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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六十三章 示之以好

    「裡面的村民們聽了,本人姓于,人送外號海狼!此次前來,于某對爾等並無惡意,只是想要跟你們打聽一些事情罷了,你們不必害怕!

    但是你們卻如此不識時務,根本不通禮數,將我等視為無物,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你們再沒有人出來答話的話,那麼我于某人自問也不是善人,到時候我會用我的辦法,把你們請出來的!

    你們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們無禮,現在開始計時,點香!」

    有人立即拋過去,在村子外面的地面上插上了一根香,然後用火摺子將其點燃,轉身跑了回來。

    所有人都平心靜氣的默默的看著那柱香緩緩的燃燒著,于孝天岔開兩腿,穩穩的站在村外,微微的閉上眼睛,默默的等著那柱香燃完。

    而百餘名戰兵,則同樣整齊的排列在村子外面,沒有一個人動一下,長槍短刀包括擦拭的鋥亮的鳥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

    兩門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沉靜的指向村子,水手來回跑了一趟,送來了兩箱彈藥,擺在了虎蹲炮旁邊。

    更有一批水手,被指派帶著斧頭到附近,開始砍樹,就地製作起了木梯。

    整個村子外面顯露出了一派肅殺的氣氛,讓人感到非常緊張的同時,又感到十分壓抑。

    香還在緩緩的燃燒著,不等這根香燃燒到一半,村寨的寨牆上有人便開口叫道:「好漢饒命……」

    一個乾癟老朽顫顫巍巍的跪在于孝天面前,哆嗦的像篩糠一半,雖說他極力想要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些,但是顫抖的鬍子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于孝天看到目的已經達到,揮手令部下們撤下去,在海邊就地休息,閒著沒事的話,可以派人去打幾隻野味回來改善改善生活。

    而他命人將老頭攙起來,給他了個小馬扎坐在了自己對面,並且讓人給老頭送了一杯水,安撫了老頭幾句,甚至於還給老頭遞了一根他自己卷的煙,老頭不知怎麼抽,學著于孝天的樣子,點上結果嗆得連聲咳嗽。

    「這個叫卷煙,有點沖,抽的時候要慢點!」于孝天從鐵皮盒子裡面拿了一支出來,點上得意的吸了兩口,吞云吐霧倒是頗為自在。

    他之前早就發現煙草已經出現在了中國,南北都有人開始種植,不過目前抽這個的並不普及,只有較少的人開始試著用旱煙袋抽這個。

    本來于孝天也試著讓人給他做了個煙斗,可是抽起來不太習慣,他還是喜歡卷煙的感覺,於是便讓人去給他弄了些煙葉,回來之後自己嘗試著發酵一些,烤制一下,然後用小鍘刀將其捲起來切成絲,又搞了個手工卷煙的小東西。

    他選了十幾種紙試著捲了一些,嘗試了一遍之後,最終確定了一種紙,作為專門卷煙之用。

    不過他不懂卷煙的煙絲配方和工藝,煙葉處理不到位,味道遠不如後世隨便一種卷煙,不過在這個時代他能抽上久違的「香煙」,也沒啥好挑剔的了。

    他煙癮不大,最初抽的時候,不過是為了緬懷一下自己過去的生活,但是他一帶頭,結果搞得手下們現在不少頭目們也跟著他學著抽了起來。

    現如今南日島海狼部眾的小圈子裡面,已經開始逐步產生了不少煙鬼,使得他準備回頭,專門安排一些人,來給部眾們製作這種卷煙,先供應自己人抽,下一步如果可能的話,也推廣出去,作為南日島的一種商品銷售。

    今天這個村子裡面的老頭,算是第一個嘗試到他這種手工卷煙的外人,不過看樣子老頭有點不太適應這個味道,被嗆得老淚都噴了出來,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己享用這玩意兒了。

    「老丈莫怕!我們此行並非是要來這裡洗劫你們村子,不過是路過,想要找你們打聽一些事情,請你們幫點忙而已!

    請老丈你大可放心,雖然我們也是海賊,但是我們海狼卻是俠盜,干的是劫富濟貧之事,對待你們這樣的人,我們是秋毫無犯的!

    你大可扭頭看看,你們的田裡我們無人去糟蹋,連你們丟下的兩頭牛,我們也無人去碰,還不能讓你放心嗎?」于孝天吞云吐霧的同時,對老頭說道。

    這個老頭扭頭看了一下,趕緊轉頭過來,連連對于孝天稱謝,臉上的表情還是誠惶誠恐,顯然並不是很相信于孝天的話,這世道賊人就是賊人,還能有不禍害平民的賊人嗎?

    于孝天也不管他信不信,對老頭問道:「老丈貴姓?今年貴庚?你們這個村子名字叫什麼?你們是何時過來這裡建起這個村子的?」

    老頭弓著身難受的坐在小馬紮上,畢恭畢敬的答道:「不敢當,不敢當,好漢太客氣了,回好漢的話,小老兒免貴姓曹,叫曹馬!……」

    于孝天差點被煙給嗆死,立即大聲一邊咳嗽一邊笑了起來,曹馬,我暈,為啥不叫草泥馬呢?太沒文化了吧!

    老頭嚇了一跳,趕緊接著說道:「小老兒今年剛好六十有五,本來早該入土了,可是小老兒算是運氣不錯,多糟蹋了不少年糧食!我們這村子裡面,都是曹姓人家,以前家在漳州漳浦,世代為農,數年前小老兒家中大旱,不得已之下,小老兒便帶著兒孫離家逃難,乘船飄至了此地,便在此地落戶!

    後來族中之人得知我們來此落戶,便也跟著過來,這才有了這個曹家村!算來我們這個曹家村在這兒也已經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今日多有冒犯諸位好漢,還望好漢萬莫生氣,我們這裡自耕自織,好東西拿不出多少,但是多少還能給諸位好漢送一點魚鮮、野味、皮張,小老兒已經讓人備好東西,一會兒就給好漢們送出來!」

    于孝天立即搖頭道:「這是什麼話?我已經說過,我們此行絕非要來敲詐襲掠你們,更非是來騷擾你們的,東西我們自己不缺,你們也不要送什麼禮給我!

    我只是想要問一下這裡的情況,你們這一帶土人的情況如何?多不多,你們和土人之間關係如何?另外這裡附近可還有其他從陸上移居過來的村寨?老丈莫怕,據實說來,如果你能老實說的話,我非但不會禍害你們,而且還有厚禮相贈!」

    老頭聽罷之後,不敢對于孝天隱瞞,因為他知道今天碰上的這批海賊,力量大到了已經讓他們無法抵禦,只要惹惱對方,這些海賊如果反目的話,可以輕鬆將他們曹家村給一舉踏平,弄死他們全村的人,都跟碾死一群螞蟻一般容易。

    所以老頭很識趣的據實回答,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于孝天。

    原來這裡並不很太平,他們這一帶有不少的土人部落,大的部落大概有二三百人,小的部落有幾十人,這些土人不善農耕,但是卻是狩獵高手,對於他們這些外來人,並不友善。

    土人一般情況下並不來騷擾這些從大陸移民過來的村落,但是有時候也會發生一些衝突,特別是狩獵的時候,移民為了獲取更多的肉食,也會進行狩獵,有時候因為狩獵會發生衝突。

    雙方都曾經殺死過對方的人,所以也就結仇了下來,而土人喜歡這些移民種植的糧食,同時也喜歡移民的布料和鐵器,所以偶爾會跑來搶、劫,移民為了保護自己的勞動成果,自然不會幹,就會與之對抗。

    所以在這裡生活,不建起寨牆是根本無法在這裡立足的,這幾年下來,曹家村的人不斷的修築寨牆,將整個村子圍了起來,基本上保證了自家人的安全,除了抵禦當地土人的襲擊之外,他們有時候還要面臨過路的海賊的襲擾。

    不過海賊們也都知道,這樣的移民小村,油水不大,而且築有寨牆的村落,他們攻打下來並不容易,所以他們依靠著這道寨牆,往往遇上海賊侵擾,都是丟出一些土貨,將來的海賊打發走拉倒。

    今天如果不是于孝天擺出了要攻寨的架勢,這曹家村還想用老辦法把他們打發走就算了。

    另外據老頭講,周邊深入內地一些地方,確確實實還有一些從大陸過來的移民定居的村落,他所知的方圓百里範圍內,起碼有十幾個類似他們這樣的村落,大一點的村落大概有二百多人,小點的村落只有幾十人。

    有時候在淡水河口內二十幾里的一個靠河的村子,就成了他們周邊一帶村子的商品集散地,偶爾有陸上的小商人,會駕船從陸上帶來一些生活用品,到那裡進行販售,有需要的村子就會去那裡用當地的土產跟他們交換,如果土產多的話,還可以換成錢或者銀子。

    雖然這裡蚊蟲很多,時不時的也會有疫病,可是這裡因為是無主之地,開出來的土地就是自己的,沒人對他們進行盤剝,加上這裡雨水比較充足,土地也十分肥沃,生活倒是比陸上要好一些。

    所以他們寧可在這裡忍受蚊蟲肆虐,也不願再回到陸上去了。

    聽罷了老頭的話之後,于孝天點了點頭,接著對老頭問道:「對了老丈,你們既然來這裡如此長時候了,那麼你們可畫的有地圖嗎?可否給我一份?我願意重金買下!」

    老頭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沒有沒有!請好漢恕罪!小老兒村子裡面淨是一些大字不識的人,哪兒會畫什麼地圖呀!那可是讀書人才懂的東西,我們這些人,平時路都記在腦子裡,要是好漢讓我們給你們帶路的話,倒是還行,可是要地圖,小老兒實在是沒有呀!」

    于孝天看老頭不像是說瞎話,於是也只好作罷,想了想之後,扭頭吩咐了一聲,派人到船上取來了二十匹麻布,十匹粗棉布,十斤茶葉,另外又取來了斧頭十把,砍刀十把,鐵鋸三把,鐵錘五把,另外還有兩口鐵鍋和一些日用的瓷器,擺在了老漢的面前。

    (發燒日記,今天是持續低燒第十六天,昨天做了肺部ct,沒發現問題!但是血象很高,停止吃藥,改為輸水!希望快點退燒吧,要不然天天渾渾噩噩的!連字都沒法碼了!)

   

第六十四章 懷柔

    他將這些東西放在老漢面前,對老漢說道:「多謝老丈直言相告,我剛才已經說過,我們雖然身為海賊,但是卻是有道之賊,不會禍害你們的!

    老丈給我說了這麼多,這些東西,就作為我的答謝,送給你們曹家村好了!我知道給你們錢,還不如給你們些有用的東西,還望老丈笑納!

    如果你們有什麼東西,想要賣掉的話,我可以出公道價錢收購,以後你們需要什麼,我也可以派船送過來,我們公平交易!」

    看著地上一堆的東西,老漢的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這群看上去凶神惡煞的海賊,他雖然眼拙,但是也看出來這幫傢伙不好招惹,今天險一些嚇掉了他的魂魄,本來以為今天他們曹家村肯定是要出大血了,老頭都做好準備,實在不行,能給他們的都給他們,大不了他們以後移居到更靠裡面的地方去。

    可是萬沒想到,這個海賊的頭子,沒他想的那麼不講理,只是問了他一些事情之後,就送給他們了這麼多東西。

    雖說這些東西放在陸上也不是太值錢的東西,可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非常實用,是十分珍貴的物資,有時候他們去跟陸上來的生意人交易,要想換回這麼多東西,起碼要上百張鹿皮,可是今天這個高大的海賊首領,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白送給了他們。

    把這個老漢驚得連說不敢收,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撲通又給于孝天跪了下去。

    于孝天笑道:「曹老丈,快快請起,用不著如此害怕!我于海狼是吐口吐沫砸個坑的堂堂漢子,豈能騙你?這些東西我是誠心實意送給你們的,你收下便是!

    我之所以如此,是希望讓你們明白,我們對你們並無惡意,以後我們可能還會過來,希望曹老丈你們今後莫要再將我等拒之於門外!我們可以交個朋友,互通有無,這對你們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的!」

    曹老漢聽罷之後,這次真的相信于孝天的話是真的了,感動的連連磕頭稱謝道:「好漢們真是好人呀!是小老兒有眼無珠呀!多謝好漢爺們了!……」說著說著,老漢居然連眼淚都又下來了。

    于孝天為了不讓曹家村的人擔心,讓手下們上船,留下幾個親衛,幫著老漢把東西送到村子寨門處。

    老漢招呼人打開寨門,攔著幾個親衛要請他們進去喝茶,但是劉旺等人立即拒絕了他的提議,轉身就走。

    「好漢爺莫急,莫急著走呀!稍等稍等!」

    老漢大聲的叫著,一邊回頭叫道:「你們這些混帳還愣著作甚?快!去把咱們藏得兩張豹皮,還有鹿皮給好漢爺們取來!你們不看看,好漢們送咱們多少好東西呀!快去!另外把咱們自釀的米酒也抬出來,快點!」

    寨子裡面的人剛才無不提心吊膽,也不知道曹老漢出去之後,會落得一個什麼下場,他們不少人都已經嚇得腿肚子轉筋了,但是看來看去,忽然間卻看到海賊們掉頭開始登船,還從船上送下了不少東西,曹老漢對那個海賊頭還連連磕頭,搞得他們弄不清狀況。

    接著他們看到大部分海賊開始回到船上,而幾個海賊則抬著一堆東西跟著曹老漢回到了寨門前面,更是讓他們各個都搞不清楚狀態了。

    而且他們還聽到老漢要他們打開門,請這些海賊進去奉茶,一個個更是下巴掉了一地,而那些海賊放下東西之後,卻轉頭就走,這時候他們便聽到曹老漢在外面大聲叫了起來。

    這些村民實在是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七手八腳打開寨門,把老漢給請了進去,又趕緊關上了門,七嘴八舌的開始問老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老漢是這個村的族長,聽著周圍眾人亂糟糟的發問,跺跺腳罵道:「都給老子閉嘴!這幫好漢不是你們想的歹人,人家可是真正的好漢呀!今兒個老夫出去,人家大當家就問了我幾句話,非但對咱們秋毫無犯,還送給了咱們這麼多好東西!你們還愣著作甚?快去把我讓你們拿的東西,都趕緊拿來,人家一會兒可是就要走了!快去!」

    那些他的晚輩們也不敢再多問什麼了,這時候寨牆上的人已經告訴他們,剩下的那些海賊這會兒也已經準備走了,於是曹老漢趕緊帶著十幾個村裡面的青壯,抬著一堆東西,被人架著顛顛的朝著海邊追去。

    「好漢慢走!慢走!于當家暫且留步!」曹老漢一邊跑,一邊伸著手對著想要跨上小船的于孝天的背影大聲叫道。

    于孝天轉過身,對身邊的親衛們眨巴了眨巴眼睛,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道:「怎麼樣?還是讓我說中了吧,他們到底還是追來了!你們幾個給我記住,每個人欠我一兩銀子!回去之後咱們可是要清帳的!誰給我賴賬,我讓誰以後天天去挑糞!」

    親衛門一個個都嘿嘿笑了起來,于孝天停下腳步,轉身過來,抱拳對趕過來的曹老漢說道:「老丈,不知還有何事?」

    曹老漢氣喘吁吁的跑到近前,扭頭喝道:「還不趕緊都給于大當家磕頭?」

    跟著他出來的這些後輩們,聽到曹老漢的呵斥,趕緊紛紛跪下給于孝天稱謝,于孝天趕緊擺手道:「區區一點小意思,何足掛齒?諸位請起,諸位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曹老漢躬身對于孝天說道:「于當家,真是想不到呀!小老兒這輩子居然還能遇上于當家如此仗義之人!于當家的好意,小民們領受了!但是小老兒也有點薄禮,想要送給于當家!以後要是于當家有空再來的話,小老兒一定要請于當家到村裡面好好奉酒款待,這次于當家走的急,小老兒就只能給于當家送點本地土貨了,還望于當家一定笑納才是!」

    說著曹老漢就讓後輩們把那些皮張、米酒抬到了于孝天面前,一定要讓于孝天收下。

    于孝天看罷之後嘆息一聲道:「于某多謝老丈,多謝諸位了!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于某不能收!如果你們一定要給的話,我折成現銀收買了好了!

    但是這米酒,于某就收下了!其它的如果諸位願意出手的話,那麼我就買下來好了!劉旺,去取銀子,看看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只能多給,不能虧了這些朋友!快去!」

    曹老漢好一番推辭,執意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于孝天,但是于孝天假惺惺的執意不收,最終還裝作生氣的樣子,這才唬住了曹老漢,劉旺從船上取來了一百多兩銀子,交給了曹老漢。

    這一百多兩銀子,其實于孝天也沒有多給,這些皮張如果拿到陸上去賣的話,起碼他們還能賺一倍的價錢,可是放在這裡,讓曹老漢他們賣給收購這些皮張的商人的話,那就不值錢了。

    看著于孝天給他們的一百多兩銀子,曹老漢真是不知道說啥好了,再一次帶著村裡面的後輩們,給于孝天跪下磕頭稱謝。

    于孝天回身指著背後船上飄蕩的那面金狼旗,對曹老漢說道:「老丈,請你們看清楚我的海狼旗,以後凡是掛這面旗的船,都是我的船,諸位大可放心便是,我估計以後還會再來,要是你們需要什麼,告訴我也好,告訴我的手下兄弟們也好,我都會派人順路給你們捎來!要是有人欺負你們,你們就去南日島找我,我定為你們出頭!

    好了,今天就此別過,改日有空的話,于某再來叨擾!諸位請回吧!劉旺,你們幫我記一下,曹老丈他們還需要什麼,咱們要是有的,就給他們留下,沒有的回頭回去之後,幫我記住,給他們籌辦,下次過來順道捎過來給他們!」

    劉旺立即大聲叫道:「屬下遵命!……」

    望著漸漸遠去的帆影,曹老漢連連嘆息,搖著頭道:「少見呀!真是少見!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好漢子!真是沒見過!你們也都記住了,這海狼以後要是再來的話,可不要再慢待了人家!這些可真都是些好漢子呀!居然連火銃也送咱們了幾把,這以後咱們就不怕那些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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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劍指雞籠灣

    船隊繼續一路沿著海岸線航行,于孝天依舊在船上不斷的對第一份地圖進行修正,使之更加準確,更加完善,他也沒有學過專業的繪製地圖,但是記得學地理的時候,曾經學過一些有關現代繪製地圖的方法。

    所以他相比哪個劉唐,繪製地圖的水平自然要高一些,使得他繪製的地圖也就更加準確一些詳盡一些,但是這也只是相較之下,在沒有專門的繪圖工具和測量工具幫助下,他繪製的地圖放在後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張概略性的草圖。

    不過他現在能做到的也只有這個了,他將每一張繪製出的地圖,都交給手下用牛皮筒妥善保存,做好防潮措施,回去之後,將其臨摹在牛皮上,這樣一來就可以長時間的保存下去,不用擔心經常使用會爛掉或者遇水損壞了。

    台灣中東部地區多山,沿著海岸線航行,遠遠的可以看到島上山峰起伏,叢林茂盛,整個島似乎都被綠色的叢林徹底覆蓋。

    偶然見可以看到一些野生動物出現在海岸線邊緣,好奇的伸著腦袋打量著出現在海邊的這支船隊。

    于孝天手扶著船舷,觀察著島上的情況,這個中國人視之為寶島的地方,真可謂是命運多舛,在其三百年的歷史上,卻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歸於祖國,孤立於海上,成為後世無數人心中難以抹去的傷痛。

    歷史上曾經有荷蘭人、西班牙人、日本人都曾經侵佔過這裡,也是鄭成功功成名就的地方,以其為基地和滿清韃子分庭抗禮,可是當其納入大陸版圖之後,清末卻又被日本人強行霸佔過去,剛剛收回,卻又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使之再次與大陸隔離。

    以至於他這個後世之人,也對這個地方很是陌生,從未踏足到這個島上過,但是現如今上天給他了一個機會,讓他有機會來到這裡,如果他能做的足夠好的話,這裡很可能就會成為他的根基所在。

    雖然這條路在他看來,危機四伏,可是卻還是充滿了誘惑性,使得他無法割捨,不得不想盡辦法朝著這條路上走來。

    現在他就要到這裡,打下他立足的第一根釘,對於這裡的土著來說,他也將是一個侵略者,甚至於他很清楚,如果想要將這裡控制,他將不得不像任何人一樣,揮動起他手中的屠刀,可是他這麼做對錯與否,卻不能由他來評價,只有後世之人,才能給他一個評價。

    他在這個時候,隱約感到,隨著他來到這個時代,他已經逐漸由一隻不起眼的小蝴蝶,成長到了開始可以影響到時代進程的程度,他揮動翅膀的時候,搧動起來的風,很可能給這個時代未來的走向,帶來一絲變化,甚至可能是一場巨變。

    不過未來還是籠罩在一團濃濃的迷霧之中,他僅能從中隱隱約約的窺到一斑,卻無法看清未來。

    但是這並未影響到于孝天的決定,他忽然間想到了一句名言,他忘了是誰說過的,不要因為害怕失敗,就放棄去做!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只要付出,即便是沒有成功,也起碼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所以于孝天想到這裡,就更是不再多做什麼猶豫,深吸一口氣之後,再次回到了桌邊,拿起了筆。

    經過兩個白天的連續航行,他們保持著比較低的船速,讓船上的人們得以熟悉這條航線,同時也讓于孝天得以將地圖重新修正了一次。

    當離開曹家村的第三天早晨,一個海灣終於出現在了海狼船隊的眼前,這個海灣的外部,剛好有一個島將灣口擋住,使這裡形成了一個深深凹入到島內的一個灣子,雖然于孝天第一次來到這裡,但是根據劉唐所繪地圖的標示,他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傳令下去,各船警戒,做接戰準備!」于孝天將桌上的地圖收了起來,交給了趙四收入到上過臘的牛皮筒中封存起來,然後大聲下令到。

    海狼號帥船上響起了一陣短促低沉的號聲,接著桅杆上打出了警戒的旗令,各船上的水手們紛紛都奔向了各自的戰位,開始揭去覆蓋在火炮上的油布,將存放在艙室內的弓弩箭支、三眼銃、單管火銃、燃燒瓶取出,送到了甲板上,分發給了船上的兵夫。

    而隨船一起前來的戰兵隊的戰兵們,也都在他們的小隊長和什長、伍長們的指揮下,取出了他們的鳥銃、火繩槍,以及長槍、盾牌短刀,在甲板上列隊,開始全部提升了警戒的等級,做好了應付突發事件的準備。

    就在他們的船隊出現在雞籠灣外不一會兒的工夫,一條單桅漁船便駛出了灣口,迎住了他們,很顯然對方發現他們之後,被嚇了一大跳,猶豫了一陣之後,這才硬著頭皮朝著他們迎了過來。

    當那條小船駛近之後,有個人將雙手攏在嘴邊,對著海狼的船隊大聲叫道:「你們是干什麼的?這兒是我們的地盤,你們趕緊離開!」

    雖然這傢伙叫的聲音很大,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他這番叫嚷聲中的外強中乾的意味,總覺得他沒有多少底氣。

    于孝天讓海狼號靠近他們,令劉旺跟其對話。

    劉旺走到船舷邊上,抬手就舉起了一個銅皮大喇叭,現在這玩意兒成了他們海狼的標準通用短距通訊設備,各船上都備了兩三個。

    「我們是福州海狼,途經此處,要進灣停靠補水!你們不要妨礙我們,以免引起誤會!」劉旺一開口就底氣十足,毫不客氣。

    而且他的聲音在銅皮喇叭的聚攏下,顯得很是洪亮,聲音傳出了很遠,對方自然可以聽的很清楚。

    那條小船上的周奉手下,得到了這樣的答覆之後,臉像是被搧了一般,憋得通紅,而且氣的是紅裡發青。

    海狼這麼做,其實是有點壞規矩的,明擺著是恃強凌弱,根本不給對方一點面子,強硬的表示他們要進入這個灣子。

    這個出來攔阻海狼船隊的小船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之後,口氣放軟了許多,抱拳叫道:「幸會幸會!但是這裡乃是我們的地方,諸位如果想要進灣的話,還請稍等一下,待我們回稟我們當家的之後再說如何?」

    劉旺回頭看了看于孝天,于孝天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劉旺轉身過去對他們叫道:「可以,我們在此等候片刻無妨,但是你們也要快點,別讓咱們等得不耐煩了!」

    那條小船上的人得到答覆之後,趕緊答應一聲,掉頭便趕緊駛回了雞籠灣內。

    而于孝天則下令船隻在灣口一帶散開,提高警戒,而他則令座船駛向了灣口外部的那座小島。

    這座島的名字于孝天倒是不陌生,他以前在網上因為好奇,看過一些有關基隆港的情況,也查閱過一些台灣的資料,所以對這座孤立於雞籠灣外面的小島還是多少有點瞭解的。

    這座島便是後世比較有名的和平島,俗稱社寮島,這座島正好扼守在雞籠灣的口部,成為了雞籠灣的一道天然屏障,可以有效阻擋冬季東北季風對灣內的影響,使得雞籠灣成為了一個天然的深水良港。

    天然的地理優勢,使得這裡成為了台灣島後世最重要的北部門戶之地,曾經是台灣最大的海港,同時也使之成為了世界上知名的貨物吞吐港口,另外也是台灣最重要的漁港。

    總之天然的地理優勢,使得這裡從以前,到以後,都是過往商船和海盜們喜歡停靠的地方,在這裡休息、補水,維修船隻。

    而且這裡在以前倭寇橫行的時候,也是倭寇的老巢之一,倭寇藏身於此,並且以此地為基地,出發前往中國沿海大興劫掠之事,受到明朝官軍打擊之後,便逃回這裡躲避,將這裡作為了他們的世外桃源。

    但是隨著倭寇逐漸的勢衰之後,這裡漸漸的也就冷清了下來,雖然現在中國沿海還有不少海盜,被陸上的人們習慣性的稱之為倭寇,但是這些海盜大部分都是亦盜亦商,危害遠沒有以前的倭寇厲害。

    現如今原本比較熱鬧的雞籠灣,也就變得不太為人所注意,只有過往的商船或者海盜會到這裡停泊一下避風或者休息,經過前期黑頭帶船過來探查,可以得知,這裡暫時被一個姓周的海盜所控制,不過這個姓周的海盜實力很弱,總共也不過只有一條大點的海船,其餘儘是一些小船,根本就不是于孝天的對手。

    這也是匹夫無罪懷璧之罪也!在一個人沒有足夠實力的情況下,一旦他佔有和他能力不符合的寶物的話,這便是一種罪,姓周的看上這裡倒是眼光不錯,錯的是他的實力卻不夠強,根本無法保護這裡,現如今卻被于孝天這個傢伙給盯上了。

    于孝天打量著雞籠灣外部的這座和平島,他現在深為沒有望遠鏡感到不便,稍遠一些的地方就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和平島岸邊的一些情況。

    (昨晚退燒了,早晨又有點低燒,但是溫度降低了一些,好現象,希望今天能繼續好轉吧!真是愁死我了!)

