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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二百六十七章 狗頭軍師的下場

    看到褚彩老這麼做,這些剩下的掌櫃也沒有什麼好爭的了,雖然他們也對此有些腹誹,可是畢竟褚彩老是他們的大掌櫃,他們總是還要聽褚彩老的,只是這次他們吃虧太大,這幫傢伙一個個都是愁眉不展,等著褚彩老給他們拿個主意。

    為此褚彩老不得不帶著手下花了兩天的時間,到饒平縣沿海大掠了一番,裹挾了數百漁民百姓還搶了一批女人以及財物,分配給了這些手下掌櫃們,多多少少彌補一下他們的損失,又接連在東山島附近海面上截取了十幾條堪用的商船,也分給了這些手下掌櫃,讓他們多少得到一些補償。

    這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原本不該遭此一劫的饒平縣和這些商船,卻因為此次褚彩老被于孝天大敗,而遭了一場無妄之災。

    就在褚彩老一邊緊張的收拾殘局,一邊擔憂隨時可能會前來興師問罪的海狼船隊的時候,卻意外的收到了一個從南日島傳來的消息。

    消息是一個跟他認識的商賈派人送到東山島呈交給褚彩老的,說于孝天讓他們給褚彩老捎一個口信,大致將于孝天的意思給褚彩老陳述了一番。

    褚彩老聽罷了這個傳信之人的話之後,當時就有點糊塗了。

    他原本以為事情鬧到這等地步,這個于海狼站了這麼大的便宜,肯定不會放過這個他最虛弱的機會,一定會率部殺來東山島,和他再打一場,弄不好這一次姓于的可能會把手伸到廣東這邊,將他逐出這一大片海域。

    這就叫趁他病要他命,換做他的話,也肯定會這麼做的。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于孝天居然會派人給他捎來了這麼一個口信,告訴他這次雙方鬧到如此地步,是他不願看到的,現在他于孝天也不想將他褚彩老趕盡殺絕,大傢伙都是在海上討口飯吃,犯不著非要爭一個你死我活,讓官府在一旁看笑話。

    所以他于某願意這個時候跟褚彩老坐下談一談,最好能談攏,雙方今後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

    但是如果褚彩老不願意吃這個虧,非要跟他海狼死磕到底的話,他于孝天也樂於奉陪,那就雙方今後手底下見真章,看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這個口信其中既有和解的含義,也隱隱有一種威脅的含義,可以說是軟硬兼施,目的不過只有一個,就是要褚彩老去跟于孝天談判,如果褚彩老不肯談判的話,那麼于孝天捎來的口信中說的明白,那就等著接著打吧!

    褚彩老這一下有點糊塗了,按理說現在他已經是落水狗了,這于孝天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再來痛打他這個落水狗一番,最好是能把他趁機徹底做掉,沒理由突然之間收手,要和他談判解決這件事。

    對此褚彩老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是想不通之下,只得又把那個被他罵的狗血噴頭,現如今丟入地牢的周師爺給找來,問問這個周師爺對此的看法。

    這個周師爺現在可是倒霉到家了,整個褚彩老出兵南日島的計劃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而且他還親自到南日島走了一趟,最終促成了褚彩老興師動眾殺奔南日島。

    這個周師爺本以為這一次他出的計策,肯定可以讓褚彩老大獲全勝,到時候他便可以得到非常多的賞賜。

    可是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褚彩老屁也沒有撈到,倒是被海狼陰的差點連他自己都掛在南日島。

    一切都出乎了這個周師爺最初的預料,他回來之後就不敢跟褚彩老照面,可是褚彩老卻忘不了他這個「罪魁禍首」,回來第二天便讓人把周師爺綁了,先是把他痛打了一頓,還使勁的羞辱他了一番,甚至將他丟到了屎尿坑之中泡了半天,最後又關到了地牢裡面,準備找機會宰了他,以洩他心頭之憤。

    這些天這個周師爺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悔不該當初給褚彩老出這樣的計策,落得了一個如此悲慘的下場,他苦苦像看管他的嘍囉求饒,希望嘍囉捎信給褚彩老,讓褚彩老看在他對褚彩老忠心耿耿的份上,還有這兩年他給褚彩老幫忙出了這麼多主意的份上,讓褚彩老饒他一命。

    可是嘍囉才沒興趣管他這事兒呢,而且現如今不少人都知道這是他姓周的出的餿主意,才導致了他們褚氏集團的慘敗,所以更沒有人會為他出頭說話了。

    而且這個周師爺在得勢的時候,為人刻薄,總是瞧不起褚彩老這些手下,認為這幫人都是笨蛋粗貨,根本和他不是一個檔次,現如今這廝倒霉了,更不會有人替他說好話了。

    就在這個姓周的傢伙整日躺在地牢裡面發臭發爛等死的時候,卻忽然間被人提溜出了地牢,姓周的以為他死期已到,嚇得是屁滾尿流,本來他就已經渾身都是屎尿,臭的讓人無法近身,這一下他更是臭不可聞了。

    來帶他的兩個嘍囉看著這廝實在是太臭太臭,也不敢把他帶到褚彩老面前噁心褚彩老,於是便拖著這廝到海邊,把他丟到海水裡面,好一通刷洗,又給他丟了一件稍微乾淨點的破爛衣服,讓這廝穿上,這才把他拖到了褚彩老的大帳之中。

    周師爺這個時候別看沒多少天,但是也起碼瘦了一二十斤,幾乎快要瘦到皮包骨頭了,加上被揍了幾頓,身上滿是傷痕,而且還鼻青臉腫的,再也沒法裝出他以前的那副清高的模樣,更沒法裝出羽扇綸巾、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的一副的德行了。

    當週師爺被帶到褚彩老面前之後,跪在地上是連連求饒,哀求褚彩老饒他一條狗命,褚彩老鄙視的看著這個周師爺跟狗一般的伏在他的腳下,卻沒有動半點惻隱之心,而是抓起案頭的一個茶杯便砸在了這廝的腦袋上。

    「給老夫閉嘴!你還有臉求饒!如果不是你給老夫出的這個餿主意的話,老夫豈能有今天這樣的慘敗?即便是活剝了你,老子也無法消心頭只恨!你還敢對老夫提起以前的事情,我呸!閉上你的鳥嘴,再囉嗦的話,老子現在就讓人把你給剮了!」褚彩老怒不可遏的對這個周師爺罵道。

    周師爺被茶杯打的又是順臉流血,接著被褚彩老一通大罵,頓時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出聲求饒了,不過他還是個聰明人,從褚彩老的話中,他似乎聽出來這一次褚彩老提他過來,並不是要殺他,而是似乎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於是趕緊跪在地上,哭道:「都是在下無能,是在下的錯!請大掌櫃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小的一定盡心竭力的為大掌櫃做事!」

    褚彩老聽了周師爺的話之後,冷哼了一聲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麼老夫今天先不殺你便是,但是你給老夫聽清楚了,如果你還犯糊塗的話,那麼老子有一天定要把你抽筋扒皮再點天燈不可!」

    周師爺趴在地上連連稱是,心中暗喜今天這條狗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接下來就看褚彩老有什麼事情需要他了。

    於是褚彩老將于孝天捎給他的這個口信對周師爺說了一邊,讓周師爺替他分析分析,為何于孝天在這個時候,不率部前來找他報復,卻要褚彩老去跟他談什麼狗屁的判,到底這個姓于的葫蘆裡面買的是什麼藥?

    姓周的端著一碗嘍囉給他遞過來的稀粥,希裡呼嚕的喝了下去,肚子裡面多少有了點食兒,這心情也就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於是周師爺跪在地上,仔細的開始思索了起來,想了好一陣子之後,戰戰兢兢的對褚彩老說道:「啟稟大掌櫃!這件事小的是這麼認為的!這個姓于的肯定是……」

    周師爺跪在地上說了很長時候,詳詳細細的將于孝天可能的心理給分析了一遍,其中有一條他說對了,那就是他認為于孝天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肯和褚彩老談判,最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這個姓于的目前手頭實力還有限,即便是率部前來擊敗褚彩老,但是也不見得有實力能控制這麼大的地盤。

    所以周師爺認為,這一次可以去和姓于的見見面,雙方談一下,如果對方提出了要求不算太過分的話,倒是可以答應那個姓于的一些條件,起碼先拖一段時間再說,讓褚彩老得以喘息一下,恢復一下實力。

    如果以後褚彩老恢復實力之後,至於這次談判答應姓于的條件,完全可以抹掉不認,雙方到時候再手底下見真章也不遲。

    聽了周師爺的這番分析之後,褚彩老摸著下巴的鬍子微微點了點頭,被周師爺這麼一點,他也漸漸有點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其實這次姓于的捎信要和他談判,並不是出於什麼好意,應該是這個姓于的也有難處,現如今並不想把手伸的太長,所以才會和他以談判的方式,把這次雙方的衝突解決。

    雖然可以預料,這個姓于的肯定會要趁著這個機會,對他大敲一番竹槓,免不了要讓他再受一些羞辱,可是褚彩老仔細想一下,他作為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麼長時間的老油條,豈能沒點能大能小能屈能伸的本事。

    現如今他確確實實沒有本錢和海狼繼續拚個你死我活了,一旦如果這次談崩的話,姓于的應該會繼續率部來找他的麻煩,到時候他真就沒有實力,和海狼再來一場大對決。

    所以這次姓于的邀他去談判,對他來說也確確實實是個機會,讓他得到一段時間的喘息機會,以免繼續被姓于的打擊。

    他倒不是很怕被這姓于的再次擊敗,大不了他到時候棄了這東山島再去其它地方安置老營,可是他承受不起的是他名聲上的損失。

    他現如今被海狼打的稀里嘩啦的逃回東山島,已經是夠丟人了,如果再被海狼打一次屁滾尿流的話,那麼他這張老臉就真是沒地方擱了,而且這些本來就已經跟他貌合神離的手下們,這一次肯定會立即將他這個老大棄如敝履一般的丟棄,另投新主,或者另謀出路,那樣的話,他就等於被徹底打回原形了。

    所以眼下他最承受不起的還是對他聲譽的打擊,倒不是船隻人手或者財物上的損失,所以既然姓于的這個時候給他搬了個梯子下台階,那麼他如果不趁機趕緊就坡下驢的話,那麼接下來他的麻煩估計會很大。

    於是褚彩老揮手讓人把周師爺帶下去,雖然他恨極了這個周師爺,可是仔細想想,現在他手下還確實缺一個這樣的狗頭軍師,這廝雖然這次出了個天大的餿主意,可是這腦子畢竟還算是比較好用,砍掉了他的腦袋,以後很長時間恐怕不太好找這樣的手下給他出點主意,所以他只能先留下這廝的狗命。

    不過這周師爺想要恢復以前的地位,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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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產業轉移

    于孝天一邊在南日島處理大戰之後各種善後事宜,一邊加緊敦促各處的工坊趕緊恢復生產,而且通過這次南日島之戰,他也感覺到南日島大寨確實防守起來不是很容易。

    這一次褚彩老率部來攻,雖然他們攻堅能力並不強,可是卻幾次險險就攻破了大寨。

    而且南日島距離興化府陸上太近,幾乎就在官府眼皮底下,這一次的事情官府肯定也早已得知,雖然不是他去招惹官府,但是動靜鬧得這麼大,肯定興化府和福州府兩地的官員都會對他產生出警惕。

    所以他無法預料,今後一段時間朝廷或者官府會對他採取什麼樣的態度,目前為止大明還氣數未盡,一旦鬧大的話,朝廷也不會輕易就這麼讓他在近在咫尺的南日島繼續做大下去。

    所以眼下他要做的是盡快將一些工坊區從南日島遷走,遷到雞籠寨或者淡水寨兩個當今朝廷鞭長莫及的地方去,即便是以後官府對他的南日島有什麼想法,派大軍來攻,他大不了捲鋪蓋走人,暫退到台員島的根據地去,回頭瞅機會再捲土重來。

    於是在此戰結束之後,他開始對工坊區進行了改動,考慮再三之後,決定將目前為止的軍器所下轄的所有工坊,一分為三,將其中兩份遣往雞籠寨和淡水寨兩地重新安置,並且盡快投入生產,就算是一旦南日島以後出現變化,還有那兩處地方可以繼續不斷的生產軍械,供應他裝備部下使用,起碼不會斷線。

    另外為了保證他目前賴以發橫財的玻璃生產工藝和肥皂生產工藝不會流失,這兩座工坊繼續留在南日島顯然危險比較大,此次褚彩老攻打大寨的時候,幾發砲彈便落入到了工坊去的玻璃場之中,擊毀了一座玻璃窯和不少的玻璃製品,給海狼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所以根據情況,于孝天覺得將這兩座工坊轉移到雞籠寨那邊更合適一些,雞籠灣本身具有先天的防禦優勢,而且現在已經築起了三座砲臺和一座城堡,不敢說那裡固若金湯,但是起碼不管誰要是想攻陷那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雞籠灣外海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大漁場,肥皂生產需要很多油脂,目前他們主要取得油脂的途徑就是捕鯨,雞籠灣作為一個漁港也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在那裡就地捕鯨然後煉油,除了方便製造肥皂之外,還可以發展相關的制皮和肉製品加工的行業,今後作為他們海狼主要的肉製品供應基地也是不錯的選擇。

    至於船寮自然不用說了,南日島本身資源有限,遠沒有台員島的木材資源豐富,現在造船業最離不開的就是木材,單靠從外部運入木料進行造船,肯定沒有就地取材更方便一些。

    而且隨著單桅縱帆船和雙桅縱帆船的建造成功,建造工藝逐步嫻熟之後,今後海狼肯定是要大批量進行建造,甚至於可能會會開建更大的蓋倫船或者其它船型,繼續在南日島造船,很顯然已經也不適合了。

    所以這些天來,于孝天便忙著調整這方面的事情,將島上的工匠們開始分組,並且將現有的一些設備以及材料裝船運往淡水寨和雞籠灣那邊。

    在台員島兩個地方建起工坊區並不是多大的難事,這只需要于孝天派人去給黑頭和方安打個招呼就可以了,他們二人自然會立即安排人動手搭建工棚,並且在先期派過去的工匠指導下設置各種所需的爐灶之類的東西。

    但是在人員調動方面,于孝天卻遇上了一些問題,工匠們在南日島生活習慣了,而且怎麼說這裡還是大明轄地,距離岸上不算遠,隔海相望就能遠遠的看到陸地,即便是他們無法離開南日島,但是總有點心理安慰的感覺。

    現如今于孝天要將他們送往據說是不毛之地,而且土人橫行的台員島那邊去,不少工匠們都不樂意。

    起初于孝天讓工匠們自行報名,但是兩天下來,報名者寥寥無幾,于孝天於是不得不過問此事,找工匠們聊聊,探探他們的想法,後來才知道工匠們對去淡水寨和雞籠灣的擔憂,不覺有些好笑。

    這些工匠們都有點阿q精神,明知道他們既然到了這裡,學了海狼的造炮、造槍以及造船等工藝之後,他肯定不可能再放他們走了,可是就著也要賴在離陸上近一些的地方,放著條件更優厚的淡水寨和雞籠灣不肯去。

    另外因為台員島一直以來都不是陸上人們關注的地方,偶爾去過的人總是帶回一些亂七八糟的信息,要麼說那裡是不毛之地,要麼說那裡蚊蟲肆虐,要麼說那裡吃人生番很多,結果搞得很多人對台灣島有著一種天然的牴觸和恐懼心理。

    於是于孝天干脆讓這些工匠們分批先乘船去淡水寨和雞籠灣那邊轉悠一圈,自己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如何,再決定他們留不留在那邊工作,至於他們擔心的家眷的問題,這件事更好辦了,凡是願意去那邊幹活的工匠,家眷也一併一起送過去,在那裡給他們再安一個家便是。

    聽說于孝天准許他們先去看看再決定去留問題之後,工匠們便安心了一些,另外近期往來於淡水寨和雞籠灣的船隻也比較多,去過的人也帶回了一些那邊的情況,據去過的人說,那邊的兩個寨子大的很,比南日島的大寨還要大出許多,而且什麼都是新的,寨子格局規劃的非常不錯,看著就讓人感到舒服。

    另外雞籠灣那邊的寨牆已經建了起來,那座寨子是依山而建,簡直像個小城一般,城牆都是石頭建成的,高大堅固,也聽當地的海狼部眾說起過有吃人生番,倒是在那裡見過不少土人,經常扛著一些土貨跑到雞籠寨跟海狼部眾交易,從海狼手裡面換取一些日用品,相處的倒是還算不錯。

    至於淡水寨那邊,目前寨牆還在不斷的建造之中,同樣也是地處山丘之上,裡面規劃的整齊乾淨,有兩縱兩橫兩條主路,還有縱橫交錯的不少輔路,裡面還空著很大的地方,周邊環境也相當不錯。

    聽聞這些事情之後,工匠們這才有人表態願意去那邊看看,於是于孝天專門派出幾條船,裝上了這些工匠,護送他們前往淡水寨和雞籠灣看看去,只當是讓他們放假幾天,回來之後再決定是否到那邊工作的事情。

    當然除了忙這些事情之外,于孝天也沒忘了讓海狼部眾接著演戲,雖然他已經暗自決定,暫時放棄南下東山島找褚彩老繼續打下去,但是這件事他卻並未告訴太多的人,讓船隊和戰兵在這些天之中,稍微休整了一下之後,便繼續開始在南日島演兵操練,擺出一副厲兵秣馬要出去大干一場的架勢。

    于孝天相信這樣的場面,肯定會被一些人帶給褚彩老的,不管他去不去找褚彩老的麻煩,這種緊張的氛圍卻還是必須要保持一段時間,讓褚彩老能感受到這種壓力,否則的話就算是褚彩老答應跟他談判,他也無法訛詐褚彩老多少東西。

    果不其然在數天之後,褚彩老那邊果真派人給于孝天傳來了消息,褚彩老捎口信給于孝天,說他願意跟于孝天談判,但是談判地點不能在海上,要放在陸上,還要有人從中作保才行。

    褚彩老真被于孝天給打怕了,生怕于孝天這次又使詐,騙他帶人過來談判,趁機對他動手,將他幹掉。

    所以他要求找一個保人,從中間作保,把談判地點放在陸上或者其它什麼地方,他才肯和于孝天見面談判,否則的話他是不會和于孝天談判的。

    對此于孝天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褚彩老還真是個小心謹慎之人,於是便同意了褚彩老的要求,但是找誰來當保人,又到什麼地方談判,就成了個問題。

    這個保人必須要和于孝天、褚彩老都認識才行,而且關係也要都差不多,還有相當的實力,有兩個商賈倒是比較適合,他們一個是泉州的海商,一個是福州這邊的海商,都做的是跑海的買賣。

    而且他們都和于、褚二人認識,也跟他們都有交道,可以作為中間人,可是問題是兩個商賈的實力都一般,一旦于孝天或者褚彩老在談判期間使陰招耍詐的話,這兩個商賈都有點壓不住陣,所以作為保人有點不太合適。

    另外在地點的選擇上也有一定的問題,于孝天和褚彩老都是海賊頭子,在官府可都是掛了號的主,如果他們談判的地點消息走露的話,官府萬一趁機想要把他們拿了,這就有點麻煩了。

    所以陸上顯然也不是很安全,這個談判地點不太容易選,于孝天指定的地點,褚彩老不見得信得過,如果讓褚彩老選地方的話,于孝天也信不過那老傢伙。

    於是在選擇保人和談判地點的這件事上,于孝天遇上了麻煩,和手下商量了幾次,也沒有選出合適的地方和合適的中間人。

    最後還是劉老六提出了一個人和一個地方,讓于孝天眼前一亮,立即便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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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駕臨笨港

    劉老六提出的這個中間人不是旁人,正是這個時候也在台灣島的顏思齊,顏思齊本身就是海澄人,在海上混跡時間也長,而且手頭實力不弱,雖然眼下不見得能和海狼或者褚彩老比,但是他目前也有百餘條各式商船戰船,手下部眾也不下一兩千人之多了。

    而且他的地方也很不錯,顏思齊的老巢就在台中一帶,眼下正是屬於天高皇帝遠,朝廷官府都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所以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還有就是顏思齊和于孝天以及褚彩老都相識,而且關係也都可以,當初得知于孝天和褚彩老發生衝突的時候,顏思齊還讓鄭一官跑來試圖為他們調停一下,後來因為于孝天意欲和褚彩老硬幹一場,所以最終鄭一官只能無功而返。

    現如今如果顏思齊願意充當中間保人的話,于孝天是可以放心的,褚彩老應該也沒有多少意見,所以到顏思齊的地方去談判,無疑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於是于孝天立即便滿口答應了下來,派人通知顏思齊,問顏思齊可願意從中作保,來當這個中間人,並且讓于孝天和褚彩老在他的地盤上談判。

    同時于孝天也讓人給褚彩老捎信,問褚彩老對到顏思齊地盤上談判有什麼意見沒有,如果可以的話,就定下日子,兩方一起前往顏思齊的大寨見面談判。

    顏思齊得到了于孝天的消息之後,馬上便答應了下來,表示願意充當中間保人,在他的大寨之中讓于孝天和褚彩老談判,最好雙方能談攏下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停止這場爭鬥。

    而且褚彩老也很快答覆,說同意于孝天這個提議,到顏思齊的地方去跟于孝天見面,並且約定時間是四月十三這一天一起到顏思齊的大寨。

    於是提前兩天???間,于孝天便乘坐上了飛狼號也就是那條雙桅縱帆船,帶著兩條飛字號單桅快船,離開了南日島駛往了顏思齊老營所在的笨港方向。

    在距離笨港很遠的地方,于孝天便遇上了顏思齊手下的哨船,表明身份之後,這條哨船立即便帶著于孝天的三條船駛回了他們的笨港。

    笨港其實是一條溪流從台灣島匯聚在這裡入海,河口比較寬,適合作為船隻停泊登陸之用,很早以前這裡就有陸上或者來往於台灣海峽的其它船隻停靠,在這裡登陸並且歇腳補充一些淡水食物。

    顏思齊之所以歷史上被稱作開台王,就是因為他看中了這個地方,在帶著手下從日本逃回來之後,便最終選擇在這裡登陸,並且建立寨子,從陸上移民,在這一帶開拓屯耕,發展山海經濟,同時也做海盜的買賣,當然也少不了做通海的貿易。

    在顏思齊到了這裡之後,笨港一帶逐漸的開始熱鬧了起來,一座座村寨被顏思齊建立了起來,並且從泉州、漳州等地移來了不少的移民,顏思齊一邊干海盜的買賣,用弄來的錢財在陸上購置耕牛農具,運來這裡供給移民使用,漸漸的這一帶開始出現了大片的耕地農田,變得像是一個開化之地了。

    顏思齊這一年之中,不斷的大批向這裡移民,加緊擴充實力,並且修築起了近十座村寨,在笨港溪兩側都建起了碼頭,供船隻靠泊。

    別看顏思齊來的時候不過十幾條大船,但是這才區區一年的時間,他便利用人脈關係以及強力手段,或者是靠搶,或者是靠買,另外讓手下弟兄從家鄉招募新的手下,現如今已經擁有了近百條各式船隻,有些船在海上捕魚,有些船專門用來幹海盜的買賣,也有一些船專門負責做通海買賣。

    陸上的移民們除了耕田之外,還大力捕獵,將獲取的鹿皮、豹皮、野豬皮等皮張販售到陸上&上,或者轉賣給紅毛人,獲取財力,繼續投入移民事業之中。

    這些事情于孝天一直都在關注著,所以對於顏思齊的發展情況基本上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但是時隔這半年來,他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因這裡的景象而感到驚訝,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裡還只是一個孤零零的簡陋大寨,現如今再來這裡的時候,大寨周邊已經出現了幾千畝以上的農田,田地裡種植了不少的稻子和其它作物,甚至還有大片的甘蔗,而且田中遠遠的可以看到有不少的農夫在裡面忙碌著。

    可見得這一年來,顏思齊真是沒有閒著,把這裡經營的是風生水起,原來的荒蠻之感,換上了一副田園之色,連于孝天也不得不佩服顏思齊這方面的能力,能在這麼短時間裡,把這裡整治成眼下如此一個場面。

    而且顏思齊居然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實力就發展到如此地步,隱然已經成為台灣海峽之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這一點也是于孝天對顏思齊感到十分欽佩的原因。

    不等于孝天的船在棧橋旁邊停穩,顏思齊便大笑著從碼頭迎了過來,于孝天健步下到棧橋上之後,顏思齊便滿臉笑容的大步走過來,和于孝天拱手見禮。

    「又是有好久沒見到于兄弟了!難得今天又這個機會,讓顏某來做東,今天晚上我可要先說好了,咱們弟兄要痛痛快快的大喝一場,鬥鬥咱倆的酒量才行!」顏思齊為人豪邁,嗓門很大,加之他和于孝天見過幾次面,幾場酒喝下來之後,兩個人交情已經箱單不錯了,故此說話也顯得很是隨意。

    于孝天點頭笑道:「那是應當的!只是此次前來這裡,倒是叨擾了顏大哥了!兄弟知道顏大哥有一副好酒量,所以這次過來,專門給顏大哥送來了二十罈好酒!」

    顏思齊一聽說給他送來了這麼多好酒,於是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連連點頭稱謝,不過眼睛卻還是留在了棧橋旁邊的這條船上。

    「這是什麼船?怎麼我從未見過?倒是頗有點像是泰西人的船,只是這船帆好像還是咱們大明船上常用的船帆!怪!實在是怪!」顏思齊對於船隻可是老行家了,今天看到了于孝天乘坐的這條雙桅縱帆船之後,很是感到驚訝和好奇。

    于孝天扭頭看了看自己乘坐的這條飛狼號,笑道:「這是兄弟自己島上的船寮建的一條船,想要模仿一下泰西人的大帆船,可是卻有點四不像,不過用起來還行,跑的挺快!讓顏兄見笑了!」

    顏思齊這個時候目光又落在了為靠岸停泊的另外跟著于孝天過來的那兩條單桅縱帆船,指著它們對于孝天問道:「那麼這兩條船也是兄弟你們自己造的?」

    于孝天頗有點得意洋洋的答道:「正是!顏兄有所不知,在下早年曾經在海外漂泊,多少知道一些泰西人的造船之事,所以這一年多來,便帶著手下船寮裡面的工匠們想要模仿泰西人的船型,自造一些船隻。

    泰西人的船有不少優點,可供我們借鑑,眼下他們的大帆船已經早已超過咱們大明的大福船許多,所以我們也不妨師從夷人,學一些他們的東西為我所用!」

    顏思齊一邊打量著于孝天帶來的這三條船,一邊聽著于孝天的話,連連點頭稱是,忽然間問道:「如果愚兄猜得不錯的話,這三條船恐怕這就是近來褚彩老手下們談之色變的那幾條鬼船吧!」

    于孝天點頭道:「呵呵!確實正是這幾條船,不過只是快了一點罷了,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褚彩老手下吃了幾次虧之後,以訛傳訛,才將這幾條船吹的神乎其神!其實這幾條船比起泰西人的那些大帆船,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厲害的船!」

    顏思齊忽然間想起了他第一次前往福州途中,碰到的那條船,當時他親眼看到今天跟于孝天帶來的這兩條單桅船一般摸樣的快船,忽然間出現在他們船隊前方,在觀察了他們船隊之後不多會兒工夫,便升起了滿帆快速駛離了他們的船隊。

    但是他就發現那條船速度之快,遠超過他印象中所見過的所有的船隻,當時就感到十分震驚,不過他當時認為,所見到的那條船,應該是泰西人的船,並未想到居然是于孝天帶人建造的,是屬于海狼的快船。

    今天當再次見到這種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天碰上的那條船,其實就是于孝天的船,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其實當時于孝天就在那條飛魚號上,和他遠遠的打了個照面。

    顏思齊當然看得出這種船的好處,其它什麼都不說,單說這種船的速度優勢,在海上就足夠笑傲一方了,一旦誰擁有了這樣快的船隻的話,在海上幹什麼都比起其它航速慢的船要事半功倍。

    如果充當戰船的話,這種船明顯裝的炮多,而且依靠著它們速度快,追擊敵船可以輕鬆拿下,一旦遇上強敵的話,也可以輕輕鬆鬆的掉頭就走,讓敵人只能乾瞪眼。

    於是他看著于孝天的這三條船,口水幾乎都要流下來了,於是趕緊拉著于孝天問道:「于當家,你眼下這種船造的可多嗎?如果多的話,可否賣割愛給愚兄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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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對手相見

    于孝天一眼就看出了顏思齊對自己這種船的眼饞,於是皺眉為難的說道:「這個……抱歉了顏兄!眼下兄弟那邊也是剛剛開始建造不久,到現在為止,那種單桅的快船才不過只有四條,這種雙桅的卻只有這一條!

    我那些手下的弟兄們也都眼巴巴的盯著,等著接新船呢,恐怕短時間之內,沒法讓給顏兄你呀!還望顏兄多多見諒才是!」

    顏思齊聽罷之後,多少有點失望,但是他也是明白人,這種利器對於他們這些跑海的人來說,就是命根子,豈能輕易送人,就算是拿錢買也不成,這東西首先要自己夠用,之後才能考慮賺錢的問題,于孝天說的很明白,眼下他手頭數量也很少,他手下弟兄們也都眼巴巴的等著接新船,所以眼下他想要,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顏思齊還是多打量了幾下這三條船,眼神中毫不掩飾他的羨慕之情。

    「對了,顏兄!不知道褚彩老現如今來了沒有?」于孝天把話頭扯到了褚彩老身上對顏思齊問道。

    顏思齊從于孝天的座船上收回了目光,搖頭道:「暫時還沒有到,我已經安排人在海面上接應他了,按理說他應該不會失約才是,如果他不來的話,那麼以後他褚彩老就真是沒法再在海上混了!

    于當家先到我寨子裡面歇息一下,咱們先喝點酒等著他便是了!」

    于孝天點頭答應了下來,在顏思齊親自陪同之下,和顏思齊一起進了他的大寨之中。

    就在于孝天抵達笨港的當天下午,褚彩老也終於帶著幾條船姍姍來遲,趕到了顏思齊所在的笨港。

    聞訊之後,顏思齊再一次親自出去迎接褚彩老,並且非常熱情的將褚彩老也讓到了他的大寨之中。

    褚彩老來到這裡的時候,一眼便?

    ??到了這裡笨港碼頭附近停泊著的那三條掛著海狼旗的飛字號快船,這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呀!

    要知道褚彩老可是前些日子被這幾條鬼船折騰慘了,南日島兵敗而逃途中,正是這三條鬼船和另外兩條鬼船集結成的一小支船隊,把他幾乎逼到了絕境之中,如果不是他夠狡猾,天黑之後立即棄掉了他的那條大福船的話,現如今他不是被當場宰了,就是該被海狼抓了回去,哪兒還會有今天呀!

    所以褚彩老一看到這幾條鬼船,就恨得牙根都是癢癢的,恨不得趁著這個機會立即動手,將這三條可惡到極點的鬼船放火燒掉,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即便是他再生氣,這時候他也不敢擅動,畢竟這裡是顏思齊的老窩,周圍都是顏思齊的手下和船隻,他即便是能燒了這幾條鬼船,恐怕顏思齊也不會讓他溜掉。

    所以他幹瞪眼乾生氣,卻沒有一點辦法,只能讓手下把船靠上了棧橋,抬腿朝岸上走去。

    顏思齊對待褚彩老也是非常熱情,雖然他和褚彩老不能算是很熟,但是以前也照過一次面,雙方都知道對方的老底,所以倒是也不嫌生分。

    褚彩老強忍著心頭的怒氣,和顏思齊在碼頭上寒暄了一番,便被顏思齊讓入了大寨。

    為了這次于孝天和褚彩老的談判,顏思齊專門預備了一座大屋子,室內擺放了大椅桌案,茶具等等物品一應俱全,可見這一次顏思齊對於褚于二人能來他這裡談判,很是重視,因為江湖上這種事情,對於能承擔中間人角色的人物,聲譽也是一種提升,如果這次他們雙方能談判成功的話,那麼對顏思齊來說,也無疑是一件好事,所以顏思齊對這次這件事很是上心。

    褚彩老一到,于孝天也不耽擱時間,立即便要求開始談判,顏思齊於是趕緊將于孝天和褚彩老都讓到了他準備的談判大廳之中。
    當于孝天隨著引領他的人來到談判地點的時候,抬眼便看到了一個花白頭髮的男子正在上下打量著他。

    這個年紀大致在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身穿一身錦袍,腰束一根白玉帶扣的腰帶,身材不是很高,但是卻顯得很是結實,而且精神很好,眼神犀利敏銳,絲毫不顯老態,朝那裡一站,便給人一種壓力感,這種氣質應該是久居上位者平時養成的,所以他不用問便立即猜到了這個人應該就是褚彩老了。

    這次按照約定,雙方各自只帶三個人參與談判,于孝天將林易陽和趙麻子帶了過來,作為他的談判副手,而褚彩老則將他的老營總管馬翔和那個差點被他活剝了皮的周師爺帶了過來。

    于孝天見過褚彩老的這個周師爺,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個周師爺很是有點春風得意的感覺,雖然生活在海島上,但是這廝養的卻細皮嫩肉,鬍子也修剪梳理的妥妥噹噹,只是眼神中的那種陰鬱透出了他的陰損,破壞了他整體的形象,但是大致上來說,還是看著有點道貌岸然的樣子。

    可是今天當他見到這個周師爺的時候,卻險一些沒有認出這個周師爺,因為這次見到的周師爺幾乎快要瘦的皮包骨頭了,頭髮鬍鬚也顯得焦黃乾枯,臉上還有淤青色未曾完全褪去,精神也顯得很是有點委頓,明顯是受了很大的折磨,於是于孝天便暗笑了起來。

    「這位不是周師爺嗎?許久不見,怎麼周師爺這次卻成了這樣?難不成身體有恙嗎?看來周師爺是要好好的調養一下了!」于孝天當看到褚彩老和跟在他背後的馬翔和周師爺的時候,忽然滿臉堆笑的直接先抱拳跟這個周師爺打起了招呼,言語之中稍微還露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于孝天這樣的做法頓時把褚彩老氣壞了,要知道他今天才是主角,而且不管是穿戴還是所站的位置,都可以看出來周師爺是他的跟班,可是這個姓于的居然卻先對周師爺打招呼,乾脆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其實在于孝天過來的時候,褚彩老已經遠遠的就盯上了于孝天,因為于孝天的身材在這個時代沿海一帶顯得相當高大,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加之自身天生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氣質,另外還有帶著他過來的那些顏思齊的手下對他恭敬的態度,他便可以猜出來這就是他恨之入骨的那個于海狼。

    雖然他對于孝天恨之入骨,但是也不妨礙他暗自點頭稱讚他一下,因為當他看到于孝天的時候,便看出來這傢伙雖然舉止沉穩,但是實際年紀並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肯定不可能到三十歲。

    以他這樣的年紀,雖然下海乾海盜的人也有不少,可是卻極少有人能像他一樣,經營出這樣一個局面,麾下擁眾數千,轄有船隻過百,而且還能將他這樣的大佬級人物擊敗,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想想他褚彩老在于孝天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整日在到處胡混,跟著人家跑腿,手下也沒有幾個,現如今雖然混成了海上的大佬,可是卻也耗費了他半生的時光,可是碰上于孝天這個後來者的時候,卻沒想到在這傢伙手裡面栽的這麼慘。

    所以褚彩老看著于孝天心情十分複雜,頗有一種想要沖上去活活掐死這傢伙的衝動。

    周師爺也沒有想到這個姓于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放著褚彩老視而不見,卻偏偏要來先給他打招呼,而且言語之中明顯透露出一種揶揄的意味,這其實就是在羞辱於他。

    氣的周師爺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但是又無法翻臉當場發作,只能幹咳一聲抱拳道:「周某見過于大當家,在下近期偶感風寒而已,沒有什麼大礙,多謝于當家關心!這位就是我們的褚大掌櫃!」

    顏思齊也在一旁看出了于孝天的這個小伎倆,于孝天放著褚彩老視而不見,偏偏越過他先給褚彩老帶來的這個師爺打招呼,擺明了就是要氣褚彩老,他怕雙方還沒有開始談,就當場鬧僵,於是趕緊笑著為二人引薦道:「呵呵!看來二位當家的雖然交過手,但是還沒有真正的見過面吧!來來來!今天我顏某託大一次,就給二位引薦一下!

    于當家,這位就是咱們兩廣和福建沿海大名鼎鼎的褚大掌櫃,想必不用我多說什麼,于當家也應該知道!

    褚大掌櫃,這位就是海狼的大當家于孝天,于當家!別看年紀不大,但是著實是後生可畏呀!

    二位這次鬧出這樣的局面,其實說白了都是誤會,只要大傢伙談開了,解開這個誤會,那麼以後便還是朋友!呵呵!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裡面我已命人準備好了上好的茶點,諸位還是進去談吧!」

    「失敬失敬!原來這位就是褚大掌櫃呀!于某久聞褚大掌櫃的威名,卻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見到褚大掌櫃,剛才多有冒犯,還望褚大掌櫃多多包涵!失禮了,失禮了!」于孝天聽了顏思齊的引薦之後,立即滿臉堆笑的對著褚彩老抱拳說道。

    于孝天也不故意以勝利者的姿態託大,表面上對褚彩老還是相當恭敬,但是他的話音落在褚彩老耳中,卻讓褚彩老感到非常不舒服,甚至於感到刺耳,總覺得于孝天這是在故意諷刺他的無能,什麼久聞他的威名,他要是夠威的話,豈會現如今被于孝天打的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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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有初一自有十五

    但是抬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今天褚彩老是帶著一百二十分的誠意來談判的,而且他確實是失敗者,想要端架子也端不起來,所以褚彩老皮笑肉不笑的對于孝天抱了抱拳道>

    「于當家有禮了!今日方才得見于當家,果真是後生可畏呀!難怪有人說長江後浪推前浪!看來我是有點老了!」

    雙方在門前寒暄了一下之後,便客客氣氣的走入到了談判的屋子裡面,不過這時代談判可不像後世那樣,中間弄個長條桌,兩邊擺椅子,雙方面對面的談。

    屋中倒是有桌有椅,不過都是分開放置的,在大椅的旁邊有茶几,上面顏思齊已經命人擺放了茶點,做好了準備。

    落座之後,顏思齊在上手位置坐下,先給雙方各自再次引薦了一下褚於二人帶來的兩個手下,讓他們認識認識。

    得知了于孝天下手坐著的那個書生摸樣的人,乃是于孝天的參事之後,褚彩老便對這個林易陽留意了起來,原來于孝天也有這樣一個師爺,那麼這次于孝天這次能將他打得大敗虧輸,說不定就有這個姓林的年輕人在其中起到作用,所以褚彩老對這個林易陽也加了幾分注意。

    但是相反的是當于孝天得知褚彩老帶來的另外那個中年人叫做馬翔的時候,卻差點當場笑噴。

    馬翔這個名字倒是沒有什麼好笑的,但是正好于孝天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曾經在某個網站上看到,一些網友不知為何,將屎稱為翔,拉屎不說拉屎,都說拉翔,具體原因他沒有問過,只是覺得好笑。

    今天這個馬翔如果字面意思進行替代的話,豈不就成了馬屎了嗎?所以當他再看這個馬翔的時候,就覺得帶了幾分滑稽的感覺,幾乎要令他忍俊不止了。

    雙方帶來的人相互見禮之後,顏思齊對左右兩側的褚于二人攤手說道:「二位,承蒙二位信任在下,大駕光臨敝處,顏某實在是三生有幸!

    我等要說都是在這海上討口飯吃,大傢伙平日間少不了打交道,偶爾生些間隙也實屬正常,其實也犯不著動如此大的氣,鬧到這樣的地步!

    現如今二位因為一點小事,鬧到如此地步,實不為我等所願見到的!

    今日二位有心坐下來談一下,當是大幸之事,二位假如能談妥的話,今後用讀書人的話說,就是化干戈為玉帛!以後大家還可以相安無事,繼續當朋友嘛!

    既然二位大當家都已經來了,有什麼條件不妨就都拿到桌面上來說說好了!最好是大傢伙能談成,以後就都皆大歡喜!」

    褚彩老聽罷之後,乾笑了一聲道:「顏老弟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其實卻是都是誤會!只是沒想到卻鬧到了如此地步,現如今褚某也知道了于當家的厲害,那麼于當家今日請我過來,不知想要什麼條件,才能休兵罷戰呢?」

    褚彩老這次過來,卻是心中惴惴不安,因為他確實聽聞了海狼部眾在南日島大戰結束之後,並未消停下來,船隊在南日島周邊天天喊殺震天的操練不停,而且是炮聲隆隆,大有一副要拉開架勢接著打的架勢。

    而海狼部眾這麼緊張的備戰,目標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褚彩老,如果這次談不攏的話,那麼弄不好沒幾天工夫,于孝天便可能率部殺奔他的東山島了。

    而現在褚彩老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如何,雖然他並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手下還有一兩千號部眾聽他的使喚,可是經過南日島一戰之後,他已經感覺到這海狼部眾和他的手下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家海狼部眾不管是守島的嘍囉還是船上的人員,無不表現出了相當不錯的素質,很明顯是經受過相當不錯的操練。

    而他的手下都是什麼德行,他當然十分清楚,他手下的那幫傢伙們,吃喝嫖賭肯定是個頂個,打順風仗也都很在行,其中雖然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但是這幫傢伙卻在閒來沒事的時候,絕不會拉出去操練的,他們有點工夫,還趁機要喝酒賭錢玩兒女人呢,怎麼也不可能像海浪部眾那樣守規矩。

    所以和海狼部眾相比,他手下的這幫傢伙其實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打得過的時候,他們比誰都狠,但是一旦打不過的時候,這幫傢伙腳底抹油比誰跑的都快。

    一旦這時候海狼要是興師動眾去討伐他的東山島的話,他褚彩老很難像海狼一樣,帶著手下死守東山島,擋住海狼的進擊。

    所以這一仗不用打他也能想得出來結果,最終不過又讓他顏面掃地,成為同行之中的笑柄。

    而現在顏思齊之所以還對他客客氣氣,其實就是看在他還有點實力,而且人脈也廣的面子上,才會這麼做,要不然的話,今後誰還會把他褚彩老往眼皮裡夾,正眼在看他一眼呀!

    所以這次來之前,他已經暗自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要談攏這件事,就算是丟一些面子,也儘可能避免再和海狼一戰。

    故此他也沒敢端架子,先對于孝天問道,看看于孝天有什麼條件沒有。

    于孝天聽罷了褚彩老的話之後,先是客氣了一番,但是轉眼便拋出了一系列的條件,其中主要的條件就是>

    第一:褚彩老從此之後,退出福建沿海,將福建沿海一帶交給他海狼控制,以後不得再在福建沿海一帶胡來,當然這並不妨礙其他同行在福建沿海的通行權,起碼顏思齊的人是可以繼續在這一帶活動的!

    第二褚彩老此次攻打南日島,給海狼造成了重大的損失,燒燬南日島島民屋舍千餘座,還破壞了海狼的大寨,所以褚彩老要給海狼進行賠償,要求褚彩老給海狼賠償紋銀八萬兩!

    第三,今後海狼的船隻,通過褚彩老控制的地盤的時候,褚彩老的手下不得襲擾海狼的船隻,還要給海狼的船隻提供保護,遇上風浪的時候,要准許海狼的船隻在他轄地之中任何避風塘之中避風,還要提供淡水等補給,確保海狼的船隻在他地盤上通行的安全。

    另外還有一些其它的小一些的瑣事,總之林林總總的羅列出了一大串的條件,要求褚彩老接受。

    褚彩老坐在對面聽著于孝天下手位置那個年輕書生拿著一張單子,不斷的宣讀他們提出的條件,這臉色便開始逐漸的變化,其中數次他都險一些當場拍案而起,把桌子掀翻拉倒。

    可是一想到談不攏之後的後果,褚彩老便不得不強忍住怒氣,繼續坐在椅子上聽林易陽把條件說完。

    于孝天讓林易陽讀他們羅列的條件,自己卻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樣,在一旁端著茶水淺飲,時不時的還嘗一點桌上的差點或者水果,很是愜意的樣子。

    但是他卻同時也在觀察對面褚彩老和他兩個手下的神色,當看到褚彩老和兩個手下的臉色都變成豬肝色的時候,他不禁有些暗笑,最重要的是他觀察到了褚彩老在林易陽宣讀他的條件的時候,幾次手都緊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跳起老高,連指關節都因為攥的過緊,而開始發白。

    這就讓于孝天放心了,他之前讓部下們在南日島大張旗鼓的操練之事,肯定是已經傳到了褚彩老的耳中,這個老傢伙現在肯定是怕得要死,所以雖然在聽了他提出的這些苛刻條件之後,氣的幾乎心臟病都要發作了,可是最終卻並未當場撕破臉,還是強忍著怒氣堅持聽了下去。

    這一下于孝天心中就有底了,不是這些條件褚彩老都可以答應,而是褚彩老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這次真是想要把這件事談攏,避免再跟他大打一場,想要爭取一段緩一緩的時間,讓他喘口氣再說。

    只要是這樣,那麼這一次他和褚彩老之間的談判就有談成的可能,而且還能趁機搾取一些利益,否則的話這次談判就很危險,接下來雙方肯定還要處於敵對的態度。

    當聽罷了海狼這邊提出的條件之後,褚彩老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開口說道:「于當家,貴方提出的條件褚某已經聽罷了,可是于當家你們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請恕褚某難以答應!

    而且褚某也有一些條件,希望于當家能答應!

    首先這次褚某在南日島被俘的那些手下弟兄們,還望于當家能夠將其放歸,另外還有我的那些被貴部所俘的船隻,也希望于當家放還!不知于當家可否答應?」

    于孝天放下茶碗,立即搖頭道:「這個不成!哪兒有這樣的道理,這一仗可是于某打贏了,如果這一次是于某敗了的話,難不成褚大掌櫃還能放于某一條生路嗎?想必褚大掌櫃可定不會答應,這會兒估摸著于某的屍體恐怕都早已餵魚了吧!所以褚大掌櫃提出要在下放歸你的那些手下,這條件根本不用說。

    如果褚掌櫃想要于某放還你那些手下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這要褚大掌櫃付出一些代價才行,現如今就算是在陸上買一個奴僕,起碼也要十兩銀子吧!

