息進行傳遞。

    必須要架設信號塔的舊時代無形通訊手段,只能在相對安全的城內使用,顯然無法再適合魂能時代的要求。

    而魂能構成的通訊用魂獸,恐怕一出城門,就會成為飢渴的棄獸的食物,最後,低效的通訊動物再度登上歷史舞台。

    “前方三十公里有大群混戰的棄獸,其中有一隻是你們當前的配置絕對不可能戰勝的,避開吧。東線和西線都是安全的,南邊有兩隻B級的。”

    “河邊有群不錯的獵物,他們應該在喝水休息,抓緊吧。”

    “小心,有暴狼群跟上你們了,其中還有兩隻2A級的狼王。不可力敵,快撤,救援小隊已經出發,你們往西南逃,大概半個小時內會接觸到,到時候你們就安全。”

    “西城區有隻B級的棄獸穿過了防禦網,現在在地圖坐標165.198所在的位置,叫老王帶一個小隊去清理掉。”

    “……已經收到你們的回報,對於木君的犧牲深表遺憾,我們會妥善安排他的家屬的,勿念。臨時抽調的'燈塔'將在下午五點左右與你們匯合,請繼續完成任務,若不能在三天內取得陸行鯨的魚油,城市主魂鍛爐只能提前罷工了。”

    在城市周遭執行的狩獵任務的守夜人,往往能夠得到各種支援,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這種飛信支援。

    馴獸胸前的紫色記憶水晶記錄下口信,而只有收信人才有再度啟動晶石的鑰匙。

    而比起有可能被人攔截的信件,馴獸遇到目標才會轉述的“口信”,卻要安全的多。

    這些消息看似簡單,但往往能夠救命,僅僅只是這個名為水天之間的大型魂具,就足夠海明市把這裡設為一級禁區了。

    由於這裡戒備等級是整個海明市最高的,僅僅只是稍微矚目一下,江尚就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只是那守衛看到江尚身上的墨研所助理研究員徽記,才點了點頭,放行。

    想起某位同僚由於看的入神,被守夜人懷疑是墮落者的奸細,被帶到小房間審問調查了半個月的往事,江尚不敢多看,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孫大叔。

    “阿尚,你研究的那個啥.....”

    “魂擊棍?”

    “嗯,就是那個集中魂力瞬間爆發的棍子,溫斯頓博學士看了下,烏蘭市墨研所已經有個類似的研究項目了,完成率已經過半了,就把你那個項目否決了。”

    聞言,江尚不免有些沮喪,這是他第一個獨立的創造,若是能夠成功立項,不僅能證明自己的研究思路正確,更能讓他獲得墨研所的重視,那麼自己進入墨研所就更容易了。

    現在被直接否決了,自然是個打擊。

    孫研究員沒有注意江尚的沮喪,反而笑道。

    “你那個威力實在太小了,雖然白石也能使用,但真讓白石也必須上戰場,那玩意也沒有多大用了。不過,你其中結合火藥系統的彈藥填充系統,是叫ST機關吧。卻被博士看重了,獲得了重視。”

    聞言,江尚精神一震,這彈藥填充系統,原理類似舊時代的火砲,說白了,就是讓一個蓄滿魂能的靈魂晶石作為動力源,極度超載,一次性引爆,用毀滅前爆發出的魂能,在短時間內極大強化戰鬥用魂具爆發力。

    而靈魂晶石,這種棄獸的靈魂結晶,可以和人類的魂石一樣儲備部分魂能,但轉化率低,只能當做魂能的蓄電池使用,往往是野外持續戰鬥的守夜人才需要使用的。

    一個劣質的靈魂水晶反複使用二十餘次也就徹底報廢,由於使用量大,獲取難度高,價格頗為昂貴,就是最便宜的,也在5000卡茲以上,相當於江尚半年的生活費。

    投入大,回報也不低。

    按照理論來說,甚至能夠以消耗一個中等品質的靈魂水晶為代價,讓一級魂能者瞬間爆發出三級魂能者的力量。

    這無疑,是對缺乏魂能的白石的替代,更是一種戰鬥意識形態的革新。

    若是能夠成功的話,甚至能夠讓白石們也有了面對棄獸的可能。

    但這個系統明顯還不夠完善,就算用蓄能魂晶作為動力源,想要控制魂力的爆發,使用者還是必須灌入自己的魂力。

    超越自己兩級使用魂能,等於讓小馬拉大型卡車,在對魂具磨損同時,由於使用者沒有足夠的操控能力,一擊之下魂能全部瀉出,當場昏倒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自殺極品.....這是測試員對著魂擊棒的結論。”

    現階段,江尚還無法完善魂擊棍,更無法解決這個設計理念上的邏輯駁論,唯一的成品,就是那個必然抽乾自己魂能的魂擊棍。

    現在聽說居然引起了溫斯頓博士的注意,面色不但,江尚心底卻一陣狂喜。

    自己的設計被墨研所立項研究,這等於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那麼,那些因為自己白石而質疑自己的才能的傢伙,應該已經無話可說了吧。

    “溫斯頓博學士很重視,他親自接手了這個實驗,還做了一台樣機,本來,我們要請其他的助手進行測試的,今天你既然來了,你就自己上吧,注意記錄各種數據。”

    孫達文拉開帷幕,其下露出的的,是一雙機械外骨骼裝甲。

    一米多長的灰色金屬手臂,頂端是五個讓手指彷若機械手套,滿是舊時代金屬朋克的味道,管線和魂石在手臂外殼和內部密密麻麻的的,這是機械和魂力的結合。

    她被分為三個部分,包裹式的手套,閃耀著詭異光芒的肩甲,背後的動力背包,

    背後動力背包上的魂石閃著紫色的光華,機械臂後部的彈藥轉盤卻是閃亮的金屬美感,肩甲上則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特製薄膜,江尚知道,那是可以抵擋刀劍的鈦合金塗層。

    金屬反光和魂能光華在一起,魂能文明和機械科技結合到一起,那是一種異樣的新時代美感。

    “很漂亮吧,真是個好寶貝吧。”

    彷若是談起自己得意的兒女一般,孫研究員很是得意,雖然這個項目是溫斯頓博士的,但實際上的操刀人,還是他。

    “是的,好美。”

    彷若中了海妖詛咒的船員,江尚的目光被這寶貝牢牢的吸引住了,雙眼已經朦朧,口中只會呢喃。

    “哈哈,我就知道你懂的。大才是好,多才是棒,管線越多越好,砲塔越多越好,那才是我們多砲塔神教的成員呀。”

    “那些蠢貨只知道模仿星魂武具,那知道,雖然戰鬥用魂具都是星魂武具的仿製品,但山寨貨要超越原作,必須另闢奇徑,我看呀,魂具這兒子要超越老爸星魂武裝,就必須另外找個機械文明的老媽。”

    顯然,對這個成品,他也是頗為滿意,粗豪的研究員爆出粗鄙的話語。

    “星魂武具?守夜人使用的戰魂武裝居然只是它的仿製品。”

    “星魂?”

    一個明明沒聽說過的詞語,但莫名其妙的,江尚卻覺得很熟悉。

    “咳咳,我都忘記了,這是機密。你不會讓你的孫大叔難做吧。”

    “我忘記了。”

    江尚誇張的使勁的搖了搖頭,彷若把什麼甩出了腦外。

    “嗯,呵呵,機密也沒幾天了,等你進入墨研所,這些東西都會讓你知道的。所有,努力去爭取推薦名額吧。”

    “還有爭取嗎?”江尚有些沮喪,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到手了。

    “別愁眉苦臉了,你現在不是總成績第一名嗎,保持就夠了。這次有幾個麻煩的對像想塞人進來,你又是白石,給了他們口舌。能夠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已經溫斯頓博士親自爭取的了。”

    想起和自己競爭的那幾個傢伙,司璐爾是海明市第一商會帕里克商會的千金,李真文的父親是城市守衛隊的副長,另外幾個候選者也差不遠,自己這個白身,靠著努力和天賦能到這一步,已經極其不易了。

    他們有家世上的優勢,自己卻也有在墨研所打義務工的人情優勢,既然勝負的天平勉強平衡,最後,還是要看自己的努力和實力了。

    “嗯,我一定會贏的!”

    少年握拳,言語之中滿是必勝的決心。

    孫大叔笑了起來,大手狠狠的拍了拍江尚的肩膀。

    “哈,這才是江霸王的兒子呀,達文叔看好你。等你進來了,大叔親自教你秘傳的墨學機關術和墨家心法,來,我們繼續談我們的寶貝。或許,以後,他會是的你的寶貝。”

    指著那外骨骼裝甲,孫達文笑道。

    “這是爆破者X-37的特別改裝性,我們對它已經裝上了十二發魂晶爆發裝置,用來替代動力源,你把魂石放入背後裝甲的核心插槽就能啟動他了。”

    “不用擔心你的魂能不足,只要啟動彈藥爆炸系統,他會替你供能的,你只需要使用魂石進行控制就夠了。”

    “重要機械零件都在肩甲內,但用鈦合金塗層做了防護,完全可以當做盾牌來使用。”

    在其他助理的幫助下,江尚迫不及待穿上了這個覆蓋式機械手臂。

    只是很奇怪的,其他助理看江尚的表情之中,卻多出些同情,還為他穿上了頭盔、護膝等諸多防具。

    “作為難得領會這個寶貝熾烈靈魂的同好,小尚,我允許你為他命名。”

    “......爆炸小子,不,野小子!對,這才是最符合他的名字。”

    “咔咔。”江尚迫不及待我的握緊了右臂,拳頭上的關節咔咔作響,火花在指尖跳躍舞動。

    “好名字,小子,讓我們一起......等下,別按開關!”

    彷若獲得新玩具的兒童,江尚已經迫不及待的按下了開關,然後.....

    “嘭,嘭,嘭。”

    沒然後了,牆上多出一個人形的大洞,背後的動力背包突然啟動,江尚像導彈一般把自己彈射出去。

    那狂暴的動力,直接讓他連穿三牆,碎石飛濺。

    “我還沒說完!.....由於剎車系統還沒有設計完畢,控制系統還沒有實裝,測試前,要先用鎖鏈把你鎖好,再啟動最小出力.....”

    遲來的說明,從背後傳了過來,江尚卻已經頭昏眼花,什麼都聽不清了。

    不過,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其他人會對自己報以同情的目光,還給自己帶上防具了......

   


第四章 墨研所(下)
  

    等完成了今天的打工後,江尚已經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了。

    爆炸,撞牆,剎車失靈,機械故障,魂能超載,各式麻煩,逐一來到。

    在享受了兩次飛行,一次自爆,十幾次撞牆,今天的試驗算是告一段落了。

    倒不是他們得出了什麼階段性成果,而是,那些研究狂人若打算繼續研究,至少,他們要把已經碎成零件,或者應該稱呼碎片的“野小子”拼回原樣。

    雖然離去的時候還是頭重腳輕,但江尚卻極為興奮。

    “不愧是墨學研究的權威溫斯頓博士,硬是把無法控制的魂能爆發通過變速減壓閥進行分級減壓,讓瞬間的爆發,變成持續十幾秒的動力支援。”

    “嗯,下一步改進方向,就是延遲動力時間了。雖然現在還無法用於實戰,但已經證是一個有價值的研究方向。說不定,未來有一天,我這樣的白石,也能用這個和強大的棄獸對決。”

    邊走邊點頭,自言自語,若是在外面,路人已經用看待神經病的眼光盯著他了。

    倒是門口的守衛,已經見慣不怪,卻是直接放行了。

    邊走邊唸念有詞的,閉著眼睛撞牆的,一腳踩進坑裡面的,那些研究到走火入魔的研究員們,他們已經看的麻木了。

    “哈欠!啊,好冷!”

    本能的向著回家的路離去,外界的寒冷,總算喚回了他的神智。

    這下午四五點,太陽爐停工才兩個多小時,溫度已經接近零下,江尚連忙披上了防寒斗篷,還沒有到回家的時候。

    墨研所打工基本上純志願者性質了,不去做賺錢的打工,自己的食宿問題還沒解決。

    熟悉的路,越走越快,那是因為,他已經走到了城市的商業區了,或者,應該稱為富豪區,和只能靠自己的魂晶照明的教學區相比,這裡可亮的多。

    只是小城市的海明市可沒有什麼大企業,但由於臨海,交通便利,家族性的中小商會卻不少。

    路上魂能燈的家庭越來越多,而富豪區裡新人類的比例也很高,路上的行人中不少就是能夠直接夜視的新人類。

    但江尚卻停了下來,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幕。

    一個臨時台子上,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高大夜詠者,正在發表演講。

    江尚不爽的目光匯聚在那個男子的胸前,那是一個金色的三角形掛飾,那個彷若金字塔一般掛飾中間,是個藍色的魂石。

    魂石正散發出震撼的藍光,魂石菱角分明,顯然,這是一個超越了有色原石的寶石(GEM)級魂能者。

    一級魂能者就是俗稱的白石,意思就是和隨處可見的石頭一般,沒有任何價值。

    夜詠者往往天生就是第二級原石級魂能者,但能夠這麼年輕成為第三級魂能者,卻足以證明這白袍者在天才雲集的夜詠者也算是極其優秀的。

    至少,在江尚所在的學校,三千多學員,卻只有四位寶石級的魂能者,他們,已經有成為職業守夜人的最低資格。

    但江尚的眼中,卻滿是厭惡,他並不是對強者有什麼嫉妒之心,他只是對這個金三角標誌感到厭惡。

    那是新種族主義者的標誌。

    金屬三角代表獸化亞人、夜詠者、半眷族這三個新人類種族,而黃金本身,就是一個高貴的象徵,或許,這個標誌本身,就代表著設計者高人一等的意志吧。

    但在大部分舊人類的眼中,金三角標誌就和三個世紀前的納粹標誌一樣讓人厭惡。

    “在新三族中,我們夜詠者是真正的天選者,是進化三角的定點,是上天注定的新人類的領導者,我們強大而美麗,智慧而博學。時代在變革,適者生存,舊有人類就應該乖乖滾進歷史的垃圾堆!”

    “不要再浪費資源在那些廢物身上,適者生存才是真理,弱者死,所以我們生!”

    大部分路人和江尚一樣,都是對這慷慨激昂的演講者保持厭惡的眼神,但贊同者、停駐腳步聽講者,卻也不少。

    而邊上正在散發傳單和旗號的白金意志的信徒們,卻笑顏面對每個駐足的新人類,並狂熱的為台上的演講者歡呼。

    而讓江尚最不滿的,卻是拐角那兩個聊天的黑衣人,他們胸前的勳章,是一把滴血的長劍和荊棘盾牌。

    那是代表守護和犧牲的劍盾警徽!警察居然放任種族主義者的煽動。

    但江尚卻見怪不怪了,或許,這兩個警察,一個是狼屬的獸化亞人,一個是夜詠者,足以說明緣由了。

    “我們就代表著人類的未來,為了整個人類的進化,優勝劣汰在所難免,我們白金意志修士會,願意作為碾壓那些殘渣的無情車輪……..”

    “你可以質疑我們殘酷,但你無法質疑我們的正確,新人類終將成為世界的主宰!這是歷史的潮流。不可違反,不可抵擋。”

    江尚握緊了拳頭,演講的內容越來越危險,這已經是接近在煽動種族清洗的思想了。

    這些年來,外界的棄獸們攻勢相對較弱,難得的和平年華,反而滋生了內部的種族主義。

    而這相對富裕的商業區,無疑是新種族主義的溫床,畢竟,這裡恐怕是海明市新人類最集中的地方了,更是新種族主義者匯聚的地方。

    厭惡的掃了一眼正在激動的揮手的新人類,牢牢的記住了這些人的臉,

    這並不是出於情緒,煽動種族矛盾者雖然違法,但那黑白相間的笑臉面具卻遮住了他們的臉,沒有證據,舉報毫無意義。

    江尚要記著的,卻是那些認同者,傾聽者不違反任何法律,舉報也意義不大,但往往做出最慘絕人寰的事情的,卻是這些陷入狂熱種族主義的極端者。

    他要記住這些人,並在以後接觸中,和他們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正當他打算離去,場面卻發生變化。

    “趴下!”

    數枚投擲物劃破長空,一聲不知此何處而來的喊聲更是引起了混亂。

    “啪啪啪。”

    煙霧彈和閃光彈同時亮起,那是針對性的裝備。

    “啊,是辣椒粉!鼻子好痛!”

    “混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煙霧彈不是單純了為了遮掩視線,其中那辛辣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對嗅覺靈敏的獸化亞人來說,可是異常要命的,那閃光彈更是擁有夜視能力的新人類的致命武器。

    強悍的嗅覺和視覺,反而成了弱點。

    場面一陣混亂,而在煙霧之中,卻跑出了七八個手持木刀、鐵棒的黑衣人。

    和白金意志成員一樣用面具住了臉龐,但黑色的制服之外,最顯眼的,卻是他們清一色的都是白石,只有兩人是有色原石。

    “天平騎士團做事,不涉及無辜,無關者趴下!閉上眼睛,我們只收拾這些欺負普通人的混蛋。”

    他們的目標,正是剛才還在大肆宣揚新人類至高的種族主義者!

    帶著黑色護目鏡的襲擊者,瘋狂的引爆一個又一個微型閃光彈。

    閃光彈的原理很是簡單,金屬鎂在燃燒的時候會發出強光,從而造成人暫時性視覺休客,在失去了能量轉化公理的新時代也能夠使用。

    但對於視覺靈敏的夜詠者來說,這種燃燒著的閃光,卻能直接對視神經和大腦平衡造成破壞,在失去視覺的同時,更彷若狠狠在後腦上敲了一個悶棍,就算視覺恢復了,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站都站不穩。

    原本金三角們在魂能上的擁有碾壓級的優勢,但在針對性的襲擊中卻起不了身,那自號天平騎士的襲擊者們木刀和鐵棒下手快且狠,配合嫻熟,一個又一個金三角被擊倒。

    那個剛剛還在感慨激昂演講的高階司書,也在頭暈目眩之中,被一個矮個黑衣人一木刀擱倒。

    “走!條子來了。”

    那兩個新人類警察已經從閃光彈中恢復過來,正一邊掏出閃耀著魂光的武具一邊往這邊走。

    “撤,惡者已懲,別戀戰!”

    那帶頭的矮個黑衣人一聲大喊,又是數個閃光彈和煙霧彈被引爆。

    襲擊這些種族主義者和襲警完全是兩個概念,在一片煙霧和閃光之中,他們井然有序的後退。

    “自以為高貴的混蛋們,恐懼吧,顫抖吧,看看你們的影子,是否有我們的人存在。吾等發誓,只要還有欺壓和歧視,只要還有不公存在,我們天平騎士團就會出現!”

    撤退之時,帶頭那人還不忘喊出組織的口號,而不巧的時候,他們正好從江尚身邊離開。

    “這些混蛋呀,這不是在加劇新舊人類之間的矛盾。”

    口中在抱怨,江尚卻側身讓出了路。

    那逃跑的黑衣人們和江尚目光交接時,一閃他胸前的白石,卻還有閒心對江尚扯開臉笑了笑,點了點頭。

    明明是海明市通緝取締的恐怖組織,但在不少白石之中,甚至在一部分新人類心目之中,他們的名聲卻還是不錯。

    畢竟,新人類中有新三族這樣的成功進化者,卻也有被歸於錯誤進化的無目族等弱小亞人,種族主義者對舊人類是厭惡,而對於“進化失敗的同類”,卻是憎恨了。

    天平騎士團名聲不錯,主要是因為襲擊的目標很明確,基本都是那些種族主義者,甚至,還接受了各種“復仇”委託。

    正如他們的口號,只要有不平,他們就會出現,他們接到了委託,會修理那些仗勢欺人的混蛋。

    畢竟,比起出了事才姍姍來遲的警察,這些用自己的雙手來保護舊人類利益的恐怖分子,讓不少種族歧視者收斂了自己的氣焰,讓不少弱者免於欺壓。

    在受欺負的白石們心目之中,天平騎士團,卻才是真正的保護神和英雄。

    但……在江尚眼中,他們依舊只是一群破壞社會秩序的恐怖份子。

    場面已經是一陣混亂,遠處一個閃耀的流星正在往這邊飛來,那是發現出事趕來的守夜人。

    但顯然,他已經來晚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夜詠者,胸前的提燈者徽記表明他是城市守衛隊的一員,而他的到來,讓場面迅速恢復了平靜。

    只是看那守夜者守夜人,居然還主動扶起了那白金意志的司書,問長問短,就讓旁觀者有些心寒。

    “是那卡特羅.帕里克……連守夜人裡面都有這種貨色,一丘之貉。”

    低著頭,收起白石,小心避開一群正在瘋狗一般到處尋找的白袍人,江尚悄悄走進了一個小巷。

    他可不想被無辜牽扯,這些被打了一頓悶棍,已經氣瘋了傢伙,恐怕只要看到生面孔,都可能拉進小巷死打一頓出氣。

    反正他的目的地已經到了,在那幽僻的死胡同深處,是一家小型的高級餐廳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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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啟程的命運
  

    江尚可不是富裕到頓頓在餐廳用餐的富家少爺,連生活費都要自己想辦法的他,只是開始了晚上的打工罷了。

    兩個小時後,此時的他,正穿著白色廚師服,在廚房裡打下手,幫忙調味和配菜。

    在這個時代,還能享受美味的自然食物,卻實在不易,至少江尚自己,已經習慣了合成食物的肥皂味了。

    少年通過長期武術鍛煉雙臂修長有力,就是沒有魂能的增幅,也能輕鬆使用笨重的廚具。

    剪切洗快速而準確,挪移之間,卻帶著一些特殊的節奏,那是江尚在藉機鍛煉自己的基本功。

    和自己那每日要計算到分鐘的能源使用時間不同,這家餐廳可是敞開了使用能源。

    一道道佳餚迅速出爐,菜餚在出台前先放置在臨街的窗邊,排氣扇鼓動之下,廚房中傳出的香味,會讓更多的路人被吸引其中。

    饞嘴的青梅竹馬和妹妹,長期的獨立生活,拮据的日用,讓江尚專研多年的廚藝,足以擔任這家中餐廳的主廚。

    通過對各種食譜和食材的細心探索,江尚最拿手的,就是用便宜的素材做出奢華大餐的味道,而那胖胖的餐館老闆,最喜歡江尚的,卻正是這點。

    當然,能夠用幫手的價格獲得一位主廚,或許,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會下定決心,私下僱傭未成年的江尚的緣由。

    雖然不如商業區大廚一個月平均近四千卡的收入,但這一個月1000卡的收入,在江尚眼中,卻已經極其豐富。

    但可惜,似乎今天實在有些倒霉,麻煩事情還是找上門來了。

    “砰!讓廚師出來,羅宋湯裡面居然有蟑螂!你想毒死我們呀。”

    肥熊一般龐大的身軀佔據了半個圓桌,在這個咆哮的熊人(獸化亞人)面前,這個可以供十餘個坐下的桌子,卻有些小了。

    “真是污穢的地方,下次會不會在飯裡遇到棋蜥(小型棄獸的一種),老闆,出來,你死的哪裡去了。”

    那是一個狼耳的獸化亞人,那個猥瑣的男子,正在用行動來展示什麼叫狐假虎威。

    廚房裡的江尚無奈的嘆了口氣,通過小窗,他看到那些傢伙已經把飯菜吃完了,那找出蟑螂的羅宋湯,也已經喝得只剩碗底了。

    “有蟑螂還全部喝完了?真是不要臉呀。”

    這些鬧騰的傢伙,無非是打算吃霸王餐。

    餐館老闆或許是個出色的奸商,但卻不是個有後台的能人,尤其是當霸王客人,是凶悍的獸化亞人的時候。

    報警的話,等姍姍來遲的警方來了,這些傢伙早就跑了,這麼小的事情,警方也不會通緝追查。

    在這個胖奸商眼中,與其是報警惹來有可能的報復,還不如免單消災,然後把這些傢伙列入黑名單,下次拒不接待。

    但這已經是本月的第四次霸王餐了,生意越來越難做了,不過,身為奸商的老闆,怎麼會吃虧。

    他會通過給暢銷菜提價、降低單份飯菜的分量、剋扣工作人員的工資,在其他客人和僱傭者那裡,找回損失的利潤。

    至少,這樣做,比請一個常駐的打手便宜的多。

    這次,那個叫克特的胖老闆,也是打算這麼做的。

    “不好意思啊,兩位大哥,既然這樣,這次就免單吧。”

    那肥碩的熊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那狗頭軍師眼珠一轉,卻不滿意了。

    “什麼意思!胖子,你以為我們沒錢買單?你居然敢太瞧不起人了,壞了老子的心情,至少要賠個10000卡。”

    “是呀。小東西,別以為老子好糊弄,老子兄弟可聰明著。”粗聲粗氣的野熊亞人,指著克特吼道。

    前廳和廚房,克特和江尚同時皺起了眉,老闆會皺眉,是發現認輸的太容易,這些傢伙認為這家店好欺負,這是打算多撈點。

    而江尚會不爽,是因為他已經猜到了之後的發展了。

    “江尚!!出來,和客人道個歉。”

    對客人媚笑的胖老闆,回頭,卻對著廚房咆哮。

    從佛爺到怒目金剛,他只花了一秒。

    “哎,這份工又做不了了。現在六月底,馬上就要到畢業季了,又會有一批內勤科的學員畢業找工作。廉價新勞動力不會缺。看來,老闆打算藉機賴掉工資。”

    心裡有數的江尚卻沒有過去的意思,一邊摘下了雪白的廚師帽,隨手把它拋到一邊,一邊繼續翻看自己的學習手冊,抓緊時間看自己的書。

    “猜猜這個胖子會說下什麼吧。首先,他應該會把責任全部推倒我身上…….”

    看到廚房沒有反應,克特臉漲得通紅,彷若喝醉了豪豬一般氣的毛髮倒豎。

    “都是你的錯!我只不過批評了你兩次,你居然故意在湯裡丟蟑螂,打算壞我的名譽!你這個小人!你這個從貧民區來的無賴!”

    合上了書,江尚向廚房後門走去。

    “……果然,真是膚淺…….接下來,就會假裝暴走,用解僱我來向客人道歉……”

    “小子,給我聽著,你被開除了,FIRE了,收拾東西,給老子滾蛋吧!”

    就連那兩個霸王餐的惡客,也稍微後退一步,躲開飛濺的口水。

    “…….若我提薪水的話……..就會假裝暴怒,賴賬到底。”

    對著老闆所在的方向,江尚喊道。

    “老闆,這個月薪水還沒給我呀。還有,按照慣例,解僱我,至少要多給一個月的工資作為遣散金呀。”

    “薪水,你還敢找我要薪水,我還找你要餐館聲譽的損害賠償。呸!不知好歹的東西,快收拾東西,給老子滾蛋。要不,老子就叫商會傭兵打死你。 ”

    克雷暴跳如雷,毛髮已經氣的豎起了。

    轉頭,卻是獻媚到肉麻的商業笑容。

    “兩位大人,我已經把他解雇了,替您們出氣了,這餐的收費,我們免單吧。”

    明明來鬧事的兩人,雖然剛剛還吵著要炒掉廚師,卻沒有料到這胖老闆會真的因此炒掉廚師。

    “……嗯。”

    “這還差不多。”

    兩人含含糊糊的說著,克特轉頭又對著廚房的咆哮了。

    “小子,今天就給我滾蛋!”

    於是,克特老闆付出了40卡的損失,如期省下了本月的工資1000卡,和遣散費的2000卡。

    “哎,還以為可以幹到新人到的,過河拆橋比想像的還快。”

    和預計一模一樣的進展,卻沒有讓江尚開心,畢竟,就算知道了老闆的打算,他也沒有辦法反抗。

    藉著這個機會,店長找到了開除自己的理由,就算扯到政府那裡,自己這個未成年的非法童工,根本沒有勝算。

    多餘的話語沒有必要,無意義的憤怒只會讓自己心情難受,沒有父母的孩子,已經學會了在勢不如人的時候隱忍。

    “好的,我辭職。”

    微笑不能解決問題,但卻能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好些。

    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背後還傳出老闆的聲音。

    “大人們滿意我們弗萊餐館的處理方式嗎…….作為補償,我們會提供免費的冷盤,稍等片刻。”

    而到了後台,卻是另外一幅嘴臉。

    “弗洛得,快滾出來,和以外一樣,在我找到新廚師之前,你就是我的臨時的大廚了。”現在,給我去盯著那個小子,不要讓他帶走一個瓢一個筷子。要不,我就在你的工錢裡面扣! ”

    聽到背後急沖沖趕來的腳步聲,江尚苦笑著搖了搖頭,直接打開了後門,卻一下子愣住了。

    只是一眼,彷若血液變成了寒冰。

    眼前的,是一個帶著金三角面具的白袍者,而此刻,他正在換衣服,而一旁的地上,江尚就學的海明一中的校徽,正在閃爍著青藍色的光華!

    “該死,白金意志的司書,居然是會是他!”

    餐館的後面,是一個僻靜的小巷,往日,更是堆滿了餐館從後面丟出去的垃圾袋。

    這裡沒有燈光,只要遮住了自己的魂石,更是無人可視的角落。

    或許,這就是那個演講者選擇在這裡更換衣服的緣由吧。

    雖然面具沒有被摘下,但有校徽的必然是一中的學員,那麼,對方的身份卻實在不難猜。

    整個海明市一中三千多學員,擁有三級寶石級魂石的,只有四位,而其中三位是夜詠者,一男兩女。

    其中一位女的,就是自己班上的司璐爾,而眼前的卻是男性,雖然沒有看清長像,但眼前的,自然就是…..

    “是特B班的李真文,李家的世家子。該死!”

    面面相望後,那人睜大了雙眼,然後猛的拉下了面罩,淡藍色的水晶雙瞳之中凶光閃現。

    江尚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的倒退了一步,對方顯然不懷好意。

    “餐館的後門?你還真是倒霉呀,不要怪我。”

    深藍色的光華在'李真文'的手臂上匯集,一個散發著金屬光華的金屬巨爪在虛空中浮現。

    '李真文'伸出右手,對著虛空一抓,那小車般大小的金屬手臂也憑空一抓。

    整座餐廳廚房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塊,而高度的魂光,讓江尚已經失去了視覺,眼前的,就是妖豔的閃光。

    龐大的藍色閃光遮住了一切,而之後的,卻是渾身無法忍受的痛楚。

    “啊啊啊!”

    眼前已經赤紅一片,雙手滿是自己的鮮血,在高階魂能者面前,在覆蓋了整個躲避空間的大範圍魂技勉強,自己修行了近十年的武術功底,不值一提。

    “難道……連反擊都做不到。”

    帶著無盡的懊惱,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恍惚間,最後看到的,卻是'李真文'離開的背影。

    小巷裡已經一片狼藉,牆壁上的三米長的抓痕,正在昭示那一擊的威勢。

    耳邊的,是餐廳惡廚弗洛得的驚呼。

    “老闆!老闆,不好了,出命案了。”

    “咱了,咱了。啊啊啊!快來人呀,救人呀!喂喂,你可不能死在我的餐廳裡呀。”

    鮮血不斷滲出,胸口痛的厲害,而意識已經開始迷糊,只是最後,卻聽到一個聲音。

    “切,來晚了?!嗯,還有呼吸……喂,少年,堅持住。喂,堅持住,姐姐的任務還沒完成,不許死!”

    “誰的聲音,有點熟悉…….”

    江尚想睜眼看看,但大量失血後,眼皮卻如灌鉛一樣的沉重。

    “……你死了,這場戲就沒法演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醒來吧,星之魂!”

    隨著一聲低吟,淡淡的星光四溢,群星開始隕落。

    “原來星魂覺醒的太早,顯現者太過年幼,才會再度陷入沉睡的嗎……..未知的英魂,請聽從吾等的召喚,你的顯現者已經足以承載你的存在了,請再度回歸吧……….”

    星光照拂之處,鋪了一地的鮮血開始倒流,它們回到了胸口的碩大創口之中。

    “成了!”

    再接下來,創口開始痊癒,缺失的內臟和皮膚開始再生,生命的奇蹟隨之而來。

    流星落下,星光璀璨,骯髒狹小的小巷變得似魔似幻,

    而之後,隨著江尚恢復呼吸,一切再度歸入平靜。

    “是誰.....”

    勉強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紅火的背影。

   

第六章 人之道(上)
  

    那是一個熟悉的夢境。

    “吶,星星的顏色是怎樣的?兒歌裡面說像是千萬小眼睛,一閃一閃放光明,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往窗戶外面看,窗外除了好大好大的兩個白球,什麼也看不到呀。”

    曾記得,年幼的我總是有那麼多的疑問,總是指著畫冊和兒歌裡與世界不同的地方,追著父親問個不停。

    “呵呵,那不是星星,那是太陽和月亮……因為我們現在生活在城市內,若是到灰色地區就能看到星星了,若是更遠的黑暗地域,還可以看到銀河哦”

    那些日子,鎮上的收益並不怎麼理想,光照爐一天只能點亮兩個小時,而在另外二十二個小時中,不管什麼時候往外望去,都是一片深邃的黑夜,那是連星光都無法透過的黑暗。

    “銀河!!我在畫冊上看過。爸爸,你看過真正的銀河嗎?隔壁家的齊麗爾說她爸爸看過!”

    “嗯,那是無數星光鏈接而成的珍珠鍊,很漂亮,很漂亮,漂亮到無法形容。”

    對於孩子來說,關於星星和月亮的話題,是兒時的我問的最多的,畢竟,那時的我,把所有的心都投入到那五顏六色的畫冊之中,而那與畫冊完全不同的星空,是孩童時代永恆的疑慮。

    “吶吶,爸爸,那太陽為什麼是白色的,書上不說是橙紅色的,還會散發出溫暖的光嗎?為什麼,這個白色的太陽,這麼冰冷。”

    星星的話題結束之後,不懂事的我,卻往往問出更加沉重的話題,那冰冷死寂的恆星和那失去的陽光,卻已經成了從陽光時代走過來的人類,那心底最薄弱的創痛。

    很多孩子都問過類似的問題,而獲得的,卻往往是家長的沉默和巴掌,運氣更差的遇到陽光時代的倖存者,老人們那歇斯底里的訴責和咆哮,更是無數孩童心底的噩夢。

    而讓我回想起來,就感到自豪的,卻是父親那與眾不同的回答。

    就是只要我問起這個問題,我的父親就會抱起我,把我扛到肩膀上,走到窗邊,指著那死寂的恆星笑著對我說。

    “我們呀,在過去,不小心丟了他。而我,還有我們所有的'守夜人',總有一天,會重新奪回他,讓我們人類,和我們先祖一樣,重新回到陽光之下。”

    “奪回?有人奪走了他嗎?”

    “嗯,它被奪走了,被貪婪的入侵者奪走了,而我們,終將奪回他。”

    雖然幼時的我還無法理解父親話語中的堅定,但父親那握緊拳頭,狠狠鼓勁的樣子,卻讓我莫名的覺得自豪和安心,或許,這是我總提起這個話題的緣由吧。

    “奪回?可是,可是,對手很強大吧。”

    “人類也不會永遠這麼弱小,畢竟,我們是群星眷戀的幼子,而英魂的庇護將永遠在身邊。”

    “嗯,有群星的加護,有英魂的伴隨,我們一定要奪回……”

    每次,在父親做出宣言後,在妹妹和媽媽的哄笑之中,我也會學著爸爸的樣子,在他的肩膀上,揮舞這小拳頭,發出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厚的宣言。

    “一定要奪回太陽,那怕,那敵人是眾神!”

    外界和房間之中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淡白色的微光卻在桌上閃爍,

    “……對了,在那之後,我就多出了出外尋找失踪的父母的目標,還有,要做一個好哥哥……照顧曉月,給她更好的生活……”

    “……所以。沒有達成目標之前,我一定不會死!“

    “絕對!”

    隨著少年的甦醒,夢中的呢喃愕然而止。

    “……我不是死了嗎?難道全部都是夢。”

    江尚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已經濕透了,汗水打濕船下的床單。

    手心滿是汗水,手指觸摸著記憶中受創的地方,而那裡的皮膚,卻白皙嫩滑彷若新生,完全沒有受傷的跡象。

    “不。不可能是夢。”

    夢境和現實的差異自己不會分不出來,那奪走自己性命的一擊,讓精通體術的自己全無反抗餘力,自己從未這麼靠近過死亡,那是魂力差距過大造成的碾壓,高端魂能者發動的攻擊讓白石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看來,是有人救了我……克特?不可能,就是後來趕到的那個女聲嗎。”

    熟悉的床,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

    魂能是奇蹟之力,卻不是無所不能的魔法,讓瀕臨死亡的自己活過來,怎麼可能。

    “是誰救了我,還把我送回家嗎……看來,要去問下老奸商了。”

    而此時鬧鐘響起,卻已經是新一天的開始

    “早上了嗎……”

    “鐺鐺鐺。”的鐘鳴聲在房間之中迴盪,機械鈴聲連響九聲,,再不去上學,就會遲到了。

    即使時代變更,過往的電氣時代成為過往雲煙,但古樸的機械表卻依舊不急不忙的履行著他的職責,那此時,那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即使窗外依舊漆黑一片。

    “啊,都這個點了。”

    江尚有些猶豫了,自己大難不死,卻未必有後福,若李家大少發現自己沒死,恐怕,事情還沒有結束。

    “不,還不能確定對方認出我了。”

    仔細回想的話,當時自己穿著廚師的衣服,小巷的光線有這麼黯淡,對方未必認得出自己。

    雖然猜測李真文就是那個企圖殺人滅口的混蛋,但自己卻沒有指正對方是種族主義者的證據,而就算有證據指正,胳膊擰不過大腿,那也是自尋死路的事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就算被認出來了,我還不信你李家敢在學校動手。”想起自己差點被殺,此時卻無法報復,少年咬牙切齒道。

    就算可能遭遇到威脅,江尚也沒打算不去上學。

    已經到了學期末和畢業季,馬上墨研所的推薦名額就要確定,辛辛苦苦兩年才到了這一步,任何一點差錯都不可接受。

    現在領先的是自己,不少競爭者都盯著自己在,不請假一天缺席對別的學生是家常便飯,但在這敏感時刻,卻是把攻擊自己的利劍送到對手手中。

    “以前沒和他打過照面,李大少認出我的可能性很低。而就是他發現我了,給李大少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學校當場動手。等我進入墨研所……那麼,還怕什麼,再說了,那是事發突然,驟不及防,若我早有準備……哼!誰怕誰。”

    “嗯,就是為了對抗,今天也必須去。隨便,去找那個人談談吧。”深吸一口氣,把於事無補的擔憂丟到了一邊,江尚就進入了往日的生活節奏。

    順手把桌上的魂石掛在了胸前,隨著魂能的輸入,那微微白光又亮了幾分。

    白光照亮了這黑暗,在熟悉的桌角,是一張喜笑顏開的全家福。

    溫和爽朗但總習慣搞怪的父親,牽著記憶中總甜甜笑著的母親,而在兩人中間,就是一對正在鬧彆扭的兄妹了。

    普通人的自己,和身為夜詠者的妹妹,正翹著嘴,誰都不看誰。

    “呵呵,當時,曉月還在生氣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懷疑自己是撿來的。真傻呀,明明都有剛出生的照片為證,新人類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明明是血緣關係的一家人,但既有和過往沒什麼區別的舊人類、也有水晶瞳、精靈耳的新人類,或許,江家的合影,或許,這種混血家庭,就是這個新舊交織時代的縮影。

    “父親…媽媽……曉月。”

    胸口有些悶,指尖一個個劃過畫中人,雖然人都已經不在身邊,那熟悉的音容,卻彷若正在眼前。

    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緊握的拳頭又放鬆了幾分。

    雖然差點送命讓人很是不爽,但能在夢中再度遇見那熟悉的人,對江尚來說,是件頗為幸福而奢侈的事情。

    時鐘又在少年緬懷往事之時,悄悄的又進了一格。

    “不好,要抓緊了。”

    頗為獨立成熟的江尚,此時卻如同大多數成長期的孩子一般,怎麼也睡不夠,此時,自然是飛快的跳下床,洗漱,穿衣。

    由於魂能燈的高消耗,江尚這樣的普通人,即使沒有新人類的黑暗視力和卓越聽覺,也通過時間慢慢習慣了黑夜生活。

    絕大部分人,可以很輕鬆借用胸口魂石散發的微光,處理好自己的日常生活了。

    五分鐘不到打理好個人衛生,一口吞下那帶著肥皂味的合成食物,披上門口掛著衣架的防寒斗篷,江尚就打算出門了。

    只是在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我出門了。”

    當然,背後是沒有回音的,至少,從五年前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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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之道(下)
  

    深吸一口涼氣,輕輕的打開門,門外的寒氣讓江尚打了個哆嗉。

    天上的太陽依舊高懸,但卻如皎月一般蒼白冰冷。

    即使有昨日的殘留,在人工太陽爐被點亮前,室外的溫度不會超過零度。

    “醒來吧。”

    撫摸著脖子上的白石魂晶,輕聲低語,那絲微光又亮了幾分,而受到魂能的輻射,那火狐絲織成的保暖斗篷,也開始放熱升溫。

    兩秒後,身子就暖和起來了。

    稍微感受著溫暖的感覺,江尚呼了口氣,白霧在空中消散,少年嘴角卻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和集市上賣的火蛛碳絲廉價貨相比,自己這火狐絲斗篷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那可是超珍稀棄獸赤瞳火狐的精華,僅僅只是一件,就可以換上一棟三樓洋樓了。

    可惜的是,為了避免因財招禍,江尚只有忍痛在原本火焰一般美麗的外表上塗上一層灰漆,而由於這是自己父母餘數不多的遺留,又捨不得賣掉來改善自己三餐合成食物的生活。

    “哼,只是戰利品的粗加工而已,連附魔都沒有做。真是,老頭呀,老是吹噓自己的英雄往事,也不留點好東西,”

    “啊,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會羨慕那些新人類,真羨慕他們天生強大的魂能和黑暗視覺呀。真是的,老爹也不爭氣,明明守夜人後代出新人類機率很高的,母親也是夜詠者,若我也是玲玲那樣的新人類,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口中小聲抱怨,嘴角卻帶著笑意,手緊了緊衣領,小心翼翼的遮主了斗篷內縫的紅絲,彷若害怕溫暖就此離去。

    肉體的溫暖讓低沉的情緒也變得高昂了些,少年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或許,那彷若在父母的懷抱之中,發自心底的溫暖,是江尚捨不得賣掉它的根本原因。

    走著走著,眼前就不在是完全的漆黑了。

    一個個灰色、黑色的斗篷,從街道的兩邊走了出來,那魂晶的光輝,讓路變得清晰的多了。

    大部分人都能夠照亮周遭兩、三米,而江尚那連斗篷外都無法涉及到黯淡光華,能讓他看清前方一米就不錯了。

    但這已經足夠。

    越來越多的光影從兩邊走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光亮指明了前進的道路,而在山路間隔出,每隔兩三百米,都有一個光點,更是指明了上山的道路。

    不用擔心走入危險的山區,只要沿著其他火光經過的路程走就行了。

    江尚沿著傾斜的山道緩緩上行,冰冷的山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子刮一般。

    路最開始,是黑漆漆一片,而很快,他就到了走到了一處亮點所匯集處。

    和路途上的寂靜不同,這裡,卻是人聲鼎沸。

    “來看看呀,剛從龍族領地帶回來的肉食呀,豬肉、羊肉、牛肉都有,便宜賣呀。”

    這是個龍人商販,若只看外形的話,就是一個直立的蜥蜴,頗為嚇人

    “……特勤二隊昨晚的收穫,各種棄獸的獸晶,皮毛和爪子,便宜賣了。”黑袍的守夜人,打著哈欠在賣著昨夜的收穫。

    東西倒是很便宜,看來,是想早點賣完回家休息。

    “五金專賣,各類金屬器材和器皿有售,過路的來看看。”

    貨物倒是常見,只是賣東西的商販,卻是個矮小粗壯的漢子,彷若傳說中的矮人。

    “新鮮的水果蔬菜,從哪些長耳朵那裡帶回來的,陽光充足,水靈靈的的呀。”這是個兔耳的亞人,他的耳朵也不短呀。

    “收購各種手工藝品,靈魂水晶,只要要三級以上的,俺這裡測試設備齊全,別想拿水貨糊弄我。惹毛了那些眷族老爺,又是一堆麻煩。”

    渾身熔岩滾滾的石頭人,粗聲粗氣的叫賣,他的周遭,卻是集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段,但可惜,看的人多,買賣的卻少。

    因為,那天生的高熱,讓他卻成了周圍攤販取暖的對象。

    海明市還富裕到在大路上隨意架設魂能燈,這大道上的光點,既是指引大路的方向,更是海明市的早集。

    但這集市上,做生意的,卻不止是普通的人類。

    這些看似奇形怪狀的傢伙,其實都是一種,三種新人類之中的半眷族。

    “喲,這不是江家的阿尚嗎,我這裡有剛剛從'那邊'帶回來的鮮肉呀,你家那小妮子再不餵食,恐怕就要吃人了吧。”

    那帶著圍裙的龍人商販大叔卻認識江尚,還打趣江尚那似乎永遠餵不飽的青梅竹馬。

    雖然龍人渾身尖牙和利爪透著白森森的光,很是嚇人,但實際上,卻是看江尚長大的大叔,在表示自己的友善。

    “劉大叔,滿口酒味…….真相只有一個,又一大早就偷偷喝酒了,你鱗片都紅透了,這次看你怎麼抵賴,小心我告訴阿珂姐姐哦。”

    半眷族,就是向神明和眷族奉獻了自己,透過儀式,改變了自己種族的半人類。

    他們有著神明的庇護,能夠自由出入其他神明、眷族的領地,在這個時代,他們混的如魚得水,就算不打算擔任什麼聯絡官之類的,僅僅只是走商,倒賣各地的特產,就能過的頗為富足。

    眼前劉大叔,劉開元,十年前還是一個普通人,後來,卻被龍人族選中,向至高龍神卡奧斯供奉了自己信仰和肉身,成為一個半眷族半龍人。

    這就如同在舊時代轉換強國國籍的弱國人,算的上一種另類的發達了,而這些被戲稱為洋鬼子買辦的半眷族,更是不受本地政府管教的超然存在。

    但在江尚眼中,這劉開元,這只是個看著自己長大的,為老不尊的鄰居大叔。

    面對江尚的“威脅”,那龍人大叔哈哈大笑起來。

    “你阿珂姐姐去龍島進貨去了,沒個兩個月回不來…….不過,為了讓你這個小叛徒不再告狀,我就給你一點賄賂吧。這些豬肉可新鮮了,你就帶回去餵你家那小豬吧。”

    “謝謝大叔了。”知道對方照顧自己,心中感激,笑著點了點頭,接過那一小袋豬肉。

    和那些過度自尊,深怕別人瞧不起自己的孤兒不同,從小獨立的江尚,對於他人真摯的善意,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豬肉若在舊時代,不算什麼,但現在,卻相當於奢侈品了。

    畢竟,只有有陽光的神族、眷族領地,才有多餘的資源,飼養這些除了吃肉,什麼都沒用的家畜。

    就是海明市的餐廳,提供的肉食,也往往外面棄獸滿含魂能的獸肉。

    人體對這些食物接受力有限,少量食用能夠提升魂能,但過量了,就是毒藥,這年代,大廚可是技術活,必鬚根據客人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而像江尚這樣的白石,更是一口棄獸肉都不能吃,他若想嚐嚐肉味,就只能找那些源自舊時代,未受“污染”的奢侈品了。

    “又欠劉大叔人情了,以後等我進入了墨研所,再想辦法償還了。”成長期的少年如此想著。

    感恩的話語也沒必要多說,彼此之間知根知底,對方沒有期望自己的報答,但自己感恩回報的心,卻不能遺忘。

    笑著點頭告別,打算離去,卻被劉大叔攔下了。

    “阿尚,我家那個小子讓我給你帶話。最近出行小心點,最近天平騎士團鬧的厲害,把惡龍、四凶的幾個頭目送進了監獄,現在,那些小混蛋們最近都瘋了,四次亂闖,看來,是打算報復。”

    惡龍幫、四凶幫,都是碼頭區流氓地痞組成的小幫派,實力不足的他們當然不能向這些半眷族攤主收保護費,所以,他們的主業,就是狩獵弱者和惹是生非……而白石這樣的弱者,更是常受欺負的對象。

    顯然,這些小混混狩獵弱者的時候,撞上了鐵板,正在四處找人報復和洩憤,劉大叔是在提醒自己。

    “哎,這世道呀。嗯,謝謝了大叔。”少年謝過劉大叔的好意,江尚向下一個燈集點走去。

    山並不算陡峭,但在黑夜中爬山,卻不怎麼好受。

    但這卻是江尚最喜歡的路程,或許,每天早半個小時出門,也只是為了爬上山頂的那一刻。

    “真美呀。”

    站在山頂,往下望去,卻是點點火光。

    源自與人類靈魂的魂能灌入魂石,那散發出的光輝為其驅散黑暗,點亮前路。

    那是一個“人”字,一個由點點星光組成的“人”字。

    向上的“一捺”,向下的“一撇”,從山頂下來的,沿著山路上來的,在人字一撇一捺的交匯處相會。

    點點火光,都是一個披著頭蓬的人影。

    人在行走,那光點也在流動。

    而那無數的亮點,卻以山為畫板,以人為墨,順著山道,揮出了一個雄勁有力的“人”字。

    而一個又一個集市,卻是這個人字的字骨。

    碩大的“人”字在大山上閃光,向世界昭示人類社會的依然存在。

    那就是海明市名景,人之道。

    “……人類文明依舊沿襲,依舊在進步嗎。”

    雖然有很多社會問題,種族糾紛、能源危機、外界不可戰勝的強敵等等,但人類,卻沒有再末世中滅亡,一步一個腳印,反而在這個時代繁衍壯大。

    山風如刀,但卻吹不滅那點點火光,白霜跗足,卻停不下那緩緩的腳步。

    人之道…….

    或許,這是這新時代景色,在提醒每個觀景者這個時代的本分。

    “我們的時代雖然毛病多多,但人類的文明還是繼續嗎…….要靠著人類的努力,讓日子變得更好。”

    優等生下意識回顧了老師在課堂上的教導,搖了搖頭頭,沒有否定,沒有贊同。

    無法否定,或許是因為無法否定長輩先賢的犧牲,或許,是因為也在路途,無法贊同,或許,是這路上崎嶇太多,實在太過難走。

    “想這麼多做啥,走自己的路就夠了,功過是非啥的,還是讓後人評價吧,總要給後世的史學家、文學家留口飯吃。”

    裹緊了斗篷,收回那望向遠方的目光,少年苦笑自嘲,

    “三、二、一…….到了。”

    路人倒數的,卻是正在走向十點的時鐘。

    “鐺鐺鐺。”

    後山人字峰頂部的鐘樓響起,這也代表著海明市一天新的開始了。

    卻已經十點了,隨著鐘聲響起,作為城市核心的人造太陽爐也被啟動了。

    山分開了,在敞開的裂谷之中,魂力學的巔峰,人造太陽爐,一邊散發的光火,一邊緩緩上升。

    以這座山最高處的人字峰為核心,整個城市一下子亮了起來,沉默的人們這才開始脫下厚實的斗篷,開始了新的生活。

    雖然那光華如同最老舊的燈光一般,昏黃黯淡,還會時不時熄滅再燃,但那橙紅色的光華,卻莫名的讓人心安。

    “走了,一天也才五個小時的白晝,要做的卻很多,要抓緊了。”

   


第八章 魂能學
  

    “人死後,體重會減輕21克,這就是靈魂的重量。而當十九世紀初,智者馬特首先在一個小報上提出了靈魂的概念的時候,得到的,卻只是世人的嗤笑。”

    “但就彷若曾經由於檢測日心說被燒死的布魯諾一般,時代的進步,卻證明了世人的膚淺,而在新時代來臨,電氣文明走入末日之後,魂能時代的到來,卻反而證明了大智者的先見之明。”

    昏黃的光照亮了這座教室,教室後牆上的機械表明明指向的是中午十二點,而此時,那光照卻彷若落日的黃昏。

    講台上,新來的魂能科講師正在講解新時代的知識。

    “靈魂有顏色嗎?我認為是有的,要不,大家的魂石,怎麼會分這麼多種類和顏色。”

    年輕的教師,雙手握著自己胸口綠色的祖母綠(Green gem),稍微凝神,薄薄的淡綠色光華照亮了空曠的教室。

    “從少兒的白石(white stone)級進化後,和大家心裡相連的魂石就會塗上七彩的顏色。根據魂色的不同,有的魂石適合驅動魂器,有的魂石適合改變周遭,有的魂石適合馴服棄獸,根據每個人的素質,魂石的階位也各不相同。但首先,它有一個共同點,有人知道嗎?”