   



第六十六章 逼上門去

    這座和平島面積大概和他們之前佔據的金銀島面積差不多,不過和他記憶中的和平島不太一樣的是,眼下這裡並不是一座小島,以和平島為主東西還有兩座小島,並沒有和中間稍大的這座島相連。

    于孝天對此有點疑惑,不過想了一下之後,幾百年之間,自然變化加上後世的人不斷堆積建設,很可能是將另外兩座小島和和平島主島鏈接在了一起,才形成了後世概念上的一個整體。

    眼下這裡受到人為影響還很小,所以三座島還沒有全部連在一起,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整體上和平島的主島,還是這裡的主要存在。

    于孝天仔細觀察了周邊的地形一番之後,和當初黑頭回去告訴他的看法一樣,雞籠灣確實是一個天然的易守難攻的地方。

    如果控制這裡的人,實力夠強的話,那麼只需要在和平島和對面的海角處建起三座砲臺,架上幾門重型大砲,那麼如果有人想要攻進灣子裡面,不拔掉這三座砲臺的話,那麼就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三座砲臺可以將兩條進入雞籠灣的水道全部控制起來,任何船隻如果想要強行衝入灣子,都會被這幾座砲臺的重炮轟成渣。

    即便是敵人能拔掉灣口一帶的三座砲臺,進入到灣子裡面,而雞籠灣本身也是三面環山,灣子裡面只要選擇幾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再建幾座砲臺,那麼這裡就基本上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了。

    從周邊地形上來說,只要控制住幾個點,不管敵人從任何地方登陸,想要攻下雞籠灣,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能不能拿得下來,還是兩說之間。

    當然要做到這一切,就需要相當的財力和人力支持,同時要有足夠的資源儲備和充足的槍炮才能支撐起來,而一般的人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即便是以于孝天自己來說,他目前的財力和人力,也並不充足。

    可以說現在于孝天覬覦這裡,是想要吃下一碗夾生飯,搞不好就會被噎住,到頭來什麼也撈不到。

    如果再給他兩年時間的話,于孝天覺得到時候他應該擁有這樣的能力了,可是時間卻沒有站在他這邊,因為他知道這段歷史的發展。

    荷蘭人今年肯定是要退出澎湖,在李旦等人的指點下,到台南的大員一帶登陸,在那裡建立起熱蘭遮城,開始踏上對台灣島的殖民道路。

    這倒也罷,荷蘭人畢竟最初盯上的只是台灣南部,北部還不是他們關注的對象,問題是在荷蘭人佔領了大員之後,西班牙人也意識到了荷蘭人佔領台灣,將會對他們和中國的貿易起到什麼樣的影響。

    為了和荷蘭人抗衡,繼續保持和中國的貿易,西班牙人也意識到了台灣的重要性,故此在天啟六年初,派出了艦隊和軍隊跑到了雞籠灣登陸,佔領了雞籠,並且在和平島上建立了一座所謂的薩爾瓦多城,還把雞籠乾脆改名成了狗屁聖地亞哥。

    所以如果歷史這個時候不發生大的改變,那麼留給于孝天的時間就已經不多了,最長不會超過兩年,根本不會等他兩年,安安穩穩的發展夠了實力之後,再讓他來這裡佔地盤。

    如果到那個時候的話,他鐵定要直面和西班牙人進行競爭,搞不好要打一場大海戰,而且還要擊敗西班牙人才行。

    西班牙人是較早在西方崛起的海上強國,雖然在加萊大海戰之中,被英國人打了個七零八落,他們的無敵艦隊也差點全軍覆沒,可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西班牙人畢竟在最初橫行世界的時候,積累的巨額財富,實力並不很弱。

    兩年之後,即便是于孝天實力增強許多,也不見得能建立起一支可以和這些世界海上強國相抗衡的海軍,到時候跟西班牙人在海上大打出手,他勝算如何,于孝天實在是心中沒底。

    所以他仔細盤算了一下,還是越早下手越好,他海上船隻的實力不強,那麼就只能寄希望於在這裡登陸,先建立起堅固的據點,依靠他目前已經獲取的鐵范鑄炮的優勢,大量裝備火炮,使自己先擁有陸地上的優勢,再加上燧發槍今後大批開始生產裝備他的部下,他可以在陸地上擁有很強的優勢。

    到時候不管是西班牙人還是荷蘭人,如果想要再把他從台灣島趕走,他即便是海上力量不佔優勢,起碼陸上實力佔優,對方也就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了。

    這才是他為何急巴巴的這個時候,就帶著手下們趕來這裡搶地盤的原因。

    于孝天一邊觀察著和平島的地形地貌以及周邊水域的情況,一邊心中繼續盤算著著他的計劃。

    等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那條進入灣子的小船又一次駛了回來,找上了于孝天的座船之後,靠近過來大聲叫道:「我們當家的說了,你們可以進灣休息,但是我們當家的希望諸位言而有信,不要食言,你們補水之後,要盡快離開這裡!」

    于孝天冷笑了一聲,讓劉旺答覆他可以照辦,然後一聲令下,帶著他的船隊便駛進了雞籠灣。

    所有水手這個時候,都死盯著沿岸的情況,防備遭到岸上的突然襲擊,灣口一帶地形狹窄,不利於機動,如果岸上有足夠的大砲的話,這時候一起對他們發炮的話,他們肯定要吃大虧。

    以他們目前的船隻情況,其實只需要幾門大口徑的紅夷大砲,在岸上對準他們轟擊,就足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是他們的之中擔心,其實顯得有點多餘,要是這伙盤踞在這裡的小股海賊,有這麼多紅夷大砲的話,那麼他們恐怕就不是小海賊了,早就可以橫掃周邊同行,發展壯大起來了。

    更何況黑頭先期已經來此摸了一遍,這裡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麼砲臺之類的東西,所以他們這種戒備,也只是一種例行措施罷了。

    灣內海邊一個高處上,有一座小寨子,這個時候寨子裡面的那些海賊們一個個都如臨大敵,他們的船隻也在海狼船隊走主航道進入雞籠灣的時候,大部分已經從東側航道駛出了灣子,寨門也緊閉了起來。

    一切表現都說明了這裡的周奉對待海狼船隊的到來,十分的忌憚和警惕,剛才他們肯定已經看到了海狼船隊的規模,所以說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方面派人把船先駛出雞籠灣,一方面緊閉寨門,以防海狼對其進行突然襲擊,如此一旦海狼動手,他們保不住寨子的話,起碼可以保住自己的船隻,留得一條後路。

    于孝天觀察了一番之後,令船隻在灣內靠岸毫不客氣的便將那座簡陋的棧橋給控制了起來,兩條船一左一右直接停靠到了棧橋兩邊,船上人員立即下船,將小碼頭控制了起來。

    于孝天過了一會兒才下船,其餘各船上的人員為了先不驚動周奉一夥人,被勒令各自進入船艙。

    「來人,去寨子外,告知這裡的周當家,說明我們的身份,請周當家出來和我一敘!」于孝天也不囉嗦,一邊掃視著整個雞籠灣的地形情況,一邊在腦子裡面將這裡的地形地貌都記了下來,形成了一個立體的圖像儲存在了腦海之中。

    親衛中立即有人被劉旺派去,到寨子門外之後站定大聲叫道:「我們是福州海狼!我們大當家今日到此有事找你們當家的商量,請你們當家的出來一敘!」

    寨中的那些嘍囉們早就緊張的要死,他們看到這批過來的人很是奇怪,跟他們常見的同行很不一樣,倒是很想前段時間來過這裡的兩條船,仔細看看,這支船隊之中,那兩條船也確實在。

    這些人統一全部都身穿一套靛藍色的貼身勁裝,腿上打著綁腿,只是足下有人蹬著快靴,有人穿著草鞋,每個人還帶著一個小斗笠,腰間紮著巴掌寬的板帶,板帶銅鈕被擦得明晃晃的。

    這些人很有規矩,靠岸之後部分人上岸,有條不紊,沒有人四處亂竄大聲喧嘩,只有一些人在發號施令,其餘人等則依令行事,顯得非常井然有序。

    如果不是他們這身衣服的話,單從他們的表現上來看,幾乎讓寨中的人們誤以為這些人是官軍了,即便是官軍他們也沒見過這麼守規矩的,讓這幫人各個都感到很是驚詫,一時無法猜出他們的身份和來頭。

    當有人奔到寨門外面,自報出他們的身份之後,寨中的人才知道這些人原來是福州過來的海狼幫的人,他們雖然在這一帶活動,但是不代表著他們的消息就徹底的閉塞,所以有人馬上就想到了他們是誰的手下,畢竟來來往往,他們也有機會接觸到陸上的人,或者會到陸上採辦一些物資,所以對福州海狼的名號多少有點瞭解。

    有人知道這福州海狼,以前其實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股海賊,但是不知怎麼,突然間就將福州海盜中的老大張虎掀翻下馬,一個姓于的取而代之,成了福州一帶的海盜頭子,一時間在福州一帶風頭甚旺,甚至於還將福寧一帶的混江龍也擊敗,打的混江龍落荒逃回了福寧一帶。

    所以他們一聽說這些來的人是海狼幫的人,於是不敢怠慢,趕緊請他們的當家的周奉出面答話。

    (今天特別鳴謝鐵手有情和未來人1二位兄弟的打賞!反正也是個燒,堅持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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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恃強凌弱

    周奉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以前是潮州人士,早年落海為盜之後,幹上了這行,便聚攏了一些手下在廣東和福建交界一帶的海上活動,後來因為被一個同行所迫,只得放棄了那裡,帶著手下在海上轉了好久,到處都受人欺負,於是便一怒之下飄到了這裡,看到雞籠灣是個不錯的地方,而且這裡沒有人佔據,於是便落腳在了這個地方。

    其實周奉來這裡時間也不算長,從他帶人到這裡落腳,不過只有一年多時間,手下漸漸的從二三十人,擴大到了目前的一百多人。

    周奉本來以為,這裡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他,他以後也不用再受人欺負了,在這裡除了帶著手下沒事打打獵,偶爾駕船出去,到台灣以東海面上打打秋風。

    有時候過往海商,為了躲避風浪,有時也會偶爾到這裡避風,他們趁機敲詐一點,小日子過的倒是也算是痛快。

    前段時間黑頭帶人過來的時候,沒有給他們亮明身份,而且都換了衣服,穿著比較雜亂,到了這裡之後,跟他們沒有起什麼衝突,停留一天之後就離開了這裡,所以也沒有太過引起周奉的注意。

    可是沒想到今天突然間來了這麼一支船隊,直接就要進灣子,把他搞得緊張的要死,有心想要拒絕,可是人家實力在哪兒放著,他根本就招惹不起。

    而且來者也算是給他了面子,表面上經過了他的同意,實際上週奉也知道,即便是他不同意,這些人如果想要進來的話,他也攔不住,所以最終他沒敢用強,只能示弱讓這只船隊進灣。

    他總覺得這次來的這些人好像來意不善,讓他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所以他讓部分手下帶著他的主要的船隻,先從另外一條出入灣子的水道溜出了雞籠灣,到外面暫避一下,而他想了想之後,自己留在了寨中,打算看看這幫人到底來這裡想做什麼。

    當聽說外面是福州海狼,而且那個前來喊話的人說他們大當家有事要請他去一敘,這個周奉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愣了一陣之後,看到手下都傻乎乎的看著他,等他發話,於是罵道:「都滾一邊去!」

    罵完了手下,他這才趴到寨牆上,對外面站著的那個于孝天的親衛叫道:「原來是福州海狼呀!是于大當家親自過來了嗎?」

    親衛點點頭道:「正是!我們于大當家這次親自過來了,你就是這裡的當家的吧,我們大當家有事想要請你出來一敘!清吧!」

    周奉聽罷之後心中暗罵,這架子可真夠大的,你他媽的來老子地頭上了,不來見老子,卻要老子出去見你,這架子端的可真是夠大的!

    但是他心中罵歸罵,可是卻也不敢表現出來,趴在寨牆上抱拳道:「原來是于大當家親自來了,失敬失敬!在下周奉,不知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諸位多多包涵!

    不知于大當家找在下又有何事,在下這會兒不太方便去見于大當家,還望這位小兄多多見諒,要是于大當家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開口好了,只要周某能辦到的,儘量給諸位辦到便是!

    在下已經命手下準備了一些薄酒和野味,這就給諸位送出去,此地荒僻,沒有啥好東西招待諸位的,請諸位見諒,見諒呀!呵呵!」

    看著外面一拉溜停靠的海狼船隊,周奉本來想要把話說的稍微硬氣一些,可是出口的時候,話鋒就變得軟了下來,頗有點低三下四的感覺,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臉紅,恨不得想要抽自己一個嘴巴。

    但是他好話說盡,卻只有一條,那就是他不肯出去,哪怕是讓他出點血都行,面子都不重要了。

    親衛聽了他的答覆之後,不耐煩的說道:「我們不稀罕你們的酒菜,我們大當家只不過就是想請周當家出來說說話罷了,周當家痛快點,到底出不出來?」

    親衛這話可就不怎麼客氣了,直接就點到了周奉的軟肋上,問他到底敢不敢出來,周奉的臉像被搧了幾下一般,漲得臉紅脖子粗,憋的真想罵人,可是卻又不敢,憋了半天之後,這才說道:「這位兄弟,周某恕難從命!這裡乃是周某的地頭,即便是于當家有事相商,也該于當家過來一趟,周某奉酒款待也都無妨!

    如果于當家不肯來的話,有話儘管說便是,周某也不是吝嗇之人,只要能辦到的,儘量幫于當家辦到便是!

    兄弟如此逼迫,豈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嗎?」

    那個親衛一聽,就不樂意了,指著周奉便喝道:「周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大當家請你出來說話,是給你面子,你不敢就不敢好了,哪兒這麼多屁話?」

    于孝天聽著手下和周奉的對話,覺得有點好笑,可是現在他可是要干弱肉強食的買賣,這麼對待周奉已經算是客氣了,這世道本來就是要拳頭大說話才能硬氣,很顯然他今天抱定的目的,就是來恃強凌弱的。

    當聽到周奉說不願出來之後,他便在親衛護衛下舉步走向了寨子,站在寨子腳下,抱拳對寨子說道:「周當家,于某這廂有禮了!」

    周奉這會兒氣得要死,但是眼睛卻沒瞎,看到于孝天這陣勢朝著寨子走來,於是便猜出了他應該就是正主,果不其然聽了他的話之後,知道正主果真露頭了,於是氣歸氣,還是趕緊抱拳說道:「原來是于大當家,周奉有禮了!」

    于孝天環視了一圈雞籠灣,然後朗聲說道:「周當家,于某此次前來,並未惡意,而是想要跟周當家談筆生意,這麼說話確實有點不太方便,可否請周當家出一敘?

    我于某人談生意,談歸談,談不攏的話,也無妨,絕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就對周當家不利!」

    周奉硬著頭皮說道:「于當家,你我也都是干這買賣的,有話在此但說無妨,何必非要讓周某下去呢?」

    于孝天搖搖頭,露出一副很無奈的神色,笑了起來,然後背著手再次朗聲說道:「既然周當家不願出來,那也罷了!我就直說好了,不瞞周當家,于某也相中了這個灣子,想要來此落腳!

    但是畢竟周當家來此在先,于某也不想和周當家撕破臉,所以才想要和周當家打個商量,周當家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給周當家一千兩銀子,權當是給周當家的補償,周當家可以拿著這些銀子,另尋一個去處!

    如果周當家不想要銀子的話,也無妨,如果你願意帶著弟兄跟我合作的話,那麼我于某人也舉雙手歡迎,而且我絕不會虧待周當家和你手下的弟兄們!

    于某是誠心誠意給周當家提出來這個辦法的,看在你我都是同行的面子上,于某也知道周當家的為難之處,所以不想最後鬧到刀兵相向的抵不上去!還望周當家能仔細考慮一下這個建議!

    如果周當家能同意的話,不管選那條路,于某都感激不盡,如果嫌銀子少的話,咱們還可以再打個商量,總之于某定不會虧待周當家和你手下的這些弟兄們!」

    當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周奉和他手下們當場都氣歪了鼻子。

    在他們看來,這個福州海狼實在是欺人太甚,仗著他實力強,一句他瞧上了這裡,想要來這裡落腳,就讓他們挪窩跑路,另找地方落腳。

    這擺明了就是欺負人嘛!一千兩銀子,就想要把這個偌大的雞籠灣給買下來,這天底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而且還提出讓他們干脆就投到他麾下拉倒,這就等於是要把他們給一口吃掉,連骨頭渣都不給他們剩下了。

    周奉氣的是面紅耳赤,這會兒實在是搆不著,如果能夠得著的話,他恨不得當場就一刀把這個姓于的給劈了拉倒,於是他實在是忍不住,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吼道:「姓于的,哪兒有這麼欺負人的,這裡乃是我周某落腳之地,你一句看上了這兒,就要我姓周的拔腿走人,這擺明了是欺負人!周某雖然不才,但是也不是泥捏的,請恕周某不能答應!這裡不歡迎于當家你們,請你們馬上走!」

    于孝天也預料到了周奉這樣的反應,微微搖搖頭,接著朗聲說道:「周當家,于某也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可是不瞞周當家,這裡對我于某非常重要,于某既然來了,就心意已決,不容更改!

    于某念在你我都是同行的面子上,這才和周兄打個商量,如果于某想要恃強凌弱的話,那麼就不會來和周兄打這個商量了!于某大可趁著周兄不備,直接殺入灣子,將周兄的寨子取下便是!

    所以我還是以為,請周兄能再考慮考慮的好!畢竟人只有一條命,沒了的話就什麼也都沒了!

    我再給周兄一個時辰的考慮時間,一個時辰之後,再給于某答覆也不遲!」

    于孝天的話雖然說的客氣,可是最後一句也已經流露出了濃濃的威脅的意味,說罷之後,也不再聽周奉想說什麼,轉身帶著手下又回到了小碼頭附近,一聲令下,各船上的人員開始魚貫下船,在島上開始安營紮寨了起來。

   

第六十八章 破釜沉舟

    周奉站在寨牆上瞅著灣子裡的那些海狼部眾們,一波波的開始下船,擺明了態度是賴在這裡不走了,而且從船上開始卸下各種物資,還派人到附近伐木,拉回海邊開始搭建帳篷,樹立營柵。

    周奉氣的是渾身直哆嗦,手抖得厲害,血一股股的朝腦門子上湧,讓他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去跟這姓于的拼了的想法。

    而他的手下們也都氣得不輕,一個個都在寨牆上下破口大罵,有不少人也都受不了這種氣,鼓動著周奉帶著他們出去跟這伙海狼拚命,即便是輸了也認了,總比被人這麼像狗一般幹出自己的窩要強。

    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有時候雖然明知不敵,可是為了面子和一口氣,很多人寧可命都不要,也要為了這口氣,做出在很多人看來,很有點不值的事情。

    而中國話可謂是博大精深,有人說人活一口氣,也有人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只看個人從什麼角度看待問題了。

    周奉這個人本來也不知非常容易衝動的人,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被逼著跑到這裡落草,可是正因為以前他被人家欺負狠了,現如今剛在這裡站住腳,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卻又被于孝天逼上門。

    周奉算是彈簧,被壓到了極限一般,今天在手下們亂鬨哄的慫恿下,終於爆發了出來,他突然間一把拔出了腰刀,重重的劈在了面前的木質寨牆上,厲聲吼道:「沒這麼欺負人的!奶奶的,這個姓于的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我周奉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傑,可是他娘的也是出來混的!豈能如此被人欺辱?爾等跟著我周某,大家也都是血性漢子,今兒個咱們跟他們拼了!

    今天不是他姓于的死,就是我姓周的亡!弟兄們,咱們不能這麼被人踩著臉欺負,都給老子抄傢伙!一會兒那個姓于的要是敢再來的話,就隨我一起殺出去,將這廝砍了!要是我姓周的死了的話,你們跟我兄弟一場,姓周的也不想拖累大家,大傢伙就趕緊逃命去吧!」

    聽了周奉的吼聲之後,他手下的那些嘍囉們也都被激起了血性,一個個都跟著大叫了起來,各個都抄起傢伙,打定主意要跟著周奉一起,和外面這幫海狼拼了。

    周奉咬了咬牙,轉身下了寨牆,扭頭奔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在寨中的住所裡面,有三個女人,這個時候他的妻妾也都戰戰兢兢,多少知道了一些外頭發生的事情,當看到周奉瞪著通紅的眼睛急匆匆的趕回來,於是都趕緊上去問周奉發生了什麼事。

    周奉簡短的給妻妾說了外頭發生的事情,對他的三個女人說道:「今天這關恐怕我是過不去了!你們都是我的女人,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我死了,你們也不能留給海狼那些王八蛋糟蹋!你們仨都自己了結吧!先走一步下面等我,我一會兒就來趕你們!」

    他的三個妻妾一聽,就都被嚇哭了,誰願意沒事死著玩兒呀!這命可就一條,死了就徹底啥都沒有了!

    於是三個妻妾都趕緊嚎啕大哭著跪在了地上,哀求周奉改變主意,大不了他們離開這兒就是,把這雞籠灣讓給那姓于的也就罷了,犯不著在這兒跟他拚命。

    可是周奉這會兒已經徹底被激怒了,根本就聽不進去妻妾的話,擺手道:「休要再說了,想我堂堂一個男人,卻要被人如此欺辱,以後還如何活在世上?你們三個速速自己了結,如果你們下不了手的話,那麼也休怪我周某無情,我親手送你們一程!」

    他的一個小妾一看周奉心意已決,這是非要逼著他們去死了,她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大叫了一聲道:「我不!我絕不!姓周的,你把我搶來,我跟著你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好日子沒過幾天,現如今你要倒霉,還要逼著我跟你一起去死!我不願意!我不自盡!想死的話你自己去死!」

    沒說完她就掉頭朝著屋子外面衝去,想要逃出屋子,躲過這場災難。

    可是周奉這會兒已經徹底被怒火矇住了雙眼,外面被人欺負,現在小妾還如此罵他,而且不肯跟他同生共死,氣的他更是火冒三丈,想都沒想,一把拔出腰刀,一個健步便追了上去,口中大罵道:「你這個賤人!事到如今還如此羞辱於我!我豈能容你!」

    話音未落他便一刀斬了下去,這個小妾本來就是富戶人家,裹得是一雙小腳,豈能跑得過周奉,沒衝出大門,就被周奉追上,從背後一刀斬在了肩膀上,這一刀下去,周奉是含怒而發,力道極大,將這個小妾生生從肩膀一刀劈到了胸部,整個胸腔都被劈開,鮮血立即噴出了老高。

    他這個小妾慘叫一聲便撲倒在地,掙紮了一陣之後,悲慘的死去。

    看到這個姐妹就這麼被丈夫當場殺掉,另外兩個女人也都徹底被嚇壞了,一個個軟倒在地,哭嚎不已,連連對周奉磕頭。

    兩個女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大聲對周奉哀求道:「當家的,你即便是不可憐我們,可是咱們還有孩子,你總是要可憐可憐咱們的孩子吧!就給我們母子留一條活路吧!……」

    當兩個女人提到他的孩子的時候,周奉多少有點動心了,這世上虎毒不食子,他剛才氣急敗壞,只顧著不想自己死了之後,讓自己的女人落在外面海狼的手中,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的問題。

    他得子較晚,而且生的五個孩子,夭折了三個,只剩下了兩個,現在他要是殺了他們的母親,那麼這兩個孩子在他看來也活不成,所以要是殺的話,就要連他兩個孩子也一起殺掉。

    可是別看他殺小妾的時候手一點不軟,但是要是讓他去殺他兩個孩子的話,他捫心自問,還真是下不了手!

    他掂著滴著血的刀,呆呆的站在哭求他的妻妾面前,愣了好一陣子,忽然間一跺腳罵道:「賤人!你們都是賤人!給我滾!帶著孩子從後面走,你們的命我給你們留下,替老子帶好他們倆!要不然的話,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們!滾!」

    他的兩個女人聽罷之後,如蒙大赦,連連稱謝,也顧不上她們的丈夫了,連滾帶爬的跑到後面,抱起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隨手抓了點細軟之物,便跌跌撞撞的朝寨子後面逃去。

    周奉看著老婆帶著孩子逃向了後寨,哪兒有一座後門,直通山上,出去之後,便可以藏身山林之中,以後他們母子會有什麼命運,他無法猜到,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當看到老婆孩子已經走了之後,他轉身想要回到寨門處,低頭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那個小妾,氣又不打一處來,一刀便剁下了這個小妾的人頭,彎腰抓住她的發髻,拎著這顆血淋淋的人頭,大踏步朝著寨門走去。

    寨門處這時候他的手下已經基本上都集中了起來,一個個都抄起了傢伙,甚至於還把一門銅碗口銃也抬了上,擺出了一副只等出去玩命的架勢。

    當看到周奉再次返回寨門的時候,手裡面拎了一顆血淋淋的女人的人頭,眾人也都嚇了一跳,親信趕緊上前問周奉這是作甚。

    周奉把小妾的人頭丟在了手下眾人面前,紅著眼道:「我把家裡面的賤人給殺了,省的便宜了外面那些王八蛋,現在我心意已決,弟兄們都還有啥說的沒有?」

    他的手下們當看到地上這顆人頭,確確實實正是周奉平日最喜歡的小妾的人頭,也沒多想,覺得周奉能連老婆都殺了,這擺明了是要拼了,他們這會兒還能有啥說的呢?於是一個個又是好一通嗷嗷怪叫,相當於喊口號表決心!

    周奉把手一揮叫道:「升狼煙!招咱們的船回來,咱們裡應外合,跟他們拼了!」

    有人立即奔上箭樓,不多會兒便點燃了事先準備好的狼煙,一股濃烈的煙柱,立即衝天而起,通知跑到外面的那些手下,帶船返回雞籠灣,跟海狼來一個破釜沉舟式的決一死戰。

    有人指著周奉寨中升起的狼煙,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姓周的升狼煙了!估摸著是招幫手的吧!」

    于孝天看了看之後,點點頭道:「傳令下去,小心戒備!所有登岸人員,開始集結!

    周奉看來是不打算讓步了!這廝要跟咱們死磕到底!既然如此,那麼只能對不住他了!時候到了沒有?咱們是不是再去會會那周奉?」

    登岸人員隨著急促的口哨聲和號角聲響起,迅速的從四面奔回了岸邊,在各自的頭目指揮下,開始在岸邊集結了起來。

    他們依舊是戰兵在前,水手在側,也都抄起了傢伙,做好了警戒準備。

    兩條船奉命,到灣口一帶進行戒備,防備周邊還有周奉的朋友,得到周奉的警訊之後前來這裡給周奉幫忙。

    其餘船上的炮衣都被揭開,露出了船上黑漆漆鋥明發亮的六磅炮,留守船上的炮手立即開始準備彈藥,隨時準備裝填開火。

    雞籠灣之中頓時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天空中這個時候也開始烏云遍佈,使得空氣更加令人感到壓抑。

    于孝天帶著手下們朝著寨子走去,在寨子外面百步以外站定,這次他們都加了小心,不敢再太過靠近寨牆,以免周奉狗急跳牆,開炮或者用鳥銃對他們進行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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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絕命出擊

    「周當家,一個時辰已到,不知周當家可已經想好了嗎?于某最後奉勸周當家一句,休要做出傻事!于某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到血光迸濺的地步!還望周當家息怒,三思而行!」于孝天借助銅皮喇叭,對寨子喊話道。

    可是在他的話音剛落,寨門忽然間就從內被人打開,幾十個服飾各異的海盜,在周奉的率領下,忽然間狂叫了一聲,各自舉著刀叉長矛,還有人拎著三眼銃、火銃、弓弩等物,抬著一門銅碗口銃,發狂般的從寨中蜂擁而出,徑直的朝著于孝天他們衝了過來。

    「槍下肩!點燃火繩!準備開火!刀牌手、長槍手準備迎戰!」李大嘴見到此景,不等于孝天發話,就一把拔出腰刀,做指揮刀用,厲聲對手下戰兵之中的火槍手們大吼道。

    在集結起來之後,這些火槍手們便已經提前裝填好了各自的鳥銃、火繩槍,現如今他們的南日一式燧發槍還沒有開始大批量投入生產,他們手中依舊還是使用的以前的鳥銃和其它火繩槍,形制有些雜亂,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合理使用這種火器。

    反正這些形制不一的火繩槍,原理和使用方式都基本上一樣,區別的主要是他們的口徑、槍長和射程,集火射擊的時候,還是效果一樣,只是精確度不同罷了。

    火槍手們聽到之後,趕緊紛紛取出各自的火摺子,奮力一吹,將火摺子吹著點燃了火繩,又將火繩趕緊卡在了龍頭上,將火繩槍平端了起來,槍口指向了寨門方向。

    其餘的那些戰兵中的刀牌手也都立即抽刀舉盾,做好了應對準備,長槍兵則同時做好了準備,只待一聲令下,就配合刀牌手上陣。

    周奉兩眼通紅,兩手持著一把長長的倭刀,倭刀的刀柄又被被他用布條死死的綁在了右手上,避免意外脫手,抱定了死戰的決心,狂叫著帶著手下們衝出了寨子,直撲向了海狼所在的地方。

    他兩眼死盯著海狼部眾列隊的前面于孝天所在的位置,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于孝天面前,手起刀落將于孝天劈翻在地。

    面前這些海狼,讓他非常壓抑,他們幹這行的沒見過這麼行事的,他們一般跟人玩兒命,都是一窩蜂朝前衝,見面就對砍,誰打贏算誰命好,可是這海狼卻擺出了戰陣,居然學官兵的弄法,這讓他很是不安,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加快速度,朝前狂奔。

    周奉也不是徹底被怒火矇住了心智,他其實是可以選擇死守他的寨子,來抵禦海狼部眾的進攻的,可是他之所以放棄守寨,而是衝出來跟于孝天玩兒命,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是死守寨子,也守不住。

    海狼的實力很強,船上有很多大砲,他的寨子也不牢靠,海狼如果打算強攻的話,只需要把他們的大砲搬下船,甚至於連船都不用下,就可以直接炮轟他的寨子。

    就他這樣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小寨子,對付個和他差不多水平的同行還行,抵禦一下當地的土人襲擊沒問題,但是要對付海狼這種實力的對手,就顯得太過寒酸了。