    我可以給褚大掌櫃省一些,只要褚大掌櫃肯為每個手下付出八兩銀子,我便可以將俘獲的貴部的那些弟兄放歸給褚大掌櫃!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絕對不行!

    至於在下俘獲的貴部的那些船隻,也可以參照此辦法來辦,只要褚大掌櫃願意贖回,也完全可以!

    四百料的船,每條船現銀三百兩,三百料的船隻,現銀二百兩,二百料以下的船隻,每條船一百兩銀子,這個價錢應該非常公道!

    咱們都是在海上行事之人,應該知道在下這個報價並不是很高,已經比起新造船隻的價錢打了個對折,算是半價了!

    至於在下提出的那些條件,如果褚大掌櫃都無法接受的話,那麼這次咱們就權當來顏兄這裡做客好了,明日我們各自回去,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的好,我要的我自己去拿,你要的也可以來找我拿便是!于某並不介意咱們再打一場看看到底是誰厲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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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托盤奉還

    于孝天這話一落地,顏思齊的臉色就有點變了,剛才于孝天提出的條件,他也都聽著呢,他也沒想到于孝天會提出這麼多苛刻的條件,先是讓褚彩老退出福建沿海,接著又是賠銀八萬兩,其它的那些條件暫且不說,僅是這兩個條件,褚彩老就根本不可能答應。

    於是顏思齊趕忙勸道:「二位大當家切莫著急,既然二位肯賞臉來顏某這裡談,那麼顏某也很想促成二位此次談成!

    如果二位對對方提出的條件不滿意的話,大家可以商量嘛,也犯不著直接談崩,這樣對誰都不是好事!還望二位給顏某一個面子,平心靜氣下來,繼續商量一下如何?」

    于孝天看了看臉色鐵青的褚彩老說道:「多謝顏兄!其實于某之所以提出這樣的條件,不過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要知道當初褚大掌櫃尚未兵發我南日島的時候,也曾經派周師爺到我島上,以各種緣由,要我拿出九萬兩紋銀!不知道褚大掌櫃可還記得嗎?

    而此次褚大掌櫃率數千部眾攻打我南日島,在我南日島上焚屋毀田無數,還毀我寨牆和大寨屋舍無數,我僅向褚大掌櫃提出要八萬兩銀子的賠償,難道這能算多嗎?

    另外,此戰之後,褚大當家本來就已經退回到了廣東那邊東山島上,實質上已經放棄了福建這邊,現如今我要求褚大掌櫃以後不得再來福建沿海一帶行事,這難道算是過分嗎?所以于某提出的這些條件,並不是獅子大開口!這個恐怕褚大掌櫃心中最清楚不過了!」

    褚彩老聽罷之後,幾乎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當初他派周師爺到南日島對于孝天興師問罪,確確實實是獅子大開口過,但是當時周師爺走的時候,他對周師爺提出的也不???就是三萬兩銀子,後來沒想到周師爺到了南日島之後,居然擅自改了數字,一下子叫出了九萬兩銀子。

    最終雙方肯定是談判破裂,才導致他最終決定兵發南日島。

    現如今沒成想這個于孝天居然一口咬住這個事情,硬是說要他八萬兩銀子不算過分,這讓他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旁邊的那個周師爺這會兒的臉也像是被搧了幾巴掌一般,青裡透紫,憋的想哭,如果于孝天這麼一說,那麼今天來看,于孝天要他們八萬兩銀子,還真就不算是太過分的事情。

    顏思齊於是扭頭對褚彩老問道:「褚掌櫃,此事當真?」

    褚彩老憋的要死,只得點頭道:「倒是有這檔子事!不過當時褚某並未真的想要于當家拿九萬兩銀子,不過只是想要試探試探當初派船襲擊我手下船隻的是不是他們海狼所為罷了!這都是誤會!」

    于孝天這下不干了,搖頭道:「褚掌櫃,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于某可以承認,之前確實派了手下幾條船去襲擾你手下的船隻,但是這件事能怪我嗎?

    本來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于某對褚大掌櫃也是恭敬有加,時常派人給褚大掌櫃送上一些禮物,不過就是求一個讓我的船隻路過你地盤時候的平安罷了。

    可是褚掌櫃倒好,半年不到的工夫,連劫我七條商船,還殺我數十名弟兄,我派人去找褚掌櫃理論,可是褚掌櫃卻置之不理,還將我的手下打了回來!

    來而無往非禮也,如果褚掌櫃這麼對待我的弟兄,我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那麼我的手下誰還能瞧得起我?所以我才派船對褚掌櫃施以懲戒!

    可是褚掌櫃卻仗著你們人多勢眾,不以此為戒,反倒是興師動眾大舉來攻我的南日島,並且誓要取下于某項上人頭,顏當家,你也來給評評理,這件事可能怪我于某嗎?」

    顏思齊豈能不知道褚彩老的行事作風,這老傢伙仗著他實力強大,這幾年在海上誰的面子都不給,別說是于孝天的船了,就連他的船去年的時候也曾經被褚彩老手下劫過,而褚彩老對此是從來都不管不問的!

    在褚彩老眼裡,他搶誰都是天經地義,不管你是不是同行,走他地頭過,被他手下搶了,那就是活該,可是現在褚彩老總算是碰上了個愣頭青,居然敢對他施以報復,所以褚彩老才會大舉率眾攻打南日島,要弄死于孝天。

    但是事與願違,褚彩老這次打錯了算盤,非但沒有能幹掉海狼,反倒是被海狼所部打了個滿地找牙,屁滾尿流的逃回了東山島,現在于孝天抖了起來,反過來開始對褚彩老敲詐了起來。

    這可謂是自作自受呀!難怪于孝天一口開出八萬兩賠償的價格,而且咬得死死的堅決不肯鬆口的原因,誰讓褚彩老當初開的價錢要比他還高呢?

    這會兒就連顏思齊都覺得,于孝天要八萬兩銀子,不是那麼扎耳了。

    褚彩老被堵得難受,連連表態,說他眼下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八萬兩銀子,讓他徹底讓出福建沿海一帶,他也無法做到,雙方開始就于孝天提出的各種條件開始扯皮了起來。

    一時間林易陽、趙麻子和另一方的馬翔以及周師爺開始唇槍舌戰了起來,先是說這次事情是怪誰不怪誰,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褚彩老一再以當初搶海狼船的不是他親自所為,是他手下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行事,怪不到他的頭上。

    而于孝天這邊則以只要是他褚彩老手下干的,褚彩老就不能賴掉,就不能怪海狼派船襲擾他們。

    另外趙麻子甚至還抄出了算盤,叮呤噹啷的開始打了起來,將海狼這次的各種損失給褚彩老算起了帳,算到最後別說是八萬兩銀子了,就是十八萬兩銀子,都包不住了,這麼一來,于孝天更是堅持八萬兩銀子說什麼也不能少。

    雙方掙的是面紅耳赤,誰也不肯退讓,褚彩老再次提出要海狼放歸他的手下和船隻,于孝天堅持要褚彩老拿銀子贖,算下來如果他要放歸褚彩老所有手下和船隻的話,褚彩老還要再出十幾萬兩銀子才行。

    這一下雙方算是僵持在了一起,顏思齊多次出言規勸,讓雙方各退一步,可是雙方都堅持不讓,結果第一天的談判到了天黑也沒有能談出一點眉目,雙方只好不歡而散。

    當晚顏思齊在大寨中設宴款待于孝天和褚彩老,但是于孝天和褚彩老都堅決不肯跟對方同席吃酒,於是顏思齊只得將宴席設為兩處,分別招待他們兩人和他們的手下。

    另外顏思齊還怕兩方晚上在寨中鬧起來,一旦他們兩邊掐起來的話,見了血,那麼他也不好辦,所以既然兩邊不肯坐在一起,那麼幹脆就都分開,省的生出事端。

    回到住處之後,于孝天和林易陽以及趙麻子說起了當天下午談判的事情,于孝天笑道:「今天可算是解了氣了!褚老兒憋的臉都快滴出血了,只差當場先桌子翻臉了,可是卻愣是忍住,不敢翻臉!

    可見這個老兒確確實實被嚇住了,被逼成這樣,都不敢掀桌子走人,咬著牙在這兒跟咱們磨嘰!看來這次不管怎麼樣,都能敲這老小子一筆竹槓!呵呵!」

    林易陽試著點了一支煙卷,抽了一口之後立即大聲的咳嗽了起來,搖著頭只得將煙卷按滅,苦笑道:「這東西看你們一個個抽的吞云吐霧的,一副享受的摸樣,可是為何我每次嘗試,都被嗆得要死?不成不成,消受不起!」

    于孝天伸手也抽出一支,點上之後美美的抽了一口,吐了個煙圈出來,笑道:「你不會抽最好,學會這個沒多大好處,這玩意兒可是會上癮,你瞧瞧那幫傢伙,現如今誰一天要不抽上幾根,能過得去的!早知道這玩意兒消耗這麼大,我也不教他們了!現在倒好,每年光這個東西,就抽掉幾千兩銀子!

    不成,這玩意兒回頭也要想辦法推銷出去,起碼要把咱們自己消耗的本錢賺回來才行!趙叔,你記住,回去之後,給那些傢伙們限量,每個月每個人五盒,算是配給他們的,誰要是抽的多,不夠的話,就自己掏腰包買,我可養不起他們!但是記住我除外!嘿嘿!」

    趙麻子在一旁笑了起來,說起來這種煙卷,他最初也不習慣,後來也是看到于孝天他們這幫年輕人一個個吞云吐霧,便好奇跟著學著抽了起來,現在感覺這玩意兒確實提神,一天不抽上兩支,還真是不爽!

    林易陽在一旁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發現于孝天這個傢伙對於賺錢很感興趣,也很知道怎麼賺錢,賺錢的辦法是奇招百出,現在居然把主意開始打到了這種煙捲上面。

    不過他還是把話頭拉回到了當前和褚彩老談判的事情上,開口道:「大當家說的不錯,褚彩老今天的表現確實是露怯了,雖然我們逼到這一步,他還是沒有敢停止跟咱們談,而是在反覆的討價還價!可見褚彩老現在確實無力跟咱們大戰一場!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咱們應該能狠狠的敲他一筆!呵呵!罪過罪過呀!想我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現如今卻要為大當家幹這個敲竹槓的事情!」

    于孝天聽罷之後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他又藉口說是以前他所出生的地方把屎稱作翔的事情給趙麻子和林易陽講了一遍,說在他之前生活的地方,屎和翔字想通,這麼一來那個褚彩老的老營管事馬翔,豈不就等同於叫做馬糞了嗎?

    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趙麻子和林易陽忍不住也頓時又爆笑了起來,一個個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林易陽這才明白,今天在談判的時候,于孝天看著那個馬翔總是露出一副促狹的笑容,原來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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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各方反應

    但是和于孝天的高興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褚彩老那邊,褚彩老當晚拒絕了顏思齊請他留宿在大寨中的好意,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休息。

    在船艙之中,點了不少蠟燭,將船艙照的通亮,但是黑乎乎的艙壁卻吸收了大量的光線,使得船艙裡面還是顯得陰森森的,燭光照在褚彩老的臉上,使得褚彩老的臉顯得陰森可怖。

    周師爺戰戰兢兢的站在下手,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今天于孝天開出八萬兩銀子的天價,其實還是跟他有關,要不是他擅自當初去南日島對于孝天漫天要價的話,現在估計于孝天也不會給他們開出這樣的價碼。

    所以周師爺這會兒當真是怕得要死,生怕褚彩老又怪罪於他,所以連晚宴都沒敢參加,回到船上之後,更是連個屁也不敢放。

    但是褚彩老可不會忘了他,這會兒瞪著陰鬱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周師爺,半晌沒有說話,越是這樣,周師爺就越是害怕,兩股戰戰了一陣之後,噗通就跪在了地上,連連對褚彩老磕頭道:「大掌櫃饒命!小的當初之所以跟那姓于的要九萬兩銀子,還是為了想替大掌櫃多敲他們一些罷了!並不知道今日他們會開出這樣的價碼!請大掌櫃恕罪!」

    褚彩老這會兒恨不得真的一刀宰了這個混賬東西,這廝這次給他真是添亂添的夠多的,今天聽著于孝天開出的條件,他幾次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拍案而走,不跟于孝天談下去了。

    這他娘的不是談判,根本就是來被人家訛詐來了!可是即便是再生氣,他也沒敢不談下去,因為他很清楚眼下他的處境,他不敢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的話,這偌大的大海,恐怕就沒他落腳的地方了。

    所以雖然憋屈的要死,褚彩老還是堅持了下來??但是回到船上之後,他看到這個周師爺就生氣,端起桌上的一碗熱茶,就劈頭又砸了過去。

    幸好這次他出手歪了一點,茶碗沒有正中周師爺腦門,但是卻砸在了他的身上,沒有再讓這廝破相,可是滾燙的茶水還是潑了周師爺一身,燙的這傢伙呲牙咧嘴也不敢叫疼。

    還是旁邊的馬翔在一旁勸道:「大掌櫃息怒,這件事也不能都怪周師爺,我們當初確實小看了這海狼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能打,而且還使出了這等陰招,周師爺也不過是想要當初多敲他們一些,並未想到會有今天!還望大掌櫃息怒!」

    褚彩老深吸一口氣,頹然垮下了肩膀,揮手讓周師爺爬起來說話,搖頭道:「該死的姓于的,居然如此羞辱老夫,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乳臭未乾的傢伙,居然也幹這麼做!要八萬兩銀子倒是也罷了!但是要老夫從此之後退出福建,老夫決不答應!

    這個傢伙胃口太大,偌大的福建海面,豈是他能吃得下去的?更何況這裡出來老子之外,還有其它同行也要混飯吃,他難道能把這福建沿海都給看住不成?這個條件老夫決不能同意!說什麼都沒用,大不了一拍兩散!」

    馬翔點頭稱是,但是臉上還是一副擔憂的神色,因為他也很清楚現如今他們的處境,一旦真的談不攏的話,他們無論如何是沒有信心,能跟海狼再打一場,並且戰而勝之。

    這次海狼的船隊,悄無聲息的趁夜潛回到南日島,而沒有驚動褚彩老的人這件事,現如今已經被逃回東山島的褚彩老的手下們傳的神乎其神,傳言海狼有天神保佑,所以褚彩老的手下對海狼已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畏懼感,現在他們怎麼都不相信,自己還能打得贏海狼。

    所以馬翔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擔心褚彩老一旦真的忍不住,不再談下去了,那麼他們今後的日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

    那個灰溜溜的周師爺這個時候忍不住戰戰兢兢的說道:「大掌櫃,小的有點想法,想要稟明大掌櫃!」

    褚彩老翻翻白眼,掃了周師爺一眼道:「有話說,有屁放!你想說什麼?」

    周師爺趕緊小心翼翼的低頭說道:「啟稟大掌櫃,今日小的坐觀姓于的等人的表現,有一種感覺,不知道對不對,總覺得這個姓于的其實也並不是真的就想接著跟咱們打下去!要不然的話,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來和咱們議和了!所以他們肯定也是有所顧忌!

    這一次雖然姓于的對大掌櫃獅子大開口,但是咱們也不見得就一定要全盤答應他們的條件,今天大掌櫃不肯同意他們的條件,而他們也並未當即便翻臉,可見他們也是想要促成這次議和,並不想當真和咱們繼續打下去!

    如果小的沒有看錯的話,這一次咱們兩方議和,並不是沒有可能,他們提出的條件,咱們還是有與之討價還價的餘地的!只要咱們適當的答應他們一些條件,他們不見得就非咬死這些條件不可!

    所以小的覺得咱們不妨跟他們拖下去,反正這次議和是他們提出來的,拖的時間越長,就對咱們越有利!不知大掌櫃以為如何?」

    聽罷了周師爺的話之後,褚彩老坐直了身子,精神似乎好了一點,手撫著下巴上的山羊鬍子,眼珠來回滾動了幾下,微微點點頭,再看周師爺的臉色的時候,就好了一些。

    「你這次的話倒是有點道理!姓于的確實肯定也有所為難之處,大概他其實也並不想把手伸的太長,要不然的話,他的地盤太大,肯定也會招致其它同行的覬覦,所以老夫覺得,用拖的辦法倒是也不錯,咱們就不妨拖拖看,實在不行的話,就再答應他們的條件也不晚!」……

    就在褚於二人兩邊都在為了談判的事情相互算計的時候,作為中間人的一方,顏思齊那邊也沒有閒著。

    在顏思齊的住處之中,一間大屋子裡面,顏思齊和幾個重要的手下比如楊天生、陳衷紀、鄭一官、李之啟等人,也聚在這裡,商議著有關此次褚於二人之間的事情。

    顏思齊端著酒杯,緩緩的品著杯中的美酒,開口說道:「沒想到呀!原來咱們聽聞褚彩老要兵發南日島,找這于孝天的晦氣的時候,都不看好這個于孝天,覺得這一次他的海狼肯定是凶多吉少,搞不好這一次于孝天要栽在褚彩老的手中。

    當初還為這個于孝天擔心,覺得他這麼去招惹褚彩老這個大佬不值,可是萬沒有想到,現如今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褚彩老興數千部眾,帶了二三百條船殺到南日島,卻會被于海狼打的如此之慘,咱們當初都太小看這個于孝天了!此人確實堪稱一個梟雄呀!」

    鄭一官點頭道:「大哥所說極是,咱們當初確實小覷此人了!雖說以前我們也覺得此人是個有本事之人,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人能力如此之強,居然可以以少勝多,僅憑著他有限的人手,就把褚彩老打的這麼慘!看來以後咱們還是要重視一下這個于孝天才成!」

    這時候旁邊的那個名叫陳衷紀的人開口道:「確實出人意料,這個于孝天確實有過人之能!我前幾日出去打聽了一下有關這次褚彩老和海狼在南日島大戰的過程。

    這個于孝天確確實實膽大包天,僅在南日島留守了數百部眾,而且還敢親自坐鎮島上大寨,恭候褚彩老前去攻島。

    據幾個逃到咱們這裡的褚彩老手下說,這伙海狼十分陰損,褚彩老剛在南日島登岸,他們便給褚彩老在水裡面下了藥,當晚就搞得褚彩老不少手下上吐下瀉,拉的是腿軟腳軟。

    接著又用他們的紅夷炮對著褚彩老營寨轟了一夜,折騰的褚彩老和他的手下們一夜無法歇息。

    接著幾天褚彩老多次攻打海狼大寨,但是據說海狼的大砲犀利異常,火銃也非常厲害,還有一種從未聽說過的炸雷,打的褚彩老手下死傷慘重,並且把褚彩老和他的手下拖的是筋疲力盡。

    趁著褚彩老手下士氣低落之際,海狼的主力船隊,突然間出乎意料的殺回了南日島,褚彩老手下船隊根本沒有防範,結果被海狼的船隊堵在島上的一個叫做後山灣的灣子裡面,用火攻的法子,燒掉了不少船隻,結果打的褚彩老落荒而逃,損失了大半手下和船隻。

    可見的這個姓于的不但善於用計,還膽量很大,堪稱是一個有勇有謀之人,海狼在他的控制下,這兩年據說發展極快,福州和福寧沿海一帶,幾乎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外人幾乎無法涉足!」

    「是呀!這些事我也聽說了,這次褚彩老吃癟,不能說是褚彩老無能,而只能說是這個于海狼太過狡詐了!換做誰這次去南日島,都不見得能討得一點便宜!

    我最奇怪的就是這伙海狼怎麼搞到的這麼多紅夷大砲還有不少厲害的火銃,按理說這個姓于的和紅毛人以及呂宋那邊的干臘絲人都不算是太熟,他們和紅毛人交易,還是通過一官兄弟從中給他們引薦。

    可是這種紅夷大砲和火銃,就連咱們也沒法子從紅毛人和干臘絲人抑或是佛郎機人哪兒弄到,更不要說從廣東陸上搞得了!但是這于孝天又是怎麼弄到的這些大殺器呢?」旁邊坐著的楊天生搖著頭說道,滿臉的不理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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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覬覦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件事我已經打聽過了,海狼的紅夷大砲和火銃根本就不是從干臘絲人抑或是紅毛人手中購得!

    據我所知,這個于孝天其實並非大明本土之人,而是從海外一個叫什麼奧國的地方逃回來的,他的父母皆為被海盜強擄,被轉賣到了那個什麼叫做奧國的地方為奴,這個于孝天便是生於海外之地,見多識廣,懂得不少奇技淫巧之術!

    是這個姓于的將鑄炮以及打造火銃的技藝傳授給了一些工匠,他們方才在南日島上自行打造出了這些炮銃!所以這個于孝天決不能小覷,此人恐怕懂的東西,比咱們想像的要多!」

    鄭一官這個時候在一旁接過去對在座之人說道。

    一聽說海狼居然能自造紅夷大砲,而且還能打造火銃,在座的人們都頓時大為驚訝,哄的一下就吵吵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紅夷大砲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造的,廣東那邊也只有幾個鐵場有高明工匠,可以仿造這種紅夷大砲,而且產量還低的嚇人,總共廣東去年也不過就鑄成了二三十門,大部已經運往了京師那邊。

    而且我還聽聞,鑄造這種紅夷大砲極為繁瑣,稍有不慎就可能報廢,造價也高的嚇人!

    小小的海狼僅憑南日島這麼一個小地方,要啥沒啥,憑什麼能造出這麼多紅夷大砲,難不成這個姓于的是神仙,可以點石成金不成?」

    有人立即便跳起來表示不相信這是真的。

    「此事應該假不了!這個于孝天確實有過人之能,我所接觸過的海狼部眾都十分敬佩此人,雖然不見得將其視作神仙一般看待,可是也對其十分恭敬有加!

    他們自行鑄炮這件事不單單只是從褚彩老手下得知的,我也曾經聽聞過??其他商賈傳言過,而且這個于孝天並無門路可以從泰西人手中購得這麼多紅夷大砲,他如果不是自行鑄造的話,那麼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紅夷炮!

    不過據說海狼的紅夷炮,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大殺器,他們的紅夷炮並不算太大,最重的也不過只是千多斤重,而且他們所有的大砲,多為幾百斤重的,稱其為紅夷大砲顯然有點過分,只是比起我們所用的那些炮厲害一些罷了!估計並沒有泰西人所用的那些紅夷大砲厲害!」顏思齊放下了酒杯說道。

    「就算是這也不容易呀!據我所知鑄炮要現做泥范,一個泥范做成到陰乾可以鑄炮,就算是老天照顧,也起碼要三個月以上!

    南日島地處海上,年年要有不少天下大雨颳大風,他們那兒來的那麼多工匠做這麼多炮范呀!奇怪了!」陳衷紀在一旁連連搖頭稱奇。

    「咱們先不要糾結於他們如何能自己鑄炮這件事了!肯定這個于孝天有他的辦法,只是不為我們這些外人所知罷了!

    據傳就算是他們海狼之中的部眾們,也不許擅自進入他們的炮作之中,更不許擅自打聽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別想打聽出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今天讓你們過來,就是想說說他們海狼的事情,現如今于孝天擊敗了褚彩老,肯定實力大增,以後這福建沿海一帶,恐怕就數他們一家獨大了!

    褚彩老肯定短時間之內無力再和海狼為敵,而我們在這裡,也少不了要在福建沿海一帶活動,今後少不了要仰他海狼的鼻息過活,這對我們來說,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海狼做事歷來很是霸道,在他們地盤上,他們決不許任何人涉足在他們地盤上劫船或者襲擾陸上!一旦他把手伸到了泉州、漳州、月港那邊的話,以後咱們行事恐怕也會非常麻煩!弄不好還會和他們起衝突。

    所以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要聽聽你們對此有何想法!至于海狼如何鑄炮之事,倒是以後慢慢再說!」顏思齊打斷了手下們的話頭,把話題扯到了今後如何對待海狼的事情上。

    眾人聽罷之後,也都頓時感到有些緊張了起來,因為顏思齊提到的事情,確實牽扯到了以後他們的利益,如果他們這個時候不先考慮清楚該如何辦的話,那麼以後還真是相當麻煩。

    別看顏思齊平時喜歡熱鬧,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他之所以能被眾人推舉為老大,其實卻是有其過人之處,他的心思還是相當縝密的,立即便從眼下的事情之中,看到了對他們存在的利益問題。

    眾人於是都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開始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開始暗自琢磨了起來。

    「大哥!對於此事,我倒是有些想法!」忽然間鄭一官開口對顏思齊說道。

    「哦?一官,你倒是說說看!」顏思齊對鄭一官點頭道。

    「諸位兄台,眼下海狼的實力之強,大家也都看到了,與之為敵我覺得並不明智,而且目前我們和于孝天以及他的海狼交情還算是不錯,雙方互通有無,都有實惠!所以我們不能輕易得罪他們!

    但是看于孝天此人的所作所為,我覺得此人心懷極大,此人恐怕志不在僅僅滿足於幹一個海賊這麼簡單!

    以他目前的佈局,我覺得他是在以南日島為起點,現在還在台員島這邊也開始布子,他想要的恐怕比咱們想的要多的多,甚至於不單單只是福建沿海這麼一點地方!」鄭一官對在座眾人說道。

    「照你這麼說,難不成這個姓于的還打算有朝一日坐地稱王嗎?」顏思齊吃了一驚,立即對鄭一官問道。

    「這個不好說,以目前他的實力來說,還不至於,但是一旦有朝一日他羽翼豐滿,無人可以控制的時候,就說不定了!總之這個人志向很大,心也很大!

    我的意思是眼下雖然我們相安無事,還交情不錯,一旦他有朝一日實力大到無人能敵的時候,恐怕就不見得能容得下咱們了!

    諸位也可以想想看,這個于孝天從最初帶著幾十個人下海為盜,先是只在福州這邊佔了一個小島,短短兩三年不到的時候,就先是以小吃大,吞掉了福州一帶最大的一股海盜鯊魚幫,接著便又吃掉了福寧那邊的混江龍陳九!

    後來他逐步吃掉了福州這邊數股同行,要麼將其吞併,要麼將其逼離這一帶,將整個福州和福寧一帶的海面收入了囊中,公開收取過往商船的買路錢,將這一帶的海面視作他自己的一般!

    而且他在佔了這麼大的地盤之後,依舊不知足,卻又搶在咱們前面,佔了台員島北邊的雞籠灣,去年又佔了淡水河一帶立起了寨子,和咱們一樣,大批從陸上招募流民移至台員島這邊屯耕!

    這一次雖說是褚彩老先搶他的船,引起了他們之間的齷齪,可是諸位想想,如果他有意退讓一點的話,他和褚彩老又豈能鬧到如此地步?

    而且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他明知褚彩老實力比他強得多,卻還鋌而走險,和褚彩老撕破臉,雙方大打出手!並且誘使褚彩老攻打他的南日島,使出奇招,將褚彩老一舉打垮!

    所以我覺得,這次于孝天招惹褚彩老並不是一時衝動而為,而是早有計算,要不然的話,他此次可能就被褚彩老一舉吃掉,起碼南日島他是保不住了!

    和這樣一個人打交道,恐怕並不簡單,我們雖說眼下不能與其反目,但是卻也不能就這麼坐視他如此下去,否則的話,用不了多久,我們恐怕就會成為他下一個要吃掉的目標!」

    鄭一官對顏思齊和在座眾人侃侃而談,條理很是清晰,聽完了他的話之後,顏思齊等人也都不禁暗自吃驚,但是又對鄭一官的眼界感到欽佩,要不是今天鄭一官這麼詳細將于孝天的情況分析給他們聽的話,他們恐怕還不會想到這麼多東西,於是眾人都又對鄭一官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幾分,感覺鄭一官這個人確實有過人之處,起碼在心思縝密方面,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及了!

    「照一官兄弟這麼一說,真是讓咱們驚出一身冷汗呀!以前咱們只知道這個于孝天有點本事,但是沒想到此人卻如此工於心計,居然如此厲害!要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看來真是留不得呀!要不趁著這個機會,乾脆咱們在這兒幹掉他拉倒!省的放虎歸山,以後成了咱們的大敵!」一個顏思齊的手下弟兄驚道。

    「不成!決不能這麼做!雖然聽了一官這麼一說,可以得知于孝天此人確實厲害,但是我等也不能因此就殺了他!

    更何況姓于的近期給我們幫忙不少,自從咱們來了這裡之後,這于孝天並未為難過咱們,反倒是處處給我們行方便,咱們的船通過他的地盤,也從不收取咱們的買路錢,還讓咱們到他島上出貨,價錢給的也公道!

    所以不管怎麼樣,這個于孝天起碼對咱們來說,是有恩的,咱們這麼做,豈不是忘恩負義,惹天下豪傑笑話?

    如果僅憑一官這麼一說,咱們就殺了他的話,先不說這麼做會失了道義,今後何人還敢再和咱們打交道?

    就算是不說這個,一旦要是讓海狼部眾得知此事,他們也肯定不會饒過咱們,他那些手下,豈會坐視咱們這麼殺了他們的大當家而不顧,以于孝天手下弟兄對他的忠心,他們肯定會傾巢而出前來和咱們拚個魚死網破。

    你們想想,連褚彩老都敗在了他們手下,以咱們目前的實力,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這麼做絕對不成!你們休要動這個念頭!」顏思齊一聽便立即喝止了手下的這個提議,搖頭斷然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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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最後通牒

    眾人一聽覺得顏思齊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就憑鄭一官這麼一說,他們就殺了于孝天,確實怎麼都說不過去,更何況于孝天背後還有數千海狼部眾,一旦惹毛了那些人的話,招致海狼傾巢而出前來報復,他們還真就沒法子對付,弄不好他們最終也要被海狼部眾給殺個精光。

    「要不的話,咱們幹掉這個姓于的之後,和褚彩老合夥對付海狼成不成?」又有人出了一個主意。

    「放屁!這件事想都不要想!褚彩老這個老狐狸,如果聽說是他們殺了于孝天的話,恐怕會當場笑瘋了,肯定不會跟他們合作,他這會兒正焦頭爛額,怕被海狼找上門,正想著拖上一段時間恢復實力!豈會和咱們合作對付海狼?

    他肯定會在旁邊看笑話,等著海狼和咱們拼一個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翁之利!這件事我說過了,誰都不許再提!而且今天咱們說的話,也僅限於咱們這些人知道,決不許再給其他人提起,一旦風聲傳到于孝天耳中,恐怕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于孝天不管怎麼說,都對咱們有恩在先,我顏思齊絕不會做出這樣的忘恩負義之事!你們記住沒有?」顏思齊聽罷之後,頓時勃然大怒了起來,厲聲對繼續提議殺掉于孝天的手下斷喝道。

    這一下所有人都變成了啞巴,顏思齊是他們的老大,既然顏思齊這麼說了,他們也不能不聽,惹怒了顏思齊的話,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於是眾人只好都閉上了嘴巴。

    鄭一官看屋子裡氣氛變得很是壓抑,於是笑了一下說道:「大哥說的有道理!於情於理,咱們都沒有理由這個時候對于孝天不利!

    這麼做的話,反倒是白白給褚彩老幫了個大忙,等著讓褚彩老看笑話了!而且大哥說的不錯,如果咱們此時對于孝天不利的話,恐怕會招致天下英雄笑話,更會招人鄙視!今後什麼人還敢跟咱們打交道呀!

    但是大哥,請聽在下一言!雖然于孝天和我們算是朋友不假,可是畢竟此人今後弄不好就會成為咱們的威脅,我們也不能就此坐視下去!聽之任之!」

    「哦?一官,照你這麼說,咱們現在又該如何做才好?」

    鄭一官稍微理清了一下思路之後,開口對顏思齊答道:「眼下海狼和咱們的關係自然是不能斷的,而且海狼對我們還有用,並無對我們不利之舉,而且以咱們的實力,暫時也不能和他們起衝突!所以這個關係還是必須要維持的!

    但是在下以為,我們也不能就此坐視他們如此坐大下去,起碼這次他們和褚彩老議和之事上,我們不能聽之任之,任由他們把褚彩老逼到死角,起碼不能讓他們全部如願!

    特別是在地盤上,決不能讓褚彩老徹底退出福建,也不能讓海狼全部控制福建沿海一帶,以目前的局勢,我以為至多讓海狼接管泉州以北的海面,而泉州以南則不能讓于孝天如願,因為自泉州以南,是我們經常活動之地,名義上要留給褚彩老,但是實質上褚彩老經此一敗之後,已經無力在掌控泉州以南一帶,我們可以趁勢介入,將這一帶控制在我們手中。

    有我們介入其中,對於他們兩邊來說,都應該可以接受,因為咱們和他們兩邊都有交情,就算是咱們介入其中,對他們來說,也等於給他們之間隔開,省的他們經常起齷齪!如此一來,今後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另外對于海狼提出要八萬兩銀子的事情,我們也不能讓他們輕易如願,可以從中斡旋一下,儘可能讓褚彩老少出一些,讓于孝天少拿一些!

    這麼做雖然對咱們沒啥好處,但是可以讓褚彩老多保存一些實力,也讓于孝天少佔一些便宜,此消彼長之下,褚彩老可以恢復的更快一些,一旦有朝一日我們和于孝天之間起了什麼齷齪的話,褚彩老要對我們承情,我們便可和褚彩老聯手對付于孝天!這也是咱們提前預備的一個後手!雖然不見得用得上,但是起碼可以維持一個褚彩老這樣的朋友,以後咱們在褚彩老地盤上行事,褚彩老也不會對咱們客客氣氣!

    不知大哥對於在下這個辦法意下如何?」

    聽罷了鄭一官的話之後,顏思齊用手指輕磕著桌面,考慮了一陣之後緩緩鼓掌笑道:「一官果真腦子好使!這個辦法可行!既不得罪于孝天,又可以暗中維持褚彩老,還暗中又擋了于孝天一道!另外明面上還促成了他們的議和,這對咱們可以說是一舉數的之法!不錯不錯!哈哈!一官,看來你還真是個智多星呀!

    你們這些傢伙們也都看看一官,人家一官的心思是多縝密,比起你們這些傢伙,整日間只知道打打殺殺,以後大傢伙有什麼事情,還是要多聽聽一官的看法!

    我再說一遍,這次這事兒就按照一官的辦法來辦,但是你們都記清楚了,這件事只限於咱們這些人知道,決不許再讓其他人知道,以防傳入到于孝天的耳中,引起他對咱們的不滿!」

    在座眾人聽罷了鄭一官提出的這個辦法之後,也都覺得確實是個妙計,心中暗暗佩服鄭一官的多智,於是連連點頭稱是,又閒聊了一陣之後,才紛紛散去。

    接下來的幾天之中,于孝天也懶得去跟褚彩老磨牙了,乾脆將談判的事情都交給了林易陽和趙麻子全權負責,讓他們兩個出面去和褚彩老談判。

    而他倒是興致高漲,帶著幾個親衛,以遊山玩水的藉口,請顏思齊派人帶著他在顏思齊這一塊地面上到處遊蕩,抑或是打打獵,抑或是釣釣魚,興致來的時候,還跟顏思齊手下切磋切磋刀法或者拳腳,玩兒的是不亦樂乎。

    而顏思齊則帶著鄭一官在褚於二人之間不斷的進行斡旋,一力促成他們雙方的議和之事。

    褚彩老使出了拖字訣,對于海狼方面提出的諸多要求,有些表示可以接受,但是在關鍵問題上,卻始終不肯鬆口,就這麼一直和海狼拖在這裡。

    而且褚彩老還一再糾纏,想讓海狼放歸他被俘的那些船隻和手下,對此于孝天當然是斷然拒絕,不給銀子,一個人都不放。

    而且于孝天還以當初褚彩老派周師爺赴南日島的時候,提出來的聲稱要給他被海狼打死的手下索要每個人一百兩銀子的撫卹唯有,現如今連八兩銀子都不肯出,那就不要想讓他放歸任何俘虜。

    總之談判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一直僵持著,後來于孝天稍作退讓,把索賠的銀兩數額降為了六萬兩,可是褚彩老還是不肯答應。

    當于孝天把整個顏思齊的地盤都基本上轉過來,並且打聽到了當地不少有關土人的情況之後,他的耐心也終於耗光了。

    於是于孝天對顏思齊和林易陽和趙麻子吩咐,如果再有一天時間,褚彩老還不肯答應他們的條件的話,他就不再繼續和褚彩老磨牙了,這議和之事也就此作罷,他馬上回南日島起兵,去東山島和褚彩老見個真章。

    顏思齊一聽,於是當晚請于孝天和林易陽、趙麻子等人飲宴,勸于孝天再耐心等兩天,但是于孝天依舊堅持只給褚彩老一天的時間,談不攏就不談了。

    顏思齊看于孝天的態度似乎很堅決,於是便和于孝天商量,說他和褚彩老也談過了,褚彩老在賠償銀兩數量上,確實有難處,根本無法立即拿出六萬兩銀子賠給海狼,另外讓褚彩老徹底退出福建沿海一帶,也很難做到。

    所以他請于孝天退讓一步,不能把褚彩老逼得太緊,于孝天聽罷之後,考慮再三,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表態可以看在顏思齊的面子上,再給褚彩老退讓一些。

    顏思齊趁勢提出,讓于孝天接管目前他已經控制的泉州以北一帶的海面,今後褚彩老不得北犯,而泉州以南一帶褚彩老還可以活動,另外也避免讓其他同行對此太過不滿,以免讓于孝天招致更多同行的嫉恨。

    對此于孝天和林易陽等人商量了一下,表示可以接受,但是褚彩老必須要答應確保他船隻南下經過褚彩老地盤時候的安全,否則的話,他定不饒過褚彩老。

    至於賠銀方面,顏思齊又和于孝天商議了一陣,蘀褚彩老求情,最終于孝天答應賠銀方面可以再減去兩萬兩,褚彩老賠付他四萬兩銀子此事可以作罷。

    至於放還褚彩老手下的事情,顏思齊也為褚彩老求情,于孝天於是最終答應放歸褚彩老三百名手下和十條船,再多一個也不行。

    於是顏思齊和鄭一官連忙連夜去找褚彩老商量,告訴褚彩老他們已經盡力了,把該說的都說了,于孝天最終答應給顏思齊他們一個面子,把條件放寬一些,但是如果褚彩老還不肯答應的話,那他們就沒法再給褚彩老幫忙了。

    而且于孝天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最遲明天要談完這件事,否則的話就回南日島去,接下來就看褚彩老自己的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知己知彼

    褚彩老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沒有辦法,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一次顏思齊確確實實為了他和于孝天之間的這次議和,出了不少的力,給他暗中也算是沒少幫忙,倒是對顏思齊頗為承情不過。

    最終褚彩老也只得接受了這最終的條件,表態第二天就和于孝天談妥這件事,並且一再對顏思齊和鄭一官道謝。

    第二天一早,消失了好幾天的于孝天終於出現在了談判現場,表面上還是樂呵呵的,對褚彩老很是恭敬,甚至不惜以晚輩的姿態,給褚彩老見禮。

    而褚彩老看著于孝天惺惺作態的樣子,忍不住真有種想吐的感覺,恨不得使勁的大耳刮子抽于孝天一通,可是這也只能是想想了,就算是讓他和于孝天放對,他一個五十來歲的半老頭子,也絕不會是高大威猛的于孝天的對手,于孝天綁住一隻手也能打的他滿地找牙。

    所以褚彩老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表面上平靜的和于孝天見禮,坐下之後雙方便開始了最終的談判。

    林易陽直接便取出了一份頭天晚上擬定的條件,交給了褚彩老等人觀看,並且明確告知褚彩老等人,這是他們海狼的底線了,如果褚彩老再不答應的話,這次議和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事情就讓褚彩老自己看著辦了,言語之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褚彩老等人看罷了海狼提出的這些條件,和頭天晚上顏思齊告訴他們的基本一致,於是也沒有再多放屁,咬著牙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來,希望海狼能多放歸他一些手下,但是也被于孝天斷然拒絕。

    於是最終褚彩老只得滿盤答應了這份和約,可是心裡面幾乎要淌血了,四萬兩銀子可是讓他心疼肉疼的要死,他兩三年下來,也不見得能攢這麼多銀???,很長時間恐怕都沒法回本,更何況自圍頭灣以北的泉州一帶海面,自此他也不能再涉足了,要知道泉州乃是肥油之地,海上的海商在此一帶出海甚多,而且這一帶海面也非常繁忙,丟掉之後,他少了一大塊發財的地方。

    可是即便是他再心疼肉疼,這次也沒法說不行了,他實在是短時間之內,承受不起再一次被海狼痛揍一頓了,即便是剜肉,他這會兒也只能咬著牙認了。

    看到褚彩老已經認栽,答應了所有條件,林易陽便立即取出了三份已經用小楷工工整整寫好的條款,交給了顏思齊和褚彩老觀看。

    顏思齊也多少識點字,加上旁邊有鄭一官幫忙,將這幾份議和條款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而且看到上面有他顏思齊簽字畫押的地方,他作為保人,來作證這次雙方的和議之事,於是他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命人取來了筆墨,在保人的地方簽了他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褚彩老也無奈之下,在三份和約上面簽字畫押,交給了于孝天。

    最終于孝天也簽字畫押之後,將一份交給了顏思齊留存,一份交給了褚彩老留存,算是結束了這次的和議。

    按照這次雙方的協議,褚彩老在回去三日之內,要將所有手下撤離圍頭灣以北的海面,從此之後不得再讓手下進入到這一帶海域之中,否則的話任憑海狼處置,協議規定時間之內,如果還有褚彩老手下未離開這一帶海域,海狼就可以隨便處置,要殺要剮就看海狼部眾的心情了。

    另外五天之內,褚彩老要將四萬兩官銀(可不是一般成色的銀子,是官府出的那種成色最好的銀錠)用船運到圍頭灣,交給等候在那裡的海狼部眾,就此算是完成了這份協議。

    如果規定時間之內,褚彩老不能將銀子交給海狼的話,于孝天就想做什麼都行了,接下來褚彩老就等著倒靀倒霉吧!

    原本顏思齊在褚於二人商議好之後,還要設宴款待他們,但是褚彩老和于孝天都謝絕了他的美意,各自都表示有要事,不能再在這裡逗留,要回到他們的老營去。

    於是顏思齊便只好答應,親自送他們離開笨港,並且分派兩批手下帶船護送他們離開,省的這兩方一出他家門口,便在外面動起手來。

    于孝天的船又快又厲害,一旦要是想弄死褚彩老的話,肯定可以追上褚彩老,把褚彩老幹掉,所以顏思齊要防著于孝天使出這一手,故此派人派船護送他們離開,也算是對他們進行監視。

    而于孝天和褚彩老當然也沒有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對方幹掉,特別是于孝天,現如今他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所以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冒著被人說成言而無信之人的名頭,去動褚彩老了,在回程的路上,林易陽在飛狼號平直的甲板上享受著海風,坐在一張小桌旁邊,和于孝天、趙麻子飲茶。

    「大當家!在下有一事想要給大當家說一下!但是又不知此話當講不當講!」林易陽放下茶碗對于孝天忽然說道。

    于孝天這會兒談判大獲全勝,心情很是不錯,點頭笑道:「林先生有什麼事情只管說就是了,你我本為一體,你身為我的參謀,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有話不妨直說好了!」

    林易陽點點頭開口說道:「此次咱們在顏思齊這裡和褚彩老議和,不知道大當家看出來沒有,這個顏思齊和他手下的那個鄭一官,此次似乎並沒有站在我們這一邊!」

    「哦?此話何講?」于孝天放下了茶碗,對林易陽問道。

    「雖然他們對我等很是熱情,天天酒宴款待,可是在下覺得,這個顏當家其實並沒有把一碗水端平,更沒有站在我們這邊,替我們著想,而是隱隱之中,偏向於褚彩老那邊!在替褚彩老說話!」林易陽說道。

    于孝天神色淡定的繼續喝著茶,點點頭道:「不錯,我也看出來了!林先生以為,顏思齊此次為何要這麼做呢?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如何?」

    林易陽看于孝天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眉目,於是點點頭暗稱佩服,于孝天能看清這一點,比他預料中顯然要冷靜許多,可見于孝天並未被眼下的勝利沖昏頭腦,這一點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其實今次雖然我們提出要顏思齊從中作保,到他這裡和褚彩老議和,這件事表面上似乎對顏思齊聲望有所助益,可是實質上對他來說,並沒有更多的好處!相反還要付出不少!起碼要管不少人吃喝多日消耗!

    可是顏思齊對此事卻表現的極為熱心,這又是為何?可見顏思齊並不單單看重的是我們來這裡和褚老兒議和,對他聲望的助益,而是想要的更多一些!

    在下這幾日看到,顏思齊和鄭一官對我們是否可以談攏一事,非常上心,極力促成我們兩方談攏!

    這件事似乎不管他們多少利益,可是為何他們卻如此熱心呢?」林易陽連續用了兩次反問,對于孝天說道。

    坐在一旁陪著飲茶的趙麻子和羅賢彬都一頭霧水,聽著林易陽說話,看著于孝天淡然自若的品著茶,卻並不接茬說話,於是羅賢彬有點著急了起來,插嘴道:「林先生,你這人說話不痛快,有什麼你直說不得了,幹嘛繞彎子呀!你倒是說說看,這顏思齊他們為啥這麼上心?」

    于孝天放下茶碗,呵呵笑道:「林先生果真目光如炬,可以洞察一切!呵呵!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你想要說什麼了!

    不錯!你問的有道理,顏思齊和他手下眾人,為何對此事如此熱心?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就因為這件事表面上看似和他們無關,可是卻牽扯到了他們潛在的利益!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顏思齊和他的手下特別是那個鄭一官,都是很聰明的人,他們雖然和我們交好,甚至合作相當愉快,可是他們畢竟和我們不是一體,而是自成一體的另一股勢力!

    我們此次意外的擊敗了褚彩老,並且重創了褚彩老,可以說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讓不少人為之側目。

    表面上看,只是我們和褚彩老之間的紛爭,可是實質上卻牽扯到了福建沿海一帶的勢力平衡!