    可惜,威望不夠的新教師,雖然提出最簡單的問題,卻發現依舊沒有人回答自己的提問。

    新來的教授,還沒怎麼進入角色,不過貼心的老前輩,卻為他準備好了點名冊。

    而在所有的名單之中,一個笑著很和善的少年被劃了一個圈,上面還做了標示。

    “江尚,墨研所打工生,很努力上進的優等生,若需要點人回答問題,就找他。”

    看到這個,年輕的女教師彷若得到了大赦,連忙點名道。

    “江尚同學,你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當然能,他可是專家,呵呵,廢物級白石的專家。”

    江尚還沒起身,不知哪裡陰陽怪氣來了句話,接著,整個教室哄笑起來。

    “哈哈,還真損呀。”

    “有道理,明明是做什麼都不行的白石,居然對這方面的知識了解的這麼多。江尚,難道你還打算成為職業守夜人?”

    “哈哈,少兒級的魂能?成為和棄獸作戰的職業守夜人?”

    眾人的嗤笑之中,江尚卻神色自若的站了起來。

    俊秀卻稍顯軟弱的面龐,雙眸堅定而平淡,堅定是因為自信,平淡,是已經忽視了這種程度的攻擊。

    “當然,成為職業守夜人是我的理想,我會繼續努力的。”

    簡單的厚實的話語。卻透露出最深沉的決心。

    “果然,果然,我就說,他還是會這麼說的。”

    “哈哈,江尚,你還真會開玩笑!”

    “哈哈哈,好好笑,我受不了。”

    教室各個角落,已經哄笑成一團,但此時,卻不是所有人都在笑,還有些人卻並不覺得好笑,而是面有不甘的死死的咬著牙

    他們的胸前,卻和江尚一般,掛著一個白色無光的石頭。

    魂石是隨著主人魂能進步,而可以自行進化的特徵,而這潔白無瑕的石頭,卻往往代表著石頭的主和孩童一般的魂能。

    “廢物!呸!”

    是的,正如那個胸口掛著紅寶石的年輕人所述,這些白石,在這個時代,或許,在這個強者為尊的時代,就和廢物一般無二。

    台上的教師已經徹底驚慌失措了,但江尚卻用平靜的聲音,卻安撫住了周遭的喧囂。

    “那麼,有誰打算和我這個廢物,打上一場?”

    話語落下,彷若投下了重磅炸彈,空氣一下子窒息了,

    雖然江尚是個白石,但讓人匪夷所思的,他同時也是這個班級的最強者!

    雖然沒有魂能,但他也有自己的戰鬥方式。

    魂能不是一切,歷經十年的體術鍛煉,一些自己製造的小玩意,雖然還很粗糙但卻潛力十足的戰場兵法,江尚有走上戰場的覺悟,也一直為那一天做著準備。

    甚至連天生三級魂力的班長司璐爾,都曾經在訓練戰中被他擊敗。

    江尚敢來上學,就是若準備充分,他有和同為三級魂力者的李真軍一戰的把握。

    沒有人敢接腔,嘲笑者的聲音迅速消失,白石們卻神情激動,彷若江尚替他們發洩了一口惡氣。

    “李輕柳老師,我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當然,當然。”

    看到居然還有人記得自己的提問,剛剛從教科院畢業的菜鳥教師彷若遇到了救星,連連點頭。

    “魂石是人類精神的聚結,不管是什麼魂石,都有驅散黑暗,帶來光明的作用。嗯,它還可以作為魂具的核心和控制樞紐,而魂具這些魂能學產物,不僅是我們戰勝棄獸的依仗,更是我們這個生活的基礎。”

    “我們的生活離不開各種魂具,那麼,自然也離不開作為控制樞紐和鑰匙的魂石。有的人把魂石當做能源,是常見的錯誤,魂石只是外載的輔佐控制裝置,他的等級只是我們魂力的等級,所有的魂力源頭,還是我們的人體……”

    微笑的少年,彷若剛才的不愉沒有發生過,神氣自若,結合自己的理解,細細陳述。

    而台上的李輕柳老師,卻感激的快要哭了,當然,不是被江尚的回答所感動了,而是…….

    “……上課了三天了,終於有人記得我的名字了!!我不是'那個女教師''喂,新來的'的了,有學生喊對了我的名字了!”

    缺乏純在感的新人教師,被“喂”“那個教魂能學基礎的教師”叫了三天,連被叫柳老師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如今,卻首次被叫對名字,自然頗為感動。

    年輕的菜鳥為那絲點滴幸福而感動,江尚也沒有不耐煩,只是笑盈盈看著那激動莫名的菜鳥教師,靜候對方的醒悟。

    “江同學回答的很好,我會給你年終成績加五分,請坐。”

    江尚坐下,嘴角也微微上揚,心底也是很滿足的。

    “嗯。果然新人老師好糊弄,態度好點,這就給魂能學綜合成績加了五分,抵上我三次小測試了。看來,離墨研所的推薦名額,是越來越近了。兩天後,我的出席學分應該就夠了,沒什麼意外的話,名額就應該能夠到手了。”

    雖然在眾人眼中,江尚只是個彷若天生殘疾的白石,但他卻有自己的理想。

    “……條條大路通羅馬,若真的始終無法突破白石的限制,那麼,進入墨武研,成為一個魂動學和魂具的專家,在學有所成後,再作為守夜人後勤參與出外的冒險,也算是完成了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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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舊友
  

    魂能學的柳老師在上面很認真的教,江尚卻很有些苦惱。

    “……白石時大家都一樣,從有色原石起,每個人魂石和魂能的顏色,都是各自不同,那是因為魂能也有自己的性質和擅長。”

    “紅黃藍三原色是顏色的基點,紅色魂能彷若火焰,爆發力最強,黃色魂能變化和傳遞速度最快,藍色魂能彷若大海,魂能綿長而穩定,適合長期消耗。其他的顏色是三原色的組合,只是不像三原色那麼極端而已。”

    老師教的,和父親守夜人筆記中記載的,完全是兩回事。

    “每個人的魂色都不同,魂色不同,也代表著性質各異的魂能。而學習掌握魂技,必然要選擇與自己屬性相同的魂技,否則事倍功半。“

    “三原色,是最為常見的三種魂能,紅色擅長強化肉身和其他物體的基礎能力,黃色擅長改變物體的原有狀態,藍色的擅長憑空造物,召喚或幻化。”

    父親留下的筆記語焉不詳,只有基礎教材和他自己得意的幾個魂技,但卻已經和教師教授的,完全是兩回事了。

    “紅色的增強系也擅長爆發,改變外物自己速度快,需要改變現實的藍色系自然耗能高,老師教的也沒錯,大概,父親的那個教程是軍用戰鬥版,老師教的,是民用生活版吧。”

    “其他的魂色也不僅僅是原色的疊加,最明顯的,不少紫色魂能者擅長禦獸和控物,動物信使的頸環也全部是紫色的魂石。紫色,是紅色和藍色的疊加,增強系加創造系,結果,卻是控制系或御獸系。”

    “軍用和戰鬥用的魂能知識完全被隔開,我現在沒有接觸到的途徑,父親的筆記又只有四頁紙,司徒老師又死活不願意教我魂技,缺的太多了……算了,不晉級有色原石,我連自己是什麼魂色都不知道。有魂技也無法學習使用。”

    “齊麗爾就是改變系的,難怪上次她只是一摸,那已經生鏽的菜刀就變得很新的一樣,砍東西特別快。曉月是七常色之外的黑色,不過,但是沒有看到使用過。還有誰……”

    江尚眼前一亮,他有想起了一人,昨天差點殺掉自己的白金修士會的高階司書。

    “……那個巨爪也應該是魂技吧,憑空製造那麼大的一個爪子,應該是藍色魂能,那麼,說不定就有跡可循了,等下去找下那個人把……”

    打定了注意,江尚就全心全意投入學習之中了。

    和預期的不同,或許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或許是認為目擊者已經死亡根本沒有深究,隔壁班的李家大少沒有來這邊看看的打算,完全沒有找自己麻煩的意思。

    依舊是兩點鐘放學,即使學生們把珍貴的白晝都用於學習,一天能夠用來學習的時間卻依舊不到四個小時。

    因此,擁有夜視能力的新人類學生,僅僅只是在時間上,就是普通學生的兩倍。

    所以,江尚這樣能用短暫的時間,在各方面成績反而超越新人類學生們,就自然讓他獲得不菲的名聲。

    而江尚能夠做到這一點,除了他那“黯光”的魂能技巧以外,更是因為他長期打工,帶著自己的學習筆記和資料,在商業區各個餐館和酒吧蹭燈……

    或許,有人因為他白石的身份不看好他的未來,但提起江尚這個名字,大部分人都會為他的努力豎起拇指。

    但他在班上的人緣,卻實在不怎樣,主要原因就是……

    “江尚,你給我等等!喂喂,你別走呀。”

    背後那紫色馬尾的夜詠者小姐,在江尚心中,已經和麻煩畫上了等號。

    海明市最大的商會,帕里克商會會長的千金大小姐,三級魂能的夜詠者,脫俗俊美的外表,這個標準大小姐出生的司璐爾,是江尚最不想交流的對象。

    “江尚,你被解僱的事情我聽說了,商會的調查員調查了,那兩個吃霸王餐都是克特請來的,明顯是那個老混蛋藉機生事。算你好運,帕里克商會是公正的,絕不會讓那些黑心老闆胡來,商會處罰已經下達了,那個老闆請你回去上班,他不會再敢解僱你的。”

    少女一臉不屑,額頭抬的高高的,即使在和江尚說話,眼睛卻在往天花板上看,語調更是高傲的彷若施捨,夜詠者貴族高傲的性子顯示的淋漓盡致,

    “我……”

    “不用多說,我只是為了維護自家商會的榮譽。也不要因此手下留情,否則我就會瞧不起你。”

    “我不是……”

    司璐爾手臂一揮,打斷了江尚的發言。

    “別搞錯了,我不是幫你。我們是競爭者,我可不想你因為生活費不足而缺考。這次期末測試我一定會贏的,一中畢業生第一,墨研所的推薦名額都是我的。”

    話畢,不等江尚的回應,雙馬尾一甩,險些打在江尚的臉上,少女就氣沖沖的離去了。

    “……果然還是一貫的不聽人說話,我只是想說,我已經不打算在哪裡上班,我還有另外一份打工,能夠支持我到進入年末……”

    可惜,急匆匆的少女已經出門了,而江尚也不想追出去,主動去招惹這個'麻煩'。

    是的,麻煩。

    旁邊男同袍那敵意十足的眼神,就說明了,江尚在這個班級上人緣不好,五成或許要怪他不喜與人打交道,另外五成,就要落在司璐爾身上。

    漂亮、強悍、家裡有錢,雖然有些不好打交道,但司璐爾依舊是一中男性學員投票選出的夢中情人排行榜的第三名,更是江尚所在班的班花。

    而和司璐爾競爭到底的江尚,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年初就有人勸江尚放棄墨研所推薦名額,但有自己目標的江尚又怎麼可能放棄。

    另外,不可思議的,居然還有謠言,說處處和自己作對的司璐爾,對自己有異性方面好感。

    於是,自己在男性之中的人緣,自然就越來越差了,除了……

    “喂,阿尚,過來,過來,我這裡有好貨。”

    肥嘟嘟的趙小松,可是一中聞名的二道販子,而他的商品範圍,卻很有些特殊。

    已經有數個男生把他團團圍住,神秘兮兮的圍成了一團。

    “哎。”已經猜到了大概是什麼事的江尚,無奈的向著那邊走去。

    果然,人群的核心,趙胖的桌上,幾顆特製的記憶水晶正在閃閃發光。

    被魂能催化以後,一個個惟妙惟肖的嫵媚身影在記憶水晶上成型,雖然個頭比現實小了很多,但細節卻和真人一般無二,該有的都有。

    “哦啊!!有齊麗爾的嗎!”

    “你傻呀,趙胖子若敢做大姐的生意,早就被收拾了.....美人學生會長的有嘛,我包圓了。”

    “......胖子,班長的有沒,你出價,我全部收下了。”

    這一中畢業班中全部是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對於這些處於青春花季的少年來說,對異性自然充滿嚮往。

    “別吵!齊麗爾大姐的沒有,你們也知道她的脾氣,你們也不會期望我就此被揍的金盆洗手。雖然校花評比第二的齊麗爾大姐頭沒有,但其他上過榜的美女都有。記憶水晶完全模擬真人的行動,雖然每個低級晶石只有五分鐘不到,但絕對保證和真人一模一樣。”

    “而且,幻象是真人體型的完全復刻,那麼,就可以通過對幻想的比例倒推,得到真人的資料。”

    “看,班長司璐爾,倒推以後資料就出來來,身高1.67,體重45KG,三圍96、62、88,那袍服下,是大波蜂腰翹臀,是魔鬼身材呀。”

    “哦哦,厲害。”

    “真虧你想的出來呀。”

    趙小松無疑是個異常厲害的推銷員,場面一下子火爆起來。

    “現在買,除了記憶水晶外,還附贈各位模特的個人情報!”

    “看,司璐爾.帕里克,藍瞳紫髮的夜詠者,天生三級魂能者,四年級畢業班,實戰總成績第二。帕里克商會千金,據說有一個哥哥,喜歡讀書、音樂、搏擊,口頭禪是'你這個笨蛋',喜歡的類型是自立自強的男生……”

    “哦哦。不愧是特A班的情報之王,這種珍惜情報都可以搞到手。”

    一再炒作之下,場面已經沸騰起來。

    珍貴的記憶水晶被當做了錄像帶出租,或者,也只有這個富豪家族出生的浪蕩子才坐得起買賣,而那些資料,或許也是從女同學那裡收購過來的。

    別人沒注意,江尚倒是看到了,那幾個起哄最狠的,卻都是趙小松的幾個鐵哥們。

    “又在做套呀,別再被人堵了。“

    江尚無奈搖了搖頭,又一次趙小松得罪了人,被人洗劫的時候,他正好路過出手幫助,兩人私交還不錯。

    “……這次,我直接把記憶水晶放在凳子下,從哪裡掃描,這個視角.....呵呵,你們懂的。好了,一個個來,首先就是我們美人學生會長的,100卡起!”

    拿著課本當做拍賣槌,那廝直接開始拍賣了。

    “......700卡,成交!魯德,小子真有錢呀。不過,光買通學生會的幫我架設記憶水晶就花了200卡,這個至少要補200卡的成本費。”

    青春期的少年對異性的憧憬,往往是無法遏制的,趙小松不愧是商戶出生的公子,給的價格不高不低,即使是同學的那點零花錢,也要掏個一乾二淨。

    人群之中的趙小松還在拼命揮手,招呼江尚過來,但他卻搖了搖頭,笑道。

    “你們慢慢玩,我還有點事。”

    說完,就轉頭離開的教室。

    “喲,看我們的秀才,不屑和我們這些色狼打交道呀。”

    “我看是他有毛病吧,從來什麼集體活動都不參加,死書呆子。“

    “……我到時覺得他是在那些方面有點問題,齊麗爾大姐頭那麼好,也沒聽說他們交往。你們沒發現,他和前兩天退學的阿蘭,走的特別近嗎。”

    “是呀,是呀,搞不好,他急著走,就是跑去會'老情人'的。”

    “哈哈,有可能,有可能。”

    說起第一名的壞話,諸位學員一下子距離拉得更近,場面一下子熱烈起來。

    江尚也才15歲,倒不是對這些東西全無興趣,只是把注意力更多的投入了自己的目標之中,而且,他的魂力實在不算多,用在學習和打工上就很勉強了,再無暇投入了這些記憶水晶之中。

    “算了。不賣了。”

    趙小松莫名有些惱了,一把收起桌子上的晶石,卻往門口跑去。

    “喂喂,別走呀。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阿蘭、江尚、趙胖子三個過去關係很不錯的,以前江尚幾次為他們出頭的,或許,是看胖子有錢吧。”

    “呵呵,幫胖子是為了錢,那幫阿蘭難道是為了色?男色?”

    “哇塞,搞不好,你真的說對了。“

    對於不合群的No.1,背後的閒言碎語是不會少的。

    “喂,阿尚。”

    氣喘吁吁的趙小松倒是追上了還沒走遠的江尚。

    “怎麼?”

    “你怎麼這麼不合群,偶然一起講個葷笑話,討論下美女,大家也不會這麼對你不滿,現在都在上課的時候給你難堪了,還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你還不改改。”

    邊說邊喘,趙胖子兩個小眼睛鼓得圓圓的。

    看的趙小松急切的表情,江尚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但卻笑著搖了搖頭。

    “志不同不相謀,我為什麼要那些傢伙對我有好感。”

    “你這是性格孤僻不合群,等你以後到了工作崗位,還要得罪人的。而且…….”

    猶豫了片刻,趙小松一咬牙,繼續說道。

    “別看司璐爾明面上和你關係還過的去,她在女生之中放話了'她很討厭你,也不喜歡和你接觸的人'。你知道那娘們在女生中說一不二的地位吧,你還沒發現班上的女生都繞著你走嗎?你還打算再得罪男生?”

    “…….我還真沒注意。”

    過去是自己事情太多,不喜歡理人,現在居然是別人不理自己,對司璐爾這小家子氣的做法,江尚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無所謂了。得罪就得罪,海明市臨海,商人家族不少,他們講究和氣生財,我卻不是經商的料。與其花多餘的時間交際,不能多讀讀書,練練武。”

    看到江尚這麼不開竅,趙小松氣的直跺腳。

    “你這是狡辯,說說話,女生那邊現在沒法,男生之間走近點,聊聊天要多少時間。這又不衝突。獨狼一匹,看似孤傲強大,卻最終只會被自然所淘汰。”

    “…….那是因為他還不夠強。”心底的回答,卻沒有說出來。

    看到好友有些急了,江尚笑著點點頭。

    “好了好了,下次我改就是,嗯,下次我一定和同學們多交流。”

    但熟悉他的老友卻看出來了,江尚再次話不由心。

    “誠心受教,但屢教不改嗎。算了,老子不管你了,你該幹啥幹啥吧。”

    察覺到江尚的不在意,氣鼓鼓的趙小松轉頭就走,只留下江尚正在苦笑。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海明一中是海明市最好的學校,特B班的學生非富即貴,就是白石也往往是大家族出來的。和這些傢伙打好關係的確好處頗多,但我既然打算在墨研所學成以後,就離開海明市,現在的牽掛,是越少越好呀……”

    搖了搖頭,把諸多雜念拋到一邊,今天他是的確有事。

    江尚的目光投向了那群在角落抽煙的小混混,那就是他的目標,最終,視野落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阿蘭,好久不見了。”

   

第十章 天平騎士團(上)
  

    雷文蘭,原特A班學員,和江尚、趙小松的關係不錯。

    性格偏軟,說話都猶猶豫豫的,不敢大聲,連長的都有些像女孩子,才有了“阿蘭”這樣女性化的綽號。

    他真沒想到,江尚會來找自己。

    “阿尚……我……”

    “阿尚,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為難小老弟幹什麼。”

    低著頭,抽著煙,“劉大哥”話裡全是火焰味。

    “嗯,我就是要找你,換個地方談談吧。”

    江尚卻點頭稱是,他今天的目標不是找自己過去的朋友阿蘭,而是找這群混混的大哥,劉敏,劉大哥。

    至於阿蘭,原本作為班級前二十中唯二的兩位白石,江尚倒是很欣賞對方的努力,才會多次出手相幫,但既然對方已經做出了選擇,自然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也沒必要去阻礙他的選擇,這次遇到了,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大哥。”邊上的少年們起身,看向江尚的表情有些不懷好意。

    “按照計劃,該幹啥就幹啥去,別廢話。”

    兩人一前一後離去,沿著胡同走入角落,而隨之降臨的夜幕,更是讓他們無法被追踪。

    兩人一路沒有說話,只到了一個小橋的下面。

    天已經全黑了,哪裡僻靜,只有雙方胸前微微放光的白石魂石,提供著些許的光明。

    “喂,找我是…….”劉大哥多餘的話已經說不下去,江尚的重拳已經打到了面前。

    “啪。”拳頭正打在雙臂相交處,小個子的劉敏在力量上吃虧,一下子被擊的後仰,腳步打滑,失去了平衡。

    江尚得理不饒人,踏足,吸氣,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到劉敏的臉上。

    “這就是你的正義嗎?糾結一群混蛋,到處為非作歹!”

    “啪!”墨鏡當場被打飛,劉敏捂著眼睛,看來,這一下可不輕。

    “去死!正義什麼的,老子才不在乎,老子只是看不慣那些混蛋罷了。”

    拳如炮,腿如鞭,劉敏在臉部被擊中的同時,一個轉軸,一腳踢到了江尚的臉上。

    這次,論到江尚捂著下巴說不出話來。

    “……是嗎,你很得意了,天平騎士!帶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為自己就是救世主了?你救不了任何人!”

    一起長大的玩伴面前,那總是微笑的面具被摘下,江尚憤怒的質問劉敏。

    是的,這劉敏和他的混混夥伴,就是這個城市白石和弱者們的守護神——天平騎士團!

    而那天,襲擊白金修士團的,也正是他們,那個趁著混亂,一擊打到白金的的矮個黑衣人,雖然蒙住了臉,但那熟悉的小個子和動作,卻讓江尚一眼認出了劉敏。

    江尚想起了昨夜的襲擊,卻越發惱火了。

    又是一拳,狠狠的擊中了劉敏的左眼,這下,左右眼的黑眼圈算是平衡了。

    “成群集夥和狐假虎威,就是你所追求的嗎?你想和那些卑劣的狩獵者和種族主義者一樣變得如此差勁嗎?

    “你這是在犯罪!以暴制暴,什麼都改變不了!”

    “那你又如何?你又能做些什麼?”

    “就算能成為墨研所的一員,就算有一天,你能因此成為這個城市高層的一員,你又能改變什麼?”

    一邊罵,被江尚架住了的劉敏一口咬中了江尚的脖子,那就是一個赤紅色的血印。

    “混蛋,你屬狗的呀!”

    “我當然能夠改變,改變一個社會,只能從內部慢慢改革,我會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從普通守夜人做起,組織一個團隊,成為一個開拓騎士,擁有自己的領地。慢慢找到改變這個弱肉強食社會的辦法。而你,僅僅依靠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江尚一手拴住劉敏的脖子,一手狠狠的打著他的臉上。

    “是嗎!我看,到時候,就是再多一個作威作福的大老爺罷了!”

    矮個子的劉敏手不夠長,被抓住後不好發力,於是轉頭又是一口,狠狠的咬在江尚的手中。

    江尚吃痛鬆手,而又被劉敏乘機一拳打在臉上。

    “不會的。我會努力改變這一切!你可以監督我,若我也變成了混蛋,就摘掉我的腦袋就是!”

    “哈。我沒讀過什麼書,但我懂人心,這時代,造反的,還不少了。不管當初說的多漂亮,最後,還不是接著弱者的勢力上台,在反過來實現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雙方都沒有防禦的意思,只是狠狠的一拳一拳擊向對方。

    江尚沒有用拿手的體術技巧,劉敏也沒有用自己特別改造的木刀,與其說是搏擊,不如說是小孩子打架,與其是說理念的分歧,不如說是信念的比拼。

    “在騎士團組建之前,僅僅一中周遭,一個月就發生了57起襲擊事件!你小子能打,當然不怕了。那些普通白石卻只是他們眼中的肉雞。被襲擊後是什麼感覺你知道嗎?

    “失去了最後一點的魂能,渾身乏力發冷,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畏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孤獨的等待天明,是什麼感覺!至今,幾十個和我們一樣大的孩子,至今不敢上學!”

    “那些混蛋。明明狩獵人類的魂能只能存放在魂石之中作為貨幣,而一個白石所獲得收穫,還不夠他們一餐的,而白石們魂力枯竭卻至少要臥床休息一周。為什麼,為什麼,那些畜生會這麼欺負人!”

    “大部分白石和你這樣的優等生不一樣,他們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你試過剛剛買的用具和衣服被永遠的'借走',只敢穿破舊過時的衣服嗎?你試過被按在水裡不能呼吸還要被迫微笑,以免進一步欺負嗎?你試過一身傷痕回家還要笑著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傷',免得父母更加擔心嗎?”

    “回答我呀,阿尚!你的目標,就是為了這些畜生服務嗎?”

    這一拳很重…….但江尚心底的痛楚,更重。

    “暴力只會引來更大的暴力!”

    面對質問,江尚不知怎麼回答,但卻依舊堅持自己的理念。

    “我知道,暴力是不好的,暴力只會招來更強的暴力!但你要我怎麼辦,坐視這一切一次又一次發生嗎……我們沒有選擇餘地。

    “上個月,只發生了三起襲擊事件!而且,我們都懲罰了那些混蛋!現在,被欺負的孩子,在我們的勸導下,也開始上學了。你看清楚,這就是我們暴力的作用!”

    又是一拳,狠狠的擊中了江尚的肚子。

    “你那套,又能救誰?是讓我們這些白石不被那些混蛋欺負?是讓那些三角腦袋不找我們的麻煩?是讓阿爸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來往於無盡之海運貨養家! ”

    “那些高級魂能者,是老師和大人們眼中的寶,是未來的社會棟樑,我們這些連自己夜間照明都難的,在他們眼中,只是殘渣。這就是這欠操的社會,這就是殺千刀的適者生存!”

    “回答我呀,江尚。除了暴力,我們還能怎麼辦。海明一中第一秀才,未來的墨學大師,我沒你那麼好的腦袋,想不出盡善盡美的解決辦法。我只想用自己的辦法保護我們這樣的同伴!”

    劉敏的咆哮越練越大聲,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毆,逐漸變成了一面倒。

    若這是一場信念的比拼,或許,江尚會輸,是因為對自己的信念存在疑慮。

    “若真的發達了,我真的能保持一致以來的理念,不會變的如同那些大腹便便的大人一般,自私自利。走上層路線,真的能改變這個病入膏肓的世界嗎?”

    這樣的疑慮,一直存在,這樣的江尚,怎麼可能打贏豁出一切,只顧現在的劉敏!

    “若掠奪弱者的一切是這個世界的正義,那麼,我就是這個世界的敵人!小混蛋,你有這樣的覺悟嗎?你腦袋想太多了,拳頭都軟了!“

    那最後一肘子,狠狠的把江尚擊倒,吐出一口血。

    “……若你還在迷茫,就再來找我。所以,我才一直是你大哥呀。”

    拖著碎成布條的衣服,劉敏剛想轉身走,卻腳底一軟,也站不住了。

    “哈,好痛!看來,你最近也沒太懶散。”

    兩人癱在地上,大口吸氣,又是一如既往的兩敗俱傷。

    兩人仰面看天,那漆黑的夜晚,卻看不到一絲星光,半天,劉敏才說道。

    “我爸的話應該帶到了吧,最近世道很亂,有些話我不好和阿爸直說,怕他擔心。可能幾個混混幫派收了錢,要除掉你。”

    “把你當做眼中釘的,不用想,肯定是那些和你爭奪推薦名額的富家大少。半個月不到就是關鍵的期末考試了吧,小心點。”

    劉敏的父親,就是那個賣肉的龍人劉大叔,而託父親帶話,卻是不想和江尚直接接觸,免得影響江尚在老師心目中的評價。

    和混混打交道的優等生,怎麼看都不像樣子,所以,即使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學校,劉敏卻一直裝作不認識江尚,甚至,和阿蘭這樣的新手下,也不說實話。

    話說完,劉敏掙扎著起身,向來的方向走去,看來,打算就此離去。

    “那邊最大的石頭,靠水裡有個包裹,記得帶走。”

    聞言,剛剛還痛的皺眉的劉敏,一下子喜笑顏開。

    “我就知道小尚有良心,不會忘記你家大哥的。”

    兩下就從水裡拿出包裹。

    那是一個錫紙包的包裹,防水的包袱布裹了好幾層,劉敏小心翼翼的打開,彷若其中是稀世珍寶。

    外殼打開,裡面的,卻是一批三色的鐵罐子,上面只有易拉罐一般的扣環,沒有標示,但劉敏卻興奮起來。

    “煙霧彈20、閃光彈40,雷鳴彈10,你們閃光彈用的次數太多,那些混蛋可能會有針對性的防護,試試那個白色的罐子,那是新研製的雷鳴彈,拉開後三秒發出次聲波,對人類沒什麼影響,對聽覺靈敏的夜詠者和獸化亞人絕對是災難。不要直接在獸化亞人的耳朵邊使用,會死人的。”

    “赤色的棍子,我起名魂擊棍,是我開發的機械式觸發魂武,只要轉動那個後面的按鈕,就能擊出一次魂能攻擊,威力應該不低。這個是特製的,對魂能要求不高,白石也能勉強使用,但每使用一次後,白石使用者很有可能脫力,還要消耗一個靈魂水晶,只能當做最後的殺手鐧。”

    “那張紙是莫諾托夫雞尾酒的建議做法,是只需要酒瓶和酒精的土製炸彈。但不到危急時刻不要使用,這東西很有些危險,恐怕會引出真正的守夜人。”

    年輕的江尚是墨研所的打工者和預備成員,接觸舊時代的武器知識並不困難,而製造這些武器需要的鎂條、火藥、辣椒粉等材料,卻可以通過騎士團成員採購。

    這些,都是針對新人類弱點的武器,雖然對真正的強者毫無意義,但卻很適合小規模衝突。

    如數家珍的列舉出各項自製武器,雖然不是天平騎士團的一員,但作為騎士團的主要武器供應者,江尚才是騎士團越來越活躍的支柱之一。

    在江尚心目中,這並沒有違反他的理念。

    他也沒有認同騎士團以暴制暴的理念,只是單純的為好友劉敏提供幫助而已,或許,最多也只是期望不要有阿蘭那樣的白石被欺負。

    至少,他覺得阿蘭因為被欺負而不敢上學,最終掉隊,身為目擊者而顧忌重重,沒有出手幫忙的自己,也有一份責任。

    “或許,這樣做,可以讓阿蘭這樣輟學的孩子,少一點吧。”

    而這是不是他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就實在說不清楚了。

    “我並不贊同你的理念,但我又不願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所以,我會幫你。”

    這是江尚得知劉敏打算組建騎士團,自己無法阻止,而主動提供武器時所說的話。

    而那一邊,不管江尚說什麼,劉敏都可能聽不到了。

    “一、二、三……三九、四十,不差,嘎嘎。”

    彷若吝嗇鬼數著自己的財寶,劉敏一個又一個的清點自己的收穫,笑的下巴都快掉了。

    清點完,拖著沉重的口袋,他才湊到江尚身邊。

    “辛苦了,還是小尚最痛大哥了。來,讓大哥親一個。”

    於是,湊過來,就打算

    “滾開呀,一身臭汗,還有,哪來的大哥!明明是女孩子,別學人家混混打扮呀。”

    是的,劉敏是個男女都能用的名字,而一中的'劉大哥',江尚的青梅竹馬劉敏,卻實實在在是個女孩!

    長長的瀏海遮著了秀氣的面龐,整個人都裹在大了一號的特攻服中,連很有些分量的胸部,都被白布裹得緊緊的。

    “只要有'男子漢的信念',就是大哥!氣勢呀,男人,只要有氣勢就夠了。”

    “這是舊時代的動畫台詞吧,你這個活在兩個世紀前的死宅!你個女孩子講究什麼氣勢,還'大哥'?你港片看多了吧,上個世紀的暴走族打扮都被你翻出來了!你不知道在懂行的人面前,這個有多丟人!”

    “哼,男子漢的信念,你不懂。我靈魂的兄弟呀,你還實在太過幼稚。”

    看著這個一口一個男子漢信念的不良少女,江尚不由得想起了傳說中的電波系。

    明明外貌頗為嬌小可愛,卻帶著大墨鏡,穿著厚重特攻服,刻意模糊自己的性別,打扮著比男人還男人的'大哥',江尚也只有滿臉的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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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平騎士團(下)
  

    魂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堅挺的硬通貨,因為文明發展,不管是工業、農業、交通等待,都離不開最基本的能源。

    但這並不代表,魂能強者,就會是一個個的百萬、千萬富翁。

    魂能始終只是生命的一部分,隨意挖掉肉身的一部分,會是生命後果,而魂能強大者,他們自身的魂能消耗也極大,

    魂能從體內提出,大部分會逸散在空氣之中,能夠進入魂石的,還不到十之一二,直接賣出體內魂能,無疑是極其不划算的。

    魂力源於靈魂,長期抽取魂能販賣,則會導致魂能峰能後退,精神分裂,魂石崩潰,或者,直接陷入殘疾乃至死亡。

    自己使用消耗殆盡和被動抽取完全是兩個概念,即使是獻血式的間隔抽取,依舊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對魂能的成長極其不利,往往是提升無望的人無奈選擇,職業戰士和守夜人更是絕不可能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

    而且,刀割在自己身上和割在別人身上,也完全不同,若職業戰士若要獲取魂能,狩獵棄獸明顯是更好的選擇。

    法律是明令禁止強迫他人抽取魂能的,但顯然,缺乏零用錢的年輕人們,是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的,那不抓個正行,就不會受到處罰。

    天賦差異,在起點處越是明顯,越是年輕人,魂能上的差距反而越發巨大,一個有色原石,就足以輕鬆收拾十幾個白石。

    像江尚這樣,以守夜人後勤為目標,從實戰出發多年鍛煉,還渾身上下藏著小秘密,甚至有自信擊敗低級棄獸的小怪物,恐怕整個海西省都不多。

    戰爭時代和和平時代對普通學生的要求也是完全不同的,實戰能力也是學校考核的重要一環,佔了總考核成績30%以上,江尚這個優等生,可是在一場場決戰中打出來的。

    在叢林法則的教導下,打輸了有罰,打贏了的有理,這些沒有前景的白石被欺負了,連警察和自己的父母都不想管。

    而受害的白石們,若舉報的話,往往就會在接下來的一周內,被“強者”們反复毆打,因此不敢上學的,卻也不在少數。

    不少白石被欺負了,都會像家人隱瞞,也不會反抗越來越過份的欺壓。

    而劉敏的天平騎士團,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登場的“灰色英雄”,雖然以暴制暴的做法,極度不符合江尚的理念,但事實上,的確保護了白石們,所以,他在暗地裡為劉敏出謀劃策、製造武器,成了名符其實的“幕後黑手”。

    但實際上,江尚卻一直不贊同這樣以暴制暴的行徑。

    他讀過歷史書,仔細思考過,社會結構,永遠是所處的時代和環境決定的,現在的時代,外敵強大,人類的生存環境、自然資源都極其有限。

    當整個人類族群都必須掙扎求生的,那麼,這汰弱留強的社會風氣,或許是最適合這個時代的選擇。

    想要獲得力量,獲得更多的魂能,提升自己魂石的等級?去外界狩獵棄獸吧,若是你夠強,就去狩獵那些舊神和棄族,只要能夠得勝歸來,不僅收穫頗豐,更能成人類的英雄。

    想要新的領地?新時代的到來,讓無數的大陸從海洋中升起,陸地面積佔了整個地球的80%以上,但可惜,這些土地都是有主的……神眷大陸,上面有真神居住。

    舊神、棄族、棄獸,都不好惹,要不,去找那些神明和眷族要吧,只要你能付出足夠豐盛的祭品,說不定,還會給你一塊太陽神庇護的領地,讓你享受一下有真正陽光的生活。

    當弱者生存都存在問題,強者卻能奪得一切的時候,弱肉強食的理念,自然深入人心。

    魂能資質是能夠被繼承的,強者的後裔往往天賦出色,這叢林法則和種族主義思想,更是有了發展的土壤。

    某份資料顯示,三成以上的白石終生未婚,四成以上的白石沒有後代,而與之相對的,終身白石率,卻從新時代剛開始時的87.3%,到了三百多年後的31%。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的確在以這種殘酷的方式進化,進化的更適應這個魂能時代。

    江尚甚至懷疑,白石這越來越差的生存環境,是不是社會高層有意識引導的。

    “強者獲得一切,弱者什麼都沒有。“

    而江尚,最討厭的,就是這個!

    “有色原石(第二級魂能者)要好點,只要肯幹活,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但白石,毫無未來可言.....”

    “大部分白石成年後,卻只能靠著賣勞力過活,魂能不足的他們,連操作魂動機械的資格都沒有,連成為藍領工人的可能性都被剝奪了,更不談什麼進入上層社會。”

    “魂能資質至上的新種族主義越來越烈,就是那些富豪和新貴族,也可以丟棄乃至掐死資質差的新生兒,以保持家族成員的'純潔性'。甚至,有的家族還有讓幼兒死鬥來決定家族繼承人的習俗,但他們……都是兇手的至親呀。”

    “五千多年的文明,卻一夜之間回到了起點,難道我們必須活在叢林規制的原始社會,弱肉強食?這和動物有什麼區別!從出生時就決定了孩童的命運,高等人類?這和愚蠢的納粹主義有什麼區別。”

    少年的雙瞳中全是怒火,那是對社會不公的不滿,更是對自己無力的詛咒。

    “這該死的時代,這該詛咒的眾神,總有一天,我要改變這一切,奪回屬於人類的太陽,讓所有人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之下。”

    兒時從父親那裡繼承的狂言沒有對他人說過,但卻已經牢牢的刻在骨子裡,化作實實在在的行動。

    而首要的第一步,就是成為墨研所的一員,成為一名戰場後勤者,獲得踏入超人們所在世界的門票!

    當然,成為一個能夠戰斗在一線的真正守夜人,一直是他的夢想,只是嚴峻的現實......

    “頑石開花?命運?奇蹟?怎麼可能?已經習慣一次又一次期望落空的麻木,已經習慣放棄期待了。”

    “退而求此吧,想改變強者為尊的現實,卻必須首先把自己要變成強者嗎,還真是讓人諷刺的現實。”

    而稱呼江尚為靈魂上的兄弟的劉敏,卻是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

    “當掠奪弱者成為強者理所當然的榮耀的話,當弱肉強食成為世界的公理的時候,那,我就成為世界的敵人吧。”

    “不用期待英雄的出現,我們自己,就是弱者的英雄!”

    她決定用自己的手保護自己,保護和他一樣的人,從一開始,她只是一個人,而漸漸的,她的背後,卻有了同樣信念的一批人。

    他們選擇團結起來,用自己的雙手對抗一切不公,他們,注定成為這個社會的不安定因素,是新時代的革新派。

    天平騎士團,不僅反對新人類對舊人類的歧視,更是反對舊人類對各種亞人類的欺壓,他們反對的,實際上是歧視和不公,期望眾生平等,所以起名“天平”。

    江尚無法認同這種以暴制暴的理念,但他可以理解他們的理念,所以,他為騎士團提供了後援和幫助。

    江尚本人,卻決定融入這個世界,努力往上爬,逐步改變這種局勢。

    若劉敏這樣的算激烈的革新派,他就應該算是相對溫和的改良派。

    劉敏無法認同江尚的理念,但她可以理解江尚的目標,所以,她和她的騎士團,實際上在與權貴子弟和新人類對抗的同時,也是為江尚這樣的融入派、改良派,提供有力的支援和保護。

    不管是改良派和革新派,他們都是對現在社會不滿而期待有所改變的人,只是,他們選擇的道路不同而已。

    從某種意義上,他們,的確是靈魂上的兄弟。

    或許,現在只是孩子們的玩笑,還是隨時都可能熄滅的星星之火,但說不定,終有一點,這火苗真能夠燎原。

    就當劉敏拖著沉重的套子,帶著就此離去的時候,江尚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

    “劉敏,你昨天收拾的那個金三角司書,很有可能就是特B班的李大少,李家可是海明市屈指可數的大世家,不管是想辦法除掉他,還是敬而遠之,都要早作打算。”

    江尚正色提出警告,劉敏倒是有些驚訝。

    “那傢伙我打過交道的,人看來還不錯呀,你是哪來的消息。”

    並不是不信任江尚,只是事關重大,必須確保真實性。

    江尚把昨天的事情細細道來,剛剛說到自己受傷,劉敏就大驚失色,一下子騎著他身上,查看他的傷勢。

    “哪裡有傷?那你還和我打架,不想活了呀,你。”

    “早就恢復了……說了,別扯我的衣服,哪裡不能摸,女流氓!矜持點,像個淑女的樣子。喂,別摸了,那是內褲。”

    “沒受傷呀。怪了。”傷口早已經痊癒,自然摸不出個什麼來。

    看到江尚滿臉通紅的樣子,劉敏倒是很男人的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這時候就想起我是女人了。怕什麼,五年前我們還在一起洗澡呀。”

    “五年前我們才九歲!大姐!快下來!”

    一陣歡樂,或者混亂後,兩人才回歸正題。

    面對江尚的情報,劉敏卻提出了疑慮。

    “……那個三角腦袋,不一定是李大少,也有可能是一中其他的寶石級魂能者。”

    “另外兩位都是女性呀。”

    “你確定三角腦袋的長袍裡面,一定男性嗎?”

    江尚卻啞口無言了,變聲器可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那寬大的袍子裡,誰知道是男女。

    “……那嫌疑人還是三人了,到底是誰?不過,應該還是李大少嫌疑最大。”

    “嗯,不過這是很重要的情報,我會派人跟踪他們,或者逼他們出手,一個個排查的。這事我們來做就夠了,你就專心爭奪墨研所的推薦名額吧。若你能夠成功,或者,有幾個還有希望、還在猶豫的白石,也會去上學。”

    “還有,謝謝你了,阿尚,這沒想到最危險的敵人居然離我們這麼近,搞不好我們會有人吃大虧。”

    握著手,劉敏誠懇的道謝,卻讓江尚有些不知所措。

    他能夠嫻熟的面對各種挑釁,但卻不擅長對待別人的感謝。

    “不過,餐廳那邊,恐怕會留下線索,對方若發現你沒死,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阿尚,這兩天就不要外出,算算時間,齊麗爾已經快回來了,等她回來,就是李大少找上門來,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發現別人跟踪,就直接去警衛局,或者乾脆去海明市守夜人協會,有你父母的關係,他們會照拂你的。”

    江尚點頭,卻沒有多說。

    “……若我說不打工不行,她又要多操心,欠大叔的已經夠多了,還是少說兩句吧。”

    “跟踪者…….這兩天總是感覺有人在看著我,若是兇手的話,早就動手了,應該是神經過敏吧。”

    江尚沒有料到,就是他不想欠這個人情,卻又惹出更多的事情來。

    而在他剛剛離開,那廢舊的橋樑之下,卻跳下一個人影。

    她並沒有點亮魂石,那火紅的炎發,已經足以照明眼前的一切。

    那是超級魂能者才有可能具備的魂能外洩!必然是一個王牌級的守夜人!

    “少年的純潔友情,理念的分歧,白石們為了自保構建的騎士團…….還真是有趣呀,讓人好想……”

    淡然若冰的嬌豔俏臉,卻在此時露出了妖豔的笑顏。

    ”……一手破壞掉呀。”

    %%%%%%%%%%%%%%%%%%%%%%%%%%%%%%%%

    江尚先前打工餐廳還是小有名氣的,雖然規模不大,價格也不便宜,但飯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老闆克特雖然奸猾小氣,但作為商人還是合格。

    上菜在十五分鐘內,雖然盤子裡的菜分量不是很足,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餐館口碑不錯,雖然,今天換了大廚後,水平有些下降,但客人依舊不少。

    但現在居然半個多小時沒有人接待,也沒有人上菜,卻讓客人們在惱怒的同時,只能選擇無奈離去,尤其是廚房被鎖的僅僅的,而其中的惡臭卻越發蔓延了。

    等了半天,終於有個神色僵硬的廚師出來了,面對已經極其惱火的顧客,更是簡單粗暴的說“今天沒貨,暫時修業。”

    氣的等候良久的顧客,抱怨連連,甚至發誓再也來這家店。

    但若是和廚房內部發生的相比較,這些顧客就要暗自慶幸了。

    狹小的房間之中,佔滿了人,但奇怪的是,這些人面色僵硬,都長的一模一樣,他們要么是餐館老闆克特,要么,就是廚師。

    結論很簡單,這是一群冒牌貨。

    那一群人中,作為主導的,是個明明室內氣溫還比較高,卻披著防寒斗篷的黑袍怪人,此時,正在詢問真正的餐館老闆和廚師。

    只是,他詢問的方式,卻不怎麼和平。

    兩隻蘭青色的惡狼,正在不住撕咬兩個倒霉蛋的血肉,而慘叫連連的兩人,已經願意把自己的底褲都交出來了。

    但那黑袍人卻不怎麼搭理,直到兩人下半身血肉模糊,才伸手阻止了這些餓狼。

    “說,星魂使在那?”

    “大人……我……我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星魂使。”

    “謊言,這裡有星魂使的味道,就有星魂使!”

    “都是老闆的錯,我只是個打工的,才上崗一天,什麼都不知道呀!”

    看到兩人還有互相推諉的意思,黑袍人把視野投向了一旁。

    “吃了他們,獲得完整的記憶。”

    兩個遲鈍的人影走了過來,卻化作了黑色的巨獸,他們,代替惡犬,享受著人類的血肉。

    在淒慘的慘叫聲之中,兩人被吞噬,而他們的靈魂,將成為魔怪的記憶。

    “復刻的記憶裡也沒有,不過,有個人,或許,有可能。”

    胖嘟嘟的克雷,剛才還有些僵硬遲鈍,現在,卻和本人一般無二了。

    “江尚!就是他!”

   


第十二章 災厄之紅(上)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尚在努力回憶著,但如針刺的頭痛卻在阻礙他的回憶。

    明明好使到被好友稱為精美器械的腦袋,卻在此刻像個木魚腦袋,一旦回憶到昨晚,卻是一團霧水,什麼也想不起來。

    但雖然困難,但他依舊在絞盡腦汁,必須要想起來,原因,就是此刻所處的環境了。

    在父母失踪後,由於家境拮据,很久沒有啟動過的壁掛魂能燈,卻已經被點亮,而且,居然已經點了一個晚上!

    淡紅色的光華點亮了內室,那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帶著些許油墨味的書架、熟悉的床,這是自己的房間沒錯。

    但此刻,那榻上的人,卻不止他一個。

    手臂邊半裸著的,是個有著燃燒般紅髮的少女。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美人,秀氣的眉毛下是修長的鳳眉,左眼下的美人痣讓人記憶深刻。

    那彷若熊熊燃燒紅髮和美頸上的金色項圈和白皙的肌膚相得益彰,更讓她有著一瞬奪取所有眼球的魅力。

    若江尚在街上遇到這彷若精緻的藝術品般的東方美人,或許,只敢在遠處默默欣賞。

    但此時,薄薄的毯子下,觸手可及處,卻是紅發少女不著片樓的嬌軀。

    美人抱枕海棠春睡,本應該滿是誘惑,但江尚卻本能的覺得,這位,與其是家中的精美收藏品,不如說是一件設計精巧的大口徑軍械。

    但江尚的注視,卻讓對方彷若有了知覺,在迷迷糊糊地的轉醒,那精緻秀美的瓜子臉上,精巧的小瓊鼻微微聳動,彷若聞到了很香的味道一般。

    美人初醒,半裸著坐起,那春光外洩,邊打哈欠,邊揉臉的樣子彷若只是一隻睡著迷迷糊糊地的花貓。

    江尚已經不知做什麼反應,慌慌忙忙的雙手亂舞,腦海中也在組織解釋的詞彙。

    但當那紅髮美人睜眼的一瞬間了,他就知道,什麼解釋都是多餘的。

    那一雙沒有絲毫溫情存在,刀鋒般銳利的美瞳,不住放射著滿是戒備和敵意的寒芒,原本曖昧的空間,在對方彷若處刑者的無情注視下,蕩然無存。

    僅僅只是被注視,江尚就感覺到呼吸困難。

    那幽黑的雙眸閃耀間,就像要噬人的深淵,在那雙黑洞般的黑瞳的注視下,原本安居舒適的房間變了,變成了血與火沸騰的戰場。

    “那是殺意,但就算最強悍的守夜人也沒有如此強硬的殺意,這麼重的殺氣,彷若帶來災厄的死神。她到底奪走過多少條生命。”

    看到江尚滿臉震驚的看著她,那美人卻啞然失笑,那一笑,原本圓睜的瞳孔就笑成了密密縫的貓眼。

    收起那刀鋒般的眼神的同時,氣質又變,原本殘酷的處刑者變成了平凡的少女,歪著腦袋,俏皮且滿是誘惑的吐著小舌頭。

    “我的主人,昨天的服務還夠滿意吧,昨晚試用期已經結束了,要不要正式續約,我的收費很低廉的。”

    說著,明明僅僅裹著一件薄薄的毯子,卻拍了拍胸膛,挺了下胸部,那豐美的肉球整個一彈,帶出些許波動,更添誘惑。

    “不對…什麼收費?不對,我…我…”

    十四歲的少年羞紅了臉,慌亂到手舞足蹈。

    但看到那少女正在摀嘴偷笑,那嘴角滿是惡作劇成功的坏笑。

    他一下子醒悟過來,對方刻意用扭曲曖昧的說法來抓弄自己。

    隨著那記憶深刻的眼神,少年也翻出了昨晚的記憶。

    “災厄之紅?紅玲?”

    少女得意的點頭。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咱呀。”

    江尚滿臉苦笑,這怎麼忘記的了,雖然酒精的感覺剛剛過去,但滿是血腥和硝煙味的自我介紹,恐怕,這輩子,都是怎麼都無法忘記了。

    雖然丟掉了餐館的那份工,但另外一份打工也已經到了發薪日。

    而這份工雖然有些踩著法律的邊緣,但老闆卻比克特好打交道很多,又是熟人介紹,不用擔心被賴賬。

    少年披著頭蓬,小心的穿過第七街區,路邊滿是站街攬客的女性,這裡是紅燈區的邊緣,是他打工的地點。

    在紅唇酒吧的後門口,換上黑色侍者的服飾,稍微對著鏡子打扮了一下,帶上黑框眼鏡,把梳著整整齊齊的頭髮理亂,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下,就進入了隔街的酒吧。

    這熟人介紹的打工,就是這紅唇酒吧的調酒師。

    但奇怪的是,剛剛進入燈光灰暗的酒吧,江尚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往日這個時間,這裡已經滿是癡男怨女在買醉,而今天的客人,卻特別規矩,只是在小聲的談笑打鬧。

    而自己進入的一瞬間,那酒吧的空間彷彿停頓了一瞬間,而當江尚以為是錯覺的時候,卻又恢復了正常。

    “林哥,我來了。您辛苦了。”

    一到那裡,江尚就打算和調酒師林雨寒換班,接下來一直到三點,都是他的工作時間了。

    雖然這份工作頗為辛苦和麻煩,還必須對學校保密,但不菲的收入足以讓其冒著虛報年齡的風險,接下這份打工。

    被江尚稱為林哥兒的林雨寒卻笑了笑,依舊在吧台忙碌,沒有起身的意思。

    江尚越發覺得不對勁,往日這個對自己頗為照顧的大哥,都會主動給自己打招呼,交代今天需要特別對待的重要酒客,從沒這樣不搭理自己。

    江尚走進吧台,小聲的問對方。

    “今晚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沒有呀,一切安好。”

    “噢,今天客人真不少。”

    “嗯。來了不少挑剔的客人,你幫我把C4櫃子裡的香檳拿出來。”

    說著貌似無關的話,但江尚卻確定了此時正在危險之中,雖然外表打扮的像個酒徒浪子,但好心眼的林哥兒可是從來不會說客人的壞話的。

    林哥兒在吧台賣弄著自己的繁瑣的調酒技巧,江尚打開C4酒櫃,卻看到其中盃子下壓的一張字條。

    “快跑,它們的目標是你。”

    歪歪扭扭的字條是由熱融的巧克力構成的,這樣的警示,足以證明連林哥兒的舉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會是誰?難道那個三角頭這麼快就找來了。”

    面上帶著職業的待客微笑,心底卻在尋找離開的理由,若這些陌生的客人全部都是敵人,自己擅自行動,只會點火燒身。

    在江尚猶豫的時候,吧台邊倒是有位罕見的少女酒客出聲了。

    “小哥,你今年多少歲。”

    “十九了,小妹妹。你多大了,還是讓哥哥給你換杯果汁吧。或許,你比較喜歡健康風味的純牛奶。”

    帶著營業性的微笑,江尚刻意的打量了一下對方的傲人胸圍,卻帶著壞笑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估計還是果汁比較合適吧。牛奶看樣子你也不需要,嘛,你們班的男同學肯定很幸福。”

    這帶著性騷擾的調侃讓吧台邊帶出一陣哄笑,卻也阻止了對方對自己年齡的追問。

    在這樣的灰色地帶,若是自己這樣的未成年童工被揭發,對願意幫助自己的好心人都是個麻煩。

    而對於這樣對自己年齡糾纏不休的酒客,狡猾的小江尚應對經驗很足。

    那說話的,卻是個身材高挑的紅髮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修長的淡紅色旗袍,把那遠超同齡人的曼妙身材盡顯無疑。

    及腰的長髮披著背後,只是在腦後扎了幾個俏皮的小辮子,雖然灰暗的燈光下,帶著眼鏡看不清面孔,但那白皙如玉的肌膚和如鈴聲的嗓音,讓人本能的覺得她肯定是位美人。

    “咱家已經成年了。要不,小哥可以試試。”說著,少女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圍。

    那帶著胸部開口旗袍,在她刻意前傾下,波濤蕩漾,更顯其曼妙身材。

    美色當前,江尚下意識吞了口水,臉卻一直紅到脖子上了,就算他再怎麼早熟,畢竟只是個沒有任何男女交往經驗的十五歲少年。

    “原來還是為小處男呀,要不待會姐姐約會下。”

    對手的乘勝追擊,讓江尚防不勝防,羞紅了臉,更讓邊上的觀眾哈哈大笑。

    “刨除熟客,和明顯喝多了買醉者,陌生的客人有三十二位,剛才我一說話,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投向我了,酒吧幾個出口都有人隱隱約約守住,看著樣子,都是職業老手,怎麼辦。”

    彷若對少女的調侃害羞到不知如何回答,江尚低著頭紅著臉自顧自的調酒,但眼角的餘光,卻把酒吧的情況盡顯無疑。

    “力敵是不可能的,齊麗爾那丫頭偏偏又不在,找幫手也是不行,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

    無度數的眼鏡下,寒芒一閃,就想出個主意。

    “小丫頭,我怎麼也比你大。”一邊口中說著,一邊雙手玩出繁瑣的調酒技巧。

    突然,手一抖,那飛起的調酒瓶出了問題,其中的酒液飛了出去,眼看就要打濕對方的衣服,但突然,眼前一花,那女孩就躲開了飛濺的酒水,站到了身側。

    “武者?這麼年輕?難道也是衝著我來的?”