    作為一個海賊的頭,他很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什麼樣的人,這幫傢伙不能說沒血性,相反還很有血性,讓他們砍人,都不是蓋的,各個心狠手辣,但是這幫人的血性持續時間不能長,要是讓他們躲在寨子裡面,挨一通砲彈的話,他可以肯定,這幫傢伙肯定會沒多長時間,就變成了衰雞,搞不好見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今天他周奉打定主意,要跟這幫海狼拼了,與其躲在寨子裡面被海狼用炮,把他們所有膽氣都轟散了,倒還不如趁著這幫傢伙,現在還有熱血在心裡面給他們撐著,帶著他們出來死拼一場,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的好,即便是他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於是周奉這才下定決心,帶著手下在于孝天帶人再次來到寨前的時候,一鼓作氣殺了出來,直撲向了寨子外面列隊的海狼。

    就在他們衝出寨子不久,尚未衝過一半的路程,于孝天看著周奉的決定,搖了搖頭嘆息道:「勇氣可嘉,但人卻是個sb!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幹掉他!」

    說罷之後在親衛的護送下,于孝天轉身返回了隊伍後面。

    現在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海賊了,不是處處都要他親自拔刀帶著弟兄們跟人搏命的時候了,他手下已經擁有部眾近千人,依附他生存的平民也超過了一兩千人之多,打架這種事,他這個老大已經可以在後面看著了,所以他將這種事情,可以放心交給手下去做。

    他相信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部眾,不會讓他失望,別說是對付這門一股遠小於他的實力的同行了,即便是對方比他們人多勢眾,他也有信心靠著自己的這些手下,將對方打垮。

    就在周奉帶人衝出來的時候,船上的那些炮手們便立即開始了裝填瞄準,不等周奉帶人衝到海狼陣列前面,船上的幾門仿六磅炮就開始發火。

    幾聲轟鳴在各船上響起,幾顆滾燙的砲彈當即便疾飛出了炮膛,劃破空氣,砸向了周奉和他的手下們。

    現在他們的仿六磅炮,可不是以前他們用的那些破爛貨了,六磅炮有效射程超過了四百米,船隻這會兒也處於停泊狀態,相對比較穩定,所以精度也基本上可以保證,幾炮轟過去,雖然有一半以上的砲彈落點失的,可是還是有兩顆砲彈精確的落在了周奉的人群之中。

    一顆砲彈運氣極好,正好砸在了一個傢伙的身上,砲彈所攜帶的巨大動能,便把這個倒霉的傢伙當場撕成了碎片。

    另一顆砲彈落在了地面上,可惜地面主要是沙土,而且很潮濕,只是揚起了一片沙石,砲彈的動能卻大部分被沙土地面吸收,沒有能跳起來,形成有效的跳彈,要不然的話這顆砲彈跳起來繼續前衝的話,起碼還能幹掉兩三個周奉的手下。

    但是即便如此,這顆砲彈掀起的沙石,還是四濺飛散,速度照樣也很快,幾個跑在前頭的傢伙,被沙石打中,照樣還是被打的皮開肉綻,當場慘叫著滾翻在地,只不過這樣的殺傷力,不足以要了他們的命罷了,但是短時間之內,這幾個傢伙戰鬥力就不用說了。

    周奉心急如焚,狂吼著根本不顧疾飛而來的這些砲彈,繼續朝前飛奔著,他這會兒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什麼也都不想去想,只想著殺過去,殺殺殺!殺光這些該死的海狼部眾們,殺掉那個來搶他家的于海狼。

    天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滾雷,忽然之間天上開始飄落下了雨點,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可是所有人都恍然不知一般,繼續盯著眼前的敵人們,海狼部眾靜靜的等候著,周奉的人則玩兒命的狂奔著。

    于孝天皺皺眉頭,抬頭看了看天,基隆多雨,有著雨港之稱,一年四季下來,基本上過一半的時間都有雨,這還真是不是蓋的,今天早晨看著天還好好的,現在就下雨了,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

    幸好這會兒雨勢不大,而且是剛剛開始,要不然的話他的火槍手就都抓瞎了。

    眼瞅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幾個抬著一門碗口銃的周奉手下,忽然間停了下來,將這門小碗口銃擺在了地上,打算就地點火,朝著對面的海狼隊陣開火。

    「開火!」不等周奉手下弄好他們的那門小破炮,海狼部眾右側便響起了一聲大吼。

    緊接著兩聲轟鳴,只見兩門虎蹲炮幾乎同時鳴響,虎蹲炮是于孝天專門配給戰兵隊的東西,這次被一併帶來了幾門,下船的時候被抬下了兩門,這會兒正好發揮用場。

    虎蹲炮射程有限,但是主要是裝填散彈使用,除了有重量輕,方便機動這樣的好處之外,近距離發射威力也相當可觀。

    就在虎蹲炮開火的同時,李大嘴也將手中腰刀朝前猛然一揮,大吼道:「開火!」

    第一排十幾個火槍手當即便扳下了火槍上的機括,燃燒著的火繩啪嗒一聲便落在了火門之中。

    又聽見一排爆豆般的火銃聲密集的響起,再看正在朝前猛衝的那些周奉的手下們,當即便有人在虎蹲炮和火銃的密集打擊之下,慘叫著翻倒在了狂奔的途中,一個個像是殺豬一般的慘叫了起來。

    甚至於連兩個試圖點放碗口銃的傢伙,也被銃彈命中,慘叫一聲翻倒在地。

    第二排火槍手看到第一排火槍手放過了火槍,趕緊一起邁步,越過了第一排火槍手,而第一排火槍手則立即後退,到了第三排的位置,立即又開始重新裝填。

    在火槍手陣列前面,騰起了一片煙霧,煙霧升騰起來,開始遮擋住第二排火槍手的視線。

    可是第二排火槍手卻依舊舉槍開始瞄準,透過薄薄的硝煙,各自鎖定了一個目標,隨著李大嘴又一聲令下,他們又一次扳下了機括……

    (不行了,我真是撐不住了!又輸了四天水了,可是依舊按時發燒!整個腦袋都是木的!昏昏沉沉寫不成字!原定這個月每天兩更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對不起弟兄們,先改為一更,病好之後再恢復吧!今天已經是持續低燒第十八天了!)

   


第七十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周奉抽搐著倒在地上,胸口一個彈孔朝外噴著鮮血,除此之外,他的一條腿上,還有小腹上還各有一個傷口,同樣也都在冒著血,嘴裡面也同樣在吐著血沫子,兩隻眼依舊是通紅不堪,死死的盯著正在朝他緩緩走來的那些海狼部眾們。

    而他的周邊橫七豎八的躺著二十多個手下,同樣也跟他一樣,身上不同部位湧出著鮮血,有些人的內臟甚至都被打了出來,死的慘不忍睹,有的人受傷未死,躺在地上滿地打滾,發出非人般的慘叫聲。

    剩下的那些手下,這會兒正在周圍被海狼部眾追的是狼奔豕突,抑或是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大呼求饒,總之周奉率部這次亡命出擊,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他帶著幾十個人,只有兩個人衝到了海狼部眾的陣列前面,砍死了一個火槍手,但是轉瞬之間這兩個人也被海狼部眾亂刃分屍,死了個通透。

    在海狼有組織的陣列前面,他們這種一窩蜂式的衝鋒,根本就是一種自殺行動,他們根本沒有機會突破海狼戰兵隊的火槍手組成的火力網,更不要說還有兩門虎蹲炮助戰。

    所以周奉的這次亡命出擊注定了他只能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假如他堅持一下,等到雨勢漸大之後,在帶人出來玩兒命的話,估摸著他還有點多殺傷幾個海狼部眾的機會,可是這個世上沒有這種如果,他帶著手下殺出寨門的那一瞬間,他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

    于孝天緩步走到周奉的身前,這時候已經有人踩住了周奉右手上持握的那把倭刀,使之無法再暴起傷人。

    于孝天蹲下身看著周奉,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搖搖頭說道:「周當家!對不住了!本來事情可以不必如此的,我給你機會了,可是你沒有選對!這不能怪我了!

    周當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叢林法則,估計你不會知道,這世上就如同一個叢林一般,弱肉強食,我比你強,所以我可以吃掉你!

    匹夫無罪,懷璧之罪也!雞籠灣不是你能佔的地方!你還是安心上路吧!」

    周奉翻著眼,劇烈的喘息著,嘴裡面不停的冒出血沫子,兩隻眼死死的盯著于孝天,身體抽搐著,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有能說出話,吐出了一大口血,兩眼的瞳孔開始放大。

    于孝天就這麼看著周奉漸漸的停止了抽搐,吐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口氣,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漸漸的地面上的血跡開始被沖淡,又形成淡紅色的血水,朝著低窪處流去,一場大雨不期而至,很快便將滿地的血跡清洗乾淨,如果不是這裡躺著二十多具屍體的話,彷彿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天地間只剩下了一片雨聲。

    而灣口一帶的戰鬥也很快結束,見到狼煙升起之後,躲出灣子的周奉手下帶著船又返回了灣內,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和周奉對海狼來什麼內外夾擊,剛一進入灣子,兩條海狼的船便衝了過去,劈頭蓋臉一通猛揍,把周奉手下大的那條船給揍得慌亂之中擱淺在了海邊,兩條小船則亡命般的又掉頭逃走,再也沒敢回來。

    恃強凌弱的感覺確實很好,對付周奉這樣的敵人,海狼打的是順風順水,不給對方留一點機會,總共這場戰鬥只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不管是陸上的還是海面上的戰事都徹底結束,周奉以全滅而告終。

    除了幾個周奉的手下腳底抹油溜得夠快,逃入到了山上的山林之中意外,留在寨中的周奉手下剩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俘,那座小寨子也被海狼佔領,成了海狼臨時的駐紮之所。

    清點俘虜的時候,有人發現周奉手下果真有幾個真倭,這幾個傢伙漢語說的很生硬,時不時的蹦出幾句倭語,所以都很快被認了出來。

    如果按照于孝天以前對倭人的態度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讓人把這幾個傢伙給宰了,但是現在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命人將這幾個倭人帶到面前,問了他們的出處之後,讓人將他們看押了起來。

    這幾個倭人都是日本的一些失去家主的浪人,在日本混不下去,便乘船出海,給人跑船,逐步的流落到了這裡,被周奉收編,成了周奉的手下。

    現如今周奉也死了,這幾個倭人也沒有和周奉共進退的念頭,被喝問了幾句嚇唬了一下之後,幾個傢伙立即表態,從此願意加入海狼,跟著于孝天賣命。

    至於其他那些被俘的周奉手下,這時候也沒啥好說的了,他們之中,除了兩個人和周奉很親近,不肯服軟,于孝天也不跟他們客氣,立即讓人將這兩個傢伙推出去砍了拉倒,省的留著也是後患。

    其餘的那些俘虜屁話都沒有,當即便投順了于孝天,表示也願意跟著于孝天干,像這些嘍囉們,他們在老大死之前,還對他們的老大比較忠心,但是一旦他們老大掛了的話,他們馬上就樹倒猢猻散,各自為自己以後開始做打算。

    周奉實力弱,保不住自己的地盤,現在換了海狼這個大東家,他們以後日子就好過一些,起碼不用再擔心,一不小心就被人又把他們老巢端了。

    所以他們談不上太多的忠誠,誰給好處多,誰對他們未來更有利,有奶便是娘,跟誰幹不是混口飯吃,周奉死了,他們總不至於去跟著周奉陪葬吧!換個老大他們照樣可以干老本行。

    何況現在他們的處境很是不妙,他們的船已經沒了,如果他們不投順海狼的話,即便是于孝天不殺他們,放他們走,他們又能去哪兒呢?難不成從今以後鑽入山林,去當野人嗎?

    這時候台員(台灣)島上的土著可是不少,其中不乏一些食人族,他們鑽到林子裡面,一旦被出沒於山林之中的食人土人抓了去,就變成人家的糞了,所以稍微聰明點的,就立即作出了他們的選擇。

    這種事情甚至於不用浪費什麼口舌,便被迅速的解決了,于孝天也不再看押他們,直接就讓他們恢復了自由。

    並且他還讓這些俘虜,進山找到他們逃入山中的同伴,說服他們,也出來投順自己,省的這幫人以後在山裡被野獸吃了,或者被活活餓死。

    盤點一下戰利品,這次所獲其實不算多,周奉是小海賊,手頭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寨子裡面囤積了一些常見的貨物,銀子倒是有一兩千兩左右。

    船隻只有一條中小型的廣船,這會兒已經擱淺在灣子裡面海灘上,成了戰利品,火炮只有三門,船上兩門,寨子裡面一門,都是碗口銃這樣的雜炮。

    刀槍等冷兵器一堆,其中有幾把倭刀倒是打造的不錯,被于孝天收藏了起來,其餘的基本上可以回爐再造了,火銃只有六七桿,而且只有兩隻鳥銃,其餘的都是三眼銃或者單眼火銃,簡陋的也是直接可以丟掉的東西。

    除此之外,周奉就再沒有其他什麼長物了,寨中倒是發現了少量的女人,有些是周奉手下的老婆,有些是他們搶來的女子。

    對這些女人,是誰老婆的可以直接領走,被搶來作為公共女人使用的女子,則安撫一下,留在寨中今後做洗洗涮涮的事情。

    而且于孝天在幹掉周奉之後,立即冒著雨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對雞籠灣整個地形進行了一番考察,用了近四天的時間,將雞籠灣周邊一帶的地形情況摸了一遍。

    他發現周奉這傢伙有點頭腦簡單了些,建寨的時候根本沒有做過多的考慮,只是圖了一個方便,寨子的選址很不合適,不是一個易守難攻的所在。

    所以這座寨子,如果他來佔領雞籠灣的話,只能作為臨時中轉站和臨時駐地使用,根本無法長期使用,所以這座寨子也就基本上沒有多少存在的價值了。

    經過一番仔細的查探之後,于孝天選定了三處地勢險要的地方,作為了他們以後築城之地,至於到底選哪一個,他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不好妄下定論,下一步他要請高明的工匠過來,對這三個地方進行更加仔細的勘察,然後選出一個地方開始築城。

    築城的事情雖然不能馬上開始,但是灣口角部與和平島上的砲臺選址就不用費多大的力氣了,于孝天稍微觀察了一下之後,就選定了兩處砲臺的位置,作為第一批修築的砲臺,回頭調來工匠之後,馬上就開始修建。

    這幾天之中,投降的周奉手下嘍囉們,陸陸續續的從附近山上帶下來了幾個同夥,這幾個人都是逃入山中躲避之人,被同伴找到之後,很快被說服也下了山投靠了于孝天。

    甚至連周奉放走的妻妾和他的兩個兒子,也被嘍囉們找到,一併帶了下來,交給了于孝天邀賞。

    于孝天也不難為他們母子,好言安撫了一番之後,將其帶上,起帆返回了南日島,在他離開的時候,將黑頭和三條船留在了雞籠灣,以及他們拖來的小船,也都一併留在了雞籠灣之中,包括一個六十人的戰兵小隊,都交給了黑頭率領。

    而黑頭則被他提拔成了雞籠分隊管隊,暫時留守雞籠,于孝天走之前命黑頭在這裡多搭建一些工棚,可供今後逐步到來的工匠們作為臨時住所使用,同時派出人員,深入到附近山林之中進行勘察,弄清楚周邊的地形以及土人的分佈情況。

    好在現在他們收降了一些周奉的手下,這些人對這一帶的情況已經比較熟悉,有他們做嚮導,事情就好辦多了。

    另外于孝天還命黑頭,暫時先不要和土人發生太大的衝突,儘可能的示之以好,多跟他們交流,盡快讓人學會一些土人的語言,以後方便和土人進行交流。

    (今天一早就又開始發燒,沒法子,繼續換醫院檢查!連輸了五天水了,居然一點好轉都沒有,難道我真要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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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按勞取酬計件工資

    當得知于孝天已經率眾拿下了台員(這個時候稱呼台灣,有些人不太習慣,所以還以台員作為對台灣的主要稱呼。)北端的雞籠灣之後,海狼內部又是一陣波動。

    于孝天這麼做,已經徹徹底底的表明了他下一步的方向,于孝天很可能以後會將台員作為海狼重點發展的目標,這麼做是對是錯,一些人心中沒底。

    但是大部分人因為于孝天已經提前給他們做過工作,對此已經不再持反對態度,更何況于孝天這個老大,目前為止干的還算是相當不錯,使得海狼目前的實力已經超越當初鯊魚幫的實力,聲望更是大大超出了張虎的影響,所以于孝天這個大當家,已經獲得了海狼上下人等絕大部分人的信任。

    故此于孝天下一步要推進經略台員這件事,阻力也就小了許多。

    在于孝天帶隊離開南日島的這一段時間,南日島基本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劉老六坐鎮南日島,王宏等人輔助之下,該干的事情並未停滯下來,正常的出巡、發放准行令旗等活動都在正常進行。

    另外在他不在南日島期間,島上的工坊之中,各項事情也都在進行之中,在于孝天高額懸賞之下,陸上陸陸續續有幾十個鐵匠應募,或者是被海狼直接用強綁架到了南日島,集中到了工坊區之中進行安置。

    這些鐵匠到了島上之後,經過張鐵匠的考核之後,選出了近二十個手藝過關的鐵匠,作為今後鐵作打造槍管的主力使用,其餘的手藝稍差的鐵匠,則被吩咐去打造燧發槍上的其它零件。

    張鐵匠奉于孝天之命,將他摸索出來的銃管打造方法和工藝流程,不做任何保留的傳授給這些鐵匠們,讓其按照他的方法,開始跟著他學著打造燧發槍。

    人手的增加,使得鐵作的規模也大幅度的增加,一座座新的鐵爐被建了起來,一座座工棚也被搭建了起來。

    當于孝天回到南日島的時候,工坊區一帶已經變得是熱鬧非凡,打鐵聲在整個工坊區此起彼伏,運送物料的牛車在工坊區內來來往往,更有一些學徒,在裡面來往穿梭,替他們的師傅打下手,顯現出了一派繁忙的景象。

    于孝天信步走向了張鐵匠的鋪子所在,老遠便聽到張鐵匠在鋪子外面怒吼的聲音。

    「……你們都是豬腦子嗎?告訴你們多少次了,內外兩根鐵管,接口位置要相反,卻還是有人把接口位置搞錯,你們他娘的都知道不知道,這精鐵來的多不容易?

    一斤精鐵,要學徒先用三天的工夫,要用五斤粗鐵才能打出來,你們就這麼糟蹋?大當家花這麼多銀子請你們來,難道就要你們幹這樣的活?

    你們他娘的也好意思嗎?老子告訴你們,這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兒,誰他娘的要是想在這兒糊弄的話,老子就對他不客氣!

    以後老子就按你們打的銃管,誰的活幹的可以過我這一關,誰月底有工錢拿,誰要是他娘的打的東西過不了老子這一關,別說拿工錢,飯錢他娘的也自個出!

    誰打的越多越好,誰的工錢就多拿,省的有混賬東西在這兒混吃混喝不干人事!……

    喲!大當家來了!小的見過大當家!」

    于孝天走到張鐵匠鋪子前頭的時候,看到一群鐵匠正在低頭順腦的站在張鐵匠面前,張鐵匠掐著腰正在那裡狂批他們,於是便走了過去。

    眾鐵匠看到于孝天,有的人來的時候不長,沒見過于孝天這個大當家,一聽說大當家來了,都嚇得趕緊紛紛跪下給于孝天磕頭施禮。

    「諸位免禮!不要緊張,我于某又不是洪水猛獸,用不著這麼怕我!呵呵!起來說話吧!

    對了老張,我老遠就聽到你在這兒大吵大嚷,為何發這麼大的火?」于孝天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背著手溜躂到了張鐵匠面前。

    低頭一看,張鐵匠面前的地上丟了幾十根槍管,架子上擺了六七根槍管,還有一些燧發槍的零件,被擺放在桌子上,於是便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鐵匠一聽于孝天的問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地上丟的那些槍管和零件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看看,這就是這幫傢伙這些天干出來的活兒,四十三根銃管,過關的就這六根,其它的都他娘的是些廢品!

    該教他們的,我姓張的一點都沒藏著掖著,都教給了他們,該交代的也都交代過了,可是還是有人幹成這樣的活!

    大當家天天好吃好喝好伺候著這幫傢伙,還給他們開出這麼高的工錢,可是他們就這麼糊弄大當家,我能不生氣嗎?」

    于孝天撿起了地上一些銃管和零件,仔細觀看了一番,果真發現一些人的活幹的太糙,確實有糊弄的嫌疑,有些零件則是公差超大,無法使用,有些干脆直接帶裂紋,根本就沒法使用。

    於是他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冷冷的掃了一眼面前這些工匠們,工匠們一看這個海盜頭子變臉了,也都嚇壞了,呼呼啦啦的又跪了下去。

    于孝天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沒有當場發火,將手中的廢品丟在了地上,冷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我于某人派人花重金請來的,想必也都有點本事!我于某人做事,最講求公平二字!

    我給你們開出這麼高的工錢,要的是你們為我做事,而且做好該做的事,但是你們不能糊弄我!因為我的錢也來之不易,要是有人濫竽充數的話,那麼哼哼……想必你們自己改知道是什麼後果!

    如果是你們剛開始,還沒有熟練,才做成了這樣,即便是出一些廢品,我也不會介意,這天底下沒有人剛開始就能做好!這個道理我懂!也不會強求爾等!

    但是誰用心做,誰不用心做,我看不出來,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來,誰要是濫竽充數,或者誠心糊弄的話,那麼我也不會對他客氣!一經發現,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希望你們明白!

    我不介意給你們多開一些工錢,你們出力,我出錢,這買賣公平合理,可是我不能白花冤枉錢,這一點你們要明白才是!

    剛才張管事說的有道理,這工錢要有所區別才行,幹的好的多拿,幹得多的多拿,干的不好的那麼還想多拿工錢,我于某人也不是冤大頭!不會由著你們胡來!

    另外我提一個辦法,你們出廢品不怕,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合理的廢品率,比方說十件東西,你們要保證給我出六件合格的,如果誰的廢品率高的話,對不起,從你們工錢裡面扣除超出規定的廢品!

    但是誰要是出的廢品率低,超出規定的成品率的話,那麼超出部分,我可以給予另外獎勵!

    這個法子叫什麼來著的?哦!對!這叫計件工資!有獎有罰才公平!要是只給工錢,由著有些人在這兒濫竽充數的話,那麼我豈不成了傻子了嗎?

    老張,你說我這個辦法如何?」

    張鐵匠聽罷了于孝天提出的這個辦法之後,立即拍手叫好,連連點頭道:「這麼做確實在理!省的有些王八蛋在這兒糊弄!以後咱們鐵作就照大當家提出的這法子辦!想多拿工錢,各自憑自己的本事好了!

    大當家給的料足,又不從中剋扣料子,老子也沒有惜藝不授,你們只要有點手藝的,都不該幹出這樣的活!

    不過我也替你們說一句,以目前你們的手藝,大當家要你們十件出六件好東西,有點高了點,但是起碼你們要能幹出來五件好的東西出來,這還差不多!

    大當家,不知道這麼做成不成?」

    于孝天聽了之後合計了一下,按照張鐵匠的說法,那就是要求成品率達到百分之五十就可以了,這樣的成品率和廢品率有點不太令他滿意,不過現在還不是機械時代,他手頭沒有精密的機械,要全靠這些人手工打造,成品率定在百分之五十,已經算是不低了,於是他也沒有苛求,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

    鐵匠們一聽,這一下有人感覺有點受不了,兩個鐵匠試探著說道:「大當家,小的手藝有限,這手藝恐怕做不到這一點!這麼下去搞不好連飯都沒得吃了!要是不成的話,小的想回去!還望大當家開恩!」

    于孝天臉色突然一變,冷哼一聲道:「想走?哼哼!恐怕沒那麼容易吧!要知道你們來這段時間,可是把該學的都學了,這種燧發火銃,可是我于某獨家買賣,你們要是帶走了,傳了出去,以後我豈不要倒霉了嗎?

    所以你們既然來了,就安安心心在這兒干吧!要是你們覺得實在是干不了這種細活的話,我還有地方讓你們幹點粗活,照樣虧不了你們!不過工錢稍微低一點罷了!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是一個人來這兒,為了賺些銀子養家餬口,這工錢只要你們做得好,該給你們的一文錢也少不了你們!我于某人言而有信!

    要是誰實在是想家和家裡的人了,我可以派人把你們家人接來,你們也知道,在咱們南日島,沒有一個閒人,包括我的夫人在內,也要做事!

    你們即便是接來了家人,你們家人也有地方幹活,照樣還可以賺一份工錢,總之你們死了還想回陸上這條心好了,誰要是想走的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黃泉路!該怎麼辦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好了!

    我再給你們寬限一些時日,讓你們熟悉熟悉手藝,這個月就不說了,我說的按勞取酬、計件工資的辦法,從下個月開始實行!誰要是不想幹這個,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給他換個地方,工錢少點,可是還是可以讓你們養家餬口沒有半點問題!」

   


第七十二章 新炮未就

    工匠們一聽都有點慌了,他們當初不少人應募來的時候,奔的是高額的工錢,沒想到來了這裡之後,以後就沒法再回去了,一些人當場就哭了起來。

    于孝天也不搭理他們,扭頭繼續查看那些合格的零件去了,倒是張鐵匠對這幫工匠們說道:「哭個什麼?老爺們家的,還像是個男人嗎?不就是不回陸上去嗎?當初老子也是被大當家用強綁來的!

    現在老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大當家是講理的人,在這兒給大當家幹活只要你好好幹,活的就痛快!

    現在就是有人來八抬大轎抬老子回去,老子也不願意回去,你們也不想想看,就咱們這些人,在陸上,誰拿正眼瞅瞅咱們?官府動不動就讓咱們出工,還是白幹,甚至連鐵料都要自己搭進去。

    我他娘的以前在陸上,天天只能喝粥,一年都見不到一次葷腥,到了這兒,只要你們幹的好,天天吃肉都行,即便是你們剛來,不照樣三天吃上一次肉嗎?回去有啥好的?還像以前一樣,天天吃菜粥,連頓干的都要琢磨半晌才敢吃嗎?

    就這麼說吧,你們好好幹,咱們大當家是個講信義之人,該給你們的少不了你們,跟著大當家幹活,越干越痛快!以後你們就知道這是來對了!」

    張鐵匠現身說法之後,鐵匠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一些,但是有七八個鐵匠,自以為手藝不行,不敢再幹這活兒了,寧可少拿點工錢,想要干點別的粗活。

    于孝天也不難為他們,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派人將他們帶離這裡,改天直接送到雞籠灣去,反正哪兒以後要大興土木,少不了鐵匠過去幹一些粗活,他們這些手藝不太好的鐵匠,既然幹不了這種細活,那只能去幹粗活了,其中兩個人願意轉到炮作裡面去,當即也被張鐵匠派到了炮作之中。

    反正炮作主要做的是鑄造的活,有現成的鐵范鑄炮,鐵匠手藝稍差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讓他們打磨炮身去毛刺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干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

    整體上來說,張鐵匠管的這個大鐵匠鋪子,現如今規模已經不小了,鐵匠加上學徒,已經有五十人之多,如果鐵匠的手藝都練出來之後,每個人一個月起碼可以打造出五根根合格的銃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再加上于孝天在鐵匠鋪裡面推行的是業有所專的分工合作方式進行生產,工作效率就比起一個鐵匠單獨完成一支燧發槍的打造的效率,要起碼高出兩三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如此一來,現有的鐵匠鋪子的規模,就可以保證一個月生產出幾十桿南日一式燧發步槍。

    一年下來,可以生產一千支左右的燧發槍,這樣的產量目前為止,已經是相當可觀了,只要有一兩年時間,他就可以組建一支燧發槍兵團,那時候他還怕誰個鳥呢?