    褚彩老大敗而歸,我們大獲全勝,此消彼長之下,我們變強了,褚彩老卻嚴重被削弱了,所以福建沿海一帶便出現了力量的變化,甚至可能會出現一些力量的真空,對了真空這個詞你們恐怕不太理解,我說簡單一些,就是福建沿海一帶一些地方可能出現我們和褚彩老都無法觸及的地方,這就給其他人了一些機會。

    顏思齊眼下實力增進非常快,他手下多為閩南人士,在閩南一帶地面上人脈很廣,而且顏思齊想要經營台員島,建立一塊屬於他的地盤,以前北邊興化府、福州府、福寧州沿海一帶,基本上都是我們的地盤,他們無法插足!

    向南卻又是褚彩老手下們控制的範圍,他們同樣行事也要謹慎一些,現如今褚彩老新敗,實力大損,他自然而然不想看到我們把手伸的太長,把整個福建沿海一帶的海面都收入囊中,這樣的話對他們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畢竟他們也要靠著在閩南一帶海面上討生活,我們一旦佔了整個福建沿海,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

    所以他們並不願看到我們把褚彩老逼到絕境上去,一旦那樣的話,我們就太過強大,今後就無人可以克制我們!所以他們肯定希望褚彩老能繼續苟延殘喘下去,必要的時候一旦顏思齊他們和我們發生利益衝突的時候,就可以拉一個幫手,一起來對付咱們!

    林先生,我這麼想,你認為可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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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退一步大家都好

    林易陽聽罷之後,立即開始撫掌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大當家果真厲害,居然看出了這一點,林某佩服!這麼一來,林某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呵呵!」

    于孝天也笑道:「林先生其實也看出來了,不妨接著說下去吧!」

    林易陽於是點頭接著說道:「其實大當家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這個顏思齊和他手下的幾個弟兄,因為我們此次大敗了褚彩老,引起了他們對我們的警惕。

    他們之前和我們相交算是不錯,但是並未覺得我們是不宜對付的敵人,所以有一種可以和我們平起平坐的感覺,可是經此一戰之後,他們發現我們遠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

    作為他們也要在台員島和福建沿海一帶活動,今後少不了可能會跟咱們之間起一些摩擦,現在雖然看不出來,可是他們也要做好準備。

    於是他們便不願看到我們把褚彩老逼到絕路上去,不希望我們實力擴張太快,於是便表面上做出熱心的姿態,暗中卻在替褚彩老說話,想要將褚彩老的損失降低到最低點。

    這麼一來,褚彩老就要承他們的情,以後欠他們一個人情,一旦有朝一日他們和我們反目的時候,就可以方便的拉褚彩老作為幫手,對付咱們!

    但是他們對褚彩老也不見得都安的是好心,他們一力想要阻止我們越過泉州南下,其實可能是他們也想要從中分一杯羹,褚彩老新敗不久,實力大損,對於以前地盤的控制力肯定削弱很多。

    而他們限制我們南下,這就為他們今後在泉州以南一帶行事提供了不少方便,他們深知可以名正言順的佔了漳州灣一帶,要知道月港目前為止,還是當今朝廷唯一開埠之地,每年不少貨物要在月港吞吐,那裡可是油水非常足的地方。

    顏思齊和他手下估計就是看重了這一點,這才百般勸說,咱們讓出漳州灣,其實這應該是他們為自己打算才對!」

    于孝天聽罷之後,頓時笑了起來,點頭連連稱讚。

    但是一旁的羅賢彬一聽就火大了,拍案而起便罵道:「這個姓顏的,真不是東西,大當家以前對他們那麼好,可是這廝居然這次暗地裡給褚老兒幫忙!這王八蛋到底還想不想以後在這海上混了?娘的,乾脆下一步咱們把這幫吃裡扒外的王八蛋也給做了拉倒!」

    于孝天斜著眼瞪了羅賢彬一眼,羅賢彬別看眼下已經是三分隊的副管隊了,可是被于孝天這一瞪,還是馬上就軟了下去,立即閉上了嘴,垂手站在了一旁。

    「你不吵吵難道別人都不知道你存在嗎?該怎麼對待顏思齊他們,是我的事情,要不然你替我做主如何?」于孝天沒好氣的訓斥羅賢彬道。

    羅賢彬一聽就趕緊低頭喊冤道:「屬下知錯了!剛才屬下只是一時氣不過,才發脾氣的,還望大當家恕罪!以後小的不敢了!大當家息怒!」

    趙麻子在一旁笑了起來,揮揮手趕走了羅賢彬,對于孝天說道:「照大當家和林先生這麼一說,這個顏思齊還果真心機頗深,算是個人物呀!他這麼做確實有點不仗義了!難怪賢彬這廝會蹦起來,呵呵,你休要怪他了!」

    于孝天也笑了起來,搖頭道:「這傢伙這段時間太順了點,有點忘乎所以了,該敲打敲打他了!要不然他的眼睛恐怕就長到頭頂上去了!

    其實這件事用不著生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即便是顏思齊和我們交情不錯,但是他畢竟不是咱們的人,也要給自己做打算,換做是咱們的話,也會這麼辦的,誰也不想臥榻之側有一頭猛虎!

    我們現在就是他眼中臥榻之側的那頭猛虎,讓他們感到不到不安!故此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另外即便是顏思齊此次不從中作梗,其實我也沒打算就把整個福建沿海都拿到咱們手中!

    眼下咱們的地盤著實已經不小了,但是船隻和人手卻並不多,控制眼下福州和福寧沿海一帶,其實已經勉為其難,上一次褚彩老派船潛入福州一帶襲擾過境船隻,我們便被搞得捉襟見肘。

    現在我已經想通了,再大的地盤,也要先有實力控制,否則的話,還不如不要!這也是我為何同意林先生的提議,放棄攻打東山島的原因!

    而且林先生的話還提醒了我,我們如果控制地盤太大的話,便擠佔了其它同行的生存空間,擋住了他們發財之路,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成了同行的公敵了嗎?

    以眼下咱們的實力,對付一些小股海盜或者是一兩個大股的同行,倒是還行,可是要是這些同行聯起手一起來對付咱們的話,呵呵!你們覺得咱們還能架得住嗎?」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趙麻子和站在附近豎耳傾聽的羅賢彬都不覺間感到背後發涼,他們雖然這次大敗了褚彩老,一個個都自我感覺良好,幾乎覺得這天下沒什麼他們好怕的主了,這自信心幾乎要到爆棚的程度了。

    可是當他們聽到要是惹得眾怒,招致眾多同行聯手來對付他們的時候,趙麻子和羅賢彬還是被嚇了一跳,他們即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沒法子架住這麼多人前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有堅船利炮,可是畢竟數量有限,人家一旦一起來的話,靠著船和人,淹也能淹死他們了。

    林易陽聽罷之後滿意的連連點頭稱是,他當時勸于孝天不要把手伸的太長,怕的就是于孝天貪多嚼不爛,最終反倒是犯了眾怒鬧得惹火燒身,成為了同行們的公敵,但是這些話他並未給于孝天直接說透,只是點到為止,但是沒想到于孝天居然想通了,而且考慮的很是到位,把潛在的威脅基本上都考慮周全了,這一下林易陽也就放心了。

    既然他林易陽被迫無奈之下,走上了這條路,成為了一個海賊的幕僚,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他還是覺得,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明珠暗投,隨便找個豬頭般的傢伙投效,起碼要找一個聰明人投效才成。

    而現在他感到很是滿意,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之後,他感覺到自己這次找對主了,于孝天此人除了給他了足夠的信任之外,而且性情殺伐果斷,有相當的見識也遠見,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這個人性情並不剛愎自用,可以聽得進去其他人的進言,一旦發現他自己的決定有偏差或者錯誤的時候,絕不為了面子,依舊將錯就錯,而是馬上可以重新進行考慮。

    如此一來,林易陽也就放心了,跟著這樣一個人,他不用再擔心自己是個無用之人了,而且他相信,只要他幫著于孝天好好的幹下去,不見得當海賊這件事,就一定是壞事,搞不好有朝一日還能出人頭地也說不定。

    對於他們這些讀書人來說,雖然眼下林易陽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仕途禁絕,可是內心深處卻還是不甘寂寞,想要為自己找一條出路,有朝一日還能出人頭地,幹一番他們願意做的事業。

    飛狼號在海面上吃足了風,船首微微上揚,尖削的船首劈開了波浪,快速的在另外兩條飛字號快船的護隨下,朝著南日島駛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豪興大發

    褚彩老這一次還是相當守信的,在約定的時間裡,準時將四萬兩官銀送交到了海狼的手中,他用一條福船,以一千兩一箱的規格,整整裝了四十箱銀錠,運到泉州灣外面,找到了集結在哪裡的海狼船隊。

    于孝天在返回南日島狼穴之後,便立即盡起留在南日島的戰船,一共集結起了六十餘條戰船,一千五百餘名部眾,立即南下駛到了泉州灣以外,並且在泉州灣南部虎落嶼附近落錨停靠,靜候褚彩老送銀過來。

    為此得知大批海盜在泉州灣以外集結的消息,搞得泉州府知府沈翹楚吃驚不小,趕緊召集泉州府一帶的鄉勇官兵嚴守各地,防備海盜大舉襲擾泉州府,並且派人打探這股海盜的消息,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甚至於沈翹楚還派人飛馬急報福建巡撫南居益和福建布政司衙門,請求派兵助守泉州府,搞得泉州府一帶是雞飛狗跳,人人自危,擺出了一副如臨大敵般的架勢,準備抵禦海盜進襲。

    可是結果卻讓沈翹楚大出意料之外,這伙海盜船隊在泉州灣外面並未停留多久,也並未襲擾泉州府沿海的地面,而是在抵達泉州灣一帶兩天之後,便悄然離開,後來他才得知,來的這伙海賊,是盤踞在興化府海面上南日島的一夥被稱作海狼的海賊。

    一提到海狼,泉州知府沈翹楚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為近期他也從各種途徑聽聞了一些有關這支海狼的消息,據說這伙海狼行事作風大異於一般的倭寇或者海盜,並不喜歡靠著洗掠陸上為生,相對比較安分。

    而且據興化府和福州府一帶傳來的消息,說自從海狼掌控了他們那邊的海面之後,海盜洗掠沿岸的匪患日漸減輕,這一年來只發生過數次,而且規模也不大,對那邊沿岸地方的危害很小。

    近期沈翹楚更是聽聞這伙海狼居然得罪了為禍福建廣東沿海一帶十數年之久的褚彩老,招致了褚彩老要滅掉這伙海狼,前些日子消息傳來,說褚彩老非但沒有能滅掉這伙海狼,反倒是被這伙海狼打的是大敗虧輸,落荒而逃,這倒是讓沈翹楚等人大跌眼鏡,甚至有些高興的感覺。

    畢竟這些年福建沿海一帶特別是泉州、漳州等地的當官的和沿海百姓,被這個褚彩老禍害狠了,提起這廝無人不暗中破口大罵的,現如今聽聞這廝吃癟的消息,不少人奔走相告,甚至額手相慶,就算這次褚彩老吃癟,並非官軍所為,只是他的同行干的,也讓人感到痛快,無形之中,很多人對海狼產生了一定的好感。

    沈翹楚也不例外,對這伙海狼很是好奇,甚至產生了一些好感,但是這次海狼集兵與泉州灣外面,卻給沈翹楚敲了一個警鐘,畢竟海狼的身份還是海盜,算不上好人,照樣也是官府的大敵,去了一個褚彩老,來一夥海狼,不見得對他們泉州府是什麼好事。

    雖說據傳這伙海狼行事詭異,不是那麼喜歡禍害百姓,可是誰能保證他們一直這麼下去,當賊的哪兒會有什麼好人呀!

    所以沈翹楚在海狼退走之後,還是給南居益去信,將這次的事情和他的擔憂告知了南居益。

    不過于孝天卻並不知道現在他已經成了福建官方關注的對象,他這會兒可是忙著討債呢!

    褚彩老沒有親自過來,而是讓他的老營總管馬翔率眾到泉州灣給海狼交割賠款,同時接回海狼放歸他們的手下。

    當銀子交割完畢之後,于孝天一揮手讓手下將十條船放還給了馬翔,同時將他承諾的放還三百褚彩老手下也隨船一併交給了馬翔。

    等馬翔看到這十條船和船上的那些部眾之後,當時就被氣暈了,于孝天交還給他們的這十條船,全部都是破船,其中幾條眼瞅著恐怕就撐不住了,被海狼的大砲打的千瘡百孔,只是簡單的封堵了一下破口,勉勉強強還能浮在水面上而已,甚至連自行航行的能力都欠奉,要靠著其他船拖拽才行,估計拖回東山島,就可以直接報廢了。

    至於那些被放歸的部眾,則全部都是挑選剩下的一些老弱之人,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能起個濫竽充數的作用,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甚至于孝天連挑選剩下的一批性情頑劣的傢伙都沒有還給褚彩老,這幫人放歸回去,肯定還是禍害,所以乾脆他便將這些性情頑劣之徒,一股腦的發配到了淡水寨或者雞籠寨為奴,充分的利用他們的勞動力,至於他們願意不願意,聽不聽話,自然有人能收拾他們,由不得他們再繼續猖狂。

    不過馬翔氣歸氣,但是也沒有奈何,這次他率船前來這裡,老遠便看到了海狼的船團,海狼的船隊一眼望去,雖然稱不上非常龐大,但是卻很是威風精神,所有部眾在看到褚彩老的船隊過來的時候,都立即腆胸迭肚在各船船長的喝令聲中,整齊負手在背後,跨立於船舷兩側。

    加之海狼部眾不同於一般海盜,他們服裝統一,顏色統一,式樣統一,還佩戴有統一的帽子,更顯得海狼部眾威武異常,各船炮衣全部揭開,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一眼望去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感,使得前來這裡的褚彩老手下們一個個驚得屁也不敢放一個,只能老老實實的聽令降帆落錨停船,等候海狼過來盤點他們帶來的銀子。

    馬翔心中更是暗暗吃驚,今天看海狼的這個樣子,擺明了是如果他們不按期將銀子送來的話,就要立即兵發東山島,雖然海狼的船隻並不算太多,部眾也不算太多,可是就憑這些船隻和人手,馬翔自認為,他們是無法擋得住海狼的。

    所以他暗自慶幸,這次回去之後,褚彩老沒有耍什麼花招,也沒敢拖延時間,便派他攜帶銀兩,送了過來,要不然的話這一次估計海狼馬上就會殺奔他們的東山島,他們恐怕又要遭受一次慘敗了。

    于孝天親自見了率隊前來交割的馬翔一面,表面上對馬翔倒是也客客氣氣,還嘉勉了馬翔幾句,說褚彩老果真乃是守信之人。

    今天交割完畢之後,雙方從此之後便還是朋友,以後大傢伙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還望以後褚彩老他們能信守承諾,確保他過往船隻的安全云云,以後有財大家發,不要再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

    馬翔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連連稱是,也不敢再對于孝天擺譜了,滿臉堆笑一臉的客氣,連稱之前都是誤會,以後他們一定會約束手下,決不能再惹出其它麻煩了。

    目送著馬翔帶著手下和海狼交還給他們的那些部眾和十條破船,淒淒惶惶的向南返航而去的背影,海狼船隊之中響起了一片震天般的歡呼聲。

    事情到此,海狼算是徹徹底底的完勝了褚彩老,不但打的褚彩老大敗虧輸,而且還逼迫褚彩老賠償了海狼大批銀子,打響了他們海狼的名頭。

    從今以後海狼這兩個字,就將成為一個金字招牌,以後海狼的船隻再在海上航行的時候,誰也不敢再輕易招惹他們了,這對于海狼部眾們的心理起到了非常大的影響,使得海狼部眾經此一戰之後,更加具有凝聚力,同時忠誠度也更大幅提高了很多。

    人本身就是群居動物,不管任何時候,總會自然而然的將自身歸於一個群體之中,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所在的群體被人視作弱者,被人瞧不起。

    但是現在,海狼部眾們已經一掃之前心中的陰霾,使得他們徹底變得更加自信,這無疑對海狼今後的發展,將會起到重大的影響。

    一個充滿自信的船隊或者軍隊,當遇上戰事的時候,可以迸發出的力量,是常人無法預料的,一群充滿了榮耀感的人們,在遇事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凝聚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到的。

    于孝天聽著山呼海嘯一般的手下部眾們的歡呼聲,心中想的並不是他此戰獲取的多少金錢上的利益,他更看重的正是眼前海狼部眾們表現出來的這種士氣。

    從這些海狼部眾的表現中,他知道通過這一戰下來之後,海狼從上到下所有人員等於重新接受了一次洗禮,使得海狼部眾們產生出了真正的榮譽感,從此之後不會再為他們僅是一支普通的海盜,而感到自卑。

    這樣一群人經歷了這一次戰火的考驗和洗禮之後,將會徹底成長成為一批善戰之士,而完成這一切轉變的,卻正式他一手造成。

    這一點比起任何所獲,都要重要,同時也使得于孝天自己,對未來的前途開始變得更加樂觀了起來。

    望著這些對著他振臂歡呼的部下們,于孝天忽然間胸中湧出一股豪氣,想起了不知在什麼地方看過的一首詩,於是開口朗朗詠讀了出來>

    「借我三千虎騎,復我浩蕩中華!飲馬恆河畔,劍指天山西;碎葉城攬月,庫葉島賞雪;黑海之濱垂釣,貝加爾湖面張弓;中南半島訪古,東京廢墟遙祭華夏列祖。漢旗指處,望塵逃遁--敢犯海狼之威者、雖遠必誅!!!」

    聽著于孝天朗朗詠出的這首詩,跟在他身邊的林易陽不僅對于孝天側目而視,趕緊轉身飛奔到了船艙之中,取出了紙墨筆硯,奮筆疾書,將這首詩記錄了下來。

    其中許多地方他不太明白,比如恆河、庫頁島、黑海、貝加爾湖、中南半島這些詞彙明顯應該是指的一些地名,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是些什麼地方,可是這首詩之中卻充滿了豪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估計是他目前見識不足,所以才不知道這些地名所在,可是大致也可以猜出,這些地方肯定很遠。

    于孝天今天豪興大發,隨口詠出的這首詩,雖然不敢說可以稱之為千古絕句,可是其中的豪氣卻還是令人心情激盪,聽得連林易陽都不禁徹底興奮了起來。

    (今天兩章一起發,這一章自己感覺太惡俗了!大家多多包涵!另外感謝gzg1972和胡嚕呼嚕兩位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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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新營易地

    最終于孝天還是在林易陽的提議之下,接受了顏思齊的教訓,選擇了暫時不繼續擴大實際控制的地盤,以免引起更多同行的嫉恨,省的他眼下羽翼未豐,便先成為了眾矢之的。

    如果同行們單是一個個的來找麻煩的話,以他目前的武力,倒也併不併不擔心太多,怕的就是一旦這些同行們對他形成同仇敵愾,糾集在一起對他發難,到時候就算是他手下弟兄們各個都是萬人敵,也架不住人家蟻多咬死象。

    故此雖然海狼實質性的從褚彩老手中搶過了泉州以北一帶的地盤,但是卻並未將這塊新得的地盤囊入到之前的地盤之中,而是作為一塊半實際控制的地盤,對其進行管控。

    而海狼收取的過路費在實際增加了三成之後,並未繼續漲價,而海狼實際承諾確保他們安全通行的區域,也僅僅是比以前擴大到湄洲島一帶,並未徹底將泉州灣一帶納入到海狼實際控制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雖然海狼實際上從褚彩老手中搶過了泉州灣以北到湄洲灣一帶海上的地盤,但是卻並沒有將其徹底納入到實際管控之中,默許一些同行可以在這一帶行事,非特殊情況,海狼也不向商船提供這一帶安全通行的承諾。

    這也就避免了因為海狼大幅擴張地盤,而導致其他同行們的不滿,省的招惹更多人嫉妒他們。

    而于孝天在結束了對褚彩老這一場紛爭之後,大賞了手下部眾們,將從褚彩老手中敲詐來的四萬兩白銀中的一半作為了賞賜,分配給了手下部眾們,其中不管是直接參戰者還是做後勤輔助者,皆有分賞,只是數額不同罷了。

    按照于孝天對於人性了理解,想要手下們盡心竭力的為他幹活,就不能捨不得花錢,什麼理想,什麼目標,在這個時代,是沒用的,只有實實在在的實惠,才是手下肯給你賣命的動力。

    所以他才會在最初的時候,就按照他對英國海軍的制度,借鑑過來制定了一套激勵措施,其中很重要的原則就是他吃肉,一定要讓手下起碼喝一口湯,甚至於也要跟著吃肉才行。。

    要不然的話遇敵必戰這句話就將徹底成為一紙空文,誰也不會再沒有好處可撈的時候,去給他于孝天拚死拚活的。

    在結束了這次的這件事之後,于孝天徹底陷入到了更加忙碌之中,幾乎連睡覺都快要抽不出時間了。

    每天他要處理大量的事情,除了人事調整之外,海狼一改以前刻意限制部眾數量增長速度的做法,在四月底之後,開始了又一次的擴編。

    這一次擴編,除了要將這次俘獲褚彩老的一批手下,轉化為海狼部眾為他所用之外,還另外增招一批部眾,充實到船隊和戰兵之中。

    現如今通過這一次和褚彩老的大戰,海狼內部基本上形成了以船隊船員為主的水師和以原來戰兵營為主的陸師,形成了兩個相對運作獨立,必要時候又可以合作的作戰系統。

    而這次戰兵們的出色表現,也使得他們贏得了一個基本上可以和水師方面平起平坐的地位,讓以前那些有點瞧不起戰兵的水兵們對戰兵們刮目相看了幾分。

    這一戰下來,雖然水師還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但是戰兵們在島上卻以少勝多,殺傷了大批褚彩老的手下,嚴重削弱了褚彩老手下們的實力,才使得水師在突然返回之後,大勝了褚彩老。

    這一點包括水師的成員們在登島之後,看著到處丟棄的眾多褚彩老手下的屍體,以及被打的千瘡百孔的寨牆和戰兵傷亡的數量,便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戰事之慘烈的情況,也不得不承認,戰兵營確確實實打的非常漂亮,而且為了守住狼穴大寨,戰兵弟兄們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故此戰兵們也通過這一戰,徹底打出了他們的金字招牌,贏得了海狼上下所有人的尊重。

    這一次因為戰兵營人員損失較大,所以此次海狼擴編行動,要對其進行補充,另外也為了配合未來經略台員島的戰略部署,戰兵營相應也需要擴大規模,以應對未來在台員島用兵亦或是應對其它事情之用。

    總之這一次海狼部眾擴編,規模超過了以前數次擴編,于孝天對此事非常重視,考慮到南日島眼下因為商棧區的存在和島民增加,以及南日島本身面積有限,很難防止外人窺視海狼訓練的秘密,於是便決定將海狼專門用來訓練新丁的新營遷至淡水寨一帶進行重新安置。

    這個決定引起了海狼內部成員們一定的異議,特別是眼下作為海狼後勤總負責的理事堂對此頗為不滿。

    理事堂反對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新營如果遷到淡水的話,他們理事堂承受的壓力會變得更大。

    本身南日島就已經有了一些舊的營地設施,雖然這次褚彩老來襲破壞了大部分設在大寨以外的新營營房和設施,但是在這裡重建起來並不是很麻煩。

    但是一旦要是將新營遷至淡水那邊的話,就需要一切從來,投入可能會更大,而且淡水寨一帶目前還沒有真正的形成自給能力,特別是糧食方面,目前已經遷移到那邊的三千民眾,因為農田剛剛開墾出來,第一年的收成還沒有收上來,加之新開墾的農田多為生地,頭兩年糧食產量很低,要把生地養成熟地之後,方能逐步提高糧食產量。

    這麼突然間又把一兩千新丁送到淡水那邊進行操練,理事堂就需要更多的船隻和人力來為他們提供糧食等所需,這麼做消耗太大,實在是不太划算。

    另外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麼大規模的變動,還要牽扯很多方面,比如這麼多人移到淡水寨,海狼的操練又很是嚴苛,體罰和事故都會不斷發生,醫官肯定是要轉過去一批,還有營地的建設,人力從何而來,淡水寨建寨人手本來就已經很緊,現在還要建工坊區和新的船寮,更是使得人手短缺。

    這些事情怎麼辦?所以理事堂方面以趙麻子和李狗子為首的一幫人,極力反對于孝天這麼做,在狼穴堂前議事之中,當場表態這麼做不妥。

    至於水師和戰兵方面,對此也有不同看法,覺得在南日島操練新丁,其實就可以了,一旦移到淡水寨,他們也要抽調相當人手過去幫忙,本來他們現在人手就捉襟見肘了,這麼做有點得不償失。

    于孝天聽了這些人的意見之後,考慮再三,最終還是堅持他的意見。

    他之所以要堅持將海狼新營遷到淡水寨去,目的有幾個。

    一是現如今南日島人多眼雜,而且距離陸上太近,稍有風吹草動,便很快會傳至陸上的官府之中,而他這次募兵數量較多,如果在南日島大肆練兵的話,很快便會被陸上官府得知,所以即便是為了避嫌,避免官府覺得他想要造反,在南日島訓練新丁,也不是好的選擇。

    二是淡水寨遠離陸上,而且台員島目前為止不屬於大名屬地,在哪裡算是天高皇帝遠,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官府也不會在意他在哪裡幹什麼。

    三是台灣海峽主要航道目前多在靠近陸上這邊,只有較少的船隻在從兩廣一帶前往倭國的時候,才有可能走貼近台員島的航線,所以在那邊練兵,他基本上不用擔心,會走漏消息,招致官府擔憂。

    四是通過讓新丁在淡水寨那邊練兵,使得新丁們可以對未來他們海狼的大後方台員島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和認同感,讓他們覺得台員島以後就是他們的地盤,對那裡產生出歸屬感,以後一旦有事需要他們去保衛淡水寨或者雞籠寨的時候,他們便會更用心,更賣力一些。

    當然這麼做也有缺點,就是這麼做增加了後勤保障的難度和消耗,必須要有相當一批人和船隻,來為這些新丁們補給糧食和被服以及武器等物,另外也加重了淡水寨近期建設的壓力,使得方安等人在那裡的壓力更大。

    但是于孝天覺得,即便是有這些問題,將新營遷至淡水寨,也要比留在南日島利大於弊。

    聽了于孝天的解釋之後,眾人反對的聲音這才小了下去,而且對于于孝天的這個決定,作為參謀的林易陽也認為是對的。

    所以最終新營遷到淡水寨的事情,還是確定了下來,並且馬上開始得到了執行,第一批新丁也就是這一次俘獲的褚彩老的手下,立即便被裝船運走,先行前往淡水寨,作為建立新營的勞工使用,而這批人在建起新營之後,隨即留下開始接受訓練。

    被一同派去的還有一百名戰兵,這批戰兵今後一段時間先負責看管這批俘眾,監督他們建立新營,接下來將會留在淡水寨那邊,充當今後的新營教頭,另外在新營開訓之前,水師方面也會抽調相應的人員派往淡水寨新營,作為教頭,對哪裡的新丁進行訓練。

    新營被分作相鄰的兩座,一座是用來訓練水師的新兵訓練營使用,另一座則作為戰兵今後的新兵訓練營使用。

    而且新營要求設立在淡水河畔,河邊還要建起一座臨時碼頭,作為以後訓練船隻和補給船隻的停靠之地使用。

    這樣一個新營的工程量相當大,但是好在這次的俘虜數量也不少,經過篩選之後,最終留下了五六百人,這些人如果集中力量的話,加上部分工匠的幫忙,和當地充足的木材資源,兩個月之內,應該可以完成哪裡新營的建設工作。

    另外還有部分充為奴隸的俘虜,也將被派往淡水寨,一起被用到那裡的建設工程之中,加上當地就地徵召的百姓,淡水寨的各種建設工程,最快可以在四個月到五個月之中完成。

    (今天特別鳴謝stdx兄弟的打賞!)


第二百八十章 軍火生意的暴利

    至於招兵的事情,于孝天就交給了其他人來管,有了上一次募兵的經驗之後,這一次海狼募兵的工作就簡單多了,福州沿海一帶有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海狼的厲害,另外也非常羨慕海狼部眾的待遇,所以募兵並不會非常困難。

    另外他們也可以從一些流民之中,以管飽飯為條件,輕鬆再招募一批可以充當戰兵的年輕流民,總之這件事于孝天就不必再親自過問了。

    至於新丁被招募之後,暫時淡水寨新兵訓練營還沒有建起之前,這些新丁將會被送到南日島東部,那個之前海狼船隊集結的灣子裡的臨時營地隔離一段時間,檢查他們的身體素質情況,並且進行必要的清潔程序,最先徵募的人員,也會先期送往淡水寨,投入到基建之中,解決那邊勞力不足的問題。

    安排過募兵的事情之後,于孝天便開始安排工坊分割轉移的事情,前期雖然于孝天已經提出要把工坊逐步分開,轉移到雞籠寨和淡水寨兩地,可是因為工匠們不太願意離開南日島,這件事被拖延了一些時間.

    於是于孝天便讓工匠們分批前往淡水河雞籠兩地參觀一下哪裡的情況,現如今工匠們基本上已經都輪換到兩個地方看了一下,其中部分人對兩地的情況表示滿意,大部分人願意前往淡水寨那邊。

    而工匠們的考慮也是有道理的,雞籠灣一帶雖然是個天然的易守難攻的要塞,可是卻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雞籠灣一帶多雨,後世有雨港之稱,一年又一百多天都是雨天,這跟當地地形有很大關係,冬天比較陰冷,不太招人喜歡。

    所以工匠們在看罷了兩地之後,多願意前往淡水寨那邊做事,於是于孝天便根據當地情況,將主要工坊設在淡水寨那邊???而雞籠則保留一個鑄炮作坊,在當地就可以生產火炮,滿足那邊的需求,規模相對比較小一些罷了。

    而雞籠灣之外就是非常好的漁場,所以雞籠灣今後也將成為海狼的最重要的漁港,將會遷移一大批漁民到那裡生活,所產漁獲就地進行醃製處理,然後儲備起來亦或是滿足自身需要,也可以轉售到陸上賺錢。

    另外雞籠灣周邊山林眾多,野生動物資源相當豐富,也是很好的捕獵的場所,也可以發展捕獵的行當,可以獲取相當多的皮張,特別是鹿皮和野豬皮、豹皮等皮張,現如今是搶手貨,也是一個非常賺錢的買賣。

    只是雞籠灣作為造船基地,因為氣候原因,不是非常適合,所以船寮便只能暫時設在淡水寨那邊。

    故此這一次動遷工程量也非常大,炮作要一分為三,少數人移至雞籠寨建立一個小規模的炮作,一部分人要移到淡水寨,建立一個更大規模的炮作,制槍作坊則一分為二,一半移至淡水寨那邊重新開設一個制槍工坊,今後逐漸接替南日島,成為海狼最重要的武器生產之地。

    而且于孝天對工業結構方面,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以前他力主能自行生產各種武器和盔甲等物,但是現在他感覺這麼做並不是很好的辦法,像刀槍斧頭鉤叉以及刺刀等物,技術含量較低,只要不是追求精品,普通工匠就可以打造。

    而這些工作如果都讓海狼自己的工匠來打造的話,雖然成本較低,但是佔用人力資源太大,所以他這次在調整工業結構的時候,決定有所為有所不為。

    將這些技術含量低的產品外包出去,不再讓海狼自己的工匠進行打造生產,而是在陸上選擇一些鐵匠鋪,或者鐵場,直接以訂貨的方式,從他們那裡訂購,這對於這些陸上的鐵匠們和鐵場無疑是個好事,可以讓他們從中獲利,但是海狼卻可以抯以抽出更多的鐵匠,投入到炮銃的生產之中,繼續加大砲銃的產量,盡快滿足自身需要。

    另外他還發現,炮銃作為這個時代官府朝廷的禁品,在陸上採購很是困難,其中利潤非常高,這樣高利潤的生意,如果他不做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

    所以他還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的新決定,那就是以後他們海狼,將開始做這樣的買賣,除非是明確的敵人,否則的話只要有人要,他就可以賣給他們,從中獲取巨大的利潤。

    他這個決定剛剛說出口,頓時便遭到了手下上上下下人等的一致反對,表示決不能接受這樣的決定,現如今海狼自產的這些炮銃,是他們立足的根本,豈能輕易出售給他人,一旦有朝一日有人拿著他們所造的炮銃,來對付他們海狼的話,那還了得?

    所以這件事萬萬不能做,說到天邊都不行,總而言之,不管是嗜錢如命的理事堂,還是水師、戰兵各個方面的頭目們,都集體表示反對,甚至覺得于孝天急著賺錢急瘋了,居然想出了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主意。

    聽著下面這幫傢伙像是一群聒噪的鴨子一般吵吵,于孝天帶著笑容默不作聲的任由他們在下面聒噪,又愜意的點了一支煙卷,抽了幾口。

    下面的人吵吵夠了,漸漸地開始把注意力又轉移到了于孝天身上,看于孝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開始感覺他們弄不好又錯了,要不然的話于孝天也不至於這麼淡定,於是見見的這些聒噪的傢伙們也就都閉上了嘴巴。

    于孝天在一個玻璃煙灰缸之中按滅了手中的煙卷,嘿嘿一笑道:「怎麼?吵夠了嗎?不吵吵了嗎?沒事,接著吵吵!我可以等!你們接著來!」

    這一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妙了,於是一個個都再接口提反對意見了,靜候于孝天開口說話。

    于孝天看沒人說話了,這才把臉板了下來,冷冷的掃了下面眾人一眼,帶著生氣的口吻說到:「你們怎麼不吵吵了?你們聽完我的話了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們就一個二個的蹦了出來,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你們當這裡是集市嗎?放肆!」

    眾人一聽,都感到了于孝天的怒氣,於是不敢怠慢,趕緊一起呼啦一下站起來,紛紛躬身低頭對于孝天請罪。

    于孝天看這幫人已經被他鎮住了,於是臉色這才稍稍放緩了一些,揮手道:「罷了!都坐下吧!你們以後再有什麼意見,起碼要等我把話說完再提不遲!我于某也不是聽得的忠言的人,更不會在這裡搞一言堂,不許任何人對我的意見提出反對!」

    眾人趕緊點頭道:「屬下知罪!」

    「好吧!知錯就好!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再說不遲!

    現如今誰都知道,這炮銃難搞,朝廷現如今正在關寧一帶對建奴韃子用兵,而且南有奢安之亂,對於炮銃等利器管制甚嚴,不管是商賈出海行船,還是咱們同行要在海上討口飯吃,都想盡辦法到處求購各種大砲和火銃!

    所以現如今市面上是一炮難求,泰西人更是把持這個買賣,大發橫財,一支倭人所造的鐵炮,一支泰西人所制的火銃,無不賣到幾十兩銀子,就算是一門破爛碗口銃,眼下也價值百兩紋銀以上,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這樣的買賣賺錢不賺錢?當然是賺錢了!我問過理事堂,打造一支我們目前用的燧髮長槍,將鐵料、木炭、人工都全部算上,也不過只需三兩銀子,可是我們這樣的一支火槍,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賣的話,起碼值三十兩以上的銀子!

    去年聽聞消息,說佛郎機人賣給朝廷了三十門紅夷大砲,更是賺了幾萬兩銀子,就算是目前市面上搶手的呂宋銅炮,一門也要一兩千兩銀子,而且這些呂宋炮還時不時會炸膛,就算這個,也照樣是有錢也買不著。

    而我們目前為止,已經可以大批鑄造各型紅夷大砲,就算是咱們眼下使用最多的那種三號炮只要拿出去,起碼也要值五百到八百兩銀子,這還是最低價,要是我們夠狠的話,要一千兩銀子,照樣有人屁顛屁顛的抬著銀子來找咱們買!

    但是咱們鑄造一門三號炮又要用多少銀子呢?眼下市面上最好的熟鐵,一斤也充其量不過就是一份三釐,最好的生鐵不足六十個大錢,造一門三號炮,拋去各種費用,成本也不過只是幾十兩銀子,這已經是高的了。

    (于孝天對海狼自產的火炮進行了分類,將六磅炮定位三號炮,另外新試制了威力超過六磅炮的八磅炮,定名為四號炮,原來十二磅榴彈砲也就是短炮,則定名為五號炮,十二磅長炮改稱為五號長炮,以此類推,各型火炮都有了自己的代號,這麼一來,以後他們對炮的稱呼就可以統一起來)

    一旦我們要是肯賣的話,一門炮賺回來的錢,就夠咱們再造十門炮還有餘,我們為何放著這麼好的買賣不做?你們是不是覺得咱們現在已經很有錢了?不用考慮生財之道了?」

    于孝天橫眉立目的對著這些手下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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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猴版軍火

    這幫傢伙聽了于孝天報出的一連串的數字,特別是水師和戰兵系統之中的那些個武夫們,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他們現在只知道帶著手下操練,按照吩咐出去幹活,抑或是巡邏,抑或是巡檢過往船隻,總之他們是只管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對於賺錢的事情,他們倒是極少關心了。

    反正有理事堂和于孝天他們在,每個月月初他們只管等著領餉就成了,至於這些錢是哪兒來的,他們從來不太關心。

    現在聽說造炮銃賣的話,居然有這麼高的利潤,這幫傢伙的眼珠都頓時瞪大了起來,沒想到現在做這個買賣,居然如此來錢,照于孝天這麼一說的話,這生意似乎是可以做嘛!

    聽到于孝天把賣炮銃的生意說的如此賺錢,搞得這幫傢伙們有點發愣,一直沒有說話的劉老六還是在一旁開了口,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照你這麼一說,看來賣炮銃確實賺錢!這個應該假不了,理事堂的弟兄們應該也都清楚!

    但是之所以大傢伙剛才反對,主要還是因為我們要是把這些厲害的傢伙賣掉的話,一旦有朝一日,有人拿著咱們賣給他們的這些傢伙,掉過頭來,對付起了咱們的話,那咱們豈不是成了笑話了嗎?

    所以這才是大家反對的原因,大當家不會當真要把咱們這些看家寶貝拿出去標價給賣掉吧!」

    眾人一聽,劉老六這話算是問到了關鍵之處,他們都想知道,于孝天如果想要賣炮銃的話,這件事怎麼解決。

    于孝天聽罷之後,請劉老六坐下說話,嘴角露出了一絲奸笑,一臉輕鬆的說道:「這個事情簡單!我們可以賣猴版的炮銃嘛!」

    眾人第一次聽聞猴版這個詞,一時間都被搞得云裡霧裡,摸不著頭腦,只能傻愣

    愣的瞪著于孝天,等著于孝天給他們解釋。

    于孝天知道這些人肯定不理解猴版是什麼意思,於是便笑著對他們說道:「所謂的猴版,其實就是縮水的意思。

    我當然不可能把咱們最厲害的東西拿出去拱手送人了!炮銃我們可以賣,但是賣出去的炮銃,肯定不能比咱們自用的厲害!

    打個比方,我們用的三號炮,和要對外賣的三號炮,肯定不太一樣,要拿去賣的三號炮看似和咱們的三號炮差不多,但是我們可以把炮壁做的薄一些,使之裝藥量不能太大,炮管稍短一些,射程要比咱們自用的近一些,威力也要比咱們的小一些!

    至於火槍嘛!這個就更簡單了,我們目前自用的燧發槍,我是不會賣的,而且你們現在腰裡面別的短銃,我也不會賣!

    但是咱們卻可以賣鳥銃,帶火繩的那種,眼下大明無人不知鳥銃的厲害,那麼咱們就賣鳥銃,照樣會有人擠破頭來買,我們用的是燧發槍,有朝一日有人用鳥銃來打咱們,難道你們還怕他們不成?