    在對方出色的運動能力下,原本帶著對方上二樓換衣服,跳窗離開的計劃無奈取消,而對方滿是玩味的笑顏,彷若看穿了自己的謀劃,更讓他憤怒…恐懼。

    突然,女孩掏出一張照片,其中的,卻是江尚在學校的樣子。

    “果然,和情報中一樣,是個異常早熟和狡猾的孩子。”

    江尚滿臉驚詫的望著對方,這擺明是衝著自己來的,難道對方打算攤牌。

    突然,兩個大漢走到那女孩背後,惡恨恨道。

    “不管你是那邊的,別插手。”

    “真臭呀。”

    少女捂著鼻子,滿臉不屑。

    “什麼?”

    “我說真臭呀!!你們這變形怪(DOPPELGANGER)的臭味讓我噁心的吃不下飯。還不滾遠點。”

    江尚猛的一驚,這變形怪可是臭名昭著的棄獸,雖然戰鬥能力不強,但變身能力強的連對方的記憶都能複製,是內部破壞的好手。

    被女孩一語道破真實身份,那兩個壯漢先是一驚,然後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就算你知道又如何。”

    “我們好好談談吧,邊吃邊談.........和你的骨頭談。”

    說著這壞人專用的台詞,一聲人類無法辨識的尖叫後,變形怪露出了真實面容。

    沒有毛髮,蒼白的臉上如同塗鴉一般,只有兩個漆黑的瞳孔和滿是尖牙的大嘴,四肢異常纖細,但身高卻在兩米開外。

    整個房間裡滿是惡臭,變相怪變形前和普通人一般無二,但變形後,那彷若放置了三十多天的垃圾的餿味,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經驗豐富的守夜人,甚至能夠在變身前,就察覺到空氣中的異味。

    公認變相怪的戰鬥力不強,但也是相對於其他強大的妖魔神怪和守夜人而言的。

    在這種超自然存在面前,普通人沒有倖免的可能。

    這種魔怪肉身則帶著黑色的陰影,那是帶著毒性的負面魂能,僅僅只是接觸,就會讓普通人噁心生病。

    和其他的棄獸一樣,失去了神明的庇護後,它們靈魂永遠黯淡無光。

    那陌生的客人們,也在咆哮中露出了真面容。

    變形怪的出現,讓酒吧中的普通人一邊尖叫,一邊四散而逃。

    但可惜的是,所有路口都已經被魔怪們堵住了,他們不打算招來麻煩的守夜人。

    而魔怪們目光聚集的目標,自然是吧台邊的江尚。

    此時的吧台下,是畏畏縮縮的人類,而江尚卻依舊在給這唯一坐著的酒客倒酒。

    “你不和他們一起躲著發抖?”

    “它們的目標明顯是我,又何必連累禍害其他了,況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難道你還有其他底牌?”

    “不,不,至少你不會看著我被吃掉。”

    江尚笑得甚是得意,既然對方敢於點破變形怪的真身,而且言辭中對其更滿是敵意,自然有處理對方的能力。

    而且,既然這女孩是守夜人,又怎麼可能坐視棄獸傷人。

    在對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在別人還在恐懼的時候,腦筋轉的不慢的少年已經知道,自己的小命應該保住了。

    “轟隆。”

    看似柔弱的拳頭印在江尚滿是不信的臉龐上,把他擊倒。

    那紅髮女子站了起來,秀氣的眉毛糾結在一起,滿臉不爽。

    “我啊,最討厭那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在我面前笑,這樣,會讓我想起一個很讓人不爽的傢伙。”

    “這是遷怒。”

    少女力度掌握的卻相當好,江尚只痛不傷,坐在地上還有力氣吐糟。

    “是呀,是遷怒。誰叫你讓我想起那個女狐狸。對了,你沒猜錯,我是你這邊的,我叫紅鈴,守夜人稱號——災厄之紅。我是來.......”

    “小兩口遺言交代完沒,若是沒完的話,等下到我肚子裡繼續交流吧。”

    說著毫無幽默感可言的笑話,變形怪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圍上來的棄獸們,已經把這酒吧的人類當做了儲備糧食,而首要的目標,就是江尚。

    “小兩口?你們瞎了呀。”

    紅鈴猛的把吧台掀起,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巨大的蠻力讓吧台帶著可怕的呼嘯聲向著變形怪飛去。

    “轟隆。”

    三隻變形怪被砸了個正照,被吧台直接帶著橫飛,狠狠的撞到了牆壁之上,牆壁直接開砸開一個洞口。

    江尚臉色一下白了,這個吧台可是直接釘在地面上的,沒有彷若起重機一般的蠻力,絕對拔不出來。

    “是守夜人!”

    尖叫的棄獸咆哮著,不用說那瞬間的魂力爆發,這相對矮小的身軀卻有千斤巨力,明顯不是普通人。

    變形怪可不是什麼善戰的棄獸,當即畏懼不前起來。

    不擅長正面戰鬥,只會打順風戰的變形怪想逃,但想起下令的大佬,猶豫著圍了上來。

    紅玲卻看都沒有看那些畏畏縮縮的變形怪,反而把頭轉向了江尚。

    她摘下了遮掩的眼鏡,彷若魔法被解除,原本柔和的雙眸透出刺眼的寒芒,看似無害的小姑娘卻帶著駭人的威壓,背後的紅髮彷若活了起來,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不,那耀眼的紅髮過分妖艷,不是太陽的光輝,反而像是鮮血的顏色。

    “我呀,最討厭三種人,第一是自作聰明的混蛋,二是沒什麼本身又喜歡逞強的小白臉,三是……(聲音刻意放低,江尚沒有聽到),你三種都佔了,看來,我們的相形是注定不合的。不過,看在僱佣金的份上,你的命我是保住了。”

    然後,少女對著還在酒吧的普通人咆哮道。

    “無關人士還不從牆上洞口出去,想等著被棄獸吃掉!?”

    被少女點醒,人們紛紛逃離,而變形怪卻發動了圍攻。

    除了幾個醉漢依舊人事不省,其他人,很快就會離去了。

    “接下來,就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被稱為災劫之紅。定海神力!!”

    雙手捏的吱吱作響,暴怒的紅光在雙臂匯集,背後一隻火紅的人形虛影一閃而逝,胸口的紅寶石和背後的炎發一同燃燒。

    紅色的旗袍上,嬌豔的紅牡丹也在燃燒,在江尚眼中,赤髮的少女彷若火神降臨一般華美而強大,僅僅只是那散發出的紅色魂能波動,就讓人感覺到窒息,讓這些食人的魔鬼本能的顫抖。

    那是最為純粹的紅色魂光,少女是純粹的增強系戰士。

    紅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是獵食者看到獵物的欣喜,輕輕一舉手,一跺腳,就彷若瞬移一般,站到了對手的面前。

    “啪。”

    江尚想起了敲鼓的脆響,但卻是龐大的變形怪四分五裂的聲音。

    一拳,僅僅只是一拳,那槍砲都擊不穿的強壯魔怪,卻如紙人一般,變成了迎風分散的碎塊。

    少女原本所在的地方,卻有一個三寸金蓮的小坑,那是爆發後的足印。

    “肉眼都無法看清,這是什麼速度?不,那個坑是反作用力的結果,那…….只是純粹的力量!這女子居然是力量型的戰士。”

    “目標!榮耀!升格!人類去死!”

    數十隻棄獸咆哮著衝向紅玲,江尚原本還有些擔心,但很快,那絲擔心就轉變為對她對手的同情。

    無視了基礎肉身的差距,紅玲衝向對手,毫無花俏的和變相怪們展開了近身肉搏。

    是的,江尚的猜測沒錯,紅玲,就是純粹的力量型武者,那定海神力下的千鈞重拳,在守夜人之中也頗有名望。

    那狂暴的力量之下,那看似白皙的手臂上卻有千斤重拳,讓那看似毫無章法的拳術反而更加致命。

    不,應該說,在那可怕的驚人巨力之下,這類似通臂拳的我流格鬥技顯示出極為可怕的暴虐。

    在交手的一瞬間,兩隻變相怪,就被摔劈的雙臂打的粉碎,一個漂亮的肩臂撩掛,就帶著輕快的閃拍節奏,帶著旋,跳出致命的殺戮舞蹈。

    抓住變形怪的右臂,輕輕一扯,對方就飛上了天,而乘機突擊的棄獸,卻被早有準備的鞭腿踢飛。

    打得興起,少女雙手後撩,向著地面撐去,以兩手為支點,將整個身體倒立了起來,同時兩腿迅速地併攏接著連環踢腿。

    “啪啪啪啪“連響,半空中頓時多了數只學會飛行的變形怪。

    然後用力一甩,藉著雙臂和甩動兩腿的力量,一個倒翻躍向了一個自以為安全的棄獸,一拳就把他印在了牆上。

    江尚注意到了,這看似輕巧的攻擊,實則是非常高明的發力技巧,那千斤巨力卻準確而輕巧,根本沒有必要打中要害,只要挨邊,就沒有能夠再次起身的。

    沒有華麗的魂能外放……

    而若是被打中了正面,就是當場四分五裂的下場。

    沒有神奇的戰鬥魂具……

    但這白皙的拳頭,卻比任何魂具都要可怕。

    那不是戰鬥,只是一場華麗的殺戮表演。

    不能抵擋,因為防禦的手臂連同胸膛都會被擊穿。

    不能逃避,因為只要沾了邊,就會飛的很遠,或許就直接鑲在牆上。

    不能反擊,那只會吸引美麗殺戮者的注意,死的更快。

    習慣輕鬆殺戮人類的變相怪反而陷入絕望之中,以人為食者們哀嚎著,企盼天敵的憐憫,而紅玲卻完全沒有發過對手的意思,逐一把其化作屍塊。

    正當江尚被那華麗的殺戮之武吸引的同時,那些惡獸卻彷若知道無法力敵,開始四散而逃。

    從門口,從牆上的大洞,從窗戶,甚至直接撞牆開門。

    “不好!”

    危險的魔怪在街上四散做惡,對於普通平民實在太過危險,作為守夜人的紅玲,又怎麼可能發生。

    掃了一眼酒吧,看到沒有魔怪遺留,她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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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災厄之紅(中)
  

    紅玲的腳步何其快,一出門就無影無踪了,江尚臉色大變,連忙喊道。

    “等下,這可能是調虎離山…”

    話沒有說完,一個人事不省的酒客,卻突然化作了食人的魔怪,猛地向江尚抱來。

    從一開始,他們就作為預備隊裝作喝多了的酒客,東倒西歪的醉倒在地。

    和普通的變相怪相比,他更大更醜,那額頭上多出的獨眼,及一米多長的毒爪,讓他的身份很明顯了——變相怪的一次進階,潛伏者。

    殺手未到,惡風先至,在江尚眼中,那潛伏者閃耀著黑光的雙臂變的無比碩大,那是巨人的手臂,彷若可以捏死自己。

    在精神的世界,自己已經被掐住了脖子,即將被血盆大口吞入府中。

    “……這就是魂能差距過大,對精神的摧殘碾壓?這就是守夜人所處的世界,所要面對的對手嗎。”

    江尚也清楚這只是假象,負魂能外洩導致的幻覺,但自己哪一點魂能,卻連防禦這樣的攻擊都做不到。

    人到了關鍵時刻,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人體反應速度加快,在感官之中,就是時間彷若進的很慢,那就是傳說中的子彈時間。

    而此刻,面對生與死的抉擇,江尚就進入了這一狀態。

    “呸,怎麼不能死在雜兵手上!”

    牙齒狠狠的咬下了自己的下唇,當即鮮血直流,而隨之而來痛楚,卻讓那瘋狂的幻覺變回了現實。

    “果然……痛覺,果然是對付各種幻覺最實在的必殺技。不過……”

    袖子一劃,一個短棍就握在了手中,既然能送給劉敏魂擊棍,他當然也做了一個防身。

    血已經滴到了下巴,怕痛楚程度不夠,江尚差點咬下一塊肉了。

    “……好痛,下次還是輕點吧。”

    痛楚已經起到了作用,在江尚眼中,對手無非比平時對練的對手塊頭大了點,力氣大了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戰勝的。

    “哈。”

    雙眸凝神一掃,周遭的環境盡在眼底。

    面對襲來的魔怪,少年腳一挑,一個黑布平地飛起,就蓋住了潛伏者的臉。

    那是某位美女玩的太瘋脫下的裙子……

    對手視野不全,腳步不穩,深處的手自然不準。

    江尚用短棍一繞,身子一錯,就接著對方的蠻力,自己滑步到對手背後了。

    大個子轉身怎麼都比較緩慢,而眼前失去對手,更讓智力不算高的變形怪有些迷茫。

    但江尚,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結合古武術和現代散打自創的實戰兵法,核心的格鬥理念,就是藉用一切環境,以子之堅,攻敵弱點。

    以小勝大,更應避實擊虛。

    一腳為軸,一腿橫掃,一個漂亮的鞭腿,正踢在潛伏者膝後的軟肉上,龐大的巨獸,一下子跪倒在地。

    “這下,我們一般高了,去死吧。”

    按下短棍的按鈕,胸前的白石瞬間黯淡,所有的魂能都被抽取,而魂擊棍的棍頭,卻閃耀著橙紅色的霞光。

    “嘭!”

    那一棍,狠狠的打中了潛伏者的頭部那隻獨眼,當即,巨怪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翻著白眼,直接倒地。

    咔嚓一聲,那個相當於一個月工資的劣質靈魂水晶化作了碎屑,魂擊棍上代替魂石的人造玻璃已經爆裂,這個半成品超負荷運轉的後果,就是從此報廢。

    而作為勝利者江尚,卻也倒地了,為了啟動魂擊棍,他的魂能也被抽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魂能被抽乾的感覺嗎…….那些被欺負的孩子,也是這麼難受嗎。”

    渾身虛弱無力,身體發冷,彷若墜入了無盡寒冰,靈魂卻彷若在火爐上烘烤,焦躁苦悶,冰與火在身體中交鋒,那無盡的空虛感和痛楚,讓人相死。

    這一刻,他莫名的想起了那些被強迫抽走最後一絲魂能的弱者,想起了為了這種事情不再發生,而拼命抗爭的“劉大哥”。

    “……不,還是戰場……還不到安全的時候……該死。”

    堅強的意志強迫自己睜開了眼,卻看到那令人絕望的一幕。

    當時偽裝成醉客的可不是一位,在自己和這潛伏者搏鬥的時候,其他的潛伏者也悄悄逼近。

    他有些痛恨自己毅力了,努力睜開了眼睛,自己面前,卻是一份絕望的景色。

    一個潛伏者,兩個變形怪,已經圍住了自己,張開了猙獰的大嘴,正打算用自己聚餐。

    那可以輕鬆踩碎自己頭顱的大腳,已經到了臉上,他都可以聞到那股惡臭了。

    “…….爸爸,媽媽……曉月,齊麗爾……”

    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讓他出現了幻覺,最重要的家人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死前的走馬燈。

    “好痛,好冷…….人好暈,起不來,”

    “這就是終點嗎,明明還沒開始……不!絕不!”

    “我還沒有完成我的夢想,我還沒有改變這天殺的世界,我還沒要照顧好曉月!”

    嘴唇被自己咬的鮮血直飚,痛楚喚回的那絲鬥志,讓他猛的一睜,雙手一拍,接著後坐力在地上滾動三、四米。

    “啪。”

    原來的頭部的位置,留下了一個大坑。

    “殺死他,完成大人的任務,賞賜!進階!”

    轉過頭,潛伏者向同伴發出追殺的命令。

    “血肉,進階!”

    三隻變相怪,已經把江尚視作了盤中餐。

    魂能枯竭帶來的虛弱和無力讓人昏昏欲睡,頭痛欲裂,而江尚卻沒有放棄,卻已經掙扎著,半跪起身了。

    他總算體會到那些被奪走魂能的孩子們的感覺,那即使在溫暖的人工太陽下,裹得數層防寒斗篷,依舊發自心底,讓身心凍結,讓靈魂和肉體一同顫抖的寒冷。

    “我……還不能死!”

    盯著圍上了魔怪,少年咬著牙,一拳狠狠的砸到自己的膝蓋上,血液飛濺,那不住顫抖的雙腿停了下來。

    習慣微笑的面龐上已經全是憤怒和猙獰,下唇已經被咬出了血,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情想做。

    “想要我的命?可以,拿你們的命換吧。”

    低聲咆哮著,江尚站直了身板,握著已經淪為鐵棒的魂擊棍。

    周身的血污和灰塵遮不住那明亮雙瞳的鬥志,那是死志,是千年來人類面對無法匹敵的凶獸與之俱亡的決心。 、

    “即使我注定死去,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那生命最後時刻,少年終於剝下了和善的外衣,露出了凶悍不馴的那一部分,那屬於荒野獨狼的野性。

    “哈,小肉人,居然說要和我們搏命,我好怕呀!未覺醒的星魂使呀。”

    語言能力最強的潛伏者指著嘲笑,他們臭名昭著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玩弄獵物的惡習。

    “星魂使!死!獎勵!進階。”

    但他智商較低的同類卻無法領悟他可悲的幽默感,龐大身軀帶著凡人無可匹敵的力量,張開的大嘴的惡臭就在眼前。

    生,或死?

    無法躲避,三面拒敵,身體疲弱,已經沒有逃生的可能。

    面對不可抗拒的死亡,懦夫將閉目逃避,羞愧而死,而真正的勇士,卻會賭上一切,在絕境中拒絕絕望!

    魂能,是靈魂和生命交織而生的奇蹟!

    守夜人中有句老話

    “偏心的奇蹟之神……總是青睞那些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的'蠢貨'!”

    莫名的,少年想起了光澤萬物的人造太陽,和那書本中的溫暖陽光。

    “若能看下真正的太陽,多好呀。”

    握緊的手突然放開,輕輕念出一個本能的詞彙。

    “陽光!”

    黯淡的魂石,突然附在了手心之中,已經枯竭的魂力再被擠出一絲,耀眼的橙紅光華照亮了這片黑暗。

    “啊啊!!是燈塔!該死的燈塔!殺了他。快殺了他呀!”

    但耀眼的黑暗驅走了他們周遭的黑霧,照亮了周遭的一切,那彷若太陽光的光華,射透了外界的魔法黑暗。

    光華一散即熄滅,江尚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但這已經足夠。

    棄獸的負魂能外衣已經被驅散,大塊的血肉直接化作污濁的血水,離得最近的那隻變形怪,甚至已經開始融化。

    就算活了下來的兩隻,近距離享受“燈塔”的直射,棄獸們雙目已盲,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能瘋狂的揮舞雙臂。

    而僥倖的是,再次倒地的江尚在地板上躺著,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避難所。

    但那一點點魂光,卻不足以毀滅進階後的潛伏者,數十秒後,咆哮的魔怪重新恢復了視力。

    看到倒地的江尚,痛恨的盯著自己,卻無法動彈。

    惡獸把頭低了下來,爪子已經握著江尚的脖子上。

    “呼……呼,一個燈塔星魂使…….大人會好好獎賞我的。”

    帶著腐蝕性的唾液已經滴在了江尚臉上,那黑色獨眼中閃耀著無盡的仇恨,但努力睜開眼睛的江尚,卻笑了。

    突然,得意的潛伏者腦袋被巨力一扭,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

    和人類不同的頸椎結構,讓他依舊還活著,但他現在,卻有些痛恨自己還活著了。

    一個熟悉的俏臉和他面面相視,而背後,卻是已經變成了碎肉的同族們

    達成任務的機會已經晚了,死神已經發現了他們詭計!

    “不,不!不可能的,那些蠢貨會認真執行C計劃,他們應該會四散而逃,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幹掉他們!”

    江尚笑了,因為,他知道,是什麼喚回了紅玲。

    那橙色的光華不知道是什麼,但卻有著彷若人工太陽一般的穿透力,那穿透黑暗的魂光,恐怕數里外都可以看到了。

    那絲光芒,召回了出外追殺的紅玲,他的不放棄,讓他活了下來。

    “守夜人法則第一條:永不放棄……放棄了,就不能看見這奇蹟之景了吧,能夠活下來,真好。”

    江尚在感嘆人生,而被欺騙的災厄之紅炎髮飄舞,美瞳閃耀著危險的光芒,虎牙咬的咔咔響。

    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已經放在潛伏者的頭上了,剛才還在咆哮的凶獸,現在卻只知道顫抖。

    “別,別……”

    “啪嘰。”

    那是彷若蘋果碎掉的聲音,兇殘的魔物如同核桃一般被捏的粉碎。

    在捏爆了最後對手的腦袋的同時,酒吧的地板已經被徹底染紅了。

   
第十四章 災厄之紅(下)
  

    刻意製造血腥的紅玲看向了自己背後,滿是惡趣味回頭打量江尚。

    那沉溺在和平中的凡人,自己看的不少,在她的想法中,雖然對方表現不錯,從凶獸的襲擊中活了下來,卻依舊只是菜鳥新丁。

    但現在,沒見過血的初次就上戰場,還抽乾了所有的魂能,要么已經抱著腦袋嘔吐,要么就畏畏縮縮的抖成了一團。

    “…….會不會哭鼻子了,若嚇尿了,就用記憶水晶記錄下來,發給她看看吧,到時候,她表情絕對……怪了。”

    而讓她驚訝,預料中的一幕沒有發生。

    那生活在和平社會的少年,明明魂能已經耗盡,卻努力掙扎著,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此時,反而面帶微笑的看著她,彷若對眼前的血腥毫無感覺。

    “喲,看來不是一個普通的嬌少爺呀。少年,難道以前見過血,上過戰場”

    江尚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有上戰場的覺悟而已。還有,感謝你救了我。若不是你在這裡,我今天肯定死定了。”

    誠懇低頭道謝的江尚,反而讓紅玲不知所措。

    災厄之紅可不是什麼好聽的稱號,她已經習慣殺戮後卻收穫敬而遠之的眼神,更習慣了明明被自己拯救,卻畏懼著自己的目光。

    “怪物,死神。不可信任者。”她能夠讀懂目光的一切。

    如今江尚的表現,遠遠超出了預期,更讓她想起了另外一個老友。

    猶豫了片刻,她扶起了這個還在顫抖的少年。

    “在本地的守夜人來前,想喝一杯嗎。”

    少年的話語,卻再次讓她感覺意外。

    “你知道我是外地人?”

    “是的,想你這麼強大而美麗的女士,若是本地人的話,我是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就算逃逸的酒客不報警,露出原型的棄獸所帶有的負魂力波動,也會觸動城市的偵查雷達,引來負責城市安全的守夜人。

    那麼,與其是事後被帶著警衛局協作調查,在現場等待對方的到來,就是最好的選擇。

    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伸出還在顫抖的手,少年對少女發出了最為誠摯的邀請。

    “小子,我有點喜歡你了。難道你打算泡我?”

    “不,不,我這樣的凡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這樣的帶刺玫瑰,還是給那些花道高手來處理吧。我只是打算用酒吧的財產,來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吧台消失已經成為碎塊,紅玲大搖大擺的坐著椅子上,等待著調酒師的服務。

    “我可不要那些娘們喝的甜酒,有度數高的嗎。”

    “正好,這裡還有瓶黑暗之日前的百年伏特加珍品,絕對夠味。你是喜歡清新爽口的'莫斯科之驢'還是味道醇厚'螺絲起子',或是激情燃燒的'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這酒名氣大,卻沒喝過,正好嚐嚐鮮。”

    搖酒壺在半空飛盪,恢復了的少年,玩出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高超調酒技巧,很快,兩杯深紅若血的雞尾酒就擺在了面前。

    “兩杯?”

    江尚笑著取走了一杯。

    “乾杯。”

    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兩人碰杯,一口飲盡血一般顏色的烈酒。

    “不錯不錯。”

    彷若沒有吃飽的小貓咪,少女瞇著眼,意猶未盡的舔著唇邊的美酒,分為誘人。

    但對面少年卻沒有欣賞的餘暇,他正挽著腰,不住的咳嗽,初次喝酒,就這是這麼高難度的烈酒,已經快讓他窒息。

    紅玲滿臉驚訝的看著剛才還面不改色的少年。

    “少年,你不會是第一次喝酒吧。“

    順過氣的江尚答道。

    “嗯,據說,烈酒能夠壓抑胃部的嘔吐感,看來,咳咳咳咳…….的確是謠言。”

    原來,那初次見血的鎮定,那親手毀滅生命的餘暇,大部分還是強裝鎮定。

    紅玲大笑著拍著他的肩膀。

    “少年,撐不住還是吐出來吧。會舒服點。”

    江尚搖了搖頭。

    “雖然不知道你來的目標是什麼,但我不是自作聰明的混蛋,更不是喜歡逞強的小白臉。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你成為對等的存在。”

    “以這種逞強的方式?”

    “不,只是努力保持住理智分析的頭腦罷了,希望你能把他看做弱者面對強者的堅持。既然你的目標是我,相信我們以後還有一段相處的時間。災厄之紅的紅玲,你的名字和稱號我記住了。”

    “那麼,作為對等的存在,請不要叫我少年,那會讓我覺得你把我當小孩看。我是江尚,一個普通的十五歲中學生。”

    “姜尚?直鉤釣魚的那個?”紅玲難得的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不,江水的江,尚書的尚。”

    彷若回憶起什麼,紅玲突然嘆了口氣。 “好的,少年。”

    “是江尚。”

    “是的,少年。”

    “江水的江,尚書的尚。”

    “少年,知道你叫江尚了,不用反覆強調。”

    “算了,隨你了。”

    看來對方彷若惡作劇一般,刻意不叫自己名字,江尚無奈的放棄,轉身打算稍微清理一下一片混亂的酒吧。

    突然,對方拍了怕自己的肩膀,笑著的說道。

    “本來完成任務就打算離開。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說不定跟著你會很有趣。少年,你現在的麻煩不小,願意僱傭我嗎?可以掛賬哦”

    少女笑顏如花,但奇怪的是,江尚卻感覺到其中隱含的寂寞和痛苦。

    本來,自己連生活費都不多了,但鬼使神差的,江尚點了點頭,許下了那或許糾纏一生的承諾。

    “那麼,暫時,你就是我的雇主了,請多指教了少年,願群星的眷念與你相伴。”

    熟悉的話語,讓江尚想起父母之間常常說起的問候語。

    “一樣,盼英魂的榮耀常伴你左右。”

    紅玲先是一驚,她沒想到江尚居然會這個守夜人之間的問候語,然後彷若相通了什麼,甜甜的笑了。

    “嗯,......那麼,反正一杯是喝,十杯也是喝了,再給我調幾杯吧。”

    “不好吧,畢竟是別人的財產,等下守備隊來了還有申報損失的。”

    “切,這種事情,推到那些變形怪身上不就完了。酒吧都完了,還在意再少點酒?”

    “........那不是多少問題,那是原則問題。”

    “真小氣!小心我造反哦......”

    “不過,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個人還是可以請你喝兩杯的。嗯,就兩杯,再多就真沒了。”

    “那麼,就去那邊的那個酒吧,海明市的蜂蜜海棠酒貌似很有名,我一直想嚐嚐。”

    “.....那個好貴的,就一杯的量了。”

    酒吧的破洞外,愉快的交談和笑聲傳得很遠......

    讓視角回到第二天,江尚的臥室中。

    被稱為少年的江尚,依舊在努力回憶昨晚的記憶。

    “……之後,警察來了。我們和他們去做了筆錄,本來很麻煩的事。紅玲說了兩句,就放了我們。”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怎麼都不記得了。為什麼會這樣。”

    看著眼前完全沒有掩飾的打算,大搖大擺整理衣裝的紅玲,江尚滿臉糾結。

    “還沒想起來呀,少年。不,既然打算長期僱傭我,或許,應該稱為吾主了。或許,你必須喜歡另外一個稱呼——我!的!主!人!”

    紅玲帶著玩味的笑容,湊到江尚的耳邊,那嗓音甜的發膩,句尾還帶著又嬌又媚的顫音。

    美人的雪膚紅唇就在眼前,耳根處還有女孩的溫度,江尚的腦袋已經亂麻一團。

    就算處事再老練,江尚也只是個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的純情少年。

    “明明昨晚那麼強硬的,我都說了不要了,還要繼續.....今天就打算賴賬?”

    少女的吐息弄得耳根癢癢的,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腦後裡一片空白,等他意識對話話語的曖昧的時候。

    “啊啊啊!”

    那是無辜者的悲鳴,接著,卻是不知所措的連忙後退,然後腳底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呀。”

    紅玲穿著頗為性感的低胸旗袍,傲人的雙峰在緊包的衣物下展現出玲瓏曲線,從腳部開襟露出的那一線優美風光讓任何男人都忍不住要流口水。

    但此時,面對越發逼近的少女,慘遭調戲的少年只知道紅著臉,拼命搖頭。

    不管江尚多麼少年老成,多麼獨立自主,歸根到底,他也只是個連女孩手都沒有牽手過的十五歲少年,對異性的誘惑毫無抵抗餘力。

    看著慌張的少年,少女的面色嚴肅了,那看江尚的表情,彷若是看負心漢,正當江尚自己都有些內疚,在努力回顧昨天發生的事情的時候.....

    但,紅玲笑場了。

    “噗。你還當真了,逗你玩而已!”

    旗袍少女捂著嘴,笑得彎下了腰,這又是抓弄。

    “呵呵,我明明說你不能喝了,還要逞強喝到底,宿醉了吧,頭痛了吧。”

    “放心吧,要吃掉你的話,肯定挑你清醒的時候,要不多沒意思。”

    “昨天從局裡出來,就是去喝了點酒,不過,你的酒量可真爛,兩杯下肚,直接在酒吧躺屍了。若不是在警局看到你的家庭住址,估計我就只有帶你上賓館了。”

    開始有些習慣對方的調笑,江尚恍然大悟,在紅玲的提示下,總算拾起了昨晚的記憶。

    昨晚從警局裡出來,已經到了半夜一點多,但這位還嫌雞尾酒太少不夠味,蜂蜜酒太淡,硬是拉著自己到其他酒吧繼續喝酒。

    結果,沒喝過酒,完全不知道輕重的少年,在美女的挑釁和勸酒下,不知輕重的一杯接著一杯,在二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感覺到那從未有過的頭痛和難受,江尚搖了搖頭,問出了當前最重要的問題。

    “到底誰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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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的啟程
  

    在江尚驚訝的詢問紅玲為什麼自己會被追殺的同時,歐羅巴新巴黎市區,守夜人協會的一間房間內,一對父女正在爭吵。

    “什麼,還不能回去?爸,你不會公報私仇吧,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個月了!”

    高大的中年男人,此時卻滿臉不爽,及其不滿。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呀,一年回來不到三個月,這次急需你的能力,還要通過協會走官方程序。和你爸我打官腔,就算女生外向,也不至於你這樣吧!”

    自己的女兒,居然不聽自己的號召,要自己走官方程序求援!

    自己還是騎士團的副團長,想起同僚看自己那摀嘴偷笑的表情,面子掃地的鬍子大叔已經氣得直跺腳了。

    “我才不是管不住女兒的蠢蛋父親,今天我就要好好管教一下。”

    齊麗爾眼珠一轉,臉上有點紅,自己及其不厚道的用“很忙呀,別煩我。”為理由,拒絕父親所在的聖焰騎士團的應召,的確讓父親有些丟面子,有些說不過去。

    尤其是後來又被守夜人協會強制指派性委託,還是讓自己不來不行,結果,的確讓父親有些丟臉。

    少女右拳輕鎚頭部,吐了吐香舌,

    “爸,抱歉了,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甜甜嗲嗲的聲調,少女把身子靠了過去,撒嬌式的拉了兩下大叔的胳膊。

    “咳,下次不要了。”

    看到總是英姿颯爽的女兒做出女兒態,父親的骨頭都酥了,原本堅定的態度,瞬間就軟化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

    下一句話就暴露了真相,女生太過外向,老父暗自神傷,已經懶得傷心了。

    “不行。”

    “為什麼還不行!”

    “和阿尚魂之契約居然中斷了一分多鐘,誰知道他現在遇到了什麼,我等不了了。”

    千刃姬齊麗爾眉毛一豎,就打算翻臉了。

    “達瓦立冬巨獸(橫跨歐亞大陸的巨型浮空獸/城市)三天前已經走了,下次巡航到這來,至少要等一個月。”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確定?你當時有時間管這事。”

    齊麗爾一下子啞口無言了,自己當時全心全意備戰,而且,就算自己知道了,難道還真丟下眼前的大戰,一個人溜回去。

    “你知道,沒有你針對對方弱點的星魂技,就算有弒神者出手,戰勝了潘恩,但要殺死他,那可能性有多低……”

    “那也不能這樣呀,臭老爹……”

    少女一跺腳,轉頭就走。

    “你去那,賞金還沒有領取了。說了,巨獸已經走了,你去港口也沒用!難道你打算走新絲綢之路,花一個月度過沙漠回去?”

    “我游泳回去,反正我有分水魂技!淹不死我。”

    “從歐羅巴游泳回亞洲,淹不死你累死你!回來,死丫頭,我知道你擔心你家的御主,放心吧。我請了其他守夜人保護他,也是星魂騎士,戰鬥力不比你差,還是你的熟人。”

    “……不比我差?還是星魂騎士?我有不詳的預感,你說的…….不會是那個母猩猩吧!”

    少女的眼中全是遲疑。

    “母猩猩?我請的是紅玲,災劫之紅的紅玲,別人和你一樣是獨行者級的王牌(ACE)守夜人,在和平的城市裡保護一個人,有什麼難度。”

    聞言,少女頭也不回,邁開步子,轉身就走。

    “……喂喂,你怎麼了。”

    即使被父親抱住了腰桿,還拖著父親前行。

    “我馬上游回去!”

    “你瘋了?就算未覺醒的星魂使會吸引棄獸,但紅玲已經出發了,你和對方交手過兩次,應該認可她的實力吧。”

    “…….我,我不是擔心她的實力,而是擔心她的節操呀!”

    少女橫眉的樣子,似乎對那個紅玲很有意見。

    “放手呀,爸爸,讓那個色情母猩猩和阿尚獨處,我怎麼可能放心!”

    “什麼亂七八糟的,那個女孩我見過,明明是很淑女的好孩子。”

    “她那不科學的身材,本身就是色情的化身。阿尚呀,等我回去!別被她的贅肉誘惑了,那人皮下,就是一隻暴力母猩猩!”

    少女似乎很有怨念,看父親的目光多出些哀怨,好像再抱怨“你怎麼不把我身材生的好一點。”

    其實,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齊麗爾的發育已經很不錯了,但能夠讓她有這麼大的怨念,或許,是那個紅玲太不正常了。

    看到讓自己驕傲的女兒如此不成器的樣子,聖焰騎士團的副團長齊丹.簡也很無奈。

    “放心吧。無法覺醒的星魂使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只有你把那個不成器的小子當成寶吧……”

    ################################################## ##

    而在海明市的另外一邊,那間餐廳之中,當咆哮的黑袍人撕碎那些沒用的變形怪後,卻意外的遇到了一個陌生的訪客。

    “誰!!給我出來。”

    “黃昏一族,就是如此款待前來拜訪的訪客嗎?”

    “人類?老鼠居然會來訪問貓,活膩了嗎?”

    “呵呵,世間萬物都可以明碼標價,我,只是一個商人,尊敬的黃昏貴族,讓我們談筆交易吧。”

    “交易?我喜歡交易!”

    “你們,大概是在找人吧,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要幫我獲得一樣東西。”

    “有趣,那就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會為你們打開城門……”

    “有的人甘願化身為野獸,從強敵環飼中保衛人類,期冀善良與人性可以在黑暗的世界中得以倖存。而當他們轉身之時,卻發覺那些他們拼命保護的同胞,已經在和平之中,變成了禽獸不如的東西。”——神帝皇語錄.AD129年

    ++++++++++++++++++++++++++++++++++++++++++++++++++ ++

    時間倒退回兩個小時前,當江尚昏迷之時,紅玲卻已經清醒。

    她在給遠在歐羅巴的守夜人協會本部寫信,信上,是這麼寫的:

    “卡費議長:

    對未覺醒星魂使江尚的保護任務正在執行了,按照你們的要求,刻意製造了生命危險,以觀察他的素質。

    目前看來,他的表現優秀,冷靜自律,絕境之中迎難而上,有成為戰士的可能性。

    他在戰鬥中突破,預計一年內進階有色原石,魂色為橙色,光澤度極高,有成為燈塔的素質。下一步,將按照委託的要求,對其進行基礎培訓,傳授魂技和魂能武學,提高生存機率。

    另,星魂能力在生命危險之中尚未覺醒,是否需要讓其處於更加危險的境地,若要再度營造更為危險的環境,或許,我們會因此永遠失去一個星魂使,燈塔也是寶貴的資源,請慎重決策。 ”

    落款,正在紅玲的綽號災厄之紅和她的本名。

    身經百戰的王牌守夜人怎麼會那麼容易上當,她是故意讓江尚面對絕境,以考驗他的素質,甚至,期盼他在絕境中覺醒星魂!

    在江尚和潛伏者戰鬥之時,她已經完成了自己所有的捕獵,守候在酒吧外部,若江尚陷入了完全的絕境,她才會出手相助。

    紅色的信封被蜂蠟封死,將在不久後交給本地的守夜人協會,然後向協會總部遞交,由守夜人協會總部最高議會三位議長之一的卡費親啟。

    猶豫了片刻,紅玲掏出另外一個小盒子。

    盒子打開,一個灰色的夜雀從中鑽了出來,在桌上蹦蹦跳跳,活動身體。

    看著這活潑可愛的小鳥,紅玲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紫色的記憶水晶已啟動,過了良久,晶石已經開始黯淡,能量即將耗盡,她才憋出來一句。

    “已到達目標身邊,第一步任務目標已達成,下一步請指示。”

   



第二集 第十六章 雜亂的序曲
  

    橙紅色的光華照亮了房間,空蕩蕩的會客廳在迎來了兩年來第一位陌生訪客。

    那是一件異常樸素的客廳,除了一些簡單的字畫之外,沒有其他的裝飾品,而看那些字畫下的落款,竟然是主人江尚自己的作品。

    談正事的話,還是客廳比較合適。

    在客廳中間,依舊一身紅色旗袍的紅玲邊品茶,邊向江尚作出解釋。

    “嗯,正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沒有所屬團隊的自由守夜人。會來幫你,只是因為接了一個任務。”

    “任務?有什麼任務,會要你這個耀晶級(五級)的王牌守夜人來保護我這個白石。”

    不是江尚妄自菲薄,雖然他即將進入墨研所,勉強算是一個人才,但在能達到五級魂能的守夜人面前,卻怎麼都不夠看。

    魂晶的計數每一級,都是數倍以上的能量儲備差距,白石級的江尚全部魂力,恐怕還不到耀晶級強者的百分之一。

    雖然發動機強力,並不代表坦克車能夠跑得快,但要搭載各種強力的武器,沒有一顆強大的能力源,是絕對不可能的。

    紅玲是沒有團隊的自由守夜人,說明她具備不依靠團隊,就能夠在黑暗地帶獨行的實力,恐怕,整個三十萬人口的海明市,擁有這樣實力的守夜人,也不會超過十人。

    而她已經自曝了稱號“災劫之紅”,具江尚所知,能夠擁有守夜人協會所認可的稱號,本身就證明了那位守夜人過往的戰績極其驚人。

    這樣強大的守夜人,為什麼會來保護自己,自己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江尚自然疑慮重重。

    “可以告訴我委託任務的內容嗎?”

    “大概是有人盯上你了,保護你不要掛掉。”

    “保護期限?”

    “在其他的保護者到來之前。”

    “誰的委託?”

    “不能說。”

    “為什麼保護我?”

    “不想說。”

    前面是不能說,說明委託人要求紅玲保密,而後面的不想說,卻是紅玲明明知道,但不想告訴江尚。

    但江尚卻遲疑了,這無疑從側面說明,在某些人、或棄獸心目中,自己有被除去的必要。

    “……那些三角腦袋應該無法驅散潛伏者、變形怪這樣危險的棄獸的,那麼,會是誰,難道是父母的仇敵嗎……”

    “曉月在海砂市應該比較安全,那裡畢竟是座大城市,全住讀的學院也比較安全……還是寫封信,通知她小心。不,事情還沒有確定,只會讓她無謂的擔心。”

    江尚在煩惱,紅玲卻舒服的彷若即將睡著。

    小腿在茶几上晃晃盪盪,朱唇輕嘗這珍藏的鐵觀音,深品一口後,少女舒暢的出了口氣,吸了口氣,再就癱臥在椅子上。

    那瞇著眼,暖洋洋的的表情,彷若隨時都要睡著,這是把會客廳的沙發當床了。

    修長的紅髮被紮成兩個團子,一個古樸的髮髻斜插在右上,兩個團子下隨風飄逸的小辮子,分為可愛。

    在江尚眼中,若紅玲不說話,可以稱的上完美的女性。

    和城市裡和平地帶長大的嬌小姐們,長期陽光不足和缺乏鍛煉造成的蒼白無力,總讓人覺得有氣無力。

    那野生的紅玲渾身洋溢著火焰一般的活力,看年齡不大,但渾身卻有著一股成熟女性的氣質。

    年輕少女的純美和女性的性感在她身上同時綻放,那四溢的野性,正在瘋狂的吸引著看似平和,實則異常叛逆的江尚。

    美人高臥,隨著呼吸,胸前的凶器不住上下顫抖,那白玉般的肌膚和性感的曲線魅力十足,讓人口乾舌燥,但那一口一個”少年”,那隨意無視自己的態度,卻更讓江尚極其不爽。

    “露點了,遮一下,我又不是白菜豆腐。”

    頭別到另外一邊,少年紅著頭,小聲說道。

    看到少年紅著臉的樣子,剛才還是懶洋洋的紅玲多了些性質。

    “呵,小弟弟,想看嗎,喊聲姐姐,姐姐就讓你看。”

    隨著挑逗的言語,她還稍微拉開旗袍的上圍,露出部分雪白,雙臂撐起,像一隻正在尋覓獵物的性感雌豹。

    女武者久經鍛煉的蜂腰纖細有力,丰乳翹臀是先天和後天共同的產物,那美腿修長而健美,其上的黑絲更是增添了不少誘惑。

    尤其是此刻更是強調胸前的姿勢,讓胸前的大白兔一跳一跳的,少年臉一下子刷的紅透了。

    “我,我……”

    “想看就直說嘛,又不是不給你。”

    “不,不是,我真的不想看呀。”

    “不想看?我的身材不好嗎?難道鍛煉過度肌肉過多,像個母猩猩一般毫無魅力”

    聽到江尚說不想看,紅玲貌似有些沮喪,低下了頭,沮喪低語。

    “不是,不是,很好的,我,我……我不敢看了呀!”

    江尚腦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只知道慌著手,說著不知所措的話。

    “噗!你還當真了。”

    紅玲再次笑場,一邊笑,一邊還在沙發上打滾。

    “想泡姐姐,少年你還差的遠呀。”

    青蔥一般的玉指摸到江尚的下巴,硬是把紅到耳邊的臉頰別正。

    不知怎的,似乎喜歡看到江尚窘迫的樣子,紅玲特別喜歡調戲眼前的純情少年。特別喜歡看到少年動搖窘迫的樣子。

    “來,給姐姐笑一個,笑的好,賞香吻一個哦。”

    被女人調戲,江尚氣絕,但他的確拿眼前的強者沒有辦法,只能自己鎮定下來。

    閉目數秒,再睜開,雙目已經恢復清明。

    沒有什麼,比交流正事,更適合轉移窘境,於是,他卻提出了疑問。

    “……想殺我的,是那個李家大少嗎?”

    “噗,你以為在守夜人有多閒,連小孩子過家家都會管。順便一提,你轉移話題的能力真爛。”

    紅玲輕笑,卻躺了回去,讓江尚暗自鬆了口氣。

    而他也敏銳的領會到,自己差點丟命的煩惱,在她眼中,卻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兒戲。

    但江尚卻也笑了,為的,卻不是當前的窘境,而是騎士團的前景比預估的要好。

    一直以來,他都有疑慮,為什麼本地的守夜人協會,沒有動手清理那騎士團,雖然不干涉行政事務是守夜人一貫行事規則,但有幾次,騎士團鬧的的確有些過頭了,甚至已經在警衛局掛上了單。

    警衛局沒有足夠的力量追緝,但若是守夜人協會動手,恐怕,騎士團沒有倖免的可能。

    現在看來,恐怕,騎士團的作為,在真正的守夜人眼前,只是小孩子的遊戲,自然懶著管。

    “雖然協會規定守夜人不允許干涉城邦內政……不過,既然是通緝犯,那麼,就屬於'治安'範疇,說不定,我就會找你那個騎士團和'大哥'玩玩。”

    讓人玩味的言詞,不懷好意的微笑,那瞇著的眼,彷若大型貓科動物正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江尚臉色先是大變,接著彷若想通甚麼,卻神色坦然的笑了出聲。

    “呵……你跟踪我。難怪最近我都覺得被人監視了,不過我們這樣的遊戲,在你這樣的ACE眼前,算不了什麼。”

    “嗯。小毛孩子打架還是很有趣的。不過,你和那個劉敏還真是有趣呀。”

    自己的秘密被揭穿,江尚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在對方心目之中,已經是小毛孩子打架了,還辯駁個什麼。

    那騎士團的事情本來就是個麻煩,既然紅玲現在提到,實際上卻代表她不怎麼在意,現在這樣,能夠不招惹多餘的視線,反而是最好的做法吧。

    “切,真無趣呀,看到你打倒了那個潛伏者,還有些期待。沒想到是古板的小老頭。啊,這麼多天才收拾幾個變相怪,不夠味呀。”

    江尚的無所謂和鎮定,反而讓打算看熱鬧的紅玲覺得無聊了。

    “啊啊啊,無聊,無聊,這無聊的城市,和平的讓人噁心,一點都沒趣,有熱鬧就好了,來隻亞龍或獨眼巨人吧,獸潮也行,墮落者攻城也行,太無聊了。”

    看著這在沙發上打滾賣萌的守夜人,江尚感覺自己過去對這個職業的憧憬是不是有點問題,同時,在心底給紅玲標上了危險分子的標記。

    “喜歡抓弄人,戰鬥中毒者,無事生非的危險分子。以後儘量離得遠點。”

    同時,在紅玲心底,對沉默的江尚卻也是不爽。

    “明明才十幾歲,就暮氣沉沉,無聊的小老頭一個。以後肯定沒人喜歡。”

    相形不和,話不投機半句多,是兩人相互之間的第一感覺。

    獨自坐在臥室之中,江尚卻在思考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自己已經平平靜靜的生活了十五年,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卻很不可思議。

    “若那個白金司書真的是李大少,那就很有些麻煩了。就算不提報復那次襲擊,至少也要揭穿他。”

    在餐館小巷遇襲,自己明明感覺已經步入了死亡,卻莫名其妙的被救回來了,這無疑是生命的奇蹟。

    而且,莫名其妙的,在那次險象環生之後,自己停瀉了十年的魂力卻再度開始增長,隱隱約約居然有突破的跡象。

    這是好事,但幸福是不是有點來的莫名其妙。

    不合理的事情,還不止這一樁。

    那次遇襲還可以用倒霉來形容,但之後,在酒吧之中,自己遭到的襲擊,卻顯然不正常了。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那些變形怪會辛辛苦苦潛伏進來專門殺自己,而且,像紅玲這樣的ACE(王牌),居然會願意當自己的私人保鏢,更不正常了。

    自己提到報酬的時候,紅玲居然說有人會買單,就更讓人疑慮了。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會出大價錢保護自己的,那麼,只能說明他能夠通過保護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或者,自己本人就非常值錢。

    “星魂嗎?”

    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這個詞。

    當初墨研所孫達文提到這個詞的時候,江尚還以為是和墨家俠士、墨學機關術那樣的的特殊魂力修行者,但現在看來,卻顯然不是。

    “星魂使,殺死,降臨,晉級!”當時變形怪之如此喊得.....

    “星魂使?指的是我嗎?”

    因為是星魂使就值得被棄獸追殺,就值得守夜人協會派遣王牌來擔任保鏢?

    接觸超出自己能力範疇外的魂能知識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魂能超載和枯竭都是極其致命的,尤其對不懂事而崇敬力量的少年來說。

    或許是為了保護少年,魂能學教材的民用版本和守夜人學校專業版本都是兩回事,星魂使若真有這麼神奇,自然也不會讓平民知道。

    “群星的眷念和英靈的庇護嗎?”

    想起守夜人常用的問候詞,想起了自己獲救時候,那小巷中瀰漫的銀色星光,江尚若有所悟。

    “被動等待可不是我的習慣,首先.....是想辦法,弄清什麼是星魂使。”

    世事難料,而當江尚打算出門去探查的時候,卻被紅玲攔了下來。

    “少年,想變強嗎?”

    “啥?”

    “咳。收人錢財替人幹活,咱要完成第二個委託,訓練你,讓你有自保的能力。”

    能夠被強大的王牌守夜人指點?對於以守夜人為夢想的江尚來說,這是無以復加的驚喜,除了點頭,江尚還能做什麼。

    “那麼……少年,你知道什麼是'燈塔'嗎?”

    “燈塔?是外牆的那些塔樓嗎?”

    紅玲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看來,還要從頭開始教呀……燈塔,是守夜人小隊中一個特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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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魂之戰士(上)


    魂能到底是什麼?