    想到這裡于孝天自己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這麼折騰下來,發展速度居然能如此之快!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害怕了。

    不過他這種算法,有點太過理想化,剛開始的幾個月時間,他不敢苛求這鐵作能每個月都給他生產幾十支燧發槍,因為現在看來,許多夾具工裝還沒有完善,工匠們要用相當時間一邊熟悉手藝,一邊打造修改各種工具,才能逐步的提高產量。

    真正能達到每月幾十支燧發槍的生產速度,恐怕還要等兩三個月才行,不過即便如此,于孝天也已經很滿意了,兩年時間,他只需要組建一支裝備一千到兩千支燧發槍的軍隊,以後不管去什麼地方,他都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

    另外于孝天看罷了鐵作之後,將這裡和炮作乾脆合併起來,正式改名為海狼軍器所,另外包括女人們專門為海狼部眾製作成衣的成衣鋪,也一起合併進來,以後隸屬於理事堂之下,單獨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部門,負責給海狼提供武器被服,基本上初步建立起了一個海狼內部的軍事化後勤保障體系。

    至於這個軍器所,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暫時將其交給了一個理事堂之中叫袁鐵立的人負責。

    這個袁鐵立以前是錢松的一個手下,腿部受過傷,所以成了殘疾人,一直跟著錢松很是忠心。

    錢松死後,袁鐵立無依無靠,本來暗自神傷,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但是于孝天意外發現,這個人很有組織能力,雖然不能再上船做事,可是卻很會協調,還多少識一些字,懂點記賬的事情。

    於是于孝天當即便將他安排到了理事堂做事,而且是直接給李狗子打下手,地位著實不低,這讓袁鐵立對于孝天很是感激,反正錢松已經不在了,他將忠心都轉而投到了于孝天身上,做事很是勤勉,手頭也很乾淨。

    所以于孝天決定將軍器所交給袁鐵立負責管理,充分發揮這個人的能力,雖然他不太懂技術,可是管理者不見得非要都懂技術才行,只要他能協調好,監管好就行,至於技術上就由張鐵匠來兼管,如此一來,一個負責行政,一個負責技術,兵仗局就基本上可以正常運作了。

    袁鐵立被于孝天召見之後,很是高興,立即走馬上任,幹上了這個兵仗局管事的事情,張鐵匠也很是樂意幹這個兵仗局副管事的事情,可謂是皆大歡喜。

    于孝天看罷了鐵匠鋪之後又跑去炮作看了一下,炮作的生產現在已經進入了穩定期之中,仿六磅炮的生產技術已經很成熟,產量也在穩步提高,兩套仿六磅炮的鐵模交替使用之下,工匠的技術也越來越成熟,幾乎每個月現在可以產出六七門仿六磅炮,再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海狼的船上基本上就可以全部都換裝上這種輕型的六磅炮了。

    而且這種六磅炮在滿足船上的使用之外,還可以滿足岸上作為岸防炮的使用,將其佈置到南日島大寨和灣口兩側的砲臺上,直接抵禦入侵南日島的敵人。

    但是于孝天現在關心的可不是這種輕型的六磅炮,他深知西方海上強國目前艦炮的發展水平,這樣的輕型火炮,早已不是他們主流的裝備了,這個時代的西方海上強國的戰艦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三十磅以上的重型長射程火炮,這種火炮已經具備了對船隻極強的摧毀能力,即便是輕型火炮,他們最小的火炮也已經是八磅炮,而這種六磅炮早已不是西方海上強國的主流火炮了。

    即便是西方海上強國還在使用這種六磅炮,但是也基本上是只裝備一些輕型的武裝商船或者小型的巡邏艦上,而且還不是作為主炮使用,充其量也就是作為副炮使用。

    而且西方國家目前艦船的主力已經多屬於先進的蓋倫船,最不濟也是改良型的克拉克帆船,這些西式船隻使用了堅固的木材,密集的肋骨和厚實的船板,具備了很強的防護力和承載能力,用六磅炮去揍他們,根本像是在給他們撓癢癢,基本上無法傷及其筋骨。

    所以別看眼下海狼自產的這種仿六磅炮對付同行,或者是拿去對付這時代的大明水師的船隻沒有多大的問題,甚至還佔有很大的優勢,可是一旦要是作為主力炮拿去對付西班牙人或者荷蘭人的戰船,哪怕是對付他們的輕型武裝商船,都不可能佔一點便宜。

    現如今于孝天很清楚未來他將面對什麼樣的對手,所以他必須要提前做好一切準備,六磅炮已經無法滿足他眼下的需求,他必須擁有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火炮才行。

    在炮作試製成功這種仿造的六磅炮之後,于孝天便已經命雷鐵匠在投產六磅炮的同時,開始試制十二磅炮,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這種十二磅炮的試制情況。

    所以到了炮作之後,于孝天馬上就將雷鐵匠找來,劈頭問起了十二磅炮的試制情況如何。

    雷鐵匠一聽就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回大當家的話,小的這段時間可是沒敢偷懶,大當家要小的試做的那種更大的炮,小的已經鑄出了一副炮模,這段時間理事堂催得緊,說船隊的各個掌櫃,都催著要炮,小的這陣子就只顧著忙著趕工造那種炮了!

    所以這新炮就拖延了下來,還望大當家體諒!」

    于孝天一聽十二磅炮的鑄造暫時停頓了下來,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扭頭對跟著他的李狗子問道:「這事兒是你安排的嗎?」

    李狗子一聽趕緊點頭道:「雷鐵匠說的是,這段日子各船的船長還有管隊們都瞅著這炮眼紅的要死,沒事就跑到理事堂鬧著催要,我們實在是沒法子,就讓雷鐵匠他們炮作抓緊造這種大砲,倒是新炮的事情就讓雷鐵匠緩一下!」

    「胡鬧!那種輕炮要那麼多干什麼?有一些就罷了,夠用就行!現如今這種新炮才是重中之重,我本以為這次回來,這種新炮起碼也應該鑄成一兩門了,現在倒好,居然直至現在,才剛鑄出鐵范!你們這是要耽誤大事的!

    雷鐵匠,你從今天起,就把這種炮的生產停下一半,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炮作的工匠們,開始試鑄新炮!我再給你十天時間,務必給我將新炮鑄出來一門,拉到靶場開始試炮!

    另外除了這種新炮之外,你再給我增加一項,在新炮的基礎上,加長炮管長度,將炮管長度增加三成,另外加厚炮壁,確保能裝填更多的火藥,要能打的更遠,打的更準才行!

    這兩件事你都給我記下,一起幹,不能拖,以前的六斤炮減少數量,也要保持生產,每個月不低於十門!要人我給你人,要料我給你料!

    新炮舊炮兩線都要保證一起幹,重點給我放在新炮的試制上面,我要越快越好!要是耽誤了我的大事,我要你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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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硝石之困

    雷鐵匠聽了之後,嚇了一跳,掐著指頭算了一下驚道:「大當家,您說的這種新炮,是不是太重了點了?這炮要是鑄成的話,光是炮身就起碼要有千斤以上,加上炮架的話,起碼要一千五百斤,咱們船上恐怕用不了呀!」

    于孝天翻翻白眼道:「這個我比你清楚,咱們眼下這些船上確實能用的不多,但是不代表以後就用不了!這炮我是要拿去放在岸上的砲臺裡面用的,重一些也無妨!總之你盡快給我辦到,辦不到的話,你提頭來見,我就另換他人替你辦!」

    雷鐵匠嚇得直縮脖子,趕緊躬身連連答應,扭頭還帶著一絲幽怨的神色看了李狗子一眼,好像是埋怨李狗子這次把他害了。

    眼下因為有鐵范鑄炮的這個法子,他的手藝已經沒那麼值錢了,掌握了鐵范鑄炮的方法之後,很多人都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來管這個炮作,現如今于孝天給他這個炮作管事開出的月俸是一個月十兩銀子,這放在陸上可是相當高的工錢了。

    要是于孝天一個不高興把他拿下來的話,他就只能是個普通工匠,一個月最多也就是二兩銀子的工錢,雖說對於工匠來說,這樣的工錢也已經很高了,但是比起他眼下一個月拿十兩銀子的月俸,可就少多了。

    眼下他每個月拿到工錢之後,可以舒舒服服的跑到島上妓館之中找個漂亮的婊子睡好多天不說,還夠他沒事的時候逛逛賭場,日子過的舒舒服服不說,還很有面子,要是被于孝天拿掉的話,他這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所以他不緊張才怪。

    沒看到新炮,讓于孝天很不痛快,炮作也沒興趣繼續視察了,掉頭出來直奔後山坳的火藥作坊。

    現在火藥作坊也是海狼最重要的工坊,是保障海狼火器不會斷糧的基礎,所以非常受于孝天的重視。

    但是火藥作坊不比一般的工坊,具有很大的危險性,所以沒有被放在工坊區之中,而是放在了遠離人員聚居的山坳裡面,一旦發生事故的話,損失也可以小一些。

    而且生產火藥的原料庫房和火藥的成品庫房也和作坊分開,省的一次事故,就摧毀全部火藥儲備,讓海狼當即斷頓。

    火藥作坊眼下工人已經增加到了三四十人,分工比起在金銀島初創的時候,更加精細了一些,而且工具也更好了一些,為此于孝天不惜拿出大量的白銀和銅,為火藥作坊製作了銅質和銀質的工具,防止碾碎原料的時候,用鐵器或者石器工具碰撞出火星,引發爆炸或者起火。

    但是產量的增加就需要原料的保障,硫磺他們可以比較容易搞到,但是硝石的供應一直都比較成問題,海狼一直找不到一個穩定的硝石供應渠道。

    目前所知的是西班牙人手中有充足的硝石資源,因為西班牙人佔領了智利這塊殖民地,而智利則是世界上硝石儲量最大的地區,歷史上曾經佔據過世界硝石產量的七成,所以西班牙人手頭最不缺的就是硝石。

    可是目前為止,海狼還沒有和西班牙人建立起來聯繫,只能通過其他途徑購入,成本高不說,而且數量不能得到滿足和保障。

    所以年前的時候,于孝天已經請茂盛源出面,派船攜帶貨物,到馬尼拉進行交易,讓茂盛源派出的人員前往馬尼拉和西班牙人洽談,茂盛源可以為其提供各種他們所需的貨物,但是要求西班牙人給茂盛源提供充足的硝石供應,哪怕是易貨貿易都成。

    要知道現在的明朝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吸銀大戶,西方人非常喜愛中國的瓷器、絲綢、茶葉和其它一些手工藝品,所以要源源不斷的從大明採購。

    而他們可以拿出手賣到大明的東西,卻並不是很多,玻璃大概算是一種,另外就是一些他們所掌控的殖民地所產的香料等物,其餘的可拿來賣給中國人的東西就實在是沒多少了。

    如此一來,明朝基本上就一直處於出口順差的狀態,西方國家只能用大批現銀購進中國的貨物。

    現如今于孝天同意以易貨貿易,來從西班牙人手中交換硝石,那麼對西班牙人來說,可謂是一個天大的利好消息,他們這樣一來,就不用再用白花花的銀子來收購貨物了,而于孝天也基本上可以解決對硝石的需求問題。

    不過目前為止,這件事還沒有辦成,所以于孝天年前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派茂盛源去跟西班牙人接觸,談判購入硝石的事情。

    另一方面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大批從北方收購硝土,因為南方多雨,不太容易用積硝法獲取土硝,而北方氣候乾旱,鹽鹼地很容易出硝,這東西農村房前屋後都有,最好的收集土硝的時間是春季,而且很不值錢。

    所以于孝天讓一些商賈去北方想辦法幫他大批收購這種土硝,有多少要多少,拉回來之後再在南日島進行熬硝,提純出純度比較高的硝土,用來緩解對硝石的需求。

    年後有兩家商人,還真就春季在北方山東一帶收購了大批的土硝,滿滿的裝了四條船拉到了南日島,現如今火藥作坊就是利用這種土硝提純,獲取硝石生產火藥。

    而這種使用土硝熬硝法提純的硝石,質量上一般般,比起用純淨的硝石配製出的火藥威力稍差一點。

    但是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他目前沒法提純出更好的硝石,只能暫時用這個辦法解決,火藥威力稍差,也可以使用就成,以後等解決了硝石供應問題之後,這個法子可以停下來,作為儲備使用。

    火藥作坊的工人們在作坊裡面忙的四腳朝天,他們不比其他地方,只能白天開工,晚上為了防止事故發生,這裡不允許點燈生產,所以整個白天,這裡都要全速運作,才能滿足海狼的需求。

    有工人負責熬煮土硝,提純硝土,有工人負責碾碎硝石、硫磺、木炭,更有工人要用篩子不停的過篩,篩出足夠細的原料進行配製。

    火藥按照不同需求,將硝石硫磺和木炭的粉末按照比例不同配製好,一些引藥不需要做成粒裝火藥,就直接儲存起來。

    但是作為發射藥和爆破藥的火藥,都需要製成粒裝火藥,充分的發揮火藥的威力,同時保證運輸的時候不會因為比重不同,讓火藥成分再出現分層,使得配比失調,降低威力。

    所有這些工藝,現在經過長時間的摸索和生產試驗之後,已經基本上都成熟了,所以眼下火藥工坊生產出的火藥質量,已經比較穩定,威力也可以保證。

    于孝天只是簡單的問了一下火藥的生產量和原料的儲備量,以及成品火藥的儲備量,當李狗子告訴于孝天,他們目前已經儲存了五千多斤各種火藥之後,于孝天搖頭表示不滿意。

    五千多斤充其量就是兩噸多點,別看數字不小,可是如果打一場大仗的話,這點儲備根本就不夠用,所以他要求繼續擴大火藥作坊,提高火藥的產量,確保將火藥的儲備量起碼提高到兩萬斤以上才基本上夠用。

    李狗子一邊點頭答應,一邊記下這件事,不過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了,一副肉疼的要死的樣子。

    (低燒第二十三天,今天早晨起來之後感覺稍好一點,下午爭取再更新一章!只要活著,就不會停止碼字!)

   


第七十四章 財政赤字

    于孝天回到南日島之後,馬不停蹄的到處跑,到處看,督促各處的生產都要大幅提速,除了各處工坊之外,他對島上的拓荒也很關心。

    島上經過去年想方設法的搞移民,人口已經增長很多,島上居民數量已經增長到了近三千人之多,其中兩千多人,都被安置在了幾個移民村之中,負責對島上的荒地進行懇拓。

    這些移民們幹勁很足,像一群辛勤的螞蟻一般,日夜在田間勞作,他們先把荒草或者灌木砍掉或者燒掉,然後用人力或者畜力開墾土地,晾曬土地之後,對其進行平整,使之具備可以種植農作物的能力。

    到了年後島上已經開墾出了數千畝土地,一平方公里一千五百畝土地,如此計算,這些移民已經在南日島開拓出了三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

    南日島的面積大概有五十平方公里,但是其中多丘陵山地,並不適合懇拓作為農田使用,故此到了這個時候,島上可供開墾的土地已經被懇拓了三成左右,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的話,再有一年時間,島上可供開墾的土地,就基本上沒有了。

    于孝天計算了一下之後,暗自搖頭,南日島到底還是小了點,無法支撐他今後的計劃,糧食問題如果不能自行解決的話,是一個大問題,一旦遇上陸上出現大荒之年,他們的糧食供應就會出大麻煩,所以他選擇跑到台員佔地盤,可以說是個很明智的決定,這就更加堅定了他要加大開發台灣島的想法。

    不過好在南日島除了開墾農田之外,島上的丘陵山地,也比較適合放養一些山羊或者耕牛,作為放牧之用,這也可以多少彌補一些他對食品方面的需求。

    而且為了下一步墾殖台灣島,他必須要提前準備很多耕牛,所以他不得不讓人去陸上,想方設法的收購一些耕牛,即便是南日島暫時用不了,也暫時派人將這些耕牛放養在南日島上,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另外南日島周邊海產品非常豐富,捕魚技術和儲存技術限制了漁民們不能長時間大批在海上捕魚,所以這個時代沿海的海產品豐富的程度,可以說讓後世的漁民想都不敢想。

    為瞭解決漁獲儲存問題,去年的時候,于孝天就打定了主意,在結束了東癢島之戰,和南竿塘的問題之後,他把混江龍打回了福寧那邊。

    入冬以後,他就讓理事堂派出了幾條船,一路北上,到山東一帶沿海,採集海冰,裝入船艙之中,運回到了南日島。

    這個時代處於小冰川時代,氣候比後世要冷很多,不用過渤海灣,入冬之後,山東沿海一帶的海面就會出現大量的海冰。

    所以他們取冰根本不用跑的太靠北就行,甚至於在長江口一帶,就能取到一些浮冰,只是運輸成本比較高罷了。

    本來于孝天想過用硝石製冰的方法,可是目前他手頭上硝石供應連火藥都不足,哪兒捨得拿出來用硝石製冰呀!所以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來儲備冰。

    為此于孝天在南日島選了一個岩洞,裡面四壁都鋪設上了厚厚的茅草墊子,作為儲存冰的冰窖,洞口有用幾層厚實的草牆封住,將運回的冰儲存入冰窖之中,節省了開挖冰窖的人工和麻煩。

    現在天熱了之後,他給船上都改造了一個小小的冰室,將提前儲存在冰窖的冰放在船上,如此一來,船上出海的時候,就可以吃上一些新鮮的肉食和蔬菜了。

    這個法子他也給了島上的漁民,讓漁民把船艙改造一下,可以給冰保溫,出海捕魚的時候,捕獲的魚鮮直接丟入放了冰的船艙之中,這麼一來漁民就不用擔心捕獲的魚鮮不趕快運回島上處理的話會發臭腐爛的問題了。

    如此一來,漁民們可以出一趟海,時間更長一些,捕獲量也更多一些,漁民受益同時,南日島狼穴之中也可以獲得更多的漁獲儲備。

    不過這種辦法還是有點笨,解決不了太大的問題,但是目前為止,也是于孝天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總之他要想方設法,儲備更多的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省的臨時抱佛腳,到時候趕不上趟。

    總之他的付出的努力,在天啟四年之後,開始收穫,各方面的事情進展都比較順利,加上官府到現在還忙於對付澎湖的荷蘭人,根本沒空來找他們的麻煩,所以他們眼下小日子還算是過的相當不錯。

    除了這些事情之外,于孝天還有一個地方,屬於他重點關照的事情,那就是南日島的船寮。

    船寮現在已經擴建完成,並且早已開始承接修船的工作,海狼的船隻基本上都得到了一次保養修繕的機會,使得海狼的船隊更加精悍了一些。

    但是這樣修修補補的事情,並不是于孝天所想要的全部,他不惜投入巨資,修繕南日島破敗的船寮,除了要保養自家的船隻之外,目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自行造船。

    現如今船寮之中的工匠力量,已經十分充足,其中經驗豐富的除了郭復,還有兩個從陸上抓來的船匠,其中一人技術應該還在郭復之上,據他本人說,經他的手,已經起碼造了上百條船。

    其中福船、海滄、鳥船、沙船甚至於廣船,他都知道怎麼造,也親手帶人造過,按照他的說法,一條中型福船的造價,大概在三千兩銀子以上,不帶配備的船錨、船帆,和船上的帆索以及大砲的話,造價差不多要四千兩以上,萬事俱備的話,工期大概要四個月的時間,有時候會長達半年才能造出來。

    但是鳥船的話,造價一千多兩就足矣了,如果使用上好的木料的話,再加三成,造價下來不超過兩千兩銀子,工期大概在兩個半月到三個月之間,就可以早好下水。

    所以目前南日島的船寮自行打造全新的船隻,技術上沒有任何問題,主要問題就是在木料的來源方面,特別是製造船隻龍骨和桅杆的木料,必須要使用整根的大料才行。

    這些大料只能從云南、四川走水路沿江放下來,到貨之後還要陰乾半年以上才能使用,否則的話即便是強行使用,造出的船也不耐久,很容易出現裂紋,導致船隻進水。

    但是如果想要快一些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目前一些沿海一帶的船寮之中,有些船寮有備料,這些料都是干料,可以立即投入使用,但是價格要高出不少,全部採用這些木料的話,一條船的成本起碼再提高三成以上,甚至超過一半的造價,也不為過。

    對於這些事情,于孝天這個船模老手當然知道,但是他對此也有解決的辦法。

    木料如果進貨的時候,是濕料的話,可以採用烘乾的方法縮短木料陰乾的時間,不過這需要建起一個專門烘乾木料的工坊,單是工棚就需要造的很大,要不然的話木料很難放進去。

    烘乾的烘房之中,要將木料架起來,在烘房四周下面生火,用熱力強行把木料中含的水分逼出來,使之在開料用到船上之後,不會再出現變形。

    這個事情于孝天認為並不是多大的問題,現如今島上的人力物力,基本上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主要問題就是進料的問題,于孝天本來打算要理事堂通過各方關係,從陸上採辦一大批木料回來使用,但是當他提出這件事之後,李狗子和趙麻子的臉都變了顏色。

    因為隨著于孝天這麼在南日島瘋狂折騰,他們之前存的那些銀子,現如今錢庫已經基本上見了底。

    于孝天這段時間沒太多過問資金上的事情,他以為去年開始收取過路費,天天都有錢進賬,加上時不時手下出去出獵,也能經常搶回來不少財貨,加上當初接收張虎的遺產,他們資金上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但是當聽到李狗子和趙麻子說他們錢庫見底的時候,于孝天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呼他們到住處問及這段時間收支的問題。

    於是李狗子搬來了一堆賬本,擺在了于孝天面前,對于孝天說道>

    「大當家,你自己瞧瞧吧!雖說這半年多,咱們收成也不錯,但是大當家設立的獎懲制度,收穫之中有一大塊都分給了下面的弟兄們!

    當然剩下的也不少,足足有三萬兩銀子之多,可是大當家自己恐怕也忘了,這些錢可是左手進,右手就出了!根本就留不住!」

    于孝天撓著頭道:「哦?我花了這麼多銀子嗎?都花哪兒去了?」

    李狗子立即就開始吐糟了起來:「這些銀子不都是大當家作主花出去的嗎?您瞧瞧!去年到現在,咱們不停的招募流民來島上,還要招募各種工匠,這就是一大塊呀!

    我們除了硬來綁來的不說,通過各種途徑,我們招募了不少,還花銀子買了不少家奴!這一塊就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還多!

    另外大當家又是在陸上採辦銅鐵,又是買耕牛,又是買糧食,還有藥材、布匹,花銷都非常大,每一塊都記得有帳,大當家不信的話可以自己查一下!

    還有前段時間打點陸上的各路關係,足足也花了八千多兩銀子,咱們理事堂可是沒人敢從這裡面撈錢的,每筆帳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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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解困之道

    于孝天沒想到自己花錢這麼厲害,但是想了一下之後,也發現確實如此,他這大半年來,在南日島瘋狂折騰,各種工坊他就建起了一大片,這都是錢呀!

    另外各種花銷,他也沒有太過仔細,只要覺得需要,就大筆一揮讓理事堂開支,沒想到他這麼折騰下來,卻造成了海狼的財政赤字,如果再這麼折騰下去的話,他估計用不了仨月,就要宣佈破產了。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賬目,合上了賬本把賬本朝前一退,身體仰靠在了椅子上,也開始發愁了起來。

    「茂盛源那邊生意不是不錯嘛?近期應該可以分一些銀子回來了!是不是?」于孝天掰著指頭算接下來可能的進賬。

    趙麻子一臉的黑線搖頭道:「茂盛源生意確實不錯不假,可是大當家也不能指望它了,別忘了大當家當初可是給李家談妥的,繼續給茂盛源投入五千兩銀子當本金,現如今只給了茂盛源兩千兩,其餘三千兩銀子上次大當家說從咱們的貨款和紅利裡面出!

    這麼再刨去三千兩,能拿回來兩千兩銀子就算是不錯了,現在島上鐵作和炮作還有船寮各處都還要鐵,這兩千兩銀子還不夠去廣州買鐵料用!」

    「過路費呢?現在過路費這一塊收入不是也不錯嗎?」于孝天又把主意打到了過路費上面。

    「話是這麼說,現在每個月收取的這些銀子,也有幾千兩銀子,可是島上養活了太多的工匠,這些銀子除了要養活咱們的弟兄,還要給工匠開工錢,這個月底就需要幾千兩銀子,這些銀子最多也就是剛夠用!」李狗子又接過話題,回答于孝天道。

    于孝天掰著指頭算了算,還真就沒啥進項了,想了半天,忽然間一拍腦袋道:「對了,玻璃鏡呢?玻璃鏡交給茂盛源沒有?」

    趙麻子點頭道:「前幾天做出來的二十面玻璃鏡,剛派人送到福州茂盛源,還沒有回來消息!」

    于孝天這下樂了起來,站起身道:「那就好辦了!這二十面玻璃鏡,我敢保證,肯定能賣出好價錢!另外你們給我幾天時間,我還能給你們弄出新鮮玩意兒,這段時間撈海草,用海草燒草木灰,現在進度如何?我這兩天忘了問這件事!」

    李狗子答道:「草木灰這段時間倒是積攢了不少了!不過海草燒的草木灰都在東岸那邊,負責這件事的人今天告訴我,說已經積攢了很多了,琉璃場那邊用不了,問我要不要停下來!要不然的話,就沒地方放了!」

    「不要停!不要停!草木灰有多少要多少,暫時用不上也要繼續燒!以後用量恐怕是要大著呢!趕明兒我就要用不少!這次我再給你們弄一樣能發財的東西!

    對了,還有,過路費的事情,我看也差不多了,從下個月起,過路費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一倍收取,以前咱們收的太便宜了,前段時間算是優惠期吧,現在優惠期該到時候了!誰要是不想交的話可以!以後他們再過福州的時候,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好了!」于孝天聽罷之後,心情頓時大好了起來,腦子似乎也突然變靈活了起來,開口對李狗子和趙麻子吩咐道。

    李狗子一聽就瞪大了眼,驚問道:「翻一番?會不會要的太多了?」

    于孝天搖頭道:「不多!不多!以前一條船二三十兩銀子,管他們一季仨月,這太便宜他們了!現在一季讓他們交八十到一百兩銀子,不算多!他們一趟跑下來,即便是最小的船,一趟賺的也起碼要七八百兩銀子,這點銀子算不了什麼!

    就這我告訴你們,還是低的,現在咱們掌控的地盤不夠大,要是再大一些的話,價錢再高也有人願意交!

    混江龍這段日子都在幹什麼?你們派人打聽了沒有,這老小子上一次被咱們收拾的傷筋動骨,估計早就把咱們恨之入骨了!估摸著這廝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捲土重來,找咱們報仇!

    所以與其等他上門,倒不如盯住他,給他個理由,讓咱們動手,徹底把這老小子給收拾了!

    咱們不是缺銀子嗎?這老小子這麼多年來,估摸著在雙峰島也攢了不少銀子,不妨咱們先拿來花銷花銷好了!

    我們掌控的地盤越大,這過路錢就越好收,南邊現在太亂,咱們不太方便過去,可是福寧那邊,本來就是咱們的老家,混江龍又是咱們的老朋友,與其讓他佔著茅坑不拉屎,倒還不如讓咱們過去管一下福寧一帶的海面,也造福一下漁民不是?」

    李狗子和趙麻子聽罷之後,都一身暴汗,現在他們發現,于孝天這傢伙不是老實人,別看表面上很忠厚,可是這心裡絕不是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原來這傢伙早就惦記著混江龍的地盤了,以前他不說,是實力不濟,現如今又經過半年折騰下來,海狼在他的帶領下實力暴增,他已經有實力去把混江龍給滅了,現在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說白了他還是覬覦人家福寧州一帶的海面。

    而且于孝天說的不錯,他們海狼控制的海域越大,他們可獲取的利益就越大,現如今他們僅僅控制著湄洲灣以北,到閩江口一帶的航道,過往海商就不得不給他們交過路錢,如果他們控制的海面更寬闊一些,海商就更要給他們交更多的過路錢。

    這種事情表面上來看,似乎海商們比較吃虧,可是在朝廷官府無法有效給海商提供保護的情況下,而且明裡還限制商賈們出海經商,如果任由海商小股的海賊勢力肆意橫行的話,對海商的傷害更大,海商出海的時候付出的代價也就越高。

    而于孝天表面上是敲詐了海商,但是實際上他在所轄區域之中,建立起了一個秩序,使得海商在付出一定的代價之後,出海行商的成本相對卻降低了許多,實質上還是讓海商獲得了更多的利益,這也是海商願意在通過福州一帶的時候,給海狼繳納一定的過路錢的原因,海商們圖的就是能在成本可控的情況下,通過這一帶的時候獲得安全保障。

    于孝天的這種做法,並非是在殺雞取卵,而實質上其實是放水養魚,讓更多海商可以在他所建立的規則之下,進行海上貿易。

    假如有朝一日于孝天能控制從南到北整個沿海一帶的海上通道的話,對於海商非但不見得是一件壞事,相反還可以建立起一個更有序的海上貿易規則。

    現在于孝天囊中羞澀的情況下,盯住了混江龍的地盤,當然不是什麼壞事,這對他們海狼今後還有很大的好處,李狗子、趙麻子他們自然不會反對。

    更何況了,他們以前就是生活在福寧那邊的小黃島,正是混江龍手下逼迫他們,才使得他們不得不逃到了福州這邊,現如今于孝天要帶他們打回去,重新奪回大小黃島和福寧的海上控制權,他們自然是舉雙手雙腳歡迎了。

    趙麻子甚至回憶起當初于孝天在帶著他們撤離大黃島時候說的那句話「我們遲早還是要回來的!」

    現在于孝天是要兌現當初對他們這些小黃島出來的人的承諾了!

    「混江龍自從敗回福寧那邊之後,對咱們可謂是恨之入骨,據那邊細作傳回來的消息,這段時間他在福寧那邊大肆招兵買馬,發誓必要報這一箭之仇!