    這就是我所說的猴版的意思,總之我們可以賣,但是卻不能把最好的東西賣給別人,總是要縮點水才行!你們可聽明白了嗎?」

    聽了于孝天這麼一說,眾人總算是明白了于孝天這次的心意了,于孝天看中的是目前沿海一帶各種勢力對於火器的需求,想要從這其中的巨大利益之中分得一杯羹,但是又不會把海狼賴以為生的大殺器都端到桌面上,卻任人選購。

    而且于孝天早就做好了打算,就是拿出幾種專門作為賺錢用的東西,到外面騙錢用,這麼一來,大傢伙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雖然他們賣了炮銃,可是自己手裡面的傢伙卻比賣給人家的厲害,如此大家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什麼意見了。

    理事堂的人心思轉的快,馬上就意識到做這個買賣可能會給他們帶來的別的利益有多少,雖說現如今他們海狼經過褚彩老一戰之後,所獲頗豐,但是打這一仗之前,也耽擱了不少海狼的生意,損失也不小,兩下相抵之後,其實海狼賺的並不是太多。

    而于孝天現如今鐵了心要繼續大肆花錢,又是招兵買馬,又是對工場進行分割動遷,還要在雞籠和淡水大興土木,建立新的工坊和船寮,加上還要繼續招募移民的事情,理事堂的財政支出壓力非常大,單憑現有的這些買賣已經讓他們覺得捉襟見肘了。

    現如今于孝天要做軍火生意,這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又開了一條財路,如果不是最初擔心這些炮銃賣出去之後,可能會被人拿來對付他們海狼的話,理事堂肯定不會表示反對的。

    現如今于孝天給他們解惑之後,理事堂的趙麻子等人立即舉雙手雙腳贊同,以前軍器所在他們海狼之中,可是純花錢不賺錢的地方,每個月都要投入大批的銀錢,採購銅鐵,養活幾百個工匠,佔去了海狼相當一大塊的支出費用。

    現如今一旦要是他們可以賣炮銃的話,那麼軍器所這一塊就可能轉變以前純花錢不賺錢的過去,以後弄不好就可能也成為理事堂一條賺大錢的路子。

    就算是軍器所的這些炮銃工坊不能賺錢,僅僅是顧住他們的支出,理事堂的人也就謝天謝地了,這可是等於讓他們甩掉了一個巨大的財政包袱,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大好消息。

    於是這件事在于孝天的推動之下,最終還是得到了眾人的支持,只是水師和戰兵方面,對此還是有點意見。

    因為他們目前要擴充實力,增加人手和船隻,雖然于孝天說賣出去的炮銃不會比他們自己用的好,可是畢竟這還是要擠佔他們的生產能力的,賣得越多,他們得到的新炮銃就越少,對此這些武夫們很是有點不太滿意。

    最終于孝天還是答應他們,即便是做這個買賣,也會先保證每個月給他們交貨的數量不降低的前提下才會對外銷售,這幫傢伙這才閉上了嘴巴。

    隨著大戰之後各種事務的重新開始,南日島上再次變得繁忙了起來,有了擊敗褚彩老這個名聲之後,眾多海商開始變得對海狼更加信任,又有一批新的商賈帶船來到南日島,有的來這裡交割貨物,有的乾脆也在這裡租地開始建起他們的商棧,就地也在這裡做起了買賣。

    南日島距離陸上比較近,緊鄰興化府和福州府,而且還正好扼守在沿海南北交通要道之上,加之這裡不受陸上官府的實際控制,海商們大多都看中了這一點,願意來這裡做買賣。

    另外海狼雖然要在他們的生意中抽一些水,可是海狼的規矩很好,除了明文規定的抽水之外,海狼部眾決不允許藉機敲詐來此經商的商賈們,所以明面上似乎海狼抽水不少,可是實質上卻比起他們在陸上做買賣要上下打點的花費低很多。

    如此一來,在五月之後天氣炎熱起來以後,來南日島交易的商船數量越來越多,甚至有倭國的倭人也聞訊,跑到了南日島上採辦貨物,運回到倭國販售,包括琉球國的一些琉球商人,也開始出現在了南日島,來這裡倒騰各種貨物。

    一時間南日島變得開始異常繁忙,商棧區的碼頭整日幾乎都不得休息,不停的有船要靠上棧橋上下貨物,搞得南日島商棧區人聲鼎沸,煞是熱鬧。

    對此海狼是樂見其成的,因為但凡有船過來,海狼就會從上下貨物之中,抽一些水,來這裡做買賣的商船越多,他們抽成也就越多。

    而且商棧區的生意好起來之後,也更是帶動了周邊一些行業,酒肆、妓館生意好到爆棚,看著這麼好的生意,理事堂的人開始食指大動了起來。

    於是理事堂給于孝天提議,與其看著這些銀子被島上那幾家酒肆和妓館賺去,倒還不如他們自己來做這買賣,把錢賺回來的好。

    于孝天原來對這些生意並不是太關心,雖然也明知皮肉行業很賺錢,但是總覺得他現在幹了海盜這一行,還賺這個錢,有點不太舒服,但是聽了理事堂的意見之後,心思也開始活動了起來。

    賣春業自古有之,也是這個社會從來沒有被禁絕過的一個古老行當,凡是有生意或者有大量男人的地方,就會有這樣的需求市場,便自然而然會有人來做這個買賣。

    以前海狼在沒有到南日島的時候,為瞭解決部眾的生理問題,就曾經從陸上購買過一些妓女,以海狼內部官娼的名分,作為獎賞來激勵部眾好好做事。

    現在雖然因為島上有了商棧區兩座妓館之後,海狼部眾有了一個另外宣洩的途徑,海狼取消了內部官娼,可是現在看來,這個生意還是相當不錯的。

    于孝天最關鍵的還是看中了妓館這種地方,對於情報收集的能力,南來北往的客人在妓館之中經常會閒聊,或者在妓女的枕頭邊透露一些事情,所以在所有行業之中,妓館無疑是打聽各種消息的最佳場所。

    於是考慮到今後海狼要越做越大,對於各方面情報需求也會越來越高,之前只靠著在陸上開辦的茂盛源打聽消息,現在已經不能滿足海狼的需要了,所以理事堂提出,要在南日島建一座屬於他們自己經營的妓館,正好也符合于孝天對於收集情報的需求。

    想到這一點之後,于孝天當即便同意了理事堂的這個建議,准許理事堂介入到這個生意之中。

    至於理事堂怎麼幹,他就不願去做過多的關心了,反正眼下他手下數千部眾之中,以前三教九流乾什麼的都有,不乏一些干過這行當的人員來操辦這個事情。

    而且目前茂盛源在陸上各地的生意都做的相當紅火,路子也相當寬了,蒐羅一些漂亮的娼妓到南日島上做皮肉生意,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錢莊

    而茂盛源這一年多來,在有了香皂和玻璃製品這兩樣獨門秘寶之後,生意立即便開始興盛了起來,也帶動了他們所做的其它生意,跟著一起好了起來。

    香皂這個東西,除了茂盛源之外,別無分號,在經過李宜不懈的努力之下,現如今南方有錢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種新鮮玩意兒,如果給人說他們沒用過的話,都不好意思說他們是有錢人。

    所以別看香皂的價格高的離譜,但是依舊還是有多少出多少,根本還是供不應求。

    另外這段時間茂盛源的琉璃鏡的招牌也徹底打響,玻璃鏡自身的優勢,要比起人們常用的銅鏡效果好的太多。

    之前海狼還只能生產一些小點的玻璃鏡,比起歐洲人舶來的那些玻璃鏡並沒有多大優勢,只是價格上更佔便宜一些罷了。

    但是隨著玻璃場的工匠們手藝開始日臻成熟之後,現在海狼已經可以用模具壓製出更大快的平板玻璃,用來製作玻璃鏡,最大的玻璃鏡面積達到了兩尺見方,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稀有產品。

    所以大塊玻璃鏡以及成批生產出來的符合中國人審美情趣的玻璃製品,也成了茂盛源的拳頭產品,加之去年茂盛源的香皂和琉璃鏡,被福建官方,作為貢品送到了京城之後,立即獲得了皇室的青睞,著令福建方面繼續給皇宮進貢這些東西。

    如此一來,茂盛源的這兩種拳頭產品更是一炮走紅,求購者是絡繹不絕,甚至有遠在京師的商賈,不遠千里派人到福州茂盛源總號求購這些東西,轉運到京師進行販售。

    茂盛源憑藉著這兩種拳頭產品,可以說是把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另外李宜雖然沒有能掛上魏忠賢這條線,但是卻最終花錢,掛上了一個目前在魏忠賢手下做事的老太監。

    有了這條線之後,那些覬覦茂盛源生意的人當即便老實多了,現在誰不知道朝廷之中,出了個魏忠賢魏大官,在聖上面前非常吃香,坐在京城之中可以呼風喚雨,甚至彈指之間,便可以讓不少人灰飛煙滅。

    雖說茂盛源不能算是抱住了魏忠賢這條大粗腿,可是茂盛源還是找到了一個距離魏忠賢比較近的太監投效,這種人也不能輕易得罪,所以前段時間讓李宜不勝厭煩的各種騷擾和威脅,在他抱住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太監的大腿之後,頓時清淨了下來。

    就連平時在陸上很囂張的那些錦衣衛們,也不再敢輕易找茂盛源的麻煩了,因為這些錦衣衛都知道,魏忠賢眼下可是執掌了東廠的廠公,錦衣衛的番子們要聽令於東廠的調遣,茂盛源有了這條線之後,錦衣衛再囂張也不敢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所以看似這次李宜花了不少的錢,來找路子,但是實質上這麼做,卻讓茂盛源省了不少的麻煩和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損失。

    要不然的話,茂盛源突然間這麼快的崛起於商界,肯定會招致同行的敵視和覬覦,不知道誰就會暗中給茂盛源使絆子,讓茂盛源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在于孝天看來,李宜去年單是為此花出去的上萬兩銀子,就沒有白花。

    憑著這條路子,茂盛源現在生意越做越大,除了在福建各州府城中設立了分號之外,南邊已經派人到了廣州府,開辦新的分號去了,甚至於眼下李宜還提出今年下半年,準備到南京城再開辦一個茂盛源的分號,把茂盛源的生意北移,最終把分號最好是開到京師去。

    如此一來,茂盛源這個連鎖生意,就基本上在各地鋪開,形成了一個網絡,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起來。

    就在這次海狼大敗了褚彩老之後,李宜又親自到南日島見了于孝天一面,給于孝天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讓于孝天大為興奮了起來。

    李宜的這個想法其實就是想要依託茂盛源的網絡以及雄厚的資金,做錢莊的買賣。

    錢莊是什麼?其實說白了就是早期的私人開辦的銀行罷了,明末的時候,錢莊已經在大明南北出現了很多,因為大明貨幣流通存在很大的問題,南北商賈交割財貨,基本上只認銀子。

    所以銀子也就成了大明的官方硬通貨幣,可是銀子價值較高,購買一些小東西的時候,用銀子肯定不合適,只能使用銅錢,所以便應運而生出現了錢莊這種行當。

    最初錢莊只是供人們在這裡兌換銀兩和銅錢的地方,後來漸漸的開始擴大了經營範圍,吸納存款和放款以及匯兌等業務。

    這個時代銀子作為官面上最硬通的流通貨幣,在使用的時候有很大的不便性,即便是它比值較高,但是如果生意做的比較大的時候,這東西也不易攜帶。

    於是錢莊就提供了銀票,方便商人出門攜帶,並且容易交割,持有這張銀票的人,便可以就近到錢莊的分號之中,兌換成現銀,大大方便了商人們經商的需求,這也是銀行業較早的形態。

    以前李宜雖然生意做的可以,但是實力卻遠沒有到能開辦錢莊的程度上,但是現如今他和于孝天合夥之後,眼下茂盛源的生意就厲害多了。

    各地現在已經開了好幾家茂盛源的分號,每天單是茂盛源自己的生意往來的銀兩,就足足有幾萬兩之多,所以李宜看中了這一點,與其讓人家做這個生意,倒不如他們現在自己開一家錢莊,自己做這個生意的好。

    甚至於他在來找于孝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詳細的計劃,並且物色到了一些不錯的人手,只待于孝天一同意,他就馬上開始著手辦理這件事。

    于孝天聽罷了李宜的提議之後,考慮了一下,他對錢莊怎麼經營運作,其實並不清楚,以前他也不是學經濟的,對這方面的知識瞭解不深。

    可是他卻知道,一個錢莊對他來說可能帶來的好處,一旦有一個屬於他自己的錢莊的話,那麼以後他的手頭就會更加寬鬆一些,另外他也不再需要靠著別人洗錢,通過自己的錢莊,他便可以方便的將錢洗白。

    總之這件事對他來說,也屬於意見好事,他沒有理由從中作梗,只是這方面他不能讓李宜一個人來做,必要的監督還是要有的。

    於是他便將趙麻子招來,讓趙麻子在理事堂之中,找了兩個熟悉錢莊生意的手下,研究一下這個事情該如何運作,並且理事堂可以在背後操控監督,總之錢莊可以開,但是必須要置於他的掌控之中,確保安全才行。

    趙麻子聽命之後,趕緊開始按照于孝天的吩咐忙活了起來,最終跟李宜一起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確定錢莊可以開辦。

    不過理事堂的人提出,新開辦的錢莊,最好不要置於茂盛源的名號之下,儘量另起一家,表面上不要讓人知道這個錢莊和茂盛源之間的關係,茂盛源只是作為錢莊的一個客戶,借用錢莊的途徑進行貨款交割就成了。

    這麼一來,錢莊和茂盛源表面上就不會有什麼瓜葛,就算是以後茂盛源亦或是錢莊出了什麼問題,也不至於影響到另一家的生意。

    對此李宜覺得也可以,這樣做更安全一些,於是開辦錢莊的事情也就此定了下來,在和于孝天商議之後,這個錢莊被定名為景泰錢莊。

    至於具體開辦運作的事情,于孝天不懂也不去裝懂了,直接丟給了趙麻子和李宜等人,讓他們從中操辦就是了。

    一個錢莊的開辦,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錢莊首先要有啟動的資金,接著要印刷票單,還要儘可能做的不易讓人偽造,總之這其中的事情非常繁瑣,不能有一點紕漏,否則的話,一開門就可能吧生意做砸了。

    所以于孝天這個外行人,也就不去攙和,讓李宜等這些內行的傢伙們去做就是了。

    就在李宜離開南日島的時候,于孝天又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這個消息對海狼來說,關係不大,但是對于孝天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為他的老婆蘭兒和他的通房丫鬟秀兒二人,幾乎一前一後傳出了有喜的消息,也就是說他于孝天用不了多久,就要當爹了。

    當聽罷親衛說出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的時候,于孝天是樂的一蹦老高,差點笑的當場仰翻過去。

    要知道他和蘭兒成婚時日不短了,這麼長時間來,于孝天也沒少耕耘,包括那個秀兒在內,于孝天也同樣沒少鋤地。

    可是一直以來,不知為何,蘭兒和秀兒的肚子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為此蘭兒和秀兒,甚至於包括劉老六在內的不少人,都替他們著急。

    于孝天一直以來,都總是忙忙碌碌的過日子,經常性的夜不歸宿,這一點讓劉老六很是不滿,為此多次提醒過于孝天,他年紀不小了,蘭兒嫁給他這麼長時間了,也該要個孩子了。

    于孝天對此倒也並不牴觸,既然他來到了這個時代,那麼他也想在這裡留下他的子嗣,可是老天在這一點上,似乎不太給他幫忙,任憑他在蘭兒和秀兒身上如何努力,兩個人的肚皮卻始終都沒有一點動靜。

    於是于孝天甚至想過,會不會是他自己出什麼問題了,導致了蘭兒和秀兒始終無法受孕,甚至於還偷偷的讓醫官給他檢查過身體,看看會不會是他身體又什麼問題。

    但是幾個為于孝天檢查過身體的郎中都說于孝天身體非常結實,並未發現有什麼問題,於是于孝天也只能認命,等著有朝一日奇蹟的發生了。

    這一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擊敗了褚彩老之後不多久,居然蘭兒和秀兒幾乎同時發現有喜了。

    當兩個人在郎中為她們把過脈之後,確認了她們已經有了身孕之後,兩個人都喜出望外,趕緊派人把消息報知了于孝天。

    于孝天本來還在他的書房之中,跟船寮的幾個工匠在討論船隻建造的一些問題,現如今他趕著想要盡快多造出一些單桅縱帆船這種實用的船隻,滿足自身的需求。

    所以他招來了船寮中的船匠們,跟他們商議在淡水寨那邊建船寮的事情,並且討論一下該如何更快的建造出更多的單桅或者雙桅縱帆船,來滿足他們的需求。

    當親衛跑來把消息對于孝天耳語了一番之後,于孝天當場就樂翻了,立即起身揮手道:「今天就說到這兒了,你們準備一下,明天你們先過去淡水寨那邊幾個人,按照咱們商量的結果,過去那邊盯著那邊船寮的施工情況,另外要加緊備料,一旦船寮建成,就馬上開工!其中不要耽擱時間!

    另外一些可以先準備的東西,你們過去之後,要先著手準備,船塢比較費力,暫時還是先用船台建造,等人手充足之後,再說開挖船塢不遲!

    我今天有事,就不跟你們多說了!哈哈!你們退下吧!」

    船匠們聽罷之後,趕緊收拾東西起身告退,于孝天不等他們走出房間,便帶著親衛一溜煙的先跑了出去,朝著家中後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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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責任
        
        
        看著于孝天風風火火的衝入屋中,蘭兒帶著一臉幸福的微笑看著于孝天,于孝天奔到蘭兒身邊,立即便將手放在了蘭兒的小腹上,嚷嚷道:「真的嗎?我不是做夢吧!快讓我摸摸看!」

        蘭兒輕輕的拍了一下于孝天的手,嬌嗔道:「這個事情還能騙你不成,郎中說了,剛懷上,你現在怎麼可能摸得到呢!」

        于孝天這會兒有點樂的昏頭了,聽了蘭兒的話之後,傻樂道:「哈哈,我這不是樂壞了嗎?確實確實!以後你可要注意點了,別再沒事就出去跑了!看好肚子裡面的孩子要緊!給我洗衣做飯之事,也都交給別人去做吧!總之要好好養著,不能累著了!」

        蘭兒滿臉幸福的享受著于孝天對他的關懷,笑道:「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嬌氣,我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從小什麼活都幹過了,沒啥大不了的,嬸子也說,肚子裡懷了孩子之後,不能總是歇著,還要多干點活,只要不累著,生的時候會容易一些,要不然孩子太胖了的話,反倒不好生!」

        于孝天點點頭道:「此話有理,活動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累著了!」

        蘭兒依偎在于孝天身邊,笑眯眯的連連點頭,說實在的,蘭兒雖然和于孝天成婚之後,兩個人感情很好,但是于孝天這個傢伙卻經常忙的是無暇顧家,一個月沒幾天時間回後宅之中過夜,整日裡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有點時間就趴在他的書房裡面寫寫畫畫,弄一些莫名其妙的圖紙出來,然後交給工匠們去按照他圖紙上的東西試制。

        所以蘭兒對此還是多少有點不滿的,可是她只能暗地裡自己勸自己,她嫁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不可能天天守在她的身邊轉悠,以前就不說了,現如今有成千上萬的人在靠著她的男人生存,僅憑這一點,她就該知足了。

        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蘭兒對于孝天始終都是溫溫柔柔,從未跟于孝天紅過一次臉,疑惑是埋怨過他一句。

        前段時間褚彩老大舉來襲南日島,于孝天堅持要留在島上看家,本來想要把蘭兒和秀兒先轉移到其他地方去,這樣更安全一些,但是蘭兒卻一口斷然拒絕了于孝天的這個提議,以于孝天尚且留在大寨,她這個夫人就沒有理由棄夫君逃走,所以不但她不走,連帶著秀兒也要跟著留在大寨之中,陪在于孝天身邊,跟大寨之中的人們同命運。

        那幾天之中,蘭兒天天帶著秀兒,到寨中各個島民的安置點探望那些島民,給有病的島民送醫送藥,幫走丟的孩子找父母家人,總之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蘭兒都主動去做。

        僅憑這一點,蘭兒在海狼部眾之中,乃至是整個南日島的島民之中,都擁有了極高的聲望,幾乎大部分人都將蘭兒視為主母一般看待,也為于孝天獲取人心加分不少。

        對此于孝天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雖然多次下決心,要抽點時間好好陪陪蘭兒,可是一旦忙起來之後,便又忘掉了這個事情。

        原來他還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到淡水寨巡視的機會,帶上蘭兒和秀兒,到淡水寨和雞籠寨那邊散散心。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老天開眼,居然讓他一下花開並蒂,蘭兒和秀兒幾乎一起被發現有了身孕,這對于孝天來說,可算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于孝天自己這會兒都恨不得去找個神仙好好拜拜,這肯定是老天照顧,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人品這麼好。

        于孝天摟著蘭兒跟蘭兒說了一陣貼心話,蘭兒聽著于孝天的聞言細語,心情大好,覺得這麼長時間來,受得各種委屈,總算是值得了,誰讓她嫁了個這樣的男人呢?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天天和這個男人耳鬢廝磨。

        想到這一次不單單只是她自己懷了身孕,連秀兒也一起懷上了于孝天的骨肉,蘭兒於是便對于孝天提起了有關秀兒的事情。

        秀兒當初是李宜作為禮品送給于孝天的玩物,後來被于孝天帶回了南日島,但是在他和蘭兒成婚的時候,並沒有將秀兒納為妾室,而是考慮到照顧蘭兒的心情,先讓秀兒當通房丫鬟,待有朝一日秀兒能為于孝天誕下子女之後,再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

        現如今秀兒已經懷上了于孝天的孩子,那麼蘭兒作為主母,也該為秀兒提起這件事了。

        在這件事上,于孝天很感激蘭兒這樣的態度,從他帶回秀兒之後,蘭兒就沒有為難過秀兒,一直和秀兒相處的不錯,這讓于孝天在家室的事情上,沒有費什麼心思,這也使得于孝天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家和萬事興了。

        所以當蘭兒提及秀兒的事情之後,于孝天便直接讓蘭兒做主就好了,蘭兒想怎麼做,就都聽她的便是。

        於是蘭兒當即決定,選一個日子,辦一個簡單的儀式,讓于孝天把秀兒納為正式的妾室,算是給秀兒一個真正的身份,以後再也不用以丫鬟的身份出現在他人面前了。

        對此秀兒得知之後,趕緊過來給蘭兒和于孝天謝恩,于孝天又安撫了秀兒一番,讓她和蘭兒相互照顧,養好肚子裡面的孩子。

        自從得知了蘭兒、秀兒有了身孕的消息之後,于孝天一邊是高興萬分,而另一邊則忽然之間感到肩膀似乎擔子又重了許多。

        以前說實在的,不管他做什麼,都覺得目前這樣的狀態有點像是一場夢中的遊戲一般,只是無法醒過來罷了,至於遊戲的結局他並不是非常在意,倒是頗有點享受這個刺激的過程的感覺。

        可是今天當他得知蘭兒和秀兒都懷上了他的孩子的時候,這種遊戲人生的心情頓時蕩然無存,替而代之的變成了一份擔子,沉甸甸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人生的目標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現如今他的生命在這個時代將得以延續,他的榮辱和生存將關係到了他的下一代,這場遊戲就變成了一場無法輸得起的遊戲,從此之後他必須要更加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一般的朝前走,直至他可以帶給他的下一代一個安穩的未來,即便是不能享受榮華富貴,起碼也要有一個安全穩定的生存環境。

        深吸一口氣之後,于孝天舉步走出了後宅,朝著他的書房走去,那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關心,他已經輸不起了。

        蘭兒和秀兒的懷孕之事,很快在海狼內部也不脛而走,看似這個消息跟海狼部眾似乎關係並不算大,可是讓于孝天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卻在海狼之中引起了很大的反應。

        每天有不少海狼部眾的妻妾,開始攜帶了各種禮品,湧向了于孝天的後宅,而且但凡見到于孝天的每個海狼部眾,都會立即向于孝天道喜。

        起初于孝天還有點想不通老子的老婆要生孩子,關你們多大事兒呀!犯得著一個個都興奮成這德行嗎?總覺得這件事是他自己的家事,不想讓太多人關注這件事。

        但是在和劉老六以及林易陽等人閒來無事的時候,于孝天發了幾句牢騷之後,林易陽和劉老六的一番話卻點醒了于孝天,使于孝天終於弄明白了為何他妻妾懷孕會惹來了這麼多人的關注。

        原來于孝天忘記了在中國古人之中,歷來有世代傳承的傳統,那就是目前他作為一大幫人的頭腦,這些人不自覺的已經視他為主,中國乃至世界上目前絕大多數國家抑或是人們,都習慣於父業子承的傳統。

        作為海賊來說,他們很少有光明的未來,而且他們的職業也確定了他們將會有很大的風險,至於能活多久,沒有人知道。

        而作為一個集團來說,海狼部眾無疑已經將于孝天置於了最高的統治者的地位,無人再可以輕易替代,所以不少人也開始習慣性的在潛意識之中,為以後做打算。

        一旦有朝一日于孝天出個差錯或者意外的話,這麼一大攤子,是分崩離析呢?還是換主繼續生存下去呢?許多人願意選擇繼續維持現狀。

        但是維持現狀卻有一個問題,如果于孝天沒有子嗣的話,那麼沒什麼好說的,這些部眾們會自行競爭出一個新的老大,要麼來硬的,靠拳頭說話,那樣的話肯定是一場腥風血雨的爭搶,死人是肯定免不了的。

        另外一個就是一起重新推舉出一個新的老大,來接替于孝天成為新的老大,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是這個被推舉出來的人必須要有足夠的人脈和強大的實力才行。

        但是一旦于孝天有了子嗣的話,那麼父業子承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于孝天的子嗣可以直接接替于孝天成為海狼的新老大,但是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的子嗣要有足夠的年紀,形成完全的自理能力,方能掌控局面,否則的話就可能成為一些人玩弄於股上的傀儡。

        不過不管怎麼說,于孝天是否有子嗣,對于海狼部眾來說,是一件大事,無形中起到了海狼集團內部的一個重要的穩定成分。

        一旦蘭兒或者秀兒生出一個兒子的話,那麼這個兒子就是于孝天的長子,而中國歷史上又有長子繼承父業的傳統,很可能于孝天的這個長子就會成為未來海狼集團的統治者,在于孝天在的時候,他也是少主的身份。

        所以海狼部眾們潛意識之中,有一種想要先攀交好他們少主的想法,這也是為何海狼部眾們在得知于孝天將要得子之後,表現的這麼熱心的重要原因。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于孝天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原來他生不生孩子,居然還牽扯了這麼多事情,某種程度上,他是否得子,甚至關乎到海狼集團的未來的穩定性,那麼看來這次蘭兒和秀兒懷孕,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件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于孝天不禁為此感到有點好笑,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古人的處事理念和後世現代人的處事理念有相當的區別,但是也有相當的共性。

        畢竟後世許多家族企業,在老闆嗝屁或者退位之後,都會將家業傳給自己的兒女,而不會授之於他人,這也是自古以來血脈傳承的一種本能,既然人們習慣於這樣思考問題,那麼于孝天也樂見其成,這對他更有效的控制海狼有著實際的作用和意義,他沒理由改變這種傳統。

        至於今後有朝一日他會不會讓自己的子嗣來繼承他的事業,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目前為止,他暫時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把基礎打的更牢靠一些才是關鍵。

        於是他對此只能一笑置之,聽之任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臨淡水1
        
        
        整個淡水寨跟幾個月之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來基於馬家堡基礎上構建的海狼的淡水寨,經過方安等人率人用了大半年時間的擴建之後,這裡的大寨已經初具規模。

        整座大寨佔地比起以前的馬家堡擴大了近十倍還多,佔地足足千畝以上,趕上一個小城的面積了。

        而且這裡原本就是丘陵之地,馬家堡本身就處在一個小山包上,現如今整個小山包全部被囊入到了淡水寨的大寨之中,居於大寨中央位置,就可以直接俯瞰整座大寨的周圍。

        原來馬家堡周邊鬱鬱蔥蔥的一片樹林,在海狼部眾抵達這裡之後,基本上被砍伐一空,被砍伐下來的樹木,基本上成為了大寨寨牆抑或是其中建起的屋舍的原料,部分較大和木質交好的木料,方安受命將其儲備起來,放在了棚子下面陰乾,今後將作為海狼造船用的木料使用。

        而這座淡水寨按照中國人的習慣,留出了東西南北四個寨門,並且在臨近淡水河的地方,還留出了一座水門,可供小型船隻直接從淡水河駛入到大寨之中,這樣可以方便人員從大寨內部直接乘坐小船駛入河道,轉到河面上停泊的大船上面。

        也可以方便的讓將大船上的貨物卸到小船上,直接轉運入大寨之中,極大的提高了運輸的效率。

        而這座大寨為了今後作為海狼的重要基地,修築的寨牆沒有偷懶,像一般大寨那樣多只採用原木圍上一圈就拉倒了,而是採取了築城的方式,就地取土,加上木料,形成了夯土結構的城牆,大大的提高了大寨的穩固性和抗敵能力。

        寨牆不算太高,目前為止只有一丈半左右,但是基礎夯的很結實,主體寨牆的厚底基本上也達到了一丈左右的寬度,一旦以後需要的話,可以直接在上面加高寨牆,省去了要繼續擴建基礎的麻煩。

        而且只要今後條件允許,海狼可以隨時加高寨牆,並且為寨牆敷上一層磚石,加固寨牆。

        這座大寨的寨牆和中式的城牆也有一定的區別,並非呈現出四四方方的形狀,而是呈現出了曲曲折折的樣子,這其實就是借鑑了西方國家所建的棱堡的優點,使寨牆可以具有更佳的守禦能力,給進攻者製造出更多的麻煩。

        還有就是這座大寨臨近淡水河,在靠近淡水河的地方,還修築起了一道堤壩,以防一旦出現水患,河水會直接沖刷寨牆,威脅到大寨的安全,但是同時又引入了一條水道,直接進入大寨,不會讓大寨內部在被敵人圍困的時候,出現缺水的情況,加之大寨之中本身可以打出不少井,大寨用水不會出什麼問題。

        所以這座大寨要比起南日島目前的狼穴來說,具有更強的防禦能力,今後也將成為海狼的重要據點,所以于孝天在讓方安來這裡坐鎮的時候,告訴方安,在寨牆的基礎上,不能偷工減料,儘可能做到一次投入,長時間受益。

        而方安也忠實的執行了于孝天的囑託,在這裡率領部眾和各種勞工,不遺餘力的建起了目前這座大寨。

        當于孝天這次過來的時候,大寨寨牆已經初具規模,具備了初級的防禦能力,主體結構已經大部分接近完工,目前大批勞工已經被派去開始修建其它設施。

        以前臨近淡水寨的河岸上,只有一條可供小型帆船靠泊的棧橋,但是現在為了接受海狼從外面源源不斷運送來的物資和人員,方安到此之後,便在河岸邊上,派人建起了一座規模不小的碼頭,另外還建起了三條結實的棧橋,可供六到八條船同時靠泊在棧橋上下貨物。

        于孝天所乘的飛狼號,這一次來,就直接停靠在了棧橋旁邊,被這裡的部眾們眾星拱月一般的迎入到了大寨之中。

        當于孝天再次見到方安的時候,發現方安消瘦了許多,情緒也不是很好,兩眼中佈滿了血絲,明顯沒有休息好,而且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可見頭天晚上他肯定喝酒了。

        于孝天馬上就看出來,方安還沒有從王宏和馬峰的事情之中完全走出來,心情肯定非常低落,加之這裡這段時間事務繁忙,他肯定也休息不好,所以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于孝天也沒有立即就多說什麼,跟著方安便進入了大寨之中。

        大寨裡面現在許多地方還顯得很是空曠,但是主要的街道都已經修好,在從碼頭下來之後進入的南門通往大寨中心位置的這條路上,甚至於已經鋪上了就近開採來的條石,可供四兩馬車同時並行,這種路在當代已經算是相當寬闊了,很方便運入運出各種貨物,短時間之內不會出現擁堵的情況。

        而且這些已經修好的路邊,還開挖出了下水道,最終這些下水道匯聚到了大寨西南角一處地方,深入到了地下,直接排入到了淡水河之中。

        以後就算是這裡遇上瓢潑大雨,這些下水道也可以很快將寨中的雨水排出大寨,防止大寨內部出現內澇的情況。

        于孝天來這個時代之前,可是受夠了生活過的城市之中,只要一下大雨就出現到處積水內澇的苦頭了,他從網上曾經看過有人說過,排水系統是一座城市的良心,如果連排水系統都沒有做好的城市,可見管理者根本就沒有用心。

        所以在他規劃淡水寨的時候,特意給負責規劃這座大寨的人交代過,一定要勘測好大寨內部的高低情況,根據情況要先做好大寨的排水設施,務求不能出現在遇上大雨或者暴雨的時候,這裡出現嚴重內澇的情況,否則的話就唯他是問。

        另外構建一套完善的排水設施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今後大寨不管是生活還是工業的污水,都可以通過這些下水道直接排走,省的讓大寨之中出現污水橫流的情況,這對聚居在這裡的人員的健康會有良好的幫助。

        現如今的台灣島還是一座未開發之地,這裡因為氣候潮濕炎熱,蚊蟲肆虐,之所以以前不為陸上政權所重視,倒也不能都怪歷朝歷代對這裡視而不見。

        歷史上許多朝代其實也派人來過台灣島,試圖將台灣島納入到大陸版圖之中,但是歷史上幾次大規模的嘗試,都以失敗而告終,其中按照歷史記載,他們遇上的最大的麻煩就是這裡的瘴氣橫生,來這裡的人大多數水土不服,中了瘴氣丟了性命,不得已之下剩下的人只得無功而返。

        現如今于孝天要經略台灣島,也肯定會遇上這樣的麻煩,所以第一步先控制好環境,儘量減少大寨中的蚊蟲肆虐的問題,就顯得尤為關鍵,所以淡水寨和雞籠寨,都被要求,必須要干乾淨淨,不能出現污水橫流的情況,將瘟疫發生的可能性儘量降低。

        現如今醫藥水平還有限,一旦發生大規模的瘟疫或者瘧疾病的話,于孝天自問恐怕撲滅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就顯得尤為重要。

        于孝天進入大寨之中,便開始仔細的觀察各處的情況,雖然這裡的情況跟他最初構思的還有一些差距,但是以目前的施工技術和條件,方安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為了這些下水道,方安甚至派人在大寨外面擇地開了數座磚窯,專門燒磚供大寨使用,所產出的磚瓦,大部分都用到了這些排水系統之中,倒是寨中的房屋,只能因陋就簡,先用木材構建,甚至有些屋頂連瓦都用不上,只能用草蓆和芭蕉樹葉覆蓋,加木條進行固定,遇上颱風天的時候,這些屋頂肯定保不住,居住條件會比較差。

        但是目前作為剛剛開拓,這也是無奈的事情,誰讓這裡原本只是一片荒蕪之地,只有少量的移民在這裡聚居,海狼到這裡所需的所有東西,都必須要自行解決,就地採辦是根本做不到的。

        萬事開頭難,只要大寨建成之後,這就等於搭好了一個框架,以後可以更好的朝裡面填充東西,這一點于孝天心知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對於部分不太滿意的地方,他也僅僅是提了出來,放在以後逐步改進,而並未對方安等人提出任何訓斥。

        方安他們所居住之地,其實就是以前的馬家堡所在,這裡的寨牆也沒有拆除,繼續被保留了下來,索性暫時作為海狼部眾核心的生活區使用,甚至連房屋也沒有另建多少,儘可能的沿用了以前馬家堡留下的屋舍,只是做了一定的清理罷了,將一些不必要的屋舍拆除掉,使之顯得進出和居住更加方便就可以了。

        方安本來想要安排酒宴給于孝天等人接風洗塵的,但是被于孝天一口回絕,讓方安不必這麼麻煩,正常的大家吃什麼,他也簡單吃點什麼就好了,反正他們海狼也不講究這種迎來送往的繁文縟節,一切從簡最好。

        而于孝天最關心的則還是這裡的各種工坊的建造情況,到了這裡之後,立即便開始前往這些工坊所在地查看情況。

        (再次感謝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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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再臨淡水2

    淡水寨被構建起來之後,就考慮到了以後各種區域的劃分問題,在最初的時候,大寨北邊一帶,就被規劃成了工坊區,而大寨東南部則是兵營和居住區,西南部則是以後可能的商棧區。

    目前居住區那邊,正在建造一些營房,以接受越來越多的海狼部眾前來居住,抑或是接待臨時來這裡辦事的海狼部眾們住宿之所,而且已經豎起了四排連通的平房,每一間平房面積大概在三十平米左右,可以輕鬆的塞入五張上下鋪,住進去十個人沒有問題。

    另外屋中還有足夠的地方擺放平時兵卒們使用的武器架和盔甲盾牌的架子,甚至於以後有時間的話,還可以靠牆再擺放一些儲物櫃,供駐守這裡的兵卒們儲存個人物品之用。

    目前建起的這四棟平房,一共只有二十餘間房屋,也就是夠大概二百多名兵丁在此居住,如果來更多的人的話,按照于孝天和方安他們商量的結果,大批兵卒是不許直接住在大寨之中的。

    古代管理比較嚴格的軍隊,是不許輕易進入城市之中的,平時只有輪防的兵卒才可以住在城中,對城池進行管理和保衛,非特殊原因,軍隊是要住在城外,防止敵軍攻城,同時也防止軍人在城中騷擾民眾,養成懶惰奢侈的習氣。

    所以海狼今後也一樣,就算是在狼穴大寨之中,也不許戰兵住在大寨之中,只是在前段時間褚彩老大舉來犯的時候,才准予戰兵進入大寨守衛大寨,平時大寨只允許刑堂的巡哨出入,和部分輪值的戰兵進駐。

    淡水寨和雞籠寨自然而然也不會例外,這裡除了是軍事設施之外,今後還是海狼重要的生活區,當兵的自然是不許都呆在大寨之中的,這一點已經成為海狼上下的共識。

    所以寨中的兵營規模很小,平時不會入住多少兵卒,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接待一些來這裡辦事的人員臨時居住使用。

    而西南部的商棧區,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招徠商賈到此經商,故此也基本上處於空白狀態,暫時作為海狼部眾的校場使用,今後隨時可以讓商賈進駐建起貨棧商舖。

    只有北面的大片區域,這個時候已經熱鬧了起來,各種工坊在這裡已經劃定了場區,前期派來的工匠也在這裡,帶著一些勞工,開始了基礎工棚和圍牆的建造。

    于孝天最關心的就是這裡的工程進度情況,在方安等人的陪同之下,一個個工坊巡視了下去。

    在這裡做工的基本上都是奴僕或者因為各種原因被俘的俘眾,這些人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必須要在工頭和海狼部眾的看管之下在這裡賣苦力,稍有怠工或者找事,自然會有人立即過去收拾他們。

    不過相對來說,花錢買來的奴僕的待遇要好一些,他們相對也自由一些,俘虜和犯人全部發放的是帶著編號的號服,但是奴僕卻穿的相對幹淨體面一些,吃飯上也是分開吃,從陸上購來的僕役們的伙食質量要好於那些被流放到這裡的犯人抑或是俘虜的伙食質量,每五天會有一頓葷的可以供他們解饞。

    但是犯人和俘虜,則是十天才有一次見葷腥的機會,而且葷菜多是一些魚雜或者動物內臟,不會有好肉給他們吃。

    而且奴僕們在這裡做工,是有盼頭的,他們被買來送到這裡之後便被告知,根據購買他們的費用,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干三到五年的時間,只要期間不犯大錯,就不會被延長時間,三年之後,他們便可以重獲自由,直接轉為這裡的平民,每個人還會給三兩銀子的安家費,並且分給他們十畝荒地,供他們懇拓,今後在這裡自謀生路,甚至在條件不錯的情況下,可以選擇直接加入海狼,成為海狼部眾。

    那樣的話對於奴僕們來說,可就是一步登天了,海狼部眾的待遇他們來到這裡之後,可都是領教過了,每個月有餉銀,立功有賞銀,幹的好可以陞遷,娶老婆都緊著他們先挑,另外一旦成家的話,海狼還有安家銀撥發下來,給他們擇地建房之用。

    可以說在海狼裡面幹活,成為海狼的正式部眾對於他們來說,是一步登天,以後的日子肯定能過的相當不錯,就算是為了海狼戰死了,對他們家人的撫卹也非常重,不會讓他們的家人因為他們沒了,就餓肚子過上窮日子,稍微幹點活就還可以活的滋滋潤潤的。

    故此但凡被買來到這裡的奴僕們,大多數都干的很是安心,為了有朝一日過上好日子,贖身成為平民,甚至是加入海狼部眾,他們在這裡幹活很是聽話,也相當賣力。

    但是對於那些被刑堂判罰的人犯,或者是被挑選下來的俘眾們來說,這日子就不是很滋潤了。

    干的活是最辛苦的,吃的飯是最差的,每天大多都是糙米加鹹菜,早晚兩頓粥,中午一頓干的,而且定量,不是隨便吃,僅僅是能吃個半飽也就不錯了。

    而且對於他們的看管也極為嚴格,在他們出工的時候,有專人負責看管他們,不聽話挨揍是常事,反抗的話被當場斬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逃跑更是直接處死。

    住所更是成排的地鋪,生活條件很是艱苦,至多也就是讓他們可以兩天沖洗一個澡,算是不錯了,穿的也是號服,上面用白色的顏料寫的有編號,出入要喊報告,連出恭不得準許的時候,都不許擅自去拉撒。

    總之在他們服刑期間,有些人還有盼頭,被刑堂判一到十年的活刑之人,總算是知道自己還要熬多久,起碼一些人還有機會解脫。

    但是有些人比如頑劣之徒,乾脆直接就被判了無期,直至幹到他們死為止,除非有朝一日于孝天心情大好,發了善心想起了他們,給他們來個大赦,他們還有機會活著解脫這種生活,否則的話只能幹一天算兩晌。

    不過海狼也給這些人了一個機會,那就是如果在他們服刑期間,老老實實地干活,聽話認真,不挑事鬧事,也不試圖逃跑,甚至還有立功表現,比如檢舉試圖鬧事或者逃跑的同夥,抑或是其他立功表現的,可以成為工頭,抑或是減免他們的刑罰,獲得有朝一日脫離這裡的機會。

    總之對於這些倒霉蛋來說,他們想要在這裡過的舒舒坦坦,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這也是于孝天對人區別對待的政策,讓所有跟著他的人明白,只要跟著他好好幹,吃香的喝辣的沒有一點問題,但是要是忤逆於他,幹出犯忌之事的話,對不起,有苦役營等著他們,後半輩子就也算是又著落了。

    巨大的落差讓每個人都看到了一旦不好好幹,被丟入勞役營之後的下場有多慘,自然而然也就對很多人形成了有效的震懾。

    現如今于孝天將不少奴僕和勞役犯遣送到了淡水寨和雞籠寨,充為這邊的苦力使用,這些人不用給他們付餉錢,只管他們吃飽或者餓不死,抑或是給他們遮體的衣服穿,就已經足以。

    任何時候社會都必須有人在最底層生存,而這些人的勞動力只能被不斷的擠榨出來,特別是在海狼目前這樣初期在各地大規模進行基礎建設的時候,更是離不開這樣的手段。

    對此于孝天並未有什麼心理負擔,或者是內疚的感覺,誰讓這些傢伙命不好,碰上了他呢?

    何況對於那些被買來的奴僕們來說,甚至於他這麼做還是一種行善的作為,如果不是被他買來的話,這些人這輩子就只能給人永遠充當奴隸使用,再也沒有出頭之日,某種程度上,他用投入在他們身上的成本,擠榨了他們一段時間的勞動力,但是卻遲早還他們了一個相對來說自由和光明的未來。

    至於那些被犯錯發配來服苦役的傢伙,和被淘汰出局的窮凶極惡以及性情頑劣之徒,這些人本來就是人渣,不被直接就地人間毀滅,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與其浪費,倒還不如發揮他們的預熱,給他老人家做點有用的事情,省的他們白白浪費了二三十年糧食,也讓他們為曾經做過的惡事,給這個世上贖罪一番,活該他們在這裡受苦,所以給他們任何同情,都是不必要的偽善。

    當于孝天出現在淡水寨工坊區之後,許多在這裡看管監督施工的海狼部眾以及工匠們,聞訊立即跪在了路旁,用熱切的目光望著于孝天,紛紛向于孝天一行人見禮。

    至於那些奴僕和苦役們,則一個個被勒令跪下,頭都不許抬一下,只能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不敢稍有動作。

    只有幾個苦役趁機大喊冤枉,求于孝天寬恕他們,但是這幾個喊冤求饒之輩,立即便被看管他們的海狼部眾一通棍棒打翻在地,估計今天晚上回去之後,就有他們受得了。

    對此于孝天根本對他們不屑一顧,因為他基本上可以保證,被刑堂發配到這裡的傢伙們,沒幾個真冤枉的,這些人雖然罪不至死,可是來這裡受苦也是罪有應得,所以根本也不去正眼看他們一眼。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臨淡水3
        
        
        于孝天在寨中巡視了一圈下來之後,對於這邊的工程進度整體上不太滿意,各處投入人工數量上不能滿足需要,如果照此下去,肯定沒法按照他的既定計劃完成。

        但是于孝天也沒有發火,繼續讓方安等人陪著他在大寨之中巡視,直至將大寨的整個情況全部看完,這才回到了淡水寨方安等人的臨時辦事地點。

        方安他們所在的院子,是以前馬家堡那個管事的家,院子不算太大,裝飾也不是很奢華,被方安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便住了進來,倒是顯得還算乾淨利索。

        于孝天也不讓方安準備什麼接風洗塵的宴席,直接坐下叫來了日常他們吃的飯食,一邊吃一邊和方安等人談起了有關這次他來這裡所見的情況。

        整體上于孝天對方安等人在這裡的工作進度還是表示滿意的,而且他能體諒到在這裡開一個新盤子的難處,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對於他們來說,確實很不容易,而且附近還有不少土著,不願意看到海狼到這裡之後大面積拓展這裡的荒地,跟他們搶地盤,所以時不時會有土著來此襲擾一下。

        于孝天便問起了這邊土人的情況,方安大致給于孝天介紹了一下這邊的大致情況。

        在淡水河兩岸,目前他們一共發現了有六支比較大的土著部落,具體名字也都說不清,但是其中有三個部落實力比較強,每個部落大致都有數百人,最大的據說有千人左右,很是凶悍。

        這三家土著部落分部在淡水河中上游一帶,對海狼和這裡的移民很是不友好,將他們視作敵人看待,不肯和海狼和這裡的移民進行任何接觸和交易,而且經常性襲擊在這裡墾荒屯耕的移民。

        近半年來,據方安統計,一共已經有四十餘名移民在這邊被土人襲殺,或者是被他們綁走下落不明。

        但是方安也不是吃素的,一邊按照于孝天的要求,儘可能的用懷柔的手段,和他們想辦法接觸,打消他們的敵意,偶爾送他們一些小東小西的禮品,試圖跟他們能和睦相處下去。

        但是這麼做效果不是很好,只有三個小一點的土著部落對他們的善意表示了滿意,不怎麼來找他們的麻煩,但是另外三股土人,卻始終不肯放棄,不斷的襲擾他們,試圖將他們趕出這一帶。

        對此方安也不客氣,這半年多時間,多次親率這裡的海狼部眾對這三股土人進行報復打擊。

        有時候他們故意設伏,吸引土人上鉤,然後亂槍齊放,打死一些土人,有時候則是抓住俘虜,逼著他們帶路,去直接掏他們的老窩。

        這半年來,方安他們也打死打傷和抓獲了二三百個土人,讓土人也知道了他們海狼的厲害,不太敢像以前那樣囂張了,只敢在移民村寨外圍附近轉悠,並且一見到大量移民或者海狼部眾出現,他們便遁入山林之中。

        目前來看,這種強硬手段還算是可以,但是對于海狼來說,到上游採伐木料的工作比較困難一些。

        因為土著善於在山林中活動,善使弓箭,而且很會躲藏,伐木的人員經常受到襲擾,以至於影響到了建寨和建屋的木料供應。

        下一步方安計劃一旦這邊人手充足一些的時候,就再進山對其中一股土著來一次狠得,打的他們以後不敢露頭。

        對此于孝天也同意方安的計劃,並且答應隨後就給他先派過來一百名戰兵,供他專門對付土著使用,雖然于孝天將自己經略台灣島的事情並不看做是侵略,但是對於當地土人來說,他們確確實實是屬於侵略者,他們的出現打擾了土人們平靜的生活,肯定他們會感到不爽。

        所以反抗和衝突肯定是會長期存在的,不使用強力手段,是無法解決這個矛盾的,只能一手打一手拉,逐步的讓土人知道,他們海狼到這裡之後,願意與之和平相處,時間長了之後,這種衝突才會漸漸平息,但是之前必要的殺戮還是不可避免的。

        另外對於這邊幹活人手方面的欠缺的問題,于孝天和方安等人商量了一陣之後,決定還是要充分利用這裡現有的人力資源。

        現如今海狼經過大半年的移民,已經從陸上移民過來了兩千餘人,這個數字不算大,但是接下來還會逐漸的增多,每個月還會有幾條船運過來二三百人不等。

        加上原來這邊本身存在的一些前期移民的數量,現如今淡水河一帶移民數量已經接近五千人左右,甚至可能還多。

        其中可以作為勞力使用的大概有兩千人左右,這些人的人力要充分利用起來,于孝天提議每個月抽出十天,命這些移民勞力分批出工,到淡水寨這邊幹活,而他們海狼則給這些人出一定的報酬,加快這邊的工程速度。

        不過對于于孝天提出的這個想法,方安搖頭說難度很大,他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移民本來勞力就不是很充足,現如今正是開荒的時候,勞動力使用很大,這牽扯到移民明年能否吃飽肚子的問題。

        而且移民還要防著土人,下地干活村裡面的青壯要隨時準備應付土人的襲擾,抽出這麼多人根本不現實,否則的話反倒會鬧得這邊移民們很不滿意。

        「用抽丁的辦法吧!各移民村不都有咱們的人嗎?咱們的人應該對各移民村的情況很熟,每家每戶有多少勞力咱們只要清楚就好辦!

        每戶人家如果有三個勞力的話,就必須要出一個勞力過來幫忙,咱們可以給付他們酬勞,每戶勞力低於三人的,則不再抽丁!

        如果有的人家五個勞力的話,就抽兩個,這麼一來對他們墾荒種田影響也不會太大!不知道這個辦法大當家和方統領意下如何?」林易陽坐在一旁,先前一直在聽他們說話,這會兒終於開口說道。

        于孝天一聽立即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用抽丁的法子,硬性攤派下去!反正咱們也不讓他們白干,起碼管他們吃飽,還有點酬勞,而且也不會對他們墾荒影響太大!」

        方安聽罷之後點頭答應了下來,明天便安排人下去開始按照這個辦法辦理,一旦開始推行的話,短期之內,估計他們可以再拉來幾百個勞力。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燒炭的問題,這邊工坊區雖說現在還在籌建,但是一旦開始投產的話,會對木炭需求量很大!

        所以這件事我覺得要提前準備才行!如果咱們從陸上採辦木炭的話,這東西太輕,一船也裝不了多少,運過來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而咱們這邊剛才我看了,有不少木料邊角料丟在哪兒沒用,可以讓臨近村子開幾座炭窯,專門燒炭,邊角料他們拉回去燒炭,燒成之後按成色咱們定價收回來,這麼一來,移民又多了一條財路,還不佔用咱們的人力和運力,能省不少銀子!」于孝天一邊吃飯,一邊對方安等人說道。

        「這倒是個好法子!這邊的廢木料著實不少,伐木下來的枝杈大多沒用,用來燒炭倒是不錯!

        另外前幾次運過來的移民之中,還有幾個制瓷的工匠,這邊移民用的一些瓷器以前也靠著咱們在陸上採辦運過來給他們,前些日子屬下和諸位弟兄商量了一下,把這幾個燒瓷的工匠召集了起來,從中找了個手藝稍好一點的工匠,讓他當頭,在北面一個村寨找到了可用的瓷土,就地讓他們在那邊開了一個瓷窯!

        雖說他們手藝不咋樣,可是這邊都是用的普通的瓷碗,只要對付著能用就行,也不需要什麼太好的東西!」方安在和于孝天聊了一陣之後,心情看上去好了一些,一邊答應一邊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聞之大喜,笑著點頭道:「看來你們也想辦法了!這個法子著實不錯,這麼一來,只要是這邊有人能做的東西,先且不管好壞,自行做出來是最好不過了!這麼一來能省下不少運力!多抽出點船隻運其他重要的東西!」

        眾人吃罷飯之後,于孝天揮手讓其他人下去休息,而他則和方安同居一處,開始了促膝長談。

        方安確實還為王宏和馬峰的事情心中難過,于孝天便仔仔細細的開導他了一番,兩個人一直談到了大半夜,喝了一壺酒,方安的心結這才總算是打開了。

        「大當家放心吧!其實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三哥的事情咱們任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怪不得誰!