    它被稱為上天的恩賜,新文明的基石,各類讚譽和神奇故事,可以寫出寫出一圖書館的書。

    而在江尚的理解之中,它和過去的石油、煤炭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是一種特殊的生物能而已,只不過石油煤炭要動物死亡千萬年後才能被使用,而這個魂能,則一直伴隨著生物每一刻。

    那能量是否真的來自靈魂,至少有五十多種學說,至今沒有定論,但人死後,體重會減少26克,那減少的質量,卻的確來自魂能。

    不管是墨學的機關獸、戰鬥魂具,還是西方的魂動機裝,都是依靠魂能為動力。

    這些新技術產物,用於生活,就是諸多魂具和魂能家電,而用在戰鬥方面,就是戰鬥魂具和魂動機獸。

    而不管武器裝備多麼先進,戰鬥最終還是靠個人的。

    在體內的魂能被稱為魂力,而新時代的戰士們,就憑藉著對魂力的學習和掌控,開發出了各種強大的魂技,他們,才是新時代的基石。

    他們中,通過考核,達到了出外戰鬥的能力標準的,才有資格帶上守夜人的提燈人勳章。

    但由於外界棄獸的繁多而強大,守夜人出行至少是五人以上的小隊,稍微重要一點的任務,都必須組成百人以上的團隊。

    而若是能夠通過更為嚴苛的考驗,具備獨立面對各種嚴苛的野外環境的經驗,那麼,他們就可以在守夜人勳章上標記上一個獨行者的飛翔徽記。

    代表著這位強者,是具備獨行資格的守夜人王牌(ACE)。

    簡單的說,這就是這位王牌擁有一個小隊以上的戰力,應對各種突發狀態的應變能力。

    這是榮譽,更是實力的象徵。

    而若是本身立下了功績,還可以在徽記周邊鑲上一層銀邊。

    紅玲胸前別著的,就是這樣一枚銀徽級的獨行者守夜人徽章!她是名副其實的雙料王牌。

    而能夠被一個王牌守夜人教導戰鬥,對以守夜人為目標的江尚來說,簡直是彷若夢境一般的奇蹟。

    但對方,卻首先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什麼是燈塔?”

    而這卻不是普通民眾可能接觸到的機密了,江尚在把守夜人小隊中的“燈塔”職業誤當做城牆上的照射塔樓,鬧了個笑話。

    江尚坦然的表示自己不知情,而為了避免自己繼續慘遭無良守夜人的嗤笑,江尚乾脆把自己的魂能科教材拿出來,遞給了紅玲。

    饒有興趣的翻開書頁,紅玲一邊看一邊笑,彷若看一本有趣的小說。

    她笑的在沙發上打滾,笑的花枝亂顫,最後看夠了,笑夠了,才抹抹眼淚,說道。

    “真是有趣呀,眼淚都被笑出來了,最基礎的魂光九色沒有,魂技的六次進階提都沒提,魂力武學被刪減成莫名其妙的魂眠術,這還真是'民用版'。”

    嘖嘖稱奇的紅玲一手把書翻的呼呼作響,然後,卻一手把書甩到了一邊。

    “縮減內容、誤導重點,亂七八糟的的理論講一大堆,具體到實際操作就提都不提,這樣的教材,若是能夠練出點什麼,那就真是奇怪了。我們從頭開始講吧。”

    和課堂純粹從理論出發的教授不同,紅玲的講解,卻是純粹從實際出發。

    江尚越聽越心驚,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必須由專門學校教授,魂力的學習和掌握,絕對是門異常複雜而專業的學問。

    “魂力按照顏色和屬性來劃分,常見的就是七色,紅橙黃綠青藍紫,極其稀有的是黑白兩色,顏色不同,也代表著魂力使用者的特質不同。”

    “魂晶的等級只能大概說明他體內的魂能總量,算不了什麼。魂力武學和魂技才是戰力的核心。嗯,比如一輛機車,魂石是他操作系統,那麼,魂技就是它身上搭載的武裝和車架、車輪,而魂力武學,則是引擎和動力系統。”

    “魂力武學是鍛煉你的魂能的方式,流傳下來的派系太多,根據個人資質的分支更是不計其數,實在太過複雜,這個暫且不談,你只要知道,那是一個守夜人的根本。他能夠內煉心魔,外鍛筋骨,讓一個凡人向非人轉化。”

    “但魂力武學卻只是基礎,他提升的是基礎能力,身體再好,拳頭更硬才能打痛人。而建立在其上的魂技,才是實實在在的的戰力。”

    “比如我個人,就是紅色魂光,紅色魂光擅長的就是強化增幅。那麼,我選擇的魂技,自然以增幅強化為主。”

    說著,紅玲掏出了一套白色的卡片。

    那套卡片正面都是空白的,背面雕刻著象徵睿智的書本和星星標記,邊緣則是荊棘花花紋。

    “賢者石板?”

    江尚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畢竟是墨研所每年銷售量最大的商品,雖然他知道這暢銷貨是守夜人和戰士們的必需品和日常消耗品,但卻不知道這些卡片被怎麼使用。

    紅玲纖長的食指在兩張卡片上一點,紅光一閃,兩張卡片就出現了變化。

    “當你學習魂技被你掌握的時候,嗯,就是俗稱的魂技二階的時候,就可以通過'銘刻',讓魂技的效能固定化,方便進一步掌握。”

    紅玲把兩張卡片放在江尚面前,讓他看個仔細。

    那是兩張淡紅色的卡片,一張正面是個一個健壯的人形,雖然看不清臉面,但那身肌肉卻異常讓人羨慕。

    那人形背後有兩個大字“力量”,卡片的右上角有一顆金色的小五角星,而左下,卻有三個剛健有力的漢字“十一”。

    “力!”

    輕身低吟,淡淡的紅光在紅玲右臂手匯集,然後她兩指輕輕一夾、一捏,一枚銀幣就被捏成了銀粉。

    “這是紅色魂能最基礎幾個魂技之一的巨力術,當它被啟動的時候,我的肌肉力量會大幅增加。”

    而那江尚注意到的,卻是在紅玲啟動能力時,那張卡片上,紅色的線路在人影上一閃而過,他意識到,這是使用這個能力,魂力在體內的運轉方式。

    小小的一張卡片上,就包含著這個魂技的大量知識。

    另外一張卡片上,卻是一個纖細的身影擺出一個詭異的姿勢,正在躲避圖上的弓弩。

    卡片的佈局和巨力術很相近,只是背後的字換成了“神速反應”,而左下的數字變成了“九。”

    “神速反應。”

    這次,另外一枚銀幣,紅玲明明沒有看自己的手,僅僅只是藉著手指之間的摩擦,那銀幣卻彷若有生命的小動物一樣卻在手指縫來回跳躍。

    接著,她把錢幣拋到半空,再一把蓋在另外一個手臂上,而讓江尚驚訝的是,連續五次,每次正面朝上的,都是錢幣的正面。

    “這是神速反應,能夠大幅增加神經反射能力,別看錢幣在空中旋轉的很快,但對我來說,它就是靜止的。”

    “灌入了魂技的賢者石板被稱為魂技卡,右上的星星,代表著魂技的品級,而左下的數字,則是代表著修煉的進度。一星的魂技最多只能修行提升到五級,我能到十幾級,除了我是紅色魂力外,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每一種魂色,都有自己的基礎魂技,而高級的魂技,實際上也是諸多低級、基礎魂技的疊加。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永遠是關鍵。”

    撫摸著兩張卡片,江尚若有所思。

    “那麼,這些魂技我也可以掌握嗎?”

    “當然…….不能!”

    還有什麼,比擺上一大桌美味佳餚,卻告訴你那是別人的,你不能吃,更讓人欲哭無淚。

    再次慘遭抓弄,江尚欲哭無淚的看著紅玲。

    在自己的守夜人資料中光明正大的填寫“愛好:抓弄人”的女子,似乎很享受江尚這種拿自己沒有辦法的無奈表情,半天才繼續說道。

    “別這麼看我,你現在的確掌握不了。你的魂色又不是紅色,一般來說,至少要到有色原石(二級)等級,才能發掘自己的魂色,開始學習基礎魂技。“

    摸著胸口的白石,江尚更是沮喪了,夢寐以求的機會就在面前,魂技的傳授就在眼前,自己卻由於天賦,再度被堵在門外。

    “不過,我說的是一般情況,而你的情況,卻有些特殊。”

    事情出現了轉機,紅玲的話讓江尚燃起希望。

    “在昨天的戰鬥之中,你最後放射出魂光,驅散了棄獸的負魂能,這已經證明了你的魂色和魂能屬性……紅和黃相交產生的間色——橙色魂光,而且,是橙色魂光中稀有存在,燈塔!”

    “橙色魂光就是俗稱的'光澤系',他們擅長放射魂力,而'燈塔',就是橙色魂光的稀有存在。你的魂色是最接近太陽顏色的橙紅色,有成為棄獸天敵燈塔的可能。燈塔能夠驅散棄獸的負魂能防護,大面積灼燒和消弱敵人,還可以在戰場上提供照明,稱得上是一個守夜人小隊的核心。”

    聽到自己的魂色這麼威風,江尚當即喜出望外。

    看到江尚再次露出笑顏,紅玲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滿是不懷好意。

    “先不提你那點魂力能提供幾秒的戰場支援……橙紅色的魂光,可是被稱為死神之光呀,燈塔新人上戰場,就是肉靶子。”

    “'燈塔'的群體支援和殺傷能力,讓他們一出現在戰場,必然成為所有敵人的優先攻擊目標,新手守夜人第一年的平均戰死率的是27%,而燈塔的戰死率是72%。就算你以後成長起來,也有超過七成的可能性,在第一年內戰死。而之後五年內戰死的機率,也超過了50%,橙紅魂色,是不折不扣的死亡之光。”

    笑顏如花的女子說出讓人絕望的話語,江尚卻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水天之間聽到的信息。

    “……已經收到你們的回報,對於木君的犧牲深表遺憾,我們會妥善安排他的家屬的,勿念。臨時抽調的'燈塔'將在下午五點左右與你們匯合,請繼續完成任務,若不能在三天內取得陸行鯨的魚油,城市主魂鍛爐只能提前罷工了。”

    恐怕,當時就是有一位隊伍中的燈塔已經戰死,而另外一個燈塔,卻被派遣去繼續執行危險任務。

    “一年內死亡率70%,五年內倖存者再掛掉一半,也就是說,六年內活下來的大概不到15%.”

    前人的犧牲,用嚴峻的事實證明了紅玲關於“燈塔”的高危險性的描述。

    “那麼……聽了這些,你還願意學習魂技嗎?”

    少年笑著說道,表情坦然自信,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公理,言語中沒有一絲勉強。

    “當然。這是我一如既往的目標。”

    即使知道自未來可能會有九成的死亡率,江尚的卻依舊毫不畏懼。

    “是,請教授我魂技,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學習了。”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答案,這兩天的相處,結合相關的情報,也讓紅玲對江尚有了些許了解了。

    比起空手肉身在棄獸手中逃生,稍微危險一點的能力,又能算什麼,死亡率7成算高了嗎?原石級的戰場後勤第一年死亡率近乎九成!

    “白石級的魂能,應該足以掌握本魂色最基礎的魂技了,雖然不是很強大,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戰力。“

    “橙色光澤系的基礎魂術有兩個,一個製造一個照明光球的光亮術,一個是投擲光球的光擊術,我先演示一遍,再講解……”

   


第十八章 魂之戰士(下)
  

    不管世道多麼艱難,生活還是必須繼續。

    初次宿醉的頭痛,魂能被抽乾的體虛,讓江尚頭痛欲裂,噁心欲嘔,稍微起身走了兩步,就是劇烈的眩暈和頭痛。

    “幸好今天是周日呀,否則,我的全勤算是泡了湯。”

    永遠繃緊了的弦斷裂只是時間問題,有了代表一周忙碌結束的休息日,才有新的起點。

    不過和過去相比,一周休息兩天太過奢侈,縮減了一天,今天,卻正好是本周唯一的休息日。

    但是江尚這樣的自力更生的孩子來說,休息日卻不等於真正能夠休息。

    若是往日的話,抓緊時間,在紅唇酒吧或餐廳打工一整天,無疑能夠讓接下來一周的生活壓力大減。

    但如今,餐館的工作已經辭職,酒吧已經基本全毀,找新的打工地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難得的休息日,浪費在家裡實在太過可惜,正好家裡的儲備糧快完了,出去採購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時,江尚滿臉無奈的走在街道之上,背後的紅玲還不住打量這他,捂著嘴偷笑。

    不,紅玲沒有躲避江尚的視野,她在明目張膽的嗤笑。

    苦笑著搖了搖頭,江尚無奈的把注意力投向了地面。

    學習魂技失敗了嗎?不,至少沒有失敗。

    成功了嗎?恐怕,也沒有,就是江尚自己,也分不清到底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而這樣的結果,從理論上,又的確是理所當然的,卻更讓人哭笑不得。

    開頭,是順利的。

    僅僅只是通過紅玲的演示,他就順利的掌握了光亮術和光擊術,在讓紅玲大呼不可思議的同時,卻得到了一個驚喜——把兩個魂技從空白的賢者卡銘刻成魂技卡。

    魂技學習不是一蹴而就,逐漸熟悉魂力在體內運行的位置、發力的技巧,讓身體本能的記憶魂技,需要一個過程。

    即使是最基礎的一星魂技,從初步學習掌握,到熟練使用,也往往需要半個月以上,到那時,這個魂技就算是達到一階基礎階段。

    而從基礎階開始,再用上兩三個月,讓魂技發動彷若身體本能,舉手頓足之間就能啟動的時候,就可以嘗試用賢者石闆對魂技進行銘刻,徹底掌握它。

    之後,往往是量的提高而不是質變,更高階的魂技對身體的負擔太大,而且,也不是所有魂技都有進入三階魂具化的價值。

    而江尚,居然只是剛剛學習,就成功銘刻了!

    若僅僅如此,紅玲也只會把他當做又一個在光澤系上面極有天賦的天才,雖然這年頭,天才實在不怎麼值錢,江尚自己也只會高興,不至於這麼沮喪。

    但接下來發生的,卻是異常讓人無語的發展。

    原本應該是橙紅色背景的魂技卡,卻彷若油墨不足的老舊相片昏黃模糊,上面的圖案都有些模糊不清。

    而最讓人無語的,卻是左下角表示魂技等級的數字。

    正常情況下,既然已經達到二階掌控,那麼魂技等級至少是二或三,而在江尚的魂技卡上,那個數字卻是紅玲從沒有見過的——零!

    是的,0,零蛋,代表一無所有的數字。

    而使用起來,就讓人無奈了。

    正常情況下,光亮術召喚出來的光球,能夠照亮三十多餘平方米,持續半個小時以上,而江尚召喚的,彷若老舊的手電筒,照明範圍不足十平方米,持續時間… …兩分鐘!

    那光擊術使用出來就更加讓人無語了,標準召喚的是個半徑30厘米的小光球,他召喚的,卻是一個小螢火蟲般的小亮點…….

    正常情況射程20米的光擊術,而在江尚的期望之中,他的小螢火蟲飛了三米,一陣風刮過,冒了一縷黑煙,就此突然熄滅。

    當場,江尚目光呆滯,滿臉震驚,而紅玲,卻毫不留情的捧著肚子笑場了。

    即使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紅玲卻依舊笑的合不攏嘴。

    其實,這樣的結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正常修行魂技的,都至少是有色原石了,而能夠把魂技推演到二階卡片銘刻的,往往都是擁有三級寶石級魂石的強者了。

    按照魂技的掌握程度,基礎級魂技是剛剛能夠使用,專精級才能夠銘刻,那已經是二階魂技了,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學習和掌握。

    像江尚這樣一上手就成功銘刻的,往往是已經在其他魂術上造詣頗高的職業守夜人,明明是白石,卻能夠做到銘刻的,聞所未聞。

    結果,就彷若五號電池被當做了汽車電源,雖然還是能源,還是能供能,但汽車電瓶和五號電池完全是不同規格,電力明顯不足。

    “真是倒霉呀。喂,後面的,別笑了,笑了半個多小時了,笑點有這麼低嗎?”

    被嗤笑了這麼久,就是江尚也有些不耐了。

    “當然好笑了,對了,我應該用記憶水晶記錄下來,給他們也看看。”

    “他們?”

    “一群五大三粗的傻漢子,我的臨時戰友,沒什麼好說的。”

    聞言,江尚不禁想起,由於棄獸和舊神們的高度危險,大部分守夜人都是有隸屬的。

    “是你騎士團、戰團的同伴嗎?”

    “不,我沒有所屬,我是獨立守夜人。那不是我的同伴,只是一些命硬的傻瓜而已。”

    江尚卻有些吃驚了,就算是他也知道,在外界環境如此嚴苛的情況下,一個有力的組織後援有多麼重要,像紅玲這樣不加入任何組織的守夜人,極其罕見。

    “據說,大部分獨立守夜人,若不是名聲壞到沒有組織願意收,就是原有的戰友戰死.....”

    江尚欲言既止,他已經看到了紅玲情緒不怎麼高,似乎有些不想提這個。

    “對了,你喜歡什麼顏色?”

    “為什麼問這個?”

    “給你買點用具呀,牙刷,杯子、被子,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用別人用過的舊的吧。”

    江尚的邏輯很簡單,既然紅玲是作為自己保護者來自己家居住的,自己怎麼都要招待好她,自然要為他準備好生活用品。

    “唐人自古以來講究'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招待客人可不能絲毫馬虎,否則,就是丟了江家的面子。 ”

    父親的教訓似乎還在耳邊,對於這意外客人的來訪,江尚毫不猶豫的動用了家庭儲備金,雖然今後的日子恐怕要難過很多。

    “女孩子?我?”

    紅玲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十一歲上戰場,被人當怪物的次數不少,被當做普通的女孩一樣對待的回憶,恐怕,最近是三、四年的事情了。

    “嗯,你應該只比我大兩三歲吧,怎麼不是女孩子了?若你拿不準主意,就都買紅**,你的名號也是'紅',魂色也是紅色,應該很喜歡紅.....”

    紅玲卻一口打斷了江尚的話語。

    “不,我最討厭紅色了,要綠色,青草綠!”

    “嗯,那就淡綠**。附近有家超市很便宜的,我記得他們的貨物很全,連睡衣都有賣。”

    似乎又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紅玲笑了。

    “快去!草綠色的睡衣,還要卡通圖案的被子。”

    說著讓江尚覺得很有些幼稚的話,似乎等不及了,還推著江尚加速往前走。

    不久後江尚才知道,紅玲這樣的守夜人,習慣性的從一個戰場到另外一個戰場,生活用品都是統一採購的軍需品,別說圖案了,連顏色都沒得挑。

    恐怕,此時的她,早就忘記了日常購物是什麼感覺了。

    當然,江尚更沒有發現,實際上,紅玲今年才十六,只比他要大一歲,只是較成熟的妝容和發育,自信的神態,掩飾了她的真實年齡。

    更讓人意外的是,這還是她這三年以來,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禮物,也難怪她這麼高興了。

    資金相對充足,再加上紅玲毫不挑剔,僅僅只是稍微可愛的動物圖案就滿意的收下,購物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

    “.....毛巾,被子,洗髮水,肥皂,差不多了,不夠再買吧。”

    “嗯。嗯,這才像乖徒弟,等下為師再教你幾招。”

    或許是很少接觸到平民的日常生活吧,大家都安靜的排隊付款,紅玲卻還在饒有興趣的四處打量。

    今天是周末,購物者很有些多,加上商店的結賬人手頗有些不足,隊伍一直排的很遠。

    已經等了十多分鐘,前面還有三個人,突然,一個大塊頭獸人插隊插在江尚前面了。

    那是一個高大的羊頭獸人,兩米多高,身子胖的彷若河馬。

    肥碩的身軀一下子橫擺,把猝不及防的江尚擠了個屁墩,那羊人卻假裝不知道,連頭都沒回。

    苦笑著搖了搖頭,江尚自己站起來身,卻沒有打算多計較,默默的從新排隊。

    剛才自己前面也是獸化亞人,後面則是一個寶石級魂能者,看到自己這個白石在排隊,自然打算欺負自己了。

    這樣的事情已經太多了,白石受欺負不是一次兩次,若是每次被欺負都要動手出氣的話,恐怕,天天都要戰鬥。

    彷若沒有看到摔倒的江尚,那羊頭人一邊擠進隊伍,一邊笑著打電話。

    和舊時代幾乎人手一個的手機不同,現在的魂能通信塔信號有限,只有在城鎮之中使用,作用有效,反而價格極貴。

    畢竟,信號塔架設的費用要從用戶出,而一個信號塔只能供幾千戶使用,買的起的自然非富即貴了。

    當大部分人重新用通訊鳥做信件通訊的時候,有人卻在公眾場合重新用其魂能電話,無疑,也是一種炫耀。

    這樣的人跋扈慣了,插個隊,欺負幾個白石算什麼。

    後面有小聲議論的,有指著那個傢伙指指點點的,卻沒有人願意幫忙出頭,畢竟,這大塊頭獸人天生的肉體力量就很嚇人,至少足夠收拾低階的魂能者了。

    出頭卻被人揍,那也太丟臉了,江尚自己是有戰勝的把握,卻沒有隨意動武的性格。

    江尚想息事寧人,但有人卻不爽了。

    “少年,我幫你出口氣吧,就當謝謝你禮物吧。”

    耳邊的話語,卻讓江尚臉色大變,他不是擔心紅玲,而是擔心紅玲出手過重。

    但讓江尚意外的是,紅玲沒有動武的意思,反而對他眨了眨眼,詭異的笑了一笑。

    “老婆,麻將贏了?我在商店購物呀呢……”

    她湊到了那個正在打電話的獸人身邊。

    “客官,下次再來玩呀,記得點明小紅我哦。”

    那甜甜的嗓音不大,卻又爹又黏,彷若正在邊上湊著身子撒嬌,聲音不大,卻正好傳到手機之中。

    那羊角獸人一下子愣住了,但手機裡面已經炸了鍋,各種難聽的罵聲一下子傳了過來。

    “我沒騙你,真的在商店啊,那是有人惡作劇!”

    說著,他還狠狠的瞪了一眼紅玲,但看到紅玲胸前的提燈者徽記,卻嚇得一顫,連忙低下了頭,小聲給自己老婆解釋。

    猜到了紅玲打算做什麼,江尚放下心來,而紅玲卻又立即給他遞了個眼色,那嘴型卻是在說'看我好戲'。

    接著,紅玲開吼:

    “三樓粉紅巴黎套房客人退房!就是一男兩女一起玩的那間!”

    那羊頭獸人一下子傻眼了,手機中像是爆炸一下折騰起來,其中的傳來大的嚇人的哭鬧聲。

    而江尚和其他的客人,卻先是愣住了,然後......哄堂大笑!

    “哈哈,真夠絕的!”

    “看哪傢伙,都嚇傻了。”

    “一男兩女一起玩?太有創意了!”

    而那反應過來的大塊頭,連忙掐斷了手機,狠狠的瞪了一眼,想發惱,但顧忌到紅玲的守夜人身份,卻不敢發作。

    嗤笑聲還沒結束,背後的笑聲越來越大聲。

    那大塊頭羊頭人一跺腳,沒臉留下,丟下購物籃,連貨物都不要了,就直接跑出去了。

    紅玲一把拿過江尚的購物籃,站到了那羊頭人空出的位置,這次,沒有人抱怨,反而稀稀拉拉的有人鼓掌歡迎。

    彷若獲得了什麼巨大的勝利,少女抱拳謝謝各位看管的捧場,還對著江尚比出勝利的手勢。

    “這個.....謝謝了。”

    “口中的感謝多沒誠意,據說你廚藝不錯,等下用廚藝來報導我吧。”

    毫不謙虛的居功自傲,紅玲滿臉自豪的說道。

    “當然,我倒是很好奇,你從哪裡知道的?”

    “某個認識你的笨蛋說的。”

    “認識我的?是守夜人嗎?”

    “嘛,誰知道。追問女孩的秘密,可不是紳士的行為哦。”

    紅玲提著購物袋,走在前面。

    輕風吹來,長髮隨風飄揚,這強氣的女子,輕撫眉梢,杏眼帶笑,笑顏中帶著些許回憶,卻露出罕見的女兒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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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決裂
  

    由於是難得的休息日,街上的人倒是不少。

    即使很快就再度入夜了,但依舊是放鬆娛樂的好時機,街道上依舊滿是人群。

    披著頭蓬的路人,來回載客的馴獸和機關車,帶著武裝來回巡邏的巡警,兩旁叫賣的商販,那是一片自然繁榮的生活景色。

    三十多萬人口、七個區的城市之中,載具還是必不可少的。

    衣食住行,往往是人類罪基礎的需求,而從載具的變化,就可以看出人類社會的改變了。

    雙足、馬之類的馴獸、自行車之列的人力車、自帶動力的蒸汽機車、汽車、火車、飛機,這是過往歷史的發展軌跡。

    但當過往的文明走向末路,新的時代來臨之後,或許,應該稱呼在一個輪迴之後,人類用重新用回馴獸和“人力車。”

    被馴養的六足馬、石化蜥蜴、陸行鳥這類的食草馴獸,在紫色魂石的馴獸者的操控下,憑著出色的夜視能力,在人群中穿插。

    豢養馴獸也不容易,要壓制野性難馴的棄獸,先要用壓倒性的實力磨掉它們的野性,而要餵飽這些不肯吃合成食物的大塊頭,需要的財富也不在少數。

    而若那些馴獸不幸傷人了,那麼,賠償也是必須的。

    結論就是,能夠用馴獸代步的,往往是較為富裕的家庭。

    比如眼前剛剛過去的那輛馬車,上面就是海明市第一商會帕里克商會的徽記。

    而浮空滑板、無重力靴這些載物類魂具,用起來拉風,但使用者大部分還是孩子,只是不實用的玩具而已。

    畢竟這些民用魂具往往是戰鬥魂具的縮水版,不僅昂貴,對魂力的消耗也太大,短程玩樂還行,長期用來代步及其不划算。

    新時代載具的主流,還是的“人力車”,在海明市,墨研所的專利產物——四輪機關車,佔據了九成以上的市場。

    廉價的魂動機關車只有一個金屬骨架加三個木頭座位,四個輪子上披了一層薄薄的橡膠,要多簡陋有多簡陋。

    雖然叫自行車車,實際上卻更像是裝了動力源的自行車,車夫要無時無刻的小心的操控魂石,控制方向,他們,既是操控者,更是電源。

    雖然這所城市裡有墨研所,但真正的墨家機關學產物機關獸和機關裝備,可不是什麼便宜貨,這種大批量量產的機關車,也是市政廳的財產,車夫們,只能租用而已。

    由於長期消耗魂能,繃緊精神,和那些悠閒的馴獸師相比,這些車夫明顯要消瘦很多。

    雖然市政廳按照墨研所的建議,規定了一天營業時間不要超過六個小時,但若是有人真的只工作四五個小時,恐怕,他連機關車的租金都支付不起。

    而對於江尚這樣習慣自己當家的窮孩子來說,上次乘車,還是三個月前,為了避免打工遲到而被扣掉更多。

    目的地不是很遠,紅玲原來饒有興趣的跟隨,但到那幢精緻的建築群,卻苦瓜了臉。

    門口的捧著大書的巨手雕像,顯然,這佔地不菲的地方,就是海明市圖書館。

    “帶著東西看書不太好吧,我幫你把東西帶回去。早點回來哦。”

    於是,少女打著回家放東西的旗號,提著購物袋,頭也不回,先行落荒而逃。

    後來江尚才知道,而紅玲苦著臉落荒而逃的原因,就是她除了有趣的戀愛小說和冒險小說以外,對各種大部頭的書本都毫無興趣。

    當年補習各種文化知識的時候,各種課本讓她有了“恐書症。”

    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紅玲居然落荒而逃,江尚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步入了這棟佔地幾千畝的大型建築。

    在門口上交了魂石,支付了100卡的租金,換的了一個滿灌能源的魂能燈。

    魂能燈可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他消耗的,是其中的靈魂晶石碎渣。

    昏黃的光芒照亮了前路,讓他能夠在走廊和書架之間尋找自己的目標。

    這個燈可以使用三個小時,就會耗盡其中的水晶碎片,雖然魂能燈的確比普通的魂石明亮的多,但上交魂石,使用魂能燈,讓原價最多50卡左右的靈魂晶石碎片變成100卡的租金,也額外增加了市政廳的稅賦。

    或許,這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提醒,在這個時代,知識也是有價格的。

    雖然很喜歡讀書,但這昂貴的價格,卻無疑讓江尚卻步不前。

    “若是能夠成為墨研所的一員,作為研究員的福利的話,不僅可以原價使用魂能燈,還可以帶著魂石來查閱資料。哎,積蓄越來越少,等最近的麻煩過去了,就必須再開始打工了。”

    當然,讓江尚甘願付出這筆費用,自然是有目的的。

    “星魂到底是什麼?”

    不管是那些吃人魔怪、父親筆記的隻言片語、墨研所孫研究員的話語,都指向了“星魂”這個特殊的概念。

    而即使紅玲願意教授自己魂力方面的知識,但只要提及到星魂使或星魂,紅玲就顧左右而言其他。或是乾脆不說。

    而這反而證明了,“星魂“是很重要的概念,而且,還非常有可能涉及到自己本身!

    而對自己不薄的孫大叔都遮遮掩掩,甚至直接說這是機密,更讓他斷絕了從他人那裡獲知的念想。

    “既然沒人可能告訴我,我就從死物裡面的書本找吧,歷史、科學、詩歌、散文,文化是現實的倒影,我就不信他們能夠做到完全保密。”

    海明市圖書館作為這座城市最大的公立圖書館,雖然沒有那些家族和特別珍貴的書籍,但在基礎學科和常用書籍上卻特別的全,而這導致的後果,就是圖書館特別大。

    十二管館藏區,六個內庫,若是順著找下去,別說三個小時,就是三年都未必找的完。

    但江尚卻早有目標,他直接向著F書庫走去。

    哪裡就是傳說之中的“禁書區”,即守夜人和戰士的專用書庫,其中有大量的戰鬥知識的記載。

    往日,他也想進去,可惜,卻不得其法,連門都打不開。

    普通人和戰士最大的區別是什麼?魂石?不,就是平民中也有三、四級魂石的存在,就是守夜人也有三級魂石的新手,他們最根本的的區別,是魂技!

    在書庫緊鎖的大門的旁,一個卡片凹糟是那麼明顯。

    “果然……魂技卡就是鑰匙!”

    小心翼翼的把那個零級魂能卡放進了凹糟,咔咔咔一聲脆響,大門洞開。

    但也預想的不同,這裡依舊是一個又一個書架,和外面沒有什麼不同。

    走過一個書架,在一個閱覽的桌子旁,江尚意外遇到了熟人。

    “司璐爾,週末還在用功呀。”

    紫髮少女手邊滿是厚厚的書本,正在兩台魂能燈的照射下,認真的閱讀,手臂旁,還有幾本筆記。

    而和平日的打扮最大的不同,或許為了方便讀書,她用髮夾固定了自己的馬尾,編成了一個老式的麻花辮,還戴上了一個厚實的黑框眼鏡。

    看的太過入神,即使江尚在她耳邊說話,半天,她才醒悟過來。

    緩緩的抬頭,才發現正在對自己揮手的江尚,先是滿臉茫然,摘了眼睛擦了擦,再戴了上去,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才發現居然遇到了熟人。

    “你…….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司璐爾一下站了起來,桌邊的筆記都被碰到了地上。

    突然的尖叫驚動了周遭的閱讀者,其他的人用不滿的眼神瞪了她,她才一下子醒悟過來,紅著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不至於吧,班長,你能來,我怎麼不能來了,我來查點資料。“

    江尚也有些納悶,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話音剛落,卻發現班長已經兩下解散了自己的辮子,摘下了厚實的眼睛,恢復了平時的摸樣。

    只是那鏡片卻比有瓶蓋那麼粗,顯然,司璐爾的近視度數很高。

    “班長,夜詠者也會近視嗎?”

    剛剛想看一下那厚實的鏡片,卻被司璐爾一把奪過。

    “難道你的父母沒有教你不要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嗎?還有,是誰帶你進來的,這裡有規定的,無關者不允許進入!”

    司璐爾已經恢復了正常,那習慣用鼻孔看人的態度,往日讓人煩躁,但今天卻只讓江尚想笑。

    “原來你平時對著天說話,是因為根本看不清眼前嗎?”

    夜詠者俱備夜視能力的水晶之瞳也會近視,江尚也是首次聽說。

    “你……你這是污衊,我是帕里克商會的繼承人,怎麼會近視,現在帶著眼鏡,只是…….只是為了更加集中注意力而已!”

    “近視關商會什麼事…….”

    剛想說些什麼,看到往日強氣的少女此時抽著鼻子,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搖了搖頭。

    “好吧,你忙你的吧,時間寶貴,我去找書了。”

    江尚的確時間有限,他直接向著書架那邊走去。

    “《二十一項基礎魂技詳解》、《我是怎麼活過第一年的——論如何做個好燈塔》、《墨家機關學在戰場上活用實錄(第三冊)》。”

    少年眼前一亮,那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世界,在這個小小的書庫之中,卻隨意的展現在自己眼前。

    翻翻這個,看看這個,對於自幼以守夜人為目標的江尚來說,這是天堂,若不是這裡的書帶不出去,江尚甚至想把整個書庫搬出去。

    那一瞬間,江尚真的考慮了在這裡長期居住的打算,於是,十五歲的少年一下子沉浸這個從未接觸到的世界。

    直到魂能燈發出耗能過半的警告,江尚才醒悟過來,想起了正事,連忙把目光投入到與“星魂”可能有關的內容。

    但意料之外的,直接在書名中提到星魂的,卻沒有看到一本。

    剛才查閱的資料之中,卻更是提都沒有提到。

    “看來,藏的比預期的還要深,搞不好普通的戰士和守夜人都未必知道…….但既然他存在,歷史中肯定有痕跡的。”

    江尚選擇了幾本歷史年鑑類的書籍,

    “《魂能開發之中的百件大事》、《新戰爭史與英雄們》、《常見特殊戰鬥職業和團隊》……這裡面……應該有蛛絲馬跡

    回到了座位哪裡,書本舖了一桌,看到班長還是異常奢侈的點亮了三盞燈,江尚就毫不客氣的坐在她的身邊,還熄滅了自己的燈…….蹭著大小姐的光,小心翼翼的開始查閱。

    江尚靜下來了,而桌子那邊的卻鎮定不下來了。

    本來想著這裡會很安靜,才專程來這裡看書,如今卻看到自己的同學兼自己最強大的假想敵就在眼前,還被看到了最丟人的一幕,司璐爾又怎麼平靜的起來。

    “他是不是專程來找我?”“他是怎麼進來的。”“他來這裡做什麼。”“他會不會和其他的同學說我是近視眼,會不會……”

    諸多思慮,讓她想越心煩,那裡看得進書,只到…….

    “班長,你知道什麼是星魂嗎?”

    翻了半天的江尚,卻依舊一無所獲,雖然挖出這秘密不是簡單的事情,但司璐爾貌似經常在這裡看書,那麼,若這裡的確有這方面的資料,她很有可能知道。

    “星魂?你問這做什麼?”司璐爾皺眉道。

    江尚倒是精神一振,這個反應,說明她知道一些。

    “嗯,有點興趣,能告訴我嗎?詳細點最好。”

    “不行,這違反了軍民知識交流限制的規則。而且,這是守夜人方面的秘聞,還是我叔父私下告訴我的,更不可能外傳了。”

    江尚知道是沒指望了,同學數年,對司璐爾也是頗有了解了,她就是個不知變通的班長,只要提出了“規矩”、“規則”之類的,就怎麼也不會變通。

    繼續追問,必然是一口一個“這是違反規則的”、“絕對不行”,江尚怎麼會去自討無趣。

    不過,她的回答卻讓江尚滿懷鬥志。

    “至少……星魂是實際存在的,而司璐爾這樣的非守夜人也有機率接觸到,那麼,我也有辦法查出來,時間問題而已!”

    江尚興致勃勃的繼續翻書,倒是司璐爾反而主動提起了話題。

    “……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但星魂只會眷戀強者,你認為一個白石會得到星魂使的認可,再得到星魂的共鳴?”

    送上門的情報,江尚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心底卻是大喜若望,還自然順著往下說,期望能夠獲得的更多。

    “這個,世事難料,誰也說不準。再說了,我這個白石,不也進入了這個F庫。說不準,我就獲得了星魂。”

    請將不如激將,狡猾的江尚用一個未知來獲得更多未知。

    “……F庫只要有魂技卡就能夠進入,海明市至少有幾千人符合要求。星魂是什麼,十萬分之一不到的機率!你覺得你會是那難得的幸運兒嗎?”

    “機率這玩意?誰說的準。”

    看到江尚貌似依舊死鴨子嘴硬,司璐爾不屑的笑了。

    “哼,你就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才讓人討厭!”

    “人總是要往上看的,既然有機會,為什麼不爭取?”

    司璐爾又笑了,言語中更是漠然和冷淡。

    “就憑你那個白石?就算你最後獲得了年紀第一,我勸你還是放棄了墨研所的推薦名額,免得浪費了這個難得的名額。”

    “讓掉?讓給你?”

    江尚有些惱火了,言語之中也多出些火藥味。

    “就算不讓給我,B班的李真軍、哈姆都是可以接受的人選。”

    司璐爾推了推黑框眼鏡,明明是很過分的話,卻說的異常理所當然。

    “哈,憑什麼?憑我是沒父沒母的孩子?憑你們家世顯赫嗎?”

    少年的話語中多出絲恨意,顯然,他並不是想之前自己想像的那麼淡然。

    “…….不,我好好和你講,請別胡攪蠻纏。”

    “胡攪蠻纏?放棄推薦名額就不是胡攪蠻纏了嗎?”

    自己多年的努力,在她們眼中,就是胡攪蠻纏嗎?那麼,什麼不是胡攪蠻纏,放棄一切希望,乖乖接受自己那屬於白石的命運嗎?

    面對江尚的質問,司璐爾猶豫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為了避免你浪費這個難得的名額,我還是和你講一下吧。既然你能夠進入了,那麼,你應該知道魂技的六個階段了吧。一階是覺醒使用,二階是掌控銘刻… …而三階,就是選擇強力的魂技,配合魂石和賢者之石,具現成實實在在的武器、道具,魂具化。”

    “現代世面上常見的墨學魂具,雖然是墨研所開發的,但原型,卻往往是守夜人具現化的魂技。魂具是墨研所的重要研究部門,你一個白石別說是三階魂具了,就是一階覺醒使用都無法觸及,再加上天生的魂能不足,就算你成為墨研所的研究員,又能作出怎樣的成就,為人類作出怎樣的貢獻。”

    “一中的推薦名額可是海明市的驕傲,歷代前輩們依舊作出了了不起的功績。所以,我勸你,把名額留給最需要的人吧,別浪費了這個難得機會,為這個傳統上抹黑…….作為補償,我會給你一定回報的,比如,你畢業了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免收十年租金的店鋪,這樣你也可以的和你妹妹一起生活了,怎麼樣?應該是很豐厚的報酬了吧。”

    少女言語誠懇,雙瞳中也滿是真誠,在她看來,她的確是為對方著想。

    或許,在她的心目中,為一個白石安排一個店鋪,安排好夠溫飽未來,江尚應該感恩戴德了吧。

    但在江尚眼中,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卻是那麼讓人厭惡!

    “哈,果然是大小姐,一口一個最優先,一口一個別浪費?多麼濃厚……讓人作嘔的精英意識呀。”

    “精英意識?別搞錯了,我這話雖然難聽,但才是正確的,物競天擇,本來就該讓天資優越者獲得更多的資源!“

    “那麼……弱者,就該去死了嗎?”

    “不是去死!社會分工不一樣,我不是說了,最為報酬,讓你經營一家店嗎,據說你的廚藝也不錯,這不是正好嗎!”

    深吸一口氣,江尚才忍住一拳打著這女人臉上的衝動。

    “那麼,我問你,我們這樣的白石,是不是一輩子就該去當車夫、馬夫、廚師,來服侍你這樣的大小姐、大老爺?“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強者保護弱者,弱者為強者服務,各安其份,各率其職,分工協作,人類社會才能進步呀。”

    “去你娘的社會規則!你這就是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

    “江尚,我們馬上就要步入社會了,請你成熟點!”

    “成熟?呵呵,我懂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了,原來我的存在,違反你的規則呀。!”

    “什麼我的規則,這明明是整個社會的規則,現在外敵這麼強大,人類社會自然要實現優勝劣汰的機制,就算你獲得了那個推薦名額,你又能為社會作出怎樣的貢獻,你這個連啟動魂具都做不到的廢物!”

    越說越氣,而說到“廢物”的後,司璐爾卻摀住了嘴,後退了半步,搖了搖頭。

    “抱歉……我失言了。”

    狠狠盯著眼前的女孩,江尚心中很是難過。

    他知道,對方道歉,不是為說自己是廢物而道歉,而是因為這彷若人身攻擊一般的髒詞,不該由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她來說。

    “呵呵。”

    江尚怒極反笑,那一瞬間,他又想起了那個螳臂當車的背影,那決定孤身反抗這個世界的劉敏。

    他知道,對這種將弱肉強食和精英意識當做世間公理的人,說什麼都沒用。

    強烈的厭惡感填充了他的心裡,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起了身,扭頭就走。

    “……哈,司璐爾,在你眼中,我恐怕就是個廢物,但我這個廢物,可沒那麼容易認輸,想要推薦名額?就用你們最擅長的弱肉強食,來搶呀!有本事,就來奪呀。”

    最後,每個字,每個詞,都很重,他很傷心,卻不是為了別人對自己的藐視。

    那些不信任和藐視,他已經熟悉,他傷心的,是認錯了朋友的憤怒。

    原本,他一直把在班級上維護秩序,讓白石不會被欺負的司璐爾當做能夠交流的朋友的,卻沒有料到,那看似平和的態度下,卻是最無法接觸的傲然和藐視。

    “她會幫白石,只是因為班級規則要求保持穩定。她不會對白石惡言惡語,只是因為她受過的教育要求她恪守禮儀。哈,我也是傻了,還以為她會是好女人。”

    想通了一切,江尚回過頭,往日的微笑已經收斂,雙瞳中已經沒有一絲感情,那空洞的眼神讓司璐爾不禁倒退了一步,從心底發冷。

    “我一直認為,種族、膚色、出身等歧視和偏見是人類愚蠢的標誌。地球上只有低賤的歧視和偏見,沒有低賤的種族、膚色、出身。”

    “你,外表不錯,但裡面,卻滿是腐臭的味道,讓人噁心。”

    拋下了這句話,江尚扭頭就走。

    “我……”

    司璐爾被嚇住了,她從沒有想到,那個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江尚,卻有這麼猙獰咆哮的一面。

    首次被同學惡言相向,此時,司璐爾也是臉色大變,大口呼吸,無法平靜,半天,才捂著胸口,坐定下來。

    “我……我沒有錯,我不可能錯,對,我絕對不會錯!適者生存才是社會真理,我只是做了正確的事情。”

    但不知怎的,那雙握著吊飾的手,卻越來越緊,最後,更是抓出血來了,她都還不自知。

    “哥哥,我錯了嗎……不,我絕對沒錯,我不可能錯。”

    低聲的呢喃,卻透露出少女的迷茫,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堅定的眼神。

    “江尚,你總算回來了!書有那麼好嗎?快做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紅玲……你不是說橙色是紅色和黃色疊加起來的間色,雖然橙系魂技無法掌握,但我這個魂光應該也能學習增強型和變化系的,可以教教我嗎?”

    “當然……不行!喂喂,別板著臉把菜往外拿,你打算拿到哪裡去?哪裡是垃圾桶呀,真打算丟掉呀?別這樣,玩笑都開不起呀。”

    “什麼時候教?”

    死氣沉沉的雙瞳,依舊死死的盯著紅玲。

    “想學沒問題,畢竟這也是我的任務……至少等吃完飯吧,老娘快餓死了!”

   

第二十章 喧囂(上)
  

    坐在教室靠窗的倒數第二排,看著窗外的白雲和路人,彷若浮躁的心情被洗滌一般,江尚不由得在心底歌頌美好的和平。

    尤其是在昨晚災難性的發展之後……

    三原色的優點就是純粹而強大,紅色魂能爆發力強,黃色魂能迅捷多變,藍色魂能詭異難防,他們的魂技也帶著各自的特點。

    而橙、綠、紫這樣間色,雖然在絕對力量上往往要稍微遜色,但卻有另外的優點,那就是較為容易的掌握其組成色的魂技。

    比如說普通的橙色魂光的守夜人,他的本色魂色光擊術修行到五級封頂,那麼,紅色魂色的巨力術和神速反應,也是可以修到三級的,而且難度不會太高。

    而若是到了後期,甚至還有結合數個、數十個基礎魂技,針對自己的能力特徵,開發出自己的專屬魂技,更是強大非凡。

    基礎魂技這個名稱,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它們即是提高自我的基礎訓練,更是通往更高層次的階梯。

    比如常見的組合魂技爆炎噴泉,就需要巨力術和光擊術作為理論基礎,用變化系的二星魂技屬性轉換把普通的魂力變成火焰,然後加上神速反應,才能夠在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順利使出那帶著烈焰的重拳,帶來火焰和物理的雙重重擊。

    看似複雜,但若是能夠徹底掌握,銘刻成四星魂技.爆炎噴泉後,用本能代替思維,使用起來和基礎魂技一般容易。

    像紅玲這樣的王牌守夜人,卻已經跨越了資質的限制,別說顏色相近的橙、紫魂色的魂技,就是紅色魂能者最難掌握的藍色魂技,也掌握的不少。

    按照這個理論,既然江尚已經可以銘刻橙色魂技的一星魂技,那麼,僅僅只是掌握紅、黃色魂能的基礎魂技,達到使用的基準,應該難不倒他。

    而當了江尚手中,這個常理又再度失靈了。

    “你怎麼怎麼說都聽不懂呀!基礎魂技實際上根本不需要什麼技巧,僅僅只是魂力本身性質的運用。”

    “巨力術就是讓增益性的魂力和肌肉融合,增強肌肉的機能,提升肉體力量。神速反應就是讓增益性魂力和反射神經結合,提高反應速度。”

    “那黃色變化系的基礎魂術就更加簡單了。固化術把魂力灌入到物體之中,增強物體的硬度,那個變色術,就是用灌入的魂力覆蓋在物體的表面,改變物體的顏色和折光率,超級簡單呀!”

    “橙色魂系也是一樣,想想你是怎麼使用光亮術的,它是放出你體內的魂能,讓它在大氣中緩緩燃燒。而光擊術,就是一口氣把魂力拋出,造成傷害。你能召喚光、拋出光,為什麼不能讓光進入肌肉骨骼、進入其他的物體!”

    紅玲的教導簡單易懂,基礎魂技難度也不高,但江尚卻始終無法掌握其他魂系的魂技。

    別說銘刻了,就是使用都做不到,不管紅玲怎麼教授,甚至手把手把魂能灌注到江尚體內,卻依舊無法正常使用出巨力術和神速反應。

    而黃色魂能基礎魂技的固化術和變色術,卻也是一樣的結果。

    本來這樣就算結束了,可惜,紅玲和江尚偏偏都是不知道什麼叫失敗的人,一直反复嘗試到今天早上三點,想到今天還要上課,才算結束。

    “核心問題還是魂能不足嗎......不,不僅如此,理論沒有問題,但只要一具體到魂能使用,就會出問題,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純粹的光澤系嗎……純粹到無法掌握其他魂色的技巧嗎,難道是'星魂詛咒'.....”

    紅玲最後無奈的低語細不可聞,但江尚已經夠沮喪了。

    他已經知道,不管什麼魂色,其他魂色的基礎魂技還是必須掌握的。

    在野外,帶著沉重的裝備到處跑,增強力量的巨力術必須掌握吧,外界一片漆黑,光亮術必須掌握吧,口乾舌燥又沒乾淨的水源,藍系的造水術是必學的吧。

    面對複雜的外界環境,可以形成保護色的變色術,修煉到極致甚至可以抵擋弓矢的堅固術,也是必須掌握的。

    基礎魂術雖然簡單易學,但也是鍛煉提升的基礎,更是極其實用冒險必需,若無法掌握其他的基礎魂技,等於硬生生的在能力體系中缺了一大塊。

    也有其他的職業守夜人過於“純粹”,只擅長使用本系的魂技,但這種天資上的分割,也往往是中段、高段魂技以後才會出現的。

    “依我多年的戰鬥經驗擔保,你這肯定不是資質或魂能不足造成的原因,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想到紅玲最後的結論,江尚只能無奈的苦笑了。

    “哎,反正已經是到處漏水的酒桶了,再多幾個窟窿也沒辦法。紅玲也是的,明明今天還有事情要辦,卻一直搞到凌晨......哈欠,好困。”

    上課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而跟隨著老師進入的可愛女生,更是引起群狼們的口哨和驚呼。

    “咳,我這糟老頭就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了,新來的轉學生,介紹一下自己吧。”看著群情激動的男生,班主任也湊趣的開了個玩笑。

    曼妙的嬌軀輕輕一踏,就站在了黑板前,兩筆就寫下了自己名字——紅玲。

    “大家好,我是紅玲,剛剛轉學而來的紅玲。”

    那站著台上的,不正是那朵妖豔的血腥之蓮嗎。

    但此時,她穿著昨天剛剛買的水手服,帶著特製的無度數眼鏡,似乎有什麼特別的奧妙,遮住了那過分鋒銳的眼神,只看外表,彷若只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

    江尚也很驚訝,他倒不是驚訝對方的到來,對方臨時轉學過來擔任臨時保鏢,是早在約定之中的事項。

    他驚訝的,是對方卸下妝容後異常年輕的臉。

    “又被捉弄了…….什麼十九歲的大姐姐,明明才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了不起比我大一兩歲。”

    當時在酒吧,紅玲說自己十九歲,急於否定自己是童工的江尚,卻被那不科學的傲人身材迷惑,根本沒細想。

    現在看來,她遠比預期的要年輕的多。

    和那傲人的身材、驚人的自信形成鮮明的對比,素顏的少女,笑靨如花,膚光如雪,火紅的長髮隨風飄舞,和普通的女孩沒什麼區別。

    氣質的變化就更大了,對於往昔那隨時隨刻都顯得悠然自得的自傲和自信,那嬌豔的瓜子臉上,卻由於年齡和不怎麼合身水手服,多出些許童稚和純潔。

    此時的紅玲,脫下了那刺入的無形盔甲,彷若活潑開朗的少女一般,語氣飛快的應對好奇者的提問。

    “紅玲有什麼愛好?”

    紅玲扶著眼鏡,瞇著眼笑道。

    “嘛,和大家一樣,喜歡聽聽歌,看看書。”

    “撒謊,明明看到書就想睡覺......音樂?若真喜歡,這些天怎麼沒聽到你聽過。”江尚在台下的腹議,卻無法傳達出來。

    看了一眼坐在前列,板著臉低著頭看書的司璐爾,江尚也頗有感嘆。

    “面子這麼重要嗎?就算是夜詠者,也不可能個個視力超群呀,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一個是明明深度近視,為了形象卻堅決不戴眼鏡,一個明明視力良好,卻為了裝飾遮掩卻帶上了平光眼鏡,這樣的對比,讓江尚感嘆良多。

    “家住在哪裡?為什麼在學期末轉學過來?”

    已經接近最後一年畢業前的暑假了,學員生活即將結束,這個時期轉學,自然會被問到這個問題。

    突然,那可人的少女嘴角帶出一個可疑的弧度,那眼鏡邊閃出一絲反光。

    “不好。”

    江尚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但很沒來及阻礙,紅玲就報出了勁爆發言。

    “由於家裡欠錢,我是作為某人的所用物被賣到這裡的。這脖子上的皮頸環,就是他給我的禮物,說是提醒我的身份。”

    說著,還扯了扯著緊緊拴在脖子上的金環。

    眾人嘩然,雖然如今早已經不是奴隸社會,但變態無疑是哪個時代都有的產物,頸環又的確是有些特殊意味的裝飾品,這曖昧的說法,自然讓人想起了特殊的男女關係。

    那狡猾的小丫頭,邊說,還擺弄做出抹淚的動作,完全是火上澆油。

    “怎麼辦?”

    江尚的額頭已經出汗了,他知道,某人既然火已經燒旺了,下一步就是把火點到他身上了。

    “是誰?是哪個混蛋。”

    少年們群情踴躍,江尚卻偷偷的走向後門。

    但就當他以為安全的同時,一根手指指向了他。

    “就是他……他是江尚......昨天還折騰了我一夜。”

    “我#@@#¥!@!”