    雖然這段時間他們沒怎麼招惹咱們,也怎麼動咱們路過福寧那邊的船,可是細作傳來消息,混江龍其實是在等機會,打算實力充足之後,再次大舉南下,來將咱們一網打盡!」

    李狗子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這個陳九真是個可愛之人呀!居然如此記仇,這也正好,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替我通知一下馬梟,讓他在南竿塘多加留意北邊陳九的動靜,加強南竿塘的戒備,別讓陳九偷襲了他們!

    要是混江龍不敢現在對咱們動手的話,那麼你們就想辦法給咱們找個藉口,讓陳九招惹一下咱們,給咱們一個去找他晦氣的理由好了!

    再有一件事,我要在台員的雞籠灣建寨,今後需要不少人手過去,從今天起,從陸上來的人,暫時不再留在南日島了,集齊一船,就送到雞籠灣一船!但是記住,要保證糧食的供應,不能讓他們斷頓!

    該給他們供應的,咱們砸鍋賣鐵也要給他們供應上,讓他們能安心給咱們建寨,另外島上找一些高明點的工匠,一併送過去,讓他們帶著這些人建寨,回頭我跟著再去一趟,確定建寨的地點!

    這干係到咱們的百年大計,你們不要覺得缺錢就拖著不辦,銀子不夠,我給你們想辦法就是了!」

    李狗子和趙麻子都覺得頭有點大,于孝天這攤子鋪的太開了一些,讓他們有點招架不住了,以他們的能力,讓他們主持這麼多事情,實在是有點難為他們了些,可是眼下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於是二人點頭答應了下來,又和于孝天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後,各自離開開始忙活去了。

    而于孝天也起身直奔玻璃場而去。

    (多謝諸位弟兄們的支持!今天要特別鳴謝反孔磚家、littlebear、法號星空、荒原蒼狼幾位兄弟的打賞,特別是法號星空兄弟的巨額打賞!生命不休,更新不止!多謝了!)

   

第七十六章 模壓工藝

    玻璃場在于孝天不在的時候,生產還在進行,工匠們按照于孝天教他們的法子,燒製玻璃液,然後將玻璃液製成平板玻璃,不過他們目前製作出來最大的平板玻璃,也只有一尺乘兩尺見方,再大的平板玻璃,他們就不太好做出來了。

    于孝天去台員之前,讓他們試制更大的平板玻璃,打算以後用大平板玻璃製成大號的穿衣鏡,這麼一來,這玩意兒即便是拿去當貢品都沒問題,肯定能在賣出天價的同時,還能震驚商界。

    可是工匠們試驗卻以失敗告終,他們試驗了多次,最終都因為應力無法處理好,退火的時候發生了崩裂,所以這種大面積的平板玻璃沒于孝天想的那麼容易做。

    于孝天得知這個結果之後,也沒有太過失望,雖然大穿衣鏡他是沒法做了,可是這種兩平方尺的玻璃鏡,已經相當不錯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大量的時間逐步的摸索才能使得技術逐步的完善。

    有些穿越上把豬腳說的跟神一般,七手八腳什麼先進玩意兒朝夕之間都搞了出來,這根本就不可能。

    他來這裡兩年時間了,深知即便是他會很多東西,但是在這個時代,想要把他所學的東西複製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多時候他所知的知識更多的是理論方面的知識,並沒有實踐經驗,所以想要做出一種新東西,同樣也缺少不了一個逐步摸索完善的過程。

    在他走入玻璃場的時候,這裡熱浪撲面,比起鐵作和炮作,這裡的溫度一點都不低,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工匠們在工棚裡面忙忙碌碌,還不敢赤膊上陣,玻璃液溫度極高,稍微沾上,就是嚴重燒傷,為此剛開始的時候,就有工匠被不慎燒傷了,所以現在這裡幹活的工匠們,都必須要穿上厚厚的帆布衣服,同時外面還要罩上一塊鯨魚皮。

    所以這裡的工作條件非常惡劣,工匠們稍有不慎就會中暑,為此工棚門口放著一個大水缸,裡面丟了幾個水舀,裝滿了放涼的涼開水,供工匠們隨時出來痛飲一通。

    在于孝天走入工棚的時候,幾個弓匠正在各自拿著一根空心鐵管,沾了一些玻璃液之後,奮力的吹氣,將玻璃液漸漸的吹打,然後在鐵板上反覆滾壓並且借助一些工具,對其造型。

    地上成堆的玻璃碎片,都是一些報廢的作品,可是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生產出幾件像樣的玻璃製品。

    一看到于孝天,這裡的管事便一溜小跑到了于孝天面前,屈膝就要給于孝天跪下,于孝天趕緊拉住了他道:「別!不要多禮,這兒到處都是碎玻璃,別紮了腿!小心點!以後在這裡,所有人免跪!」

    眾工匠都連忙稱謝,紛紛停下了手頭的活,弓腰陪著笑臉,等著于孝天發話,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色。

    于孝天看了一下襬手道:「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吧,別因為我來了,耽誤事!怎麼樣?高管事,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這兒活幹的怎麼樣了?」

    高管事以前是個燒陶出身的人,到了這裡之後,先是幫著給海狼燒磚燒陶,制瓷方面也多少會一些,為人老實踏實而且肯幹,被于孝天發現之後將玻璃場交給了他管理。

    這個高管事面露難色對于孝天賠罪道:「小的無能,這吹玻璃的活真是不好幹呀!大當家不在的這段日子,小的們也不敢偷懶,天天試著吹,可是也只吹出了幾件花瓶,形狀稍微複雜一些,或者大一點,就吹壞了!

    倒是做鏡子的平板玻璃,還好一些,這段時日做成了不少,可是再大一些就做不出來了!總是會退火的時候碎裂!」

    于孝天看了幾件他們吹製成的玻璃花瓶,這幾件花瓶體積都不大,而且壁比較厚,形狀馬馬虎虎,但是不夠精緻,不過放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比較不錯了,這說明這些工匠們,確確實實的想了辦法,試驗摸索了不短時間。

    吹玻璃這種事,不是任誰上手就能幹的,肺活量要大,手頭要快,而且還要有些藝術造詣,腦子裡面要有一個大致想要做的形狀。

    這些工人都是新手,以前甚至於沒見過玻璃這種東西,現在讓他們來做吹玻璃的工作,擺明了是趕鴨子上架,短時間之內做不好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現在讓于孝天這個語言上的巨人,行動的矮子來做,照樣也是抓瞎。

    所以于孝天也沒有生氣,反倒誇獎了高管事和這裡的工人們幾句,勉力了他們一番。

    看了看這些不成器的玻璃製品,于孝天嘆了口氣,轉而對高管事說道:「走之前我忘了一件事,其實做玻璃不見得都要用吹的辦法,還有一個辦法更方便一些,可是當初我卻忘了告訴你們了!

    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把這個法子告訴你們,以後我們可以試試採用模壓的辦法,造出一些簡單器型的玻璃製品!」

    「模壓?」高管事一臉的疑惑。

    于孝天看他不太明白,於是便解釋道:「模壓就是先用銅鐵做成模具,然後把玻璃液放入,陰模和陽模相互對著擠壓一下,這玻璃液就被擠壓成型了!這個辦法非常簡單,只要讓鐵作幫你們做一些模具,以後你們就可以大批量的生產各種玻璃器皿了!」

    高管事這下聽明白了,一拍腦袋叫道:「老天爺,原來如此呀!大當家怎麼想出來的,我們這幫傢伙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法子太妙了!要是能做出幾套模具,以後一壓就出來一個,哈哈!大當家,您實在是高人呀!」

    于孝天看著喜不自勝的高管事,很是有點得意,他這個盜版商,現在動輒就盜取後世之人的研究成果,並且將其據為己有,這不知道以後要砸掉多少人的飯碗呢!不過現在他可不會告訴人家,這是他盜版竊據人家的智慧成果,所以他很得意的消受了高管事的恭維。

    至於玻璃鏡的生產,現在也正在繼續穩步生產,製成的玻璃板被送到另外一個工棚之中,放在鐵質的盤子之中,正好把玻璃板卡住,縫好邊縫之後,工人將一張錫箔平整的攤開在玻璃板上,趕平錫箔使之和玻璃緊密結合,不留一點空氣,然後把現成的水銀倒入到槽中,漫過整塊玻璃。

    然後就等著水銀和錫箔產生反應,這個過程比較長,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所以為此鐵作只能幫他們打造很多這樣的鐵板製成的槽,要不然的話就沒法讓玻璃場的玻璃鏡形成持續生產。

    于孝天這次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又做成了幾十面玻璃鏡了,這種用水銀和錫箔製成的玻璃鏡,質量上沒法和後世的玻璃鏡相比,清晰度反光度都沒有後世的玻璃鏡好,可是放在這個時代,這玩意兒已經是屬於高科技產品了,目前為止,也只有突尼斯玻璃工匠和法國的玻璃工匠會這個,而且他們還都嚴密的進行技術封鎖,于孝天現在的玻璃鏡絕對是這世界上的第三家,所以根本不愁沒有銷路。

    于孝天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玻璃場的生產情況,將模壓法告訴了高管事,至於高管事他們要做什麼樣子的模具,于孝天索性來了個大撒把,由著他們去折騰了。

    畢竟這個時候人們的賞美觀和後世的人有很大的區別,他要是事事插手的話,做成的東西,不見得這個時代的人就會喜歡,所以他如果有空的話,可以提提意見,但是主要設計還是交給這個時代的工匠們去琢磨比較好。

    除了玻璃場,于孝天上馬帶著親衛直奔東岸,因為為了避免燒海藻獲取海草草木灰,煙塵過大影響到生活區域,所以燒海草的事情就放在了島的東面岸邊,而且那裡的海草也最多,比較適合幹這個。

    于孝天現在騎馬多少好了一些,不再像第一次騎馬那樣緊張了,可是他的水平,也僅限於馬兒慢跑的時候,不會掉下來罷了,要是讓他騎著這玩意兒上陣殺敵,估計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幹掉,都不用人家動手!

    一路東倒西歪,到了地方之後,于孝天看到海邊到處都是攤開晾曬的海草,有些人還在海邊不斷的撈取海草,而有些人則不斷的檢查這些撈上岸的海草,將已經曬乾的海草拉到幾個固定地點,丟到火堆裡面點燃。

    燒海草的味道很不好聞,空氣中有濃重的腥味,可是對於生活在海邊的人們來說,這倒也是不算是什麼,絲毫不會影響到這裡工作的人們。

    島東面有個山洞,燒成的草木灰,被裝入大木桶裡面用力搗實,搬運到山洞裡面儲藏起來,這些工人其實都是島上漁民的家人,主要以女人小孩兒為主,他們平時不能隨船出海捕魚,家裡的人出海捕魚的時候,他們就沒事可做,只能稍微伺候一些薄田,種點菜或者簡單的糧食,補貼家用;

    現在有了燒海草收集草木灰這個事情之後,他們於是便被招來,利用空閒的時間,幹點活,海狼給他們發一點小錢,雖然很人工費很低,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又多了一條補貼家用的途徑,所以島上漁民的家人還是很樂意來做這些事的。

    于孝天看了一下山洞,裡面確實堆積了不少的草木灰,這玩意兒是他用來替代純鹼使用的原料,別人看不上眼,可是對他來說卻是好東西。

    (今天特別鳴謝荒原蒼狼、每喀什二位朋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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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香皂

    他讓李狗子給他選了個可靠的人,帶著他到了這裡,看了一下草木灰的質量,令人將大批草木灰運回工坊區,隨便找了個剛建起還沒有確定要做什麼用的工棚,讓人架起了大鍋,又去庫房裡面取來了大桶的鯨油和幾包精鹽。

    于孝天看東西一到位,就開始招呼人忙活了起來,先是讓人給鍋裡面加了些水,接著把草木灰倒入鍋中,又把鯨油也倒入鍋中,仔細回憶了一下各種東西的比例之後,大致確定了一個比例,便命人開始生火熬煮了起來。

    其實他要做的東西很簡單,只不過是後世最常用的日常生活用品「肥皂」罷了,肥皂這東西其實人們早就發現了,只是沒有掌握生產方法,很早以前就有人發現油脂滴到草木灰之中,然後這種東西可以把手洗的更乾淨一些。

    其實這就是皂化反應,後來于孝天不記得是誰發明了肥皂,但是好像已經是到十九世紀了,說起來很簡單,不過就是將油脂和純鹼加到水鍋裡面熬煮,使油脂和鹼發生反應,再加入食鹽使之產生出硬脂酸鈉。

    刮出上面的皂基之後,下面還留有甘油,都是扔不了的好東西,肥皂可以洗澡洗頭,甘油冬季可以用來護膚,這些東西初中的時候,于孝天就學過,現在只不過是動動手,試驗試驗,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製作過程罷了。

    而純鹼他沒有,用草木灰替代也一樣用,鯨油不用說了,是他海狼的特產,除了食用、做燃燒彈之外,還有不少存貨,單在茂盛源冒充蛟油騙人,也賣不出去多少,但是如果製成肥皂的話……

    于孝天的瞳孔看著開始沸騰的大鍋,已經變成了方形了。

    整整三天時間,于孝天都守在這裡,不斷的試驗,一鍋一鍋的試驗各種比例,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大木盤皂基還是被他給搞了出來。

    于孝天伸了伸懶腰,看著這一盤半透明的肥皂,這個時候這東西稱之為皂基大概更合適一些,不過如果拿去直接用的話,也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大當家,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呀!有啥用處?」趙麻子最關心于孝天這兩天在做什麼,幾乎天天都朝這裡跑,不過于孝天始終不肯告訴任何人,他這是在做什麼,直到現在一大木盤的肥皂被做出來,開始晾曬的時候,趙麻子才又忍不住對于孝天問道。

    于孝天揮手屏退左右,得意洋洋的對趙麻子說道:「這玩意兒對咱們來說,可是大堆的銀子!我以前在的地方,稱之為肥皂,如果再加一些香料和精油的話,就稱之為香皂!

    這東西可以洗澡洗頭,比起皂角可好用多了,一旦上市開始賣的話,我敢保證,女人們肯定會發瘋的!嘿嘿!」

    趙麻子聽得似懂非懂,低頭用手指點了點木盤上的皂基,有點迷糊的說道:「這東西能比皂角好到哪兒去?不都是洗澡用的嗎?能像大當家說的那樣好賣嗎?」不跳字。

    于孝天信心滿滿的說道:「等著吧,等這東西晾乾之後,我先切開,給你們這幫人一人發一塊,你們自己試試就知道好不好用了!」

    兩天之後島上所有頭目都得到了一小塊肥皂,于孝天告訴他們,讓他們回去之後都用這個洗澡試試效果。

    結果第二天一早,李狗子、趙麻子等理事堂的傢伙們都腆著臉一臉淫笑的找到了于孝天,對於這種肥皂的試用效果各個都讚口不絕,連連稱妙,說用這東西洗過身子之後,那個乾爽呀!幾乎要把肥皂的功能捧到了天上。

    于孝天一臉鄙視的看著這幫眉飛色舞的傢伙們,嘲笑他們道:「這又算是什麼?告訴你們,過兩天我會用這東西做成香皂,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什麼才叫好東西了!」

    香皂和肥皂其實根本就是一種東西,只是用來製作香皂的皂基,多用一些植物油脂製造,另外裡面添加一些精油、香料,再加一點色塊,使之顏色變得更加好看,另外使用的時候香氣撲鼻,有一點點護膚的效果罷了。

    于孝天才不會把自己辛苦搞出來的肥皂,就當成洗衣服的東西拿去賣呢!隨後幾天他接著折騰,找來各種香料,又弄了些杏子油,添加到皂基之中,還添入了少量色素,讓其變成了五顏六色。

    根據顏色不同,添加進去香味不同的香料,本來添加香精更好一些,可是他這會兒沒空去搞什麼香精或者精油的提煉,所以乾脆就偷懶,添加一些香料進去,使之具有一些香味就算是大功告成。

    這些香皂被他分割成小塊,又讓木匠雕刻了鏤刻有花紋的模子,把小塊香皂壓進去,再磕出來,上面就留下了花紋,形狀也變成了花瓣狀,看上去很有點工藝品的感覺。

    第一批製成的香皂,又用油紙包了一層,被裝入精緻的小木盒之中,招來了南日島茂盛源的人,將其交給了他們,送到福州開始銷售。

    另外他製作皂基和香皂的工棚也被正式徵用,劃入到了受保護工坊區之中,工藝被下達封口令,徹底封閉進行生產,不許任何人擅自打聽生產工藝。

    而就在他發出第一批香皂,坐等賺大錢的時候,在理事堂主持下,第一批運往雞籠灣的移民也在南日島裝船啟程,這第一批移民,一共五十七人,但是他們的身份,卻並不是普通的移民,而是于孝天通過花錢買來的奴僕。

    為了給自己增加人手,于孝天除了派人去陸上招募之外,還讓手下不時的根據消息到陸上一些流民多的地方採取強行綁架的方式,朝南日島移民,另外就是通過各種關係,在陸上花錢買!

    這個時代人口買賣其實是公開合法的,一些失去土地,無以為生的貧窮家庭,實在無奈的情況下,就自己賣身到有錢人家為奴,而有錢人家也時常將不如意的奴僕轉手賣掉,還有一些是欠債,不得已之下賣身抵債,總之家奴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現象。

    於是于孝天便利用這個空子,讓人通過各種手段,收購這些奴僕,而且不分男女,以青壯少年為主,進行大批購買。

    這裡面需要一些關係才行,畢竟這些人被于孝天購買,並不太合法,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人願意花錢買人,當地官府睜隻眼閉隻眼,辦一個手續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這是上架後的第一章,真心希望弟兄們能繼續支持下去!謝謝大傢伙了!晚上爭取再更新一章!)

   



第七十八章 奴僕和砲臺草案

    於是這大半年來,于孝天不斷的花錢購入奴僕,將其運回島上,年輕女人作為一種福利,賞給島上那些沒有家室的部眾,當然想要獲取這樣的老婆,是必須擁有相當的功勞才行的。

    而少年或者少女,則留在島上一些工坊之中,給工匠們做徒弟,讓他們學習各種手藝,少女多留在製衣坊之中做事,如果其中有些少年願意上船做事的話,也可以送到船上,充當實習水手,讓他們學習航海方面的技術。

    至於青壯男性,則放到各個工坊抑或是船寮之中,充當工人。

    對於這種人口買賣的問題,于孝天並不是很牴觸,雖然這樣的事情被後世之人視之為侵犯人權,可是這時代,這種奴僕買賣,卻屬於正常的事情。

    對這些花錢買來的奴僕,他們的身份和普通的移民不同,他們沒有人身自由,工錢也給的不高,而他們也有自己的自覺性,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不見得心甘情願,但是卻也算是老實認命。

    許多奴僕被買來之前,並不知道會被運到這裡,成為海賊的奴僕,直到他們被裝船出海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什麼地方。

    有些人不太願意,但是也只有認命,他們之中極少人會進行反抗,只能祈禱上蒼,希望他們到了賊窩之中,處境不會太慘。

    但是到了南日島之後,他們發現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壞,雖然最初半個月要進行所謂的隔離檢疫,將他們的衣服收去燒掉,還要剃光他們的頭髮(女人除外,于孝天沒興趣看到島上出現尼姑一般的女人),給他們喝打蟲的湯藥,還要從頭到腳的刷洗一遍,這些做法讓他們既不解,又很害怕。

    但是一旦解除了隔離之後,他們發現這些凶神惡煞的海賊,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壞,甚至於還要稱他們很好才行。

    因為他們解除隔離之後,除了發給他們簇新的衣服之外,還給他們安排了乾淨整潔的住處,每個人還有一套洗漱用品,定期可以更換。

    吃飯方面,雖說也是大鍋飯,可是飯的質量卻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一天三頓飯,早晚稀的,中午干的,有粥有菜,雖然多是一些海菜,可是比起他們賣身之前吃的卻要好很多,甚至於隔三差五,還給一次肉吃。

    這在陸上的時候,奴僕是不太敢想的,家奴們極少能吃到肉食,即便是有點葷腥,也是一些動物內臟的雜碎,而且量也極少。

    可是這裡給的肉,卻都是大塊的好肉,其中以魚類為主,偶爾也可以吃上據說只有富人才能吃到的鯨肉。

    而他們的工作也不是真的就做牛做馬,每天他們只需要出工五個時辰,上午一早起來,到中午兩個半時辰,下午吃過飯之後再幹兩個半時辰,就可以手工回到他們的住處休息,晚上的時間他們可以自行安排。

    海狼還給他們提供了一種叫做撲克牌的東西,教他們玩兒,每個月還給他們一些工錢,另外給頭目一天的時間,讓他們休息,可以到島上的商舖區遊逛一下,買點自己個人所需的用品。

    這對他們這些奴僕身份的人來說,是來之前不敢想像的,所以早一些來這裡的奴僕們,都漸漸安心的留了下來。

    更何況海狼給他們有約在先,只要他們給海狼干夠五年時間,他們就可以脫籍,成為平民,不再是奴僕身份,以後他們既可以選擇當農民,也可以繼續留在工坊之中做工,如果留在工坊做工的話,他們可獲得和其它工匠一樣的報酬。

    有了這份希望之後,奴僕們自然而然的也就覺得更有奔頭了,所以他們多都在島上比較安心,並未鬧什麼事情出來。

    現在于孝天要在雞籠灣大興土木,就需要人手,所以第一批人員,還是先選擇了這些沒有自由的奴僕們,從他們之中,挑選了一批,加上新購買的一批奴僕,裝船運往了雞籠灣。

    隨船運往雞籠灣的還有不少建築工具和大量的補給,可以滿足駐守雞籠灣的人員一個月的需要,另外隨船還有六個建築方面的工匠,到哪兒之後,要帶著這些人開始興建雞籠灣大寨和兩座砲臺。

    本來于孝天是想要隨船再去一趟的,但是考慮到第一批人比較少,還不足以滿足建寨的需要,另外他又有計劃要去收拾陳九這個老對手,搶佔福寧那邊的地盤,所以便決定這次暫時不去,命這些人過去之後,先將和平島的砲臺建設起來。

    于孝天還抽空給幾個弓匠見了個面,畫了一幅砲臺的草圖,讓他們依照這個草圖,來設計構建和平島的砲臺。

    于孝天深知和平島乃是雞籠灣的門戶,這座砲臺的堅固性直接影響到雞籠灣的安全,所以他決定不建則以,如果建的話,這座砲臺就必須要建的十分堅固。

    他不是學建築的,但是他卻知道棱堡的好處,棱堡是一種在火炮出現之後,西方逐步出現的新型防禦工事,是一種十分堅固的堡壘,可以有效的抵禦炮火的侵襲,同時又具備極強的防禦力。

    所以如果要建的話,于孝天沒打算還像以前一樣,草草的建立起一座木頭寨子就拉倒了,作為最重要的雞籠灣防禦工事的和平島砲臺,他決定採用空心棱堡的方式進行建設。

    他不會建築設計,只能大致畫出一個草圖,給工匠說明他想要建成一座什麼樣的砲臺,這座砲臺呈多邊形,有凸出的位置,也有凹陷的位置,在堡牆的牆壁上,留有射擊孔,同時頂部構建有炮位,可以架設上重炮。

    這些工匠們開始時候不太明白,于孝天為何要把這座砲臺,建成這樣奇形怪狀的摸樣,就連王宏這些人,也都搞不清楚,費這麼大力氣搞的怪模怪樣的這麼一座砲臺做什麼。

    於是于孝天拿著尺子,在草圖上,給這些工匠們比劃了一番,同時對王宏等人做了一番解釋。

    等于孝天說完之後,眾人才知道這個棱堡的厲害,多邊形的城牆,看似並不是很厚實,可是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城牆都是傾斜狀態,如此一來城牆直線的厚度就增加了很多,變得非常厚實了。

    這還不算是什麼,關鍵的是這座奇形怪狀的砲臺,各處開的射孔,看似沒有正好朝向海面,而是傾斜狀態開設的,在射孔內的守禦人員,可能無法射擊遠處的目標,可是如果有人想要進攻這座砲臺的話,就必須要上岸靠近砲臺。

    這個時候根據于孝天的解釋,眾人才發現這種堡壘的陰狠之處,不管進攻方從任何方向進攻這座砲臺,都剛好要進入一個砲臺守衛者交叉火力覆蓋的區域,而且進攻方無法直接用火炮射擊這些射孔的位置,只能站在下面等著挨揍。

    就算是他們靠近砲臺,砲臺的射孔中也可以投下火罐,燒死下面聚集的敵人,甚至丟石頭下去,進攻的敵人都無法抵禦。

    他們如果搭梯子想要攀爬的話,砲臺內的守衛,除了可以從另一個方向的射孔,射擊這些進攻者毫無防備的後背之外,還可以從半中腰的射孔中,探出叉子,將梯子推倒。

    所以當這座奇形怪狀的砲臺一旦被建立起來之後,想要攻佔它,就將成為進攻一方的噩夢,別看砲臺的守衛數量,不會超過一百人,如果進攻方想要拿下這個地方的話,起碼不投入十倍以上的兵力,根本就不要想拿下這座砲臺。

    而且于孝天在草圖中勾畫出了駐兵的房間,作戰的通道,地下的彈藥庫以及糧食儲備庫房,還有守衛人員運動的通道等等,不過這些都只是一個大概的草圖,具體怎麼佈置,就要靠這些工匠們發揮他們的聰明才智了。

    於是幾個弓匠都聽明白了于孝天想要建成一座什麼樣的砲臺,連連點頭表示他們明白了,這才被于孝天送上船,將他們發往了雞籠灣,讓他們第一步先將和平島上的砲臺建起來,工期儘量要縮短一些,建築用材也儘量就地取材,開採島上的石頭作為材料使用,剩下運送其它建築材料的時間和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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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相互覬覦

    陳九在慘敗之後,率領殘部灰溜溜的撤回到了福寧海面上的雙峰島他的老寨之中,這次的失利,對他的打擊非常之大。

    他帶去福州一帶的船隻,大船一共二十三條,跟著他回去的只有六條,其餘的全部不是被海狼擊毀,就是被海狼俘獲了過去,甚至連他這帶回去的六條船上的火炮,也被海狼強行留下,成了海狼的戰利品。

    而且最讓他感到屈辱的是于孝天居然還逼著他簽了一份所謂的和約,開列了一系列的條件,逼迫他接受。

    所以回到雙峰島之後,陳九被氣的大病一場,一個多月之後才逐步康復。

    等陳九剛一康復,他就咬牙切齒的發誓,必報此仇不可!他恨不得立即就抓住于孝天,寢其皮,飲其血,啖其肉,啃其骨!