        至於馬峰,雖然我一直將其視作親弟弟一般看待,卻沒成想這廝如此不爭氣,居然做出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所以這傢伙死不足惜,要是我還心疼他的話,當初也不會不為他求情,眼睜睜看著他被點了天燈!

        今天和大當家聊這麼長時候,我這心裡面也就敞亮多了!以後這酒我也不多喝了!這段時間我確實有些懈怠,有些事盯得不緊,還望大當家責罰!」方安推開了酒盅,深吸了一口氣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看到方安情緒已經趨於正常,精神也振作了起來,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笑著對方安說道:「這次過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淡水寨對咱們來說,今後將是重中之重,炮作、槍作、船寮眼下都要先過來!

        你如果還沒有振作起來的話,那麼我真的就少了個好幫手了!現如今看到你能解開心結,我也就放心了!

        這次我過來,還給你帶來了一份厚禮!來人,把我給方五哥定做的東西拿過來!」

        有親衛很快捧著一個盒子送入到了房間之中,于孝天打開盒子,盒子裡面分成幾個格子,放著幾樣精鐵和熟銅打造出來的東西。

        于孝天取出一個熟銅的筒子,對方安說道:「這是我閒來無事的時候,專門給你琢磨著弄出來的義肢!

        你眼下左臂用的這個鐵鉤也有年頭了,該換換了!這個義肢你戴上試試,看看合適不合適,有了這東西,你以後起居活動可能會方便一些。

        說著他幫著方安取下了他斷臂上的那個鐵鉤,將這個熟銅製作的義肢裝在了他的斷臂處,義肢前端是一個鐵手,隨著方安的胳膊運動,鐵手會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方安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很是好奇,不斷的活動斷臂,讓前端的鐵手來回開合,居然抓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這一下方安高興壞了,連連對于孝天稱謝,接著于孝天又取出盒子裡面其它幾個配件,告訴了方安這些東西的用處,其中有鉤子,有短刀,有一個小的護盾,只需要裝在義肢上面,用螺母鎖緊,就可以使用,即便是跟人動手上陣,他左臂也會成為一個利器。

        于孝天著實在這個義肢上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抽時間就琢磨這件事,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讓工匠幫他把想法做成了實物,並且讓一個和方安傷殘情況相似的手下使用了一段時間,感覺可以了這才在這次過來的時候,給方安送了過來。

        方安看著這些東西,心中很是感動,這麼多年來,他失去左手之後,就一直為此有點自卑,只能按了一個簡單的鐵鉤,作為他的左手,平時起居生活很不方便,更人動手的時候左手的鐵鉤也不是很好用。

        但是今天看到于孝天送他的這套義肢,居然有這麼多功能,心中著實被感動的不得了,他以前也知道于孝天善於鼓搗一些奇技淫巧之物,沒想到于孝天居然專門會抽出這麼多精力,為他鼓搗出了這麼一套義肢,以後有了這東西之後,他的生活就變得會簡單許多,而且即便是上陣殺敵,他這左手也不再是廢物了,特別是那面小盾,又多為他提供了一層保護,加之下面的鐵手和短刃,更是一個讓人出其不意的利器。

        如果于孝天不重視他的話,根本不可能為他做這麼多事情,于孝天有多忙,他比誰都清楚,他能抽出這麼多時間,專門為他鼓搗這東西,這一點就讓方安感激涕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於是方安忽然起身,噗通一聲給于孝天跪下,大聲說道:「方安多謝大當家的恩典!以後方某這條命就是大當家的了!方安願為大當家效死!」

        (今兒個奉上一個四千字的章節!謝謝觀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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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臨淡水4
        
        
        船寮的工地同樣也是熱鬧非凡,大概有三四百勞力,這個時候正在這裡建造船寮所需的各種東西。

        船寮位於淡水寨上游大概數里地的地方,這裡水面寬闊,水深也比較適合,岸邊地勢也起伏也比較不錯,當初于孝天來的時候便已經看中了這個地方,早已將其定為以後船寮的所在地。

        現如今于孝天要將船寮開到淡水寨,這裡自然而然就成了船寮的所在地。

        前期南日島船寮之中,作為船寮的主要管事的郭復,這一次親自過來督陣,另外還帶來了幾個熟知造船的工匠,在這裡負責指揮調度人手,興建海狼的船寮。

        雖然船塢有很多好處,但是在目前這樣的趕進度的情況下,用船塢造船,顯然不是個好辦法,因為開挖一個大型的船塢所需的人工要比搭建船台多得多,造一個船塢所用的時間,要超過建起數個船台的時間。

        所以經過斟酌之後,于孝天認為目前他們還沒有能力造出大的船隻之前,使用船台造船,並不會影響太大。

        而且船台有成本低,船體只要建好之後,馬上就可以下水,在水中繼續進行其它棲裝,騰出船台繼續建造船,這麼一來造船速度只要人手夠用,就可以得到大幅提高。

        而目前為止,他最需要的還是這種輕型的單桅縱帆船,雖然它船體不大,武裝也不是很強,但是貴在這種船船速而且靈活,火力也遠超過同等體量的中式帆船,堅固程度也可以應付海上作戰使用。

        重要的是這種船目前建造工藝已經基本成熟,船寮的工匠們已經熟悉了它的建造方法,如果在南日島和這裡兩地同時開工建造的話,到年底之前,估計他們可以再獲得六到八條單桅縱帆船。

        這麼一來,他就可以擁有一支足以應付中低烈度海上交戰的速艦隊,同時也擁有一支可以相當不錯的巡邏船隊,甚至於可以給幾個地方各配備一條單桅縱帆船,用來作為傳遞消息或者轉運重要人員和物資的船隻。

        總之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這種船,而如果他想要在明年西班牙人對台灣北部動手之前,擁有這樣的一支船隊的話,那麼就要看淡水寨這座船寮的工程進度了。

        現如今是五月,他要求六月底之前,這裡要建成至少三座船台,並且在六月底馬上就開始在這三座船台上安放龍骨,開始建造船。

        而這個時間進度放在這兒,稍有耽擱,就會貽誤工期,所以當他這次過來這裡的時候,淡水寨這邊最忙碌的地方恐怕就算是這個船寮了。

        在于孝天親自幹預之下,海狼在這裡集中起來了三四百名各種勞力,其中既有工匠,也有買來的家奴,有不少苦役。

        這些人分散在整個船寮工地上,像螞蟻一般忙碌著,由於目前他們在這裡嚴重缺乏畜力,以前準備的有限的耕牛,多要用在農耕方面,所以這裡基本上重體力活都要靠著人力才能完成。

        而一座完善可用的船台,要現打好一座堅實的地基,否則建造船隻的時候,可能會因為地基不夠堅固,造成地基下陷,船體傾斜最終導致船隻法繼續建造,或者造出的船隻船體結構扭曲。

        所以作為船寮中最重要的船台,這裡許多人都正在忙於打地基,于孝天曾經多次想過要弄出水泥,來用於他們各種再建工程,但是水泥這種東西說起來簡單,可是如果想要建起一座水泥廠的話,那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單是各種物料的研磨這一項,他目前為止就沒法解決,只能用畜力或者水力用石磨研磨各種原料,這需要的工程量也不小,最多他也只是能利用目前南日島工坊區所產出的一些爐渣,加上一些瓦片、碎瓷片碾碎研磨成粉,製成一些土水泥臨時應急使用,但是如果想要弄出真正的硅酸鹽水泥的話,他還要先解決很多問題才行。

        所以在這裡他還是只能先利用古代的生產工藝,來建造他的船寮,一群群人聚集在工地上,號子聲震天響,輪著大錘打樁的打樁,還有多人則在奮力打夯。

        一堆堆原木被堆放在工地附近,在地基打好之後,立即便開始被木工鋸開,分段運入工地的地基上面,開始搭建船台。

        地基上面安置供造船用的大型木架,而且還要有滑道和船台連接起來,另外還要有不少相關配合的工坊,比如配合船台的還要有專門製作麻繩作坊,製作船帆的作坊,打造船隻用的鐵製品的作坊,捻縫用的物料,還有作為造船業必不可少的烘彎木料用的彎木地牛等等,這些東西只有全部到位,才能真正的開始造船,缺一不可,否則的話照樣船隻也沒法建造。

        所以除了船台建造之外,這裡還有不少地方,正在興建其它作坊所需的工棚,故此除了船匠之外,這裡也調來了幾十個造房的工匠,帶著一些人在岸上忙活著建房。

        總之在于孝天到這裡巡視的時候,這裡的工程進行的是熱火朝天,而且這裡的人已經聽聞于孝天到淡水的消息,是沒人敢於懈怠,都卯足了勁,在工地上大幹特幹,一些苦役嫌累偷懶,立即便有工頭過去劈頭蓋臉的用鞭子抽了起來。

        于孝天見到了在這裡督工的郭復,問及了這裡的進度情況,郭復面有難色的說道:「啟稟大當家,這裡什麼都好,就是人手還是不夠,大當家要求的工期太短了,咱們目前的人手最多只能趕在六月底之前,建好兩座船台就算是不錯了,三座是怎麼都幹不出來了!

        而且您看,這邊還少一座料倉,木料就算是這個月開始運過來,也要堆在露天的地方,一旦下大雨的話,木料又濕了,還是沒法下料!

        所以眼下最急的還是要先建一座木料的倉房,把運來的干木料放在倉房裡面,這麼才能在七月開始造船。

        還有鐵匠也要過來幾個,這裡建房缺大釘等物,目前這兩三個鐵匠,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趕不出這麼多東西。

        ……」

        總之郭復說了一大堆的問題,要于孝天理解他的難處。

        于孝天和方安聽著郭復的牢騷,點頭道:「這些我記住了,明天就給你想辦法便是,但是六月底之前,如果三座船台造不好的話,你起碼要保證兩座船台可以開工!七月要把第三座船台建起來,到年底之前,這裡要完成六座船台,可以同時開工建造六條船才行!

        要人的話,我給你想辦法便是,船匠我也會幫你解決,總而言之,工期不能拖的太長,否則的話,我定為你是問!」

        郭復臉上的表情苦的流水了,哭喪著臉點頭答應,他跟著于孝天干活這麼長時間,是知道于孝天的脾氣的,于孝天眼下非常著急建造多的飛字號船,這他是知道的,如果他拖工期太長的話,那麼于孝天真可能會對他不客氣。

        眼下海狼的船寮,已經不是以前了,經過于孝天反覆在陸上蒐羅,現如今船寮的工匠數量很多,高手也不算少,現在于孝天已經不怕離不開他郭復了,如果他幹不好的話,這船寮管事隨時都可以讓別人來幹。

        而他很清楚,于孝天對他們這些工匠出手是相當大方的,他這個船寮的管事,一個月的薪俸就足足有十兩銀子之多,超出了不少海狼部眾的收入,而且家裡人的吃喝用度還有其它一些補貼,如果他被拿下的話,這麼好的待遇就沒地方找了,所以郭復只能咬著牙答應下來。

        看罷了船寮之後,于孝天和方安又轉到了距離船寮不太遠的一個地方,這一塊地方已經被人清理了出來,地勢較高,也相對比較平坦,原來這裡計劃是要墾成一大片農田的,但是隨著于孝天的計劃改變,這裡被選作了海狼的營所在地。

        今後這裡將要建起一座營盤,海狼的丁將會被送到這裡進行操練,同時營在大批兵結束訓練之後,也會成為一座兵營,供這裡的戰兵駐防之用。

        而且這裡臨河,也靠近船寮,距離淡水寨不遠,一旦有事,這裡的駐兵可以很趕赴大寨和船寮駐防。

        這一次于孝天隨船帶來了五十名挑選出的戰兵,另外也一併帶來了三百挑選出來的丁,作為第一批進駐這裡的人員。

        不過目前他們的任務並不是操練,而是作為先頭人員,到這裡建造營,待營地完成建造之後,他們就地轉入訓練之中,同時後續人員將會被大批運送過來,填入到營之中,開始訓練。

        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這裡的丁將會延長兵訓練時間,使之在這裡基本上達到可用的程度之後,才會被派往各處駐防,按照于孝天原定的計劃,在年底之前,他要訓練出一兩千名水兵和戰兵,才能滿足他明年的需要。

        當他們到達營所在地的時候,這一次跟著于孝天一起過來的丁和老戰兵們,已經於昨日先被帶到了這裡,在營地之中搭起了一座座的帳篷。

        今天他們還沒有開始動工,老兵們正在剛清理出來的空地上對丁們進行分組。

        而按照海狼的習慣,這裡還是採取五五制的編制,一個老兵帶領十個丁,組成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兩伍,各選一個伍長帶頭,五個小隊組成一個分隊,五個分隊則組成一個中隊,五個中隊組成一個大隊……

        (感謝stdx和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再臨淡水5

    目前這裡的新丁加老兵,臨時組成了一個超編的中隊,下設了六個分隊和一個後勤小隊,負責給中隊提供飲食等支持。

    這次帶隊過來的正是孟飛這個傢伙,孟飛這次在南日島大戰之中,表現出眾,被于孝天看上了,準備下一步重用這個傢伙,所以這一次淡水新營成立,他便讓孟飛前來坐鎮,另外他還給孟飛派了一個副手。

    這個副手正是這幾年來,一直不怎麼顯山露水的劉通。

    劉通乃是于孝天來到這個世上,見到的第一批人,最早于孝天控制劉掌櫃那條鳥船的時候,劉通倒戈一擊,給于孝天幫了不小的忙,幹掉了馮疤瘌。

    後來劉通便一直跟在于孝天身邊,但是這幾年來,劉通並未留在船隊之中做事,而是被于孝天分派到了刑堂之中做事。

    劉通在刑堂職位也不是很高,一直負責帶一些巡哨,其實刑堂巡哨某種程度上,算是海狼的一支內衛,他們不主要負責對外的事情,主要負責的就是南日島上的治安巡邏之類的事情。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劉通其實還有一個不為眾人所知的工作,那就是專職負責挑選忠誠度高的人員,然後朝各個地方摻沙子,作為替于孝天控制手下部眾的一個辦法。

    而劉通這兩年做這件事,還是做的不錯的,但是近期因為王宏的事情,他作為主要負責人,未能及時發現馬峰這幫人作亂,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

    這可以說是劉通的一次失職,要是他能提前發現馬峰等人有作反的跡象的話,就可以讓于孝天提前提防,不至於最後鬧到險一些釀成大禍的程度,還導致了王宏的死。

    所以這件事出來之後,于孝天即便是不追究劉通,劉通也覺得他繼續留在刑堂不合適了,於是暗中主動向于孝天請罪,要求于孝天處置於他。

    劉老六對劉通這個人很是信任,而且劉通做事比較穩重,從中替劉通求情,于孝天在事後過問了馬峰之事以後,發現馬峰他們作反,其實是在船隊被派往金銀島之後,臨時起意,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所以劉通的責任並不是很大,即便是當時劉通灑在船隊裡面的沙子發現了馬峰等人作亂,也無法通知劉通,總之這件事不能都怪劉通,所以他也就不再追究劉通的責任了。

    但是考慮到劉通為此耿耿於懷,不願意再做這種事情,想要回到船隊裡面做事,哪怕只是做個船長也行,但是于孝天考慮再三之後,覺得劉通這個人還是可以重用的。

    於是他最終將劉通從刑堂抽了出來,放在了新營之中,給孟飛充當副手,這麼一來,劉通以後將會積累起人氣,今後如果做事出眾的話,可以更快的將他提拔起來。

    而且劉通作為最早跟著他出來的人,對他也是最忠心的手下,目前地位甚至不如許多後來跟著他的小黃島上的後生,比如黑頭現在已經坐鎮雞籠灣那邊了,羅賢彬被提拔成了三分隊的副管隊,包括韓顯那小子現在也已經被調往飛字號快船支隊接替了羅賢彬,成了快船支隊的管隊,而劉通卻一直都不吭不響,默默的在刑堂裡面當一個小小的巡哨頭目,這一點于孝天也覺得說不過去。

    再加上孟飛這傢伙膽大包天,性格比較衝動,雖然可以說有勇有謀,但是身邊總是不能少一個給可以提醒他的人物,為此于孝天也擔心以後孟飛這傢伙會捅出漏子,現如今劉通請辭刑堂事務,於是他便把劉通調到了孟飛身邊做事,也替他盯著一點孟飛這傢伙。

    至於劉通過來給孟飛打下手,孟飛沒有意見,孟飛也認識劉通,跟劉通打過不少交道,之前在島上抓褚彩老的細作,破獲那個給褚彩老充當眼線的商棧的時候,其實就是劉通在背後給孟飛提供的支持。

    而且孟飛也知道劉通這個人其實不簡單,他和于孝天的關係很近,雖然地位不高,但是很受于孝天信任,加之孟飛也聽說劉通乃是最早跟于孝天的人,沒理由一直在刑堂干小活,現如今于孝天讓劉通過來給他當副手,肯定此人也不簡單。

    所以孟飛也不敢小看劉通,對於劉通倒是相當客氣可忌憚,畢竟刑堂的人在海狼之中很有威信,就算劉通以前地位不高,也沒人敢瞧不起他。

    當于孝天和方安巡視到這裡的時候,孟飛和劉通立即過來見禮。

    「怎麼樣?這裡做你們的新營還算是可以吧!」

    于孝天對他們二人問道。

    劉通沒有說話,刻意的站在了孟飛側後,讓出了孟飛,讓孟飛給于孝天答話。

    孟飛立即高揚著下巴,把他的帶著黑斑的醜臉仰的高高的,大聲道:「滿意!昨天標下過來之後,就在附近轉過了,這裡地方不小,而且地形複雜,正合適收拾那幫新丁!

    標下從明天起,就開始帶著這幫混賬東西,先建圍欄和營房,保證一個月之內,把這裡建起來!

    另外請大當家幫我們多準備一些木料,標下還要在校場上多弄點東西,操練這幫傢伙!」

    于孝天和方安對視了一下之後,都頓時笑了起來,于孝天沒說話,倒是方安先說話了,方安右手抱了抱左手于孝天新給他做的那隻鐵手,對孟飛說道:「孟兄弟真是忙人呀!昨日過來,居然不到寨中跟兄弟小酌幾杯,居然直接帶人過來這裡了!真是該罰呀!回頭兄弟自備一桌酒宴,一定要給孟兄弟罰酒三杯才行!」

    孟飛趕緊對方安抱拳道:「實在對不住了方兄!在下實在是軍務在身,不敢怠慢,這邊大當家催得緊,在下不敢怠慢,還望方兄多多包涵才是!」

    于孝天心中更是感到好笑,但是又感到欣慰,孟飛這傢伙現在已經具備了標準軍人的素質,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頭正燒得旺呢!急於表現一把他的能力,所以這傢伙到這裡,連寨子都不進,直接就帶人來了這裡,如果他手下都能跟孟飛這傢伙一樣的話,還真不愁成就不了大業。

    但是對於這傢伙剛才提出的要求,他搖頭道:「也罷!這酒可以放著你們以後得空再喝,眼下你要我給你多弄些木料,估計這件事我和方安都給你幫不上忙!

    你這傢伙只管你眼皮底下的事情,也不看看現如今淡水寨這邊忙成什麼樣子了,到處都在吵吵著要人,我去哪兒給你找人,幫你砍木頭去?

    所以你也別指望我和方安給你幫忙了,明天起你自己想辦法去弄木料吧!你這裡眼下三百多人,人手已經算是充足了,而且個個都是彪形大漢,我不讓你抽人給別的地方幫忙,你就已經該知足了!

    至於工具你可以到方安那裡領用,但是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東邊北邊的林子多得是,你想砍多少砍多少都成!」

    孟飛一聽臉就垮了下來,把一張醜臉擠在了一起,對于孝天說道:「這怎麼行呀!這幫傢伙撒出去會惹事的!就給標下一些工具可不夠,起碼要給我們弄幾輛牛車總是可以的吧!」

    方安想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道:「孟兄弟,大當家說的是實話,這裡兄弟我不是不給你幫忙,而是眼下這裡到處都需要人手,如果孟兄弟方便的話,我倒還真想請孟兄弟給我們幫幫忙呢!

    不過牛車的事情,我可以幫孟兄弟調過來兩頭牛和兩輛大車,再多的話,在下就沒辦法了!

    不過只要孟兄弟的手下夠膽,可以到上游兩岸直接伐木,這麼一來,就可以放排下來,比起用牛車可就省力多了!」

    孟飛一聽立即大聲說道:「那有什麼?不就是帶人到上面去伐木嗎?這又有何不敢的?難不成這裡的土人還能把我逮去生吞活剝了不成?給他們吃個雄心豹子膽,他們也沒這本事!明天我就親自帶人上去看看,這些土人有啥厲害的!」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情好了許多,孟飛這傢伙就是衝勁十足,敢想敢幹,有這廝來這邊之後,估計用不了多久,這附近的一些不聽話的土人就該倒大黴了!

    坐在新營的營地中一座帳篷之中,于孝天和方安、孟飛、劉通等人再次坐下繼續商量人手問題,方安給于孝天說道:「大當家!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是眼下咱們還這麼下去的話,肯定到時候沒法按照你要求的工期啟動這邊的工坊區和船寮!

    屬下不知道大當家為何要催的這麼急,但是想必大當家肯定是有原因的!眼下咱們實在是缺人呀!要是大當家還按部就班這麼靠花錢招買人手和移民的話,估計每個月也就是幾百人就不錯了!

    屬下以為,既然現在是非常時刻,那麼大當家就不必再拘泥於之前的規矩,不妨放手幹一下,將沿海一帶一些村民乾脆擄來,如此短時間之內,可獲大量人力物力!」

    對於方安的這個提議,孟飛和劉通也都在一旁點頭稱是,畢竟他們是海賊,有時候做點出格的事情,不見得算什麼,這一點是他們大多數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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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LV:13 首相
發表於 2015-2-21 15:18
510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毛遂自薦

    于孝天聽罷之後,微微沉吟了一下,心中默算了一下時間,眼下已經是天啟五年了,而他目前為止,也僅僅是在淡水和雞籠兩地搭起了一個架子,其實實力還是有限,特別是兵力方面,他一方面要控制這麼大的地盤,一方面還要兼顧雞籠和淡水兩地,確確實實是有點拉不開栓了。

    而且移民速度遠不如他預料的好,他希望今年一年之內,淡水和雞籠移民的數量能達到一萬人,使得雞籠和淡水寨兩地的移民數量達到一定的基數,這麼一來以後他對台灣北部的控制力就穩固一些。

    如果繼續按部就班的這麼靠著口口相傳或者招買的方式,確實速度慢,花銷大,而且過程繁瑣。

    所以方安他們提出的這個意見,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雖然用強會帶來一定的副作用,對於以後這邊的安定可能會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留下一些隱患,但是這都是以後需要慢慢解決的問題。

    另外一直多看少說的林易陽這個時候也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海狼目前已經控制了淡水、雞籠兩地,還有南日島那個大島,移民數量也在不斷的增加,卻一直沒有形成一個系統的管理,也就是說海狼沒有對這些地方形成有效的行政管理。

    如果海狼集團僅僅是和其它同行那樣,嘯聚海上只圖自己舒服的話,對於他們控制的地盤倒是想怎麼辦怎麼辦,管於不管倒是無所謂。

    現如今在看過了淡水這邊的情況之後,林易陽其實早已心中暗自吃驚,感覺于孝天這個人的心思之大,大大超乎了他之前的預料。

    雖然他之前也感覺到于孝天心很大,似乎想要成就一番大業,但是南日島格局在哪兒放著,南日島再大,也充其量就是近陸的一個島嶼,名義上還是朝廷的轄域,怎麼折騰,也不可能將南日島從大明版圖割離出來。

    但是台員島卻跟南日島不同,這裡實在是太大了,大大超出了他之前對這裡的預料,按照于孝天所說,這個台員島的面積,幾乎快要趕上福建省的面積,那麼他一力經營淡水和雞籠,就不像是小小的折騰那麼簡單了。

    雖然眼下他控制的範圍還很是有限,但是隨著移民的數量增加之後,海狼的控制區就會越來越大,接下來于孝天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他已經不敢輕易斷言了。

    總而言之,他感覺到于孝天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這盤棋目前為止,于孝天還只是在佈局,而淡水和雞籠只是他點在這個大棋盤上的兩個子罷了,南日島充其量只是第一個落子,今後于孝天還會做出什麼驚天之舉,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而且目前來看,于孝天不斷的不惜將手中的資金不惜餘力的投入到工商業和移民的事情之中,完全不像其它同行那樣,囤積財富,這就更說明了于孝天想要的東西,遠比他之前預料的要多得多。

    昨晚他躺下之後,便一直在想這件事,越想心中越是暗自吃驚,如果這麼下去,有朝一日于孝天一旦控制了整個台員島的話,那麼甚至有可能仗著他的軍事力量,跟當今大明朝廷分庭抗禮,甚至於分疆裂土坐地稱王的可能性都有。

    一想到這裡,林易陽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騰地從鋪上坐了起來,但是仔細想了一下之後,便又覺得暗自有些興奮。

    他捫心自問一下,像他這樣一個在大明仕途已經徹底斷了念想之人,本該是混一天當兩晌,為什麼要冒著大不韙,跑來跟著于孝天這個海賊做事呢?

    林易陽不覺得自己只是想要混個一日三餐好吃好喝,或者是大富大貴那麼簡單,他自認為自己讀書多年,如果就這麼下去,無所事事碌碌無為的活一輩子,實在是不太甘心,這才是他為何當初到了南日島,看罷了于孝天經營的南日島之後,最終接受了于孝天的邀請,開始留下跟著于孝天做事的原因。

    他就是看中了于孝天的這塊地盤,想要親自檢驗檢驗,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以前他讀書的時候,總是幻想,有朝一日能有一展所學,成為朝廷大員,甚至於能登堂拜相,成就一番事業。

    現如今朝廷官府那邊的仕途,他已經沒有一點可能了,而恰恰這個時候,于孝天卻給他提供了一個這樣的天地,可以讓他有機會一展所學,這不由得讓林易陽徹底興奮了起來。

    所以昨晚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覺得現在他有必要拿出點真才實學了。

    今日當于孝天他們坐在那裡說起了怎麼加快移民速度的事情的時候,林易陽的心境已經跟昨日已經大有不同了。

    以前他還有一種旁觀者的感覺,看著于孝天在忙碌,只是需要的時候,他才幫忙出出主意,更多的還是一種被動的狀態,並未主動自覺的將自己徹底視為海狼的一份子。

    但是當昨天他想明白了于孝天這個人要下一盤大棋的時候,便開始不由自主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把自己徹徹底底的置身在了這個圈子之中,開始真正的設身處地的為以後海狼的發展考慮了起來。

    「大當家!請聽在下一言!在下以為方統領所言有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為達目的有時候確實也需要不擇手段才行!

    大當家宅心仁厚這一點我等佩服,也都明白,而且大當家這麼做,很顯然並不希望引起官府對於我們海狼的重視,這麼做並無什麼過錯!

    但是眼下大當家肯定是急於在淡水和雞籠站穩腳跟,單單是招兵買馬造船還不足以讓大當家在這裡站穩腳跟。

    而且目前來看,這裡要開辦這麼多工坊、船寮,處處都需要人手,使得我們目前這邊的人力處處捉襟見肘。

    那麼繼續還像以前那樣,用招募的辦法來招徠移民,或者是招買奴僕的辦法來增加這邊的人力,顯然是杯水車薪之舉。

    所以眼下既然是非常時期,倒是不妨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我們既然是身為海賊,就不見得處處都行的端,坐得直!某些時候該做一些狠辣之事,也不見得不能做!畏首畏尾總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所以在下以為,方統領他們的想法是可行的!大當家不妨可以一試!

    另外對於淡水這邊,在下有一些想法,目前為止,雞籠在下尚未去過,但是南日島和淡水寨這邊的情況在下已經基本上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

    在下以為,目前以大當家的這種管控辦法,並不是很好的辦法!

    南日島尚有理事堂可以在那裡管理民務,但是淡水這邊,卻需方統領他們這些弟兄們什麼都要管,如此一來,方統領他們確實會非常勞累,也很難不出紕漏!

    所以在下以為,既然大當家要拓墾這一帶,今後最好還是由專人執掌民務之事,這麼一來,方能做到這裡長治久安!」

    于孝天聽罷林易陽的話之後,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你等所說的話確實有理,非常時刻確實要用非常手段!但是這麼一來,恐怕我們好不容易和興化府、福州府方面的關係,就要緊張起來了!

    至於林先生剛才所講的由專人來執掌此地的民務之事,我覺得此話有理,方安你們畢竟算是武人出身,並不善於執掌民務之事,而民務本身十分繁瑣,確實有必要有人來替你們分擔這一塊。

    可惜的是眼下不瞞諸位,咱們乃是身負海賊的名聲,這招攬有此能力的讀書人,著實很難呀!像林先生這樣的大才,實在是難遇的很!這人手問題不好辦呀!」

    林易陽一聽立即起身道:「大當家不必為此為難,其實強行奪取移民之事,倒不必非要在福州和興化府一帶行事!

    而且在下還有一計,甚至不需要我們親自來做,只需拿出一些銀子,招徠移民之事,自然而然有人會願意給咱們幫忙做的!」

    「哦?林先生倒是不妨說說你的辦法如何?難道這種事我們可以假於他人之手嗎?」于孝天和方安等人也都不禁好奇了起來。

    「那是當然!要知道林某也是福建人士,早有聽聞一些海賊專門從沿海一帶強擄民眾,要麼裹挾入夥,要麼販到他地為奴,之前更有倭寇橫行於沿海一帶,每年不知要擄去多少大明子民,大多數最終不知所蹤,想必也是被倭寇賣到了其它地方去了!

    假如咱們告知同行,需要大批人力的話,可以給他們開個價錢,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把人送過來,我們便按照人頭付錢,如此一來,短時間之內,我們便可以解決人力的問題。

    至於淡水這邊的民務之事,林某不才,如果大當家信得過的話,林某願意留下一試身手!而且林某在陸上還交有幾個朋友,現如今也都並不如意,林某願意親自給他們去信,邀他們來此一敘,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大可也留下給大當家做事!不知大當家意下如何?」林易陽這個時候可以說是全心都放在了淡水寨這邊,一副櫓胳膊挽袖子要在這裡大干一場的架勢,居然提出了要幫于孝天招徠人才。

    聽了林易陽的話之後,于孝天不禁一拍腦袋,其實林易陽說的這個辦法,就是販奴貿易,這個時代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國家的海盜們甚至是一些國家行為,將一些非洲黑人當做牲畜一般抓起來,然後販運到其它地方為奴。

    而這種生意不單單只存在於非洲黑人身上,包括東南亞國家和中國沿海一帶,這樣的販奴生意也一樣做的很大,每一年都有不少沿海的百姓被海盜擄去,其中一部分人便被海盜販運到了南亞一帶。

    而且每一年海盜也會從南亞甚至日本、朝鮮擄來一些女人,到大明販售,這早已成為了一個產業,可惜他卻沒有想起這一條,今天倒是讓林易陽先提了出來,反倒他們這幫海盜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于孝天也發現了今天林易陽身上的變化,稍微思量了一下便想明白了林易陽為何一夜之間,便出現了這樣的變化。

    他可以肯定,林易陽在看罷了淡水寨這邊的構架之後,心思發生了很大的轉變,開始變得更加積極主動了起來,今天甚至乾脆直接提出,他願意留在淡水寨這裡,幫方安處理民務之事,想必也是要趕緊展示一下他的腹中才學,讓海狼所有人都見識見識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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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販奴
        
        
        於是于孝天一拍腦袋笑道:「我怎麼沒有想起來這個辦法呢?這個主意確實不錯!眼下我們最缺的就是人手,花錢買人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們一邊可以自己幹,一邊也可以請同行幫忙來做,至於哪兒的人倒是無所謂,就算是他們把呂宋的人給老子弄來,老子也照用不誤!

        這個辦法可行!眼下咱們控制了福寧州那邊,龐森一夥人被逼無奈只能到浙江一帶海面上做事。

        而且他們不敢得罪咱們,倒是可以先通知他們,讓他們趁機發個小財,也順便給咱們幫點忙!想必他們很樂意做這件事的!

        另外廣東那邊也可以請一些同行,一起來辦這件事,估計用不了三個月,咱們這裡就要熱鬧起來了!最快估計一個月之內,就能運來一批人口,不錯不錯!這個辦法可行!

        至於林先生願意留在淡水寨給林先生幫忙,于某可是有點捨不得,有了林先生輔佐之後,我于某還真有點離不開林先生了!

        但是如果林先生執意想要留在這裡做一段時間的話,我于某也不攔著林先生,但是林先生要盡快將這邊民務之事梳理一下,建立一個行之有效的管理,然後還回到我身邊來!」

        接下來一幫人坐在一起仔細商量了一番,最終將收購人口的事情以及林易陽留在淡水寨的事情一一確定了下來。

        至於淡水寨這邊,因為于孝天並無割地稱王的念頭,所以這裡也不方便設成州縣之類的行政區劃,故此經過和林易陽商量,淡水寨今後先改稱淡水城,級別上暫時和陸上的縣相似,下面設鄉,鄉以下設村。

        但是這裡和陸上有所不同的是,鄉里村寨之中,大戶地主目前較少,以前的老移民村多是家族制,自成一體,但是新近移民們組成的村寨,卻基本上是海狼指定的村長,這也是于孝天提出的辦法,一村設一個村長,直接由村長管理本村的村民,接受海狼的分配的物資和任務,在村裡面勸農,監督村民拓荒耕作。

        目前來看,這個村長制度還是行之有效的,只是村長的選擇有時候會出一些問題,個別村長趁著海狼分配物資,從中截留中飽私囊,滿足私用,引起一些村民的不滿,為此也出過一些事情。

        但是整體上來說,村長制度的推行,對于海狼控制各村移民是利大於弊,故此村長制暫時也被保留了下來,只是林易陽提議,村長這個稱呼大家並不習慣,大明一直都是裡甲制,方便對普通百姓的管理,所以村長不妨還用裡正的名義比較好一些,于孝天對此也不介意,反正只要海狼能有效管理移民村就行,至於是叫村長還是裡正,都無所謂,這裡的移民不習慣於村長的稱呼,那就還改稱裡正就是了。

        至於鄉一級的管理,經過于孝天和方安等人的商量,現在淡水一帶的面積不算是太大,暫時先將其分為了三個鄉,設立鄉長一名,專司負責管理下轄的那些移民村,淡水城一旦有事,就可以先通知鄉長,讓鄉長去通知下面的村子。

        而且這個鄉長是完全脫產的一個職務,由海狼負責其生活,每個月發給他薪俸,使其可以抽出更多精力,來對鄉里面的事情進行管理。

        另外他們給予鄉長了相當的權力,鄉長除了要對轄下的村子的移民進行登記造冊之外,一般村與村之間的小糾紛,鄉長可以直接判斷,並且給予處理,今後還有收取稅負之事,也暫時歸於鄉長負責。

        但是只有一個鄉長,肯定也玩兒不轉,故此在鄉長手下,于孝天提議給他安排幾個人手,供其調動使用,平時可以幫他跑跑腿傳遞消息,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幫他處理一些雜務,一旦有村遭到土人襲擾的話,還要組織其他村子的鄉勇趕去救援。

        總之鄉長在這個體系之中,相當重要,負責分擔了不少原來淡水寨要管理的事情,這麼一來,海狼就可以通過這些鄉長或者裡正方便的管理各移民村的事務了。

        而對於林易陽這個臨時在這裡管理民政事務身份,眾人卻有點為難了,總不能稱之為知縣吧,淡水即便是從寨改稱為淡水城,但是卻也不能算是一個縣,如果說出去的話,很快就會被陸上的官府得知,這可是謀逆的罪名,即便是福建官府睜隻眼閉隻眼,一旦傳到京師的話,估摸著京城當官的也不干。

        弄不好就會惹得京師的官員逼著福建發兵來剿,到時候就會圖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想來想去,于孝天最後乾脆決定,就暫時稱呼林易陽為淡水城民務總管,從方安手中將民務這一塊分管過去,以後這裡的民務就他說了算,一旦需要的話,他可以直接和方安進行協調。

        而方安和林易陽之間的關係,也必須要確定以誰為主,眼下這裡正是大興土木,另外還存在拓界期間要和當地土人發生衝突的情況,最終于孝天決定,這裡還是以方安為主,林易陽為輔,民務雖然重要,但是其他事務更重要一些,故此一切要先軍才行。

        所以在淡水城這裡,于孝天還是讓方安來管,並且就地將方安稱之為淡水城總管,和林易陽這個民務總管有所區分,但是林易陽要居於方安之下。

        對此林易陽也沒有意見,畢竟他是新來的,海狼目前為止,還是武夫當道,要靠著武力才能生存下去,而他不過是一介書生,手腕和威信都大不如方安,所以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並不去和方安爭誰說了算這件事。

        但是林易陽私下裡認為,只要于孝天照此發展下去,今後肯定要形成文武兩派,最終遲早還是要文官當權,只是目前為止,他們這些主持民務之人,還必須要先聽這些武夫的,這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並無任何意見,欣然答應了下來。

        說完了這件事之後,于孝天又說起了孟飛和劉通有關新營的事情,具體的事情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安排過了,接下來孟飛和劉通只需配合把一批批新丁操練出來就可以了。

        但是在這裡,于孝天特別吩咐孟飛,如果他不在這兒的時候,孟飛要受方安節制,一旦有事發生,新營就聽從方安這個淡水城總管的調遣,負責保護這裡的安全。

        另外于孝天特意囑咐孟飛,他性子衝動,一定要多聽一聽劉通的想法,不可擅自亂作主張,任意而為,否則的話捅出漏子,他定饒不了孟飛。

        孟飛立即起身抱拳領命,劉通也站起來站在孟飛背後接令。

        接下來的幾天之中,于孝天帶著手下們踏遍了整個淡水寨附近的移民村,並且親自校準了以前這裡的人們繪製的地圖,對其中不夠詳盡和準確的地方,進行了重新繪製,另外也朝更遠的地方巡視了一番,確定了下一步新移民村可以選擇的位置以及可以開墾的土地。

        另外他還特別關照這裡的眾人,特別要注意防疫的事情,但凡人們聚居之地,都要儘量的注意衛生。

        這一次于孝天還特意給淡水寨隨船帶來了三個郎中,另外給雞籠寨那邊也帶了兩名郎中,這幾個郎中都對預防瘟疫方面有一定的經驗,另外于孝天也跟著幾個郎中私下交流了不少有關後世他所知的一些防疫的措施,幾個郎中聽罷于孝天所說的這些辦法之後,也都對于孝天刮目相看,不敢再把于孝天當做外行了。

        後世已經對瘧疾這種疾病有了很好的防治經驗,雖然于孝天不是學醫的,但是也耳聞目染過不少有關防疫的事情,所以他傾其所有,將這些道聽途說來的後世防疫的經驗一股腦倒給了這些醫官們,讓他們從中汲取一些有用的東西,以後弄不好就會用得上。

        特別是一年前他便開始分派人去陸上尋找的那種黃花蒿現在也已經有了著落,找到了不少資源,甚至於在台員島也有發現,所以海狼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相當多的黃花蒿,運到了淡水寨這邊儲備了起來。

        今後這幾個郎中,將會用這種黃花蒿來嘗試著防治瘧疾也就是中國人以前所說的瘴氣,這也是今後海狼能否成功在這裡站穩腳跟的一個關鍵,一旦瘧疾這種大規模的傳染病可以被控制的話,海狼可以減少非常大的損失。

        但是于孝天也知道自己不是干這個的料,他只是知道黃花蒿可以提取治療瘧疾的藥物,對於治療瘧疾有效,但是具體該怎麼制取,或者用藥,他只是聽說過一鱗半爪,具體該怎麼用藥才會有效,那就要看這幾個郎中的本事了。

        現在老天還算是照顧他,在他來台灣島之後的這段時間裡,並未爆發嚴重的瘟疫,那麼他希望在提前有準備之後,今後即便是遇上了瘧疾病大量爆發,他也能控制住這種瘟疫的蔓延。

        于孝天相信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他也相信,他自己為了未來,已經在做好了各種的準備,而且他相信,既然歷史上鄭成功和荷蘭人能在台灣島站穩腳跟,那麼他就也能做到這一點。

        (感謝stdx兄弟的打賞!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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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風雨雞籠灣

    雞籠寨似乎總有下不完的雨,當于孝天的船抵達雞籠灣的時候,這裡正好又是雨天,天空中烏云密佈,海面在大風的作用下,掀起了巨浪,這是這一年中國沿海第一場颱風,卻剛好讓于孝天碰上。

    幸好從淡水到雞籠路程不遠,他們出海之後碰上了這場颱風,所以于孝天也沒有讓船隊避風,而是趕在最強的風勢到來之前,先趕到雞籠。

    但是當他到達雞籠灣的時候,這裡的風勢還是增強了很多,許多老水手在船上也開始暈船,吐得是一塌糊塗,更不要說船上那些平時很少出海的人們了、

    這一次于孝天到淡水和雞籠隨船帶了一批苦役,還有醫官等人,林易陽也跟在于孝天身邊,雖然他已經決定以後暫時留在淡水,但是考慮到他還沒有去過雞籠,所以于孝天還是讓他跟著走了這一趟。

    但是沒成想卻碰上了這場颱風,幾條船如同樹葉一般,在海面的巨浪之中上下顛簸,時而被拋上浪尖,時而又重重的跌入到浪底。

    船體在巨浪之中發出吱吱呀呀令人牙磣的聲響,讓人聽得是驚心動魄,生怕下一刻船就會解體,讓他們全部墜入水中成了魚食。

    許多人都為了穩定身體,只好把自己用繩子牢牢的綁在船幫上,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大聲的對著他們心中信奉的神靈祈禱著,祈禱神靈保佑他們不要被這場大風吹翻,安全抵達雞籠灣。

    而林易陽這個海上的菜鳥,這會兒早已成了軟腳蝦,吐的臉都白了,趴在船艙的吊床上,繼續幹嘔著,幾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可是這會兒沒有人能幫得上他,只能把他綁在吊床上,隨著船體的顛簸上下甩動,更是讓林易陽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甚至於產生了一種乾脆衝出去跳到海裡淹死拉倒,也省的受這份活罪。

    可是求生的欲望還是使他克制住了這種念頭,綁在吊床裡面呻吟著。

    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于孝天,這會兒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忍不住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胃裡面也一陣陣的犯噁心。

    幸好他們這次過來的船隻,都是挑選出來足夠結實的船隻,雖然海面上的浪頭很大,但是這幾條船的船體結構還是經受住海浪的考驗,並沒有出現船毀人亡的事故。

    另外淡水和雞籠灣相距並不遠,而他們行走的航線也靠近台灣島,雖然遇上了颱風,台灣島也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了一些風力,而且他們遇上的只是風頭,尚未遭遇到颱風的主力,所以這才使得他們最終還是安全行至了雞籠灣。

    當看到雞籠灣外面的那個小島上的砲臺的時候,所有船上的人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七手八腳的強自控制著身體,操作著船隻,魚貫朝著雞籠灣駛去。

    雞籠灣的海狼部眾沒有想到這大風天居然會有他們的船隊駛來,一經發現他們的船隊,便立即報知了黑頭和孫寶強得知,灣內也立即使出了小船,引導著船隊駛入了雞籠灣,並且讓他們靠上了雞籠灣內的碼頭。

    現如今雞籠灣的碼頭已經得到了大幅度的擴建,以前這裡僅僅有一條簡陋的棧橋,現如今碼頭出現了四條粗大原木建造成的結實棧橋,使得船隻可以方便的靠泊卸貨,並且直接可以通過碼頭,方便的把貨物運送到雞籠寨之中。

    而當于孝天帶船隊駛入雞籠灣的時候,還看到了灣內這個時候已經停泊了十幾條船,這十幾條船其中有幾條是屬於雞籠灣守衛用的戰船,另外有兩條運輸用的商船,其餘的則基本上都是漁船。

    自從海狼佔領了雞籠灣之後,這一年多來,這裡的人口在不斷的增加,除了來此屯耕的移民之外,還有少量的漁民也被遷到了這裡定居,灣內便有幾條小船是屬於漁民的漁船,這個時候因為海上起風,也已經駛回了灣內。

    這些漁民到此之後,基本上就全部要靠著雞籠寨生存,他們捕獲的漁獲,除了少量留給自己食用之外,都賣給了雞籠寨來換取他們所需的其它生活物資,雖然日子照樣清苦,可是卻要比在原來陸上生存的時候,少了漁霸和官府的盤剝,日子反倒比起原來舒坦多了。

    再有這些船隻之中,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海狼專有的捕鯨船。

    自從于孝天誤打誤撞的捕獲了第一頭鯨魚之後,捕鯨活動就成了海狼常幹的事情,最初的時候于孝天捕鯨,不過只是為了滿足自己手下之人對於肉食的需求,另外主要目的是讓手下的新丁們錘煉一下膽量。

    但是在他開始折騰出香皂這個東西之後,鯨油就成了海狼必須的工業原料,使得于孝天不得不將捕鯨活動轉為了一種常態。

    而捕鯨業在這個時代已經開始漸漸的在世界各地發展了起來,如果按照以前的歷史的話,中國恐怕始終都沒有正式加入到這種行業之中,但是由于于孝天的出現,卻使得現如今海狼集團,出現了一支專職的捕鯨船隊。

    鯨魚這種東西實在可以說是渾身是寶,鯨魚皮本身就是相當不易得到的一種貴重皮革,對於有錢人來說,十分受追捧,雖然大明用鯨魚皮的人不多,但是歐洲人卻很喜歡這種皮張,所以鯨魚皮鞣製之後,可以賣出一個不錯的價錢。

    而鯨肉不用說了,吃起來有點羊肉的味道,對於這個時代缺乏肉類食物的人類來說,無疑是一種非常好的美味,加之鯨魚體積巨大,一頭鯨魚身上輕鬆就可以獲得幾千斤甚至上萬斤以上的鯨肉。