    在暴躁的男同學撲上來之前,江尚一從未有過的速度衝出了後門,而背後的,只有群狼的怒吼和某位少女的嬌笑。

    午休時分,江尚躲在自己的秘密庭院喘氣。

    說是秘密庭院,只是學校後山一塊無人看護、雜草叢生的庭院。

    這裡不太好走,除了雜草什麼都沒有,往日除了江尚和他的好友齊麗爾,都沒有人會來這裡。

    “那群傢伙….下手真夠狠呀。”摸著腦後的傷痛處,江尚對那些見色忘友的傢伙無語可說了。

    “那個女人…..”想起紅玲,江尚就氣的牙癢癢。

    “叫我?”頭頂上突然出現的紅玲,嚇了江尚一跳。

    從樹上倒掛下來,趁著江尚不備,在出現的同時,紅玲一下子拿走了江尚的午餐。

    “手製午餐呀,沒想到你倒是很賢妻良母呀。可惜,就是有些挑食,這便當實在太環保了,裡面都沒有肉。”少女也不客氣,掏出筷子就開始幹活。

    江尚哭笑不得。

    “本來就有你的份……本來就是為了省點錢才自己做的午飯,若是加入太貴的材料,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哼,差點被你糊弄過去,剛才那是什麼意思,害的我被綁上火刑架,差點就達成了變形怪的目的。”

    “嘛,嘛,男人就不要這麼小氣呀。再說,我後來不是說明了真相。”

    “是呀….等我被他們壓在地上的時候,用曖昧的表情和含糊不清的語調來說'只是開個玩笑,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單純,真的很單純…..''我的黑眼圈絕對不是昨天和江尚忙了一夜'。”

    “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結果,我被那些羨慕妒忌恨的傢伙狠狠下了毒手,還被女生們用看人渣的眼神盯了一上午。”

    “那麼?我有說假話嗎?”

    江尚無語了,他難道還要和同學解釋,雖然兩人相處一室,實際上卻是僱傭者和保鏢的關係,昨天一夜沒睡,實際上是在想紅玲學習魂技。

    突然,江尚笑起來了。

    “腦袋被打傻了?”

    “不是了,只是沒想到,最拿手的真實謊言,竟然被落到自己身上,有些諷刺罷了。還有,謝謝了,我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我可沒有做讓你感激的事情。”

    “不,光你的到來,就讓我的生活多出了樂趣。”

    和往日皮笑肉不笑的營業笑容不同,此時,少年笑容中蘊含這罕見的真誠。

    他是真的很感激對方的到來,不僅是因為她讓自己那平淡的生活起了波瀾,更是因為她的到來,還給他帶來了未來的希望。

    他模模糊糊的感觸到,自己的未來,隨著自己逐漸掌握的力量,已經再度發生了變化。

    少女突然轉了身。

    “無聊,走吧。抓緊時間,帶著我到學院遊覽一圈吧,熟悉地形,也是戰鬥的一環。”

    雖然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但那上升到耳朵背後的紅霞,卻說明了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是,是。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呵呵,我可是職業人士,這可是商業秘密。”

    “哼,不就是竊聽器和定位裝置之類的東西。”

    “……….”

    “為什麼保持沉默?難道你真的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說話呀,超在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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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喧囂(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肯定有擅長的,也會有不怎拿手的。”

    “嗯。是的”

    “所以說,我今天的表現很正常。誰叫我以前也沒上過普通的學校。不,不僅是普通的學校,我連學都沒上過。”

    “當然,誰都有第一次的,不要太在意。”

    雖然江尚次次都在表面贊同,但紅玲表情卻越來越不善。

    原因,自然是那毫不掩飾的偷笑。

    此時,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但兩人卻依舊留在教室,那是有原因的。

    --

    國語課上。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為什麼那男子會在信背後附上這樣的詩句。嗯,轉學生,是叫紅玲吧。你來答吧。”

    少女拿起書看了半天。

    “……身無彩鳳雙飛翼,嗯……大概是希望自己有化身彩鳳飛行的變化系魂技,嗯,後面的我聽說過,那靈犀一指是很厲害的爆發性魂技,那麼…結合後面一句就很好解釋了。'我希望能化身彩鳳飛到你身邊,一指刺穿你的心臟'”

    隨著她的解釋,老師的臉上越來越黑。

    “真不知道為什麼古人這麼喜歡繞彎子……我懂了,應該是封隱晦的威脅信。他附在信背後,是威脅對方,'你若不照我信中說的做,我就幹掉你。 ”

    老師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同學們都用詫異的目光看這她。

    但這只是開始…….

    外語課上。

    “嗯,紅玲同學,不知道你現在英文水平如何?”

    “由於家庭原因,我會七國外語呀。”

    “太好了,可以給大家演示一下嗎,讓我聽聽你的口音。”

    “You're a jerk!You bastard!(你這雜種!)@#%%&*……”後接各種俚語的髒話……”

    “oh,my god(我的老天)”年輕的外語老師捂著胸膛坐下了。

    女生的家政課……

    “紅玲同學,你這個……”

    “飯糰。”

    “哦,那這個黑的了?”

    “醬油飯糰。”

    “紅的…..?”

    “辣椒飯糰.”

    “……灰的?”

    “烤焦了的飯糰.”

    “噗!”那是背後不遠處的江尚。

    此刻,他被家政老師委託,正在給女孩們展示自己拿手的蛋糕烘焙技巧,稍微有些關注紅玲的江尚,看到那一圈各色的飯糰,當即笑出了聲。

    但他的嘲笑馬上就得到了報應,此時正惱怒的少女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掰開了他的嘴,把所有的飯糰一股腦的往裡面塞。

    被鬆開後,江尚先是握住脖子到處找水。

    邊上的同學好心遞給他一杯水,水還沒灌進去,江尚喉結一動,一口咽了下去,兩眼直接翻白,摀住脖子口吐白沫直接躺了下去。

    看到這被保鏢“毒殺”的江尚瞬間躺下後,邊上的學生下意識的集體後退了一步。

    最後是體育課……

    學校廣場,五大三粗的體育老師正在傳授學生基本體術的技法。

    隨著時代的變革和棄獸的威脅,原本的競技體育已經逐步退出歷史舞台,而武術、泰拳、空手道之類的格鬥體術,反而越來越重要。

    雖然魂能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掌握,但搏擊健身的體術卻是人人都能夠學習的。

    對於職業守夜人來說,出色的格鬥體術是發揮自己強大肉體條件的技巧,配合魂技,殺傷力十足,而對於平民來說,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更高、更快、更強的體育方針,已經被“更能打、更能逃”代替。

    守夜人練習體術是為了能打,而平民是為了能逃。

    雖然在和平的城市內部,或許這教授的東西永遠用不上,但或許用上的那一天,就是用來救命的。

    老師教的很認真,學生學的很認真。

    “這個老師教的很不錯,氣勢也很不錯,看來是個體術達人。這是個機會,我要挽回榮譽。”

    江尚努力的拉著她的手,但此時喉嚨依舊痛的說不出話來。

    “不要擔心我。就是不用魂技,體術也是我最擅長的。”

    “我不是擔心你,我怕…”

    但不管怎麼急,由於剛剛的那個爆炸飯糰,那喉嚨也只能發出一些怪聲,手忙腳亂對方卻根本無法理解。

    “說不出來,就用寫的吧。”

    突然,靈機一動,江尚回教室去拿筆和紙去了。

    此時,那身強體壯的體育老師說了句。 “現在,我需要一個志願者,放心吧,只是演練技巧,我會手下留情,不會受傷的”

    “我來。”急於挽回名譽的紅玲主動上前。

    一分鐘後,江尚急匆匆的回到體育館,但打開房門的同時,手中的紙已經落到了地上。

    那張紙上寫的。

    “不要認真,這教授體術的老師也只是普通人,根本沒可能接觸到魂技,你會傷到對方的。”

    辛苦拿來的筆和紙已經沒有用了,原因就是眼前的一幕。

    紅玲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拳頭,而那異常強壯的體育老師,已經鑲在了體育館的牆上。

    邊上的學生慌慌張張的在呼叫,紅玲還在自言自語的小聲呢喃。

    “我只用了三成力呀……”

    這樣的事情,基本在所有的課堂上都發生了,價值觀的巨大差異,讓習慣硝煙的紅玲根本無法適應平凡的學校生活。

    第二天的課程全滅後,紅玲的名字已經在導師中臭名遠揚,所有老師看她都是戰戰兢兢的。

    而放學後,慘遭失敗的紅玲也沒有回家的意思。

    此時的她,正無力的趴在教室的桌上,雙手摀著自己的耳朵,彷若不接受事實一般,口中還在小聲的呢喃。

    “災難呀……這都是夢呀。”

    “噗。”邊上的某人笑出聲。

    “轟。”不知悔改的某人慘遭顏面痛擊………

    紅玲還是沒有撐到放學時間,天還沒黑,她就打病假開溜了。

    原本對學園的憧憬已經被恐懼所代替,天不怕地不怕的守夜人放棄顏面,毫不猶豫的落荒而逃。

    江尚卻可以理解,畢竟,同學們看紅玲的眼光已經很詭異了。

    和過去時代的那些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一樣,戰爭綜合症往往永遠伴隨在他們左右,無法適應和平的日常生活,就是最明顯的實證。

    對風吹草動的異常警惕,午夜時分的噩夢驚醒,時刻繃緊的神經和無所不在的敵意,都是日常生活中難以下嚥的作料。

    無法適應日常生活,被迫自殺或者重新走上戰場的,絕對不在少數。

    紅玲那刀鋒式的眼神,和那時刻保持警惕的習慣,或許都是這麼來的吧。

    而紅玲在此之上,卻還有加上對日常生活常識的極度缺乏,江尚都有些懷疑,到底要怎麼樣的環境,才能培養出紅玲這樣完全無法適應普通生活的存在。

    “難道從小就上戰場了嗎?一直沒有經歷過和平的城市生活?她應該才十五六歲吧,和曉月差不多.....這麼年輕。”

    莫名的,江尚心底有一絲痛楚,他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類似的身影。

    “喂,阿尚。”

    校門口,一個陌生的身影正在對著他揮手。

    “稍微買點好菜,回去安慰些她吧。”

    一邊盤算自己越來越漏的荷包,一邊打量著前方,至於那個對自己揮手的女孩子,則完全沒有印象。

    “弄錯了人嗎……沒想到總是一臉威風堂堂的紅玲居然還有這個弱點。”

    “喂喂,別裝作不認識!”

    少女擋住了路,兩隻手在江尚眼前張牙舞爪。

    “您是哪位。”

    溫和的笑顏,平靜的話語,卻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談,對於陌生人,江尚一向缺乏熱誠,即使眼前的,是位頗為可愛的女孩子。

    十五六歲樣子,精神抖擻的短髮讓女孩顯得有些男孩子氣,靈動的兩隻大眼睛滿是生氣,精緻的面龐上帶著些許嬰兒肥,露腰夾克配上白色的超短裙,讓其顯得更加青春可愛,活力滿點。

    “有點熟悉……”看著這狠狠盯著自己,似乎越發氣鼓鼓的面龐,江尚有些迷糊了。

    默默的擦了擦眼睛,聚精會神的盯了半天,才恍然道。

    “難道,難道……劉敏!!!!”

    過度的震驚,讓江尚異常難得發出慘叫。

    是的,眼前還在小心的整理自己裙擺的可愛少女,就是天平騎士團的首腦,號稱所有白石大哥的“劉大哥”劉敏!

    “呵呵。”

    看到江尚終於認出了自己,少女打扮的劉敏得意的笑了。

    先是男性一般的哈哈大笑,後來想起什麼,連忙換做摀嘴輕笑。

    或許是不習慣裙子,覺得下面涼颼颼的劉敏,一個手摀嘴,一個手還在不住的扯自己的群延。

    不得不承認,雖然有些男孩子氣,但女裝打扮的劉敏的確是個可愛的女孩。

    但江尚卻只覺得有些頭暈,一直來當做純爺們看的“漢子”,卻在自己眼前穿起了裙子……

    但江尚的驚訝聲已經幫他吸引了很多注視了,他連忙一把扯過還在傻笑的劉敏,拉著她到校外跑去。

    “喂喂,你拉著我跑幹什麼,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別說了。”

    “是呀,自己為什麼跑,只是覺得很多眼光看著自己?自己不是已經習慣了嗎?還是單純的只是覺得難為情?”

    “好吧,大哥,你這是玩我嗎?”

    “才不是呀,我也是女孩子,為什麼不能穿女裝?”

    少女居然氣鼓鼓的反問,很是可愛,但江尚卻感到一股寒氣從背心湧了上來,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哥,別玩我了!!”

    這是少年的咆哮,他覺得這些天的事情,對他的世界觀打擊實在太大了。

    “切……還真是傷人呀。”

    右手輕輕在髮梢上一抹,一仰頭,剪水雙瞳卻變得如同惡狼一般凶悍,那個身為不良頭目和恐怖組織首領的劉敏又回來了。

    然後她噗的一下笑出聲,看到江尚目瞪口呆的樣子,指著他說道。

    “我找你,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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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約會和陷阱
  

    橘紅倩影,是海明市一家頗有名氣的蛋糕店。

    限量的美味訂製蛋糕,,再加上以粉色派系為主旋律的高檔裝潢,可愛的公主風擺設,極受眾多女生喜愛。

    當然,更加不菲的,就是這裡商品的價格了。

    江尚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進入這家店的一天。

    眼前擺在桌子上的,是一個精緻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擺成了心狀的櫻桃和果片帶著清新誘人的果香。

    但猶豫了半晌,江尚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動刀叉。

    蛋糕自己還是吃過的,但這抵得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的高檔糕點,自己還真沒吃過,若不是對出錢請客的人實在不好意思,他都有衝動帶回家保藏好,讓自己妹妹嚐嚐鮮了。

    “你在猶豫個什麼,蛋糕是吃的,又不是用來看的。”

    劉敏已經品嚐完第二個蛋糕,優雅的收回刀叉,小心的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污跡,摀嘴輕笑。

    今天,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倩女。

    綠色短夾克上衣爽氣搶眼,裡面搭配白色抹胸性感又有活力,在加上和露臍裝是絕配的潔白的蕾絲短裙,銀色腰帶為全身增添看點,白色長靴上設計獨特的護膝既古典又充滿現代感。

    脫去了多餘的裝飾後,劉敏今天的打扮,徹底顛覆了江尚的固有觀念。

    露臍裝露出大片腰肢,美妙的曲線引人遐思,雖然是蜂腰翹臀,但腰部肌肉充滿力度,長腿立地極穩,一靜一動給力自信有力,那是一種專屬運動少女的健康和自信的美麗。

    帶著些許男孩子氣的少女嘴角總是帶著笑,和笑的很矜持、很驕傲的司璐爾不同,雖然同樣青春可愛,但劉敏那自信而誠摯的笑容,讓人期望親近而不是敬而遠之。

    此刻,被江尚盯著死看,少女貌似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俊秀的面龐帶著醉人的紅昏,已經有旁坐的顧客在小聲感嘆,這是多麼陽光可愛的女孩呀,可惜,就是男朋友傻了點。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嚼舌根的女孩子,江尚也陷入了混亂之中。

    “這是劉敏,是劉敏呀!”

    可愛爽朗形的女孩子,最容易討人喜歡,就是江尚也有些心動。

    但一想到這個可愛的外表下,是一個帶著數百小弟的流氓頭子,是敢於製造城市恐怖襲擊的恐怖分子,是一個只比自己半年,卻總把自己當小弟的帶頭大哥,一種強烈的違和感,就莫名的湧上了江尚的心頭。

    “……這個,別盯著我呀,今天的打扮真的很奇怪嗎……”

    江尚直視的近乎的失禮視線,讓劉敏低下頭,往日厚如城牆的臉皮,卻多出絲可疑的紅暈。

    “抱歉,不好意思。”深吸一口氣,江尚強制鎮定下來,但他心裡,卻還在打鼓。

    “好吧,大哥,不管你打算幹什麼,我都耗上了,放馬過來吧。就讓我看看,今天,你骨子裡裝的是什麼藥。”

    “難道,今天是為下次行動踩點?”

    絕對不相信劉敏真的是找自己約會,江尚繃緊了神經,隨時做了戰鬥的準備……

    “喂,喂,很失禮呀,這麼嚴肅做什麼。”

    “若你打算選擇這家店作為下次襲擊的對象,我就要阻止你了,雖然這家店的主人的確是新人類,但他沒有歧視性的言論和行徑,不應成為被襲擊的目標。 ”

    劉敏一下子愣住了,接著,木然的看著對方,這眼神,就彷若看外星人一般。

    “我沒打算襲擊這家店。”努力保持平靜的話語之中,有著莫名的火焰。

    “那就是隔壁的鞋店了嗎?”

    江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是一家半眷族的連鎖店。

    “也不是那家!”火氣已經穩穩上湧,某人還在繼續不知死活。

    “劉敏!在往那邊走,那家是幼兒園呀!做人要有底限。”

    江尚瞪大了眼,異常震驚的看著劉敏,彷若看到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老娘我和你拼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劉敏一下子撲到了江尚身上,使勁的揮舞拳頭,原形畢露。

    “啊啊啊,客人請別這樣。”

    都是女孩子的蛋糕店那遇到過這樣的場景,一下子場面就混亂了。

    好吧,接下來,又是兩人往日相處的互毆模式,但這次,面對的是個女孩,江尚卻不知道往哪裡下手了,結果,就成了劉敏一面倒的痛毆……

    十餘分鐘後,河堤上,劉敏氣鼓鼓的在前面走,後面的江尚捂著痛處,還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劉敏,劉大哥,你今天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往日自己喊她大哥,她會很開心,但今天,得到的,卻是又被劉敏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眼神,就彷若看不可回收的垃圾一般。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我不認為你有這麼閒。”

    江尚異常肯定的語氣,讓劉敏一顫,接著語塞。

    雖然很讓人生氣,但江尚的確沒有說錯,她今天找阿尚的理由並不單純。

    “死木頭,真會讓人生氣。”

    才深吸一口氣,平靜下激動的情緒,只是看江尚的眼神,卻依舊很不友好。

    “有些事情找你談談,正好我也想嚐嚐那裡的蛋糕,就帶你去了。結果這麼一鬧,我以後再也去不了了。”

    江尚有些風中凌亂了,劉敏的話語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她不是第一次女裝打扮去蛋糕店了......

    “女孩子愛吃甜品有什麼不對嗎?”

    “女孩子嗎?幹架的時候就是大哥,享受甜點的時候,就是女孩子,還真是方便的雙樣標準呀。”

    “喂喂,第一次見到我女孩子的打扮,就這樣的評價嗎?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突然,劉敏湊近了江尚,水汪汪的雙瞳向上望去,其中滿是期盼。

    “.....平時好像沒那麼大,你的胸部是不是墊了些什麼。”

    “別打,別打,開個玩笑。你現在是女孩子,別動不動就動手。”像是安撫自己怒氣滿值的妹妹一般,少年把手放在對方頭上,一邊輕撫,一邊笑著點了點頭。

    “很可愛,讓我大吃一驚了。”邊說,江尚還誇張的張開了手臂。 “超級,超級可愛的女孩子。真是太讓人震驚了。”

    下一瞬間,劉敏臉紅的像是蘋果一般,就轉過身來。

    “哼,算你還沒蠢到家。原諒你了。”

    說著貌似不爽的話語,但少女卻明顯開心起來,腳步都輕盈了不少。

    暗自慶幸逃過一劫,捏了一把冷汗,江尚跟上了劉敏的腳步。

    身為明面上的流氓黑幫野牛幫的幫主,暗地裡卻非法組織天平騎士團的團長,劉敏每天很忙,她可沒有時間拉著江尚閒逛。

    正如江尚猜測的,這次打著約會的旗幟,實際上,卻另有要事。

    “.....今天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這個了。”

    劉敏把江尚一拉,兩人倚欄而立,靠在一起,彷若情侶一般。

    劉敏手指的方向,卻是河堤橋下的沙灘上,這裡遠離任何一所燈集,附近沒有警衛室,是不良們習慣解決個人恩怨的地方。

    上次,是劉敏和江尚兩人在下面角鬥,這次兩人站在上面,這次,橋頭之下,一群人正圍著幾個人推推搡搡,似乎發生了什麼衝突。

    “你們這些混蛋!找我來做什麼,我父親是城防軍副隊長,我....我可不怕你們!”

    這是帶頭的李大少,但他的樣子似乎有些狼狽。

    “.....我們找的就是你。你這個混蛋,居然敢玩弄我表妹的感情!”

    帶頭的,是個臉上掛著刺青的大漢,江尚認得他,他叫鳴克,是劉敏的副手。

    “你的表妹?是阿文?莎莎?阿蘭?”李大少不斷爆出女性的名字,看來,他的女性朋友還真不少。

    而從某種意義上,每爆出一個名字,都讓圍他的人臉色越發難看。

    “這?”那個被圍著的人和堵人的不良江尚都認得,不由得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劉敏。

    “小聲一點。”

    似乎下面的人注意到他們了,還有人威嚇般的揮了揮拳頭,示意路人別多事。

    江尚卻注意到,在一片混亂中,在劉敏對著鳴克微微點頭後,下面的場面瞬間就熱烈了。

    推推搡搡直接演變成乾架,接著,就成了混戰。

    本來,李真軍還很鎮定,畢竟雖然對方人多,但全部是白石,預期戰力不強。

    但一打起來才發現,雖然對方沒有魂技,但卻異常擅戰,僅僅只是十幾人,卻組成了戰陣。

    正面衝鋒的,遠程投石的,撒沙和石灰製造混亂的,背後悶棍的,兩三下,自己這邊的人全部被收拾了。

    “嘭!”

    這是被鐵棍敲到腦袋上的聲音,李大少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都沒看到打自己的是誰,就這麼糊里糊塗被撂倒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嗯。”鐵青著臉,江尚點了點頭。

    下面圍毆李真軍的,大部分是天平騎士團的成員,而另外一些,只是用來添亂和充當證據的普通不良,有他們作證,這就算到了警衛局,這件事也會定性為因為男女關係導致的普通鬥毆。

    而他們要掩飾的,卻是這個事件真正的目的,這是天平騎士團對李真軍的試探。

    沒有什麼,比直接鬥毆,更能試探對方的能力了,剛才李大少的身手的確很不錯,但離那個白金意志的高階司書卻還差得遠,而另外最明顯,卻是絕對性的證據。

    “黃色的魂力嗎?那個種族主義者是藍色魂力,這個可是不能偽造的。”

    “嗯。看來,那個白金司書只有可能是剩下的那個人了,江尚,我知道你和他關係不錯,接受現實吧。”

    默默的搖了搖頭,江尚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呵,你倒是越來越有領袖的風格了。看來,騎士團已經布上了正軌了。”

    隱隱約約之間,作為天平騎士團的軍師和訓練計劃人,江尚已經看清了劉敏今天的佈置。

    雖然騎士團成員的聯合戰術很有效,但江尚卻看出他們沒有盡全力,還有幾個最強的,游離在人群之外,甚至,劉敏之外最強的阿飛卻第一個出局,躺在地上裝暈。

    他們,是今天的後備軍。

    若今天確定李真軍就是白金司書,那麼,這些裝成菜鳥的、在地上裝屍體的就會變成致命的刺客,鬥毆就會立馬升級成刺殺。

    而若是李真軍比預期的還要強,硬是殺出了重圍,那麼,自己所站的位置,是離去的必經之路,劉敏本人,這個被鬥毆嚇得“魂不守舍”的少女,將成為最危險的刺客。

    一環接著一環,江尚卻看得很清晰,因為,雖然有少許變動,這就是他的親手佈置,那專門用於對付強敵的連環套。

    “呵呵,我應該慶幸嗎?你們這是完全實踐了我的'實戰兵法'呀。試探李真軍是不是那個種族主義者,這就是第一件事了?第二是什麼?”

    江尚很有些認真了,劉敏的秀眉緊皺,第二件事讓她也很有些為難。

    “......騎士團出現了叛徒,我需要你幫忙找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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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逐漸擴大的漩渦
  

    和劉敏分開,獨自走在街道上,江尚的心情卻很有些沉重。

    天平騎士團最近的行動遭遇了大失敗,一次手到擒來的襲擊卻撞上了埋伏圈,兩個骨幹成員都折在哪裡,一個重傷,一個被捕。

    雖然由於缺乏證據,被捕的那個很快被放了出來,但恐怕,在警衛隊上了黑名單的他,以後也不能參加活動了。

    “大家都是白石,兄弟一般.....雖然不想懷疑那些傢伙,但這次,除非情報外洩,否則沒有失敗的可能,恐怕真的是內部出現了問題。”

    看不到星星的夜月,憑欄遠眺的少女,輕撫秀髮,神情抑鬱,似乎為感情所傷。

    秀髮隨風飄動,劉敏輕撫眉梢,愁上心頭,頗有些詩情浪漫,但說的,卻是和浪漫無光的話語。

    “阿尚,不管他是誰,替我找出他。不要動手,我會親自來的。”

    天平騎士團最初只是由於共同的信念,大家都期望能夠為白石這樣的弱者謀求更多的生存空間,但往往,初衷好的組織,隨著發展,卻往往會出現偏差。

    這一點,江尚早有預期,也和劉敏提過。

    作為騎士團的幕後軍師,江尚對騎士團每個骨幹成員都了解極深,而知道江尚的,卻只有劉敏本人和鳴克、盧偉兩位副團長。

    所以,他是最適合找出內奸的人選。

    “一個個盤查吧,先從最近行為模式出現變化的查起。”掏出筆記本,藉著魂石的光輝,江尚默默的翻看。

    “穆德爾最近交了女朋友,開銷比原來大的多,似乎又沒有打工。劉忻前段時間有兩次沒有參加活動,似乎有退出的打算.......”

    若是騎士團的成員在這裡,絕對不會相信,居然有一個本子,把他們的往事記載的一清二楚。

    江尚一直認為,構建天平騎士團這樣的非法組織,只靠感情和理想,是不能長久的,所以,在劉敏的默許和其他副團長的幫助下,他做了很多,其中一個,就是成員的資料庫。

    從一開始,江尚就考慮過騎士團若出現叛徒該怎麼辦,他可不想劉敏以此被牽扯入獄。

    曾經,有兩個有背叛預兆的成員,都是在定期的抽查中,被江尚發現的,並直接予以退團處理。

    若劉敏是騎士團的核心和領頭人物的話,江尚這個編外人員,雖然不參加任何活動,但就是騎士團暗地裡的黑手。

    甚至,副團長們都是用影子團長來稱呼這個不方便出面的人的。

    口中說著不認同恐怖活動,但江尚卻怎麼放心劉敏這個粗心大意的傢伙了。

    “嗤嗤!”

    突然,一隻夜雀從背後穿了出來,叼走了他的小冊子。

    “該死!!”

    這小冊子可不能丟,江尚連忙追上了,但剛追兩步,他就發現情況不對頭。

    普通的通訊用夜雀可沒有這麼這麼大的力量,而且,它們飛起來,快若疾風,自己又怎麼可能跟上。

    “有人引我過去?該死,是陷阱也沒辦法了。”

    這個小冊子實在太過重要,江尚一咬牙,打算跟到底了。

    和先前的無主地帶不同,越追,卻越是人煙稀少。

    而在一個小巷處,江尚停住了,小巷入口一旁,居然掛著價值不菲的魂能燈,一個滿是鐵鏽的招牌上刻著“龍巢”兩個字。

    這個所謂的龍巢,實際上是舊時代的廢舊車輛廠,如今,這裡卻成了幫派的老巢。

    三個小混混正在門口打牌,顯然,這裡是狂龍幫的崗哨。

    “金龍標誌?這是狂龍幫的地盤呀。糟,怎麼到這裡了。”

    狂龍幫七成以上的成員是成人,收保護費、當打手之類的灰活沒少幹,這是不怕出人命的真正黑社會組織,一旦惹出動靜,其中肯定還有特聘的打手。

    而那隻無聊的夜雀,卻停在龍巢裡面的一根大樹上,把本子往下一甩,就隨意的飛走了。

    “該死,到底是誰。先拿回本子吧……”

    想起前些天劉敏還託劉大叔警告自己要小心狂龍幫,現在,自己居然要獨闖龍潭了,江尚不由得露出苦笑。

    “有看守在,看來很難進去了,或者,只能試試真正的“黯光”

    往日江尚運行“黯光”技巧,只是收斂降低外洩的魂能,而這次主動吸收外界的魂力,卻是受到了這些天紅玲教導的緣故。

    從紅玲那裡得知,自己這個“黯光”的確是橙色魂技的一種,而且,是非常高級的魂技,甚至是被譽為王牌哨兵三大難關之一的超高等魂技。

    他也從紅玲那裡,得到了這個魂技的全部知識!

    這個高星級魂技的原理反而簡單,人體使用魂技,甚至僅僅只是活動,就會有魂能從毛細血管、毛細氣管、筋脈竅穴溢出,所以,高段魂技的使用,往往帶著華麗的魂光和光彩效果。

    而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封閉所有的竅穴,然後用竅穴來吸附周遭的魂光,自然能夠做到沒有光華溢出。

    而它真正的形態,更不是僅僅只是降低魂光這麼簡單,他會吸附周遭的光華和魂能,修行到高段,甚至能夠吸附周遭反射的光線,做到白日隱身。

    但這個魂技是典型的知易行難,人體的竅穴本就是用於和外界交換的,這就和用鼻子呼吸一樣是人體的正常需要,讓竅穴倒轉吸附魂能,等於讓鼻子、嘴巴只吸氣不呼氣,完全有違正常的生理構造。

    唯一可行的辦法,逐步鍛煉人體每一絲竅穴,先做到主動封閉、避免外洩,再逐步打磨,做到反轉吸附。

    這等於讓魚用肺呼吸,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是必須的,逐一修煉竅穴更是一件投入和獲得不成比例的事情,這還是要本身俱備非常高的光澤系魂能修行的基礎上,才能作出的嘗試。

    可以說,這個魂技既要天賦,又要多年苦修,雖然只是六星級魂技,卻是最高的S級修行難度。

    但這些條件……江尚都具備!

    這個特殊的魂技並不需要魂能的支持,相反,反而體內的魂力越少越好。

    為了節省魂能,從接觸到父親的筆記起,尚幼的他就嘗試鍛煉讓竅穴不外洩魂能。

    雖然開始修行的理由比較可笑,只是了多留點光看書,但下的苦工確不會白費。

    在被紅玲點醒之前,他已經莫名其妙的已經在這個魂術上花了近五年的功夫了!

    事實上,正是因為他莫名其妙的修行了五年的超難度魂技,鍛煉了自己的光澤系基礎能力,他才高屋建瓴般輕易掌握光澤系的低星魂技!

    “封閉吧。”

    默默的念誦,周圍的世界靜止下來,肉身化作了死物,若不是還有兩隻眼睛在發光,江尚已經和石頭無異。

    而現在的,卻只是這個魂技的前一部分,而且,是江尚已經做到的,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完成這個魂技,對此,江尚毫無把握。

    “倒轉,吸附!”

    深呼吸一口氣,微薄的魂力在體內瘋狂流轉,正常情況下用來釋放魂力的人體穴道開始反轉,沒有一絲魂能能夠外洩。

    “哈,好冷。”

    的確很冷,所有外溢的魂能鬥毆被吸收,別說啟動防寒斗篷的保溫作用了,連周遭的光線都被吞噬,江尚周遭,比外界還有低個十幾度。

    周圍的光線出現了扭曲,空氣也被扭曲了,彷若沒有了電的手電筒,忽閃忽閃的。

    而在江尚的口袋之中,和兩只魂技卡放在一起的空白卡片,卻已經燃燒起來。

    橙紅色的魂光突然冒出,嚇得他還以為那裡出錯,而接著,卻是一陣狂喜。

    卡片之上,右上角是六顆正在閃亮的金色五角星,中間,一個人形正在奔跑,而他的身影,卻已經變得半透明,在左下角處,再不是擾人的零了,一個楷書的“一”正擺在那裡。

    卡片的背面,則是這魂技的簡介。

    魂技:“黯行者(六星)”

    魂技特性和特性:橙色光澤系魂技,持續消耗型魂技,消耗零,威力零。效果為吞噬周遭的魂力、光線,製造人造的無光地帶。

    學習需求光爆術(四星)LV3,幻視之鷹(三星)LV2,變色龍(四星)LV2。

    進化趨勢:無光之劍(八星級)、萬年龜吸(七星級)

    備註:動作過大或使用魂技都會顯形,偷襲就不用指望了,偷窺還是可以的…….什麼,你真打算用這超難魂技偷窺,好吧,好吧,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混蛋,但希望你不會想你的前輩一樣傻的去偷窺湖中女神......他們至今還沒有從湖裡回來!

    不提那讓人哭笑不得的註釋了,最讓人驚喜的是,這次,卻不是光擊術一樣的半成品卡片了,這張卡片周身透著金黃色的光華,顯得極其高端華麗,這是一個複合型的高段魂技!

    “成功了!我有完整的魂技了!……我他媽的不是個廢物了!”

    若不是場景實在不合適,江尚都有仰天長嘯的衝動了。

    這些天,好不容易有人教授真正的魂技,但結果,卻死活無法掌握,已經讓他積累了不少壓力。

    而昨天和司璐爾的爭執,卻更是讓他壓抑憤怒。

    “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我才不是廢物!…….我真的不是廢物呀!”

    口中的呢喃,顯然,他並不是對司璐爾的評價無動於衷。

    雖然口裡說不在乎,但司璐爾的那句“廢物”卻實實在在的傷到他了。

    自幼獨立的江尚無所謂外人的藐視,而若是那藐視來自己以為是朋友的人,那披著冰冷外殼的防護自然對外不能對內,對這背後的一刀起不到絲毫作用,那小小一句話,讓江尚傷的不輕。

    不管多麼早熟…他畢竟只有十五歲,還是沒有父母的孤兒,

    他實際上一直在擔心,若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廢物怎麼辦,若自己永遠無法掌握魂技,若紅玲突然對自己說“找錯了人,你毫無價值”,自己又該怎麼辦?

    雖然理智一直告訴自己是杞人憂天,而感性卻一直在告知自己,那可能性,並不是零。

    隨著修行的越發艱難,遲遲取得不到成果,那逐步放大的可能性,卻越發壓的他越發喘不過氣來。

    比所有人都對一個人失去了信心更可怕的,就是他自己也開始不信任自己。

    “我永遠自信,因為我知道,若我不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有誰相信我。”

    連自己都不信任自己了,又怎麼贏取他人的信任,那人也走向了絕路。

    越發無法喘息的少年,只能背負所有的不安,努力說服自己繼續保有那可憐的希望,向著未知的未來走去。

    而如今,在這張完成體的魂技卡面前,一切困擾和患得患失都煙消雲散!

    現在,獲得了這個高端魂技,不僅僅是單獨擁有了魂技,更證明了他的資質。

    “我也能掌握真正的魂技,我也有成為真正守夜人的可能!”

    “是的,我不是廢物了!我也能像其他人一樣挺直腰桿了!”

    這句話,江尚想說了多少年了!

    是的,這個完整的高星級魂技,證明他有更進一步的潛力,證明了他有實現自己的理想的可能,讓他放下心頭的那塊大石。

    半天,顫抖的手才恢復平靜,奪目的暖流重新返回眼眶,深吸一口氣,閉上的雙眸再度睜開,那個對什麼都淡然相處的江尚又回來了。

    “還不到激動的時候…先試試吧。”

    由於“黯行者”依舊在起到作用,四溢的魂光全部被吸附,江尚的情緒波動,並沒有引起什麼反應。

    深吸一口氣,緩緩踏出一步,此時,卻是到了讓這個寶貝上戰場的時候了。

    “黯行者!”

    握住卡片,手一揚,和紅玲啟動魂技卡那耀眼的虹光不同,周圍的光華反而被吸入,黑夜變得更加深沉了。

    江尚周遭,出現了一個方圓一米的黑影領域!

    “走了。”

    明明那三個看守就在視野內,江尚都可以看清他們臉上的鼻環和刺青了,但燈下的他們,卻對江尚彷若未聞。

    “噔噔噔。”

    從看守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江尚心臟跳得極快,而過後,更是大口吸氣喘息。

    “真的…成了!”

    第一次體驗魂技的神奇,江尚更是興奮。

    黑影的空間並不大,而且,一級的黯行者,也遠遠稱不上白日隱形,增強系的一星魂技鷹眼術就能夠輕鬆看破,馴獸的聽覺和嗅覺更是天敵,但這一個流氓混混成堆的幫派,顯然也不會有真正的守夜人,更養不起什麼偵查性的馴獸。

    小心的繞著牆角,躲開來往的巡邏者,只要不迎面撞上,江尚被發現機率並不大。

    “不能超過3米/秒的速度,不能主動攻擊,限制真多…就算是六星的魂技,僅僅只有一級的話,毫無戰鬥力可言呀。”

    但越是往內部深入,江尚卻越是心驚。

    原本,他以為那個所謂的狂龍幫只是一個普通的混混幫派,但現在步入深處,卻顯然不是如此。

    來來去去,已經見到的幫派人員就超過百人,而且,就是最外圍的人員,都帶著鐵棒、木劍等武器,而那些帶著裝備更加精良的幫眾,更是有自製弩機、匕首、長劍等明令禁止的軍用冷兵器,甚至,他們還有少量的魂具。

    雖然輕兵器對魂力強者毫無作用,但對於普通的民眾,威脅力十足。

    而當江尚看到部分精英人員,甚至帶著軍用魂具輝鋼武器後,江尚再度確認,這絕對不會一個普通的流氓團伙。

    “目測就不至150人,總人數應該過了300…這麼多人,他們憑什麼為生,若是涉黑,為什麼城市警備隊不對其進行清剿。”

    而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卻讓他恍然大悟。

    “守備隊的副隊長卡特羅.帕里克,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第二十四章 冤家路窄(上)

  
    狂龍幫所謂的本部,原來是海明市最大的廢舊車輛處理廠,但如今,和大部分舊時代的工廠一樣,淪為了廢墟。

    兩個世紀前還能疾馳的汽車,在物理法則變更,汽油變成只能靜靜燃燒的取暖物後,卻只是一大塊長滿了青苔的廢鐵。

    或許,狂龍幫選擇這裡作為總部,只是因為有足夠的金屬製造鐵棍之類的冷兵器吧。

    自己的本子就在不遠的樹下,顯然,那個引自己來的人,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幕。

    在諸多小嘍囉的包圍下,四個人正在交談,江尚卻認得三個。

    其中最熟悉的,卻莫過於的職業守夜人,警衛局副局長,墨研所這半年的守衛隊長卡特羅了

    那個耳朵上套著四個耳釘的大漢,就是狂龍幫的王猛了,而另外一個身影,卻是江尚熟悉的人。

    摸著胸口,那已經癒合的傷口卻在隱隱作痛,那是差點殺掉自己的人——極端種族主義者的首腦之一,白金意志修士會的高階司書。

    但僅僅只是一剎那的憤怒,那無法隱瞞的敵意,卻讓數道目光向著自己這方面投入。

    “瞄!”

    一邊,被殺意嚇亂竄的野貓,救了自己的一命。

    捏了一把冷汗,小聲的躲在廢舊汽車的後面,職業守夜人的靈敏感官可不是小混混能夠比擬的,一不小心被發現了,自己恐怕無法活著出去。

    江尚想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但僅僅只是一級的“黯行者',根本無法在職業守夜人眼中遮掩自己的行踪。

    但作為即將進入墨研所的預備研究者,江尚手中,卻有一些特殊的小玩意,

    機關蜘蛛,超小型機關獸,只有一個主體和四足的機關獸,只是用作學習機關術的模型,毫無戰鬥力可言,但若是加上另外一樣東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顆紫色的晶石被放在蜘蛛之上,而蜘蛛開始緩緩向著那邊爬行,那顆晶石,就是江尚今天上午從趙小松那裡獲得的記憶水晶!

    “哥們求你了,神秘的轉學生是多麼好的題材呀。紅玲在你家吧,幫忙記憶一下吧。那幫色狼已經出價一千卡了,開始不用太過曖昧。基本行動就夠了,以後再慢慢提高色度。最近生意越來越難做,這麼好的機會,讓咱哥們好好發一筆。”

    看著那笑的異常猥瑣的肥臉,原本江尚打算拒絕的。

    “……賣價20%給你做報酬!你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呀,你可以白飯配鹽,別讓美人兒跟著你啃鹹菜呀”這句話,打動了他……

    “200卡的話…反正只是一下普通的鏡頭,報酬也會作為紅玲的生活費,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應該不算什麼吧.

    於是,勤儉節約的好少年,就這麼被金錢所打動,淪為不良商販的幫兇……

    沒有想到,剛剛獲得不久的記憶水晶,又能取得更重要的作用。

    和種族主義者關係模切的守夜人、不良幫派的老大、極端種族主義者,這些人湊到一起,怎麼看都不會是好事。

    江尚很小心,機關蜘蛛剛剛到可以記憶的最遠距離就停下了,開始記錄。

    中途對方似乎發生了什麼衝突,最終,沒有談攏,不歡而散。

    江尚耐心很足,他一直等到他們談完話,離去了,才召回機關蜘蛛,收回筆記本,打算離去。

    只是,剛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眼前的,卻是到了熟人。

    阿蘭被兩個人一前一後壓著,向著廢舊車場深處裡走去,而在那個方向,卻是那個幫派的總部。

    “這個傻蛋,被抓了嗎?”

    搖了搖頭,江尚並不打算管閒事。

    對手可不是小打小鬧的混混,自己最重要的,是懷中的記憶水晶。

    敵眾我寡之下,江尚可不想給自己找這個大麻煩,尤其是現在是自己的關鍵時刻,半個月後就是確定推薦名額的期末考了,若這個時候惹出麻煩....

    “出去後,先把那個記憶水晶給紅玲看看吧,若真有什麼秘密,就給警察局留個條子吧。嗯,再通知劉敏吧。稍微等待一下吧,我這就找人救你。對,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才是當前最理智的做法。”

    “啪。”

    突然,似乎是嫌阿蘭走的太慢了,那背後的一腳提到了阿蘭的背後。

    “快走,軟蛋!”

    只是那一腳,對體弱的阿蘭也是不輕的,人一下子橫飛出去,雙膝和手臂已經被碎石磨破了皮。

    少年吃痛,血流不止,卻咬著下唇。

    他怕挨打,連呼痛都不敢,只是連忙爬起來,加快了腳步。

    “.....”

    本打算離去的江尚換了個方向,收斂了魂石的光華,用斗篷包裹住自己,像一隻幽靈般吊在了遠遠吊在了混混的背後。

    彷若無影無形的背後靈,江尚緩緩的走在三人背後,他在等待,等他們走入沒有其他目擊者的位置。

    剛從裡面走出的江尚知道,很快,就有一個無人的拐角。

    “啪、啪。”

    兩聲脆響之後,阿蘭突然發現,兩個看守者不動了。

    而之後,在失去控制摔到的兩人的背後,卻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尚!你……你怎麼來的!”

    “噓!”

    食指放在嘴邊,江尚做出靜音的手勢,然後把他一拉,融入了黑影的領域。

    “這是…這是什麼。”

    江尚實在不好解釋,只好神秘的一笑,拉著他往外走。

    有了剛才的經驗,回去的路,比來的時候更順利。

    阿蘭越走越是心驚,明明在防備森嚴的黑幫內部,卻如同披著隱身衣的隱形人一般,來去自如。

    明明邊上就那些可怕的流氓團伙,卻看都不看他的一言,彷彿和他串通了好一般。

    他想問江尚,但看到江尚做的靜音的手勢,現在顯然不是恰當的時間。

    只是從江尚耳邊的汗水,顯示,這樣的奇蹟,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帶著一個人預想中的壓力要大得多,江尚必須保持全神貫注的狀態。

    跨越一個又一個崗哨,卻突然停了下去。

    “是他!”

    江尚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到那個披著金三角的身影,胸口那個鑲嵌在金三角中的藍色魂石自己認得,那是差點殺了自己的人!

    手心滿是汗水,雙瞳要噴出火來,雖然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得救了,哪一天,自己就差點走入死亡。

    但現在卻依舊不是算賬的時候,低下頭,壓抑住胸口的恨意,江尚埋頭就走。

    江尚可沒有忘記,這人也是掌握了魂技的強者,他未必就不能發現陰影中的自己。

    那個高階司書站在路中央,似乎在等待什麼。

    拉著阿蘭,江尚側著身子,緩緩從邊上側身過去。

    不是他不想快點離開,自己的黯行者還不成熟,稍微快一點,恐怕就會顯形。

    幸運的是,那個高階司書似乎並沒有多麼高的警惕心,或者在考慮什麼事情,眼神的焦距都沒有對齊,完全沒有察覺的跡象。

    “呼,幸好。”

    剛剛走了過去,江尚鬆了一口氣。

    “咣噹!”

    金屬的脆響在黑夜之中傳出很遠,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處。

    阿蘭一腳踢到一個廢舊的螺絲起子上來,此時,金屬工具在打旋,阿蘭正滿臉無助的看著江尚。

    “該死!”

    沒來得及反應,背後的惡風驟起,江尚就一下子把阿蘭撲倒到地。

    藍色的光輝散去,原本頭部所在的高度,卻硬生生的少了一塊。

    那日見過的鬼之爪懸浮在半空之中,高階司書正狠狠的盯著兩人,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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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下)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面罩下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莫名其妙的從空地中出現兩個人,白金司書似乎還有些茫然。

    對手越是平靜,江尚心頭反而越發憤怒!

    自己明明差點被眼前的人殺死,但他居然毫無印象。

    “果然…….白石在你們眼中,就和草木一般毫無價值嗎。即使昨天差點被殺死了,也沒必要記住。”

    “呼!”

    足尖點地,深吸一口氣,血液在沸騰,心底卻平靜下來。

    表情恢復了冷靜的江尚,一手輕探,一手握拳,擺出了武鬥的資質。

    “昨天.....那個餐館的倒霉蛋果然是你呀,江尚!....那為什麼,你還活著。我打偏了嗎。”

    依舊是陌生的合成音,但江尚,已經不想多說。

    “啪!”

    江尚的重拳已經打中了對手的手臂。

    交流?詢問?打趴了多的是時間講!

    “鐺!”

    彷若深淵惡魔的巨手再度憑空浮現,如同巨盾一般擋住了江尚繼續追擊的可能。

    巨手虛握成了拳,保護其中的司書。

    江尚有些無奈了,他知道,再硬的拳頭,若本身沒有附加魂能,對這種魂能的聚合體是無效的。

    這無疑是仗著魂能高欺負人,但對江尚來說,這虛握的拳頭,卻是比什麼都麻煩的堅盾。

    似乎不滿足僅僅只是保護,鬼手猛地張開,一把橫抓。

    “啪!”

    地面上又被挖出一個大坑,而這次,江尚卻已經躲開。

    按照紅玲的傳授,自己不多的魂能,護住了自己的頭部,護住眼鼻喉等感知器官,就可以盡可能的避免由於魂力差,被拉進魂力碾壓造成的幻覺。

    江尚想突襲,另外一隻龐大的巨爪卻擋住了他的路徑。

    “攻守皆備的高星魂技嗎?看來,是場苦戰呀。”

    自己手上的牌實在不多,LV零的光擊術和光明術都無法用於實戰,黯行者的品級倒是高,但卻是毫無實戰能力的輔助能力。

    面對近乎不可戰勝的強敵,但江尚卻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

    巨大的鬼之抓迎面抓來,但在江尚眼中,卻毫無威脅可言。

    輕輕一退,飄到了三米開外,就堪堪避開了那致命的巨大爪子。

    “……果然不是專業的戰士呀,這魂技殺傷力巨大但軌跡明顯,速度更是慢的可以,很明顯是針對大型、巨型棄獸的招式,除非由於被魂力碾壓無法躲避,否則,這根本是不適合對付人類的招式。”

    “啪,啪,啪”

    大爪不住落下,如同正在拍蒼蠅的蒼蠅拍,只要被拍到,必死無疑。

    但可惜的是,江尚這蒼蠅實在太過靈巧,而司書的發力方向過於明顯,他怎麼都拍不住。

    “砰!”

    鬼爪鑲進了爪子,高階司書有些吃不消,大口喘氣,而江尚卻乘機再度衝鋒,一腳踩在爪子上了。

    背後抽出魂擊棍,右手一旋,“咔嚓”一響,彈藥已經上膛!

    “小子,這麼慢,我都能打哈欠了。”

    夜詠者的水晶雙眸如有火焰正在燃燒,顯然異常惱怒,猛地一翻手。

    隨著使用者的動作,那鬼爪也翻了過來,而江尚,卻等的就是這一刻,四肢一起發力,順著鬼爪移動的方向,已經借力跳躍起來,

    面對跳上半空的江尚,那顯然不是職業戰士的高階司書卻有些手足無措,他想用鬼爪攻擊,但爪子卻插入了地上。

    “新人類最高貴?魂力高就無敵?那麼,就嚐嚐廢物的志氣吧!”

    下一瞬間,江尚那狠狠的一腳,正踢在高階司書的臉上,

    帶著地心引力的加成,那是一個漂亮的轉身鞭腿。

    白袍人捂著受創的部位,頹然倒地,顯然受創不輕。

    而江尚卻沒有放過對手的打算,乘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剎那,已經上膛的魂擊棒狠狠的打上了那人手臂上。

    “啊啊啊啊!”那是撕心裂肺的的慘叫聲,這是等同三級魂能者的全力一擊!

    和之前一次使用相比,不想出人命的江尚沒有全力全出,但對手也不如棄獸命硬,魂擊棍暴走的威力,讓他不住慘叫。

    暴閃的魂光閃爍後,那人捂著手臂直接倒地。

    “……是白石又如何。只要不被魂能碾壓,憑著體術和墨學裝備,我就有戰勝任何對手的可能。”

    輕輕握緊雙拳,兩天之後,就戰勝差點殺死自己的強敵,江尚也有些感嘆。

    “……很多時候,差距沒有預想的大,僅僅只是紅玲指點了一下魂技,避開了魂力碾壓,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嗯,最主要的,是了解魂技知識,克服了的心理上的恐懼和劣勢,小心應對,知己知彼,才有打贏的希望。”

    對手雖然擁有高級魂技,但若作為戰士,慌亂而急躁,自己近身了就不知所措,明顯不合格。

    “我......我不能輸。”

    但讓江尚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渾身在打顫,對方居然還不認輸。

    微笑面具下,那水晶般的雙瞳,依舊保有充沛的鬥志,渾身在打顫,他還在努力掙扎站起來。

    “哼,那就繼續吧!”

    深吸一口氣,雙臂握拳,江尚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更讓意料之外的,高階司書突然驚叫著,摀住腦袋跪下了。

    “啊啊啊啊!!你……!!”

    剛剛還在大殺四方的對方,現在卻捂著腦袋不住慘叫!

    魂能開發的第二質量定律:'等價交換是一切的基石,若你認為你能夠例外,那麼,要么就是你沒有發現自己的付出,要么就是已經付出了包括靈魂在內的全部。 ’

    “……你現在還無法提供足夠的魂能,就不要過度使用魂技,尤其是不要使用高星級的魂技。別試圖超越自身的負荷使用高星魂技,會死的。”

    紅玲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江尚一下子想通了。

    “是呀,這可怕殺傷力,都快趕上紅玲了,這應該是高星數的高端魂技!就算對方是三級魂能者,但也不可能持續操控殺傷力如此巨大的力量。 ”

    三級魂能,在江尚的印象中,大概就是守夜人的起點。

    明顯,白金司書使用了超出自己能力範疇的技巧。

    “用三級魂能驅動高星級的戰魂技,他超載了!”

    “我……我不會輸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去死……都去死!”

    龐大的詭異圖案在空中突然浮現,另外一隻爪子也從中穿了出來不,兩隻巨大的鬼爪開始本能的破壞一切。

    深藍色的鬼之爪再度出現!窮凶極惡的妖魔進入了人間!

    跪倒的司書背後,一隻龐大的鬼怪正掙扎從黑暗之中爬出來,一個手臂已經抓在地面,挖出了五個指坑。

    那手臂上,綁著金黃色的鎖鏈,但現在,鎖鏈上已經滿是裂紋,隨時都有可能掙脫。

    僅僅只是一個手臂就有兩米多長,堅硬的地面在利爪面前如豆腐般脆弱,而這只是巨獸的一部分!

    但這位三級魂力者的魂力,卻不足以讓他完全降臨!

    “嗷嗷嗷!”

    “……哥哥……去死!去死!都去死!”