    可是他也知道,經此一敗之後,海狼那邊實力大增,而他自己則實力大損,短時間之內,他根本沒有力量再去和海狼抗衡,更不要說擊敗海狼,抓住于孝天報仇雪恨了。

    於是他在康復之後,在雙峰島上開始厲兵秣馬,一方面要求手下不要去招惹海狼,省的海狼找到藉口趁虛而入,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另一方面他帶著手下,開始頻頻出沒於福寧沿海一帶,到處襲掠沿岸的村寨,強行將大量的漁民抓回雙峰島,並且頻頻出手搶船,以前他們搶劫過往商船,多是按照規矩,將船上的財貨搶走拉倒,可是為了彌補他之前損失的船隻,陳九也不講什麼規矩了,只要見到合適的船隻,就連船帶貨全部給搶回去。

    這大半年來,他通過這些手段,實力恢復很快,損失的船隻和人手幾個月時間,便又被彌補了起來,甚至於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有人有船,不見得實力就得到了恢復,他們損失了很多炮,短時間沒法立即補充起來,而且損失的老手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彌補得上的,經驗這種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積累起來的。

    陳九為此動用重金四處求購各種火炮,同時還派人北上到了大漁灣一帶,聯絡上了幾夥同行,跟其聯合,準備一起對海狼下手。

    在這期間,陳九還約束手下,對於過往福寧一帶的持有海狼令旗的船隻不要招惹,對海狼先示之以弱,打算時機成熟之後,再給海狼來一下狠得。

    如此一來,這大半年過去,陳九和海狼之間都是也相安無事,並未再發生什麼衝突,表面上看來,陳九是被海狼收拾怕了,不敢再跟海狼為敵,實質上卻是暗流湧動,陳九始終都在磨刀霍霍的準備著向于孝天報復。

    而于孝天放走陳九之後,其實也預料到了,這次打蛇並未將其打死,遲早有一天陳九還會捲土重來,找他報仇雪恨的。

    所以于孝天在很早以前,就開始給陳九手下摻沙子了,派出了幾個可靠的手下,偽裝成漁民,混入到了陳九的手下之中,專職負責監視混江龍的動靜,定期想辦法把消息傳回到海狼這邊來。

    故此混江龍的一舉一動,雖然不敢說都在于孝天的監控之中,但是起碼混江龍在大致上幹什麼,于孝天還是瞭如指掌的。

    當聽說混江龍到處招兵買馬,又是搶船,又是購炮,又是打造兵器,還到處蒐集火油,而且四處拉攏狐朋狗友,于孝天就明白這傢伙不會安分多長時候了。

    於是他開始逐步將南日島的力量,分批調往南竿塘,並且將戰兵抽調了一個分隊調往了南竿塘駐守,以防混江龍再次突然間大舉南下攻擊南日島。

    但是這麼防守對于孝天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于孝天始終覺得歷史上某個軍事學家說的一句話很對,那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他現在掌控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大,需要防守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如果他固步自封,只考慮著守住眼前的這些地盤的話,就需要大批人力物力,來處處設防,結果會造成他本來就不充足的人力物力,被分散到很多地方。

    而且這樣的守勢,會使得他失去主動權,處處被敵人牽制,還容易出現漏洞,一旦被敵人抓住機會,就會讓他遭受很大損失。完全的防守,這就等於是把手徹底張開,形不成拳頭,自然而然也就沒法發揮他的優勢。

    所以對於陳九這個老對手來說,于孝天壓根就沒有想過當初一戰之後,就能徹底把他打得消停下去,所以這大半年來,他一直都在盯著陳九這個老狐狸,在提防他的同時,也在暗中厲兵秣馬,準備著再給這個老對手來個致命一擊。

    現在種種跡象表明,陳九已經開始逐步恢復了實力,並且漸漸的恢復了他的尖牙利齒,雖然在于孝天看來,他這新長出的尖牙利齒,還不夠尖銳鋒利,可是這也又一次讓陳九恢復了信心。

    而且也已經開始變得不安分了起來,那麼以陳九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再一次興師前來,重新找他于孝天來一次對決。

    于孝天自然不能等著陳九再來上門了,所以他現在急需一個理由,讓他撕毀當初和陳九簽訂的所謂和約,主動出擊,把陳九給徹底收拾掉。

    至於理由嘛!就看于孝天找不找了,如果想要找個理由的話,那對他來說可就太簡單了。

    海狼的一眾頭腦們被于孝天招到了議事堂之中,眾人一聽說于孝天又打算要收拾一下陳九,便都來了精神,一個個摩拳擦掌生怕這次攤不到他們的頭上,同時各抒己見,想辦法,找理由,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去使勁的收拾一下陳九。

    現如今海狼上下,誰不知道歇著沒錢賺的道理,他們誰不知道戰功的好處?于孝天設定的獎懲制度,堵住了不少貪生怕死之輩的退路,同時也給手下部眾們一個巨大的誘惑,使之近期變得越來越好戰了許多。

    甚至於前段日子,有一條船的船長,帶船出海巡邏的時候,碰上了五條組成船隊的商船,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這個船長非但沒有選擇後退,放過他們,反倒是鼓動著船上的手下們,像一頭獵犬般的單槍匹馬就殺奔了過去。

    最終的結果是雖然五條商船做了一番抵抗,卻還是被這些不要命的傢伙個嚇到了,五條船居然在佔據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最終作鳥獸散,各自逃命去了,最終一條船被這個船長帶船追上,當場擒獲,將其連船帶貨拖回了南日島。

    時候于孝天雖然覺得這傢伙這麼做有點太過冒失,可是這種精神卻十分可嘉,他要的就是手下們擁有這種遇敵必戰的勇氣,所以他並未事後批判這傢伙的冒險主義,相反還按照規定,足額將獎賞發放到了他和他船上水手們的手中,同時給他的船記一功,並且將其座船更換新式仿六磅炮,放在了最前面,第一批新式六磅炮首先撥發到了他的座船上。

    如此一來,海狼部眾們更是覺得有了榜樣,幹勁也更加充足了,就在于孝天剛剛從雞籠灣返回南日島之後不久,又有一條船在南日島南部,湄洲灣外面的海面上巡邏的時候,遭遇了兩條不知名的同行,在這裡活動。

    表明身份之後,海狼的這條船的船長逼近過去,要求他們立即離開這一帶,不得再在海狼的地盤上活動,而這兩條不明身份的船隻,居然仗著他們是兩條船,對手只有一條船,愣是不聞不問,甚至放言要讓海狼的船避讓。

    於是這條海狼的船上的船長,二話不說帶著手下便殺奔了過去,跟這兩條不明身份的同行的船隻廝殺了起來。

    其結果雖然是這條海狼的船最終受損嚴重,但是卻並未被對手搶了去,一場廝殺下來之後,兩條敵船眼看著這條海狼船上的同行悍不畏死,各個爭先拚命,而且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死戰不退,最終那兩條敵船隻得灰溜溜的被逐離了湄洲灣外部海域,其中一條敵船還被撞傷,即便是逃回他們老巢,也不見得能修復再用了。

    可惜的是這個海狼的船長,卻在這場激戰之中身負重傷,帶著傷痕纍纍的船隻回航的路上,就死在了船上,被手下哭著送回了南日島。

    瞭解過此戰詳情之後,于孝天大致猜出他們遭遇對手的身份,應該是近期給荷蘭人幫拳的一些海盜所為,具體是誰,他無法猜出來。

    但是對於這個船長的勇敢,他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在南日島給他和一起戰死的六個水手,舉行了一次隆重的葬禮,除了給予他們家人最重的撫卹之外,于孝天還將這個船長的一對兒女,收為了義子義女,並且當眾保證,要將他們撫育成人,絕不虧待他們!

    于孝天的種種措施和行為,都鼓勵了手下海狼部眾們的好戰行徑,沒事他們還想找事呢,現如今聽說要去找陳九的麻煩,這幫人更是歡呼雀躍,無不磨刀霍霍等著出發。

    這次他們商議的結果很快也確定了下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雖然恃強凌弱是常事,但是總這麼幹,還是會被江湖同行們所不齒的,所以他們即便是要去修理陳九,但是也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不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就殺奔雙峰島滅了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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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咬鉤

    至於理由嘛,倒不是什麼問題,只要找,總是會有的!經過商議之後,于孝天採納了一個手下提出的辦法,那就是給幾條並不是海狼的商船,發幾個令旗,按照當初和陳九的約定,持有這些令旗的船隻,在通過福寧海面的時候,陳九不得對其行劫。

    但是如果陳九實在是忍不住的話,對持有這種海狼發放的通行令旗的船隻下手搶劫的話,這就等於是陳九先壞了規矩,侵犯了海狼的利益,到時候于孝天帶人前去興師問罪,就不能再怪他于孝天恃強凌弱了。

    只要一旦發現陳九壞了規矩,于孝天可以事先把消息放出去,這麼一來海上的同行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能說他們海狼有錯,更何況最早陳九帶人南下搶海狼的地盤,就本身站不住腳,現在于孝天去欺負欺負他,也算是有來有往,不至於讓同行們再說于孝天的不是了。

    於是事情一經確定下來,于孝天立即開始行動了起來,一邊派人選擇了一批要北上的商船,作為福利給其發放了通行福寧州海面的令旗,讓他們持著這種令旗北上通過福寧州,並且告知他們,一旦有人在福寧海面上對他們行劫的話,他們可以回來告訴海狼,海狼定會替他們討還公道。

    拿到這些令旗的商船,自然是非常高興,這等於他們花了一份錢,卻連福寧州海面的通行證也一併拿到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佔了大便宜的事情。

    於是這些拿到通行令旗的商船,都一個個興沖沖的開始北上,大搖大擺的駛向了福寧沿海。

    兩條混江龍手下的船隻在海面上緩緩行駛著,他們僅僅升起了主桅的半幅船帆,副桅的船帆則全部落下,橫擔在船身上,保持著慢速,在海面上閒逛,上鬥不時的將目光投向遠方的海面。

    忽然間走在前面的那條船上的上斗高聲叫道:「西南方向,有三條船正在朝著咱們這邊過來,像是商船!」

    聞訊之後的兩條船上的人們一聽就興奮了起來,一個個都蹦了起來,在他們的掌船的指揮下,趕緊升起了船帆,調整了航向之後,朝著上斗發現商船的方向駛去。

    經過一番航行之後,這兩條船漸漸的靠近了那三條商船,可是讓他們有點意外的是這三條商船,卻似乎並不很懼怕他們,依舊保持著航向,未作出要躲避逃走的行動。

    商船這樣的行為表現,讓兩條混江龍的船上的手下們有點奇怪,於是加了一份小心,謹慎的繼續朝著三條商船駛近了過去。

    當他們逐步靠近一些之後,上斗突然間罵了起來:「奶奶的!他們船上有海狼的令旗!」

    這兩條混江龍麾下船隻上的手下們一聽這個,都立即覺得有點喪氣,紛紛破口大罵了起來。

    「奶奶的,怎麼又是海狼的船?海狼到底給多少船發了這通行令旗?要是這麼下去,咱們他娘的不都要喝西北風去了嗎?……」

    「就是!這可是咱們的地盤,不是他福州那邊,憑啥他們發的令旗,咱們要認,還不能碰?以後從他們那兒過來的船,要是都拿著這東西,咱們豈不是要被活活餓死了嗎?……」

    兩條混江龍船上的嘍囉們紛紛抒發著心中的不滿,有些人幹脆丟了手中的傢伙,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滿臉的垂頭喪氣。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碰到拿著海狼通行令旗的商船了,頭兩次他們都選擇了放棄,不太想惹是生非,可是連續三次都碰上這種事,就讓他們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們是賊,要靠著搶過日子,現如今倒好,路過福寧這邊的商船,這麼多拿著海狼給的通行令旗,他們按照以前跟海狼的約定,不能對其行劫。

    以前這樣的情況倒也不是很多,可是近些天他們發現,越來越多的商船,開始拿著這種東西,從他們眼皮底下招搖過市,他們因為投鼠忌器,起初不太敢對這些船隻下手,可是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的,接連碰上這樣的船,讓混江龍手下們很是不耐煩。

    兩條船上的掌船,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晦氣,氣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兩船靠近到一起,兩個掌船隔著船舷商量了起來。

    「我說六哥,這不是辦法呀!這麼下去,咱們還活不活了?大當家也是,雖說以前咱們吃了海狼的虧不假,可是咱們也不能讓他們這麼欺負吧!哪兒有這樣的道理?憑啥咱們的地盤,他們也要管?」

    「說的也是,前天我回雙峰島,見了大當家,說了這事兒,大當家臉色很不好看,二話沒說就摔了茶碗,扭頭下去了!大當家估摸著也是氣得不輕!咱們這些弟兄,總不能老是被人這麼欺負吧,這啥時候是個頭呀?」

    「就是!去年咱們回來,吃虧太大,惹不起他們海狼也就罷了,現如今咱們可是又恢復了不少實力,比以前的船和弟兄還要多出不少,還怕他們作甚?大當家不是這次沒發話嗎?他不發話的意思是不是就等於讓咱們可以幹了?不成的話,這次咱們做了這一票拉倒!看看他姓于的能把咱們怎麼樣!」

    「說的有道理,大當家前天確實啥也沒說,弄不好大當家也早就煩了,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不能老是被人踩著臉欺負!幹了!奶奶的!」

    兩個掌船趴在船舷上商量著,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決定要干這一票,不再這麼忍下去了。

    他們手下一聽他們的頭都決定要干這一票了,於是又都興奮了起來,一個個都又面露喜色,活蹦亂跳了起來。

    兩條船再次調整航向,直撲向了那三條蹣跚而行的商船。

    商船上的船伕們一看,臉色頓時變了,有人立即叫道:「不對呀!今兒個這事兒不妙呀!他們怎麼還過來呀?咱們不是掛出了海狼給的通行令旗了嗎?他們怎麼不守規矩,還逼過來了?」

    「諸位弟兄有禮了!我們可是有海狼給的通行令旗呀!你們不能壞了規矩呀!」有人立即趴在船舷上,手攏在嘴邊,大聲對著兩條越逼越近的混江龍的船大叫了起來。

    「去你媽的!老子是混江龍的手下!你們他娘的拿的有我們混江龍給你們的令旗嗎?少他娘的拿海狼來壓老子們!老子們不吃你們這套!快快落帆停船,大爺們今兒個高興,不殺你們,要是再不停船,老子過去看看不殺你們個雞犬不留!停船……」混江龍的手下聽到了商船上船伕的叫聲之後,氣更不打一處來,立即便蹦著對商船破口大罵了起來,同時要求他們立即停船。

    商船上的人們一聽立即就炸了窩了,像是一群受驚的螞蟻一般,慌亂的在船上奔走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三條商船見勢不妙,趕緊轉舵升滿帆,吃上順風,加速開始逃命,兩條混江龍的船則立即放炮、放箭,對這三條商船開始了追擊。

    海面上五條船狼奔豕突,你逃我趕,又是放炮又是發箭,開始廝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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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倒逼

    馬梟在南竿塘坐鎮,這天一早就有一條小船,載了幾個落魄的人靠上了南竿塘,其中有人還帶著傷,身上血跡斑斑。

    一上岸這些人就哭喊著在海狼部眾的帶領下,進了南竿塘大寨,被帶到了馬梟的面前。

    「馬當家!求馬當家給小的們做主呀!」一個看上去像是管事的人撲倒在馬梟面前,立即就大哭了起來。

    「這不是王管事嗎?怎麼了?你們這是遇上了啥事?為何成了這幅摸樣?莫要哭,慢慢說來!來人,給你們弄點吃的和水過來!」馬梟一看認識,正是兩天前從他們附近經過的一條商船上的人,檢查之後看到有海狼給他們的通行令旗之後,被馬梟放過了南竿塘,朝著福寧那邊駛去。

    這個王管事勉強平復了一下悲痛的心情,對馬梟說道:「馬當家,我等領了貴幫的通行令旗,本以為過福寧應該沒事了,可是沒成想混江龍的人根本不認賬,居然還是在我等行至魁山島西面的時候,將我們連船帶貨都給劫了去!

    我等拿貴幫的通行令旗與其理論,對方不認倒也罷了,反而還追殺我等,搶船之後,連殺在下船上數人,幸好在下苦苦哀求,他們才留的我們這幾個人一條性命,只給了我等一條舢板,放了我們!還望貴幫為我等做主呀!」

    馬梟一聽,當即拍案而起,怒道:「反了他混江龍了!奶奶的居然敢這麼胡來!這擺明了是不給我們海狼面子嘛!我們早有約定,凡是持我海狼通行令旗之船,混江龍不得劫掠,現在居然這麼做!

    王管事,這件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咱們海狼定要給你討回公道!這事兒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來人,給王管事他們準備吃的東西,再給他們找點換洗衣服換上,派人將他們送回福州!

    王管事,你且先回福州家裡等候消息,這邊我們定要幫你們討回公道,一有消息,我們就會馬上派人通知你!即便是貨給你找不回來,起碼要把船給你討回來!」

    王管事一聽馬梟拍胸脯保證,給他們討還公道,並且還保證起碼把他們的船給討回來,頓時心中大喜,雖說這趟買賣肯定賠了,貨就不說了,可是這船卻是他的命根子,只要船能給他討回來,以後他的買賣就還能做,這以後日子還能過,幹一段時間就可以翻本,可是如果連船都沒有了的話,那麼他真的就要傾家蕩產了!

    本來他逃回到南竿塘這邊向海狼哭訴,也沒指望這海狼真的就給他做主,幫他出頭,可是現在馬梟如此答覆於他,讓他有些出乎預料,同時也讓他喜出望外,趕緊練練對馬梟磕頭稱謝。

    馬梟帶著一臉同情的表情,將王管事送走,當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奸笑,對身邊的人說道:「姓陳的果真忍不住了!這魚餌他們算是吞下去了!派人回狼穴告知大當家,另外派人去把他陳九壞規矩之事散佈出去!奶奶的,弟兄們這下又有活幹了!……」

    陳九坐在雙峰島的寨中,聽完了兩個手下的匯報之後,非但沒有高興,反倒頓時勃然大怒了起來,抓起一個茶碗就砸向了下面那個說話的手下頭上,茶碗重重的砸在他的腦門子上,頓時碎成了碎片,碎裂的瓷片渣子把這傢伙的腦門劃開不少口子,頓時砸的這傢伙腦袋上血流如注,翻身便滾倒在了地面上,出了慘叫聲。

    「混帳!你們好大膽子!沒我的同意,你們居然敢如此行事!來人,給我把這兩個混帳拖出去砍了!」混江龍勃然大怒,厲聲吼道。

    一聽陳九要殺他們,兩個傢伙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本來今兒個他們動手搶了兩條船回來,美不滋兒的跑來向陳九邀功請賞,可是沒成想回來卻落得了如此下場,陳九非但沒有賞他們,反倒還要殺了他們,這下倆人都被嚇尿了,趕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周邊的那些陳九的手下也都嚇了一跳,本來看到兩個同夥這次大賺一筆,有些人還正在暗中嫉妒不已,可是眨眼之間風雲突變,陳九非但不賞,相反還要殺了他們倆,這一下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覺得陳九這麼做實在是有點過分。

    於是作為同夥弟兄,這幫人都趕緊紛紛出面替兩個同夥求情,有的人更是乾脆直接表示他們的不滿,認為陳九這麼做,實在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現如今他們已經又恢復了實力,犯不著再怕那姓于的了,以前他們收斂,不去招惹海狼,可是現在他們根本用不著再這麼小心謹慎了,

    更何況這段日子他們也現,越來越多的路過他們附近航線的商船,開始持有海狼出的通行令旗,搞得他們都很是鬱悶,乾著急不能下手,早有人對此不耐煩了,今天這兩個同夥所為,他們覺得干的對,換做他們,估摸著也要這麼幹了。

    所以即便是為了他們自己,這幫陳九的手下也不能看著陳九殺了他們的這兩個同夥,於是呼啦啦一起出來幫腔說話。

    陳九聽著看著手下亂鬨哄的場面,很是有些無奈,雖然他這些天也因為這件事,非常的氣惱,但是他其實內心裡清楚,他目前雖說恢復了一些實力,表面上實力甚至比以前還要強一些。

    可是實質他也清楚,自己眼下的實力並沒有表面上這麼厲害,他現在船是不少,手下也是不少,可是他卻嚴重的缺乏火炮,現如今雖然他不惜重金四處求購,托關係找門路搞來了一些炮,可是他搞來的這些炮,數量並不多,每條船上甚至於還劃不上兩門炮,有些船上甚至於連一門炮都沒有。

    如果他們這樣的水平,對付商船的話,憑著他手下的凶悍,還能對付,但是如果要去對付海狼的話,他覺得一點勝算都沒有。

    所以他雖然非常惱火,可是卻還是不太想現在就跟海狼撕破臉,去找他們報仇雪恨,所以他並不希望現在就跟海狼起什麼衝突。

    甚至於他有時候還勸慰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年越王勾踐尚能臥薪嘗膽,他為何不能示弱于海狼,也來個臥薪嘗膽,有朝一日一舉踏平海狼的南日島呢?

   

第八十二章 厲兵秣馬

    陳九憂心忡忡的聽著手下報來的消息,屏退左右之後將他弟弟陳乾招至了面前,對他說道:「這麼下去,恐怕海狼是要坐不住了!換做是我的話,也定會大舉興師來伐!姓于的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乾去年東癢島一戰之中,被海狼生擒活捉,被發現身份之後,于孝天並未殺掉他,而是將其關押了一段時間之後,通知了陳九,令陳九拿了兩千兩銀子,將陳乾還有幾個他的手下贖了回去,所以陳乾才得以再回到了雙峰島。

    跟陳九一樣的想法,陳乾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的表情,點頭道:「近段時間來,海狼忽然間灑出了很多通行令旗,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頭,海狼雖然去年戰敗了咱們,可是一直以來,卻還是比較克制的,並未大量撒出這種通行令旗,只是他們自己的船才會持這種令旗通過咱們地盤!

    可是近期他們卻忽然間這麼做,肯定是另有所圖才是!另外這些天劫獲的這些船之中,經查未有一條船是屬于海狼的船,全都是一些過路的商船,這就更是奇怪了!

    所以我覺得,這次恐怕事情不簡單,弄不好這是姓于的那廝的陰謀,兄長不可不防呀!」

    陳九聽罷之後,嘆了一口氣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我也是這麼看的!這次姓于的肯定是另有所圖,才會這麼做!」

    陳乾趕緊問道:「那麼兄長為何還要讓弟兄們如此行事呢?我們既然不想給他們把柄,就該約束一下弟兄們,為何兄長還要他們放手去做呢?」

    陳九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背著手搖頭道:「你以為我還算以前的混江龍嗎?去年一戰失利之後,我們兄弟兩個的臉已經徹底丟盡了!

    雖然這些人表面上還聽我的招呼,可是不少人已經不太服我了!前些天我要殺那兩個惹事的傢伙,可是你也看到了,其他人全部都為他們二人說話,而且隱隱之間對我頗有不敬之意!

    他們求的是財,如果我擋住了他們的財路的話,你以為他們還會繼續奉我為主嗎?哼哼!

    所以我現在不能再擋著他們,不讓他們肆意妄為了!否則的話你我兄弟恐怕會落得一個萬劫不復的下場!到時候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陳乾聽罷之後一臉的苦澀,點點頭道:「哥說的也是!現如今下面的人確實對你有些不敬了!任由他們如此下去,恐怕會真有人另有所謀!但是如此下去,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陳九咬了咬牙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有放手一搏了!姓于的肯定是有所圖謀,估計他是惦記上了咱們的地盤才會這麼做!既然如此,我們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跑是跑不掉的!

    所以眼下我們只有跟他們決一死戰,如果我們僥倖贏了的話,那麼你我兄弟還能在這裡立足,但是如果輸了的話,橫豎我們都沒法再在這兒混下去了!

    你今日就去大漁灣,找龐森,請龐森聯絡北邊的幾夥同行,一起過來給我們幫拳,如果這次咱們能擊敗海狼的話,我就把福寧這邊的地盤,劃給他們一半,而且允許他們從這邊到閩江口一帶做事!

    他們不是總覺得他們那邊沒啥油水嗎?那我就給他們油水好了!」

    陳乾點頭答應了下來,但是接著又有點擔心的說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呀!要是把他們招來的話,他們賴著不走,那麼以後咱們又該怎麼辦?」

    陳九瞪了他兄弟一眼,怒道:「你這個笨蛋,為什麼就不多想想呢?現如今我們自身難保,一旦敗給了姓于的話,咱們的地盤還是咱們的嗎?現如今咱們要先擋住姓于的,才能再說其他的事情!

    如果咱們這次能擊敗海狼的話,那麼咱們就能恢復元氣,以後這一帶誰還敢不聽我的?要是一點便宜都不給他們的話,他們又憑什麼來給咱們幫拳?」

    陳乾被陳九一同臭罵之後,不敢再多說什麼,於是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接著二人又商量了一陣之後,陳乾轉身下去,出了寨子,點上了自己的手下,登船揚帆出海,離開了雙峰島,朝著北面駛去。

    而與此同時在海狼控制著的地盤上,一場準備也在悄然的進行著,沉寂多時的西犬島忽然之間又熱鬧了起來,一條條掛著海狼旗旛的船隻不斷的從各處駛來,駛入到了西犬島南面的灣子之中。

    自從當初鯊魚幫在此集結,錢松帶隊前往南竿塘一戰失利之後,西犬島便被鯊魚幫棄守,很長時間之內無人問津,又成為了一座荒島。

    但是近期西犬島上卻又開始有人活動了起來,一條條海狼的船隻,駛抵這裡,螞蟻搬家一般的在島上卸下了大批的貨物,又用草蓆達成的棚子遮蓋了起來,派人日夜值守。

    就在各種物資逐步越來越多的時候,開始有更多的船隻駛向了這裡,停靠在了西犬島的岸邊。

    但是就在西犬島北面的南竿塘,卻顯得很是安靜,以往還有四五條船時常在南竿塘進出,可是現在南竿塘卻只剩下了兩條船,島上寨子裡面的人員似乎也減少了一些,往日天天早晨都會有一些海狼的戰兵,列隊從寨中跑步出來,圍著小島跑步出操。

    而且天天上午下午,都有海狼部眾在岸上一大塊開闢出來的空地上進行各種訓練,一派龍騰虎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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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陳九的困局

    于孝天這樣的做法,徹底的將海商們的心給收買了,兩權相害取其輕這個道理他們自然知道,于海狼雖然也是賊,可是人家講理守規矩,跟他打交道放心,至於混江龍那邊,自不用多說什麼了,海商們對其可謂是恨之入骨,只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巴不得于孝天把他趕緊做了,以後他們走福寧那邊,也更安全一些。

    所以各方勢力在這件事生之後,都開始行動了起來,包括海商們,也開始動用各種關係,想辦法收集混江龍的消息,將之傳給于孝天。

    甚至於海商們還自的形成了統一意見,不再和混江龍打交道,而且還拉上了福寧那邊的一些商賈,也跟他們一起自抵、制混江龍,不再收混江龍出的貨物。

    有兩家福寧的商賈,其實就是混江龍的下家,他們不可能給混江龍斷絕來往,結果連這兩家商賈,也被其他商賈孤立了起來,不出貨給他們,也不再在他們手中收貨,搞得那兩家混江龍的下家叫苦不迭,趕緊找混江龍告訴。

    混江龍現如今也是有苦難言,只能硬著頭皮撐著,只能將希望寄託於這一次能幹掉于孝天,擊敗海狼,他才能恢復過來,要不然的話,照此下去,單是商賈們的擠兌,就能活活憋死他,以後想想他們這樣的海賊,如果光能搶來東西,卻賣不掉的話,他們照樣還是要喝西北風去。<

    混江龍更是開始在雙峰島一帶厲兵秣馬,加緊備戰了起來,到處派人聯絡北邊的同行,許給他們各種好處,請他們帶船前來給他助戰。

    同時混江龍也不斷派船,開始繞過黃岐半島南下查探海狼這邊的情況,一邊防備海狼突然大舉進襲他們,一邊集結船隻和人手,隨時準備瞅機會給于孝天再來個先下手為強。

    可是讓陳九有點意外的是這件事生之後,海狼那邊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動靜,連派人找他們理論都沒有,好像根本沒生這種事一般,相反南竿塘的駐守人員和船隻的數量還逐步減少,使得南竿塘的駐防顯得空虛了許多。

    陳九不信這個消息,連續三次分批派人繼續到南竿塘一帶打探,甚至於前往閩江口一帶查探,也都沒有現大批海狼的船隻,這讓陳九有點糊塗了起來。

    他雖然懷疑這又是姓于的設下的圈套,可是經過反覆確認,南竿塘那邊確實沒有多少海狼的人員和船隻,這一點已經徹底被確認了下來。

    陳九真是有點被于孝天收拾怕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貿然再次進犯南竿塘,繼續派人去打探海狼的消息。

    到了五月中旬之後,陳九坐得住,他手下坐不住了,而且問題是被他邀來助戰的同行也忍不住了。

    特別是那些前來給陳九助戰的幾夥同行,在帶著手下駕船來了雙峰島之後,什麼事都不做,就這麼在雙峰島乾耗著,雖說有陳九供他們好吃好喝,伺候著他們,可是他們也總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吧!

    他們是海賊,要出海辦事才行,這麼一直等不是辦法,所以以龐森為的幾個同行,找到陳九,要求陳九趕緊跟海狼開打,三下五除二把海狼幹掉,他們也好趕緊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

    陳九坐在椅子上對龐森說道:「龐兄!不是我陳某膽小怕事,海狼這段時日悄無聲息,我總覺得他們這次還是另有所圖,但是卻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所以我以為,我們還是不能貿然行事,要先弄清楚海狼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再決定如何對付他們才好!」

    龐森一聽搖頭道:「陳當家,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不是被海狼給嚇怕了吧!雖說海狼近況不明,可是我們時下已經集起了一千多弟兄,船隻更是不下五十條,以如此實力,即便是海狼有何陰謀又能拿我等如何?

    據我所知,海狼雖然眼下實力大增不假,但是他們可用的船隻也不過三十條,其中還有一些船要留守看家,還有些船要出去做事,即便是他們集中所有實力,也最多只能拿得出二十多條船,就不錯了!

    俗話說的好,一力降十會,他們即便是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架得住咱們人多勢眾嗎?

    我等來這裡也有些天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拖著吧,陳當家你也是堂堂一條漢子,有混江龍的名號在這裡放著,到底干還是不干,你說句話,要是再這麼拖著不干的話,我就帶著弟兄先回去了!

    陳當家到時候莫要說我等不給你面子!」

    而跟著龐森一起被陳九請來助戰的那幾個同行當家的也都跟著點頭稱是,同樣也表示如果陳九還這麼猶豫不決的話,他們也恕不奉陪了!