    捕獲這一頭鯨,所獲得的鯨肉,頂的上幾十頭牛上百隻羊或者豬,對於生活在海上的海狼部眾們來說,能時不時吃上一些這樣的肉,這日子簡直就太幸福不過了。

    最重要的是鯨油,海狼不管是食用還是製成肥皂香皂,都離不開這種原料,現如今他們還開始使用鯨油製造蠟燭,同樣販到陸上,也非常搶手,加之目前他們尚沒有獲得比鯨油更好的石油,作為戰爭用的物資,海戰中常用的火攻戰術,就也離不開鯨油。

    所以就算是只為了南日島生產鯨油香皂,于孝天也必須要將捕鯨活動轉為常態化,每年要不間斷的捕獵鯨魚,從鯨魚身上來獲取這些物資。

    而且有時候如果運氣夠好的話,碰巧捕到了一頭抹香鯨,而且這頭抹香鯨的胃裡裡又恰恰有龍涎香的話,那就真是撞大運了,龍涎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極其貴重的一種香料,價格幾乎可與黃金等值,弄到一塊,就值錢大發了。

    總而言之捕鯨活動,因為各種原因,現如今已經開始被于孝天當做了海狼以後的一個支柱產業來開始發展,他將從這個殘忍的產業之中,獲取源源不斷的資金,來滿足他的需求。

    另外海狼部眾特別是水手已經在這兩年之中,徹底形成了一個傳統,那就是但凡新的水手完成初訓,要被分配到船上做事之前,他們都必須要先到捕鯨船上去,跟著捕鯨船出海,至少完成一次成功的捕鯨行動,並且要從頭至尾的參與對捕獲到的鯨的肢解、分割,感受一次血的洗禮。

    唯有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捕鯨活動的水手,在被認可之後,才能正式被分配到船隊之中成為海狼見習水手。

    所以捕鯨業在為海狼提供源源不斷的原料和食物的同時,也為錘煉海狼部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至於現在于孝天根本離不開這個行業了。

    但是于孝天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卻絕對是一個鐵桿的抵制捕鯨者,自從石油工業開始發展起來之後,人類對於鯨油的需求和依賴開始減少,逐漸的許多海洋國家開始意識到這樣的捕殺,將會使得海洋之中這種巨大的精靈最終走向滅絕,於是眾多國家最終選擇了放棄捕鯨。

    可是偏偏在東北亞有這麼一個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國家,卻要打著科學研究的幌子,繼續大肆捕鯨,招致世界上眾多國家的一致譴責,對此于孝天以前更是對小鬼子噁心到了極點。

    可是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自己卻成為了推動中國人最早大量捕鯨活動的發起者,雖然他對於這些海洋的巨獸心懷歉疚,可是為了他和眾多手下們的前途,他還是不得不將這種事情做下去。

    好在現在世界捕鯨業還沒有急速發展起來,捕鯨行業尚還處於起步階段,目前為止海洋之中鯨魚的數量還非常多,雖然他從事這方面的捕殺,但是對於這種物種尚且影響並不算大,而且以他們目前的捕殺能力和技術水平,也不至於造成很大的惡果,所以于孝天還是決定,把這種行業發展下去。

    有時候看著一條條被捕殺的鯨魚的時候,于孝天甚至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他成為海上的霸主的話,那麼到那個時候,他就乾脆制定一個制度,限制這種行業的發展,來償還他之前對鯨類所做的這些惡事。

    不過即便是如此,眼下于孝天還是特別關照了手下那些捕鯨船上的部眾們,在他們出海捕鯨的時候,要注意儘可能不要獵殺明顯懷孕的母鯨和幼鯨,另外對於年輕的雌性鯨魚也要儘量少捕或者不捕殺,儘量選擇一些老邁的鯨魚抑或是雄鯨魚進行捕殺,至於帶著小鯨魚的母鯨,更是不得捕殺,否則的話回來之後,不但無功,而且還要記過。

    這也算是于孝天對於自己推進這個捕鯨行業的一個自我約束,只希望做這件事的時候,能對鯨類的傷害稍微小一點,以此聊以自慰。

    看著眼下雞籠灣之中停泊的這幾條海狼的捕鯨船,于孝天甚至感到自己頗有點虛偽,一邊是推動手下手持捕鯨叉捕殺鯨魚,一邊卻又暗自對這些鯨魚心生憐憫,想到這裡,于孝天手扶著船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這還不算,他這段日子,為了增加捕鯨業的收穫,已經開始將建造一種全新的專用捕鯨船列入了造船計劃之中,甚至於炮作那邊第一門專門用來捕鯨的捕鯨炮,也已經開始開模,只待下一步鑄造出來,應用於捕鯨行業了。

    一旦有一天新式的捕鯨船和捕鯨炮被投入使用之後,捕鯨的效率就會大幅度的增加,說起來更是一種諷刺,讓于孝天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自己了。

    這個世上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想做的事情,卻偏偏為了各種原因和理由,不得不去做,一邊做卻又一邊內疚,充滿了矛盾,很不幸于孝天自己覺得他就陷入到了這個怪圈之中,當他的船從幾條停泊在灣內的捕鯨船旁邊駛過的時候,他故意轉過身,不再看這幾條捕鯨船了。

    (昨天匆忙之間,把章節序號打錯了,今天才發現,但是因為系統原因,無法修改,所以只能給看書的弟兄們說聲抱歉了!以後我會小心一點,再次說聲對不起!老婆感冒高燒之中,忙的我四腳朝天!實在是不該犯的錯誤!)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台灣局勢
        
        
        說起海狼的捕鯨業,于孝天前段時間特意讓黑頭等人在雞籠灣周圍幾十公里範圍之內,查探了一下這一帶鯨魚的數量情況,黑頭等人反饋回的消息說台員島周邊特別是雞籠灣的東北一帶洋面上,鯨魚活動的數量很多。

        這也就促使于孝天決定,今後將雞籠灣作為海狼捕鯨業的基地重點發展,以後在這裡形成一個鯨類產品的基地,一方面大量為海狼提供精肉製品,除了可供海狼部眾自己食用,也可作為一種商品銷售。

        另外大量的鯨油可以製成肥皂香皂乃至是蠟燭,今後甚至可以作為潤滑油成為海狼的重要工業產品進行銷售,鯨魚皮也可以製成皮甲皮盾抑或是皮張,自用或者銷售,獲取更多的利潤。

        作為一個集團來說,于孝天從建立海狼伊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多頭髮展,不能只靠著在海上行掠過日子,要逐步的形成一套可供他們循環發展的產業鏈,使海狼又相當強的獨立性,而不是單單要依附於大明陸上的經濟。

        而目前為止,他這一點做的還算是相當不錯,他鼓搗出了玻璃產業,進而又折騰出了肥皂和香皂,使之成為了海狼目前的支柱產業,下一步捕鯨業以及台員島的農牧業還有山海經濟,都將逐步被發展起來,成為支撐他海狼集團經濟的另外幾個支柱,逐步的形成良性循環,那麼以後他海狼的日子就徹底好過了。

        當飛狼號靠上棧橋的時候,黑頭和孫寶強等駐守這裡的頭目們,早已頂風冒雨在棧橋上列隊相迎,傾盆而下的大雨將所有人澆成了落湯雞,但是依舊擋不住這幫人的熱情,當看到于孝天的身影出現在船舷,並且踏足到了跳板上的時候,棧橋上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碼頭上呼啦啦一大幫海狼部眾在黑頭等人的率領下,齊刷刷的單膝跪下大聲叫道:「屬下恭迎大當家!……」

        于孝天這會兒一樣也是被淋得濕漉漉的,乾脆雨披也不穿了,直接推開了趙四為他撐的傘,深吸了一口氣,任由雨水沖刷過他的面龐,掃視了一下棧橋上和碼頭上黑壓壓跪在雨中的這些手下們,心情變得好多了。

        從這些冒雨跪在碼頭和棧橋上恭迎他的部眾們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這兩年來的付出的努力,終於有了收穫。

        在他的不斷努力之下,他終於折服了這些曾經各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們,成為了他們敬仰之人,這一點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沒有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的人,是體會不到這一點的。

        而他卻還是做到了這一點,起碼通過他的努力,贏得了這些人的尊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感到欣慰了。

        同時這次海狼和褚彩老的衝突,在于孝天的率領下,最終以海狼大獲全勝而告終,于孝天親自坐鎮南日島,抗擊褚彩老大部進攻,這件事事後很快便傳遍了各處。

        雞籠寨的海狼部眾未能參加這一次跟褚彩老的大戰,錯失了一個立功受賞的良機,不少人都為之扼腕嘆息。

        同時大勝的消息傳開之後,雞籠寨和淡水寨的海狼部眾各個也都歡欣鼓舞,無形之中于孝天的聲望再次被推高了一大截,以至於現在當他們聽聞于孝天冒著大風前來雞籠寨的時候,這裡的部眾們蜂擁而出,冒著大雨前來迎接于孝天的到來。

        於是他立即健步如飛從跳板上走到了棧橋上,再次環視了一遍這些跪在地上的部下們之後,朗聲笑道:「好久不見,看來你們這幫傢伙還算是別來無恙呀!免禮!都給我起來吧!」

        「謝大當家!」黑頭煞有介事的重重的一點頭,這才率先站了起來。

        在眾人的隨扈之下,于孝天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的被簇擁著迎入到了雞籠寨之中,可惜的是跟著于孝天的林易陽,這個時候可就太慘了一些,他這個林大參謀可沒能見識到于孝天的威風。

        在于孝天被眾人簇擁著進入大寨之後,林大參謀才被幾個船員,用一個擔架從船上抬了下來,抬入到了大寨之中。

        從未見識過大海的狂暴的林大參謀,短短半天的時間,便徹底被折騰成了一灘泥,狼狽不堪的被太入到了雞籠寨之中。

        當眾人換罷了乾爽的衣服,在雞籠寨的議事廳落座之後,于孝天又應黑頭等人的請求,將這次海狼大敗褚彩老的整個過程,大致給他們講了一遍。

        黑頭等人聽罷之後,各個又是喜形於色,同時又捶胸頓足後悔不迭,為這一次沒有能趕上跟褚彩老狠狠的打上一場感到遺憾。

        「大當家,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的話,可不能讓俺們錯過去了!說什麼也要把我們召回去跟著大當家痛痛快快的幹一場!要不然的話,在這兒再呆幾年,我們恐怕連怎麼跟人動手都快忘了!」黑頭滿臉遺憾的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笑道:「你這廝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吧!要知道此地乃是咱們的重中之重,你們只要替我守好這裡,本身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至於跟人動手的事情,不見得每次每個人都要參與!」

        黑頭訕笑道:「這可是立功受賞的好機會,可惜我們這幫傢伙卻撈不著!怎麼能不讓我們眼紅呢?再說了,這雞籠灣雖然不錯,可是誰又會來這兒跟咱們搶地盤呢?給他們個熊心豹子膽,也沒幾個人敢跑來找咱們的麻煩呀!」

        黑頭這話連孫寶強也在旁邊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到他們這樣的表現,于孝天於是把臉色沉了下來。

        「這麼看來,你們對咱們海狼倒是信心十足呀!是不是覺得這天底下就沒人敢再招惹咱們了?」于孝天翻了翻眼皮掃了黑頭一眼,對他揶揄道。

        黑頭沒有注意到于孝天臉色的變化,洋洋自得的說道:「那是當然了!想想看眼下就連褚彩老這個老東西都栽在大當家手裡了,這大明的海面上,還有幾個敢來找咱們麻煩的?」

        黑頭沒注意于孝天的臉色變化,但是孫寶強卻注意到了,於是趕緊給黑頭使眼色,讓黑頭小心說話。

        于孝天冷笑了一聲:「那麼照你看咱們今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你在這兒這麼清閒,要不然的話,我給你換個地方如何?」

        黑頭這時候才感覺到于孝天的情緒的變化,也聽出了于孝天話中有話,於是這才趕緊訕笑著答道:「屬下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屬下覺得,眼下既然咱們連褚彩老都收拾了,應該沒多少人敢來找咱們的麻煩了!」

        于孝天冷哼一聲:「哼!我就知道你這傢伙肯定會這麼想,這才是我這次過來的目的!恐怕這裡不單單只是你自己這麼想吧,孫寶強,估摸著你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孫寶強趕緊在一旁站起來低頭道:「屬下不敢!大當家令我等坐鎮這裡,我等從未敢有半點懈怠!」

        于孝天一揮手道:「好吧!看來今天我來的確實是時候,是該仔細給你們說道說道了!台員島的地圖呢?」

        黑頭已經感覺到于孝天對他的不滿了,這會兒嚇得屁也不敢放一個,趕緊讓人把一張台灣島的地圖呈了上來,掛在了牆上。

        于孝天走到地圖前面,對黑頭和孫寶強等人說道:「我先要警告你們,你們不要以為這一次咱們擊敗了褚彩老,今後這海上就是咱們一家獨大,沒人能招惹得起咱們了!

        實話告訴你們好了,你們給我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目前咱們的實力,放眼這大海之上,根本算不得什麼!你們任何人都不得大意!

        雖說這一次咱們擊敗了褚彩老,短時間之內看,似乎周邊沒有多少同行敢找咱們的麻煩了,可是你們卻不要忘了,除了咱們這些同行之外,比他們厲害的人卻還大有人在!」

        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今天在這裡謁見于孝天的雞籠寨眾人,都有點不太明白,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于孝天看到這裡的眾人已經打起了精神,於是這才接著說道:「看來是時候該給你們說說這台員島的事情了!

        你們都來這裡時日有長有短,應該都知道了這台員島物產之豐富了吧!這台員島根本就是一個風水寶地,除了我們看中了這裡之外,還有不少人也盯上了這裡!

        遠的不說,就說說前段時間出現在雞籠灣外面的那兩條泰西人的船吧!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兩條船如非是干臘絲人的便是紅毛人的!

        我所指的在打這台員島主意的其實就是說的這兩家。

        紅毛人你們也都清楚,這些年來沒少在咱們大明沿海胡作非為,又是襲擾沿岸,又是進佔澎湖,但是去年卻被趕出了澎湖,退到了台員島南邊,在那裡建起了一座紅毛城!

        你們知道為何紅毛人如此熱衷於在大明沿海折騰嗎?」

        (章節序號居然連錯了幾章,一章錯了,後面跟著錯了幾章,真是該死!對不起大傢伙了!嚴厲的自我批評一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提前給大家拜年,請大家饒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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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台灣局勢(下)
        
        
        說到這裡,于孝天停下來掃視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幫手下一眼,黑頭稀里糊塗的樣子,但是孫寶強卻開口答道:「啟稟大當家,屬下以為,這紅毛人之所以不斷在大明沿海鬧事,不過只是想要找一個立足之地,能跟大明做買賣罷了,不知屬下說的可對?」

        于孝天立即點頭道:「說的不錯!這紅毛人正是想要在我們大明沿海一帶,找到一個立足之地,來跟我們大明做生意!

        但是你們恐怕不知道,這紅毛人和干臘絲人的淵源!今天我就給你們簡單說一說好了!

        其實這紅毛人、佛郎機人、干臘絲人,都是泰西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歐洲的國家!咱們常說的干臘絲人,其實他們的國家名叫西班牙!

        而這三家在很久以前,其實都是屬於西班牙,本屬一家!可是後來先是佛郎機人從西班牙獨立了出來,說白了也就是自立為王,不再聽西班牙國王的話了!

        接著不算太久之前,紅毛人也脫離了西班牙,成立了他們的荷蘭國!你們大致知道這些就可以了!

        目前為止,西班牙的國王又重新控制了佛郎機人的地盤,現在兩家算是一體,但是紅毛人卻在甩掉了西班牙之後,開始處處和他們的老東家作對!

        這三家都是靠著航海起家,紅毛人後來居上,處處和他們老東家過不去,看到了他們老東家西班牙人跑到了咱們大明這邊,於是也趕緊追著屁股趕了過來,先是從他們老東家手中把巴達維亞給搶了過去,想要跟咱們大明做買賣賺大錢。

        可是巴達維亞地處南洋,離咱們大明有點遠,大明的商賈不願意跑的那麼遠,去跟他們做買賣。

        於是紅毛人便想要效仿當年的佛郎機人,也在大明沿海弄一個像澳門那樣的地方,可是大明吃過了一次虧,不再上當了,不肯給紅毛人這個機會。

        於是紅毛人就開始鬧事,想要強搶一個地方開埠做買賣,後來就有了大明官府和他們的澎湖之戰。

        紅毛人現如今學聰明了,感覺到直接從大明搶一塊地方顯然大明不會答應,於是便退而求其次,乾脆跑到了這台員島南邊,佔了大員,開始築城,要以大員的紅毛城為基地,以後跟他們老東家西班牙人搶生意。

        這台員島雖然距離咱們大明很近,但是卻一直以來並非大明的轄地,被大明納入版圖之中,故此才讓紅毛人鑽了這個空子。

        我之所以帶著你們搶先來這裡佔了雞籠灣和淡水兩地,其實也是因為這裡不是大明轄域,以後可以作為咱們海狼的老巢!

        現如今紅毛人來了台員島,近年多勾結廣東福建沿海一帶咱們的同行,不斷截獲前往馬尼拉跟干臘絲人交易的商船,迫其轉道台南的紅毛城跟紅毛人做生意,於是這就等於斷了干臘絲人的財路。

        干臘絲人比紅毛人來的早,先搶了大呂宋,本以為盡佔了天時地利,就沒有注意這台員島,現如今他們肯定已經得知他們的老對頭紅毛人佔了台南,這麼一來就威脅到了他們跟大明商賈之間做買賣。

        所以干臘絲人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想方設法扳回這一局,可是目前干臘絲人武力上並不佔優是,幹不過紅毛人,所以他如果想要扳回這一局的話,那麼只能另找出路,那麼你們覺得干臘絲人會對台員島什麼地方下手呢?」

        說到這裡,于孝天又停了下來,背著手望著黑頭等人。

        黑頭聽到這裡,忽然間意識到了于孝天想說什麼,驚道:「難道大當家是想說,干臘絲人要打咱們雞籠灣的主意嗎?」

        「不錯!干臘絲人惹不起紅毛人,但是卻惹得起咱們海狼!而台南現如今已經落入紅毛人之手,干臘絲人便只能把目光放在台員島北部。

        而台員島北部雖然海灣眾多,可是唯有這雞籠灣才是最好的深水良港,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不管是誰,如果想要來這邊的話,都會盯上咱們的雞籠灣!干臘絲人肯定不會坐視這裡被咱們控制!弄不好上次跑來這裡逛游的兩條泰西船,就是干臘絲人的船,是專門跑來探路的也說不定!」于孝天點頭對黑頭等人接著說道。

        「奶奶的,照大當家這麼一說,看來那兩條泰西的大帆船,弄不好真就是干臘絲人的船呢!要是這麼的話,還真就有點麻煩!」黑頭這一下輕鬆不起來了,雖然他眼下鼻孔朝天,已經頗有點看不起那些同行了,但是對於泰西人所擁有的那種大帆船,卻還是心有餘悸,很清楚以他們目前手頭上的這些戰船,根本就不是人家那種大帆船的對手。

        「除了干臘絲人之外,你們也別以為紅毛人就不會對咱們不利了!紅毛人的胃口要遠比你們想的要大的多!他們眼下雖然佔了大員那邊,沒來咱們這邊,可是那也是因為他們眼下還沒騰出手!

        紅毛人其實想要的是整個台員島,想要把整個台員島都拿去充當他們的殖民地!眼下他們不過是沒有能力罷了,一旦要是他們在大員那邊站住了腳跟之後,遲早有一天,他們還是會來找咱們的麻煩的!

        這也是為何我這一年多來,不惜血本的朝這裡移民,送人過來築寨建砲臺,還讓你們這些人駐守在這裡的原因。

        我暫且不管這兒台員島是不是大明的疆土,但是這裡起碼要是咱們海狼的地盤,是咱們中國人的地盤,豈容他人染指!

        而你們這些傢伙,特別是你黑頭,居然覺得在這兒太清閒,不把這兒當成回事,整日裡只是想著怎麼去風風光光的跟人交手!

        如果你真覺得這兒的日子過的這麼無聊的話,那麼好辦,我給你機會,把你調離這裡就是了,大不了我換個人過來,總之我不管是誰在這兒坐鎮,都要給我看好這雞籠灣,敢有半點差池,老子就活剝了他的皮!」

        于孝天對黑頭斥罵道。

        黑頭被于孝天罵的把脖子縮了起來,趕緊低頭單膝跪下請罪道:「大當家息怒!黑頭以後不敢了!請大當家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敢大意,只要我黑頭還有口氣在,就決不能讓人把這雞籠灣給搶了去!除非他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于孝天聽到黑頭下了這樣的保證,臉色才算是放鬆了下來,點點頭道:「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好了!念在你這傢伙這一年來在這裡干的還算是盡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們都給我記住,這雞籠寨乃是我于某之根本所在,不得有任何大意!我把你們放在這裡,就是對你們放心,要是不對你們放心的話,我豈敢將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你們看守!」

        黑頭和孫寶強等人聽罷於是又趕緊躬身接令,並且連聲對于孝天稱謝,照于孝天這麼一說,他們這幫人能被派到這裡做事,很顯然應該是于孝天對他們的信任了,而不是把他們流放到了這裡,那麼他們也就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今天還是兩章一起更,這一章字數太少了點!)


   

第二百九十四章恩威並重

        當于孝天問及雞籠寨周邊那些土人部落近期的動態的時候,黑頭讓現如今在這裡主持和土人打交道的李清給于孝天匯報了一下。

        自從上一次于孝天親自率人滅掉了附近最大的那支土人部落之後,周圍的那些土人部落都親眼見識了海狼火器的厲害,開始對海狼這幫外來人變得尊重了許多,也懼怕了許多。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年來在這裡最囂張的那支部落的土著們,在海狼的排槍和「大砲」面前,如同被割草一般的割倒在地,卻連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都被海狼的凶悍嚇壞了。

        而且他們也看到了海狼部眾在清理戰場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將一個個身負重傷的土人割斷了脖子,更是被海狼的手段所震懾,開始對他們這些外來人充滿了敬畏。

        所以從那一次之後,周邊土人襲擾雞籠寨的事件就開始日益減少,使得海狼部眾以及被運送到這裡的移民在這一帶活動的時候安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以前海狼部眾和移民們很少敢於到距離雞籠寨較遠的地方活動,只敢在雞籠寨附近地勢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活動,但是從那一次之後,海狼部眾的活動範圍便開始逐步的擴大,開始將觸角伸到了更遠的地方去。

        而周邊方圓幾十里之內的一些土人部落,在跟海狼合作了一次之後,得到了不少的便宜,即瓜分了被滅掉的那支部落的地盤,收穫了不少戰利品,分得了一批奴隸,還從海狼手中得到了一些刀斧、槍頭和工具,可謂是各個都很是高興。

        另外他們也發現這些外來人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壞,一般情況下不招惹這些外來人,這些外來人倒是也很容易打交道。

        而且雞籠灣這裡的這些外來人手中有不少好東西,是他們平時很難搞到的,特別是工具和布匹等物,比起他們手中那些骨質和木質甚至是石頭的東西都好用很多。

        於是這些土人部落便開始和雞籠寨的海狼打起了交道,時不時的會跑到雞籠寨這裡用他們獵獲的獸皮和海狼交換一些他們有用的東西。

        而黑頭他們這幫人也為此專門制定了一個易貨貿易的標準,用一些小刀、斧頭、鋸片、茶葉以及食鹽還有布匹等物,明碼標價,從這些土人手中換取他們獵獲的獸皮,並且給土人的獸皮製定了相應的等級,使之在前來交易的時候,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數。

        如此一來,附近的土人感覺海狼這幫外來人做事還是很公平的,於是相互之間關係也就更好了一些。

        其實這些土人也並不是完完全全的處於一種封閉狀態,在海狼來此之前的幾十上百年時間裡,早已有眾多海盜倭寇前來台員島落腳,所以土人們跟外人也並非沒有打過交道,但是這些外人多借助土人見識少,要麼濫殺土人,要麼抓土人為奴,就算是交易,也多喜歡騙土人。

        這也造成了土人歷來敵視外來者的態度,對於海狼當初登陸雞籠灣,他們也採取了同樣敵視的態度,不斷襲擾雞籠灣,試圖將這些外來者限制在雞籠灣之中,甚至於希望將其趕走。

        但是在和海狼合作並且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這些土人發現海狼這幫外來人似乎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壞,跟海狼交易的時候,他們覺得很公平,以前他們幾張上好的獸皮,都不見得能換一把小刀,但是現在海狼開出的價錢,卻公道的多,使得他們現如今可以用更少的獸皮或者獵物,換得更多有用的東西。

        所以漸漸的這些土人便減弱了對海狼的敵視,感覺有了這些外來人之後,他們的日子似乎好過了一些,倒也不再希望將海狼給趕走了,要不然的話,他們以後又沒有地方換東西了。

        但是這樣的交易對於海狼來說,並不吃虧,相反海狼開出的價格,對於他們的利潤照樣非常大,往往他們換得的獸皮,在運到陸上之後,抑或是運到馬尼拉、澳門等地之後,價格可以翻十番還要多,只是相對來說,土人們自己感覺還不錯罷了。

        現如今在李清的主持下,這種易貨貿易已經做的相當大了,每個月他們幾乎都可以換取到近千張各種獸皮,其中最受歡迎的還是台灣特有的水鹿和梅花鹿的皮張,以及較為少見台灣云豹的皮張,每個月單是這些皮張所獲的利潤,就基本上差不多可以滿足這裡的部眾的生活所需了。

        可見得山海經濟只要認真的進行發展,還是相當有搞頭的。

        除了眼下雞籠灣已經形成的皮張交易之外,有時候土人還會將一些食用不了的野味拿來和海狼交易,對此李清也照單全收,權當是給當地的部眾改善伙食之用,一部分醃臘之後,還送往南日島,作為土產讓其他海狼部眾也嘗嘗鮮。

        對此于孝天特意找了幾個會製作肉脯的人,派往了雞籠寨這邊,專門將一些獵物的肉製成肉脯,然後運到陸上銷售,居然生意也相當不錯,特別是鹿肉和野豬肉的肉脯,更是頗受福建一帶商賈和達官貴人的追捧,同樣漸漸的也形成了一個不錯的買賣,現如今李清已經開始在雞籠寨專門搞起了一個食品加工廠,專門製作這種肉脯。

        而且原材料也從以前的鹿肉和野豬肉,漸漸的發展到了鯨肉,以後產量也會越來越大,將會成為一個不錯的財路。

        對此于孝天對李清的工作很是滿意,著實對李清褒獎了幾句,讓李清大為興奮,趕緊趴下連連稱謝。

        「李清!你起來說話吧,不必如此!你管的這些事情做的是相當不錯,我于某歷來做事公平,只要你好好做,于某自不會虧待於你!

        我們海狼新立不久,而且目前雞籠和淡水甚至包括南日島,都是百業待興之際,正需要你這樣的人來管事!你好好幹,以後我雖然不敢保你光耀門庭,但是起碼可以保你榮華富貴!

        我們眼下開拓財路尤為重要,但是我們卻沒有辦法跟大明陸上的一些行當競爭,江南的絲綢,福建、廣東的瓷器,江浙的茶葉,我們都沒法跟他們比!

        所以我們就只能因勢利導,來發展咱們自己的產業!俗話說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背後有台員島連綿的大山密林,又臨著大海,不靠這些發財,還能靠什麼?

        所以今後你要多在這方面想辦法,眼下的肉脯作坊只是開始,以後這邊我要看到的是各種食品的加工場越來越多,漁獲、鯨肉,只要能賺錢的,你就放手做,要人我給你人,要船我給你船,總而言之,雞籠灣今後要產出更多的肉食!

        除了要讓咱們弟兄們吃好之外,還要能換成銀子,做到這一點,你就是海狼的功臣,以後自會有你享受的!」

        于孝天的話說完之後,李清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以前不過只是個店舖的跑腿的,後來東家的船出事漂泊到了這裡,天天擔驚受怕,怕被土人吃了,但是沒想到遇上了海狼之後,他的命運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當于孝天得知他會土人的話之後,便立即啟用了他,現如今他已經是海狼在雞籠寨這邊的一個重要的管事之人,除了換了乾淨寬敞的住處之外,還有了幾十個給他跑腿的手下,另外前段時間還娶了個漂亮的老婆,這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現如今于孝天對他說的這些話,讓他更是覺得以後日子又奔頭了,只要好好幹,弄不好他真的能像于孝天說的那樣,出人頭地,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也說不定,於是李清又趕緊跪下稱謝。

        李清說完了之後,孫寶強接著說道:「當初大當家在滅了那伙土人之後,沒有明確把他們的地盤怎麼分配,這一招實在是妙棋!

        自從那之後,周邊的幾伙土人,就開始為了搶地盤,爭鬥不休,他們相互之間時不時的會發生衝突,眼下這幾伙土人都不敢輕易得罪咱們!

        年後不久,其中一夥土人仗著他們人多勢眾把一座山搶了去,欺負其它幾伙土人,還不讓咱們的人進入他們的地盤之中狩獵,還射殺了咱們兩個進山狩獵的弟兄。

        於是在下和黑頭兄立即便招了其它幾家土人,使勁的收拾了這伙土人一番,抓了他們一百多個族人,還把他們趕出了以前他們的地盤!雖然沒有把他們滅了,但是也把他們從一個大部落愣是收拾成了小部落,以後再也猖狂不起來了,今後他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經此一事之後,另外幾家土人對咱們更是感恩不盡,他們的地盤現在由著咱們進出,還給咱們的人提供嚮導!

        眼下按照當初大當家的吩咐,我們令這裡的戰兵,每個月分成三組,每次出去二十到五十個人,在土人嚮導的引領下,進山林之中,進行狩獵!入山之後,還跟著土人學了不少東西。

        這大半年來,收穫頗豐,眼下咱們的人再也不似以前剛來時候那樣,不敢輕易進山了,今後不是屬下們吹,以後要是再有土人膽敢襲擾咱們雞籠寨,就算是不請其他土人幫忙,就憑咱們自己的戰兵,進去也可以把他們的老窩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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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土人輔兵

    這恐怕是于孝天來雞籠寨之後,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自從他帶人搶佔了雞籠灣之後,便發現了自己存在的一個大問題,那就是他手下不管是船員還是戰兵,多都是沿海一帶的漁民轉化而來的。

    這些人別看行船捕魚各個在行,可是進入山林之中,卻絕大多數都是屬於軟腳蝦一類的,他們根本不熟悉在叢林,更不要說在叢林之中跟人交手了。

    上一次他帶人進剿那伙襲殺海狼部眾的土人部落,如果不是威逼利誘其它幾支土人部落幫忙,將那伙土人誘出山林,用排槍槍斃的辦法擊垮了他們的話,僅憑他自己的實力,很難對付這些在山林中呼嘯來去的土人。

    雖然去年起他招募戰兵的時候,開始注意從福建內地招募一些獵人,補充到戰兵營之中,試圖以此來提高海狼的戰兵在陸地特別是山林之中的作戰能力,但是這樣的辦法目前來看,還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于孝天便決定利用雞籠寨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和這裡已經建立起來的和土人之間的信任關係,讓這邊的戰兵進入山林之中,學習如何在山林之中生存和作戰的技巧。

    他這次來雞籠寨,無疑也是想要看看這一年來黑頭他們這方面的事情做的如何了,現在聽了孫寶強的話之後,于孝天就可以放心下來了,起碼可以確定,當初他這麼安排,已經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讓駐守在這裡的海狼部眾們擁有了一定的可以在山林中生存作戰的能力。

    下一步這個辦法還要推行到淡水寨那邊去,讓淡水寨的駐兵也得到這方面的經驗,使之獲得可以在山林中作戰的能力。

    他這麼做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對付生活在台灣島上的原住民這麼簡單,既??他已經確定了海狼今後要在台灣島立足發展下去,除了要應對這裡惡劣的環境之外,還要應付可能的敵人,其中不乏已經火器化的西方軍隊。

    所以他的戰兵很有必要,擁有很強的山地和叢林作戰的能力,今後這也是他牢牢控制住台灣島的本錢。

    於是于孝天立即笑著點頭道:「做得好!我要的就是這個!可惜的是現在天氣太壞,要不然的話我一定要馬上驗收一下你們的成果,親眼見識見識這裡戰兵們在山林之中狩獵的水平!」

    黑頭得意洋洋的說道:「請大當家放心,眼下咱們這邊開始配了越來越多的燧發槍,前段時間還送來了四十支短銃,也都配發了下去,咱們的人進山之後,再也不跟以前那樣,嚇得畏手畏腳的!

    眼下我和孫兄弟每十天就換一撥人進山狩獵,基本上都能做到可以全身而還,還能帶出不少的獵物!

    另外這一年來,咱們這邊抓了二百多個土人奴隸,這幫人在山裡面都是猴精猴精的,咱們把他們使勁的收拾之後,一個二個現在對咱們是服服帖帖的,很是聽話,特別是那些受過傷,又被咱們救活的傢伙們,更是聽話的很。

    於是我和孫兄弟就把他們之中幾十個年輕力壯,而且聽話的人也編入到了戰兵之中,給咱們的人充當輔兵,跟著咱們的弟兄們進山。

    有了這幫傢伙幫忙之後,更是讓咱們的人在林子裡面干的順手多了,這幫傢伙耳聰目明,在山林之中奔走如飛,有些傢伙甚至敢徒手捕獵,設獵套挖陷阱更是不在話下!

    而且他們還善於使用弓箭,我們給他們配了一些咱們不用的強弓硬駑,換掉了他們以前善用的那些竹弓竹箭,這幫傢伙就更是厲害了許多,有他們之後,現在進山根本就不是啥難事!」

    于孝天聽罷之後,倒是頗有點驚訝,他倒是沒想到利用這些俘獲的土人期人來為他們打仗,但是沒想到卻讓黑頭他們想到了這個辦法。

    土人自幼就生活在山林之中,對於山林的熟悉程度絕非外來人短時間可以達到的,在山林之中活動和生存,是有特殊的技巧的,外人要是想學,還真不是很容易能學的全的。

    如果能把土人轉化成為他們的的士兵的話,那麼這就厲害了,這些土人士兵在山林中發揮出的戰鬥力,絕對要遠遠超過海狼自己的戰兵。

    這個辦法倒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辦法,於是于孝天再一次點頭表示對這樣的辦法滿意,回頭要見識見識這些土人輔兵的能力如何。

    接下來的兩三天裡,雞籠灣因為受到颱風的影響,始終都大雨瓢潑,工程只能停了下來,船隻也都無法出海,使得于孝天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著,趁機也好好的休息了休息。

    從年前和褚彩老鬧僵之後,于孝天就一直在為備戰忙活,好不容易打贏了南日島之戰以後,各種戰後的善後之事又紛至沓來,把于孝天忙的是四腳朝天,一會兒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把南日島戰後的事情安排妥當,接著就是各種工坊動遷的事情。

    於是他便啟程趕往淡水寨和雞籠寨巡視,這一次不巧到雞籠寨遇上颱風,這才迫使于孝天不得不休息了一番。

    有時候于孝天自己都琢磨,自己這麼忙,這麼累圖個什麼,他來這個世上,似乎一直都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幾乎沒有機會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只是在一味的殫精竭慮的護著他這個盤子,一手把他的盤子養大,卻根本沒有一點時間,讓自己休息休息。

    這麼做值不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想不通,只是一味的還在繼續忙碌下去,直到偶然間想起這件事,稍稍糾結一下,然後馬上就又將這件事丟到了腦後。

    掐指算算,現如今已經是天啟五年了,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忙著對付褚彩老,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當今大明的局勢上,而前些天他在離開南日島之前,才聽北方傳來了消息,說建奴軍年初的時候,攻破了旅順口,大將張盤、朱國昌戰歿,城池被毀,這也是毛文龍的東江軍這些年來很大的一次失利。

    提起毛文龍,于孝天是非常敬佩的,毛文龍這個人不用多說什麼,所有人都知道毛文龍乃是大明的勇將,一手帶領少數兵將,在遼東打造出了一支強悍的東江軍,在所有人都幾乎放棄的時候,一手在遼東建奴的背後建立起了一個牽制建奴的基地,使得奴酋努爾哈赤在毛文龍在世的時候,始終不敢大舉南犯,一直都擔心毛文龍的東江軍這個插在他們後背的利刃會趁機要了他們建奴的命。

    可惜的是毛文龍卻始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朝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把無數的軍資投入到了遼東,但是毛文龍的東江軍卻始終都得不到足夠的糧餉支持,就算是朝廷撥發的有限軍資糧餉,經過山東等地官員的層層盤剝,到了他們手中之後,也飄沒大半,以至於東江軍自成立之後,始終都在為了吃飯問題發愁,也導致了毛文龍和文官系統的關係惡化。

    毛文龍這個人無疑是個能力非常強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對大明極其忠心的大將,但是只因為始終無法獲取足夠的資源,最終不能將遼東半島徹底收回大明手中。

    最可氣的是于孝天始終都沒有想通,袁崇煥這個混賬玩意兒,為什麼上任之後,什麼都沒幹,卻先跑去把毛文龍殺了,歷史上一直把袁崇煥說成一個大明的忠臣,但是橫豎他殺毛文龍,自斷大明一條可以牽制建奴的臂膀這件事,怎麼都說不通。

    所以于孝天對於袁崇煥這個人始終都懷有一種沒法說的感覺,因為後世對袁崇煥的評價有很大的爭議,有人說袁崇煥是標準的大明忠臣,也有人說袁崇煥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東西,即便這傢伙不是大明叛徒,也是個沽名釣譽愛說大話的傢伙。

    起碼在袁崇煥殺毛文龍這件事上,于孝天覺得實在是不可饒恕。

    去年的時候,他派往北方運冰的人在山東便和毛文龍的東江軍發生了接觸,東江軍確確實實是在海上做買賣,倒騰一些遼東的特產還有一些朝鮮的特產,特別是高麗參、遼東人參、鹿茸、皮張、牛角等物。

    這也是後來袁崇煥等文官攻訐毛文龍,說毛文龍和建奴私下交易做買賣,坐實毛文龍通敵之罪的一個重要證據。

    但是于孝天對此說法是嗤之以鼻,換成誰坐鎮遼東,在得不到自己國家足夠的資金糧食支持的情況下,也要自己想辦法養活那麼多東江軍將士和遼東的幾十萬難民,這些事朝廷可以睜隻眼閉隻眼撒手不管,可是毛文龍作為東江軍主帥,要紮根在遼東,靠著這些難民生存下去,就必須要想辦法養活這些人。

    現在正是小冰川時期,連福建沿海的冬天都冷的要死,就不要說遠在北方的遼東一帶了,那邊一年到頭,就沒幾個月見不到雪的時候,而且時不時的還會大旱,開春種下去的糧食種子,甚至來不及到成熟的時候,就又開始下雪了,動輒一年到頭顆粒無收,以前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不太清楚小冰川時期對於這個時代的影響,但是當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現在算是領教了小冰川時期的厲害。

    所以說某種程度上,小冰川時代也是摧垮大明江山的一個重要原因,北方出現了嚴重的乾旱以及嚴寒,使得這個時代北方出現了嚴重的饑荒,導致了大明山陝豫魯以及北直隸多地出現大面積的農民起義,同時生活在關外的建奴韃子們,也為了過的更好一些,開始大舉南犯,加之大明弊政積重難返,最終徹底將大明這座大廈摧垮。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以為然
        
        
        對於滿清韃子,于孝天從小就深惡痛絕,這些滿清韃子入關之後,帶給了中國人深重的災難,並且毀掉了大量中國古代留下的璀璨文化,將中國帶入到屈辱的深淵之中,甚至一直一直到二十一世紀都給中國留下了很大的影響。

        所以現在他來到這個時代了,如果有一點機會的話,他都不希望看到滿清韃子入關的那一天,可惜的是眼下他還沒有能力來影響歷史的走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歷史巨輪按照原來的軌跡朝前運行著,卻無力阻擋。

        這恐怕也是于孝天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一直不遺餘力的發展自己實力的根本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恐怕還是遲早有一天,他想要改變這個歷史的進程,將中華文明從滿清韃子手中拯救出來。

        所以在去年底的時候,他雖然集中力量應對褚彩老的事情,但是在得知東江軍做買賣的事情之後,他還是派出了理事堂的人,在年後擇機在遼東沿海海面的海冰解凍之後,派出兩三條船,收購幾船糧食,運往東江軍那裡。

        當然于孝天現在絕對沒有狂妄到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可以影響到歷史的進程,只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先跟東江軍那邊的人建立聯繫,更深一些的瞭解一些有關遼東的局勢。

        另外東江軍手中也確確實實有他們需要的好東西,自從建奴起兵造反之後,大明朝廷明地裡禁絕大明商人和建奴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易,雖然暗地裡大批晉商卻還在大發橫財,暗中跟建奴勾搭,將大批糧食運出關外,解決了建奴對於糧食的需求問題,也為建奴提供了大量的兵糧,可是這樣的禁令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起碼眼下南方的藥材市場之中,人參、高麗參、虎骨等物成了奇缺的貨物,只有極個別的人能從晉商抑或是東江軍那邊搞到一些。

        而且這些途徑也僅僅把持在極少數人手中,這些藥材商們囤貨居奇,眼下將這些北方特產的藥材炒的價格奇高,而且還一貨難求。

        海狼目前對於這些藥材也有需求,另外通過茂盛源現如今他們也暗中建立了自己的藥的藥鋪,所以也需要這樣的東西。

        于孝天眼下肯定不會考慮去跟建奴韃子交易,所以想要搞到這些東西唯一的途徑也只能從東江軍手中來解決。

        但是東江軍毛文龍的商業信譽很顯然並不是很好,毛文龍為了籌措糧餉,給不少愛國的商賈開出了不少空頭支票,以至於搞得不少商賈傾家蕩產,這件事他已經有所耳聞,所以他雖然有心想要給毛文龍幫點小忙,但是也沒有大方到給毛文龍白送大批糧食過去的程度。

        這次年後他派人帶幾船糧食去遼東,就是想要先跟東江軍搭上線,用幾船糧食,從東江軍手中換得一些人參、虎骨之類的中藥材,當然獸皮也是不錯的商品,這樣的買賣還是可以做的,即便是東江軍真的賴賬,他大不了也就是損失幾船糧食,這樣的損失對他來說,還是可以承受的,權當是給毛文龍幫點忙,進一點微薄之力,也算是讓他多少感覺安慰一些。

        而且他相信,毛文龍如果知道他海狼的名頭之後,也會願意跟他做生意的,他眼下已經決定要做軍火買賣了,而東江軍無疑是一個不錯的買家,估計毛文龍得知消息之後,肯定也會舉雙手雙腳歡迎他去遼東做買賣的。

        除了遼東的事情之外,于孝天趁著這幾天的颱風來襲,也坐下來梳理了一下自己對未來的規劃。

        他的林大參謀在經過一天的休息之後,又喝了一些米粥,總算是緩過了勁,恢復了精神,冒著雨在雞籠寨觀看了一番,特別是當看到雞籠寨這種特殊的寨牆以及建成的砲臺之後,林易陽更是對于孝天佩服的五體投地。

        雞籠寨的寨牆基本上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使用當地直接開採的石料構建起來的,不像其它地方的寨牆那樣,多使用木材建造,基本上全部使用了石材。

        雖然寨牆不算高,但是卻很是結實,寨牆的石頭縫都用石灰粘土進行了粘合,雖然趕不上後世水泥的堅固程度,但是也已經相當不錯了,完全可以承受這個時代普通火炮的轟擊。

        而且雞籠寨的寨牆同樣也是使用的多邊形棱堡結構,寨牆上留有足夠多的射孔和藏兵的房間,由通道將其連接起來,通過寨牆上的射孔,可以對寨牆下面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少量守禦者就可以有效對大寨進行防禦作戰,但是對於進攻一方來說,想要攻入寨中,可就不容易了。

        進攻方很難找到寨牆的薄弱點下手,也無法有效發揮重炮的火力,單靠人員進攻的話,沒有十倍於守方的兵力,很難有效攻上寨牆,即便如此,進攻一方恐怕也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更何況雞籠灣口部于孝天還建起了兩座砲臺,裡面陳列了多門重炮,小一點的船隊想要攻入灣子裡面,在這兩個砲臺的火力面前,基本上就要全滅了。

        所以說雞籠灣眼下即便是不能說已經是固若金湯,起碼也不是任誰想拿就能拿得下的了,可見于孝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規劃這裡,並且投入了巨資,把這裡經營成了眼下這種規模。

        而且據林易陽觀察,現在這裡的海狼部眾,還開始在雞籠灣東側灣口處,又開始構建起了一座砲臺,這座砲臺一旦建成,那麼就等於徹底封鎖了所有進入雞籠灣的水道,這雞籠灣就基本上可以說是高枕無憂了。

        看罷了雞籠灣的情況之後,林易陽感慨萬分,更是確定于孝天在下的這盤棋著實不小,他這麼做已經不單單只是滿足於當一伙嘯聚大海的海盜那麼簡單了,跟著這樣一個雄心勃勃的人混下去,林易陽也開始充滿了信心。

        應了于孝天的邀請,林易陽也趁著這兩天的機會,在雞籠寨休息了一下,兩個人坐在雞籠寨之中,便閒聊起了當今的天下大勢。

        對於眼下大明的未來,很顯然像林易陽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的,特別是生活在南方的人們,根本無法切身體驗到北方老百姓眼下面臨的處境。

        但是林易陽對於大明目前嚴重的土地兼併問題,卻還是比較有清晰的認識,因為他也是這種事情的直接受害者,並且對此深惡痛絕。

        可是當于孝天提起北方建奴的時候,林易陽卻表現出了嗤之以鼻,並不認為建奴將會成為大明的大敵,充其量也不過只是一個癬疥之疾罷了。

        在他這種讀書人看來,建奴雖然這些年鬧騰的厲害,但是畢竟人數少,而且大明有險關把手要隘,雖然明軍這些年和建奴交手多敗績,使得建奴肆虐於遼東,但是也至多是猖獗一時罷了。

        大明轄域萬里,兵多將廣,只需有朝一日奮起一擊,便能將建奴徹底擊敗,根本不足以擔憂。

        對此于孝天頗為無語,因為林易陽的想法,代表了這個時代大明絕大多數人的想法,他們生活在相對和平的內地,根本不知道建奴的兇殘和厲害,更無法體會到遼東的漢民所承受的痛苦。

        在他們的眼中,建奴始終只是一群跳樑小丑,根本不是大明的對手,即便是眼下建奴很是囂張,在他們看來也不過只是猖獗一時罷了,根本不用太過擔心。

        于孝天搖搖頭道:「林先生,你此話差矣!大明眼下恐怕早已沒有你想的這麼強大了!