    高階司書和背後的鬼怪一同發出尖叫,神智不清的魂力使用者瘋狂的宣洩著自己的魂力。

    暴走的魂晶上已經出現裂痕,魂力不足生命力補。

    這個魂技實在太過可怕,龐大的巨魔企圖降臨人間,但僅僅只是讓手臂在藍色魂力的作用下具現化,高階司書暴走的魂晶上就已經出現裂痕。

    若繼續透支生命,魂石碎裂,恐怕,他也不能存活。

    兩隻陰森鬼氣的魔手瘋狂的撕碎著周遭的一切,無聲的咆哮在震蕩的這個空間,魂獸已經失去了控制。

    失控的鬼手反而比原來的危險的多,天生的戰鬥本能反而比高階司書未經訓練的攻擊有效的多,

    廢舊車輛只是一拉一撕,就如同紙飛機一般變成了碎鐵片,一爪子下去,牆壁就破開了了數米長的口中。

    但對於江尚來說,卻毫無威脅可言,畢竟,那虛影的大鬼只能縮在敵人背後,那麼,只要遠離對方就夠了。

    “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卻越叫越淒慘,魂晶也開始逐步破碎。

    猶豫了半刻,江尚向前走了兩步,打算冒險打暈對方,畢竟,他不打算弄出人命。

    “不要!不要殺他。”

    他卻被阿蘭抱住了,阿蘭誤會了江尚打算殺人,他不想好友成為殺人犯。

    而這一撞,卻意外的讓口袋中的記憶水晶被撞了出來。

    高階司書肆意外洩的的魂能當即啟動了它,數個正在交談的身影化作虛影,出現了眾人面前。

    “……讓你的棄獸群襲擊西門吧。西門的守衛長官兩個月前殉職了,哪裡的防禦最為薄弱,三位守夜人兼任的副長中兩位意外受傷,沒有高級守夜人看守的話,你們內應外合,應該能打開城門,放進一批棄獸。”

    江尚簡直不敢置信,這既然是身為海明市城防警衛局副局長的守夜人說的話!這不是貓和老鼠在串通嗎?

    那個黑袍人的身份就昭然入目了,能夠控制驅使棄獸群的,自然是被稱為黃昏一族的高級棄族。

    斗篷下散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負魂力波動,沙啞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然後你就可以趁亂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嗎?人類,你真的以為你能控制吾族嗎?守夜人,你這不是對你的職業和種族背叛嗎。”

    那卡特羅.帕里克隊長卻摸著山羊鬍,得意的笑了。

    “不,不,不,尊敬的黃昏一族,在守夜人之前,我先是一個商人,我的家族可有百年經商的歷史了。只有利益夠大,羊和狼也是能夠交易的。”

    “再說了,我可沒有背叛人類,進來的棄獸很快就會被消滅,騷亂也很快就會平息,一切都會恢復原樣。只是,交易也會在混亂之中完成,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人,而我,也會得到我想要的商品。”

    那黑袍人卻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的小傢伙,好吧,這筆交易我做了,希望你不要食言吧。”

    “當然……你們的目標哪裡,已經有了我們的內應,是叫江尚吧,哼,一個卑劣的白石,居然企圖和高貴的夜詠者競爭,死了也是活該。”

    讓江尚震驚的是,談話之中,居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狂龍幫的王猛、海明市第一商會司帕里克商會、警衛局副局長卡特羅.帕里克,突然而來的保護著……,那個黃昏一族的目標是我?”

    江尚被震驚的同時,那個記憶水晶卻依舊在播放。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們都可以除掉一些討厭的東西。王猛,東西準備好了嗎?”

    狂龍幫幫主王猛點了點頭,指了指手邊。

    “那些傢伙的制服倒是不難做,用來冒充的白石也找好了,到時候喊兩句口號,保證沒有人知道是冒充的。”

    王猛手臂邊的,卻是一個麻袋,而敞開的袋子中,卻有一些黑色的緊身衣和面具,那些衣服背後,卻是天平十字的徽記!

    “……天平騎士團的制!”

    景象之中的卡特羅滿意的點了點頭,江尚卻如墜冰窟。

    很明顯,是卡特羅打算勾結棄獸製造混亂,並打算趁亂做些什麼,還打算把責任全部拋給天平騎士團!

    “該死……要趕快告訴劉敏!!”

    “啪嗒”

    黑色軍靴狠狠的踩到了記憶水晶之上,碎片四射,而一張鐵青的面龐出現在了江尚面前。

    “卡特羅!”

    “……小子,知道貓是怎麼死的嗎?好奇的人,通常都活不久。”

   


第二十六章 開始
  

    自己同伴的尖叫,讓還沒有走遠的卡特羅.帕里克返回了,而眼前的一幕,讓他驚訝,甚至恐懼……

    “若是被警衛局或守夜人協會的看到了…….一個都不能留!”

    莫名的恐懼化作殺人滅口的決心,淡淡的橙黃色魂力化作魂能瀑布,不斷的龐大的壓力之下,江尚被逼得步步後退,他知道,卡特羅動了殺心。

    “哈!”

    餘數不多的魂力被全部點燃,周身彷若火焰正在燃燒,卡特羅攻擊性的魂壓被抵消。

    不甘心就此被殺人滅口,身體一輕的少年居然向著強大的敵人發起反衝鋒。

    “若對手比你強的話,就努力爭取近身吧,雖然沒有魂技,但你的搏擊體術還是很有功底的,若是成功讓對手陷入混亂,就有取勝的機會。”

    “……首先,是近身!”

    紅玲的教導還在耳邊,江尚打算拼命一搏來謀取生路。

    “……弱小,是罪。”

    對於江尚的拼死衝鋒,卡特羅卻以嘆息口吻下達了結論。

    對手輕輕一指遙指,致命的危機感卻湧上江尚的心頭,但衝鋒的行徑已經不可能更改。

    “突,突!”

    突然,身子一輕,自己卻莫名的被抄到了一邊。

    而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數個水晶之劍卻扎在地上,若自己再原路衝鋒,恐怕,自己已經被串成了冰糖葫蘆。

    順手一指,光發射出來的魂能被轉化為寒冰之劍,這是橙、黃兩系魂技的綜合應用,僅僅只是一擊,就足以說明卡特羅職業守夜人的實力不低。

    “喂喂喂,我是說可以嘗試打近身戰,但沒有要你向著職業守夜人衝鋒呀。還衝直線,你這是主動上門當靶子嗎?”

    耳邊的,是紅玲熟悉的嗓音,雖然是抱怨,但江尚心頭卻是一鬆。

    “她來了……”

    那刀鋒般的雙瞳中滿是威脅,捏的咔咔響的雙拳顯然不是空洞的威脅,那隨著跺腳微微顫抖的大地,更是說明了這威脅的真實。

    “喂,你連老娘保護的人都敢動,還想不想混了!”

    咆哮的聲浪激蕩的很遠,火焰的長髮無風自起,憤怒的紅玲彷若戰神下凡。

    雖然是為自己出頭,但江尚卻有些哭笑不得,這話和流氓地痞搶地盤收小弟何等相識。

    而紅玲的質問和威脅,卡特羅卻意味深長的笑了。

    “哎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背叛之紅嗎?這次要被賣掉的倒霉蛋,是這位小哥嗎?”

    “你,找死!”

    火焰長髮已經開始熊熊燃燒,背後的虛影已經化作實質,咆哮中的紅玲,那帶著千鈞之力的重拳,卻已經揮出了。

    但結果,卻在一張薄薄的的紙上停住了。

    那是一張證件,一個劍盾徽記就在封面上,那是警衛隊的證件!

    “呵呵,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你現在還因為戴罪,正在留職查看期吧,若是敢襲警?呵呵,不用等著協會開除守夜人資格了,審判部隊就會直接把你關進永夜島吧。”

    紅玲銀牙咬著咔嚓響的,但卻沒有繼續動手。

    由於某些原因,她現在正在為協會進行義務服役,來減免自己的罪責,而若再度無端惹事,恐怕,會直接開除守夜人資格,並被關進監獄。

    “勾結棄獸襲擊城鎮,你還有臉帶著荊棘劍盾徽記!”

    “哎呦,你有證據嗎?小心我告你誹謗。再說了,沒有發生的事情,怎麼能算罪過了。”

    把玩著手中的黑色手杖,卡特羅笑的很是得意。

    “我看到了!”這個時候,江尚自然要站出來。

    “還有阿蘭,都可以作證。”說著,還把癱坐與地的阿蘭拉了起來,只是被卡特羅一瞪,可憐的少年嚇得慌神,連忙後退晃手,擺脫干係。

    掃了一眼瞪著自己的江尚和畏畏縮縮的阿蘭,卡特羅笑了。

    “就憑兩個白石?還是你這聲名狼藉的職業背叛者?想扳倒我這個警衛局副長,海明市排名前五的軍事高管?呵呵,這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邊說,還邊整理自己的衣襟,似乎對眼前面色鐵青的紅玲不屑一顧。

    “紅玲!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的事情我不干涉,少管閒事,對你我都好。”

    似乎是拿捏好了紅玲不敢動手,卡特羅的話語毫不客氣,做賊的比抓賊的還要理直氣壯,江尚算是開了眼界。

    話畢,卻帶著那高階司書,扭頭就走。

    “啪、啪、啪”

    紅玲氣的直跺腳,怒氣加上蠻力,一腳就帶出一個坑。

    但她卻沒有阻攔對手離去,畢竟,正如卡特羅所述,現在她自己就麻煩不斷,真要和警衛局副局長發生衝突,恐怕,最後還不知道誰會受罰。

    只是看到卡特羅離開的背影,江尚卻若有所悟。

    “不管是誰把我引過來的,但應該是好意吧。至少現在,不至於莫名其妙的一敗塗地。”

    “紅玲,回去再說吧。我們要做些準備了。”

    ------------------------

    昏黃的燈光下,赤紅的皮鞭來回抽打著那人的身軀。

    那人也是硬氣,不管怎麼抽到,嘴唇都咬出血了,依舊一言不發。

    半個多小時的鞭打,讓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滿是傷痕,即使下唇已經咬的出血了,他卻始終保持沉默。

    “知道你那裡錯了嗎?”

    “我不該參加白金意志修士會的….啊!”

    赤紅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臉上,直接帶出一個厚重的血印子。

    “家族一直在支持你,參加白金修士會的家族成員又不只你一個,怎麼會錯!再想!”

    和在外即使咆哮也保持最基本的紳士風度不同,在昏黃的燈光下,卡特羅顯得很有些猙獰。

    “......我,我輸了。”

    “啪,啪。”

    狠狠的兩鞭來回抽打,但卻是對正確答案的“獎賞”。

    “對,你輸了,你是少見的天生三級魂能者,我們看好你的潛力,讓你當了家族第一繼承人,我還親自教給了你職業守夜人的魂技。但你這麼多年居然沒有進步,今天,你居然輸給了一個白石!你這個廢物,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你讓家族聲譽蒙羞了!”

    “我....我.....”

    “蠢貨,你連你哥哥的皮毛不如,當年為什麼會是你活下來!若不是你丟掉了墨研所的名額,我有必要和危險的棄獸進行交易?有必要刺激那隻危險的瘋狗? ”

    “瘋狗?那個叫紅玲的女生?”

    “是的,無法控制的瘋狗,十歲出道,就一直活躍在戰場之上,真正的星魂強者,不受管轄,不聽命令,肆意妄為,紅衣的死神,戰場上的血腥之蓮,弒主的詛咒之刃,這些稱呼都是指著這只危險的'瘋狗'。”

    想到紅玲在守夜人的“可怕“名聲,卡特羅的臉上既然閃過一絲恐懼,接著,他下定了決心。

    “她的瘋狂舉世聞名,手下的殺戮卻已經無以計數,我都沒想到今天她會退縮,若不是估計她發瘋,我早就除掉了那個白石…….不行,我沒有戰勝她的把握……不能再等了,誰知道這個瘋狗的理智會持續到什麼時候。若她不顧一切了,搞不好家族會毀在她手中。”

    猶豫了片刻,他繼續說道。

    “放心吧,作為你的監護人,你仁慈的叔父我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

    “是的,我會替你安排的。一個一對一的機會,你和他,一個生死對決的機會。”

    “我...我不....”

    粗暴的吼聲打破了寧靜,

    “傳承一百二十年的家族嚴訓!弱者死,勝者生,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是的,我會贏。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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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棄族
  

    回家的路上氣氛很是濃重,被卡特羅刺激的紅玲心情很是不好,一路上,無辜被踢飛洩氣的貓狗、石頭不知凡幾。

    幸好,紅玲還知道收斂,收斂了力氣,沒有鬧出什麼慘劇。

    紅玲一直是沒有所屬的守夜人,江尚當時就猜測要么是隊伍剛剛解散,要么就是名聲臭的沒人收,現在看剛才的場景,很有可能是後者。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目前,紅玲還是站著自己一邊的,她個人的往事可以暫不追究,有些事情,卻是江尚非要問到底的。

    “紅玲,若你向守夜人協會舉報卡特羅和棄獸勾結,他們會信嗎?”

    知道江尚在想什麼,也知道他有心避開追問自己的往事,紅玲有些感動對方的細心,卻還是直接搖頭。

    “若是給本部寫信的話,應該會採納,但一個來回,恐怕至少要半個月,還要加上調查取證的時間……而若是本市的分會的話,恐怕還是會向著那個鬍鬚佬。”

    “警衛局和政府部門了?”

    “都一樣,那傢伙還是警衛局的人。若是發生爭執,你是信任一個聲名狼藉的外來戶,還是會信任多年共事的同事?再加上我的名聲的確不怎麼好,最近又惹了一點事……”

    “最近?惹事?”

    “前天我到協會去要你的情報,那廝居然敢嫌棄我的名聲,還死活不給,於是……”

    說道這的時候,紅玲臉頰出現一絲紅霞,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而江尚,卻有些不妙的預感。

    “於是……你就揍了那個工作人員。”江尚領悟在心。

    “不,我把分會砸了,隨便扁了幾個高級守夜人……沒記錯的話,西門那兩個養傷的副長,就是我揍的。”

    說著,還轉過頭輕錘腦門,笑著吐了吐舌頭,少女笑的彷若惡作劇成功的孩童,但看到江尚死死的盯著她,才不好意思的轉過頭,一腳把路邊的石頭提出幾十米遠。

    “混蛋!是那個混蛋亂扔石頭。”

    不幸的是,飛石再度擊中了一個倒霉蛋,一個遠處的身影正在憤怒的揮拳抱怨。

    吐了吐香舌,再度惹事的紅玲拉著江尚一窩蜂的跑遠了。

    江尚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麼有些孩子氣的紅玲的名聲會這麼差了,這就是一個移動的麻煩製造機呀。

    回到家,劉敏果然已經等到家門口了,先行一步的阿蘭,果然按照江尚的要求,把剛剛分開不久劉敏請來了,而同行的,卻還有另外好友——趙小松。

    “看來,有大麻煩了?這麼快就查到什麼了?”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兩人都是江尚的好友,突然被叫來,肯定是事出有因,熟悉江尚的他們,一眼都看出江尚平靜面龐下的擔憂。

    少年點了點頭,既然找他們來,自然是有事件要商議。

    眾人進了門,紅玲點亮了魂能燈,在客廳圍坐一團,猶豫了片刻,江尚站了起來,說道。

    “恐怕…我大概知道了那個白金意志的司書是誰了,而且,因此,還惹上了一個大麻煩…你們確定要聽嗎,恐怕,若是知道了,恐怕你們也會牽扯進去。”

    “呵呵,你找我們來,難得就是說這些廢話的。”

    “是呀,我靈魂上的兄弟,這麼猶豫,難道又遇到什麼迷茫的事情,說吧,大哥為你撐腰!”

    再三斟酌了下,最終點了點頭,江尚開始講述今天的經歷。

    故事不長,卻很有些曲折和戲劇性。

    “……也就是說,被我們撞破陰謀行跡的卡特羅,算是徹底撕破了臉,若不是顧忌紅玲的話,恐怕,今天我已經被滅了口……”

    “卡特羅,是卡特羅.帕里克的那個卡特羅嗎?警衛局的副局長?”

    趙小松滿臉驚訝,在得到江尚的肯定回答後,卻陷入沉思。

    “我想…..我也大概知道了那個白金司書是誰了,還真是讓人吃驚呀。”

    “他不是警衛局的副局長嗎?有必要這麼做的嗎?”

    江尚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有什麼會有這麼的誘惑,為什麼這個大人物會作出這種事情,

    “不,有必要。”

    意料之外的,商人家庭出生的趙小松,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最近,卡特羅所在的家族形勢並不好,而且,若是為了足夠的利益,商人可以做出任何事。”

    身為天平騎士團的首領,更是陰謀直接牽扯到的關係人,劉敏倒是把注意力投向了問題的核心。

    “江尚……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要不,你也不會請我們過來。”

    是的,知道了目標,才有了防備的可能,一個由年輕人構成的組織沒有必要牽扯到這麼多強大的勢力,而江尚,卻苦笑著點了點頭。

    走近了牆上的城市地圖,江尚指了指那行政區的核心部位,在手指旁,一個小小的“墨”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若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目標,就是海明市墨學研究所!…卡特羅在兩週前成為了墨研所的門外巡守,恐怕……目標就是監守自盜了。”

    “有證據嗎?”

    江尚苦笑道。

    “沒有,否則,我早就向守夜人協會舉報了,只是推斷而已…關鍵是,除了這墨研所,我們海明市也沒有什麼其他地方,值錢到守夜人去勾結棄獸來個監守自盜了。”

    “他們的計劃是下週四…我試著給協會本部寫信吧,說不定能夠給我調配些幫手,或者,讓這些笨蛋聽聽指揮。”

    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紅玲主動請纓,邊說,拳頭捏的咔咔響,恐怕,在想像之中,她已經在痛揍那個卡特羅了。

    但得到,卻是江尚的苦笑。

    “下週四?既然被我們發現了,肯定會改變時間了……既然各項事項已經準備得當,若我是卡特羅的,只會提前不會延後!”

    “提前?也就是周三、周二。”

    “不,若是我的話,越快愈好。”

    “後天?那要抓緊了。”

    “不,多一天多一份變數。”

    “每天的黎明,太陽爐即將點亮的前夕,是棄獸們回歸的時刻,是墨研所換防的時間段,更是值夜了一晚的警衛最鬆懈的時候,而最近的黎明,就是應該是明天早上!”

    “我若是卡特羅,絕對立刻開始準備,明天黎明即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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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中,一個疲憊的守夜人小隊已經接近海明市,看到不遠處城牆上的燈光,他們露出喜色。

    “.......總算回來了,我算是受夠了這沒日沒夜的棄獸了,等到家了,先睡個三天兩夜。”

    “誰不知道你花柳兒的德性,你會乖乖回家?去花街睡個三天兩夜吧?你不怕你家母老虎打上門?”

    “.......我就說是你帶我去的,你家的河東獅子也不好對付吧。”

    “少說兩句吧。先想想該怎麼和木君的家人交代,他實在太可惜了......還不到三十歲,本來還有機會更進一步的。”

    同伴的死亡,即使過去了數天了,但現在被提起,一下子讓氣氛沉重起來。

    “小心,前面有人!”

    帶著貓頭鷹徽記的夜詠者張葉是小隊的斥候,夜視能力出眾的他們一般都是隊伍的“鷹眼”,突然,他做出了警示。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守夜人小隊,隨著小隊鷹眼張葉的一身令下,眾人已經各就各位,擺出了戰鬥陣型。

    “不愧是海明市守夜人協會排名前十的精英小隊,時刻保持警惕。呵呵,不過,都到家了,還是放鬆一點吧。”

    但來人和他的言語,卻讓眾人放鬆了警惕,那是一個老熟人的聲音。

    “我代表警衛局和海明市政府感謝你們的努力。幸好你們成功獲得了陸行鯨魚油,要不太陽爐熄滅了,可就是大事了。”

    海明市城市警衛局的副局長卡特羅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到來人果然是他,眾人一下子放鬆起來。

    “對於木君的犧牲,我很遺憾,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把魚油送到魂鍛爐去,否則若太陽爐出了問題,恐怕,市民們都將陷入恐慌之中。”

    “是的,我們打算在協會登記後,就直接送到魂鍛爐去。”

    卡特羅倒是露出了難色,商量了一下,苦笑道。

    “恐怕等不及了,棄獸燃油比預計消耗的快的多,等送到協會加工完,再送到太陽爐,恐怕市民們要度過兩個沒有陽光的日子了。不過,我們倒是有了替代的方案,你們也知道,我有一些商會的關係,有自己的加工廠,可以聽聽我的建議嗎.......”

    帶著從閃光小隊那裡騙到的魚油,拄著手杖,卡特羅緩緩在林間漫步。

    “......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們?”

    突然的聲音,從林中的陰影裡響起,而卡特羅毫不吃驚,反而呵呵笑了。

    “呵呵,只有屠夫才會優先考慮暴力,再說了,他們若死了,我這油又怎麼能夠進入魂鍛爐。不過,事後追查起來,畢竟還是個麻煩。合作夥伴,可以幫我個小忙嗎?”

    “什麼忙?”

    “啊。我親愛的合作夥伴,你知道嗎?不幸總是青瞇倒霉蛋,我們倒霉的閃光小隊一向運氣不太好,剛剛失去了隊長兼燈塔,又遇到了十年一遇的棄獸攻城。”

    帶著詠唱語氣的感嘆,卻是說著殘酷的陰謀,那黑袍人當即領悟了。

    “.......在那場混亂之中一併清理掉他們?我越來越喜歡你了,願意進行轉換儀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嗎,無限的生命和無盡的力量就在你面前。”

    說著誘惑的話語,黑袍人掏出一張漆黑的卡片。

    “還真是充滿誘惑力的交易品吧。不過,物盡其用是商人的職業操守,現在我身強體壯,還年輕,還用不著這些,等我年老了,我們再交易吧。”

    “哈哈,若被審裁官聽到,恐怕,你就要上火刑架了。多麼坦遂,直面心底的慾望,我越來越喜歡商人了,更喜歡你那句'只要價錢合適,沒有什麼不能交易'記得我的名字,哈梅爾。在你下定決心後,只需要點燃這張卡片,呼喚我的名字,交易就能夠成立。”

    看著這上面銘刻著黑色樂符的卡片,卡特羅把玩著珍貴的魚油,眉頭緊鎖,心底盤算。

    棄族雖然失去了庇護的神明,但本身卻有舊神留下的遺產,也有自己的文明和領地,還有無盡的棄獸大軍為下僕。

    若是同意轉換,至少那無盡的生命、強大的力量,是可預見的收穫,但人類能夠接受轉換為半眷族的新人類,而對於和棄獸為伍的黃昏一族,卻是毫不猶豫的追殺到底。

    當然,這是由於他們異常遭人恨的食譜。

    他們和棄獸一般無二,都把富有魂力的人類視作最為美味的食物,只是棄獸期盼的是人類的血肉,而棄族,則視人類的靈魂為無上的美味。

    在他們眼中,越是強大,越是感情豐富、真摯的靈魂,是越發高檔的營養品。

    “放心吧,這張卡在沒激發之前,和普通的魂技卡沒什麼區別的,你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

    猶豫了片刻,卡特羅還是小心的收起了這張卡片。接下來,他點頭笑了。

    “哈,'萬物皆有價'那可是我們家族多年的祖訓。另外一個祖訓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那麼,祝未來的交易愉快,哈梅爾大人。”

    “那麼......先讓我們完成現在的交易吧。帕里克大人”

    兩人相對而視,然後愉快的笑了。

   


第二十八章 星魂武學
  

    時鐘已經轉到了九點,新的黎明即將到來,但江尚家中的燈火卻沒有熄滅。

    該做的已經做了,能夠做的準備都已經佈置下去了,那麼,與其在焦急的等待中讓時間白費,不如抓緊時間提升自己。

    和石頭一般無二的晶石握住手中,江尚盤腿而坐,閉目,點香,進行了冥思,或者,正式的說法,應該是叫魂眠。

    而紅玲,也盤坐他身邊,幫助他盡可能的提升。

    魂眠是修行魂力武學的必經之路,它能夠恢復增強肉體的魂力,只有體內的魂力達到了一定的儲量,魂晶才有可能進階。

    當然,僅僅只是如此,稱不上完整的魂力武學,對於江尚這樣的白石來說,魂眠是唯一獲得魂力的途徑。

    在迷迷糊糊之中,江尚意識又沉入自己的識海深處。

    那是修行魂能的核心之匯,按照過去的說法,西醫言松果體,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識海的這麼一處地方。

    那也是人體魂能儲備的地方。

    根據所學所悟不同,特別是每個人掌握的魂眠術、魂力武學不同,每個人的識海都不同,而江尚的識海,是一片星空。

    這是一個自成體系的星系,在諸多繁星之間,卻有一顆頑石始終無法被點化,他也是這個星系的核心。

    若這片星係是太陽系,那麼,頑石就是太陽恆星,這片星空之中繁星點點,但都圍著這顆白石轉動。

    他們的轉動並不是孤立的,每一刻星,間隔數秒,都把自己的星光之箭射向核心處的頑石。

    那一點一滴,就是魂能,但不管多少雨露滴在頑石之上,那頑石,卻始終毫無反應,最多,只是底部亮了一點。

    江尚知道,那夜空代表著自己的肉身,而那似乎永遠無法孵化的頑石,則代表著自己靈魂之核。

    師傅教給自己的大衍星決,就是在體內搭建屬於自己的星河世界,自己已經練了足足八年了,卻毫無進展。

    大部分情況,若是資質普通的舊人類,在八九歲左右,就能讓白石變色,成功進化成有色原石,而若是再進一步,原石用魂能溫養斧鑿,製成反射光華的寶石,則需要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和千中選一的運氣。

    而不管江尚如何努力,讓魂眠進入更危險的地步,冒著成為植物人的危險進入識海更深處,卻依舊只能讓白石的石頭稍微上點色.....離由內對外散發光華色彩的原石,還差的很遠。

    像江尚這樣,始終無法再進一步的,就是白石(WHITE STONE)無能者。

    只是這次,卻有些不同,往日空蕩蕩的識海之中,又來了一個陌生的訪客。

    一顆火焰般熊熊燃燒的星球進入了這個星系,她小心收斂自己的力量,避免破壞了這片星域的平衡。

    那是紅玲的意識,在她的指導下,江尚向她開放了自己的識海。

    “......該死,大衍星決,這星魂武學,你從哪裡學來的?”

    “從我的師傅哪裡,呵呵,她是不承認的。對了,她叫阿雪,是我父親的朋友,據她說,這是非常高端的魂眠術。有什麼不對嗎?”

    “阿雪?她是不是喜歡穿黑衣,背後繡著一顆深紅色的牡丹,隨身還帶著一把長刀?”

    “紅玲,你認得師傅嗎?她體術超級厲害,我和齊麗爾加起來都不夠她打。她至少有三年沒有回來了,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紅玲的描述和自己記憶中的一般無二,想起兒時心目中那個無敵的倩影,江尚也有些激動起來。

    “......十色之一的癲狂之紫,千技武聖司徒雪姬,她若不能打,世界上能打的就不多了。算了,本來我還打算傳授你一套通用的魂力武學的,看來,沒有必要了。”

    語畢,意識中的交流也被打斷,紅玲已經回到了現實。

    抬起頭,江尚驚訝的發現,紅玲那雙剪水雙瞳中卻多出些不滿。

    “怎麼了?我的魂眠術有問題嘛?”

    “我不知道那個傢伙是怎麼想的,她把職業守夜人都無法掌握的超難魂武教你,也難怪你始終無法突破。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全部廢掉,我教你新的魂力武學,二是你就繼續這樣打磨吧,期待鐵樹開花的一天。”

    本來紅玲還以為期盼力量的江尚會直接選擇第一項,但意料之外的,江尚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我相信雪姐不會害我,沒有突破,肯定是哪裡沒沒有做好,我還是繼續努力吧。”

    “哼,也就是說,不信任我了?果然,名聲差,團隊不要我,協會不信任我,連你這被保護的對象,都看不起我吧。”

    語畢,紅玲低頭嗚咽起來,似乎江尚的不信任,讓她傷了心。

    “這是哪和哪?”江尚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雪姐和我說過,這個魂眠術雖然很難,但和我的體質很合,雖然修行起來進度緩慢,但肯定是最適合我的。我只是相信她而已。”

    “別一口一個魂眠術了,民用的才叫魂眠,守夜人專用的,是魂力武學。”

    抬頭抱怨,紅玲臉上只有不爽,哪有一絲淚水。

    “果然是假哭呀。”對於這個酷愛惡作劇的守夜人,江尚也有些習慣了。

    “魂力武學?”

    “是的,你知道,魂力是奇蹟的力量,但要讓奇蹟化作現實,卻必須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支持,技與力結合。魂技是精神面的技巧,而魂力武學,在提升人體魂力的同時,更能讓魂力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肉體的特性。”

    “普通人就算一拳打破鐵壁,也會被反作用力擊碎自己的手臂,越是高段的魂技,對肉身本身的要求反而越高。螞蟻能夠舉起自己身體數十倍以上的重量,而人最多兩倍不到,這是天生肉體的限制。而魂力武學,卻能打破這個阻礙,讓人變得非人,和過去傳說中的武學頗有些相似,所以,就被稱為魂力武學,簡稱魂武。”

    “大衍星決.....是司徒雪姬的專用魂武,越是高段的魂武對使用者的資質越是挑剔,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認為你能學會,但從理論上,從現在你的實際情況上,已經證明了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紅玲的分析很到位,江尚也從那雙眼中看出了真誠,但江尚的回答,卻依舊很堅定,很簡單。

    “我相信她。”

    意思就是不管你說的多對,多有理,我都不照辦。

    “鬼管你。”

    江尚的堅持,似乎讓紅玲有些惱火,她轉頭就打算出門,但窗外突然串起的光柱,卻打斷了她的行動。

    屋裡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點,又是一天天亮時。

    “看來,你的預測不怎麼對呀,都白天了,攻城警報還沒響,難道,那些愚笨的棄獸打算白天攻城。”

    江尚也有些驚詫,在他的預期之中,卡特羅肯定會提前發動,而最好的發動時機,莫過於太陽爐啟動之前,所以,他才委託趙小鬆順便幫自己請假,自己在屋裡待機,方便進行應對。

    “怪了,難道他打算今晚才發動?他就不怕事情有變。”

    但眼前的一幕,卻揭開的他的疑惑。

    今天的太陽爐卻比往日亮了很多,而且,越來越強,越來越亮,亮的人睜不開眼。

    “不對......這光不對。”

    耳邊,卻傳來紅玲的呢喃。

    “閉眼,別看!”

    接下來,就是彷若閃光彈在眼前點燃的劇烈閃光,幸好紅玲提醒及時。

    而再睜開眼,眼前卻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耳邊響起的,卻是一陣刺耳的警報,那是攻城警報!

    “我開始有些喜歡那個傢伙了,居然敢對太陽爐下手,真是大手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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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覺悟
  

    江尚還是低估了對手,或者,是低估了對方的下限。

    人工太陽是海明市最重要的設施,他為市民提供照明,為農業提供光照,為大型設施和守城器械提供能源,他是人類社會正常運轉的基石,若還想在人類社會中混,任何人都不會對太陽爐不利。

    失去太陽爐的城鎮等於失去了希望,就算能靠著外部的補給苟延殘喘,無盡的棄獸群終將讓那塊領域回歸黑暗。

    沒有人能夠料到,卡特羅居然膽子大的在太陽爐上動手腳。

    直接危害太陽爐,事後絕對是一個死罪。

    但若是作為人工太陽的燃燒添加劑在加工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造成了臨時性的爐光熄滅,事後,恐怕很難查出些什麼。

    “魚油受了污染,那陸行鯨年份不夠。”或是“守夜人小隊以次充好”,對卡特羅來說,多得很的辦法推卸責任。

    往日,若是太陽爐需要檢修無法正常啟用,會提前數十天預警,這樣啟動後突然熄滅的情況,前所未有。

    而未知,往往是恐懼的緣由。

    應該升起的人工太陽已經熄滅,攻城的警報聲瘋狂傳播,兩者之間的疊加,讓事態的威脅性倍增。

    習慣和平的市民們先是愕然和不信,之後的,卻是理所當然的混亂,事隔五年的超級大混亂!

    “警報為什麼響了?城區破了?棄獸進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無盡的疑慮和恐懼會造成巨大的混亂,而混亂和恐懼都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謠言和混亂會向瘟疫一樣迅速傳播。

    短短一瞬,江尚已經想通了這一切。

    看著窗外的嘈雜,遠處的火光,江尚一咬牙,轉身對紅玲說道。

    “.......比預期的下手還狠,亂成這樣,就是西門出事,其他各地守衛也不敢離開自己的駐地支援。太陽爐不能啟用,很多與之相關的守城設備都無法使用。西門很有可能出問題,紅玲,你能去幫他們嗎?”

    但江尚的請求,卻得到了紅玲的搖頭。

    “獨自面對獸群?別把我看的太高,若是'九耀十色'還能試試。而且......”

    “而且?”

    “我的任務只有保護你,你是它們的首要目標。城門和我何關,那是城市警衛隊的事情,呵,雖然內應就是他們長官,的確有些可笑。”

    紅玲的話語,卻讓江尚有些惱了。

    “守夜人第二守則是........”

    江尚的質問,只說道了一半。

    “........守夜人永遠以人類整體利益為最高追求,少年,我可是職業的哦。而且,我現在的行動,就是履行這以原則?”

    “履行這一原則?難道我個人的性命,比整個城市的安危更重要嗎?

    “是的,在我的判斷中,你個人的性命,的確比這個城市重要。是的,我沒有說錯。你,江尚,一個人的性命,比這個城市三十萬人口更有價值。 ”

    “那個黃昏種(棄族的蔑稱)的目標是你,所以,就算這個城市要毀滅了,我也只優先執行保護你的任務。”

    紅玲冰冷的話語,卻一下子讓憤怒的江尚倒吸一口涼氣,火熱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了。

    紅玲的到來,棄獸的襲擊,讓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經捲入了什麼大事件之中,而現在,這個麻煩比預期的還要大,或許,也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是星魂嗎?”

    除了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星魂,江尚想不出,還有什麼,會讓自己如此“價值連城”。

    “是的.....你跑什麼?”

    話語未落,少年已經帶起斗篷,跑步出門。

    “星魂的事情,希望回來後,你會給我個解釋”。

    銀牙輕咬,腳步一快,紅玲就追了上來了,她已經清楚江尚的打算了。

    “......果然,既然我如此重要,保護我是你最優先的選擇的話,那麼,只要我去西城門,你也會跟上吧。”

    “小子,這次,算你狠,但沒有下次了!你知道我對於不聽話的目標,是怎麼處理的嗎?扭斷四肢,綁在柱子上,藏在盒子裡,埋在地下,這也算是安全呀。”

    少女惡狠狠的威脅,眼前的江尚卻噗嗤笑出聲來。

    “嗯,歡迎。不過下次威脅的時候,記得把臉板上吧,至少帶點殺氣,這麼可愛的笑臉,可嚇不倒人。”

    “笑臉?”

    紅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嘴角那不知不覺勾起的那絲弧度,卻讓她自己也很有些吃驚。

    不知不覺中,自己的確笑了,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那是源自於欣賞江尚的不知死活,或是高興自己即將有分發洩暴力的機會,還是一不小心把這個倔強的少年和過去的某個背影重合,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我這是高興有架打!”

    似乎有些不滿江尚的緩慢,隨手一揮,一顆淡紅色的飛翔滑板出現了面前。

    滑板是紅色的能量構成的,火焰般四溢的魂力正在快速凝固,虛幻走向真實。

    說是飛行滑板,更像是小舟,無輪,流線型的身段,後尾四個噴氣口。

    剛剛出現,就完全不合理的擺脫了地心引力的約束,浮在了紅玲的邊上。

    這是魂力構建的魂具,這是已經修行道第三階段精通級的高段魂技,若不是形勢緊急,江尚絕對會追問紅玲“不是說要專精於自己的魂色嗎” ,怎麼會把這明顯屬於藍色魂色的魂技練到這種程度。

    “上來,這個比較快......你要做好準備,恐怕等你到了那裡.....”

    “棄獸會以我為第一目標?早就想到了!”

    “那,抓緊,別掉下去了。”

    在紅玲的全力催動之下,滑板如同隕石一般劃過夜空。

    為了讓這個魂具發揮全力,紅玲把自己光耀級別的魂石鑲入了滑板的插槽,瞬間,滑板再次變形,背後出現兩個噴氣口,兩側出現兩個羽翼,速度再次翻倍。

    那瞬間的加速,差點讓江尚飛出去,幸好,他及時抓出了紅玲。

    “混蛋,你抓哪裡!”

    “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

    感覺到自己雙手所觸的柔軟,卻發現自己居然摸到了少女的峰巒之上,江尚連忙抽手。

    但那觸感,卻讓人影響深刻。

    “好大,好軟,好香....”

    兩人擠進單座的滑板,挨得太近,彼此之間體溫和味道都在傳達,剛剛進入青春期不久的少年,不可避免的想入非非。

    似乎感覺到背後那人的想法,紅著臉,紅玲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到某人正在假裝低頭看螞蟻,才考慮到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繼續駕馭那紅色隕星。

    “回頭再收拾你!”

    而江尚卻在低頭的時候注意到,在滑板中心的插槽處,那深紅色的光耀魂石之中,有一顆星星正在閃閃發光,

    那絲淡淡的白,彷若夜空中的啟明星,雖然不是十分明亮,但卻刺穿了周遭的黑暗,即使光耀石那彷若鳳凰烈焰一般的魂光也遮不住這點點星光,

    “魂石不應該是純色的嗎?那麼,這不是正常的魂石......星魂嗎”

    收回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江尚把注意力投向了當前的目標,即將面臨,恐怕,就是真正的戰場了。

    “計劃既然已經啟動,絕對是連環發動,就沒有回頭的可能。只考慮眼前的一步,絕對不是優秀的棋手,若這次襲擊是由卡特羅策劃的,那麼,這只是開始,後面必然是雷霆攻勢,不達目的不罷休……希望劉敏和趙小松能夠趕上吧。”

    紅玲搖了搖頭,一桶冷水潑了下來。

    “你的那些佈置?我不看好,對手籌劃已久,你們是臨時佈置。關鍵是雙方的實力對比不再層次上,在絕對實力面前,智謀毫無意義。”

    江尚只能苦笑,紅玲說的自己也清楚,劉敏那些兄弟,不管平時怎麼鬧,畢竟只是平民,而卡特羅就算無法使用警衛隊,但他個人的商會傭兵,也是訓練有素的戰士,用民眾來對付士兵?後果可想而知。

    “盡人事,安天命吧。而且…我們並不是沒有勝算。”

    “先管好你自己吧,算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就你現在的實力,搞不好就馬上掛點。”

    紅玲意有所指的指了指遠處火光匯集處,離西城門不遠了。

    “咳,若這次棄獸攻城真是由那個棄族指揮的話,我自然是第一目標,放心吧。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這次,江尚的話語就沒有過去那麼平靜了。

    他知道,那個棄族的目標是自己,只要自己一出現,恐怕比潛伏者還可怕的多的棄獸會瘋狂的追擊自己。

    “大概,棄族會攻城,為的還是我....這樣,有我這個誘餌在,就算我的計劃失敗,我人在哪裡,棄族的目標達成了,就沒必要繼續攻城,至少市民和城市會沒事吧。”

    少年的自嘲,讓紅玲一震,這樣的話語,在過去戰友之中,聽得太多了,而說出“至少某某能夠替我活下去的”的戰士,很容易就會死於下次任務。

    這不是迷信或習慣,而是戰士若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因為對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什麼把握,而以這樣做好犧牲準備的心態去戰鬥,更往往就不怎麼珍惜自己的性命。

    “若是你抱著擔負責任,自我犧牲的心態的話,就別去白白送死了。雖然它們的確是衝著你過來的,但你本身就沒有錯,沒有去送死的理由”

    片刻的沉默後,當紅玲以為他改變了注意,背後,晚風卻送來少年的笑聲。

    “呵呵,犧牲?送死?別開玩笑了,紅玲,我可沒那麼高的覺悟。”

    “危機是躲不掉的,既然別人找上門來,我只是選擇主動迎戰而已。我很怕死的,這不是有你這個王牌保鏢在嗎,你可要保護好我。”

    語末,卻是故作輕鬆的輕笑,但紅玲,卻繼續刨根問底。

    “嗯?保鏢的任務我做過好多次,那些怕死的混蛋我見多了,他們會想方設法推卸屬於自己的責任,恨不得把身子藏著保險庫裡,把自己的腦袋吊在老娘的腰帶上。你這樣主動找死的,可不像怕死。”

    本來不打算和任務目標過多接觸的紅玲,卻對這個矛盾的少年有些好奇起來

    “是什麼樣的背景,會讓這和平城市裡面長大的少年,有著戰死的覺悟”

    甚至,不喜歡和任務目標交流的紅玲,會主動把話題涉及到私人方面。

    “我怕死!我想到外面去找父母,想成為真正的守夜人,想改變這個操蛋的世界.........我有太多的事情想做,我大概比普通人還要怕死......”

    紅玲可以感覺到背心處的顫抖,那是恐懼的味道。

    “.......那天的潛伏者,那要吃掉我的妖魔......那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感覺.,那在死亡面前的無力感.....即使現在想起來,都讓我瑟瑟發抖”

    獵物在狩獵者面前,總是無力的,而那一天,江尚真正的體會到和死亡貼面而過的恐怖。

    “.....紅玲,我不是你這樣的勇士,我怕死,很怕死........但,我也怕無辜者因我而死去.......更怕由於不斷逃避,變成一個懦夫,忘卻了自己的目標,在羞愧和不斷自責中老死!”

    “少年,你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注定活不久呀,不過,比起縮在桌子底下等死的混蛋,你的確比較討人喜歡,抓緊了!”

    魂力灌輸之下,滑板底部噴氣口又出現兩道尾焰,滑板的速度再次翻倍,兩人在下面的混亂的市民眼中,已經成了流星。

    超快的速度,擔心不小心說話就咬到了舌頭,讓江尚閉上了嘴,而眼前的不遠處,即是正拉響警報的西城門了。

    “少年呀,守夜人的老話'畏懼死亡,才有超越死亡的可能',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吧。”

   

第三十章 只有死亡才是責任的終結(上)
  

    和過往為了交通便利、經濟發展而建設的城市不同,新時代的城鎮,往往要考慮到外敵的存在,對防護型的需求遠遠高於交通便利。

    海明市,是典型的海濱城市,東北兩面環海,防守壓力比平原好的多,共有西門、南門、北門三個出入口。

    靠海的那邊有碼頭和海灘,海運是這個城市繁華和安全的保障。

    城防任務,大部分由城市衛隊負責,他們屬於半軍隊的性質,之所以被稱為半軍隊,是因為和舊時代相比,交通不便和信息不暢,讓各地的城防軍往往擁有非常高的自主權,他們能夠獨立經營、獨立募兵,甚至擁有自己的人事部門和軍事法庭。

    他們的徽記是鋼鐵長戟和岩石燈塔,那精鋼製成的嗜血長戟,代表著死戰不退的戰鬥精神,而那無法移動的燈塔,則代表對城市的永恆守護。

    而與之相對應的城防警衛隊,則主要負責城市內治安,他們既是新時代的警察,更擔負了城防後備隊的職務。

    荊棘劍盾的徽記,劍盾,同樣是代表著對城市的守護,而荊棘,則是“謹慎運用手中權力”的精神。

    但不管是城防軍還是警衛隊,都離不開守夜人協會的支持,他們的普通兵員往往只能從普通的市民中選拔,在高層次上還是頗多不足。

    而從幼就選拔培訓,從專門的預科學校、從廣闊無垠大地中、從各個戰場中走出來的職業守夜人,只要願意加入警衛隊或城防軍,立馬就能躋身一個相對高的官職。

    畢竟,他們對於戰鬥力的提升是立竿見影的,而且有他們從戰場下來的經驗和知識,僅僅只是傳授和訓練,普通的士兵戰力也能大幅提高。

    但警衛隊和城防軍都是和城市息息相關的,加入他們,就往往代表在這個城市紮下根來,對於以外界黑暗之地為目標的職業守夜人來說,並不見得是多麼好的選擇。

    守夜人的徽記,是一個提著油燈的手,提燈人徽記,代表著在黑暗中照亮前行。

    駐守城市,守一方平安的城防軍和警衛隊若是人類的守護之盾的話,那麼,守夜人在守護的同時,則是主動出擊的利劍。

    搜尋城市急需的各類資源,偵查、清繳正在集結的獸群,乃至圍剿舊神,奪取神魂修建更多的人工太陽爐,都是他們的工作範疇。

    為了避免力量的濫用,守夜人行為守則之中,就把不干涉本地民政事務放在第一條,若是選擇加入軍方或政府部門,那邊,這個守則就形同虛設了。

    所以,加入本地軍方和警方,往往是受傷退役的守夜人的選擇,雖然不用把徽記交還協會,但卻往往和協會越走越遠,和經常要外出狩獵的現役守夜人,已經是兩回事了。

    但理想是一回事,現實卻往往是另外一回事。

    “為什麼要和那些棄獸打死打活,我應該用自己的力量換取權力和金錢,這是我應得的。”

    一樣米養百樣人,不可能指望每個守夜人都是品德高尚,不謀求私利。

    像卡特羅這樣正當壯年,卻“急流勇退”主動去二線的還算是好的,用那超常的力量作威作福的,甚至自封為王,建立自己的王國的,才是最麻煩的。

    但不管怎麼說,地方部隊的守夜人的存在,的確加強了防護力量。

    但現在,情況卻有些不妙。

    西門城防大隊的大隊長前段時間戰死,新的大隊長還沒有到位,而三位副長之中,有兩位在和紅玲的鬥毆之中,被送進去了醫院,如今,只剩下一位副長戰鵬飛帶隊。

    昨晚的獸群異常躁動,原本儲備的能源,已經在漫漫長夜損失過半。

    遠本預估在太陽爐啟動,獸群就會如同往前那樣自然散去,能源補給也會再次跟上,接近黎明的時候,城防軍的確有些懈怠,以為馬上就可以充能,大量的能量儲備被光陵塔的掃射浪費掉了,剛剛太陽爐的突然熄滅,更讓諸多大消耗的防禦設施都無法使用。

    “該死的帕里克商會,能源補給一直沒有到位,我就說商人不可靠了,若光棱塔和鏡像結界現在還能用,也不會這麼被動……紅玲,那該死的母猩猩,若不是她把文森特和溫蜂送進了醫院,我們怎麼會這麼被動。”

    警報聲在城牆之間來回激盪,雖然滿腹抱怨,心中焦急,但身為臨時指揮官的戰鵬飛,帶著悠然自得的微笑,不住向城下揮手,給下屬和同伴信心。

    “城防警衛隊和其他防區的軍隊有回應嗎?”

    但對跟著自己十幾年的副官閻碧水,他卻沒有掩飾語氣中的焦慮。

    “……其他防區說他們也遇到了麻煩,雖然攻勢沒有我們這麼猛烈,但他們也不敢抽人過來,至於警衛隊……”

    “警衛隊怎麼了?一夜守備,大家都累了,我們需要後備隊。”

    戰鵬飛收回注視戰場的眼光,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前的形勢實在不算好。

    和野性本能,耐性十足的棄獸不同,一夜戰鬥後,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了,原本預計能夠使用的光陵塔卻自動停火,更是打擊士氣。

    “他們在昨天午夜進行了大規模實戰演習和突擊訓練,兩個小時才從城外返回,而且人疲馬倦,就算再集結,恐怕也不是一會的事情。”

    “該死,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沒有其他的援軍了嗎?守夜人協會了?”

    “您也是知道,上次災厄之紅鬧事,好多守夜人被送進去了醫院……最近任務本來就壓力很大,援軍也有些不足。”

    “大概有多少?”

    副官苦笑著,不好意思的伸出了四個手指。

    “四個小隊?算了,勉強夠了。”

    “……是四個人呀,還是昨天剛剛回來的半殘小隊。”

    “為什麼會這樣?!常駐的守夜人小隊?總人數不是超過五十人嗎?分會本部按規矩的話,常駐小隊至少應該有四個小隊呀。”

    “人手不足,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最近太陽爐的燃料收集任務繁重,更是逼協會派出了大部分戰力……還在市內的守夜人估計還不到二十人,而且,不是在醫院養傷,就是剛剛從外面執行任務回來,疲憊不堪。”

    “所以,求援找不到人,你就空手回來了?還帶來一批小羊?”

    說空手也有些過頭,副官還是帶著一批陌生的面孔過來幫忙了,只是看那群新人雖然穿著軍服,但卻站姿懶散的樣子,戰鵬飛就知道,這些生面孔,恐怕還是不能幫上忙的新兵蛋子。

    雖然能夠理解現在人手情況不足的現實,但卻不代表能夠接受這越發緊急的戰場局勢。

    “戰副隊,其實,還是有些其他的辦法的,只是有些不合規範。”

    “嗯?”戰鵬飛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副官的注意了。

    “調墨研所的守衛過來幫忙,反正那邊現在也很安全,若是一個守夜人小隊加兩個大隊的城防軍過來幫忙,人手肯定夠了。”

    戰鵬飛卻有些猶豫,這墨研所的警衛等級是海明市最高,若是萬一出了問題,這責任可不輕。

    “再說了,現在是棄獸攻城,我們這邊不出問題,難道棄獸還能飛過城牆,突襲墨研所。戰大哥,要懂的變通。”

    副官閻碧水是自己多年的哥們,他的話的確有道理,猶豫了片刻,考慮到墨研所的確應該非常安全,戰鵬飛點了點頭。

    “我就下令。”

    右手探空,鑲嵌水晶的戒指在魂力的灌輸下,綻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輝,下一瞬間,一個浮空的裝甲雙頭鷹出現了。

    “給墨研所駐防的張傑隊長帶句話,西城門有點麻煩,要他帶人過來幫忙。”

    語畢,那雙個頭居然各自重複了一次,和戰鵬飛的語氣、聲音一字不差。

    這是軍方專用的通訊魂獸,雙向記憶,在混亂的戰場上,異常可靠。

    看著騰飛的裝甲鷹,戰鵬飛和閻碧水同時鬆了一口氣。

    “對了,其實還有個地方可以抽調人來幫忙,碼頭區……”

    “是那些碼頭區的僱傭軍?那些為錢什麼都捨得幹的混球,可不是什麼值得信任的對象。”

    碼頭區靠海,和外界來往不少,其中有不少灰色組織存在,殺手、流氓不少。

    狂龍幫那些黑勢力也在哪裡,若是城防實在吃緊,看到都在一條船上的份上,花錢臨時僱用也是有可能的。

    “嗯,就是他們,不過具體的.......”副官湊了過來,戰鵬飛會意把耳朵湊過去,關鍵時刻,既然已經用了違規的手段,再不合法的辦法都會採用,他已經做好了事後寫檢查的心理準備。

    “我的辦法呀,那就是你.......”

    “嗯?”副官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戰鵬飛聽不清楚,主動低下頭,湊得更近了。

    “.......你就是要死了,還管身後死做什麼!”

    那驚人的話語剛落,戰鵬飛還沒有反應過來,腰間的一陣劇痛卻傳來。

    “閻碧水,你瘋了!”

    本能的,一拳狠狠的打中老友那張正在獰笑的臉。

    “噗嗤!”這是匕首從血肉中抽出的聲音,在閻碧水被擊飛的同時,那匕首也在戰鵬飛體內順勢一攪,造成了更為嚴重的傷口。

    伸手一摸腰間,雙手滿是鮮血,頭一暈,刀上有毒!

    戰鵬飛詫然的看著眼前的副官,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這可是跟隨了自己近十年的老部下,這麼多年的過命感情,為什麼會背叛。

    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恍然大悟。

    挨了自己重擊的“閻碧水”,在地上已經顯出了原型,那是一隻醜陋的變形怪進階棄獸——潛伏者。

    他先是坦然,坦然的是自己的老友兼部下沒有背叛自己,然後,卻是憤怒和擔憂,變形怪食腦奪去記憶的能力並不是什麼秘密,潛伏者能夠這麼完美的偽裝成閻碧水,恐怕,自己的老友已經兇多吉少了。

    下一剎那,形勢的發展,卻沒有給他發出多餘感嘆的機會了。

    那群新兵已經一個接著一個顯出原形,那是一群黑漆漆的變形怪。

    為了鳥瞰全場,戰鵬飛選擇了在城牆最高處的哨塔頂部上進行指揮,現在最近的士兵,也在城牆下。

    “該死。”

    知道求援是來不及了,戰鵬飛擺出戰鬥的姿勢。

    而稍微動彈,那腰腹的傷口卻直接大出血了,而上面的毒液,更是要命的眩暈。

    “縱橫沙場三十年,居然會死在這些不入流的傢伙手中,不行,我是這唯一的指揮者,若我死了,城門怎麼辦.......該死的紅玲!我¥%……%¥%”

    大失血讓眼前變得模糊起來,莫名的,他想起了那個火紅的倩影,若不是她把兩位副長送進了醫院,自己怎麼連死都不安心。

    或許是過量的失血,讓自己出現了幻覺和幻聽,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卻出現在眼前。

    “我怎麼了?”