    陳九這會兒是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的情況讓他有點始料不及,本來他以為自己手下幹出了這些事情之後,海狼那邊肯定馬上就會有所反應,最不濟也要派人過來問罪於他,到時候他正好可以殺人立威,跟海狼翻臉,逼得于孝天大舉前來興師問罪。

    而他正好可以來個以逸待勞,帶著手下還有這些幫拳的一起,打海狼一個滿地找牙,趁機一舉將海狼打殘,順勢壓過去,把海狼的老巢南日島也端了拉倒。<

    可是沒想到他啥都準備好了,幫拳了也拉來了一大堆,可是海狼那邊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生一樣,根本就沒有前來興師問罪,讓他好一通忙活,卯足了勁,卻拳頭卻沒地方打出去。

    現如今別說這些幫拳的耐不住性子了,就連他自己也有點耐不住性子了,這麼幾百號人在他這裡天天好吃好喝好伺候著,還要管他們玩兒女人,每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一兩天倒是還無所謂,可是近期他為了買炮和火藥等物,已經花了不少銀子。


第八十四章 再會南竿塘

    南竿塘的海狼大寨之中,忽然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鑼聲,這種鑼聲是海狼標準的示警信號,聞聲之後寨中的人員紛紛衝出了各自的住處。

    守衛們衝入他們的營房之中,飛快的一個個從房門兩側的武器架上摘下了他們各自的兵器,披掛在了身上,然後立即跑出營房,在營房外面集合,又接著在各自的伍長、什長的指揮下奔向了各自的戰位。

    兩條停泊在寨子外面灣子裡的海狼的船隻,水手們也都飛快的奔向了各自的位置,在各自船長和大副的指揮下,開始楊帆起錨,很快便駛出了灣子,來到了灣子外面,掉頭調帆吃風,加快了船,從南竿塘西側繞過了南竿塘,來到了南竿塘西北側的開闊水域。

    船上的水手們定睛朝著遠處觀瞧,一個個都被嚇了一大跳,海面上遠遠的出現了一大片的帆影,呈密集的隊形,黑壓壓的像是一片烏云一般,朝著南竿塘方向駛來。

    剛才出警報的就是南竿塘設在山頂上的一個瞭望哨,他們最早在北面海面上現了這支船隊,並且立即示警,通知了南竿塘海狼守部。

    兩條海狼的船上,兩個船長相互溝通了一下之後,並未馬上逃走,而是駕船朝著這支黑壓壓駛過來的船隊直接迎了上去。

    雙方的距離漸漸的拉近,雙方都很快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兩條海狼的船依舊保持航向,迎向了這支由混江龍為主,幾伙海盜一起組成的船隊。

    當海狼的兩條船靠近到了對方足夠近的距離的時候,轉舵調整了航向,遠遠的對混江龍的船隊叫道:「混江龍!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難道忘了嗎?為何又來這裡尋事?難道當初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不成?又來自取其辱了嗎?」。

    混江龍的座船走在最前面,而海狼船上的人持著一個大號的銅皮大喇叭,在海面上的吼聲可以傳出很遠,即便是他在船尾,也聽得清清楚楚。

    當聽清對方喊的是什麼之後,陳九的臉氣成了醬紫色,像是一塊豬肝一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才叫打人專打臉,他越怕人家提起去年的那件事,這些混帳就越是非要提,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可讓他如何自處呀!

    所以混江龍連答話的興趣都沒有,立即拍著船舷,指著那兩條海狼的船厲聲吼道:「給老子把他們幹掉,一個活的都不要!」

    幾十條混江龍帶來的船得令之後,像一群野狗一般,狂吠著便朝著兩條海狼的船殺奔了過去。

    而這兩條海狼的船,雖然海狼有規矩遇敵必戰,但是也不是沒有一點條件的,像今天這樣敵我懸殊的情況,如果兩個船長還秉持著逢敵必戰這一條規則的話,那就肯定只能說他們腦子進地溝油了。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是根本不必應戰的,所以兩條船的船長立即下令掉頭,以船帆吃足側風轉舵立即朝著西南海面逃去。

    幾十條混江龍的船隻撒丫子追在他們的背後,也跟著追了下去,一時間海上炮聲大作,混江龍的手下紛紛開炮,想要轟殺那兩條海狼的船。

    這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現在混江龍手下的掌船們,都是當初跟著混江龍在海狼手下吃過大虧的人,一個個提起海狼的名號就恨得咬牙切齒,今天遇上了,他們豈肯善罷甘休,所以一窩蜂的追了過去。

    陳九的眼珠子都紅了,瞪著眼死盯著頭前逃走的兩條海狼的船,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們,而兩條海狼的船像脫兔一般在海面上奔逃著,可是他們一邊逃,卻也沒閒著,用船艉的一門炮,不停的朝著背後開火,轟擊追上來的那些混江龍的船隻。

    這兩條船的尾炮都是普通的舊式火炮,打的不遠,而且也不准,即便是打上敵船,也基本上跟瘙癢一般,可是他們卻還是不停的開炮,好像是老鼠逗貓一般,生怕這幫傢伙不追殺他們一般。

    他們的行為更是徹底激怒了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一大群船你追我趕,綴在兩條海狼的船後面,又是放炮,又是放箭,叫罵聲更是高過了所有的聲音。

    就這麼追殺了一陣之後,有人給混江龍提了個醒,道:「大當家!咱們何苦這麼多人追殺這兩條海狼的破船?咱們這次來可是要先奪南竿塘的!」

    混江龍聽罷之後,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清醒了過來,剛才他真是被氣糊塗了,居然帶著這麼多手下,去追著兩條海狼的船,這明擺著就是耽誤事,而他卻忘了今天要來先干什麼了,於是陳九氣急敗壞的趕緊下令停止追擊,分出了四條手下的船,繼續追殺這兩條海狼的船,其餘的則掉頭殺向南竿塘,先把南竿塘大寨給奪下來,在這裡先站住腳再說。

    可是這麼一耽誤,也起碼讓陳九耽擱了大半個時辰還要多,等他氣急敗壞的帶著船殺到南竿塘的時候,這裡的灣子裡面早就船去人空了,僅剩下了岸上的寨子裡面還有海狼部眾駐守,灣內的大小船隻這會兒都逃了個精光,氣的混江龍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幾十條船堵在南竿塘灣子外面,陳九派人登岸,到寨子之中,對守寨的那些海狼部眾勸降,讓他們立即打開寨門,出來獻降,可以不殺他們,否則的話要是等他們打下寨子之後,定要把這裡人殺個雞犬不留。

    過了一陣之後,去勸降的人灰溜溜的回來告訴陳九,說守在這裡的海狼部眾死活不肯投降,還聲稱要他們有本事自己去取,少在外面狂吠不已,讓陳九他們沒膽子就趕緊滾蛋。

    陳九這個暈喲!他現海狼的部眾還真是各個都是鐵嘴鴨子,嘴硬的厲害,明看著他們這麼多人,這麼多船堵在這裡,守寨的那些海狼部眾,居然愣是不肯投降,非要跟他們死磕到底。

    於是陳九二話不說,下令手下們開始靠岸登島,抬炮下船準備強攻這座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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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攻寨

    隨著南竿塘被海狼控制之後,駐守在這裡的海狼部眾,幾乎一直都在對這裡的寨子和碼頭進行著加固和擴建,原來的寨牆僅僅是一層原木構建起來,下面用原木打入到地面以下當地腳,結構強度有限,擋箭擋人沒有問題,但是擋砲彈的話,就有點不成了,現如今海狼接手這裡之後,在寨牆外面,又重新築起一道原木寨牆,兩道寨牆之間留出了近一丈的距離。

    在兩道寨牆之間,閒來無事的時候,駐守這裡的人便在島上采砂土和碎石填充到兩道寨牆之間,又將其夯實,使之漸漸的變成了一道厚實的城牆,比起以前的寨牆穩固了不止十倍。

    而且在外圍寨牆上面,還構建了不少的箭垛射孔,守方人員可以躲在箭垛後面,通過射孔直接朝著外面放箭或者放銃,而不必擔心會被外面的人射中。

    另外寨子凡是拐角的地方,都設有小型的砲臺,而且砲臺還搭起了頂,從上面也可以遮擋落下的矢石砲彈,保護砲臺內的人員不受傷害,寨子中間的位置,還建起了一座燈塔,除了夜間點亮火炬之外,還可以作為瞭望台使用,外面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中,想要偷襲都難。

    所以馬梟和留守在這裡的海狼部眾們眼瞅著下來這麼多混江龍的手下,卻並不太感到緊張,只是默默的等著他們過來受死。

    火槍手們早已將各自的燧槍擦得鋥亮,彈藥也已經放在了手邊,做好了隨時裝填射的準備。

    那些刀牌手和長槍手,這會兒沒事,於是找來了一捆捆的標槍抑或是弓弩,作為助戰之用,等那些混江龍的手下靠近寨牆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用這些東西對付他們了,在許多地方,甚至他們還抬上來了一些燃燒瓶,必要的時候就丟下去,照樣能把貼到寨牆下面的敵人燒成火雞。

    整座寨子靜悄悄的,說是不緊張,但是也未必盡然,還是有些人當看到這麼多敵人上岸之後,忍不住開始兩股戰戰了起來,也有人覺得忽然間產生了強烈的尿急感,畢竟對方人數太多,如果全部下來的話,估計能有他們十倍以上之多,所以壓力還是必須的,沒人天生就是不怕死的戰士。

    陳九派出了三百餘人的手下,登岸之後在寨子外面咋咋呼呼的集結起來,準備了幾副簡陋的木梯,又架起了幾門雜炮,便再次對寨中的海狼部眾們吆喝了起來。

    「寨子裡的人聽了,你們也都瞅見了,今兒個咱們是非要拿下這兒不成的!你們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能擋得住咱們嗎?

    再說了,這會兒你們也瞧見了,我們大當家此次帶來的多少船,早已把這裡圍得是水洩不通了,就憑你們那于海狼,他有本事還來救你們嗎?

    你們在這兒守著,又能守多久?到頭來遲早不是還要被咱們給拿下來嗎?

    識相點的,就趕緊降了吧,跟誰幹不是干?過來到我們大當家手下做事,照樣管酒管肉,讓你們管飽!何必要在那于海狼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呢?趕緊降了吧,我們大當家給你們準備了好酒好肉,出來還有女人給你們玩兒!」

    混江龍的手下在寨子外面大聲的吵吵著,誘惑守寨的海狼部眾出來投降。

    可是任憑他們喊破了喉嚨,寨子裡面還是靜悄悄的,這次連應聲的人都沒有了,乾脆就直接把他們視為了無物一般。

    陳九等了一陣之後,現寨子裡面還是沒有動靜,於是等得不耐煩了,加上龐森也過來催促,趕緊拿下這座寨子,大傢伙也進去喘喘氣,歇息歇息!

    於是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反正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迴環的餘地了,那就開打吧!

    幾聲炮響在寨子外面響了起來,幾顆砲彈立即呼嘯著砸向了寨牆,?當?當幾聲過去,砲彈砸在寨牆上擊得寨牆上木屑亂飛,但是讓混江龍手下奇怪的是,這寨牆似乎堅固多了,幾顆砲彈砸上去,居然沒有能將其擊穿摧毀,只不過是打斷了幾根原木罷了。

    這時候有人眼尖,才現原木只是寨牆的表皮,這寨牆裡面居然又被海狼加築了土石,所以他們這砲彈打上去根本用處不大。

    於是這些混江龍的手下頓時大為喪氣,不得不在他們的頭目的威脅逼迫之下,紛紛怪叫著亂鬨哄的朝著寨子湧去,一些人抬著那些臨時綁紮起來的木梯,試圖衝到寨牆下面,把木梯豎起來,攀上寨牆,奪取寨子。

    可是他們的進攻剛剛一開始,就見到寨牆上突然間騰起了一溜的火光,這些火光有大有小,大的是用炮打出來的,小的則是火銃打出來的,火光閃過之後瞬間他們便聽到了轟隆隆和砰砰砰的聲響。

    衝在前面的混江龍手下們突然間出了一片的慘叫之聲,轉眼之間便有十多個人被打翻在了地上。

    合著也該他們倒霉,他們這些混江龍的手下們,還不太明白集火齊射的威力,目前為止還採用的是老辦法,上陣的時候一窩蜂一起朝前湧,人多膽大,集中在一起他們才覺得有群膽,所以當他們開始攻寨的時候,三百多個嘍囉們,都擠作一團,好像生怕人家打不住他們一般。

    對付這樣的集群目標,雖然南日一式燧槍的精度並不是很好,但是對付這樣的目標群,要讓火槍手打不中目標,還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所以當這幫嘍囉們剛衝到寨子外面五十步左右的距離,馬梟便在寨牆上下令開火,火槍手和炮手們二話不說,點火的點火,摟扳機的摟扳機,便一起朝著下面打去。

    結果是跑在前面的人自然倒霉一些,當即便被放翻了十幾個,一顆砲彈不偏不倚的落入到人群之中,直接便將兩個傢伙串成串,一起撕成了碎片。

   
第八十六章 困坐愁城

    這個時代的火槍的威力揮,更多的時候是要靠著集火射擊,才能產生出比較震撼的殺傷效果,如果零星開槍的話,除了無法彌補火槍的精度缺陷之外,即便是打著了目標,也不會嚇唬住對手,所以海狼戰兵自成立起就有明文規定,在頭領沒有下達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開火,違者下來之後,定將嚴懲不貸。

    故此火槍手每次開火,都必須要在上風的命令之下,才敢摟火,而且戰場上重新復裝完畢的時候,他們還會大聲叫一聲:「裝填完畢!」

    馬梟這會兒客串了一把臨時火槍手指揮官的角色,覺得很是不錯,當所有火槍手都完成復裝之後,便再次揮手大叫到:「開火!」

    結果是又一排火槍從寨牆上打了下去,又有近十個混江龍的手下被打翻在地。

    而且寨牆上的那些火炮也沒閒著,輪番對著寨子外面開炮,砲彈呼嘯著落入敵群之中,打的混江龍的手下血肉四濺,殘肢亂飛。

    混江龍沒想到這裡駐守的海狼部眾,居然有這麼強的火力,這才兩個照面,他的手下就在寨子前面陳屍幾十具,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他這邊雖然也不停炮轟擊寨子,可是砲彈打在寨牆上,僅多也就是把原木外層打爛幾塊,卻基本上無法有效殺傷到寨牆上的那些躲在箭垛後面的海狼部眾。

    眼瞅著一排排火銃從寨牆上放下,每一次海狼部眾的火槍齊射,都要放翻幾個甚至十幾個同夥,沒多會兒工夫,這些進攻的混江龍的手下們便又一次崩潰了,紛紛潮水一般朝著後面逃去。

    即便他們掉頭逃走,海狼部眾也沒有放過他們,依舊朝著他們背後開火,將奔逃中的一些嘍囉打翻在地,搞得那些混江龍的部下更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混江龍的頭更大了起來……

    混江龍帶著船隊和手下已經在南竿塘呆了整整兩天時間了,這兩天之中,他想盡辦法,組織了不下十次攻寨的行動。

    但是何奈鎮守這裡的海狼部眾火力實在是凶悍,每一次他組織起來的進攻,都無一例外被海狼部眾打退。

    而這兩天之中,陳九僅僅在寨子外面,就起碼丟下了近二百條手下的人命,其中其實不少人並沒有死,不過受了重傷之後,以陳九的救治條件,根本無法挽救他們的性命,所以這些傷者,即便是被抬下去,也只能放在岸邊眼睜睜的瞅著他們在哀嚎聲中漸漸的死去。

    這樣的戰鬥其實已經快成了一邊倒的屠殺了,很多次進攻的結果,都是混江龍的手下甚至連寨牆都摸不著,就被打了回去。

    而一次混江龍實在是氣憤難當,派出親信手下上陣,逼著近三百多嘍囉一起衝鋒,在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之後,總算是衝到了寨牆下面,並且成功的把木梯搭在了寨牆上,順著木梯開始朝著寨牆上攀爬了上去。

    就在混江龍心中大喜,覺得這次攻寨有門的時候,守寨的海狼部眾,忽然間朝寨牆下投擲了很多火油瓶,立即把寨牆外面點燃,燃起了熊熊大火,就連搭起的幾個木梯,也被點成了火把。

    結果是附在梯子上的那些嘍囉們,一個個都像是被串起來燒烤的螞蚱一般,渾身冒火跌了下去,轉眼之間便被活活燒死在了寨牆下面。

    最後只有幾個凶悍的混江龍的手下成功突上了寨牆,可是也只是曇花一現的工夫,就被守寨的海狼部眾宰殺一空,剁掉了他們的腦袋掛在了寨牆上,成了海狼炫耀的戰利品。

    守寨的海狼部眾是越戰越勇,兩天下來膽小怕事的膽子也練了出來,不再害怕了,當看到混江龍的人不敢進攻的時候,他們甚至於成排的爬上垛牆,站在箭垛上面,一起解開褲腰帶,掏出水槍,對著寨牆下面撒尿,同時還大聲的嘲笑混江龍和他的手下,挑逗他們讓他們繼續前來送死。

    兩天下來之後,混江龍和他的手下是越戰越挫,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混江龍現,他已經無法組織起來新的攻勢了,他剛一提出要再派人攻寨,手下就一個個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拚命的低頭朝後縮,生怕被混江龍點到他們的頭上,派他們去送死。

    混江龍也感覺到了自己這邊士氣已經跌到了褲襠裡面,這時候再繼續派人去攻寨,已經無法起到任何效果,只是白白讓手下送命罷了,所以只能哀嘆一聲,下令暫時休兵,把寨子圍困起來,採取圍困的方法,逼著島上海狼部眾們彈盡糧絕自行崩潰。

    作為海盜,他們別看在海上很是囂張,但是職業的區別,讓他們在陸地上的戰鬥力,特別是攻堅能力卻很差,一般情況下他們都不會選擇去攻打一些堅固的村寨,就是怕付出太大的代價。

    而這次他們來攻打南竿塘,也是陳九過於輕敵了一些,覺得南竿塘寨子不大,而且他手下眾多,拿下它應該不成什麼問題,故此才會帶人跑來這裡大舉攻寨。

    可是他忽視了自己攻堅的能力,幹這個是技術活,需要一整套的有效計劃和器械幫助,才能有效的進行,他們恰恰缺乏的是這種技術,所以在這裡撞了個頭破血流。

    於是混江龍只得放棄了這種強攻的辦法,轉而採取圍困這裡,就連前來幫拳助戰的那幾股同行,這次當看到混江龍僅僅是攻打這座海狼的寨子,就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之後,一個個也都被嚇到了。

    龐森等人,當看到海狼部眾,僅僅是鎮守這裡的這些人,就居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不由得心中都暗自有點打鼓,覺得這次來這裡的事情恐怕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在旁邊圍觀,嘲笑混江龍手下們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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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直取老巢
        
        
         這可謂是開局不利呀!但是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他最擔心的還是于孝天這廝這會兒在幹什麼,他可以肯定姓于的已經知道了他來攻打南竿塘的消息,所以這些天來,他日日夜夜都在等著于孝天帶著他的船隊到來,跟他決一死戰。

        可是他等來等去的結果卻是于孝天和他的手下,彷彿把這個南竿塘給遺忘了一般,遲遲不出現在南竿塘附近試圖來救援南竿塘被圍困的這些手下。

        這讓陳九非常擔心,根本無法猜測出于孝天這廝又在打什麼算盤,也讓他時刻都要對此保持緊張狀態,只能集結力量在南竿塘這裡乾耗下去。

        到了第六天的時候,陳九已經感覺事情恐怕不太妙了,于海狼說什麼都不可能放著南竿塘這些弟兄不管不顧,他之所以不來,肯定是又在什麼地方給他挖了大坑,等著他跳了,這個坑到底是什麼,他怎麼都猜不出來。

        於是第六天的時候,他派出手下去南日島附近,打探一下海狼的主力的消息,看看海狼的主力到底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事情。:

        到了第八天的時候,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消息,不過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堪稱驚天霹靂。

        從雙峰島跑來了一條他手下的小船,急急慌忙的跑到了南竿塘,找到了陳九,一見到陳九就大叫到:「大當家!大事不好了!海狼數十條船殺到了咱們雙峰島,有七八百海狼部眾,正在猛攻咱們雙峰島大寨!求大當家趕緊回去,晚了的話,咱們大寨就完了!」

        陳九當聽清這個手下的話之後,當即就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就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幸好被人從後面架住,這才沒有讓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陳九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心裡面這會兒把于孝天八輩子祖宗都給問候了一遍,現在他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天海狼的船隊遲遲不出現在南竿塘,來救援他這裡被圍困的弟兄,原來這廝根本就是以南竿塘大寨為誘餌,讓他們先來這裡攻打南竿塘,讓南竿塘守部死死的把他們拖在這裡。

        然後他便率領海狼部眾,繞過這裡,偷偷摸摸的跑到了雙峰島,也就是混江龍的老巢,去抄他混江龍的後路去了。

        混江龍一聽就暈了,不帶這麼辦事的,哪兒有這樣坑爹的呀!放著正面決一死戰不做,卻去抄人家的老窩,姓于的也實在是太過陰損了吧!

        當聽聞這個消息之後,陳九好一陣子才算是緩過勁,屁都沒放一個,立即就點齊了手下,立即揚帆起錨,離開了南竿塘,朝著他的老巢趕了回去。

        這一路上陳九都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不知道自己的老窩這會兒狀況如何了,到底被海狼擊破了沒有,要知道他經營雙峰島,已經好多個年頭了,當初他從只是一個小海賊出身,手下只有一條船,幹到現在,雙峰島寨子裡面,存放了他多年的積蓄,如果雙峰島完了的話,那麼他就等於又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這些年的積累,就全部都付之東流了。

        所以陳九這一路上只感覺想要吐血,不停的問候著于孝天的親人,不停的下令催促手下們加快速度朝回趕。

        而他們在離開南竿塘的時候,南竿塘大寨之中的那些海狼部眾們,又一次集體爬到垛牆上,一起對他們撒尿,瘋狂的對他們嘲笑著,一副得意的不能行的架勢。

        這樣的情況讓混江龍和他的手下,更是士氣大衰,加之他們知道了老窩這會兒出事了,更是一個個都心慌的要死。

        就連跟著他跑來幫拳的龐森等人,也都感覺這次事情不妙,他們沒想到這海狼居然如此陰險狡詐,居然能幹出這樣偷天換日的事情。

        他們雖然還是跟著混江龍走,可是這會兒包括龐森在內的幾個同行,都已經各自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他們這些海賊,實力都不是很強,像龐森這樣的人,實力算是稍強一些的,但是他手下也不過只有四五條船,二三百號人手,之所以受邀來給混江龍幫拳,是因為他們也惹不起混江龍,怕惹怒了陳九之後,陳九先拿他們發難。

        另外他們來給陳九幫拳,也是看中了陳九目前看起來實力很強,似乎勝算頗大,給陳九幫拳的話,陳九還許給他們了不少好處,所以過來幫拳是有便宜佔的,瞅便宜不佔,那是傻子,不佔白不佔嘛!

        可是現在他們發現,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海狼沒他們想的那麼好對付,一個小小的南竿塘寨子,就讓陳九狗咬刺蝟無從下口,還碰的頭破血流折戟沉沙,現如今又驚聞陳九的老巢都被海狼給偷襲了,那麼這說明什麼?

        龐森等人自然心裡有自己的小算盤,可以輕鬆的算明白這筆賬。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說明海狼恐怕不好對付,陳九搞不好不是海狼的對手,如果陳九不是海狼的對手的話,那麼他們還跟著陳九跑,就也成了傻子。

        海狼收拾了陳九之後,肯定不會放過他們這些給陳九打下手的傢伙,到時候一怒之下遷怒於他們,揮師掃平他們,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龐森在回程的路上,就暗自打定了主意,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假如陳九不是海狼的對手的話,那麼他落井下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

        陳九可不知道這會兒跟著他的這些同行心裡面打的是什麼小九九,只顧著心急如焚的帶著手下亡命般的朝雙峰島趕路,想要爭取在海狼沒有攻下他寨子之前,趕回去救下自己的老窩。

        可是陳九心急慌忙的朝回趕,卻發現自己手下的船隻有點問題,他麾下的船隻船型不同, 速度自然不太一樣,有的船快一些,有的船走的要慢一些, 都加緊趕路的話,一些船就會掉隊。

        可是他又不敢停下來慢慢走,等那些船速慢的船隻,於是只得下令讓 速度慢的船隻,在後面隨後趕來,他先率領快的船隻,趕回雙峰島馳援。

        這個時候他發現龐森等同行們,一個個船速都忽然間慢了下來,根本不肯跟著他加快速度跑回雙峰島馳援。

        陳九就感覺到龐森等人,這會兒恐怕是心底已經不怎麼純潔了,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只得讓龐森等人綴在後面,隨後趕到雙峰島。

        所以等陳九帶著跑得快的手下,趕回到雙峰島的時候,一起出發前往南竿塘的五十多條船,這個時候已經僅剩下了剛剛好二十條船,而且全部都是他的手下,連一個幫拳的都沒有了。

        陳九意識到問題很嚴重,可是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祈禱龐森和自己 那些掉隊的手下們,別忘了江湖義氣,能盡快趕過來給他幫忙。

        在距離峰島還有很遠一段路的時候,陳九和他的手下們就已經看到了峰島上冒出的滾滾濃煙了。

        當看到這衝天而起的濃煙的時候,陳九的心 都徹底要涼了,因為他很清楚,能冒出這麼大的煙,不是幾堆篝火就能辦到的,這起碼是很多屋舍被點燃了之後,才能出現的場景,而這麼多屋舍被點燃起來, 那麼說明了什麼呢?