        遠的不說,單說眼下肆虐於四川云南一帶的奢安之亂!奢安之亂從起事到現在,恐怕已經有四五年之久了,叛軍殺人無算,先圍重慶,再圍貴陽,逼得軍民相食!

        而朝廷派兵進剿,卻連連失利,難道能說大明無兵嗎?為何卻始終無法將其剿滅?令其荼毒地方數年之久?

        大明已非當年洪武年的大明了!時下大明弊政叢生,武將貪生怕死,文官橫徵暴斂!當朝又有奸佞當道,宦官把持朝政!

        本來以大明的國力,建奴確實應該算不得什麼,可是朝廷卻用人不當,以至於文武之間相互傾扎!

        遼東的東江軍孤軍奮戰,卻始終得不到朝廷足夠的亮相支持,即便是朝廷撥發的有限糧餉,還在途中飄沒半數,落入到當官的私囊之中。

        如此做法,豈能讓將士用命?

        千里大堤潰於蟻穴!大明雖然外表看上去很是強大,可是實質上內部卻早已是被蛀蟲蛀的千瘡百孔,經不起任何風雨了!

        近日我等出發之前,我聽聞陝西發生了民變,山陝地方連年大旱,但是朝廷卻對此不管不問,根本不思賑濟,以至於多地出現了人相食的慘劇,可是朝廷卻依舊不肯減免稅賦,老百姓無以為生之下,只能揭竿而起!

        恐怕林先生又要說這不過只是癬疥之疾了!但是如此下去,必將官逼民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有朝一日老百姓被逼無奈,只得從賊求活的時候,這天下恐怕就要徹底大亂了!

        眼下可以說已經是初見端倪,只是並沒有引起朝廷官府足夠的重視罷了!

        但是我可以跟你打一個賭,如果五年之內,你必定可以看到北方出現大批亂民,如果五年之內沒有出現我所預料的大亂的話,我于某便從此金盆洗手,從此上陸安身當一個良民!」

        林易陽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眉頭緊皺了起來,從于孝天的話中,他似乎感覺到于孝天對於大明的未來非常不看好,而且他所說的陝西的事情,連他也沒有聽說過,他不清楚于孝天為何身在福建海上,卻還關注著那麼遠的地方的事情。

        總而言之,這兩天他斷斷續續和于孝天閒聊的時候,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出,于孝天根本上不看好大明,甚至認為大明大廈將傾,至於什麼時候轟然倒塌,那不過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可是目前為止,雖然西南有奢安之亂肆虐,北方有建奴猖獗,但是總體上來看,大明似乎並未出現更大的亂景,林易陽想不通于孝天為何這麼不看好大明的未來,堅持認為大明的局勢將會越來越惡化下去。

        他不可否認大明在經歷了近三百年之後,到如今確確實實重疾纏身,弊政叢生,天下到處天怒人怨,許多地方民不聊生,可是在他看來,這些事情並不是不可挽回的,只要當今皇上能勵精圖治,文臣用心,武將用命,加上大明二百餘年基業尚在,並不至於鬧到天下大亂的地步。

        所以對于于孝天這樣的斷言,林易陽並未放在心上,只是覺得于孝天太過杞人憂天了,他一個海賊頭子,雖然頗有遠見不假,可是對於天下大勢的判斷,豈能比他這些讀書人還能更明白多少?所以他沒有把于孝天的話太放在心上,對此一笑置之。

        看到林易陽對他的話並不重視,甚至於還有些輕視,于孝天不由得有點洩氣,還有些慍怒,但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這麼生氣根本犯不著,別說林易陽會有這種看法了,恐怕他這話就算是說給眼下當朝的首輔和重臣們聽,也沒人會把他的話當成回事,甚至可能把他當成妄想症的瘋子看待。

        畢竟大明有這二百多年的基業在這擺著,就算是有點毛病,在眾多人眼中看來,也不過只是一些癬疥之疾,沒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林易陽不過只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讀書人,雖然稱得上涉獵較廣,比起身邊的一些同類也算是有些見識,但是他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不可能眼界非常寬,更不可能看清未來的局勢。

        就算是于孝天自己,如果他不是從後世過來的話,也不可能有這種遠見,現在根本沒有幾個人可以看清大明未來的走向,更何況眼下的皇帝還活蹦亂跳,沒人能想得到,他的壽命已經剩下不到兩年時間了,更沒有人能猜得到,下一個要當大明皇帝,並且一手將大明斷送的是崇禎皇帝了。

        所以這個時候給林易陽談及這些事情,林易陽不以為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也就是看在他是海狼的老大的面子上,林易陽沒有嘲笑他杞人憂天,換做是其他人如果說這些事情的話,估計能當場就被林易陽噴死。

        於是于孝天干脆便轉移了話題,不再跟林易陽談這些事情,該說的他已經說過了,那麼接下來就只能等待時間來驗證他的話了,到時候他相信,林易陽一定會大吃一驚,將他視作天人,有時候預言這種東西,如果使用的正確的話,倒是一件利器,估摸著到時候林易陽更會對他死心塌地,跟著他一路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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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清除行動1

    雞籠寨眼下基本上沒有什麼讓于孝天可擔心的事情,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朝前推進,大寨的建寨工作目前基本上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朝寨中填充各種工坊和增加這裡的移民了。

    而未來一段時間,雞籠寨的主要產業也基本上在于孝天這趟來的時候確定了下來,以後這裡的主業就基本上先確定為漁業、捕鯨業以及帶來的相關產業,而雞籠灣也將作為海狼以後重要的漁港,下一步于孝天還打算將這裡發展成為海狼的重要海上貿易港口,作為大明和倭國、琉球國的轉口基地。

    颱風過去之後,于孝天帶著林易陽在雞籠灣轉悠了一大圈,並且登高巡視了一下周邊的情況,吩咐黑頭和孫寶強,在雞籠灣四周高地上,設立一些哨所,可以直接觀察到附近的情況,防止敵人從其它地方潛入到雞籠灣之中,對雞籠寨發動出其不意的襲擊。

    另外于孝天也親自檢驗了一下這裡的戰兵,對於叢林的熟悉情況,帶著一百餘名雞籠寨的戰兵,以行獵的名義進入到了東面山林之中,分成數組展開了一場尋獵比武。

    獲勝的條件很簡單,就是看這幾組戰兵在三天之內,誰捕獲的獵物更多,誰便是勝者,當然他們的獵物也包括東面山林中的一個土人部落,這個土人部落是之前始終不跟海狼接觸,並且始終對雞籠寨的人們保持敵意的一個部落。

    這一年來,海狼派往東面探路的一些人員,就是在他們地盤失蹤的,但是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一直以來,黑頭他們都懷疑是這個土人部落干的這件事,只是以前沒有查實此事。

    但是在這段時間,附近另外一支和海狼又接觸的土人部落告知他們一個消息,說他們的族人意外的發現了是這支土人部落襲殺了海狼派出探路的人員。

    於是黑頭他們原計劃在颱風結束之後,就要對這支土人部落用兵,將其徹底清理掉,于孝天剛好這個時候來到這裡,自然而然的也就要參與一下這次對這支土人部落的進剿。

    這一次于孝天沒有再像上一次那樣,糾集其它土人部落參與此事,而是決定由他們海狼自己來解決這個麻煩,通過這次行動,來檢驗一下雞籠寨的海狼部眾在山林之中作戰的能力。

    而孫寶強便成為了這一次行動的策劃和指揮者,在安排好了雞籠寨的事情之後,就開始帶著人員進入到了山林之中,朝著雞籠寨東面的雞籠山一帶行去。

    這一次于孝天和孫寶強動用了雞籠寨八成左右的戰兵力量,一共從寨中帶出了一百餘人,另外還隨行帶了五十個土人輔兵。

    這些土人輔兵基本上都是前期他們抓獲的一些土人奴隸,原本是留在雞籠寨給海狼充當苦力使用的,但是後來黑頭和孫寶強覺得這麼做似乎有點浪費,於是便嘗試著將其中部分人作為嚮導使用。

    後來他們發現這些土人在山林中有極強的適應性,可以在密林之中辨別方向,警惕性也非常好,有些人甚至於能徒手獵獲獵物,幫著海狼部眾探路。

    於是他們便將土人奴隸之中部分青壯挑選出來,編成了輔兵,專職配合戰兵進山探查和尋獵之用。

    而這些土人輔兵們在雞籠寨呆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漸漸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另外他們發現跟著這些外來人生活,比起他們以前在山林裡面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要好過許多,而且這些外來人其實也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壞,一旦熟悉之後,這些外來人對他們也不錯。

    特別是其中部分以前受傷被海狼捕獲的土人,在到了雞籠寨之後,有人替他們治傷,救了他們的性命,而且這些外來人有很神奇的傷藥,覆在傷口上之後可以止疼,還能治癒傷口,比起他們以前在山林之中部落的巫醫可要強多了。

    另外他們在這裡可以獲得衣物,還有可以按時定量的獲取到食物,如果他們幫著海狼捕獲獵物的話,海狼部眾還會賞給他們肉食,總之生活待遇還算是不錯的。

    另外土人有他們自己的認知方式,在他們看來,他們這些土著一旦打敗的話,要麼會被敵人擄去殺了吃掉,要麼就會成為對方的奴隸,或者乾脆加入對方,成為敵人的族人,對此他們都有這種自覺性。

    現如今他們被這些外來人抓住,不管是給他們幹苦力還是當嚮導,都起碼要比被殺掉吃掉要強得多,所以他們倒是也都算比較安心。

    加上黑頭他們刻意的要收買這幫土人的人心,將其選為輔兵之後,給他們的待遇提升了一大截,吃的穿的用的和住的都比以前改善了很多,這幫土人輔兵倒是也安於現狀,願意留下來給海狼做事。

    更何況他們現在從內心之中恐懼這些手中擁有可以噴火殺人的外來人,覺得他們這些外來人有神力,可以控制火,用噴火來幫他們殺人,所以對海狼部眾們很是敬畏,倒是也沒有鬧出過什麼背叛的事情,這比起很多陸上的人來說,都要忠誠許多。

    這些土人的能力這才被充分的發掘了出來,這幾個月跟著海狼部眾進山捕獵,使得海狼部眾跟著他們學到了相當多在山林之中生存作戰的經驗,使得于孝天終於擁有了一支精幹的可以在山林作戰的隊伍。

    加之又有這些土人輔兵,可以給他們充當偵察兵使用,使得他們這支山地部隊的作戰能力很是可觀。

    出了雞籠寨之後,孫寶強將帶出的這支隊伍分成了三組,每一組三個小隊,配置三四十個戰兵,另外每組加配二十個土人輔兵,如此一來,他們每一組都擁有相當強的戰鬥力,可以獨自應付不少土人。

    而海狼部眾現如今的裝備水平比起一年前可是鳥槍換炮了,現如今海狼戰兵之中火槍手的配置比例已經高達四五成,全部裝備了一水的標準南日式燧發槍,每個人另外配備一柄刺刀和一枚竹殼手榴彈和一枚鐵殼手榴彈,另外出戰的時候,每個人還攜帶四十發整裝彈藥和一個裝引藥的小牛角瓶子。

    而剩下的戰兵,則多為長槍兵和刀牌手,可以作為火槍手的補充,必要時候和敵人進行近戰,掩護火槍手作戰,同時因為海狼的火槍手裝備了刺刀,使得火槍手也獲得了相當的近戰能力,故此海狼的戰兵擁有了比一般軍隊更強的火力輸出能力的同時,也確保了他們近戰能力並不輸於敵人。

    而且因為海狼近年來開戰捕鯨活動,獲取了不少鯨魚皮,雖然鯨魚皮沒有黃牛皮或者水牛皮堅韌,但是經過特殊處理之後,也相當不錯,現如今海狼的戰兵多配發一套鯨魚皮甲,這種皮甲主要遮住了胸腹、肩膀大腿正面和上臂,並沒有做到全身覆蓋,這樣雖然防護力稍低一些,但是減輕了戰兵的負荷,使之在穿戴上皮甲之後,四肢活動並不受到多大的限制,使之保持一定的靈活性。

    故此海狼的戰兵在這個時代,已經絕對算是一支精兵了,基本上可以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的裝備質量相媲美,可惜的只是目前他們的數量還是有點太少了一些,尚不足以稱雄於市罷了,如果有朝一日海狼的戰兵擴增到幾千人的程度,估計放眼南方沿海一帶,很難找到一支隊伍可以與之相抗衡。

    于孝天下一步就是要著力打造一支這樣的兵馬出來,必要的時候用於和敵手進行陸戰之用。

    不過想要打造一支數千人這樣的兵馬的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兵員的招募訓練以及養成,需要相當的資源,而且每個戰兵的裝備也需要十幾兩銀子才行,其中火槍手的裝備消耗最大,全身下來佩戴整齊的話,起碼要二十多兩銀子才行。

    如果打造這麼一支幾千人的兵馬的話,于孝天起碼要投入數十萬兩銀子才行,這對於他目前的財力來說,還暫時無法做到,所以他只能以精兵政策來滿足自己的需求,爭取讓自己的手下能做到以一當十來用,至於以後,那也只能慢慢來了。

    長話短說,這次于孝天隨著這支海狼的戰兵進山之後,並未對孫寶強的指揮做什麼干涉,而是將自己置身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冷眼觀察這支黑頭他們訓練出來的山地部隊的表現。

    而進山之後,這支精幹的戰兵隊伍確實表現的相當不錯,三隻分隊先是在山中以行軍隊形快速前進,翻山越嶺穿越叢林和山溝,避開了不少危險的地方,以很快的速度便抵達了雞籠山南側。

    然後三支分隊隨著孫寶強一聲令下,分散開來,保持一定的間隔,開始組成散兵隊形,以土人輔兵為前導,令土人輔兵在前開道,形成警戒隊形開始進入到了那個土人部落的地盤之中。

    (非常感謝胡嚕呼嚕、gzg1972以及冰月火之歌兄弟的重賞!你們的支持是我的動力!提前預告一下,為了答謝這麼長時間以來弟兄們對我的支持,從大年初一開始,我將每天更新兩章,讓弟兄們閒暇之餘可以多一點休閒!再次感謝大傢伙,預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財源廣進!數錢數的手抽筋!寒風在這裡給大傢伙提前拜年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清除行動2

    這些土人輔兵在山林中的表現更是突出,他們自幼生活在這一帶的叢林之中,進入山林對於他們來說就等於是回到了家裡面一般,各個身輕如猿,光著腳在村林之中奔行如飛,幾乎如同鬼魅一般,令人難以捉摸。

    這些土人作為偵察兵使用極為合適,他們往往走在隊伍最前面,為後面的海狼戰兵提供警戒,可以及時發現隊伍前方的一些情況,給後面的海狼戰兵提供預警。

    而且黑頭他們給土人輔兵裝備了一件簡單的只保護胸腹和肩膀的皮甲,並且給他們提供了鋒利的短矛和硬弓以及刀斧盾牌,作為他們的武器。

    這些武器雖然比起海狼的戰兵差了很遠,可是比起他們以前用的簡陋的木質標槍短矛以及竹弓卻還是要強了很多,這些東西使得這些土人更是如虎添翼,一路上一邊在頭前探路,他們還可以一邊進行捕獵,沿途倒是獵獲了不少的野雞,甚至於還打到了兩頭野豬,起碼晚上他們可以在林中大快朵頤一番了。

    當晚他們進入到了那伙土人的地盤之中,但是並未找到那伙土人的駐地,於是所有人便就地在林間歇息。

    這些土人幫著戰兵,用林中的大型闊葉植物,很快便搭起了一些窩棚,給他們提供了一個不錯的臨時休息之地,可以讓他們躲在窩棚之中遮風擋雨,並且有一個乾燥的可供睡覺的地方。

    甚至於他們現如今進山連帳篷都不再攜帶,便可以就地進行宿營,這在以前海狼戰兵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一點,對此于孝天很是滿意,當晚臨時宿營地之中生起了篝火,燒烤了不少獵物,土人還就地採集了一些植物的塊莖以及野蘑菇,用行軍鍋煮成湯供海狼部眾食用,伙食相當不錯。

    于孝天啃著烤熟的野豬肉,喝著山菌湯,真是愜意的不得了,這台灣的山林在以前他看來,如同怪獸一般,可是現在有了這些土人輔兵之後,這裡便幾乎成為了可以讓他度假的地方,愜意的享受著美味的食物。

    入夜之後,土人輔兵並未閒著,他們被孫寶強指使著,繼續在臨時宿營地周圍活動,有人作為崗哨,為營地提供警戒,有些人則在附近設置各種陷阱,一方面可以防範這裡的土人偷襲,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大型野獸襲擾這裡的人們。

    而海狼的戰兵也輪流起來陪著這些土人輔兵值夜,使得他們夜間在這裡獲得了一塊安全的宿營之地。

    于孝天一天下來,累的不輕,雖然他體能相當強,可是在山林之中活動,他還是趕不上那些土人以及在這裡已經生活習慣的戰兵,走下來之後,還是感覺到很是辛苦。

    閒下來之後,于孝天開始主動和那些土人輔兵溝通一下,這些土人輔兵都知道于孝天才是他們的真正的主人,對于孝天非常恭敬,像神一般的伺候著于孝天。

    通過簡單的溝通,于孝天發現這些土人輔兵,多多少少也都學了一些他們的漢語,可以和他們進行簡單的溝通,並且接受他們的指令,可見的這些土人其實學習能力也相當不錯,起碼不必擔心以後跟他們說話如同雞同鴨講了。

    第二天一早,海狼們便又開始了行動,在這一帶對那伙土人的營地展開了搜索,時至中午的時候,左側分隊傳來了消息,他們發現了幾個當地的土人正在狩獵,被他們當場包圍擊殺了其中三個,生擒了其中兩人。

    於是隊伍停了下來,開始對俘虜進行審訊,現在他們之中有了不少懂土語的人,溝通已經不成問題,很快俘虜便交代出了他們族人的營地所在的位置。

    孫寶強一經得知這伙土人的營地所在,立即便開始對手下分派了起來,三支分隊隨即展開了隊形,朝著這伙土人的營地方向兜了過去。

    這伙土人的營地就在他們所在位置的東北方向一個山坳之中,位於雞籠山的東面,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算遠。

    接下來他們三支分隊一陣疾行,在下午的時候終於趕到了這伙土人的營地附近,一個戰兵像猴子一般的攀上了一棵茂盛的大樹,透過樹梢上的茂密的枝葉,探出了一個單筒望遠鏡,開始對遠處的那個土人部落的營地觀察了起來。

    一會兒這個戰兵從樹上溜了下來,向孫寶強詳細的描述了一番土人部落營地的情況,于孝天也不發話,在一旁靜聽。

    這伙土人部落人數不是很多,大概也就是二三百人左右的規模,在這裡除了進行狩獵之外,還開墾了一些土地,種植了一些當地的農作物,可見這裡的土人已經開始掌握了農耕的技術,已經形成了半定居的狀態,這麼一來就好對付多了。

    於是孫寶強立即吩咐下去,各組開始行動,三個組的戰兵以及土人輔兵立即開始檢查各自的裝備,火槍手也開始裝填彈藥,同時開始將身上暫時沒有用的東西卸下,集中放在了林子之中。

    隨著孫寶強一聲令下,一百多戰兵和土人輔兵立即展開了行動,朝著這伙土人的營地包抄了過去,兩刻鐘之後,海狼部眾便將這裡的土人部落完全包圍了起來。

    而這伙土人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敵人包圍,依舊在營地裡面各自忙活著各自的事情,眼看著時間已經臨近傍晚,孫寶強決定天黑之前解決戰鬥,省的夜長夢多。

    平靜的山坳之中,忽然間響起了一連串砰砰砰的火槍聲,在土人營地周圍的叢林裡,噴出了一溜溜的火光,騰起了一團團硝煙,期間還夾雜著一些嗖嗖射出的弓箭。

    根本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土人們頓時便驚呆了,猝不及防之下,營地中有不少土人當場身上噴出了鮮血,慘叫著撲倒在血泊之中,也有人被附近林間飛出的箭支釘在了地上,一時間根本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營地如同炸窩的蜜蜂一般亂作一團。

    幸好海狼這一次行動並未打算將他們趕盡殺絕,只是懲戒性質的打翻了一些看上去比較壯實的土人,隨即便衝出了山林,將整個部落的營地包圍了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這裡的土人才意識到他們遭到了攻擊,一些族中的戰士開始反應過來,紛紛奔向他們的土屋棚子,試圖拿起他們的武器進行抵抗。

    可是對於這樣的抵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等他們取出竹弓竹箭和標槍等物,包圍他們營地的海狼便又一次開始開槍,當即又有一批族中的戰士被打翻在地,僅有極少數的族人抄起了武器,朝著海狼部眾衝去。

    可是他們的抵抗是微弱的,在海狼的突然襲擊之下,他們根本無法阻止海狼的進襲,僅僅是片刻的時間,反抗者便紛紛被格殺當場。

    整個部落的營地之中,這會兒橫七豎八的躺下了不少土人,剩下的活著的土人們只能瞪著驚恐的雙眼,護著他們的孩子,驚慌失措的躲入到窩棚之中。

    隨著孫寶強舉手制止了手下開火之後,有一些土人輔兵開始用當地土語對營地中的這些土人吼叫了起來,大致意思不過也就是讓他們不得反抗,立即出來投降,可以不殺他們云云。

    整個戰鬥過程很是簡短,並未遭到過於強烈的抵抗,就解決了這裡的絕大部分土人,只有極少數的土人逃入到了附近的林子之中,但是隨即便有海狼的戰兵和土人輔兵追入了叢林之中,估計他們也逃不了多遠。

    于孝天遠遠的用一個單筒望遠鏡觀察著整個作戰的過程,當看到海狼部眾們進入營地,開始打掃戰場,將這裡的土人綁縛起來,一隊隊的帶出營地,勒令他們跪下之後,點了點頭露出了一臉的笑容。

    這一次雞籠寨戰兵們和這些土人輔兵進行的這次襲擊戰打的相當漂亮,整個過程進行的非常流暢,相互配合的也十分緊密,可以說能拿來當做山林奇襲戰的範例來用了。

    從他們進入這個土人部落的地盤開始,一切基本上都是按照計劃實施的,幾乎在沒有驚動對方之前,海狼戰兵和輔兵就完成了對他們的包圍,這個時候已經決定了這個土人部落的命運。

    本身這個土人部落的人數就不是很多,戰鬥力就不是很強,又是在他們完全沒有防備之下開始動手,所以海狼戰兵和輔兵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便解決了他們。

    很快在營地外面的叢林中又傳來了一陣火槍的聲音,不多會兒的工夫,周圍山林便又歸於了沉寂,只是火槍聲驚飛了一群群的飛鳥,也驚動了山林中的一些野獸。

    天黑之前所有戰鬥全部結束,追擊的戰兵和輔兵也押著七八個土人從林中返回了營地,經過清點之後,這個土人部落基本上可以說已經被海狼全滅,僅有極少數的土人因為外出狩獵,沒有留在營地之中,得以僥倖逃脫,其餘的幾乎被海狼一鍋端。

    (明天開始,一天兩更,保持一個月!算是給大傢伙送過年福利了!呵呵!謝謝大家這一年來給我的支持,希望新一年裡,大家還能一如既往的幫扶我!多謝了!祝大家新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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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外收穫

    在戰鬥結束之後,清點戰場,他們這一次奇襲戰,一共打死了這個土人部落三十三個土人戰士,包括這裡的族長也在最初的攻擊之中,身中數搶被當場打死,另外打傷了十幾個土人,其中多為重傷,只有幾個輕傷者估計可以保住性命。

    而族中的女人孩子,則基本上沒有什麼損傷,基本上全部被海狼部眾擒獲,這些俘虜將會被海狼全部帶回雞籠寨充為奴隸,兒童養大之後,將會融入到海狼集團之中。

    當晚海狼夜宿在這個營地之中,並且對這支土人部落進行了一番搜查,而土人的東西實在是不值錢,戰利品無外乎只是一些獸皮乾肉,不過這個部落裡面多少有點存糧,也都是一些當地特有的根塊類的東西。

    但是在搜查期間,一個海狼戰兵意外的在他們酋長的棚子裡面找到了一塊閃著金光的石頭,但是這個戰兵不懂這是什麼玩意兒,隨手便丟在了地上,被旁邊一個戰兵無意間看到,重新撿了起來,拿在手中用火把照著看了一番。

    這個戰兵看罷了這塊石頭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立即丟下所有人拿著這塊石頭飛奔向了于孝天所在的位置。

    于孝天這個時候正在和孫寶強有說有笑,總結這次奇襲戰的心得,這個戰兵捧著這塊石頭,在稟報過親兵之後,獲准走到了于孝天面前,雙手捧著石頭獻寶一般的送到了于孝天眼前。

    「啟稟大當家!小的在這裡發現了寶貝,請大當家過目!」

    于孝天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個戰兵手中的這塊在篝火照耀之下閃爍著金光的石頭,愣了一下之後,並未立即看出來這塊石頭是什麼寶貝,於是伸手接過了這塊石頭,笑道:「這是什麼寶貝?我來看看!」

    這個戰兵一臉的興奮,聲音都有點哆嗦,對于孝天說道:「啟稟大當家,這塊石頭可不是一般的石頭呀!這可是一塊金礦石!小的家父以前給朝廷專門採金礦,所以小的從小就認識這東西!這塊金礦石品相極佳,含金量相當高!小的一眼就認出它來!所以不敢怠慢,趕緊就給大當家送了過來!」

    于孝天聽罷之後立即騰身站了起來,轉身將這塊金礦石拿到了篝火前面,藉著火光仔細觀看了起來。

    這塊金礦石渾身上下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發出星星點點的金光,果真就是一塊金礦石,于孝天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在一個大商場的金店之中,見過陳列櫃裡面擺放的一些金礦石樣本,所以也認出了這正是一塊金礦石,只是品位如何,他無法確定。

    可是這個戰兵應該是這方面的專家,一口斷定這塊金礦石品位很高,含金量應該不少,那麼便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塊金礦石應該不錯。

    於是他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因為土人能擁有這樣一塊金礦石,肯定不會是來自其它地方,應該就是在本地發現的,估計他們也不太清楚這塊石頭是什麼東西,大概是看到這塊石頭可以閃爍金光,於是便隨手撿拾了回來,作為裝飾品放在了家裡面。

    那麼這就說明,在這個土人部落地盤上或者附近某個地方,肯定會有一座金礦存在,有金礦就可以提煉金子,金子在這個世界任何時代,都是絕對的硬通貨,值錢的要死,如果能找到這個金礦的話,那麼他海狼今後就又可以獲得一個巨大的財富來源。

    一想到這裡,于孝天就一陣激動,轉身就想令人去帶幾個俘虜過來,查問一下這塊金礦石的來歷,立即去找到這座金礦的所在地。

    但是就在他開口之前,腦海中靈光一閃,卻立即打住了自己的話頭,扭頭對這個戰兵說道:「你留下!以後留在我身邊,當我的親衛吧!另外你們幾個人,今天聽到的話,全都給我爛在肚子裡面,不得對任何人提及此事!都聽到沒有?如果有人膽敢將此事說出去的話,小心你們的腦袋!」

    孫寶強和周圍幾個親衛都沒有明白為何于孝天突然間對他們下封口令,但是既然于孝天說了,他們也只能照辦,不敢多說什麼,於是紛紛趕緊插手抱拳接令。

    而那個戰兵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真真是喜出望外,因為在海狼之中,能進入于孝天的親衛隊,對所有人來說,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只有海狼之中最忠心的部眾,還要足夠的精明機靈,另外身手也要相當不錯,才有可能被選入到親衛隊之中。

    一旦進入到親衛隊之中,待遇不但比起普通部眾要好很多,而且今後也為他們的晉陞鋪就了一條光明大道,只要在親衛之中混過一段時間,離開親衛不管是進入船隊還是進入戰兵營,各個都前途光明,很快可以得到陞遷。

    所以對海狼下層的部眾來說,能進入親衛隊,那就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就算是進入親衛隊不能跟在于孝天身邊,去給其他頭領當扈從,今後也會得到很好的出路,所以不少人都很希望能得到機會,躋身到親衛隊之中。

    而今天他則只是因為撿到了一塊金礦石,居然莫名其妙的便被于孝天留在了親衛隊之中,而且點名要把他留在身邊,這對這個戰兵來說,實在是一個令他驚喜萬分的消息,激動的這傢伙立即就跪在了地上,連連對于孝天謝恩。

    于孝天揮手讓這個戰兵起來答話,並且揮手讓親衛將附近的人員屏退,孫寶強這才試探著對于孝天問道:「大當家,要說這傢伙發現這塊金礦石,對咱們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呀!為何大當家卻要下封口令呢?」

    于孝天看了看孫寶強,笑著反問道:「你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之罪這句話嗎?」

    孫寶強點點頭道:「聽說過!」

    于孝天點頭道:「你聽說過就好,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了!金礦雖好,但是這起碼要咱們有本事保得住才行!

    別看眼下咱們擊敗了褚彩老,貌似可以在福建沿海一帶橫行無忌了,但是實質上咱們的實力如何,我比你們更清楚!

    我們眼下因為有了這些好炮還有好槍,貌似一般人惹不起咱們了,但是你也別忘了,這沿海一帶的同行們可是多如牛毛,除了褚老兒這廝之外,還有幾個大股同行,不見得都是咱們可以招惹得起的!

    就算是咱們不怕他們任何一股,可是一旦要是讓他們得知這邊可能有金礦的話,他們也可以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咱們!

    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餓虎架不住群狼,一旦要是讓外人得知這個消息的話,肯定馬上就會有很多人如同蒼蠅見血一般,蜂擁而來,我們可以守得住雞籠灣,但是眼下可以守得住整個台員島的所有的地方嗎?

    一旦惹毛了這些傢伙的話,保不準他們會聯手對付咱們,到時候咱們恐怕就成了眾矢之的,難以自保了!

    所以金礦表面上對咱們是好東西,可是以咱們目前的實力,要是把這個消息走露出去的話,那麼對咱們來說肯定不會是件好事!

    另外還有紅毛人和干臘絲人,甚至還有咱們大明朝廷官府那邊,要是聽聞這邊有金礦的話,弄不好都會見財起意,到時候我們就算是都生出三頭六臂,恐怕也招架不住!」

    孫寶強也是個相當聰明之人,馬上便意識到了此中暗藏的危機,頓時覺得背後出了一層冷汗,趕緊連連點頭稱是。

    于孝天把幾個親衛叫道面前,又一次諄諄叮囑了他們一番,令他們無論如何要保證這個消息不被走露出去,另外令孫寶強暗中安排他的親衛,秘密對這次抓獲的土人俘虜進行一番審訊,暗中調查出這塊金礦石的出處,先初步將這塊金礦石所在的地點搞清楚,具體今後什麼時候開採,那就要看他們實力發展的情況了。

    開採一個大型的金礦,這件事根本摀不住消息,一旦要是開始動手的話,肯定很快就會被外人得知,故此在他們海狼有足夠實力自保之前,于孝天決定先把這件事捂在蓋子裡面再說。

    這一次狩獵行動進行的很是順利,第三天晚上于孝天便帶著隊伍返回到了雞籠寨,並且帶回了近二百土人俘虜,填充到了雞籠寨的奴隸營之中,這對於缺乏勞力的海狼來說,無疑又是一次不錯的收穫。

    而這件事直到這個時候,于孝天才讓黑頭他們將消息散佈出去,通知了雞籠寨附近的幾支土人部落,再一次給這些土人部落敲了一記警鐘,讓他們明白,海狼是他們惹不起的,而且通過這次奇襲這股土人部落,海狼業已查清楚之前離奇失蹤的海狼部眾,確確實實是這些土人所為。

    因為在這伙土人部落之中,海狼搜出了失蹤人員的衣物還有刀槍等物,甚至還有兩支燧發槍,只可惜這些土人壓根不知道這種燧發槍是什麼東西,拿回去之後,不會用乾脆拆掉了槍托等木料,只剩下了槍管,被他們拿去打成了兩根鐵鏟。

    所以說這一次海狼對其進行報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通過這件事再次警告了當地土人,不要招惹海狼,跟海狼做朋友有好處,但是跟海狼做敵人的話,那麼他們隨時都有遭到滅族的危險。

    另外也通過這件事,讓這些土人又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在在雞籠寨的海狼已經不是初來乍到的時候了,現在雞籠寨的這些外來人,已經不需要任何土人部落的協作和幫助,便可以以他們自己的力量,消滅掉任何一支土人部落。

    所以這件事對於海狼在當地站穩腳跟,更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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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新巡撫

    同時于孝天還讓黑頭、孫寶強、李清他們告知附近的土著,讓他們派出族中最優秀的戰士,到雞籠寨加入海狼的隊伍,成為海狼的輔兵,這樣可以給他們部落帶去更大的好處,使他們獲得更多的資助和必要的物資。

    至於這些土著部落願意不願意,那就是另說了,總之只要有人願意來,那麼對於以後海狼控制這一帶會起到更好的作用。

    眼瞅著雞籠寨這邊的事情進行的都算是順利,于孝天也沒有繼續在這裡盤桓,等著手下親衛暗中審訊過了那些土人俘虜之後,確定下了金礦所在的位置,將其標註在了地圖上之後,將金礦所在的這一帶設成了禁區,不再允許閒雜人等前往這一帶探查或者狩獵,以防又有人意外發現這一帶的金礦。

    安排過這些事情之後,于孝天便率領船隊返回了南日島,途中順便另一條船將林易陽送回到了淡水寨那邊,讓林易陽在淡水寨大展拳腳一番,也看看這傢伙到底能力如何。

    另外考慮到淡水寨那邊土著襲擾的問題,于孝天又令黑頭從雞籠寨這邊抽調一個分隊已經熟悉了山地叢林戰的五十餘人的戰兵和三十個土人輔兵,隨船隊一起離開雞籠寨,送往淡水寨那邊,令其專司負責對付淡水寨周邊那些土著部落,另外也順帶將他們積累起來的山林作戰的經驗,傳授給當地的駐兵,使得當地戰兵也獲得可以在山林中作戰的經驗。

    作為對雞籠寨抽調兵力的補償,于孝天命淡水寨那邊,在這批雞籠寨的戰兵和輔兵抵達之後,從淡水寨抽調一百名戰兵調往雞籠寨換防,對此黑頭不敢有任何不滿,立即安排了下去,從雞籠寨抽調了一批戰兵精銳跟于孝天一起離開。

    在返回南日島的路上,于孝天仔細的搜索了腦海深處的一些記憶,漸漸的回憶起了一些有關台灣北部金礦的事情。

    其實台灣北部金礦這件事于孝天是聽說過的,在台灣基隆東部,有一個叫做金瓜石的地方,也就是這一次他們意外查知有金礦存在的地方,在歷史上清朝時期,就有人發現了那裡的金礦,並且在後來大批淘金者開始湧入金瓜石一帶開採金礦石。

    而且金瓜石一帶的金礦儲量據說還不小,歷史上產出了不少的金子,有著東亞第一金都的美譽,直到後來日本人在清末的時候搶佔了台灣,更是對當地金礦大肆開採掠奪,以至於在台灣被中國收回之後沒多長時間,那裡的金礦資源便逐漸枯竭,失去了繼續開採的價值,隨之當地金礦產業也就沒落了下來,金盡人散,並且很快便被人們遺忘。

    後來金瓜石一帶逐步的轉為了旅遊區,以金礦遺蹟為主題,原汁原味的保留了當地金礦開採的人文和自然景觀,成為了一個旅遊的聖地。

    曾經有過大陸遊客到過這裡,並且給于孝天曾經談起過這裡的景觀,可是于孝天當時根本沒有留意這件事,於是便很快將這件事忘掉了,如果這一次不是意外的在那個土人部落之中發現那塊金礦石的話,那麼于孝天恐怕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在雞籠灣附近,居然還埋藏著一個相當大的金礦,跟這個巨大的財富也就失之交臂了。

    不過眼下這個金礦對於他來說,還只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求,在他獲取足夠的實力來保護這座大金礦之前,他決定暫時不對這座金礦進行開採,以免惹出太多的麻煩。

    可是就在于孝天率船隊返回南日島的時候,海狼卻又面臨著一場新的挑戰。

    于孝天回到南日島之後,南日島這些日子呈現出一派繁華的景象,商棧區的商賈基本上已經盡數返回,又開始在這裡做起了買賣,商棧區碼頭也呈現出了一派繁忙的景象,而且還不斷有新的商賈聞聲而來,正在這裡租地建起新的貨棧,準備也在南日島大展拳腳一番。

    這使得南日島比去年還要顯得熱鬧幾分,南來北往的船隻絡繹不絕駛入或者駛出南日島,使得整個南日島周邊的海面上也呈現出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這在數年之前,是不敢想像的,可是現在卻在于孝天的一手操作之下,使得荒蕪的南日島,重現了早年的繁華。

    可是這個時候,于孝天和他的手下卻並不知道,他們的這些舉動,已經引起了福建官府的注意。

    自海狼和褚彩老在南日島大戰結束之後,福州知府和興化知府都開始對海狼的存在擔憂了起來,即便是目前為止,海狼很是克制,並未大舉襲擾陸上沿海一帶,可是對於這些地方官員來說,在他們的轄域之內,出現海狼這麼一支強大的海盜,就如同在他們頭頂懸了一把刀一般,讓他們日夜不安。

    故此他們紛紛上書福建布政使司以及福建巡撫南居益,陳述他們對於海狼的擔憂,但是讓他們也沒想到的是,南居益尚未對此作出反應的時候,卻被調離了福建,陞遷為了工部右侍郎,調往了河南一帶,總督河道之事。

    而接替南居益的是前太僕寺少卿朱欽相,此人乃是東林黨人,據傳性格剛直,脾氣很大,接替了南居益成為福建巡撫之後,日夜兼程趕到了福州赴任。

    而朱欽相赴任之後,第一件事,便盯上了近期沿海州府官員都關注的海狼一事,到任之後馬上便召集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按察使司等官員以及福州知府陸文衡等人瞭解海狼的事情。

    因為于孝天的意外出現,現如今的福建沿海局勢,已經大大偏離了原來的歷史發展,本來在于孝天沒有出現的時代,福建沿海一帶的海寇數量極多,大大小小的海盜團體數不勝數,其中最為有名的無疑還是褚彩老,另外還有蔡三、鐘六、張虎、陳九等人。

    但是在于孝天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先是干掉了張虎,接著又幹掉了陳九,收編了張虎和陳九的部曲,進而先是控制了福州沿海一帶,接著控制了興化府沿海,後來滅了陳九以後,又把福寧州沿海也收入了囊中。

    期間連于孝天自己都不清楚,什麼時候吧歷史上曾經也囂張一時的鐘六和蔡三等股海盜,居然也隨手逐出了他的地盤,使得這兩個曾經在歷史上在福建沿海一帶很是活躍的海盜頭子,不知道搞到什麼地方去了。

    同時被海狼收編和滅掉或者驅散的小股海盜,這兩年來,可以說還有幾十股之多,連于孝天自己,現如今都無法說得清楚,有多少同行因為他的出現,而泯沒在了這片大海之上。

    故此在于孝天擊敗褚彩老之後,他其實已經成為了福建沿海一帶最大最強的一支海盜,想要不引起官府的關注,都不太可能。

    所以當朱欽相赴任之後,看到前任南居益立下了澎湖之戰逐離紅毛人的大功之後,難免也會產生出一種,想要在這方面施展一番拳腳的想法,而朱欽相可以選擇的目標,除了褚彩老之外,也只有于孝天的海狼集團了。

    朱欽相在聽罷了陸文衡以及福建三司衙門的官員們對海狼和于孝天情況的介紹之後,不由得也對這于孝天和他的海狼們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

    在他赴任福建巡撫之前,他已經得到了可能會到福建任職的消息,於是提前便在京師和來福建赴任的路上做了一些有關福建一帶的政務軍務方面的功課。

    所以在他來此之前,便已經聽聞過了有關海狼和于孝天的一些信息,但是由於他身在北方,對此方面的事情所知並不是很多,在來路上,他還以為,這伙海狼和他們的大頭目于孝天,不過是一般的海盜罷了,福建這邊應該還是以褚彩老為首的海盜最為厲害。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到福州府赴任,便從前任南居益那裡,拿到了一些有關沿海一帶官員對於海狼的擔憂的陳述,並且知道了前段時間海狼和褚彩老在南日島大戰一場,並且一舉將褚彩老擊敗,甚至於逼得褚彩老賠償了海狼數萬兩白銀。

    這就讓朱欽相大感意外了,他這才知道,他之前獲得的一些信息,其實已經過時了,現如今福建沿海一帶最強的海盜,已經不是褚彩老,而是換成了就盤踞在福州和興化府沿海一帶的海狼集團。

    而且接下來朱欽相聽了諸官對於這伙海狼以及他們頭領于孝天的介紹之後,就更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自古以來,在他們的認知之中,海賊無不是兇殘暴虐之徒,以禍害百姓為本,從未聽說過像海狼這種海賊,居然並不以行掠沿海百姓為生,倒是大有一種佔海為王,攜海自重的架勢。

    而且這伙海狼據這些官員所說,自壯大伊始,就很少為禍沿海一帶,相反倒是連連逐散福州、興化、福寧一帶海商的同行,使得這兩年來福州沿海一帶進入一段少有的平靜期,使得這一帶沿海的百姓得到了一段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機會。

    這一下朱欽相可就看不懂了,這伙海狼是海盜,卻不干海盜常幹的事情,偏偏要干一些本來應該是官府和官軍來幹的事情,不襲擾地方,卻要維護海上的平安,那麼他們靠什麼為生呢?

    「照你們這麼一說,難不成這伙海狼還都是一些行俠仗義之徒,不但無罪,反倒有利於朝廷不成?那麼他們不襲掠岸上,又靠什麼為生呢?本官不相信他們能如此老實,連一點作科犯奸之事都不做的!」朱欽相端坐於大堂之上,緊鎖眉頭搖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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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風聲

    「這倒也不是!這伙海狼確實行為詭異,但是卻也並非從不作科犯奸!卑職聽聞,這伙海狼控制了沿海州府的海面之後,逼迫通行於沿海一帶的商賈向其繳納所謂的買路錢,方能平安通行於這一帶的海上!否則的話他們的船隻便會被海狼部眾所劫,船貨皆為海狼所掠!

    另外這伙海狼,也曾經數次襲擾陸上,不過他們並未對地方侵擾甚重,而是多劫掠一些船寮抑或是綁走一些工匠,另外他們還殺了一些沿海的漁霸!

    據說海狼目前在南日島開設了船寮鐵作,專司為其打造戰船和兵器,甚至有傳言說海狼能自鑄紅夷大砲,這次褚彩老之所以被海狼擊敗,全拜海狼有不少紅夷大砲,故此才會讓褚彩老落荒而走!」陸文衡趕緊低頭在下面對朱欽相答道。

    朱欽相一聽紅夷大砲幾個字,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但是緊接著便立即搖頭道:「此事恐怕是道聽途說的吧!紅夷大砲乃是何物?此乃重器也!去年本官在京師的時候聽說,廣東方面從佛郎機人手中購得三十門紅夷大砲,其中二十六門送往了京師,而送往京師的十六門紅夷大砲留在了京師之中,八門運往了錦州!

    而朝廷對此紅夷大砲甚為重視,著令廣東進行仿造,去年包括今年在內,廣東傾盡全力,也不過只是仿造了二十餘門紅夷大砲,另外鑄造了二十八位呂宋大銅炮。

    海狼不過只是區區一夥海賊罷了,如此重器豈能是他們可以輕易鑄成的?此事絕不可信,如果海狼果真有紅夷大砲的話,那麼也只能是從佛郎機人抑或是紅毛人哪兒購得,估計以訛傳訛,被說成了他們自行鑄造的!」

    在座的諸官一聽,也都覺得有理,另外更不好當面駁了朱欽相這個新任巡撫大人的面子,於是都連連稱是。

    畢竟紅夷大砲這種東西,他們也只是聽聞,甚至許多人連見都沒有見過,只知道此物甚為犀利,一旦發火,十里之內無堅不摧!

    而福建鐵場的工匠都無法鑄造,別說小小的海狼這伙海賊,僅憑一座南日島,就能鑄成這樣的利器,所以雖說他們也聽過有關海狼自行鑄炮的傳聞,可是對此卻並不願意相信,就算是海狼可以自行鑄炮,也應該是一些舊式的碗口銃之類的小炮罷了。

    估摸著是褚彩老這次被海狼擊敗,無法自圓其說,所以才會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朱欽相自認為自己的這個分析應該很是正確,於是便將這件事拋至了腦後,開始繼續商量起了如何對待這伙海狼的事情。

    本來朱欽相是有心到任福建巡撫之後,立即效仿前任南居益,也在平靖福建沿海的事情上有所建樹,而他在來此路上的時候,便將目標定在了福州一帶,自然而然的將海狼作為了他要對付的一個目標。

    但是當他提出想要調兵討伐南日島海狼的時候,這件事上卻遭到了福建諸官的反對,特別是現任福州知府陸文衡,對朱欽相馬上派兵進剿南日島海狼集團,表現出了牴觸的情緒。

    朱欽相立即質問陸文衡為何要替這些海賊說話,陸文衡趕緊起身抱拳躬身對朱欽相答道:「啟稟撫台大人,卑職絕無維護海狼這伙海賊的想法!卑職之所以不同意撫台大人剛剛到任,就立即興兵討伐南日島海狼,並非是一己之私!

    去年前任南大人為了逐離盤踞在澎湖的紅毛人,幾乎盡起福建境內的精銳,傾福建全境之力,調集了官軍數萬,戰船數百條之多,耗費軍資數十萬兩,糧草更是不計其數,各府為此都出力甚多,到現在府庫還處於空虛狀態!