    一個嗓音響起,冰冷的話語滿是惡意,剛剛前來支援,就听到指揮官在說自己的壞話,就是紅玲,也是極其不爽的.

    “你…你,紅玲!你來做什麼?”

    狹長的鳳眼被瞇成了細縫,紅玲用危險的眼神打量這個剛剛說自己壞話的男人。

    “來支援呀!怎麼,不歡迎我?那我回去了。”

    “別說傻話了,快收拾那些傢伙吧!”

    一個陌生的少年,卻已經站在自己身邊,正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條,給自己做緊急的止血繃帶。

    江尚和紅玲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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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唯有死亡才是責任的終結(中)
  

    一片漆黑之中,外面是獸群的咆哮,鐵鍊緊縮的鋼鐵大門被巨獸撞到的砰砰作響。

    大部分士兵在城牆上向下面射擊,城門下,還有人不住推著推車來加固城門。

    江尚算是開了眼界,往日,他這樣的平民是不會被會允許接近晚上的城門的。

    學校教的急救知識很有效,及時的包紮後,雖然傷口還無法治癒,但至少大出血已經止住了。

    這樣的消毒肯定是不合格的,但只要止血了,不再移動內臟受創的傷患造成二次損失,以守夜人的強健體魄,那個副隊長的性命應該能夠保住了。

    “好了,至少現在,城門不能亂。”

    往日只是在雜誌和廣播出現的棄獸就在眼前,城牆下的魔怪比傳說中的更為恐怖。

    離海明市最近的舊神,是五年前甦醒的古獸神古度,而城市周圍的棄獸,絕大部分曾經是他的眷族。

    猛獁、劍齒虎、大地懶、走鯨、原古馬,不管原來這些古獸的主食是什麼,他們現在最喜歡的食譜,絕對包括人類。

    而今天城下的,除了往日常見的古獸類棄獸外,也多了不少“泊來客”。

    半空中鳥身女妖更是詭笑著帶來死亡的旋風,牛頭怪不住向城牆上投擲鋼鐵戰斧,扭曲的獨眼巨人正在用巨大的鐵鎚不斷錘擊大門,整個城牆都在鐵鎚下哀嚎。

    面對這些從希臘神話中趕來的同類,暴躁的猛獁巨象不甘示弱帶著古獸群發起新一輪的衝鋒。

    它們是被眾神放棄的魔物,失去了眷族身份之後,原有的有色魂力變成的灰黑色的負面魂力,他們永遠處於靈魂的飢渴之中,渴望人類的血肉和靈魂。

    預期之中的恐懼沒有來得,面對這些恐怖的魔物,江尚自己都很意外,自己居然會如此鎮定。

    甚至,江尚沒有把注意力投入眼前正在咆哮的變形怪,他知道,有紅玲在,他們不值一提。

    在這瞭望平台上,戰場上的形勢一目瞭然,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最喜歡的戰棋遊戲。

    世事如棋,一路上,江尚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在這場陰謀之中,城門是整個棋局的關鍵點和勝負手。

    對方想製造混亂,在混亂之中謀取自己的私利,甚至不惜冒險放入部分棄獸。

    而自己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最直接而有效的,就是加固城門的防護,讓棄獸無法進入製造混亂。

    “那個橙紅色的三角巨塔,就是傳說中可以抽取太陽爐能源,發起光線攻擊的光陵塔了吧。但就算這超級守城器械無法使用,城門卻是三米多厚的鈦合金做的。看這情況,城門還能支撐很久。”

    墨家機關重弩還在開火,但由於魂力供給者的極度疲勞,開火間隔是越來越長。

    他甚至注意到,鳥身女妖、獨眼巨人可不是這一帶常見的棄獸。

    “鳥身女妖、獨眼巨人,應該是希臘神話中的魔物,應該是歐羅巴那邊的棄獸…應該是那個黑袍人的手下吧。但那些鳥身女妖卻只是在半空中盤旋,是害怕損失?還是沒有強攻的必要,鳥身女妖可不是什麼善打硬戰的魔物,後面,肯定有人在指揮。”

    “雖然通過變形怪襲擊指揮官的確是不錯的注意……但僅僅憑藉這個,就想突破城牆,完全不可能。”

    “下一步,它們下一步是什麼!”

    換位思考,雖然老套,但卻極其有效,

    縱觀全場,此刻,江尚正站在對手的角度在思考。

    “若我是卡特羅的話……真的擊破城牆,造成不可恢復的損失的話,就算獲得了我想要的一切,事情也變得無法收拾。”

    “獸群進入了城市,那麼,就是他這個警衛局副局長,也要因此擔當責任。那麼,他們的目標,不可能是擊破城門,只有可能是暫時打開城門。”

    “再堅固的要塞,也不可能無懈可擊的……正面打開城門不行的話,城牆機關室!”

    那個潛伏在暗處的棄族,隨時都有可能在機關室打開城牆,一刻都不能等了。

    “紅玲,別去管那些傢伙了,去機關室,哪裡很危險!”

    而隨之而來的,卻是讓人絕望的聲響。

    “咔嚓,咔嚓。”

    那是齒輪族轉動的聲響,緩緩落下的城門,和士兵們的驚呼聲混雜成一團。

    “該死!晚了!”

    江尚的推測是正確,但是,從一開始,對方就領先了他一步…….

    棄獸,進城了!

    ---------------------------------------------

    隨著大門落下的,還有城防軍已經岌岌可危的士氣。

    空中的惡魔乘機發起了襲擊,同僚的慘叫讓恐懼開始蔓延。

    “城破了,快逃呀。”

    “後退,後退,保存實力重新結陣!”

    關鍵時刻,總少不了各種“聰明人”,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藉口,開始最為卑劣的逃避,

    “擋住城門!別讓它們進來。”

    幾個小隊長努力維護著秩序,但隨著那龐大的獨眼巨獸的進入,新兵們的逃跑,卻越來越多、

    恐懼,是會傳染的,一個新兵的逃跑,會讓身側的同僚恐懼,動搖軍心。

    若有高明的指揮官在,這時候,就會統帥全局,大聲吆喝,鼓勵士氣,甚至斬殺逃兵,以儆效尤,激起軍隊的死戰之氣。

    “該死,這裡沒有指揮官呀!”

    是的,唯一的指揮官,卻在江尚身邊陷入昏迷之中。

    或者,這也在敵人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們才會提前刺殺僅存的指揮官。

    眼看局勢越來越亂,諸多算計在江尚心頭一晃而過,但卻沒有一個辦法能夠起到作用。

    “……難道就這麼看著城破嗎?大家,會有很多人死掉呀!”

    “噗。”輕笑就在耳邊。

    驚訝對方這個時候居然還笑的出來,抬起頭,一個倩影站在了江尚面前,雙手依著城牆,在往下看。

    地面上,則是變形怪的殘骸。

    “你呀,什麼都好,但作為戰士,有一點卻不合格……”

    還沒等江尚反應過來,紅玲已經站在了城牆之上,然後,卻還對著江尚舉起了右臂,揮了揮手。

    “……那就是考慮太多了,吾輩守夜人,面對的險地,絕境多不可數,瞻前顧後可不是合格的戰士,這種時候,就該……”

    鈴音迴盪之間,紅玲居然毫不猶豫跳下了城牆!

    “不退!”

    明明是平平落下,纖細的身影,卻在半空翻了個跟頭,猛的在城牆上一跺腳,如同滿弓的弓箭一般把彈射出去,那致命的飛踢,一下子擊中了五米多高的獨眼巨人的獨眼。

    “不懼!”

    巨獸仰頭長嘯,站在他的鼻子上,紅玲揮出重拳,如同擊倒螞蟻的大象,巨獸慘叫中,仰面當地!

    巨人龐大的身軀壓倒不少來不及躲避的棄獸,但紅玲卻陷入了獸群的圍攻之中。

    那是真正的絕境,一眼望不到邊境的獸群之中,只有那個火紅色的身影擋在城門之中。

    但紅玲卻笑了,彷彿眼前的食人獸群只是一群無害的螞蟻。

    “不悔!”

    少女放出了氣勢驚人的咆哮,漫天的紅髮隨風飄舞,一個對天長嘯的身影在她的背後若隱若現。

    彷若遇到了比自己更為高等的獵食者,獸群居然開始倒退了。

    但一陣笛聲傳來,獸群猶豫了片刻,似乎在和暗中的指揮者的意志較勁,但很快,獸群眼中的恐懼被噬血的渴望代替,帶頭的牛頭人卻再度撲向了紅玲。

    “不棄!”

    一聲驚天咆哮,紅玲猛的大力捶地,飛濺的碎石如同砲彈一樣四濺。

    煙霧散去,城牆下居然塌陷了一個大坑,無視了眼前的凶獸,紅玲對著城牆上的江尚揮了揮手。

    “少年,記住哦,那是守夜人的榮譽宣言。哈,想這麼多幹什麼,你的拳頭是做什麼的。”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青山矗立,不墮凌雲之志。

    那個平日以捉弄人為興趣,沒個正行的少女,在此刻才露出了真面貌。

    “雜碎們,想通過?從我的屍體上過去吧!”

    紅火的炎髮在夜空中隨風飄舞,淡淡的火星繚繞,少女持旗一橫,城門就被堵住了,蓮足一跺,整個城牆都在晃動。

    硝煙中的笑顏是那麼璀璨,少女的英姿如同夜空班璀璨的明星,甚至,在那一剎那,江尚想起了傳說中的女武神。

    在江尚眼中,那個獨身擋住城牆的少女,對著獸群咆哮的少女,是多麼的孤傲和美麗。

    “不退不懼不悔不棄,唯有死亡才算是責任的尾聲,這,才是守夜人呀!”

    是的,這才是自己追求多年的目標,那立下永恆之誓,離群索居,在漫漫長夜中守護人類社會的孤獨戰士——守夜人。

   


第三十二章 唯有死亡才是責任的終結(下)
  

    和上次在酒吧情況完全不同,這次,面對眼前的獸群,紅玲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在全力全開的王牌守夜人面前,這些常人的噩夢卻如薄紙一般脆弱,卻不值一提。

    她雙臂猿展,拳勢輕快、閃展靈活,身若猿猴一般矯健,時而虛影重重,時而虛實分明,出招時腰背發力、震腳發勁,冷彈脆快,短短數秒,就集中全身力量於一點,瞬間爆發,破壞力極強。

    而那無法抵禦的巨力,更是讓沒有任何魔怪中了一擊後,能夠再站起來。

    江尚這次才發現,他和職業守夜人的差距如此之大,若自己和紅玲對決,絕對是被秒殺的下場。

    那耀眼的武技,最為可怕的地方,就是攻擊手段極其繁多。

    數種武技混合之下,結合了各類武技的精髓,少女渾身上下貌似沒有關節,或拳擊,或腳踢,或膝撞,或頭槌,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致命的凶器。

    那次在酒吧的戰鬥,紅玲完全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來。

    足如柳絮,面對獸群的攻勢,卻如同預知一般,隨風飄舞的柳絮一般借風而行,或飄,或退,或進,或讓,以細緻入微的動作,貼著棄獸進行規避。

    拳若重砲,腳如長鞭,避開之後,就是貼著身子,抵住要害的雷霆重擊。

    “砰!”

    中拳者,要么四分五裂,要么就此橫飛。

    力量型戰士一般顯得較為遲鈍,而敏捷型的戰士卻往往缺乏力量,但在紅玲身上,這常識卻被扭轉,敏捷,大力,兩個近乎矛盾的特性在她身上融合的彷若本能。

    雖然是技巧性極強的高端武技,但卻是凡人用汗水和實戰鍛煉到極限的武技,是已經有了一定武術基礎的江尚也可以嘗試掌握的瑰寶。

    莫名的,江尚覺得,這是紅玲在刻意放緩分解技巧,以便傳授自己。

    “少年,對於偏向肉搏的玄武位、白虎位守夜人來說,身體是武器,體術是一切的基礎,但不管是什麼體術,歸根到底,卻只是運用身體的技巧。但僅僅只是凡人的軀體,不管怎麼巧妙運用,也無法擊敗身軀比鋼鐵還有堅硬的棄獸。”

    為了方便戰場聯繫,到達之前,紅玲就把自己耳環裝的共鳴水晶丟給了江尚一只。

    此刻,耳邊的共鳴水晶激盪,紅玲的教誨直入心底,即使在最激烈的戰鬥之中,那聲音,卻比預期的冷靜。

    雙臂一揮,褐黃色的旗桿憑空出現,紅玲把它如同方天畫戟一般揮舞開來,企圖從她身側穿過的幽靈之狼被擊的粉碎。

    “魂力,可以讓凡人變成超人,魂技和魂具,則可以讓奇蹟走向現實!”

    江尚這才發現,那突然出現的旗桿,和紅玲的飛翔滑板一般,也是一件魂具。

    破舊的旗桿之上,兩個已經褪色的古字在旗幟上隨風鼓動,杏黃色的旗幟同樣老舊不堪,少女卻把它當做了最為可靠的武器。

    “咔嚓!”

    旗桿被插進了大地,一瞬間,黃色的魂力波動傳遍全場,那些棄獸卻瘋狂咆哮起來。

    渾濁的獸眼中已經滿是嗜血的慾望,在它們眼中,紅玲已經從“難纏”的食物,變成了殺父之敵。

    原本打算躲避的,打算從其他地方繞進城牆享受人類血肉的,都瘋了一般,直接向著紅玲衝過來。

    而紅玲也是不懼,反而把旗幟一展,又是一股魂力波動,更多的棄獸陷入瘋狂。

    旗幟已經隨風展開,江尚已經看到了那兩個古文——“齊天。”

    “大聖旗,挑戰全場,若不能戰勝我,就為被我奴役……及其不實用的魂技,但嘲諷效果超群,若是用來吸引火力,效果不錯。”

    精通級的七星掌控系魂技,化作了威能赫赫的魂具大聖旗,不願意被人類奴役,所有的棄獸瘋了一般的衝向紅玲。

    但紅玲要的,卻是這個效果,她一個人擋門效果有限,若是從身側衝進城門,自己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放鬆旗桿,白色的拳套狠狠互擊,居然發出了鐘鳴一般的鐺鐺響聲,她的雙臂已如鋼鐵一般堅硬。

    在妖豔的紅色魂光之中,紅玲全力全開。

    江尚這才發現,僅僅只論體術,紅玲就已經達到了自立流派的大宗師境界了。

    通臂拳,八卦拳,詠春拳,南拳北腿輪番出現,最後,卻歸結為一套我流的凶悍體術。

    無可抵禦的千鈞巨力,卻被使用的舉重若輕,那看似溫柔的輕輕撫摸,平退,擊掌,實則無比致命。

    紅玲以攻對攻,不能躲避,就硬挨。

    江尚算是知道,她為什麼不和其他的戰士一樣身著裝甲了,她根本就沒有披甲的必要。

    “金剛不壞!”

    修長的身體上隱隱約約有金光閃耀,原木製成的巨人木棒,敲在身上,硬碰硬,壞的居然是原木,被反作用力彈的打滾的,居然是蠻力無雙的巨人。

    勉強爬起來的獨眼巨人,只是被輕輕一掌,就再次橫飛幾米,慘叫倒地,若是普通的棄獸,更是挨了一下後,就沒有看到站起來的。

    十幾米高的巨獸,在它眼中的玩具一般大小的人類面前,卻被像玩具一般甩來甩去。

    橫著一掃,就是一大片,豎著一摔,就是一個大坑。

    兩三下,以生命力強韌的巨人,就失去了生命

    惡人自有惡人磨,對手的殘暴,讓食人的魔怪們都感覺到恐懼,居然有欺軟怕硬的恐狼群開始後撤了。

    而紅玲刀鋒一把的雙瞳之中,正展現出嗜血的光華,火焰般的長髮更加光亮了,那是魂力已經燃燒到極致的體現。

    戰鬥不止,而紅玲的教誨,卻在江尚耳邊響起。

    “魂力是神奇的,但魂力的第二定律就是'等價交換是一切的基石。'使用魂力也要付出代價,過於依賴魂力,甚至認為力量就是一切,卻是最愚蠢的行徑! ”

    “魂力是靈魂的力量,他是人類精神則的根源之力。驅使靈魂之力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每一色魂力在使用中,使用者不可避免會受到污染!”

    “我的魂色是增益紅色,紅色,是熱情的顏色,是鮮血的顏色,在代表人類原罪的七宗罪中,它代表的…….卻是憤怒!”

    “嗷嗷嗷!”

    一邊發出非人的咆哮,讓人不敢相信的,少女一下子舉起龐大的獨眼巨人,把他橫甩起來,那鋼鐵一般的身軀,是摧毀一切的武器。

    一時之間,天空之中多出不少星星,那是被擊飛的倒霉蛋。

    “使用魂力的過程,就是和自己本心搏動的過程!原罪憤怒對應的,卻是美德冷靜,為了駕馭著越發狂暴的力量,我必須時刻保持冷靜。”

    “我是華人,本來應該是和你一樣的黑髮的。但由於那憤怒之心的魂力,紅髮變成了血的顏色,別人認為這是強大魂力帶來的榮耀,我自己認為這是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恥辱。而若我失敗了……”

    狂暴的紅玲,居然已經開始反擊,食人的魔物在她面前,如同紙屑一般不堪一擊。

    “……被憤怒吞噬,淪為嗜血的野獸,哈,真是可悲的結局呀。”

    “少年呀!”突然,紅玲聲調高了起來。

    “既然打算使用靈魂的力量,必然要面對靈魂的陰暗面。原罪慾望是用來面對和控制的,而不是逃避的。若我沒有猜錯,你始終無法突破,就是無法誠實的面對自己,橙色是最溫暖的色調,是奉獻的太陽的色彩,但它的原罪卻是過多的索取——貪婪。”

    “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及色欲,的確是神明定義的原罪。但不正是對口舌之欲的追求,才推動了美食和廚藝的進步。對不公、不義的暴怒,對現實的不滿,才有了法律和規則。妒忌別人的優點,才有提高自己的動力,就連那色欲,也可以用過溢的愛情來解釋。”

    “要使用靈魂的力量,就要學會面對自己心底的慾望。不是有句俗話嗎?慾望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原動力,懶惰的人類為了更加安逸的生活,反而不斷推動文明的進步。有時候,骯髒的慾望和崇高的夢想只差一線。”

    “人的慾望本身沒有錯,有錯的是肆意縱容自己慾望的蠢蛋。

    “你呀,想太多了!控制野獸之前,至少要放出心中的野獸吧。”

    “收起你那少年老成帶來的過度謹慎,江尚,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想做嗎?像個孩子一般,誠實面對自己的慾望和夢想,貪婪的向靈魂索取吧,活下去,才有實現夢想的可能。你行的!”

    江尚先是驚詫,然後卻笑了。

    “嗯!我知道了,讓你擔心了。我會活下去,不管未來的對手,有多麼強大。”

    少年點了點頭,就此離去。

    背後傳來了紅玲的笑聲,那是新意已經傳達的笑聲,與此同時,頭也不回,江尚卻加快了腳步。

    教學已經結束,接下來,就到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無止境的獸群,終有把紅玲拖垮的一刻,那麼,去機關室關閉大門,是唯一的選擇了。

    無需交流,那是兩人無言的默契。

    即使在苦戰之中,紅玲也要給江尚緊急補課,就是因為兩人都知道,作為戰局的關鍵節點,機關室絕對會遇到強敵!

    莫名的,紅玲想起了自己的過往,當時,自己還是叫做孫紅玲的那些年。

    “……果然,星魂使都是主動找死的傻瓜呀。”

    她卻沒有想到,若自己過往犧牲的同伴是傻瓜,現在獨身闖蕩龍潭的江尚是傻瓜,那自己這個獨自堵著城門的,難道就不是了嗎。

    “就算多一點勝算也好……活下去呀,江尚,我還想看看選擇成為戰士的你,未來到底能夠做到那個地步。”

    懷念的笑,苦澀的笑,嘲諷的笑,在腥風血雨中微笑的紅玲,手下也沒有絲毫遲緩,那對同伴的擔憂,卻化作了更為凶悍的拳腳。

    紅衣的死神,帶著璀璨的笑顏,在魔物的鮮血在大地上綻放血腥之花。

    多餘的事情不用去想,自己這邊守好,江尚和他的朋友親人才會更加安全。

    感覺到少年已經跑進了城牆,少女突然笑了。

    “哈,上次戰鬥的這麼愉快,應該還是三年前吧……果然,背後要有同伴,才更有扁人的幹勁呀。”

    “放馬過來吧,魔崽子們,讓我,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星魂顯現者孫紅玲(紅玲真名),來教教你們,什麼人能碰,什麼人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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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幽靈在城牆內部走廊中疾跑,時隱時現,彷若鬼魅幽靈。

    黑暗中的潛行者速度很快,很快,江尚就到了機關室門前。

    黯行者可以方便他避開無謂的戰鬥,但他知道,有些東西避不過去了。

    走廊盡頭,甘藍色的魂石正在散發光輝,在那絲光線之下,紫髮的夜詠者少女靜靜的坐在那裡看書,頗有些知識女性的感覺。

    “果然是你呀,卡特羅.帕里克的外甥女,帕里克商會的第一繼承人,白金意志的高階司書,司璐爾.帕里克!”

    PS1.魂技小貼士:

    星魂技:大聖齊天(孫悟空星魂顯現者專用魂技,七星紫系)

    效果:妖神威壓,大喝一聲,震撼全場,可威嚇棄獸退縮或強制性服從。

    性質:威力零,消耗六,對棄獸的控制時間由雙方的實力差決定,對集群敵人特效。修行到三階後,可以選擇進化為星魂武裝“神寶.大聖旗”。

    精通階魂具進化:“神寶.大聖旗”

    外形:長三米的旗桿,杏黃色的旗幟隨風飄展,旗身頗為老舊,上面依稀可以見到'大聖齊天'四個古字。

    效果:從二階進化成三階,成為魂具後,原本魂技對強敵無效的弱點被彌補,使用範圍稍微提升,且不在需要主動使用,只要插在地上就能夠生效。進化後,不需要實力差,只要在旗下被打敗,就會被強制服從三個小時,每個對手只能使用一次。

    備註:控制能效果永遠是最拉仇恨的,大聖旗範圍內,所有的棄獸會像吃了過期春藥一樣向著你衝來,在使用之前,先做好被打成豬頭的心裡準備吧。 ——好吧,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當這齊天的旗幟高高飄揚的時候,高高在上的諸天仙佛也會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

    魂技:定海(孫悟空星魂顯現者專用魂技,七星紅系)

    性質:純粹的增強系魂技,唯一的作用,就是極度增加使用者的力量。

    額外特效:所有增強力量的魂技從五段上限翻倍為十段上限,魂技效果可疊加。

    進化:可能進化成神兵.如意金箍棒,但進化難度極高,紅玲一直沒有掌握。

    備註:雖然這魂技既不華麗也不巧妙,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因單純而強大,強大到只需要單純的蠻力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傳說中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斤,而想隨意的使用它,那開山之力是必不可少的。

    “只增加力量和一級魂技巨力術沒啥區別?千斤之力和千鈞之力能是一個檔次嗎,那隻猴子一棒子下去,還有過活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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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三十三章 妒忌的色彩(上)
  

    走廊盡頭,甘藍色的魂石正在散發光輝,在那絲光線之下,少女靜靜的坐在那裡看書,頗有些知性女性的感覺。

    和往日被同學譽為能把樸素的校服穿出晚禮服的貴族風範不同,這次,司璐爾帶著黑框眼鏡,帶著髮夾,紮起來麻花辮,和一個專注於學業不注意自己形象的普通女孩一般。

    但江尚知道,自己,恐怕是過不了這關了。

    司璐爾全神貫注的看書,但她背後的椅子,卻靠在了機關室的門口。

    無疑,她正是這裡的看守。

    不遠處的走廊,還有喊殺聲和血腥味順風而來,但司璐爾,卻彷若正在享受悠閒的下午茶時間。

    一個小桌,一個小碟,上面還有滾燙的紅茶,一邊看書,一邊品茶,甚是悠閒。

    “新貴族的風範嗎?”江尚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司璐爾……司璐爾.帕里克,海明市第一商會帕里克商會的千金,警衛局副局長守夜人卡特羅.帕里克的外甥女。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那個白金意志的高階司書,那個差點殺死我的人。”

    冰冷的話語帶著深刻的感情,有失落,有憤怒,有覺悟,在知道對方的身份後,他早已不抱和平解決的天真了。

    司璐爾先是一震,然後,卻嘆了一口氣,啪的一聲合上了書本,站了起來,

    “江尚……沒想到,你果然還是來了呀。我真沒想到,最終,我們還是會走到這一步。”

    少女語氣卻出人意料的平靜,彷若依舊在和同學閒聊。

    彷若早就知道江尚會來,司璐爾沒有否認江尚的指控。

    此刻,就是習慣淡然相處的江尚,也感嘆命運無常了。

    諷刺的是,雖然兩人同學多年,但卻從一開始各自站在敵對陣營。

    江尚是白石一名,反種族主義兼暴力組織天平騎士團的編外人員和武器供應者,而司璐爾,卻是極端種族主義組織白金修士會的高層。

    雙方立場已經確定,即使往日有同學之誼,甚至有些超出普通同學的感情,但一個是商會的千金,一個身為白石的毛頭小子,在利益的衝突之下,往日的些許好感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司璐爾的感嘆,江尚沒有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甩出的魂擊棍,尖稍處的些許電光,把他的決心展示的清清楚楚。

    多話無益,唯戰而已。

    那城牆下面,每一刻,紅玲都在戰鬥,即使她是王牌守夜人,魂力也是有限的,現在可不是敘述同學之情的時候了。

    首先拋出的,卻是幾個帶著濃煙的金屬罐。

    啪啪啪,煙霧之中,兩個油瓶變打碎,一個雞尾酒炸彈被點爆,竄起的火苗一下子讓通道炙熱難耐起來。

    嗤嗤的冒氣聲之中,煙霧彈和催淚彈一起在起到作用,數秒後,通道變得煙霧繚繞的火場,惡臭和辛辣的味道四溢。

    “咳咳咳,又是這麼骯髒的手段,江尚!像個男人一樣正面決戰吧!”

    論魂力,江尚是白石,司璐爾已經踩到到了四級魂石的邊,論魂技,江尚只有黯行者這樣的輔助魂技,而司璐爾不僅有其叔父的傳授,更有強悍的自創魂技,已經走上了真正的強者路線。

    按照一般的邏輯,只看實力,應該是司璐爾碾壓一般的勝利。

    但在兩人過往的十多次交鋒中,次次贏的都是江尚!所以他才是一中實戰第一。

    “打算激我出來?別這麼幼稚好不好。司璐爾,身為戰士,就要不惜一切謀取勝利,你的覺悟還不夠呀。”

    飆忽的回音在走廊中激盪,讓人無法確定音源,潛伏的江尚,佔據了戰局的主動。

    “什麼戰士覺悟的,什麼實戰兵法,明明是耍奸加無恥。”

    江尚的實戰兵法,就是運用一切手段,營造有利條件克敵制勝,但在對手眼中,就是用盡一切骯髒手段,來陰掉對手。

    司璐爾火冒三丈,往日的交手也是如此,明明自己實力佔優,但總是莫名其妙的被牽進了對方的節奏,最終落敗。

    自己事後找他理論,卻說什麼實戰兵法,什麼戰士的覺悟之類的,在江尚出色的話術面前,最後反而成了自己的迂腐和不足,次次被他氣的七竅生煙。

    “兵勝之術,密察人之機而速乘其利,复疾擊其不意。語出六韜,這可是老祖宗的說法。呵,打算讓我出聲來找到我?小聰明。”

    雖然司璐爾沒有使用高段魂技,但江尚也沒有使用催淚彈、魂擊棒等自製裝備,但這一邊倒的戰果,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本來兵法這東西,就是弱者戰勝強者的謀略,雖然我這只是小伎倆,但稱為一人的搏殺兵法也沒錯。你的魂力至少是我的百倍,讓我出來被你正面碾壓,是你太過傲慢,還是把我想的太蠢?”

    實戰兵法,也包括了話術,打擊對手的自信,動搖軍心,讓對方失去冷靜,也是走向勝利的手段。

    往日,司璐爾總是被江尚幾句話氣的火冒三丈,失去冷靜,但這次,情況卻有些不同。

    “是嗎……和在學校束手束腳不同,你以為,能夠毫不顧忌高段魂技的我,還會敗在你骯髒的手段之下嗎”

    司璐爾雙手抬起,淡淡的藍光其中匯集。

    “我今天會用事實告訴你。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你的那些旁門左道,在真正的強者面,不值一提。”

    “雨來!”

    藍光四射,通道之中居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造水術是擅長“造物”的藍系的基礎魂技,往往只能用於最基礎的後勤供水,而它的進階,大量造水的二星魂技急雨術,就有了實戰價值。

    “舊時代的火藥武器?你果然和那個什麼天平騎士團有關係。”

    暴雨是霧靄和火場的天敵,很快,江尚製造的優勢就會再度歸零。

    “你為了這些準備了多久?一個二星魂技就能夠把它一掃而空,耗能還不到100卡。啊哈,抱歉,100卡對你這樣的廢物,也不是小數了吧。正如我說的,沒有資質的人,不管多努力,動多少腦筋,依舊只是廢物!”

    針對對方的話術,司璐爾也變得刻薄起來。

    雨水撲滅了火焰和異味,江尚用以遮掩的煙霧也開始消散。

    而煙霧散去後,視野打開,司璐爾卻意外的發現眼前依舊空無一人。

    “跑了?不,不會!”

    咕咚,兩個黑色小球卻滾到了司璐爾的腳邊。

    “這是?閃光彈!不好!”

    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耀眼的白光奪走了司璐爾的視力。

    夜詠者優越的夜視能力再度被利用,那日在廣場的一幕,再次重演。

    越是精密的器皿越是容易損壞,強光是夜詠者那擅長夜視的眼睛的天敵,劇烈的頭痛和暈眩讓她直不起身子,司璐爾只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她懷裡就有針對性準備的水晶墨鏡,但現在帶著近視眼鏡,那來得及更換。

    背後的風聲,卻說明了致命的襲擊正在背後襲來。

    “我說過!這次,你那骯髒的手法行不通的!”

    “啊啊啊啊!”一聲嬌吟後,一個虛影從司璐爾身子裡伸出,淡藍色的鎧甲覆蓋在她的身子。

    “砰!”脆響之後,變成碎塊的,卻是一個木頭椅子。

    一個虛妄的巨人出現在司璐爾體外,和過往的巨人不同,這次,盔甲魔物只有三米多

    高,像一個外圍的鎧甲一般覆蓋了司璐爾的身軀。

    依舊是那個創造系自創魂技,但這個縮小後的姿態,具備及其出色的防禦能力,還能縮減體積減少消耗,適應持久戰的需要。

    無疑,在上次交手後,司璐爾又有了進步。

    “呵呵,真夠傻的呀。”

    “哪裡!”

    向著發音處攻擊,右手一抓一握,卻空無一物

    “你確定?”

    “哪裡!”身上的靈魂盔甲開始解體,下一刻,小車大的鬼手再度出現。

    那足以擊碎鋼鐵的一擊,卻再度落空。

    “這裡呀,班長大人。”

    眼睛刺痛,明明知道對方在逗弄自己,司璐爾卻不敢鬆懈。

    她知道,那個卑鄙無恥的白石,最擅長的,就是這虛虛假假,弄假成真的那一套,若真的無視了這個聲音,搞不好,下一刻真正的襲擊就來了。

    “不對,不對,在這裡。”

    於是,每有一個地方發音,她就狠狠的補上一擊,但卻次次落空。

    “……眼睛的痛楚在消失,閃光彈的效果快過去了。魂甲狀態的消耗比預期的還要小,就這樣保持吧,若以為我還會想上次那樣魂力失控,就等著吧。”

    但她了解江尚,江尚卻也了解她,江尚從來不認為司璐爾會一個錯犯兩次,更不是一個閃光彈就能夠解決的對手。

    他作出了選擇。

    失去視力的司璐爾沒有發現,江尚已經不在這裡了,留在地面上,替他發音的,只有幾個閃閃發光的記憶水晶。

    “咔咔咔咔”

    牆壁外緣,那是鎖鍊和齒輪收緊的聲音,是城門被再度收起的聲響。

    司璐爾傻眼了。

    江尚繞過了看守,進入了機關室,啟動了城門關起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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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妒忌的色彩(中)
  

    無疑,面對司璐爾的挑戰,江尚做出了選擇。

    面對的是近乎無窮無盡的獸群,不管紅玲有多強,獨戰鬥城門的都不可能支持太久,那麼,自己的首要目標就確定了——關上城門。

    既然這次的目標是關上城門,那麼,就算是辛辛苦苦打贏了司璐爾,浪費了時間,也算是失敗。

    司璐爾的確擋在去機關室的路,但這丫頭自己熟悉,看似冷靜知性,實際上非常感情用事,一點就著。

    於是,從一開始面對司璐爾,江尚就營造了決一死戰的氛圍,讓對手也陷入了全力應戰的狂熱之中,直接忽略了自己的首要目標。

    那一開始,那些煙霧,就是用來掩飾自己丟到地上的記憶水晶和自己偷偷溜進機關室的行動的。

    江尚那些卑鄙的手段再度奏效,不管後面怎麼發展,至少他已經從卡特羅營造的絕境中扳回了一局。

    “混蛋,江尚,你這個卑鄙的混蛋,你這個不要臉的傢伙。”

    城門閉上的聲響,讓少女知道,自己再次失敗了。

    一拳接著一拳,已經把牆壁打著微微變形,但機關室可是城牆的重要單位,它的門板是厚重的鋼板,他的牆壁也是鑲了鐵片,特別加固的。

    就算門板已經變形,離徹底毀壞卻還早著了。

    江尚讓人惱怒的聲音,卻在裡面傳了出來。

    “班長,不管你還有什麼後手,我勸你最好離開了。打開城門的機關我已經毀掉了,就算你衝進來,你也失敗了。而且…….紅玲正在往這邊趕,你確定你能獨自對付真正的ACE級守夜人嗎?”

    司璐爾猶豫了,紅玲的往事她也查閱了,她知道那個看似平凡的轉學生少女實際上是多麼可怕的怪物,她絕對沒有自信對付紅玲。

    “她不行,我可以!”

    “轟!”

    三分米多厚的鐵板被一擊而開,鎖鍊和門後的雜物一同被轟飛,面目鐵青的卡特羅從門後走了進來。

    卡特羅一貫謹慎,他給自己侄女一個雪恥的機會,卻沒有打算給江尚勝利的機會。

    他一直隱藏在一旁不遠處,等候勝者的出現。

    但卡特羅也被江尚的表演所騙到,沒有想到江尚口裡大喊死戰不退,但卻偷偷的溜了進機關室。

    但一進機關室,他卻也再度傻眼。

    機關室唯一的透氣窗口被打開,碩大的房間空無一人,唯一還在發音的,卻是一顆璀璨的記憶水晶。

    “難道江尚已經走了?”

    那個一米見方的窗口卻有離地七八米高,普通人跳下去絕無活路,但被卡特羅抓個正著的話,也是沒有活路。

    “該死!”

    發現機關真的已經被損壞鎖死,卡特羅氣的暴跳如雷,原有的紳士風度一掃而空。

    “都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果然是個廢物。”

    回頭,眼中凶光一閃,對著司璐爾使勁一甩,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卡特羅盛怒出手,這一下沒留餘地,帶著魂力的重擊,司璐爾直接被扇倒在地,臉頰當即就腫了,嘴角全是血。

    眼鏡被擊飛了,司璐爾大口大口的嗆血,卻不敢多說什麼。

    “呵呵,別對孩子生氣了。畢竟她還年輕。反正外面是我的孩子們,就算他出去了,十有八九也是死定了,只要那個江尚死了,一切好說。”

    黑袍人也來了,若江尚依舊在這裡,這就是一個絕境。

    “你當然好說!為了那個'東西',我們付出那麼多,若無法成功,商會後患無窮!”

    “你這不是已經把墨研所的守備調離了嗎?我的孩子和你的人也準備好了,直接強攻就是了。”

    “…….我還打算繼續在人類社會混,帕里克商會的根基也在這裡。不過,若你的棄獸直接製造混亂吸引守衛力量,計劃和交易還是可以繼續進行的。”

    說道最後的時候,卡特羅.帕里克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已經恢復了冷靜。

    “好吧,好吧,只要你答應確保那個江尚的死亡,我就把孩子們都派去商業區鬧事,這應該夠了吧。”

    雖然口裡一口一個“我的孩子”,但黑袍人卻根本沒有把自己的手下的棄獸當回事,很容易就退讓了,做出了讓自己的手下去死的交易。

    不少棄族會長期馴養一片棄獸,形成類似家族的關係,但對於黑袍人來說,只要任務能夠完成,這些臨時招募的手下,就是都死掉,也沒關係。

    “那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那隻暴猿回來之前,去執行下一步計劃。”

    “那個災厄之紅,紅玲嗎?比預想之中的更加可怕呀,幸好我們的計劃不會和她直接對上。”

    想起城牆下那個獨自面對千軍萬馬的身影,就算是那個非人的黑袍人,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若我和她在野外遭遇…….”這樣的假設,只是出於本能。

    但就算是最好的假設,黑袍人底牌盡出,設想的結果,就是自己在一瞬間被撕成四分五裂,怎麼能夠讓他不恐懼。

    下一瞬間,他離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而卡特羅卻低下身子,對著滿口鮮血的司璐爾笑道。

    “廢物。你真是沒用,我已經給你兩次機會,居然還是輸掉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愚蠢的侄女,虧你還是帕里克商會的繼承人,哼,當時真該把你的哥哥留下,結果留下的,卻是你這樣的廢物!”

    頓了一下,卡特羅用一種'貴族'特有的高傲和不屑,下了達自己的判決

    “不過,錯誤現在修正,卻是還是來得及的。我以帕里克家族家督的身份,宣布剝奪司璐爾.帕里克家族成員和第一繼承人身份。”

    低下身子,拍了拍司璐爾滿臉不信的面龐,笑著做出了讓人絕望的判決,

    “恭喜你了,你再不是家族的恥辱了,從今以後,你再和家族無關。作為捨棄帕里克這個榮耀的姓的代價,作為你的親叔叔,我會讓庫房給你安置一件店鋪,至少讓人餓不死,算是我們師徒一場的緣分吧。”

    司璐爾臉上的震驚,不信,接著,憤怒,仇恨,茫然,逐一出現,最後,卻意外的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的兩次失敗讓卡特羅失去了對自己的期待和信任,雖然自己的父親名義上是帕里克商會的首腦,但在以實力說話的家族之中,在自己這家族第一實力派和強者的叔叔面前,沒有什麼發言權。

    而現在既然卡特羅已經下了決定,自己被逐離家族已經成為定局,至於後續的繼承人,這樣的人選家族有很多,只是再安排一場“血肉祭禮”。

    但莫名的,在最初的憤怒和憎恨之後,留在心底的,卻只有輕鬆。

    “哥哥,沒想到……捨棄一切換到,最後,卻只是這樣的結果嗎。”

    卡特羅頭也不會的就此離去,漫漫長夜只是開始,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悲哀的少女沒有哭泣,反而低聲笑了起來。

    半天,司璐爾才拾回了滿是裂縫的眼鏡,扶著牆站了起來。

    她走到了門口,卻沒有就此離去,反而關上了已經破縫的鐵門,回頭,露出了慘烈的笑容。

    “江尚,這次,讓我們分個勝負吧,生死勝負。”

    司璐爾笑顏如花,但笑容中卻帶著不詳的意味,她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

    從某種意義上,失去了人生目標的司璐爾,已經不想活了。

    “你以為我在詐你嗎?跳出去九死一生,你可不是把生命交給運氣的人。和叔叔不同,在龍巢門口,我可是見過你那個隱身魂技,你又能騙過誰? ”

    確定到目光正在投向自己的身上,江尚終於出聲了。

    “你這又是何苦,既然我們已經失去了敵對的立場,何必再分個勝負。”

    江尚居然一直在這個房間!

    他打開窗戶,做出跳窗出城的假象,實際上,卻是用黯行者躲在房間陰影之中,利用對方思維的盲區,躲避憤怒的卡特羅

    無疑,這是賭博,他賭的是卡特羅不可能知道自己已掌握了高達六星的黯行者,賭的是對方不可能在這裡久留。

    雖然嘴角依舊帶著血,司璐爾卻彷若全無知覺的搖了搖頭。

    “不,我們有戰鬥的理由。至少,我要證明,我,比你強。”

    “至少,我要證明我的生命,是有價值的。至少,我兄長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江尚。你知道嗎?我一直討厭你,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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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妒忌的色彩(下)
  

    走到窗邊,看著下面嘶吼的棄獸,聽著外面士兵們的歡呼,明明這同時也代表著自己的失敗,司璐爾卻覺得那是多麼遙遠和於己無關。

    少女的神情異常複雜,有懷念,有擔憂,臉色變動正如激烈的心理衝突,最終,卻歸於平靜。

    莫名的,司璐爾陷入回憶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一個冬季。

    那是一個毫無新意可言的的故事。

    趙小松的資料中也提到過,和江尚有一個新人類妹妹類似,司璐爾這個新人類,也有一個舊人類的兄長。

    芬內爾,北歐神話中的魔狼,也是原帕里克家族第一繼承人的名字。

    雖然他並不是司璐爾一樣的夜詠者,但自幼聰明伶俐,勤學苦練,僅僅只是比司璐爾大了兩歲,卻成為了家族中諸人看好的未來接班人。

    他和司璐爾,都是卡特羅的兄長,帕里克家族族長巴特利.帕里克的孩子,更是理所當然的家族繼承人。

    和大部分家族子弟中的暗鬥不止不同,雖然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司璐爾和芬內爾的關係出人預料的好。

    早熟的芬內爾,很照顧自己這個小妹妹。

    原本,在司璐爾的人生規劃之中,是理所當然的嫡長子繼承,自己也會在和善的兄長的庇護下,成為一個除了藝術和音樂,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

    “司璐爾,你不是喜歡小提琴嗎?下個月,在奧維斯馬有小提琴大師簫文的專場演出,據說他會在演出後收徒,要去試試嗎?”

    “真的嗎,要去!!我要去。”

    那年,司璐爾,只是七歲,雖然是夜詠者,但好聽的音樂,原本難懂的魂技有趣的多,成為一名音樂家,更是她的夢想。

    那年,芬內爾,九歲,雖然只是舊人類,但已經擁有有色原石的魂石,在家族商務中也開始幫上忙,是很被家族看好的好苗子

    而他的目標,卻是成為一個出色的商人,經營好商會,但他不為人知的夢想,卻是讓自己的妹妹,擁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利。

    但可惜,司璐爾沒有等到去奧維斯馬的船票,芬內爾,也沒有成為大商人的那一天。

    “那一年,我們才知道,每一代的帕里克家族家長,都至少會有兩個孩子的緣由,那是為了……,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血肉祭禮,是家族的源頭,中世紀在北歐頗為流行的習俗,幾個家族繼承人相互角力,勝者,獲得一切……而失敗者,則失去一切。”

    少女雙手環抱,似乎有些冷,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呢喃聲平靜而茫然,卻透露出那麼的悲哀和無助。

    “弱者死,強者生,是帕里克家族汰弱留強的家規根基,是每個族長的必經之路……在冰天雪地中,在叔叔們、爺爺們的圍觀叫好中,我們赤著腳,拿著匕首互博。沒有魂技,沒有技巧和憎恨,只有茫然的搏殺。”

    司璐爾陷入回憶之中,即使已經過去多年,談到往事,依舊是滿目茫然。

    “一刀,一刀,血水把冰雪染紅了,腳已經凍的沒有知覺了,身上的傷口麻木了,但最痛的,卻還是心。”

    “我好怕,好怕,為什麼和善的哥哥會突然變得那麼可怕,他咬著牙,眼裡帶著血絲,他在認真揮刀,他真的想殺了我……”

    “我好痛,我發誓,我不是故意想殺死他的,我只是想推開他,但他卻向著我的匕首上撞!”

    默默流下的淚水,司璐爾卻彷若不知,有些話,她憋在心裡太久了。

    “我知道,他選擇讓我這個沒用的妹妹活下去……我還記得,最後,他笑著對我,'夜詠者的潛力遠超舊人類,你活下去,比我有用'”

    “是的,我活下來了,哥哥卻死了,因為,他說,夜詠者比舊人類有價值!”

    淚水已經快流乾,悲哀到麻木的雙瞳卻多出些生氣。

    “吶,一直以來,一個又一個成功,也證明了哥哥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直到……遇到了你!!”

    那紅腫的眼睛中,卻已經從麻木變得滿是厭惡,乃至仇恨!

    那是悲哀的尖叫,更是憤怒的質問。

    “為什麼,我用功用到眼睛也壞了,卻依舊總是輸給你,明明我才是新人類,而你,只是舊人類這淘汰貨中的劣質品——白石!”

    “為什麼,明明我實力比擬強得多,卻次次在實戰和學習中輸給你!”

    但這些,卻只是導火索,在善妒者眼中,不如意的小矛盾會逐漸擴大,他人的所得,更是會無限放大,讓司璐爾把江尚恨到骨子裡的,卻另有他事。

    “所以,我一直就討厭你。為什麼都是夜詠者和舊人類的兄妹,為什麼,你和江曉月關係那麼好,就算日子難過,也能夠相互扶持。而我和哥哥,卻只能相互搏殺!只能活下去一個!”

    “我想不通,我不甘心!只要看到你和江曉月,我就莫名的煩躁。我好恨,恨不得殺死你們。”

    是的,同樣是新人類和舊人類組成的兄妹,一邊相濡以沫,一邊卻骨肉殘殺,這瘋狂的對比,讓藍色魂力,以妒忌為原罪的司璐爾恨之入骨,夜不能眠。

    “我討厭你,厭惡你,恨你,為什麼我們必須相互廝殺,你能抵住這個殘酷社會的壓力,為了自己的妹妹一邊學習一邊打工,還能堅持學業,實現理想,為什麼不管日子多麼辛苦,你都能笑的出來!都能給妹妹撐起一個保護傘。”

    江尚苦澀的笑了,原來事情如此簡單,自己過去吃得虧也太倒霉了吧,只是司璐爾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她哥哥芬內爾的影子,才一路針對自己,不斷給自己使絆。

    “混蛋,你啞巴了嗎,回答我!你的存在,太礙眼了!”

    妖豔的藍光在雙瞳中閃爍,沒等到江尚的回答,司璐爾陷入狂亂之中。

    此時,妒忌心早已經化作憎恨,別說掌控魂力,司璐爾反而已經被失控的魂力所控制,或者,用句俗話,她已經走火入魔了。

    “所以,你加入了白金修士會,還成為了其中的高層。”

    解開了為什麼司璐爾一直厭惡自己,甚至公開聲稱討厭自己的緣由,江尚的話語,卻指向了另外一個事件。

    “是的,修士會的理論才是世間唯一的真理,舊人類要為新人類騰出生存空間,而我,將永遠帶上面具,站在高台上,向世人宣告白金之道的真理,

    “夜詠者比舊人類高貴,每當我這麼講的時候,下面的人都會歡呼,他們都在認同……”

    冰冷的話語,打斷了司璐爾夢囈一般的呢喃。

    “.....你的哥哥也是舊人類吧,那麼,若他還活著,也應該給你讓路?”

    嗚咽的少女先是一愣,然後真的大聲哭了出來。

    但江尚,卻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刻薄的話語如劍一般刺向對手。

    “司璐爾,該醒醒了,你不是孩子了,任性不是你的專利。同樣作為兄長,我要說一句,若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的哥哥會很傷心的。”

    “你以為,自我催眠一般說些自己都不相信的“真理”,弒兄的罪行,就是理所當然的嗎?優勝劣汰?人和動物成為同類了?你不是最喜歡研究過去的歷史嗎,讀史而知今,這些話你自己都不信吧,還真會自我安慰呀。”

    “我.....我,我,你懂什麼!你還有曉月在!你怎麼知道我失去兄長的感覺。”

    淚水還在臉頰之上,面對江尚的質問,司璐爾先是震驚,接著,老羞成怒般怒吼道。

    “我當然懂!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和玲玲9歲就失去了最親密的人,但越是如此,越不能放棄。”

    “不,你不懂!只有白金之道才能夠救贖我的罪過。弱者死,強者生,才是世間唯一真理。”

    共同而狂熱的宗教口號給了她力量,在宗教狂熱之下,司璐爾重新振作起來,只是看江尚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殺機。

    不管從私人厭惡,還是從教派宗教衝突,眼前的江尚,都是自己的死敵。

    “呃啊啊啊啊啊!”

    瘋狂的藍色魂力四溢,伴隨著歇斯底里的怒吼,她原本水晶般的瞳孔卻滿是血絲,她怒吼道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的存在,就是對我們理念的玷污,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從某種意義上,的確是江尚的存在,讓已經走錯路的司璐爾更加偏執,一步一步走向瘋狂。

    “為何你會擁有我期望的一切,明明你只是一個廢物!”

    兩人在學業上的競爭,只是表層的導火索,而江尚和妹妹相濡以沫的關係,就是讓司璐爾妒忌原罪不斷擴大的根本。

    若是真正的守夜人的話,善用魂力武學淬煉自己的心,就足以邁過,但出於某種原因,雖然掌握了高端魂技,但司璐爾卻依舊是用著民間版的魂眠術。

    魂技實用而強大,但卻是外力,魂力武學強化肉身,內煉心魔,兩者結合,才是完整的守夜人,而司璐爾,卻只有魂技。

    妒忌原罪越積越多,她的心也越走越偏。

    用脆弱的韁繩只能牽引牛羊,若是用來束縛虎狼的話,失控只是時間問題,從某種意義上,只教授高端魂技而不教授魂力武學的卡特羅,也沒安好心。

    雖然江尚的控訴是激發這種的導火索,此時,司璐爾反複變化的情緒,正是魂力失控的表現,走火入魔的司璐爾真的動了殺機,若她真的殺了江尚,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自我催眠和麻醉嗎……宗教和極端主義最是難搞,也難怪你鑽了牛角尖。你哥哥會很傷心的。”

    “不會,不會,不會!”

    司璐爾卻發出了憤怒至極的尖叫。

    “不!才不會……你看,哥哥一直認同我,所以,他才會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邊。你看,他已經回來了……哥哥!司璐爾,好想你。 ”

    隨著司璐爾口中的呢喃,一個虛偽的人形出現在她的邊上。

    江尚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鬼怪一般的魂獸,摘下了鬼武士的面具後,其下,居然有著一張人類的臉。

    雖然是舊人類,但那臉龐輪廓和五官都和司璐爾很像,像到一看就讓人知道是兄妹。

    “魂力是召喚奇蹟的神奇力量,有了它,哥哥就可以從新回到我的身邊。”

    魂獸伸出雙手,作出了擁抱的姿勢,莫名的,在自己的魂獸的懷抱下,少女的情緒平靜下來。

    “新人類必將取代舊人類,這是歷史變革的持續……那麼,就讓我用你的鮮血,來證明我和哥哥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吧。”

    暴走的魂力化作了兇殘的巨人,鋸齒刀和長劍化作了實物。

    司璐爾是偏執的,或者說,磨礪自己的靈魂,面對自己的本源,魂力修行者都是偏執的。

    而司璐爾正好是藍色魂系,七原罪中的妒忌,正對應了藍色創造系魂力,在加上沒有魂力武學磨礪心魔,她的妒忌心原本就遠超常人,再遇到江尚這個處處壓她一頭的導火索…….

    她已經快瘋了。

    “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麼要一樣,為什麼我們要一樣!”

    “都是混血兄妹,憑什麼我們必須相互殘殺?憑什麼你們就能獲得那樣的幸福!”

    “太礙眼了,太礙眼了!既然我們如此相像……”

    “你也去死啊啊!!”

    刀劍即將及身,莫名的,江尚想起了父親過去說過的話語

    “朋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朋友哭泣的時候就陪他一起哭,朋友高興的時候就陪他一起高興……要是他無法忍受了,你也不用再忍了,不管怎麼樣的傷痛,朋友都能一起分擔,阿尚,若是朋友走錯了路……”

    江尚一聲苦笑,嘴角卻微微上揚。 “呵,難怪圖書館那次,我會如此氣惱,原來,我已經把你當做了朋友。老頭子說過,若是朋友走錯了路......”

    雙拳一擊,橙紅色的魂光如火花般一閃而逝,但火焰一般的鬥志在少年雙瞳中默默燃燒。

    “......那種時候,即使破壞友情,也要揍醒他……這才是真正的友情。司璐爾,咬緊牙關,接下來,會很痛哦!”