    現如今如果撫台大人立即便興兵前往南日島討賊的話,恐怕又要有一筆不小的開銷,而福州府府庫現如今存銀不過萬兩,糧食不過千餘石,根本不足以應付如此一場大戰!

    另外海狼雖然強勢,但是以其近期所為,卻並未襲擾岸上甚巨,如果撫台大人一力要對其進剿的話,如果能將其討滅倒是沒有多大問題!

    就怕萬一對其進剿失利的話!恐怕會激怒這伙海盜,使其從此之後大肆襲擾陸上,那麼我福建沿海一帶的百姓,恐怕以後就永無寧日了!

    故此卑職這才反對撫台大人現在出兵對其進剿,還望撫台大人見諒!恕卑職不敬之罪!」

    朱欽相聽罷了陸文衡的話之後,手撫著下頜的鬍鬚,沉吟了一陣,心衡頗為不喜,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陸文衡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自古以來,擅開邊釁都不是一件小事,打勝的話,事情倒是還好說,但是一旦吃了敗仗的話,誰挑頭誰倒霉,這個黑鍋誰就要背。

    他來福建上任巡撫之職,雖然想要有所建樹,拿這伙海狼立威,但是這仗要是真打起來的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首先就要解決調兵遣將所需的糧餉的問題,否則的話那些武夫們肯定不會聽從他的調遣。

    可是他剛剛到任,對於福建各州府目前的財政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到底能不能支持他這次用兵的計劃,他心中還沒有底,單靠福州府或者興化府的財力來支撐這次用兵的話,目前看來,情況不太樂觀。

    畢竟南居益去年剛在澎湖一帶和紅毛人大干了一場,前前後後花掉了不少銀子,現在他如果再馬上就動兵再打一場大仗的話,恐怕就算是福建富庶,也不見得能一下子拿得出這麼多糧餉來滿足他的需要。

    另外他今天在這裡,也聽說了這伙海狼並不是好對付的,據這些當地的官員所稱,這伙海狼擁有部眾數千人,戰船百條以上,還有不少小船,海上還有不少漁民也從賊,加之其又有不少大砲,很是難以對付。

    褚彩老的實力大家都知道的,此獠上一次據說召集了數千海寇,戰船二三百條之多,浩浩蕩蕩殺奔南日島,卻還是被海狼打的大敗虧輸,落荒而逃,最終還被海狼逼得賠銀數萬兩,可見得想要對付這伙海狼,兵力少了是絕對不成的。

    之前幾年前福建方面就曾經兵發南日島,試圖剿滅盤踞在南日島上的鯊魚幫,結果最終卻落得了戰敗的下場,以至於當時不少官員被牽連,丟官的丟官,罷職的罷職,甚至還有人因此被斬。

    所以這些官員在朱欽相提出要對付海狼的時候,也都表現的很是謹慎,請朱欽相三思而行。

    朱欽相在聽罷了這些福建官員們的意見之後,也不由得開始躊躇了起來,於是只得讓這些官員先行回去,此事回頭慢慢再議。

    但是這些當官的哪兒可能會守住口風,沒兩天的工夫,信任福建巡撫朱欽相想要發兵進剿南日島海狼的消息便開始滿天飛,傳遍了整個福州城。

    而作為海狼在陸上的眼線的茂盛源肯定第一時間便得知了這個消息,不敢怠慢連夜便派人從福州出發趕往了南日島,將這個消息稟報給了剛剛從雞籠灣回到南日島的于孝天。

   

第三百零二章強硬表態

    只聽啪的一聲,于孝天聽罷了這個消息之後,頓時一掌拍在了議事堂的大案之上,騰身站了起來,怒道:「這個朱欽相又是什麼東西?老子在這南日島安分守己,他當他的巡撫,我幹我的海賊,老子又沒有招他惹他,他憑什麼要發兵來剿老子?」

    被李宜派來送信的手下立即答道:「啟稟大當家,據小的們打探,這次這個朱欽相來到福州赴任,剛到這裡,便召集了福建三司衙門和福州知府陸文衡等人到巡撫衙門議事!

    這個朱巡撫據巡撫衙門的人說,很看好前任南居益在澎湖之戰中將紅毛人逐離,所以也想要來福建大展一番拳腳,所以便盯上了咱們!

    這個朱巡撫也想要撈得一個平靖海上的功名,於是便試圖起兵來討咱們南日島!只是據傳,他的這個想法並未獲得福州知府陸文衡以及三司衙門當官們的支持,理由是眼下各地府庫空虛,無力支持他動用重兵來討咱們!故此這件事目前只是一個議案,尚未成為定論!

    但是李掌櫃還是讓小的把這件事先帶回來告知大當家,請大當家提前有個準備為好,以防官府突然偷襲咱們南日島!」

    于孝天聽罷之後怒氣未消,憤憤然罵道:「這個混賬!他只為了撈取功勞,卻不管老子是不是為禍一方,居然如此武斷便想要發兵來對付老子!難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劉老六聽聞消息也趕了過來,看到于孝天怒氣衝天的樣子,詢問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得知新任福建巡撫居然想要發兵來討他們海狼之後,也頓時氣的不輕,跟著破口大罵了一番,轉而對于孝天說道>

    「孝天,看來咱們這麼長時候,一直對陸上官府客氣,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依我看,這次官府能想到這個,並不是因為咱們禍害沿海,只不過是一些當官的瞧著咱們不順眼,想要用咱們的人頭來跟朝廷邀功罷了!

    既然如此,他們不仁,也不能怪咱們不義了,現如今咱們淡水、雞籠兩地都缺人手,光靠花錢招買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放手幹一場,讓官府見識見識惹毛了咱們的下場!」

    于孝天讓報信的人先下去,轉身坐了下來,點頭道:「這件事這幾天來我也在琢磨,只是前期咱們羽翼未豐,我並不想招惹官府,所以才儘量不去襲擾陸上!

    現如今不單單是岳丈大人提出用點硬的手段,來加快移民的速度,這次我去淡水寨那邊,方安和鬼臉這兩個傢伙也都有這個想法!

    這次新來的巡撫想要拿咱們開刀這件事一旦傳開,估計其他弟兄也會提出這個想法,所以我看是有必要讓官府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了!

    我不犯人,我不容他人犯我!現如今是他姓朱的挑起事端,那麼我也不能就此作罷,岳丈說的不錯,是該讓這姓朱的開開眼的時候了!……」

    這些日子一直比較平靜的南日島,隨著新任巡撫朱欽相的到來,再一次被打破,剛剛回到南日島開始經商的商賈們,又一次陷入了惶恐之中,因為在他們看來,南日島又一次陷入到了一場危機之中。

    雖說現在官府還沒有最終確定什麼時候發兵來討,但是朱欽相想要拿海狼開刀的事情,卻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福建官府對海狼用兵,恐怕只是時間問題,這也意味著南日島恐怕又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了。

    一旦官府盯上了南日島,那麼再在這裡做買賣恐怕就又不安全了,而且一些商賈已經暗中收到了福建官府給他們遞話,要他們少跟海狼來往,最好不要再在南日島做生意了。

    而這個消息的來源,自然而然也是出自巡撫衙門,雖然朱欽相因為福建下面的官員不支持他現在就發兵討伐南日島,但是卻在如何對待海狼的方面打成了一致的認知,那就是如此讓海狼坐大下去,對於福建乃至朝廷都是一個威脅,所以即便是現在不能馬上對其用兵,也要對其加以限制。

    所以官府能拿來對付海狼的手段並不多,他們唯一可做的也就是威脅福建一帶的商賈,少跟海狼打交道,在南日島做買賣,讓海狼從中漁利,從經濟上扼住海狼的脖子。

    如此一來,剛剛熱鬧起來的南日島商棧區,便又開始有商賈暗中撤出,使得商棧區的生意開始由盛轉衰。

    于孝天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更是對這個朱欽相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

    於是六月間海狼的船隊首領們紛紛被召回到了南日島,開始商議起了如何應對這次官府對海狼的舉措。

    劉一刀這個時候已經傷癒歸隊,到了三分隊成了第三分船隊的管隊統領,包括這段時間在福寧那邊雙峰島的獨眼龍也被一併召回到了南日島議事,可見得這一次于孝天也真是動了真怒。

    當這些手下集齊之後,于孝天立即便將這一次陸上福建巡撫想要對付他們海狼的消息告知了這些手下弟兄們。

    眾人其實這些天來,也都聽聞了這個消息,一個個早都氣的要死,當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脾氣最壞的獨眼龍立即起身罵道:「這姓朱的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兒,咱們沒招沒惹他姓朱的,這老王八憑啥要對付咱們?要不是大當家御下甚嚴,這福州、興化、福寧沿海哪兒能像現在這樣如此太平?可是這些當官的不瞧這個,卻偏偏要來招惹咱們,既然如此,以屬下所見,大當家也沒必要再跟他們客氣,狠勁的收拾一下他們最好!要我說干脆連海壇島也一併拿下,讓這姓朱的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對於獨眼龍的這番叫囂,其餘的馬梟、劉一刀、胡成、羅賢彬等人也都連連點頭稱是,總而言之,這一次朱欽相的想法,算是徹底把這幫海狼給惹毛了,就連一直比較溫和的理事堂的傢伙們這一次也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官府。

    于孝天點點頭道:「看來諸位這次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了!確實如此,我們海狼歷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如今官府想要對付咱們,咱們自然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正好眼下咱們淡水、雞籠那邊缺人缺物,倒也不妨用點手段,讓官府見識見識了!從即日起,我准許你們開始沿岸尋找一些目標下手!

    這些目標主要選定沿海一帶二十里以內的一些達官貴人的宅院、富戶以及一些有錢人的莊子,但是不得濫殺無辜,攻破他們的莊寨之後,要少殺慎殺!

    我們眼下不但要人,還要想辦法多搞一些牛馬驢騾,這些東西一併要運回來,至於海壇島,暫時我們不必去取,眼下我們只是要敲山震虎,不是要逼得官府非要和我們決裂,如果我們取了海壇島的話,恐怕影響太大,即便是福建官府答應,恐怕當今朝廷也不會答應,我們尚不足以應付大批官軍來剿!

    所以爾等做事必須要有度才行,我們以取財和取人為要,不要輕易濫殺無辜,對於沿海的漁村,除了有限的幾個漁霸之外,其餘的都不許擅動!你們務必要記住這點!」

    眾人聽罷之後,立即紛紛起身應命,接下來于孝天將三個分船隊的任務區進行了一番劃分,他直轄的第一分船隊主要在興化府和福州府沿海一帶活動,第二分船隊則主要在閩江口以北以及福寧州沿海一帶活動,而第三分船隊則負責在泉州一帶活動。

    另外戰兵營也抽調三百人參與這次行動,每個船隊配屬兩個分隊一百人的戰兵配合船隊上陸之後,攻堅的行動。

    另外各船隊在動手之前,要先尋找合適的目標,選定可供他們下手的目標之後,有目的的行動,既要聲勢浩大,又不能禍及面太廣,目標主要鎖定在了一些沿海一帶的大戶人家以及權貴的莊園。

    六月底的時候,海狼終於開始動手了,南從泉州一帶,北至浙江溫州府境內,沿海一帶突然間爆發了密集的海盜襲擾岸上的事件,數量之多,時間之短,幾乎讓福建沿海州府縣城措手不及。

    僅僅是半個月左右的工夫,便發生了數十起海盜襲擾岸上村寨的事件,幾十家大戶人家以及權貴的家被海盜攻破,家財幾乎被洗劫一空,包括他們所在的村寨村民也遭了秧,如果統計下來,有兩千餘名村民,在這一輪海盜襲岸的過程中,被海盜所擄,裹挾入海不知去向。

    各地告急的奏報如同雪片一般的飛向了府城和福州府的巡撫衙門,請府城和巡撫衙門趕緊想辦法定奪。

    如此猛烈的海盜襲岸事件,在這兩年來,在福建沿海特別是泉州以北的沿岸地區已經極少發生了,就算是有海賊襲擾陸上,也都是一些小股海賊所為,影響並不是很大,可是像這樣如此猛烈的襲擾陸上的情況,幾乎讓整個福建沿海的州府官員都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做出這些事情的所有消息,都指向了南日島的海狼,登陸的這些海賊手段很是凜冽,他們組織嚴密,行動迅速,往往選擇下午時分靠岸動手,入夜之前便攻破村寨,連夜將村寨洗劫一空,他們不但要人,而且不放過任何東西,包括村寨之中的騾馬牛羊等物,全部洗劫一空,天亮之前便歸於船上,楊帆而去。

    往往當地的官府得知消息,派出兵馬前去出事地點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一座空空如也的村子,別說海賊了,就算是當地的村民,也一個都找不到,最多也就是能找到幾具因為抵抗而被殺的村民鄉勇的屍體罷了。

    對於海狼如此猛烈的襲擾陸上,各州府縣的官吏們都大驚失色,紛紛向巡撫衙門告急,請巡撫衙門趕緊派兵進剿。

    (今兒個偷個懶,兩章一起更新了!大家不用等下午了!嘿嘿!另外感謝echo199o朋友的打賞,新年第一天,馬上有錢!哈哈,好綵頭呀!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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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摟頭一棍

    剛剛到任連椅子都沒有暖熱的朱欽相這一下被驚得是目瞪口呆,因為這些消息報來的實在是太過密集,幾乎讓他目不暇接,而且隨之而來的是市井間開始流出了一個傳言,那就是此次海狼突然間爆發,襲掠沿海,別的不因為,正是針對的他這個新任的福建巡撫朱欽相。

    坊間傳言,這一次海狼之所以突然間大舉襲擾岸上,正是因為朱欽相上任之後,想要拿他們海狼開刀,他們海狼這些年來,雖然盤踞於福建沿海,但是一直克己,並無大肆危害沿岸百姓,可是朱欽相卻想要發兵進剿他們海狼,所以他們海狼這才要給朱欽相還以顏色。

    這一下聽了坊間的這些傳言之後,可把朱欽相給氣壞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海狼這擺明了就是在給他示威嘛!他好歹是一個巡撫,剛剛赴任海狼就給他了個下馬威,而且隱隱間要威脅他,要讓他服軟,他豈能向一夥海賊低頭,如果他服軟的話,豈不就成了笑話了嗎?

    於是朱欽相這一下不干了,立即招來了此時坐鎮興化府的海防游擊劉應龍,令其立即整頓興化府各處水營戰船,出海追討海狼賊船。

    劉應龍此人年紀大致四十歲左右,生的是孔武有力,前年曾經跟著南居益兵發澎湖,跟紅毛人正面交手過,頗有勇力,立有戰功,去年收復澎湖之後,劉應龍因有戰功,獲升福建海防游擊之職,移鎮興化府興化衛。

    劉應龍奉命趕至福州府巡撫衙門聽命,當得知朱欽相要他率兵出海追剿海狼之後,不由得面露難色。

    朱欽相一看到劉應龍半晌沒應聲,跪下卻遲遲不肯接令,頓時火冒三丈,拍案怒道:「劉游擊!你為何不接令?難不成想要抗命不尊嗎?」

    劉應龍趕緊趴在地上俯身道:「標下不敢!請撫台大人恕罪!標下非是要抗命不尊,而是標下實在是有為難之處!請撫台大人明鑑!」

    朱欽相這才收住怒氣,點頭道:「你說!」

    劉應龍小心翼翼的抬頭說道:「撫台大人!海狼近期襲擾岸上,這件事標下已經知道,而且標下在興化府一帶業已派人加強了防範!

    但是近日撫台大人要標下率部出海對其追剿,並非標下貪生怕死,而是標下目前實力實在不濟!

    標下三月間剛到興化衛赴任,雖然標下身為海防游擊,負責備倭防寇之責,可是標下到了興化衛看罷了這邊的水營之後,才知道眼下興化衛三座水營,原來有員額一千六百人,可是到了這裡經過盤點之後,發現實際上老弱全部都算上,尚不足七百人,缺員過半!

    以前興化衛水營共有水師大小戰船五十三條,可是這些年來這裡的水師戰船年久失修,早已大半報廢已經朽爛在了岸邊!

    目前僅剩下了不足十條戰船,勉強還可以使用,而且這幾條船也都業已破爛不堪,根本不能與海賊交戰之用!

    撫台大人令標下出海緝盜,標下實在是力有不逮之處,以標下目前麾下的戰船和兵力,漫說是追剿海狼,恐怕連出海都難!故此標下才猶豫不敢貿然接令,還望撫台大人明鑑!」

    朱欽相一聽,頭都覺得有點大了,他雖然也知道近些年來,自從當年的戚繼光和俞大猷去了之後,倭寇之患減輕了許多,南方的海防便日益鬆弛了下來,各地水營廢棄的廢棄,就算是還保留下來的,戰船也年久失修,已經不堪用了!

    他到了這裡之後,也巡視過福州閩江口一帶兩處水營,那裡的戰船各個都斑駁不堪,有些已經漏水坐沉在岸邊,深陷於泥沙之中,水營兵卒更是缺員甚重,確實不堪大用。

    但是他沒想到興化府那邊劉應龍手下也是這樣的情況,甚至於比福州這邊的情況還要嚴重,於是他皺眉問道:「果真如此?」

    劉應龍趕緊點頭道:「標下豈敢欺瞞撫台大人!標下問過手下的兵卒,有一個老卒說自從萬曆年末開始,到現在他們那兒就沒有再造過一條新船,以前的老船經過這麼多年時間,也大多數都早已朽壞,就連眼下剩下的這些船,也是前些年興化府撥了一些銀兩,將部分朽爛的戰船拆掉,取可用的木料拼湊起來的,現如今也已經不堪大用了!

    此事如若撫台大人不信的話,大可詢問興化的知府於大人便知標下沒有妄言!」

    這一下朱欽相有點撓頭了,本來他以為這一次把劉應龍招來,派劉應龍出海,雖然不至於能把南日島收回來,但是起碼也能敲打敲打海狼,對其還以顏色,打擊一下他們囂張的氣焰,可是沒想到卻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

    如果他還是強令劉應龍出海的話,那麼劉應龍肯定不敢說不去,但是他可以肯定,劉應龍即便是出海,也最多就在興化府沿岸轉悠一下,根本不可能賣力的去追討那些海狼的船隻。

    所以這次這件事,他還要另做打算才行,於是他立即將都指揮使司的人招了過來,詳細的詢問了一番有關福建這邊水師的情況,以及當初南居益率部攻打澎湖所用的兵力以及船隻情況。

    可是這麼一問下來之後,朱欽相不由得更是洩氣不已。

    原來福建眼下兵力紙面上有數萬人之多,各地都司衛所加起來有一二十個,沿海水寨也有十餘座,表面上看來,數量龐大,但是實際上這些年來,福建軍備鬆弛,戰具不修,各地衛所都司的兵員缺額嚴重,實際上可用的兵力只有三萬人不足,戰船在冊的數量有數百條,但是實際上卻只有兩百多條。

    上一次南居益指揮攻打澎湖的紅毛人,幾乎動用了整個福建的大部分戰船,但是數量還是不足用,於是只得臨時徵調了一些商船和漁船參戰,並且在澎湖之戰之中,這些船隻損毀也不少。

    事後為了填補這些空缺,雖然南居益也想了不少辦法,給部分水寨補充了一些戰船,但是這也僅僅是多多少少的彌補了一些缺額,實際上這兩年福建水師的戰船數量並未增長,隨著船隻的朽壞,反倒還有下降。

    如果朱欽相想要對付海狼的話,起碼也要效仿去年南居益那樣,調動絕大部分福建的戰船參戰,否則的話很難能在數量上壓倒眼下的海狼。

    可是這件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別看朱欽相眼下是福建巡撫,但是想要發動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卻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這牽扯著要調動不少兵馬參戰,所有人都知道,大明的軍隊調動起來的時候,要先給開拔餉,還要把以前的欠餉補給兵將一部分,而且一旦有人戰死,還要給予撫卹。

    總之要動用這麼多兵力的話,這軍資就是一個大問題,沒有個一二十萬兩銀子,是很難啟動這樣規模的軍事行動的。

    而朱欽相到了福建之後,也過問了一番福建各府庫銀的存量以及糧草的儲備情況,但是結果很不樂觀,南居益在攻打澎湖的時候,花了不少銀子,福建各府都出了不少錢,現如今各府的府庫都不充盈,所以想要短期之內,再籌措到這麼多軍資,對朱欽相來說,確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所以朱欽相揮手趕走了劉應龍之後,只得下令沿海各州府加強對海岸線的防備,各縣要召集鄉勇防範海狼的襲擾,除此之外,他並無太好的辦法。

    而海狼在于孝天的指令下,在福建沿海展開了為期一個月時間的襲擾之後,在發現官府並未作出更強硬的反應之後,於是也就偃旗息鼓了下來,結束了這一次大規模的對岸上的襲擾行動。

    這一個月下來,海狼們收穫很大,他們一共襲掠了福建沿岸七十餘座村寨,而這些村寨都是經過事先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座村寨之中,都有一到兩三家大戶人家,但是從他們家中起獲的財物,就高達數萬兩白銀,這還不算其玩之類的東西,如果算上的話,估計價值還會翻番。

    另外從這些大戶人家之中,還獲取了大量的耕牛騾馬等物,這也正是海狼急需的物資,淡水寨和雞籠寨現在正在大面積的進行拓荒,單靠人力是不成的,急需大型的牲畜來幫著進行耕作,這一大批騾馬耕牛大大緩解了他們對畜力的需求。

    另外他們最大的收穫還是擄掠的人口,通過這為期一個月左右的行動,海狼一共從福建沿海一帶,虜獲了人口數千人之多,雖然其中勞力只有一半不到,但是這樣的行動卻是整家整戶的進行的。

    對於這些被綁來的普通村民,海狼雖然在行掠的時候表現很是強硬,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在將其強行裹挾離岸之後,卻並未對這些百姓進行加害。

    (今天特別鳴謝鷹之武兄弟的打賞,下午再更一章!這個月決定每天不少於兩更,多謝弟兄們幫頂!來個開門紅吧!呵呵!)

   



第三百零四章 發動群眾斗地主

    相反海狼在每次行動之後,都會先將這些虜獲的人口轉移到海上一個臨時的集結點,讓他們相互之間先認親,找到自家的親人,並且在行動期間,讓這些村民自行攜帶上他們家中的細軟之物還有一些工具。

    對於這些百姓所攜帶的財產,海狼也沒有對其進行強索,而是在將其運至集結的小島上之後,令其自行整理隨身攜帶的財物,自行保管,並沒有將其強行沒收。

    另外海狼部眾軍紀森嚴,不許部眾禍害虜獲的這些百姓中的女人,雖然期間也發生過一些海狼部眾強暴婦女的事情,但是一經發現,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傢伙馬上便會受到嚴懲,輕則重打幾十軍棍或者皮鞭,重則直接綁縛起來,押送回南日島送交刑堂處置。

    對於被送到刑堂的這些違紀之人,刑堂大多先打軍棍,接著將其發入苦役營之中去服苦役一到三年不等,對於其中幾個犯事嚴重的傢伙,乾脆便直接綁縛到了刑場砍去了腦袋,並且將他們的人頭髮送到苦主那裡,讓苦主親眼看到他們的下場。

    而這些被擄來的老百姓,在他們的家剛遭到海狼侵襲的時候,一個個都被嚇得是屁滾尿流,當被海狼部眾押上船的時候,一個個哭的是一塌糊塗,覺得這一下他們算是徹底完了,不知道以後要遭什麼罪呢!所以在上船之後,船上的人各個都是哭的稀里嘩啦,甚至於有的女子為了保全貞操,在船上還試圖投海自盡。

    但是當他們被轉運到海上一些小島進行集結的時候,這些村民漸漸的發現,這些在岸上凶神惡煞的海狼部眾們,一個個變得不再像上岸時候那樣的凶厲,反倒是變得和善了起來。

    在這些百姓到達臨時集結點之後,甚至讓村民自行認親,並且自行整理他們的財物,也沒有搶走他們隨身攜帶的財物,更沒有大肆禍害女人。

    到了臨時集結點之後,這裡的海狼部眾甚至已經燒好了一鍋鍋的飯食,供給這些被擄來的百姓食用。

    餓壞的百姓們剛開始搞不清狀況,只能木訥的按照海狼部眾們的吩咐,先是被排成長隊,領取碗筷,接著又去大鍋那裡,有人給他們手中的碗中盛入飯食。

    當他們端著碗看清楚碗裡面的飯食之後,才發現這裡給他們提供的飲食居然出乎意料的好,碗裡面滿滿噹噹的盛的是濃稠的米粥,粥裡面放的還有一些海菜和鹽,甚至還有一點點碎鹹魚。

    這樣的飯食,對於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就算是在家的時候,一年到頭也不敢多吃,可是沒想到在被這些海賊綁了來之後,卻在這兒吃上了這樣的飯食,於是餓極了的這些老百姓們,一個個端著碗開始稀里呼嚕的猛吃了起來,有些孩子甚至吃完了之後,連碗都舔了一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大傢伙都聽清楚了!你們莫怕!我們海狼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雖說這次把你們請來這裡,用了些強!但是咱們卻並不像一些同行那樣,純粹就是為了禍害你們!

    這個你們大可放心便是!你們也都瞧了,到了這兒,咱們海狼的弟兄們可有人禍害你們了嗎?沒有吧!

    可有人搶你們身上帶的財物了嗎?也沒有吧!昨個確實有幾個缺德的玩意兒,禍害了女人,可是你們也都看到了,該打的已經打了,該殺的已經殺了,有幾個缺德的玩意兒,業已被咱們捆了送回了刑堂處置,有他們受的了!

    所以你們也不用害怕!咱們海狼的弟兄不會拿你們如何!

    而且你們也都看看手裡端著的碗,要是咱們有心害你們的話,能用這飯食來招待你們嗎?不可能吧!能給你們口吃的就算是不錯了!

    既然今兒個到了這兒,那麼我就不妨告訴你們好了!其實咱們把你們綁來,並不是想要禍害諸位鄉親們!

    你們自己也瞧瞧自己,說起來在你們家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是種的自家的地?不都是給那些有錢人家種地嗎?一年到頭交了東家的佃租之後,你們又能落下多少收成?

    現如今咱們把你們請來,是想要給你們安置個好地方,以後每家每戶都有自家的地種,再也不用瞧那些有錢人家的臉色了!而且咱們海狼還會幫你們建新房子,讓你們過上安穩日子!這麼好的事兒,你們哪兒去找呀?

    所以說你們也不用害怕了,接下來咱們會送你們去個地方,哪兒有開不完的田,種不完的地,只要你們有力氣,就可勁的開荒種田,能種多少就種多少,只要你們忙得過來!

    而咱們海狼頭一年還供著你們吃喝,第二年有了收成之後,也只收你們四成糧食,其餘剩下的都是你們自家的,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換什麼就換什麼!豈不比你們以前給那些有錢人家種田要強得多嗎?

    但是我醜話也要先說到前頭,既然把你們請來了,你們就最好聽話!只要你們聽招呼,咱們海狼就虧待不了你們!但是要是有人想要鬧事,你們也都看清楚了,咱們這手裡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來呀!把那幾個混帳玩意兒帶上來!讓大傢伙瞧瞧!……」

    就在這些老百姓們忙著稀里呼嚕的猛吃的時候,一個穿著靛青色海狼軍服的人走到了人群前面,拿了個喇叭筒開始對這些被強行擄來的老百姓大聲的說道。

    這個海狼部眾的聲音立即便將所有聚集在這裡的百姓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紛紛望向了這個人,一個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既有些迷惑,又有點擔憂。

    這個人說的話差不多算是實話,這些被擄來的老百姓之中,絕大多數人在陸上並沒有多少土地,甚至大部分人都沒有自家的土地,只能租種一些有錢人家的土地,一年忙活到頭,打的糧食交了佃租之後,基本上剩不了多少糧食,只能勉強餬口罷了。

    像他們一輩子勞作下來,基本上都沒有啥積蓄,如果遇上個有病有災的,也只能硬挺著,要不然的話,就有餓死的可能。

    現如今這些海狼突然間告訴他們,送他們到一個地方去,有種不完的地,可以由著他們開荒種田,還幫他們建房子,第一年還管他們的吃飯,這種好事怎麼可能呢?所以雖然他們聽著很不錯,但是實際上卻沒有幾個人相信。

    只有為數不多的少數人歡呼了起來,因為這些少數的人,以前聽說過有關海狼招攬移民的事情,而且也聽說過有人到了南日島之後,日子過的相當不錯,海狼給他們地種,還幫他們建了房子,這事兒應該假不了,現如今只是沒想到,海狼會用這種手段,將他們強擄來罷了。

    於是立即有人問到:「這位好漢爺,您可說的是要小的們去南日島嗎?那可就太好了!」

    出來給他們喊話的這個海狼部眾看了看這開口問話的人,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說道:「這個你們不要問了!到地方你們就知道了!總之我們海狼虧待不了你們!」

    說話間有幾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推到了這些老百姓面前,一個個灰頭土臉,面帶惶恐,被海狼部眾按著跪在了這些老百姓的面前。

    這些百姓一看,其中不少人都認識這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這幾個人都是他們以前的東家,也就是他們的地主,而且這幾個人基本上都是屬於那種窮凶極惡之徒,在當地沒少幹欺男霸女的事情,可謂是臭名遠颺。

    這一次海狼大舉襲岸,這些在沿海一帶臭名昭著的傢伙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海狼選擇的目標,被海狼部眾連鍋端掉,把他們全家一併隨船綁到了這裡,而今天當著這些老百姓的面,被拖了出來。

    「大傢伙不少人都認識這幾個傢伙吧!說起來他們應該是你們之中一些人的東家,可是這些人平時都是怎麼對待你們的恐怕你們也都知道。

    估計不少人家的地,應該就是被這些人霸佔了去,現如今你們還要替他們種田,受他們的盤剝!

    我們大當家最是一個嫉惡如仇之人,對於這些王八蛋從來都不待見!今天既然到了這裡,那麼就當著你們的面,還你們一個公道!

    今兒個咱們就把這些傢伙交給你們,你們誰跟這些傢伙有仇的,可以放開手報仇,有冤的可以隨便報冤!如何處置,你們自己看吧!」說著這個海狼的部眾便揮手將押著這些傢伙的手下支開到了一旁,抱著胳膊做出了一副作壁上觀的架勢。

    其實這些海狼這麼做,也是于孝天親自授意的他們,自古以來,地主和佃戶之間,雖然也有不少地主跟佃戶相處的不錯,但是也確確實實的有一些地主,仗著有錢有勢,欺壓良善,和佃戶以及村民之間積累了很深的仇怨。

    今天選出來的這幾個惡霸,就是這樣的典型,平時鄉親對他們唯唯諾諾,不敢有半點不恭,但是一旦要是給這些佃戶鄉親一個機會的話,所有憤怒就會徹底爆發出來。

    這對於收買人心是個相當不錯的辦法,後世天朝在立國之前之後,就沒少用這種辦法,而且確確實實收效不錯。

    而于孝天干脆就把這辦法活學活用,將這幾個出了名的惡霸交給了這些老百姓來處置。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出去串親戚了!更新晚了點,總算是趕上了!呵呵!求月票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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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投名狀

    當海狼部眾撒手退開之後,島上的人群沉寂了好一陣時間,都愣愣的看著眼前跪著的這幾個傢伙,一時間還真就沒人敢對他們怎麼樣,因為這些人平時積威甚重,以至於現在雖然他們被海狼抓了來,狼狽不堪的被丟在這些鄉親面前,這些老百姓卻還是不太敢拿他們如何。

    而這幾個惡霸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他們的處境很是不妙,一個個趕緊驚慌失措的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面孔,當看到有同村的人或者他們的佃戶之後,立即就哀嚎了起來。

    這幾個傢伙叫著一些他們熟悉的人的名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起他們以前對這些人如何的好,為他們做了多少善事,哀求他們千萬不要胡來。

    但是這幾個傢伙不提起以前的事情倒也好一點,但是一旦開始提起以前他們的所作所為,一些老百姓就開始回憶起了這些人的惡行來。

    於是開始有人壯著膽子指著這幾個傢伙數落起了他們的種種惡行,駁斥他們所說的那些話,有人一挑頭,接著就有更多的人開始想起了以前受到這些傢伙的氣,於是漸漸的人群便開始沸騰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越說越來氣,越說越激動,有些人忍不住開始指著這幾個傢伙破口大罵了起來。

    當然其中以一些受害最深的苦主罵的最凶,有些人一邊罵,一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有人說起了他們家的人被這些人打死打傷,有些人提起了他們的女兒被這些傢伙霸佔去,也有人說起他們家的地,被這些傢伙強佔了去……

    總之越說越來氣,人群越說越激動,漸漸的人群便開始朝前湧去,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面叫了一聲:「砸!砸死這些王八蛋!」說著人群裡面就飛出了一塊石頭,落在了這幾個傢伙的身上。

    一見有人用石頭砸了這幾個傢伙,於是有些膽大的百姓就也加入了其中,紛紛開始在地上撿起了石子,朝著這幾個傢伙投去,見到有人開始丟石子,於是越來越多的人也開始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之中。

    這一下這幾個傢伙算是倒大黴了,這裡聚集著幾百人,每個人哪怕只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都是幾百塊石頭,他們又沒有練過鐵布衫金鐘罩,一個個肉體凡胎,豈能架得住這樣的石頭雨呀!

    沒一會兒工夫,人群就沸騰了起來,石子跟下大雨一般的從人群中被投擲了出去,紛紛落向了這幾個跪在地上的傢伙身上,先是將他們打的嗷嗷直叫頭破血流,接著沒一會兒工夫,他們便被砸翻在了地上,可是老百姓還是沒有罷手,相反卻更加賣力了起來。

    起初這幾個倒霉的惡霸還嗷嗷怪叫著叫疼求饒,可是過了一陣之後,他們就叫不出來了,有的人被很快砸暈了過去,可是石頭還是在不斷的落下,而且石子開始變成了石塊,個頭越來越大,僅僅是一炷香的工夫不到,再看這幾個惡霸,就全部被這些群情激奮的老百姓活活砸死在了當場,而且是各個面目全非,就算是到了閻王殿,閻王爺都不見得能認出他們了。

    即便是如此,已經瘋狂的老百姓還是不肯罷手,繼續朝著他們的屍體丟石塊,一直將這些傢伙活活砸成肉泥,這時候人群才算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但是當看到他們活活將這幾個惡霸砸成肉泥的時候,這些老百姓又都開始害怕了起來,一個個趕緊朝後退去,很快躲出了很遠,一個個開始擔驚後怕了起來。

    那個給他們訓話的海狼部眾,這個時候帶著一臉厭惡的表情,斜眼看了看被活活砸死的這幾個傢伙,微微搖了搖頭,再一次拿著喇叭筒走到了人群前面。

    「你看看你們,我只是說讓你們有仇報仇,可沒說要你們把他們活活砸死呀!你們也瞧瞧吧,你們把他們都砸成什麼樣了?這還有人形嗎?

    你們這次可是犯了大事了!他們可都是你們鄉里的士紳呀!你們罵幾句打兩下也就是了,可是你們居然把他們都活活砸死了!這可如何是好?這要是讓官府知道的話,把你們抓去,可都是要殺頭的大罪呀!」

    一聽這個海狼部眾的話,這些老百姓頓時都被嚇住了,他們平時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除了種田之外,幾乎什麼都不懂,現如今激怒之下,他們砸死了這些人,而且幾乎是人人都有出手,就算是不認識這幾個惡霸的人,看到這麼多人動手,也忍不住丟了幾塊石頭,所以在這裡的人不管是誰想推都推不掉。

    如果這件事傳到陸上的話,那麼就算是海狼將他們放回去,那麼這些惡霸的親戚和官府也饒不了他們,不被這些傢伙的親戚抓去打死,也要被官府抓去殺頭,所以剛才他們一通亂打,雖然暢快淋漓,可是卻把自己的後路給徹底打斷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個個嚇得面面相覷,有些人腦子反應快,很快意識到今天他們上了這些海狼的當了,人家挖了個坑,他們傻乎乎的就跳了下去,這等於是給海狼送了一個投名狀,以後他們除了跟著海狼混,聽人家的吩咐之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看到了這些老百姓們的表情之後,這個海狼部眾咳嗽了一下,抄著喇叭筒又對他們叫道:「也罷!既然事已至此,你們也不必害怕,跟著我們海狼走便是了,我們大當家可以確保你們的安全,絕不會虧待你等的!不敢說讓你們以後各個都榮華富貴,但是只要你們願意賣力種田,起碼保你們個溫飽不成一點問題,最最不濟,也要比你們以前在陸上過的日子要強得多!

    現在你們排好隊,有人會給你們登記造冊,你們報出你們的姓名和家裡都有什麼人,戶主是誰,我們有人會給你們按戶給造冊,以後到了地方之後,三戶還給牛一頭,每家另給安家銀三兩!這種好事你們哪兒去找呀!

    要是你們到地方之後,沒有農具,我們海狼這兒也有現成的供你們借用,待到明年你們有了收成之後,再折價買下不遲!

    總之你們也不必擔心什麼了,事已至此,安安心心跟著咱們海狼走,自然有你們的好處!但是醜話還是說前頭比較好,誰要是不聽話,給我們鬧事的話,我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有種的儘管來好了!……」

    (今天老岳母過生日,估計會喝多,所以兩章一起更了!)

   



第三百零六章動遷1

    一條條裝滿了強擄來的老百姓的船隻,在七月間開始從幾個小島出發,分頭駛向了隔著大海的台員島,駛入到了淡水河和雞籠灣之中,停靠在了碼頭上。

    一群群因為不適應坐船的人在抵達了這兩個地方之後,暈頭轉向的走下了跳板,有些人甚至是被架下來或者是抬下船的。

    當他們到了這兩處地方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快要哭天無淚了,因為他們在船上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船隻航行的方向,是朝著遠離大明的東方行駛,離他們的家越來越遠,而中國人自古都有戀土的情懷,當知道自己距離家越來越遠之後,這些老百姓開始慌了,在船上紛紛哭鬧了起來。

    幸好這些人之中大多數不諳水性,雖然吵鬧,但是在海狼部眾的看押之下,倒是也不敢奪船,只能哭哭啼啼的繼續被船運往未知的地方,直至抵達他們的目的地。

    直到他們靠岸之後,他們才獲知,這裡乃是台員島,也有人稱之為台灣,而他們登陸的地方,則是海狼在這裡圈的地盤。

    於是這些人無奈之下,只得拖家帶口攜帶著他們的東西,下到了岸上,隨即有海狼的人員接收了他們,將他們引導到了一個臨時的聚集點,而這裡已經建起了一大片臨時性的草棚,周圍紮了柵欄。

    好在這裡的海狼部眾對他們雖然嚴厲,但是卻也很守規矩,同樣並未禍害他們,有人為他們檢查了身體,有人給他們服用了一些不知名的湯藥,還有人將他們男女分開,帶到了兩個大水池旁邊,令他們脫去了所有衣服,洗涮了一番,並且開始給他們供應粥食。

    但是海狼有一個做法,讓這些百姓很是不樂意,所有男人全部都被剃成了光頭,而女人則被拉去強行用一種會起泡的東西仔仔細細的洗了頭。

    而他們的衣服也被丟入到了開水鍋裡面煮了之後,才交還給他們,這讓這些百姓各個都惶恐不安,不知道海狼把他們收拾的這麼幹淨,是為了什麼。

    當然海狼部眾也給他們做了一些解釋,說這是為了他們好,給他們服用的湯藥是幫他們打掉肚子裡面的蟲,另外還可以幫他們防治一些疾病,至於剃髮和洗頭,則是為了去掉他們頭髮之中的蝨子跳蚤,總而言之,是為了他們好。

    而這些百姓到了這裡,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只能任其擺佈,在這裡被關了十幾天之後,除了部分有病的人被繼續留下,其餘的人開始被海狼疏導到了周邊一些地方,發給了他們一些帳篷和工具,開始有人帶著他們建起了房屋。

    這些新移民這才看到這裡確確實實有大片尚未開墾的土地,而且周邊也確實有不少已經落成的村落,一些村民正在他們開墾出來的田地之中忙碌的耕作著,同時已經有一些土地之中的農作物,開始成熟了,倒是確實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

    於是這些新移民這才多多少少的感到了一絲安慰,開始對未來產生了一絲期待……

    于孝天走在大寨的工坊區之中,不時的停下來在一些工坊裡面和管事的工頭們閒聊幾句,自從這次大規模襲岸行動展開之後,他和手下們都清楚的認識到,現如今他們海狼,已經引起了陸上朝廷和官府的注意。

    他們再也不是以前那伙寂寂無聞的海狼了,從他們這一次大敗褚彩老之後,他們便正式進入到了官府的眼簾之中,成為了官府重視的一支力量。

    雖然朱欽相這一次並未立即組織起來兵力,對他們發動進剿,但是從各處獲取到的消息,都說明了官府已經開始將他們視作一種潛在的威脅,只要他們還留在南日島,繼續在福建沿海活動,那麼官府對他們動兵那只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之前對于孝天將各種工坊朝台員島遷移有所牴觸的人員,現在也都明白了于孝天的用意。

    南日島現如今已經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了,這些海狼賴以為生的工坊,確確實實已經不太適合繼續留在南日島上了,為了他們下一步的發展,確實有必要將這些工坊區逐步的遷至淡水寨或者雞籠灣那邊,以免有朝一日這裡再次成為一個戰場。

    於是計劃中的工坊遷移的事情,在這段時間更被抓緊了一些,特別是炮作和槍作兩個海狼最為倚重的兵工廠以及火藥作坊,作為第一批被遷移的工坊,在這些天已經開始啟動。

    隨著淡水寨工坊區工程進度加快,這幾處工坊最早被建成,雖然還有許多小活沒有完成,但是于孝天決定不再等下去了,先把部分工匠和一些工具運過去之後,一邊在那邊試投產,一邊逐步的完善。

    現如今火藥作坊的一半工匠,都已經攜帶著他們的工具,已經登船,前往了淡水寨,而這兩天炮作和槍作兩個重要的軍器作坊,也已經開始動遷。

    一批各種之前製作的工裝這個時候已經被拆了下來,用油布和麻繩捆紮了起來,包裹的嚴嚴實實,並且在上面標註上了數字,正在逐步的運往碼頭。

    部分決定遷往淡水寨和雞籠寨的工匠,這兩天也在忙活著收拾他們的行裝,把他們私用的小件工具以及家裡面的細軟收拾好,隨時準備登船出發。

    為了這一次大規模的動遷行動,于孝天勒令海狼的商船隊停下了一半的船隻,專門負責這一次動遷行動。

    二十餘條貨船,這個時候已經在碼頭集結,包括部分護航的船隻,也已經在灣內候命,隨時準備出發。

    一些笨重的東西,在大批人員的努力下,被裝上了牛車,緩緩的運出了工坊區,朝著碼頭行去。

    幾架槓桿式的人力吊車,在碼頭被豎了起來,將一些笨重的物資綁好,在人力的操作之下,將其緩緩的吊到了船上,並且被安放在了船艙之中。

    在沒有現代機械的幫助之下,這樣的搬遷活動全靠人力和簡單的機械來完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需要不少人來進行配合。

    看著這些他們使用了一段時間的工具一件件的被拆卸下來,運離了工坊區,這裡的工匠們頗有點不捨。

    于孝天走到槍作的時候,見到了這裡的張鐵匠,這會兒張鐵匠正在忙活著指揮這裡的工匠,把最後一批要遷走的工具打包,但是臉上卻一臉的不捨。

    見到于孝天過來,張鐵匠趕緊把手頭的事情交代給手下去接著幹,過來跟于孝天見禮

    「不必客氣了!怎麼樣了?這一批工具還要多長時候裝上船?」于孝天讓張鐵匠免禮,對他問道。

    張鐵匠趕緊答道:「這個工棚就剩下這一點東西了,一會兒就開始裝車,運到碼頭裝船去,最遲今天晚上就能都裝上船,不會耽擱明天發船!」

    于孝天點頭道:「這就好,時不我待呀!這段時間耽擱的時候不短,到那邊還要安置,又要不少天的時間,你這邊抓緊一些,這一次跟著過去,盡快讓那邊也開始投產,要不然的話,新丁結束操練之後,就只能用刀槍那些傢伙什子了!」

    張鐵匠趕緊躬身道:「小的明白!這些天著實耽誤了不少事兒,不過還好,留下的這些工匠們總算是沒有閒著,這兩個月又造出了一百多條長槍,八九十支短銃,就是這人一分開,這邊的產量就會降低不少!

    淡水寨那邊的工坊恐怕至少要到一個月之後,才能投產,恐怕有點趕不上!還望大當家恕罪!」

    于孝天搖頭:「這事兒怪不得你!是我決定動遷之事的,肯定會耽擱一些工夫,但是以後只要那邊的槍作一投產,兩邊加在一起產量自然而然就會恢復了!

    另外這段時間船隊和戰兵弟兄們,從陸上又綁來了一批鐵匠,這些人安撫之後,一部分人還會撥到你手下做事的!

    現如今刀槍這些東西都全部停下來了吧?新來的鐵匠要趕緊傳授他們打造的技藝,讓他們也能盡快幫上忙!」

    「刀槍和農具還有船寮用的一些大釘之類的東西眼下鐵作這邊全部都停產了!按照大當家的吩咐,工匠們都轉到了炮作和槍作之中。

    要是這次能再給小的五十個鐵匠的話,最遲兩個月到三個月的工夫,我就能教會他們打造火銃,反正眼下咱們也不用讓他們學全所有手藝,專司一個零件的打造,要是他們再學不會的話,那就該讓他們餵豬去了!

    眼下這段時間,小的又挑出了二十多個工匠,專門跟著我學打造銃管的手藝,現如今差不多也都該出徒了,接下來他們就轉到銃管那邊去,專門打銃管,以後咱們一個月起碼可以多打造出百十根銃管沒有問題!」張鐵匠對自己管的這塊事情倒是很有信心。

    于孝天這就放心下來了,雖然大砲是他立足之本,但是眼下對於火槍這種武器,他的需要量也非常大,火槍所擁有天然的長射程優勢,以及對於操作著培訓時間短的優勢,是其他武器無法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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