    魂技:芬內爾的庇護(四星原創藍系魂技)

    特性:召喚一個人形的魂獸芬內爾,為你而戰。該魂獸有兩個形態,普通形態高三米,靈活強健,劍術高超。還能夠覆蓋肉身,充當裝甲,消耗較低。巨人形態高十二米,力大無窮,行動之間具備千鈞之力,消耗極大。

    進化:融合了對兄長的思念而自創的魂技,不在普通魂技體系中,進化不可知。

    備註:能夠在這個階段自創魂技,的確是天才,但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長了。巨人形態可是把四星魂技用出了六星的破壞力,八星的消耗,不管威力和消耗,都不是還是菜鳥的你能夠掌握的。 ——珍珠細線掛千斤重石,你就這麼想死嗎。

   


第三十六章 星魂之初
  

    狹路相逢,勇者勝,但若是絕對實力差距太大,就是一邊倒的碾壓了。

    而對面的司璐爾是天生的寶石級魂能者,還掌握了大量的戰鬥魂技,那個芬內爾的庇護融和了對方的執念和所有,雖然明顯不是很正常的道路,但在魂力學上,極度的偏執也是一種力量。

    魂獸四溢的魂力,化作了兩把符文利劍。

    在司璐爾的想像和記憶之中,自己哥哥很擅長劍術,結果,就是魂獸芬內爾變成了劍術大師。

    橫刀狂斬,劍氣四溢,僅僅只是劍風,就讓江尚感覺到刀割一般難受。

    劍氣如龍,切鐵若泥,砍中了牆壁,牆壁就破開一個大口子。

    芬內爾大開大合的西方劍術,技藝高超,但變化僵硬,軌跡並不難查。

    但三米多高的身軀,讓他能夠把常人需要雙手的雙手劍當做單手劍使用,巨大的攻擊範圍和幅度,讓他劍術粗糙的劣勢變成了乾淨利落的優勢。

    沒有絲毫情緒的雙臂握劍極穩,同樣是司璐爾魂力所化的利劍更是彷若手臂,鬼武士化作了死亡的旋風,劍速極快且準,一劍下去,就是橫掃一片。

    這卻是一片沒有遮掩的室內,江尚全力躲避,但可惜,越躲越被逼向了角落。

    唯一的幾個桌子和椅子,兩刀就被鬼武士劈成了碎片。

    “選擇這樣的密室作為決鬥場所,就是你的失誤,你能躲多久!”

    沒有躲避在魂獸內部的打算,司璐爾相對嬌小的身軀坐在了芬內爾的肩膀上,雖然在某種意義上影響了鬼武士的攻擊,但空出的雙手,也讓她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攻擊。

    探出的雙手在空中一揮,一把長弓浮現在半空之中,而與之相配的魂力之箭,也出現在弓弦上。

    “二級藍系魂術,烏木巨弓、星之燃矢那麼,接下來,就應該是他們的好搭檔,同時二星藍系的'魔力手臂'了。”

    果然,司璐爾的肩膀上,一個藍色的手臂突然出現,順著一拉,弓箭就射出了。

    魂力構成的類生物和器具,即魂獸召喚和魂武具現化,是創造系魂技的兩大分支。

    因為妒忌,所以期盼擁有,創造系的魂技,最擅長的就是創造各種“不存在之物”,

    比如這既堅實若鋼而又彈性十足的“不可思議”木材,比如這靜靜燃燒的金屬之矢,比如著巨力之臂。

    非人力能夠拉滿的大弓,給弓矢帶來了可怕的動能,而箭頭之上,藍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只要被擊中,就會引起連鎖爆炸。

    這哪裡是什麼弓箭,明明是手持的堡壘級重砲!

    藍系魂技善於組合,三個二星魂技的組合,卻帶來了近乎四星魂技的殺傷力!

    但不管威力多麼驚人,打不中,就毫無意義。

    是的,打不中。

    司璐爾本身就有嚴重的散光,近視眼和射手,本來就是最不搭的選項組合。

    這樣的魂技適合目光敏銳的普通夜詠者,但不適合長年累月熬夜讀書,讀壞了眼睛,讀成了近視眼的司璐爾。

    出色的射手從鎖定對手到攻擊,大部分都在一秒內,絕對不會給對手多少預判的時間。

    但司璐爾作為射手,卻離及格都差得遠,每一次射擊,她都要瞇著眼瞄準半天,等她射出的剎那,還有明顯的瞳孔發大的動作。

    早有準備的江尚,在緩慢的瞄準過程中,就看出了弓箭瞄準的方向。

    那可怕的巨力又保證了飛矢必然走直線軌跡,在加上司璐爾那明顯的誇張的瞄準動作,只要提前做好準備,在弓弦顫動的同時,前進或後退兩步,就能夠及時避開了。

    魂獸劍手近戰,牽制住目標,自己遠超射殺絕殺,是卡特羅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殺手鐧。

    “明明這麼近,為何我還是射不中,這就是才能的差距嗎?”

    但第一次把這個組合用於實戰,自己辛苦準備的殺手鐧完全取不到效果,驚詫後,司璐爾越發慌亂了。

    她這一混亂,江尚反而出了問題。

    手一抖,飛矢一下子就歪了,差掉就削掉了江尚的耳朵。

    “差點……藍系魂力者果然最是賴皮呀,

    紅玲的話語彷若還在耳邊,雖然閃躲還不是很困難,但江尚卻越打越難過,守多必失,只能被動防禦怎麼可能獲勝。

    自己拿手的近身搏鬥面對這三米多高的巨人根本無法施展,至少,那擊骨斷筋的體術,對這魂力構成的魂獸,是起不到絲毫作用。

    而若是想攻擊操作者,司璐爾在魂獸肩膀上很難觸及不說,若是湊近了,那兩把利劍也不是好受的。

    “……記得紅玲點評過各魂系常見的打法的'藍色魂系擅造物,雖然需要付出魂力持續魂獸和魂具,消耗不小,但召喚了以後卻不用分神操作,往往是以多打少的局面,欺負菜鳥效果極佳'接下來,紅玲是怎麼說的?怎麼應對比較好?”

    江尚一邊躲避,一邊努力回憶。

    “她好像忘記說了呀!”

    學習魂力和魂技的時間太短,怎麼可能面面俱到,紅玲的確介紹了各系魂技的常見打法,但卻沒來得及教江尚怎麼應對。

    “拖延戰術,等她自己再度失控?不行,雖然藍系魂技普遍高耗能,但藍系魂力使用者的魂力儲備往往也是最高的。司璐爾犯同樣的錯的可能性很低,再說了,把希望交給別人,也不符合我的習慣。”

    江尚的作風,是強勢出擊,把對方納入自己的節奏,或佈置陷阱削弱,或誤導目標走入歧途,一步步把對手引導失敗。這樣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對手,期待對手出現失誤的做法,的確不是他的風格。

    “為什麼不還擊,瞧不起我嗎?還是說,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眼眶依舊紅著,但司璐爾手下毫不留情。

    是的,雖然被逼得節節後退,江尚卻也沒有到絕路。

    一次又一次敗北,讓江尚在司璐爾心底有了陰影。

    常理來說,一個可以使用魂技的夜詠者對付江尚這樣的白石,就如同職業戰士收拾普通人,手到擒來。

    但次次結果都一樣,都是司璐爾失敗,所有,雖然眼前戰局形勢大好,江尚也似乎沒有什麼辦法,但近乎本能的,司璐爾就感覺到江尚在猶豫。

    她停下了攻擊,說道。

    “那麼,就讓我再給你一點動力吧,戰鬥總是要有彩頭的。你......你那個青梅竹馬,是叫劉敏吧,雖然埋伏襲擊是個好主意,但若是隊伍裡面有叛徒,就成了自投死路了。算算時間,現在,她正帶著人去主動送死吧。”

    彷若一顆大石落入水中,江尚猛地一震,下一刻,很多東西都被他想通了。

    “是阿蘭嗎.....是的,只有他了,所以,他昨天到狂龍幫去,那並不是被牽扯進去了,他是去報秘的!他就是叛徒!該死!”

    本來劉敏委託了江尚幫忙查找叛徒,但一天之後即發生了這些事情,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查找,更沒有料到,原來那個叛徒,會是剛剛加入組織不久的阿蘭。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心頭,江尚想起了,阿蘭據說暗戀司璐爾的往事,有段時間他們還走的很近,甚至一度傳出了緋聞。

    “是你,是你收買他的!所以,他才會主動退學,和劉敏他們混到一起。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戲!”

    面對江尚的憤怒咆哮,司璐爾笑的很得意,惡狠狠的說。

    “不錯,我就是看他不爽,誰叫他和你走的近。呵,我還當他多有骨氣,我只是和他說,商會有個轉生半眷族的機會,他就主動湊上來,乖乖當我的狗了。”

    “'汪汪汪',你不知道他學狗叫學的多嫻熟。真是條乖狗狗呀,為了一個機會,他什麼都可以賣掉。你對他有多好大家都看到了,他轉身就翻臉不認人。若你當初和他一樣識時務,我們又怎麼會走上這一步。”

    江尚默然,去年的時候,司璐爾的確曾經收買過自己,希望做她的手下,同樣給出轉生的條件。

    為普通人進行半眷族轉生,就算是商會也花費巨大,這條件也不可不謂豐厚,但早有了自己的目標的江尚,又怎麼可能願意被人束縛。

    突然,他想起了過去的疑慮,為什麼帕里克商會會花這麼大的代價收買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

    “你們……當初收買我,是打算要一個在墨研所的內奸!”

    司璐爾先是一愣,然後卻笑了。

    “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推出了真實嗎?真是聰明呀,商會的確需要墨研所的某樣東西。不過,你知道卡特羅的具體目標嗎,為什麼他要冒著製造混亂的危險,他想從墨研所得到什麼。”

    “你?”江尚愣住了,若能夠知道對方的目標,自然能夠事半功倍,至少,能夠獲得其他組織和勢力的幫助。

    “既然他們拋棄了我,我還有什麼理由幫助他們保守秘密。我這裡就有計劃書,殺了我,得到這計劃書,你就能夠阻止他們。

    在司璐爾看來,江尚沒有盡力,只是在拖延等候紅玲支援,於是,她拋出了誘餌,亮出了衣袋中那一封黃色的信封。

    “若是拖延的話,我就燒掉它,你什麼都都不到。”

    抖了抖那封信,江尚知道,這不是空洞的恫嚇,已經失去了一切的司璐爾,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從這一刻起,消極避戰變得毫無意義,但司璐爾一開始,就錯了。

    從一開始,江尚就沒指望過紅玲,既然打算揍醒自己的朋友,自然自己要親手來。

    司璐爾以為他在拖延,實際上他只是在努力打磨自己的魂力,等待自己突破的那一剎那。

    “既然現有實力不足以戰勝強敵,那麼,就試試突破吧,突破自己的極限!“

    雖然紅玲曾經說過,自從那次莫名死而復生後,自己停洩不前的魂力再度開始提升,從白石銳變成原石的過程已經開始。

    當時,紅玲還給出了大概的時間表,大概還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但在酒吧的瀕死爆發和魂力過載,讓魂力再度暴漲,縮短了晉級的時間,而意外掌握黯行者這個高星魂技,又再次縮短了這個時間。

    “二週,不,運氣好的話,只要一週!”

    這是紅玲昨夜查看了江尚的識海後下的結論,但如今,江尚卻連一週都等不起了。

    城外群獸嘶吼不斷,城內漆黑一片,每拖一刻,這混亂和恐慌都會蔓延開來。

    既然天平騎士團真有內奸,那麼,每拖一刻,劉敏那邊,就更有可能出現問題!

    面對不可知的強敵,紅玲理解到了江尚的急迫,即使自己要獨自面對獸群的時候,也通過共鳴水晶,給出了他最需要的東西。

    “面對自己嗎?”

    調整步伐,小心的避開巨人的斬擊,江尚若有所悟。

    “七虹色魂光代表人類的七欲原罪,當然,也不僅僅代表著原始的慾望之罪。紅玲的紅色,既是代表憤怒,也是代表熱情,司璐爾那妒忌的藍色魂光,也代表著不斷進取的渴望。”

    “齊麗爾的話……是黃色,是暴食嗎?嗯,進食是生物進化和強健的基石,應該同時也代表著進化。呵,難怪她那麼貪吃。我的色彩,橙色嗎?”

    “貪婪,永不知足的渴望,所有原罪的基點,原來……我並不想我自己認為的那麼不在乎。”

    “我想要什麼?難道我不知道嗎?”

    身子一矮,避開了射向自己的弓箭,少年迎著目標衝去。

    “我想要的,從三年前那個夜晚就已經確定了,或許,我不敢說出來而已。

    越是逼近,江尚這才發現,這魂獸的動作和身材比例,居然與自己很有多想像的地方,就是那體術風格,和和江尚幾乎一致,或許,是因為司璐爾在設計這個替身的時候,下意識就用了江尚形象。

    “飛行員被天空誘惑,水手被大海誘惑,而我,從懂事起,則一直被城牆外那無盡的未知所誘惑,所以,我想成為真正的守夜人,像父母一般,去那無垠的黑暗之地旅行。”

    胸口的白石魂石微微顫抖,淡紅色的光華從中流出,那跳動的節奏,彷若心臟。

    “……不,不僅如此。若最開始,只是對未知的憧憬和期望的話,隨著成長,這原本的期望,又多出些東西。”

    即將靠近,危機感襲來,江尚卻又一個急停,雙手一個倒撐,一鼓勁,反響跳躍開來,下一瞬間,司璐爾又是一箭射穿了地板。

    “呵,這該死的新時代,弱者像是被豢養的家畜一般,只能默默的奉獻出所有,強者卻站在人類社會的頂點,享受弱者的奉獻的同時,也在不斷戰死。在這樣的現實下,弱肉強食,人分幾等,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其實我和劉敏一樣,對這樣的時代滿是不滿。”

    “哈。”大口吸氣之間,逼近芬內爾,馬步,收腹,扭腰,重拳。

    “他選擇的,是聯合弱者的力量,開闢自己的天。而我,卻期望從根源出發,改變這個該死的時代。”

    隨著那重拳擊出,江尚體內的魂力全力運作起來,雙瞳之中也開始滲透橙紅色的光華。

    “這一切的根源,卻始於376年前的大災難……我呀,一直像當面問問,那引發這個時代的神王們,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回歸已經被放棄的世界,為什麼要引發這改變時代的大災難,讓眾神時代重新取代凡人的世界。”

    莫名的,司璐爾看到一股發自心底的恐懼,透過魂獸的雙眼,她看到江尚背後,一個虛影幻象正在成型。

    “若他們不能給我一個足夠好的答案,我就再度驅逐他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人類的時代,是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明的!”

    無色的魂石開始粉碎,彷若被遺棄多時的鑽石重見天日,隨著碎屑飄揚的,是司璐爾動搖的信心,那如太陽般溫暖的橙紅色光華,卻讓她發自心底的恐懼。

    “呵,紅玲說的沒錯,我果然是個貪心的傢伙,我想要的,比誰都多,我真正想要的,是改變這一切呀,結束這個適者生存的殘酷時代呀。”

    那虛影已經漸漸走向實體。

    他是一個凡人,高大而不魁梧,博學而不刻板,面相古樸,少年相貌,卻銀髮天成。

    在神話和歷史交織的時代,在妖魔神怪與凡人混居的神話之時,他尚武功,重智謀,輕鬼神,伐暴君。

    “該走的就讓他走,該留的就讓他留。”

    他曾代天封神,讓眾神歸於天庭,實際上卻是一手結束了華夏歷史上的人神混居的神話時代。

    “天神歸天,人眷故土,該放手了。小老兒畢生所求的,卻只是讓眾神不在把握凡人的命運,讓眾生有個選擇和拼搏的機會。”

    他封了三界首領八部三百六十五清福正神,卻獨獨沒有封自己,寧願默默老死,也不願上天為神,他是姜太公,姜尚!

    “喝斥風雲三千載,不如獨釣三十年,永恆?這世間那曾有過永恆,一場虛妄而已。神位?說的好聽,守門奴才罷了。既然眾神歸位,小老兒也可以垂釣江湖,安度晚年了。”

    跨越歷史和空間的間隔,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卻走到了一起,別人不懂那個誓不封神的姜太公,江尚卻懂了。

    這獨釣江湖的身影,和自己是多麼的相似,莫名的,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姜太公的星魂使了。

    兩人的理想和抱負,驚人的相似,兩人的靈魂,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間隙,彼此吸引!

    “呵,太公,原來,是你選擇的我。我懂了,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麼了。”

    “若眾神無道,眾生苦怨。吾欲重演封神盛事,讓那該走的就走,還人間一個清白。”

    大笑著,向世界宣告了那狂妄至極的誓言,但冥冥之中,那承諾好像是得到了認可。

    下一刻,星星落下了。

    小小的機關室內,無盡的星光蔓延,在那一霎,星光入凡塵,人間變銀河。

    下一秒,一切又恢復平靜,但彷若只是春夢一場,只留下兩個神色大變的對手。

    司璐爾是徹底傻眼了,都在懷疑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而對於江尚來說,已經進化的魂石和周身充沛的魂力,卻說明,這絕對不是幻覺。

    白色的魂石已經裂開,那是一顆太陽般色彩的太陽石(sunstone),但和普通的魂石不同,橙紅色的日光石之中,星光正在其中流轉。

    “這……這是星魂使。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但魂石中星光流傳,諸星匯聚的模樣,又和傳說的一致,由不得司璐爾不信。

    “……你問我星魂是什麼,原來你就是星魂使”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似君,誰為不平事?多年的積累,終於到了水到渠成的一天,磨礪出匣的寶劍,終於到了試劍之時。

    本能的,江尚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雙手抬起,魂力在雙臂匯聚,在猛地落下的一霎,他本能的怒吼。

    “姜太公在此,諸神退避,百無禁忌!”

    單手錘地,無盡的光華綻放,在那聲咆哮之中,整個房間被橙色光華覆蓋,魂獸芬內爾,魂力匯聚的巨弓都一同化作了虛影。

    “星魂技.百無禁忌!”

    在代天封神的姜太公面前,諸神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何況小小的魂獸,這一擊下去,魂獸和魂弓直接被強行分解為魂力了。

    “哥哥!”盯著消散的魂獸芬內爾,摔在地上的司璐爾茫然失措了,但江尚卻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咬緊牙關!”

    深吸一口氣,江尚一拳打在司璐爾的臉上。

    “司璐爾,夢該醒了。”

    那一拳,毫不留情,狠狠的把司璐爾打飛。

    她在一對一的魂力對決之中,被江尚正面擊敗!

    星魂技:百無禁忌(姜子牙星魂顯現者專用七星魂技,橙系)

    性質:以星魂顯現者為核心,放射魂光,方圓三百米內,魂光所及處,所有魂技效果下降。同時壓制各種神明特有權能,神性越高者,效果越好。由於這本身是由姜太公封神者的身份擁有的權能,該魂技潛力無窮,還等待使用者挖掘,可能進化成魂具:封神.打神鞭。

    無節操點評:嘖嘖嘖,不愧是代天封神的監督官,連神明都要退避,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庭官威嗎?

    注:輻射範圍魂技效果下降,下降的程度根據百無禁忌等級和對手的實力差決定。現在是剛剛覺醒,只能降低一星。既原本是三星魂技的,只能發揮兩星的效果,二星的魂弓變成一星後無法維持存在,自然消失,但可以再度召喚成一星的魂弓。

    四星的魂獸本來可以不用消失,只會變弱的,但司璐爾本來就是超負荷使用,掌控力度不足,才導致魂獸消失,但她若冷靜下來,可以把四星級的芬內爾再度召喚成三星的降級魂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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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往昔
  

    在司璐爾的眼中,最初開始的時候,只是把江尚當做一個普通的同學。

    了不起,因為白石和夜詠者的兄妹組合,特別多看了一眼。

    “嗯?海明市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級的第一名,居然會是一個白石?”

    最初,沒有人看好他,包括司璐爾。

    “呵,死讀書的孩子見多了,越往高年級走,涉及到魂能的學科越來越多,學業也越來越難,連魂能燈都用不起的白石,掉隊只是時間問題。”

    當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同齡人卻用實際行動,反駁了所有的偏見,第一學期期中考,他依舊是年級第一。

    “哼,期末要考實戰,實戰課可是要佔總成績的40%的,希望他不會因此總排名跌破百吧。”

    “不,不,搞不好,站得高,摔的痛,搞不好受了打擊後,就不敢來學校了。畢竟,這樣的'優等生'我們見多了。那些傢伙平時趾高氣昂,在最拿手的學業上一受打擊,就一蹶不振了。”

    但讓所有人吃驚的,卻是那個白石少年,憑藉著出色的體術和各種神出鬼沒的手段,硬生生的坐上來了頭把交椅。

    “該死,居然讓一個白石成了年紀第一,我們面子上沒光呀。”

    “是呀,上次聚會,四中的那些傢伙都在笑我們,說我們一中沒人,居然讓一個白石佔了頂峰。”

    “四中那些混蛋!明明我們一中的入學門檻比他們高的多。”

    “不過,讓白石壓住大家,的確很丟人呀。”

    “若他不上學了……自然就不是年紀第一了。”

    “你是說……”

    “真正的戰鬥和實戰考試是兩回事,就讓我們教教他,什麼叫實戰。就算他能打,又能打幾個。”

    當不少學員圍堵江尚的時候,司璐爾雖然知道,卻沒有怎麼在乎,她既沒有參與,也沒有阻止,畢竟,那只是於己無關的陌生人。

    “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弱者期盼獲得不該他擁有的東西,就是這樣的結果……不過能夠獲得實戰第一的評價,我還想有機會和他對戰下了,可惜了。 ”

    她只是稍微有些感嘆,又忙於自己事情了,最近學業很重,魂力修行也步入了正規,商會的事務也已經開始接手,她忙的已經急需分身之術了。

    但讓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沒來上學的,卻不是江尚,而是那去堵他的十幾人。

    而且,很快,謠言四起,說江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逐一擊破對手。

    而江尚也完全沒有勝利者的從容,雖然沒有過分到抽乾對手的魂能,但敗者的錢包被他洗劫一空,空錢包、衣物等戰利品還被綁在了教室門口的門框上。

    第二天,來上學的學員們,每一個紅著臉取下自己的東西的時候,教室中就是一陣哄笑,這教訓夠丟人的。

    這次,司璐爾才算是記下了這個年輕人。

    但事情沒有了解,不甘心失敗和丟臉的學員們,召集了數次圍堵,但結果,卻和如今一般無二。

    第二天準時準點來上學的,只有江尚本人,那參與圍堵的,必然缺席,第二天,那一個個上來領取自己空皮夾和寶貝的倒霉蛋,注定成為接下來一周的笑柄。

    這次,司璐爾主動打聽了江尚的作為。

    “東躲西藏,帶著追殺人群急追,反而落單後被逐個擊破?偷襲、撒沙、佈置陷阱?呵呵,還真是夠卑鄙的呀,”

    很明顯,這不是個好人,更不是迂腐的和平主義者。

    但讓人意料之外的,卻是叔父給了江尚很高的評價。

    “……以少勝多嗎?以弱勝強?在我看來,只是少對多的倚強凌弱,個頭實力佔優,戰術佈置得當,自然是那個白石贏了。至於手段卑鄙?戰場上可不講什麼卑鄙正義,能夠勝利活下來的,才是最後的勝者。”

    “一方有戰士的覺悟,一方卻因為人多而瞧不起對手,此消彼長之下,呵,理所當然是那個白石獲勝。不過,能夠給對手教訓而不造成致命的傷害,讓對方丟臉的同時充實自己的錢包,這份心機比實力更寶貴,那孩子可不簡單。”

    既然上過戰場,見過大世面的職業守夜人這麼說,那麼,就試試招攬吧,畢竟,身為未來的商會當家,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之後,卻是讓人意料之外的,招攬被拒絕了,但對於司璐爾來說,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哼,一個白石而已,欺負幾個菜鳥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等著吧,下次實戰課,我就和你試試,讓你知道真正的魂技的厲害,有你哭的時候。”

    那次,卻是意料之外的苦戰.....

    兩人的實戰演練,打出了真火,誤傷不少。

    司璐爾被逼的使用了魂技,而當江尚也動用了底牌,在一系列爆炸後,雖然受了傷,最後的勝利者,卻依舊是那個最強白石。

    而這次失敗,卻讓一路順風順水的司璐爾,徹底記住了江尚。

    在戰鬥之中,輸給一個無法使用魂技的白石?整整兩級的魂力差,居然還會輸?恥辱!司璐爾的失敗,卻直接讓她在家族的評價抹上了陰影。

    憤怒的少女,在各方面與江尚競爭,希望能夠挽回榮譽和顏面,但可惜,雖然司璐爾實力在增長,但江尚也在變強。

    在校園的對戰之中,無法使用守夜人專用魂技的司璐爾反而束手束腳,在加上江尚異常狡猾和不擇手段,司璐爾一敗再敗。

    當失敗成為習慣的時候,好壞參半的威名也出現了,但諸多學員對江尚及其不爽,但卻不敢正面衝突的時候,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能夠和江尚這樣的怪人對付的,就只有司璐爾這樣的天才人物了。連司璐爾都無法戰勝江尚,我們這樣的上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而江尚,卻彷若於己無關一般,只是讀自己的書,打自己的工,半工半讀。

    他這發自心底的不屑,卻反而更加激怒了敏感的司璐爾。

    但一次次的失敗,卻反复抽打她的自尊和自信,而當她知道這個少年,居然依靠半工半讀,靠著學院的獎學金,居然還支付了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費和學費,她動搖了。

    “夜詠者和舊人類的兄妹嗎……我和哥哥也是呀,同人不同命,他的妹妹還真是讓人羨慕呀。”

    修行魂技就如同走鋼絲,而缺乏了煉體修心的魂力武學後,司璐爾的魂力逐漸失控,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越發看江尚不順眼。

    但各種刁難,對江尚來說,卻算不了什麼,千金小姐再怎麼憤怒和不滿,使用的手段,也不會骯髒在那裡去的。

    反而背後總是有個少女找自己聊天和較勁,那感覺確實意外的不錯,至少,讓習慣孤單的江尚,也有了結交朋友的衝動,

    之後,一中的獎學金也頗為豐厚,生活壓力輕了些,江尚也變得圓滑些,江尚先後結交了趙小松和阿蘭這兩個朋友。

    司璐爾絕對沒有想到,對於這個總是離自己很近,吵著和自己決鬥,但對班上同學不分白石和原石一視同仁,除了自己誰對能夠友善相處的班長,江尚是頗有好感的。

    至少,與其說是競爭對手,江尚一直是把她當做心眼不壞,可以交往的朋友。

    兩人都把對方當做“特別”的人,這是一種緣分,或許,兩人離成為知己,只是差點契機。

    而在江尚日漸走入光明的同時,司璐爾卻一步一步邁入了黑暗。

    學業、工作多發的壓力,一次又一次失敗,還有,夢中,兄長向自己索魂質問,讓她焦慮到不敢入眠,最終向酒精尋求安慰,而在因為酗酒被家族長輩責罰後,哪茫然的心卻無處安慰,她又轉向了奇怪的宗教。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帕里克家族更是海明市的地頭蛇,很快,她參加白金意志修士會的事情,就被家族長輩知道了。

    本來,她以為會被家族再度責罰,畢竟,課本上都在說種族主義是不對的,但意料之外的,卻是家族對那極端種族主義的宗教,極有興趣。

    “這是一個新興的勢力,而隨著新人類和舊人類的差距越來越大,它會有無窮的潛力。”

    帕里克看好白金修士會,而修士會也頗為看重司璐爾的背景,畢竟從五十年起,帕里克家族歷代的族長都是新人類,是名符其實的“純血家族”

    修士會需要帕里克家族的財力支持,帕里克家族也認同修士會的信仰,並期望這個極端主義組織的力量,畢竟,有時候,無底線的暴力比金錢還有用。

    兩者之間,可以稱的上一拍即合。

    很快,在家族資源的支持下,她不僅成為了白金修士會的正式人員,還走上了高層的位置,獲得了本地主教,高階司書的教職。

    司璐爾甚至因此受到了卡特羅的鼓勵,還傳授了她更有價值的魂技。

    “自創魂技?你還真是天才呀。”芬內爾的庇護,這個灌注了她所有的四星魂技,讓她再次受到叔父的讚賞。

    “……近戰有了芬內爾的話,我再教你一個遠程魂技組合吧。”

    在家族中一言九鼎的卡特羅的讚賞她滿懷信心的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一切,但卻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一次被該死的天平騎士團襲擊後,她的校徽居然被路人發現了!

    她的確贏了,而且,她殺了他。

    是的,那只是一個意外,被認出了真實面貌的司璐爾,恐懼的,使用了最強大的魂技,芬內爾巨人形態第一次出現,就一下子擊殺了反應不及的目擊者。

    第一次殺人的近視眼少女,連死者都不敢確認,慌張的戴上了斗篷,驚慌失措的離開了現場。

    事後,卻通過商會的渠道,意外的發現,那個被殺人滅口的倒霉蛋,居然就是自己一直想打敗的江尚。

    “我……我只是想打贏他,我真的沒有想殺他!”

    從那一夜起,司璐爾失眠了,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她夢到最多的,卻不是江尚本人,而是江尚的妹妹,江曉月,質問她為什麼奪取自己兄長的性命。

    夢中,現實中,江尚與芬內爾的形象逐漸重合,司璐爾的精神走向崩潰邊緣。

    而之後,意料之外的遇到了活著的江尚,死者活在眼前,卻讓她更為震驚。

    她並沒有因此擺脫殺人的罪惡,反而無數次追問自己,那天,到底殺的是誰,那天所發生的,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自己,就那麼想殺他他嗎?到底,自己是期望他活著,還是他就此死掉。

    漸漸地,每一次看到江尚,司璐爾就頭痛欲裂。

    她已經快崩潰了。

    “當你奪去一個人的性命的時候,你就負擔起了殺人的罪。”

    唯一的精神寄託,或許,就成了白金意志的新人類至高倫,至少,對她來說,那是一種無罪辯護,於是,才有了圖書館內與江尚的爭執。

    在那次爭吵之中,江尚很受傷,但實際上,司璐爾傷的更重。

    司璐爾喜歡讀書,特別喜歡讀歷史,新時代後,原本的國界和膚色之分,早已經變得毫無意義,讀史而知今,隱隱約約的,她知道,自己錯了,家族也錯了,那個白金修士會,更是錯的離譜。

    “我一直認為,種族、膚色、出身等歧視和偏見是人類愚蠢的標誌。地球上只有低賤的歧視和偏見,沒有低賤的種族、膚色、出身。”江尚的這句話,一直在腦中迴盪。

    但一次以來,她下意識的避開了深度思索,只是麻木的用宗教口號麻醉自己……她只是像個孩子般,埋下頭,不敢面對自己的罪過。

    而江尚,卻毫不留情的狠狠撕下了那片傷口,讓帶著膿血的創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種感覺……很痛。

    在江尚憤憤不平的時候,司璐爾只能捧著“聖經”,一字一句重複著經文般的宗教口號,而讀著讀著,卻變成了“到底哪裡錯了。”“是我錯了?還是世界錯了?”的呢喃。

    或者,從某種意義上,她也沒有說錯,她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地步,的確和江尚有脫不了的關係。

    “孽緣嗎?原來,是我不敢面對呀。”

    江尚說要打醒她,其實她一直醒著,只是不敢面對而已,酒精、宗教?都是麻醉自己的手段。

    這場戰鬥,在她被卡特羅驅逐以後,正如她所說一樣,已經毫無意義,唯一的,只是證明自己的存在罷了。

    “至少……我要證明哥哥捨命換來的,有所價值。”

    但一切的一切,卻依舊迎來了一樣的結果。

    對手居然在戰鬥中再度進化了,辛辛苦苦十餘年,自己最後,卻成了對方的磨刀石,或者,自己天生就是舞台上的配角。

    “呵,以前還可以說是不可能用真正的戰場魂技,現在了……“半跪於地,司璐爾晃了晃腦袋,憤怒?憎恨?至少表面看來,那是異常的平靜。

    這一擊很痛,但更傷的,卻是她的心。

    “是的,夢該醒了。魂獸永遠是魂獸,不可能是哥哥,而不管是從未來的潛力,還是現在的實力,我都輸得無話可說。”

    “大家都是人類,所謂的'夜詠者比較高等,應該活下來繼承家族',只是哥哥用來安慰我,要我不用過於自責的話語,我卻一直把它當做了麻醉劑。”

    江尚一拳,擊碎了她一直認為新人類更加高等的心,而魂技.百無禁忌的效果,更是壓住了她走火入魔的魂力,讓她回顧往昔。

    “一切都結束了……也該到結束的時候了,殺了我吧,江尚。”

    被卡特羅逐出家族後,最先開始,司璐爾震驚不信,然後,卻是莫名的放鬆和坦然了,而與江尚的戰鬥,與其說是鬥爭,不如說是送死。

    是的,從一開始,雖然她實力完全佔優,但她卻想死。

    死亡,對她來說,是贖罪,也是解脫。

    “死在和哥哥很像的江尚手上,也算是贖罪了吧……”

    但等了半天,卻沒有絲毫動靜,睜開眼,卻發現江尚理都沒有理她,只是扯下已經破爛的衣服當綁帶,自顧自的包紮傷口。

    “殺人?那可是犯法的,別害我,我還不想當少年犯。再說了,你也沒有做錯什麼。”

    少年和善的話語,在司璐爾耳中,卻彷若晴天霹靂,瞳孔放大,司璐爾震驚異常,

    “沒做錯什麼!我殺了哥哥!還差點殺了你!”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活著好好的嗎,至於你哥哥……殺人犯是要通過法律來判定的,知道緊急避險和正當防衛嗎?那種情況,你若想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你哥哥,而且,你哥哥也是主動選擇死亡的。”

    “好吧,若還想不開,就是交給法家鬥庭判決,你也是無罪的。你還未成年,根本不用負擔法律責任,不管從法律上,還是從情理上,有罪的,都是逼你們決鬥的混蛋。”

    “我……我”少女嗚咽不知所云。

    “痛!”一不小心碰了手臂的創口,江尚皺了皺眉,他小心的把綁帶纏到拳頭上。

    重拳擊地激發魂技看起來很爽,但暴走四溢的魂力和反作用力,讓右手鮮血淋漓,接下來,還有場硬戰,可不能讓傷口拖了後腿。

    目瞪口呆的看著江尚,司璐爾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哈,若你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作為那次的補償,請我吃一個月的飯怎麼樣,最近花銷有點大,手頭實在有點緊。”

    “我差點殺了你呀!你就這樣面對你的仇敵嗎?”

    “或許,你不相信,但我之前,卻一直把你當做朋友的,至於差點殺死我,嗯,我這不是還活著嗎,我原諒你了,再說,你自己也不好受吧。”

    “滴答,滴答”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默默流淚的司璐爾再也無法控制失控的淚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現在也不是千金小姐了,也不寬裕,別哭了,一周就夠了。”

    溫暖的手卻摸在了她的頭頂,少女先是一愣,然後,卻哭得更大聲了。

    “我....我都是為了什麼呀!”

    淚水打濕了雙手,那廝帶著鹹味的冰冷,那越來越大聲的心跳和不住顫抖的手臂,卻在提醒她生命的味道。

    “原來……我還是想活著的。可是我弒兄的罪,還有……”

    彷若知道對方所思所想,江尚說道。

    “司璐爾,死亡是很可怕的,死人失去了所有,留下的,卻只有親友的哀傷。”

    “我們都曾經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更應該知道生命的可貴。若是無法忘卻你的兄長,就請背負起他的夢想。”

    “夢想?哥哥的夢想?”

    瞪大了滿是淚花的眼睛,已經模糊了記憶只有過度的美化和自責,司璐爾卻無法回憶起芬內爾的夢想,江尚卻提她說了出來。

    “繼承商會?發揚家族?不,那是責任,而不是夢想。“

    “為了家族的榮耀去死?狗屁!你哥哥捨棄一切,只是為了你本人!你若是就這麼墮落和尋死,他的生命,才真正的變得毫無價值!”

    “每個有著可愛妹妹的兄長,夢想的,都是自己的妹妹能夠過上快樂的日子。相信我,這是我的切身體會。我也是個妹控!”

    江尚伸出大拇指朝上,露出一副我是妹控我自豪的摸樣,刻意搞笑之前,少女卻毫不領情,淚花落下,哭的更大聲了。

    捂著臉,跪下來。

    “哥哥…….哥哥,我想你……”

    江尚輕輕的把少女擁入懷中。

    他知道,少女需要發洩,和安慰自己妹妹一般,輕撫少女,再把肩膀讓給她,就足夠了。

    少年笑了,笑的很苦,實際上,在這眾生皆苦的新時代,他也是一樣。

    “真難呀,這看不清未來的路子,到底還要走多遠,才能看到陽光。”

    “人家常說物以類聚,你的一生不也是一事無成嗎?……其實我也差不多。即使日子再怎麼難過,人必須要挺起胸膛活下去”

    抽泣的淚花落下,不住顫抖的嬌軀,讓江尚想起了自己那同樣年幼的妹妹。

    在那隻有兩個人長夜,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唯一的親人,用體溫來安撫自己哭泣的妹妹。

    此時,像一個真正的兄長一般,少年輕撫少女的秀發,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雖然你想走正路,卻不知何時卻沾滿泥濘,明明目標是東方,卻迷失了方向。你我,皆是如此。”

    “世道艱難,光明難尋,但活著,才有希望。”

    “雖然現在還無法擺脫過往的束縛,但只要繼續走下去,早晚有一天身上的泥污都會乾掉脫落的。

    抽泣化為嗚咽,淚水打濕了江尚的肩頭,但那彷若小動物的顫抖,卻停了下來。

    再多的話語已經成為多餘,給她一個足夠依靠的肩頭就夠了。

    “……老爸說的沒錯,女人最厲害的,就是她的眼淚了,都哭成這樣了,什麼氣也差不多消了。”

    事實上,江尚也不是聖人,莫名其妙的差點被幹掉,他當然會生氣,只是現在司璐爾情況明顯不對,若是處理不當,恐怕會造成終生的遺憾。

    作為朋友和一個兄長,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為了更強的繼承者,為了延續下去,帕里克家族選擇這骨肉殘殺挑選繼承人。被仇恨和憤怒扭曲的人沒有未來,有多少不幸的人卻成了製造不幸的源頭,這是仇恨的連鎖!”

    “歸根到底,還是源自這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社會主流……要想改變,只能從源頭著手,這樣的新時代,這樣強者生,弱者死的社會主流,一定要被結束。”

    默默的,少年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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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的情緒爆發後,往往穩定也很快。

    嗚咽很快就停止了,發現自己已經把江尚的肩頭哭濕了,司璐爾臉上刷一下就紅了。

    哭泣之後,那積鬱的感情宣洩了,反而冷靜了,司璐爾一邊抽出紙巾抹臉,一邊站起身。

    思索著,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和語調,司璐爾,即使到了這個情況,依舊期望能夠保有最後的尊嚴。

    “ST機關,靈魂晶石彈藥填充系統……帕里克商會,要的就是那個。”

    這下,論到江尚傻眼了。

    還以為江尚不知道,司璐爾整理了一下,細心解說到。

    “墨研所的溫斯頓博學士,可是魂動力學的權威,在不久前,他所在的海明市墨研所發明了這個ST機關,它是一個劃時代的發明。”

    “和過往模仿魂具所製成的墨學產品不同,這個ST機關結合了過去機械文明的彈藥填充系統,當機械文明的發動機失去效用後,它把人體變成了新的動力源,它能夠讓普通人發揮出二、三級魂力者的出力!”

    看到江尚滿臉木然,司璐爾有些急了,她以為對方還不知道這個的重要意義。

    “雖然現在還不成熟,但這無疑是一個新的研究方向,若真能夠開發出低魂能者也能夠隨意使用的魂具,人類的力量會大步向前。這是魂力學的第三代革命,是第五次工業革命呀。”

    “而對商會來說,只要掌握了這個,就等於獲得了開向新時代的鑰匙。這相當於1000%的利潤。就是冒著抄家滅門的風險,也是值得的。”

    不管司璐爾多麼激動,江尚卻依舊滿臉木然,

    他只是掏出一個短棒,一扭,一甩,一倒,一個電池組般的機械裝置出現在了司璐爾面前。

    “你說的……就是這個?這是我發明的。”

    這次,論到司璐爾傻眼了。

   




第三十八章 靈魂時代(上)
  

    “如果說我所看的比笛卡爾更遠一點,那是因為站在巨人肩上的緣故。---牛頓”

    人類科技文明的進步,有著自己的客觀規律,後人的進步,往往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蒸汽機、內燃機、電動機,一個又一個動力系統的方面,直接導致了數次工業革命,整個社會因此發生徹底的變革。

    大災難之中,眾神聯手釋放了邪惡的咒法,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被改寫,電磁轉化、熱能轉化等基本物理法則變得面目全非,當石油和酒精等燃料只能靜靜燃燒,電磁反應無法進行,發動機更是毫無反應的時候,人類延續近千年的機械文明走向了末日。

    接下來,人們驚訝的發現,這不僅是個體現象,電力和磁力的轉化,核能和動力的轉換,各類能量的轉化定律,被憑空取消了,世界的物理法則被重新修訂。

    這就相當於延續多年的文明,被神明們從中間被狠狠的砍了一刀。

    但幸好,新的晶石文明也隨之誕生,魂力,這源於人體的力量,代替石油和電力,成為了新的能源。

    如今,已經到了大災難後的第三百多年後,人類新的文明,也到了再次工業革命的時候。

    “和瓦特從水蒸汽推動壺蓋跳動的物理現象,改良發明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標致瓦特蒸汽機一般,第三次魂能革命的標誌ST機關,也是江尚博學士因幼時的遭遇而獲得靈感的。在那個黑暗時代,又有誰能夠料到,那個最終改變了世界的發明,最初,卻只是江尚博學士用來應付實戰課強敵的武器。是的,他把那個偉大的原型機接上了一根電棒,而最富爭議的,就是在當時,他甚至還沒有開始正式學習新墨學。——大災變後(AD)560年,海明市墨研所所長劉思琪墨學士在一場公開講演上的講話”

    歷史的變革有著不可抵扣的必然性,但其中偏偏有些幸運兒,在機緣巧合下,或多或少,直接或間接的對歷史造成了影響。

    江尚能夠發明這個ST機關,並不是說明他有多麼聰慧,而這卻只是完全不同的思路,加上足夠的機緣巧合。

    在那被隱藏的歷史背後,魂力是星魂使等先天就具有魂力的存在最先擁有的,他們,把魂力知識教給了人類,於是,就有了模仿星魂技的魂技,模仿星魂武學的魂力武學,模仿星魂武具的戰魂武裝和民用魂具。

    魂力文明的發展史,也是一個模仿和突破的歷史,到了已經形成魂技和魂具體系的近代,星魂也不像過去那麼重要了,公認的最強“十色”個體,卻只有三位星魂強者,大部分還是普通的魂力使用者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峰。

    星魂是力量,更是束縛和麻煩,當然,這裡就不展開描述了。

    誰也不會嫌棄自己武器裝備太好,就是紅玲這樣的星魂強者,也有大量的戰鬥和輔佐魂具,雖然山寨貨已經在不少方面超越了原裝貨,但魂具的發展,卻依舊受到了星魂的製約。

    魂力有自己的特性和感情,魂具使用者使用魂力操作魂具,就彷若用自己的手臂一般。

    使用者在其中既是能量供給者,又是操作者,最為明顯的例子,就是海明市大街小巷都能見到的機關車了。

    那些人力車夫,既要給機關車提供能源,又要操作方向,往往心體雙疲。

    魂具也是如此,有多大的魂力,使用什麼檔次的魂具,逐漸成為共識。

    但江尚卻不怎麼認為,在他眼中,魂力和過去的電力、蒸汽動力沒有什麼區別。

    這是和主流觀點背道而馳的做法,絕大部分開發者,都把魂力看做了人體的附贈,上天的恩賜。

    他們的研究唯心主義色彩濃厚,而對於這方面缺乏知識底細的江尚來說,魂力,只是純粹的能量。

    於是,江尚以過去設計機械的思路,把人體當做了其中的一個零件,設計出了和主流完全不同的魂具。

    這並沒有高下的區別,只是因為偶然和背景的區別,這主要是一種思想上的分割。

    再加上其他的研究者都是為守夜人設計魂具,自然是威力越大越好,耗能多點也沒辦法,墨家機關炮更是把人當做電池用的典型。

    職業守夜人至少是三級魂力者,而普通的戰士,也至少是個原石,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考慮過魂力低下者。

    而江尚的目標,卻是讓自己這個的白石也能夠使用裝備,於是,他的思考方式已經和其他的墨學士完全不是一個方向了。

    第一代魂具是星魂武裝的單純模仿和仿造,使用難度極高,如后羿射日之弓的仿製品,就需要使用者俱備拔山倒海的武力力量,仿造出來後,大部分都不能遇到合適的使用者。

    而第二代魂具,則是加入了墨學、理學等諸子百家混血的產物,它以人為本,往往是根據使用者而定制的專用武裝,換個人使用,基本就廢掉了。

    魂晶、賢者石板,就是少數通用化的成品,但也是一旦使用,就會和使用者魂力波動同調,終生綁定的。

    而江尚所研究的方向,則是否決這些唯心主義的理論,單純把人當做魂具的一個部件。

    “爆發力不足?槍砲的爆發力應該足夠吧,就模仿那個做個能量轉化系統吧,魂力儲備不足?靈魂晶石可以讓守夜人恢復魂力,自然開頭提供能源。不過魂力使用者太弱,無法操控爆發……算了,那就不操控了,讓他一次性爆發出來,竟可能的提供出力。”

    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風格,憑著在主流研究者眼中完全是胡來的思考方式,在上天保佑的好運下,江尚發明了這個魂擊棒……

    其實那個仿造電棍的攻擊系統,在諸位學者眼前不值一提,那個能夠通過摧毀靈魂晶石,讓普通人短暫擁有低級戰士的動力裝置,才是真正劃時代的發明。

    再加上和三百多年前的機械文明結合的開發理念,更是為其提供了無數的武器模版和理論依據。

    正如孫研究員所說的,這是第三代魂具的稚型,它和過往的機械文明結合,走的是普遍化、制式化的的路子。

    雖然它還有耗能過高(一次爆發損失一個昂貴的靈魂晶石),無法掌控,一擊以後就會脫力都一系列問題,離真正實用化還早的很,但不可否認的是,它有著無盡的潛力。

    他讓1+1=2公理,變成了特點條件下1+1=3的事實,雖然現在還沒有拉開明顯的差距,但這卻代表了一個方向,發展下去,若有一天1+1 =10了,量變形成了質變,整個世界都會因此顛覆。

    舉個例子,只看魂力,江尚連普通的城防軍戰士都不如,但利用魂擊棒,他擊殺了實力在普通戰士還強的二級棄獸潛伏者。

    若每個普通的戰士都擁有一整套這樣的魂具,那麼,整個城市的戰力都能夠大幅提高,只要個體實力不像現在這麼大,人海戰術將成為人類對抗棄獸最有力的的武器。

    海明市墨研所不是沒有識貨的人,實際上那被江尚命名為“野小子”的外骨骼裝甲,就是ST機關實用化的嘗試。

    而對於帕里克商會來說,這簡直是上天恩賜的發財良機,透過墨研所的內線知道ST機關的存在後,帕里克家族就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弄到他,壟斷的瘋狂利益,已經讓卡特羅陷入瘋狂。

    “若是能夠壟斷這個技術……那不就相當於在工業革命的時候獲得蒸汽機的專利,那是家族騰飛的機會呀。”

    而真是因為重要性,溫斯頓博學士已經把它列作了海明市的一等機密,商會的內線地位不夠,根本無法了解細節。

    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鋌而走險;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藐視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那麼資本家們便會踐踏世間的一切,無疑,歷代經商的帕里克家族作出了選擇。

    而現在,江尚居然說這個注定史上留名的劃時代產物是自己的發明。

    不管後人是怎麼評價,但至少現在,司璐爾是真的嚇倒了。

    死死盯著眼前那個簡陋和精緻的動力組,司璐爾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開什麼玩笑,那我們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敵人,司璐爾很清楚,在這樣的話題上,江尚不可能撒謊。

    美目在故作無辜的江尚身上反复掃來掃去,最後,司璐爾嘆了口氣,擠出一句。

    “就憑這個,你已經足以歷史留名……看來,我是找錯了對手了。和你計較,我是自找罪受。”

    江尚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原來這諸多麻煩,最後,還是自己惹出來的。

    “把這個給你叔父,他會停下那該死的襲擊計劃嗎?”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忍受不了司璐爾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江尚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我這不是看氣氛太凝重,開個玩笑緩和一下嗎……可以把你的那份計劃書給我嗎?”

    江尚要的,卻是這場決鬥的彩頭,司璐爾之前出示過的計劃書,只有知道對方的計劃,自然能夠對症下藥,攻擊對方的弱點。

    但司璐爾卻轉了頭,當做沒有聽到。

    “這個……計劃書?”江尚有些詫異,司璐爾不是賴賬的人,既然被逐出了家族,也沒必要再為家族保守秘密。

    半晌,紅霞一直延伸到精靈耳,司璐爾才從嘴邊擠出了一句。

    “沒有……那不是計劃書。”

    “那是什麼!?”詫然的江尚,問道,但接著他一拍腦袋,就想通了。

    “誰執行陰謀的適合還準備個計劃書,打算被抓了以後當做證據嗎?江尚,你也是讀書讀傻了吧。”

    “自己怎麼會問出這麼蠢的問題。

    果然,少女不好意思的呢喃如期而至。

    “那……真不是計劃書了,是一個笨蛋送給我的情書,還沒來得及打開。”

    “那劉敏哪裡?我們的計劃已經被揭穿了嗎?”

    事關好友,江尚也有些急了。 “沒想到阿蘭……”

    “……那是唬你的,真正的告密者,是劉敏的副手,騎士團副團長鳴克。阿蘭是你自己猜的,我只是順著你話說下去。”

    “呵呵。”看來這次被忽悠的夠徹底,現在除了傻笑還能做什麼。

    江尚心底暗叫僥倖,若自己真的一刀下去,恐怕,什麼都不會知道了。

    不僅如此,恐怕接到自己的緊急訊息,自己和騎士團還會真的把阿蘭當做叛徒。

    現在想想,的確如此,劉敏說了叛徒可能是騎士團的高層,阿蘭又只是個新人,看來,他那次在狂龍幫出現,真的只是偶然,至於害的江尚顯形,更是一次純粹的偶然。

    “……老爸,你說的沒錯,漂亮女人真的好會騙人。”

    江尚後怕不已,剛才自己是真的信了十足,差點就全盤皆輸。

    但現在既然冰釋前嫌,司璐爾愿賭服輸,不用江尚繼續追問,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帕里克家族的計劃很是簡單,只有兩步,第一步,製造混亂,調走墨研所的守備力量,第二步,通過突襲,奪去還在測試階段的原型機。

    而第一步已經試行了一半,雖然由於江尚的活躍,沒有成功的打開城門,但在此之前,已經通過潛伏者的變身能力,欺騙戰鵬飛副長發出求援,調走了城防軍和守夜人小隊。

    “……也就是說,現在墨研所唯一的看守,就是警衛局的幾個警察小隊?”

    江尚一下子臉色黑起來了,卡特羅可是警衛局的副局長,這其中若沒有貓膩,誰會相信。

    “是的,而警衛隊的長官,就是卡特羅本人。只需要幾個命令,就可以調走那些警察小隊,就算他自己不出面,知根知底,就憑家族的護衛,也可以拿下那些警衛隊員,而且,卡特羅身邊還有那群變形怪。順便,還可以完成栽贓。”

    “原來如此……以天平騎士團的制服突襲警衛小隊,事後警衛局副局長又'大發神威',把劉敏的天平騎士團一網打盡,殺人滅口的同時,順便再撈一筆功勳。”

    很快,卡特羅的計劃就被完全還原了,但江尚,反而笑了。

    “雖然細節出入不少,但大局果然如預估的一樣呀,呵呵,這下,佈置的陷阱應該會起到作用,卡特羅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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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書評區有讀者留言,就稍微解釋一下吧,本書已繁體首發,台灣筆名奇蹟星海也是我,嘛,實際上奇蹟之海、炎與永遠都是羅德島戰記的插曲,其實沒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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