        陳九喉嚨有點腥味,忽然間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頭暈目眩了起來,不得不伸手扶住了船舷,強自穩住了心神。

        「姓于的,我陳九跟你不共戴天!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擊鼓傳令,再快一點!」

        (不廢話,今天兩更!另外特別鳴謝stdx、易哲力清二位朋友的打賞,前兩天忘了件事情,現在上架了,該求月票了,哪位弟兄手中有月票的話,煩勞高抬貴手,投給我吧!多謝多謝了!〉

   



第八十八章 線形陣列

    當陳九率領手下趕回雙峰島的時候,雙峰島上並未看到太多的火,冒出的濃煙只是一些被燒燬的房屋的殘垣斷壁,還在繼續冒著煙。

    這裡剛剛下了一場雨,將大多數燃燒著的屋舍已經澆滅,只剩下了東倒西歪的木頭,還在冒著濃煙。

    于孝天心滿意足的回到了他的座船上,一聲令下揚帆,駛離了雙峰島,而雙峰島的大寨這個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

    二十餘條海狼的船隻,組成了一列縱陣,在海面上劃過了一道弧形,迎住了駛來的混江龍的船隊。

    雙方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好繼續談的事情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所有人都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對手,開始在船上忙活了起來。

    一門門火炮被裝填完畢,推到了船舷的炮門旁邊,引火用的火把被點燃了起來,成捆的火箭也被擺放在了船舷旁邊,一張張弓弩,一支支火銃,都被擎在了雙方水手的手中,只待接近之後,就將這些東西拋灑向對方。

    陳九的雙眼通紅,嘴唇死死的抿著,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迎面而來的那支海狼的船隊,這會兒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他已經大致猜到了他老窩的情況了。

    這時候島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影,只有那些殘垣斷壁還在冒著濃煙,島上是一片死寂,不知道那些留在寨中的人們的死活情況。

    但是他知道他的老窩已經完了,他這些年來所有在寨中的積累也都完了,眼下他只剩下了身邊這些跟著他的手下和船隻,而且對面就是導致他成為眼下這種窘境的罪魁禍首。

    他伸手抓住了腰間的那柄跟隨他多年的精鋼腰刀,按住了繃簧,咔噠一聲,刀身從刀鞘之中彈出了寸許,然後抓住刀柄,緩緩的抽了出來。

    「弟兄們!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他姓于的亡!跟我殺!殺光他們!」陳九忽然間爆發出了一聲厲吼,將手中鋼刀高高的舉過了頭頂,奮力的朝著對面駛來的海狼的船隊虛劈了下去。

    混江龍手下們也都跟著狂吼了起來,雖然他們回來的路上士氣低迷,各個都心急如焚,可是事到如今當看到他們的老巢已經被海狼付之一炬之後,這樣的場景激起了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餘勇。

    喊殺聲響徹了整個雙峰島以東海面,兩支船隊像是兩群嗜血的鯊魚一般,朝著對方拚命的衝撞了過去。

    「傳我命令,縱隊前進,保持和他們二百步距離,從他們船陣右舷通過!不得讓他們靠近上來!各船船長可選擇目標自由開火!」于孝天站在他海狼號的船艉樓上,披掛上了一件被塗成了鮮紅色,做工十分精緻的雙層皮甲,外層皮甲是用上好的生牛皮製成,內層皮甲則是用經過柔化的鯨魚皮,這麼一來皮甲不但很厚實,而且穿著也會舒服一些,只是這天氣穿上這套行頭,還真是有點太熱了。

    于孝天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邊開始下達命令。

    海狼號在船隊的居中位置,上斗掛起了令旗的同時,也開始奮力揮動手中的小旗,將于孝天的命令,以旗語的方式傳達了下去。

    船隊領頭的是王宏的座船,得令之後稍稍調整了一下航向,其餘的船隻則都緊隨其後,調整了航向,繚手調整船帆,使得他們的座船吃足了側風,開始加速朝著混江龍的船隊駛去。

    一門門仿六磅炮被紛紛推到了船舷一側的炮門旁邊,炮口指向了他們船隻的右側,做好了隨時發射的準備。

    現如今海狼的船上,雖然並未達到全部換裝所有舊炮的程度,但是主力戰船上,卻都裝備上了兩到三門六磅炮,其餘低等戰船,則至少裝備了一門仿六磅炮。

    而于孝天的座船上,則在船頭和船尾部分,加強了船體結構之後,各自裝上了一門新鑄成的十二磅炮。

    這兩門炮是炮作趕工新鑄造出來的,剛剛鑄成,試炮之後,就被于孝天立即裝在了他的座船上,這次攻打雙峰寨的時候,這兩門炮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在靠近岸邊的地方,直接炮擊雙峰寨,成功的擊碎了雙峰寨的寨牆,使得他的手下得以攻入了寨中,最終將寨子給拿了下來。

    所以這兩門炮今天可以說是專門給陳九準備的送葬的禮炮,他今天要讓陳九知道知道,什麼才叫炮,從此之後在這一帶立威,讓周邊的宵小之輩以後都繞著他海狼走,省的整天沒事給他找不清的麻煩。

    現在他可是急著去雞籠灣和淡水河,卻為了搞錢這件事,不得不在這裡跟陳九周旋,為此于孝天可以說心急如焚,卻不得成行,所以于孝天對陳九同樣也非常痛恨,恨不得趕緊一手捏死這只蟑螂,趕緊忙他的正事去。

    眼瞅著就要到六月了,澎湖那邊現在傳回的消息一經表明,大明官府這邊已經佔據了全面的優勢,荷蘭人退到大員已經就在眼前,如果他還不趕快點的話,弄不好台灣這盤菜,就沒他的份了!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檢驗自己的縱列戰術,雖然他的船不是西式的戰船,可是現在他有了仿六磅炮和這種仿十二磅炮,也已經可以嘗試嘗試這種線形陣列的威力了。

    所以他才會在得知混江龍跑回來之後,帶著手下們在海上拉出了這個陣勢。

    而混江龍還是採用的老辦法,把他的船隊集中在一起,意圖攥起拳頭,一舉將海狼們給打翻在地。

    好處壞處不用說了,總之混江龍的這種戰術,已經可以說是過時了,他根本沒法發揮出他手下船上的火力,只有被動挨揍的份。

    對於這一點,于孝天有著充分的把握,故此他也信心十足,絲毫不怵撲過來的這些混江龍的船隻。

    兩支船隊終於接近到了三百米左右,海狼的線形陣列,一字拉開直切混江龍船隊的右側,但是卻沒有直插入混江龍的船隊,和他們進行混戰。

    當王宏作為引導船駛抵混江龍船隊右側的一瞬間,令船上的炮手微調炮口,將炮擊的目標鎖定在了最接近他位置的一條混江龍手下的船上,同時大吼一聲:「開炮!」

    王宏的船是分船隊帥船,所以裝備也自然要比一般的船好一些,他的船上全部換裝了三門六磅炮,炮口都指向了右舷,雙方的距離大概二百米左右,正好是六磅炮發揚火力最佳的距離,當然如果能再近一些,威力和精度也肯定會再高一些的,不過二百米對這種長身管六磅炮來說,卻還是已經精度可以得到相當的保證了。

    三門炮從船頭到船尾依次點火,只聽得「轟轟轟」三聲劇烈的炮響,眨巴眼的工夫,再看距離他們最近的那條混江龍手下的船上,便被結結實實的砸出了三個大窟窿,打的那條船上木屑亂飛,引發了一片驚呼之聲。

    而王宏率先開火之後,他的船隻繼續保持前行,船上炮手趕緊開始對火炮進行清膛復裝,這些炮手每天沒事,要做的事情就是反反覆覆的操作這些火炮,進行裝填訓練和瞄準訓練,現如今重新裝填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幾個人相互配合,當一件工具剛剛抽出炮膛之後,另一件工具便已經填入到了炮膛之中。

    清膛的程序剛剛完成,有人就已經把藥包填入到了炮口,進而有人飛快的便將藥包送入到了炮膛底部,將砲彈也填入了炮膛之中,稍微搗實一下,炮尾已經有人從火門處捅破了藥包,將引藥倒入了火門。

    火炮接下來就被炮手們飛快的拉動固定在船舷處的繩索,牽引著小四輪的炮車,將其拉到了船舷的炮門處,稍微調整一下,就做好了瞄準準備,可以再次擊發了。

    這些人進行復裝的速度可以說是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感覺像是飛的一般,看著都讓人覺得很是享受,僅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他們便完成了復裝,將火炮做好了再次發射的準備。

    接著他們就又盯上了下一條船,隨著王宏的一聲令下,再一次開始發炮……

    所有海狼的船隻都魚貫跟在王宏的座船後面,每一條船當進入到發射陣位之後,都立即瞄準距離他們最近的混江龍的船隻開始發炮。

    雖然有些船上只有一門六磅炮,可是奈何他們的船多,二十條船魚貫從混江龍船隊的右側經過的時候,都會立即開始發炮猛轟敵方。

    這一下可苦了混江龍和他的手下了,他們這是第一次品味到海狼的這種新式戰法還有他們新式的火炮。

    當一個照面過去,最接近海狼的那幾條船就都挨了海狼的炮擊,而且這種炮擊還是不間斷的,每條船剛剛駛過,下一條船就又進入了陣位,開始接著炮擊。

    所以這些混江龍的船上的嘍囉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進行反擊,只感覺到海狼的砲彈像是下雨一般的,朝著他們潑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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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砍瓜切菜

    兩百米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卻超出了混江龍船隊之中所擁有的那些雜炮的有效射程,雖然他們也迫於無奈,進行了一番還擊,但是何奈炮不行,打出的砲彈也沒准,射程更是有限,這樣的還擊,根本就如同給海狼們隔靴搔癢一般。

    反觀混江龍的船隊,僅僅一刻鍾不到,右側的幾條船便被海狼的船隊打了個七零八落,幾條船都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船體被打的千瘡百孔,船舷也被打塌了下去,甚至於有的船桅都被打斷,連著船帆一下傾倒在了海中。

    混江龍本來還想跟海狼放手一搏,可是沒想到人家的邊還沒有摸到,他就被打了個滿地找牙,這一下他更蒙了,他沒想到的是短短大半年的工夫,這于海狼實力發展的如此迅速,不光光他在磨刀霍霍,這海狼同樣也在磨刀霍霍,不知從什麼地方,搞來了這麼多犀利的「紅夷大砲」

    這仗真是沒法打了,他手裡面的這些破炮,要去跟人家那麼多紅夷大砲硬幹,根本就是在找死嘛!他還第一次見到有人使用這樣的戰法,一字拉開輪流發火,打的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混江龍這個時候明白了,他和海狼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人家這根本就是在故意給他機會,讓他先動手,然後再把他朝死裡整,他從頭至尾,都在人家的算計之中。

    先是引誘他率部去打南竿塘,接著讓南竿塘的守部拖住他們,又率部偷襲他的老巢,幹掉了他的老巢之後,又在這裡以逸待勞,等著他跑回來倉促應戰,現如今又用出了這樣的戰術和犀利的大砲,對他猛轟。

    混江龍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要真的完了,可是難道他就這麼完了嗎?混江龍又覺得有點不甘心,明知打不贏了,他也不再想著跟人家玩兒命了,玩兒命也是需要有條件的,現在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在跟人玩兒命,而是把命交給人家玩兒了。

    所以陳九一咬牙,趕緊下令向左轉向,脫離這群可怕的海狼,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來都成,只要讓他遠離這個災星一般的海狼就行,他徹底被海狼打服了,這會兒連一點再繼續抗爭下去的想法都沒有了,他只想著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

    可是他想跑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海狼的船隊剛剛和他交錯而過,馬上便開始調帆轉舵,繞了個圈子再次調轉了船頭,朝著他追了過來,依舊是保持著線形陣列,朝著陳九的船隊又一次切了過來。

    雙方就在雙峰島的東部洋面上展開了一場追擊戰,混江龍這會兒手下也都慌了神了,他們最後鼓起的餘勇,在剛才一個照面之中,也被海狼給打沒了,剩下的只有無限的恐懼了,連陳九都不再做拚命的想法了,他們還折騰個屁呀!

    這些混江龍的手下們這會兒像是一群沒頭蒼蠅一般,開始在海面上亂竄了起來,可是他們越是這樣,就越沒有一點自保之力。

    海狼的船隊也開始散開,幾條船為一組,盯住一些開始逃散的混江龍手下的船隻,開始了窮追猛打,打的這幫傢伙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其中一些傢伙的船很快便被打壞,迫使他們不得不紛紛棄船跳海逃生。

    一些船隻見勢不妙,乾脆自行落帆不再做逃走之想,乾脆直接選擇了投降保命,馬上就有海狼的船隻靠上去,將他們的人趕入到一個船艙之中,咣當一下關上了艙門,用大鐵釘封住了艙門,然後讓他們先自行在海面上飄蕩。

    這個時候遠處又出現了一片帆影,大概又有二十餘條船出現在了南面的海平面上,海狼的船隊發出警訊之後,于孝天的海狼號帥船上立即打出了全隊集合的旗令。

    所有正在追擊混江龍的船長都立即奉命放棄追擊,開始朝著海狼號駛去,再一次迅速的在海面上集結了起來,朝著來的這只船隊迎了過去。

    龐森遠遠的看著海面上發生的這一幕,不覺間手腳都感到冰涼了下來,背後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和幾個同行,故意放慢了速度,晚於陳九回來了一步,就是想先看看風頭再說,但是當他看到海上出現的這一幕之後,還是被徹底震驚了,他本以為陳九雖然這次情況有些不妙,但是以陳九的實力,也不至於被海狼打的很慘,起碼跟海狼拚個兩敗俱傷也是有點可能的。

    可是當他帶著手下,出現在戰場邊緣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陳九帶回來的船隊,根本就不是海狼的對手,當他出現在戰場邊緣的時候,陳九的船隊已經被海狼的船隊砍瓜切菜殺雞屠狗一般的打了個七零八落。

    遠遠的海面上炮聲隆隆,高懸著海狼旗的海狼船隻,像是餓虎一般,在海面上到處追殺那些混江龍的船隻,不多會兒工夫,他就看到有三四條混江龍的船,被人家海狼的船打成了篩子,緩緩的沉沒了下去。

    另有一些陳九的手下,乾脆就落下了船帆,宣告了他們的投降,成為了海狼的俘虜。

    這仗怎麼打成了這樣呢?雙方的船隻數量看上去並不懸殊,可是為何陳九敗的這麼快,這麼慘呢?

    龐森有點想不明白,可是想不明白的同時,他也發現海狼的船隻又開始集結了起來,不多會兒的工夫,就重新集結成了一支呈線形隊形的船隊,開始調轉航向,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而他們這伙船隊之中,有些船隻是陳九的手下,當看到他們老大陳九被打成了這般德行的時候,早就嚇麻了爪子,哪兒還敢跟海狼正面為敵呀!

    於是這些陳九的手下,這會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更何況陳九急著回援雙峰島,根本沒有來得及交代,讓誰來帶隊負責指揮他們,這會兒他們眼瞅著陳九都被打成了這德行,於是立即作鳥獸散,紛紛脫離船隊,掉頭就跑。

    拋下了龐森和跑來給陳九幫拳的這幫傢伙,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瞅著海狼的船隊就這麼朝著他們殺奔了過來,龐森不由得也慌了神。

    龐森趕緊帶著手下,在船上扯開了嗓子大叫道:「不要打!我們不是陳九的手下!不要打!莫要誤會!……」

    龐森帶著手下這麼一嚷嚷,其它船上那些同行們也都回過神來,現在狗屁的給陳九幫拳,那都是尼瑪的浮云,現如今陳九都生死不明了,他們還給誰幫拳呀!先顧住自己的吧!

    所以十幾條船上的海賊們都扯開了嗓子,狂叫了起來,甚至連炮口都不敢抬起來,生怕被海狼誤會了,劈頭蓋臉也把他們一通胖揍。

    海狼的船隊駛近他們之後,漸漸的聽到了他們的喊聲,雖然海面上聽不真切,但是也看出來這十幾條船並沒有做出威脅的舉動,於是海狼的船隊這才放慢了速度,一條哨船飛快的衝出船隊,朝著龐森這夥人衝了過去。

    當這條充當哨船的鳥船衝到了龐森一幫人的近前之後,大致聽明白了他們在嚷嚷什麼,於是這條鳥船上的船長立即抄起喇叭對他們叫道:「都閉嘴!我乃是海狼的海狐號船的船長韓顯!我們知道你們的身份,龐當家何在?請出來答話!」

    這個韓顯現在態度之囂張,如果換做是別的地方的話,龐森這夥人早就勃然大怒,估計抄傢伙就要上去教訓教訓這傢伙了。

    可是今天在他的背後,卻有二十幾條海狼的船給他撐腰,而且剛剛海面上發生的那一幕,還都歷歷在目,換做誰這會兒都會這麼囂張,所以龐森一夥人居然沒有感到受到了侮辱,相反乖乖的都閉上了嘴巴,生怕惹毛了對方。

    而龐森趕緊跑到船舷處隔著海面對這個海狐號船長抱拳陪著笑臉叫道:「在下龐森,今天都是誤會,我等並無要和于當家為敵的想法,還望于當家莫怪!」

    韓顯看了看龐森,嘴角耷拉著,一副鄙視的神色,把手一揮道:「廢話少說!龐當家,你們給陳九來幫忙的事情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陳九邀你等一起來對付我們海狼,這事兒大傢伙心知肚明,你也休要狡辯!

    現如今陳九是什麼下場,你們也都睜著眼看著呢!要是你們還想要和我們作對的話,那麼我們樂意奉陪!

    但是我們大當家說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姑且念在你們尚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要你們以後不給我們找麻煩,這件事今天可以算了!

    但是你們給陳九幫忙來對付我們,這筆賬要先給你們記下!要是你們從此之後想要交好我們海狼,我們大當家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

    現如今陳九和其部下已經作鳥獸散,你們也都看到了,現如今福寧這邊的海面,從今以後我們海狼接管了,你們以後休要來此惹是生非!

    另外你們也要拿出點誠意,今天給你們兩條路選,要麼跟我們海狼為敵,我們放手打一場分個高下!要麼於我們為友,從此這件事就此揭過,你們自己選吧!」

    這個韓顯抄著大喇叭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勢,對著龐森一夥人大聲說道。

    (額滴神呀!法號星空兄弟居然又給了這麼重的打賞,實在是讓我感激不盡!在此只能說聲謝謝了!另外還要感謝南玻王兄弟的打賞!多謝多謝!)

   


第九十章 見風使舵

    龐森的冷汗都留下來了,這個時候忽然間,本來已經停止開炮的海狼的船隊,冷不丁突然間又響起了一連串的炮聲。

    只見本來已經沉寂了下來的海狼船隊,突然之間從第一條船,到最後一條船,依次又接連噴出了一團團的火焰和硝煙,從前至後開炮,足足連發了幾十炮,天空中過了一會兒便傳來了滾滾的炮聲和砲彈劃破空氣時候的呼嘯聲。

    這一下驚得龐森等人都猛的一哆嗦,許多人忍不住趕緊就蹲了下去,甚至有人直接抱住頭便趴在了甲板上,個別膽小的甚至當場褲襠就濕了,即便是膽子大的一些人,表現最好的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紛紛趕緊朝著海狼的船隊望去。

    定睛觀看了一下之後,他們才發現海狼這一通炮,並不是對他們打的,而是有一條混江龍的船,不只因為什麼緣故,忽然間掉頭朝著海狼的船隊駛了過來,好死不死的剛好進入到了海狼船隊的最佳射擊範圍。

    于孝天這也是故意給龐森這夥人難看,當即下令給龐森等人再來一個敲山震虎,算是給他們一個最後的警告,於是當即下令船隊之中各船集火對這條誤闖到他們面前的混江龍手下的船隻來了一輪齊射。

    雖說六磅炮威力有限,想要真正當場摧毀一條船,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情,但是這條船怎麼也架不住這樣的炮擊,幾十發砲彈之中,雖然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砲彈準確的集中了這條倒霉到極點的船,其餘的砲彈也都基本上落在了這條船的附近,激起了一團團的浪花,打的這條船周圍的海水如同開鍋了一般,劇烈的翻滾了起來。

    再看這條倒霉的船,被這輪集火齊射,當場就被海狼打的是四分五裂,只在海上掙紮了幾下,船尾一大段船體就和船隻分了家,眨巴眼的工夫,就來了個底朝天,翻扣在了海面上,船上僥倖沒死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一個個都下餃子般的掉入了海水之中,驚恐的狂呼大叫了起來。

    龐森只覺得後背即便是在這麼熱的天,也冷颼颼的,通體上下都出了一身透汗,腿肚子都有點轉筋。

    他這夥人這會兒知道為何剛才陳九敗的那麼快,那麼慘了,海狼的炮火實在是太過犀利了一些,甚至不用靠著斗船力,單是用他們船上的大砲,就能一下將一條船撕成碎片。

    他們也算是多少有點見識的人,不少人立即看出來海狼船上用的這些大砲,不像是他們常見的那些破爛貨,而更像是一色齊的紅夷大砲,難怪他們的炮火如此猛烈凶悍,如果剛才這輪炮不是打的那條倒霉到家的船的話,是對著他們開火的話,他們不敢想這會兒他們是什麼下場。

    龐森的臉上接連變色了幾番,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趕緊點頭哈腰的再次抱拳,對對面很近的那條海狐號的船叫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是我等的不對!可是這次這件事,我們也是受了陳九那廝的蠱惑,才幹出了這等蠢事!

    還望于當家大人大量,莫要於我等計較!既然于當家給咱們機會,咱們豈能還犯糊塗?從今以後我等都願以于大當家馬頭是瞻!從此之後再也不會于于大當家為敵!以後只要于大當家有事需要我等幫忙的,儘管吩咐便是,我等定會盡心竭力替于大當家辦好!」

    龐森這麼說,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同行,也都點頭哈腰的連連稱是,因為他們現在也都明白了一件事,他們這次來給陳九幫忙,可以說都在人家海狼的眼睛裡盯著呢,想不承認都不行,只要他們稍有不從的想法,估摸著以海狼的實力,下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連陳九都被海狼打的這麼慘,他們更是白給,人家捏死他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除非他們不想再在海上混了,否則的話他們就不能得罪這個迅速崛起的于海狼。

    韓顯聽罷了龐森的話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吧!龐當家,還有諸位當家的,你們還算是識相!既然如此,我們大當家也說過了,就不同你們一般見識了!

    但是你們想和我們大當家交好也成,起碼要拿出一點誠意吧!我們大當家說了,陳九現在已經成為喪家之犬,你們任何人都不得收留他,否則的話就是與我們海狼為敵!一旦要是陳九投奔你們的話,希望你們能想明白利害!最好還是將其拿下,送交給我們大當家為好,我們大當家定會重謝諸位!

    另外我們大當家還想請你們幫個小忙!不知道諸位可願意給我們幫忙嗎?」。

    龐森一聽,趕緊用力拍著胸脯叫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陳九這廝這次挑撥我們和于大當家的關係,真是該死之極!別讓我龐森見到了他,只要我龐森見到他,定要將他拿下,給于大當家送過來!于大當家有事要我等辦,只管吩咐便是了!何必這麼客氣!只要我等辦得到的,一定替于當家辦好便是!」

    「那好!現如今陳九的手下已經星散,這些人留在這福寧一帶,也是禍害,我們大當家這次過來,接管福寧海面,不想有這些宵小在此繼續為禍一方!所以接下來這段日子,還請諸位也幫我們搜捕這些落網之魚!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韓顯接著說道。

    龐森心中一陣惡寒,知道這次來給陳九幫忙,算是倒了大黴了!跟著陳九除了撈了幾天好吃好喝之外,屁毛也沒有撈著不說,跑到南竿塘瞅著陳九帶著他的手下,在南竿塘撞得頭破血流。

    現如今跟著又跑回來,結果只看到了陳九和他手下被海狼打的七零八落,現如今倒好,他還要被海狼逼著,去幫著海狼打下手,清理陳九的殘餘勢力。

    好歹他們也是混江湖的,這次眼瞅著陳九被海狼收拾,他們沒幫忙也就罷了,這件事傳出去已經是不好聽了,現如今要是再給海狼幫忙,掉過頭來,去幫著海狼對付陳九的話,這要是讓海上的同行們聽說了,他們就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以後他們的名聲可以說就徹底臭到家了,誰聽說了他們的這種所為之後,都肯定會大罵他們這些人不是東西,毫無信義可言,今後肯定再無人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和他們進行合作了。

    想到這裡,龐森不由得顯得猶豫了起來,沉吟了半晌沒有說話。

    韓顯把眼珠一瞪,大喝道:「怎麼?龐當家,難道這就是你想要跟我們交好的態度嗎?如果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的話,那麼好吧,你們走吧!這事兒我們自己辦好了!改天我們自會登門拜訪的!告辭!」

    說著韓顯就轉身對他船上的手下喝道:「升帆轉舵,咱們回去!」

    龐森一聽,馬上便又想起了剛才海狼集火齊射,將那條陳九手下的船當場轟碎的場景,頓時就想明白了該怎麼做了。

    他現在答應給于孝天幫忙的話,只不過是壞了名聲,以後不好混罷了!這等於是喝了慢性毒藥,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但是也起碼要拉肚子!

    但是如果他不答應的話,那就等於是直接找繩子上吊,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像陳九一樣死翹翹了,那個姓韓的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很清楚,以後登門拜訪,恐怕就是用他們的紅夷大砲登門拜訪了。

    一個是跑肚拉稀,一個是馬上玩兒完,孰重孰輕他自然會做這道算術題,龐森立馬就做出了他的決定,趕緊高叫道:「韓兄莫急!這件事好說,好說呀!不就是給于當家幫點這種小忙嗎?我龐某豈能不答應呢?請韓兄給于當家帶個話,這件事交給我們好了,我們定會幫于當家把陳九這些殘渣給收拾乾淨!

    今天于當家太忙,改日龐某一定前往南日島拜見他!」

    韓顯聽到這傢伙稱呼他為韓兄,不由得有點惡寒,龐森這廝現如今起碼四十開外的年紀了,而他韓顯現如今才剛剛二十出頭一些,這傢伙真是不要臉了呀!居然腆著臉稱呼他為韓兄!可見的這廝這次真是被嚇住了。

    於是他扭過頭對龐森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就代我們大當家謝過龐當家了!現在趁著陳九和他的手下還沒有逃遠,咱們也不要耽誤下去了,越快越好!動手吧!」

    「遵命!遵命!我們這就去辦!來呀弟兄們,升帆!奶奶的,姓陳的明著坑咱們,咱們豈能跟他們善罷甘休,跟著老子去收拾了他們!」龐森不敢拖延,趕緊連聲答應,扭過頭就對著他的手下還有同來的那幾個同行叫道。

    結果他這個表現,讓一些他的手下看罷之後,忍不住在內心之中使勁的鄙視了他一下,這廝簡直就是牆頭草,順風倒的傢伙,看到陳九倒霉了,他這個原來陳九的同盟,不幫忙也就罷了,現在反倒是立即掉頭倒戈一擊,幫著海狼對付陳九,這人品真可謂是槓槓的,天下都難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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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武力震懾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于孝天留下了王宏坐鎮雙峰島,負責帶著手下,另外也監視著龐森等人,在福寧沿海一帶,開始對陳九的殘餘勢力進行掃蕩。

    陳九在雙峰島一戰之中,落得了慘敗的下場,但是這廝也算是命大,他的座船挨了幾炮,居然沒有傷及要害,只是打死了他船上幾個手下,趁著混亂的局面,他不管不顧的帶著自己的船,瘋了一般的逃離了戰場。

    至於手下他是沒工夫再去顧及了,這會他已經是倒了的大樹,樹倒猢猻散,手下們也都各顧各,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誰也顧不上誰了。

    所以陳九趁亂,加上剛好龐森等人率船也出現在戰場邊緣,使得海狼不得不暫時放棄對他的追殺,掉頭去對付龐森一夥,陳九這才得以趁亂逃脫,帶著船上的手下,惶惶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向了雙峰島以北的一個小島。

    他甚至連福寧沿岸都不敢去,生怕這時候他得罪人太多,有人趁著他倒霉的時候,出賣了他。

    等他好不容易逃到了這個小島之後,看看還跟著他的手下,陳九就有一種想要抽刀抹脖子的念頭。

    他好歹縱橫福寧沿海一帶數個年頭之久,當初和福州那邊的張虎號稱兩雄並立,實力最強的鼎峰狀態的時候,他麾下擁有各種船隻數十條之多,手下超過千五百人,加上雙峰島上依靠他的部眾家眷,人數更是超出兩千人以上,放眼周邊,誰敢不拿他當成一盤菜?

    可是現如今再扭頭看看現在的他,老巢雙峰寨這會兒已經易主,被海狼攻佔了,幾十條船,現如今帶上他的座船在內,只剩下了三條,其餘的那些他的船,這會兒到底怎麼樣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連他兄弟陳乾,這會兒在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把他兄弟陳乾給弄丟了,雖然他弟弟陳乾一直以來,都不是很有出息,可是他們兄弟感情還是相當不錯的,他爹娘死的早,他娘死之前,拉著他的手,告訴他一定要他把他兄弟照料好。

    現在可好,他上次東癢島跟海狼一戰,把陳乾弄丟了,被海狼抓了去,好歹後來海狼送來消息,讓他花銀子把陳乾贖了回來。

    可是這次他又把兄弟給弄丟了,現如今生死不明,估摸著這次他再把陳乾找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了。

    想他幹了這麼長時候這一行,也就是一日之間,居然就被那于孝天打回了原形,現如今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起點。

    而且現如今所謂的起點,還不如當初,當初好歹他沒有名氣,也沒有什麼敵人,可以放心大膽的悄無聲息的慢慢發展,可是現如今他卻得罪了一個大仇家,那個姓于的搶了他的雙峰島,就等於把福寧這邊他的地盤都搶了去。

    以後他再想在這一帶混,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海狼肯定不會再讓他在這一帶混下去了,估摸著這會海狼正在到處找他,要將他置於死地不可。

    所以對他陳九來說,他的路基本上要走絕了,如果他還想活命下去的話,很顯然要另找地方才行。

    而這個小島總共就這麼大一點,而且還距離雙峰島太近了,這會兒他只能先在這裡藏身一下,估摸著很快海狼就會搜索到這裡。

    所以看著眼下他的窘境,陳九真是欲哭無淚,靠岸之後,被人攙下了船,站在荒寂的小島上,他實在是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了,胸口憋的都想要炸開一般,忽然間他一把拉出了他的那把精鋼刀,架在脖子上就想橫刀自刎,來個一死百了。

    可是他剛一抽出刀,就被兩個親信抱住了胳膊,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只是刀鋒在脖子上留了一道小小的傷口,沒讓他當場就抹了脖子。

    「大當家!不可呀!你可不要想不開呀!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好了!也犯不著要這麼做呀!」親信手下一邊哭勸著陳九,一邊趕緊把刀從他手中奪了下去。

    陳九頹然坐在了沙灘上,扭頭看看海面,忽然間放聲大哭了起來……

    而于孝天在擊敗了陳九之後,並未多在雙峰島停留,而是派人將龐森等幾個傢伙招到了雙峰島上,和他們見了一面,對他們威逼利誘了一番,警告了他們一通,把龐森等人嚇得是俯首帖耳,連連保證以後絕不敢再和海狼為敵,以後一定以于孝天馬頭是瞻,也絕不到福寧一帶作亂。

    于孝天嚇唬罷他們之後,也安撫他們了一下,給他們立了規矩,還是他的老辦法,凡是持有他海狼發出的通行令旗的船隻,這些傢伙都不許再碰一下,否則的話就是不給他于孝天面子,一旦發現是誰幹的,陳九就是他們的下場。

    龐森等人立即都點頭連連答應了下來,屁都沒敢再放一個,在雙峰島上,龐森等人也見識了海狼部眾的威風,看著進退有度規規矩矩的海狼部眾,他們更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法跟海狼抗衡,人家這哪兒還像是他們的同行呀!這些海狼部眾的表現,比起官軍有過之而無不及,規矩森嚴,令行禁止。

    這樣的海狼,如果他們要跟海狼為敵的話,那就太不明智了,他們也多少明白了一些,為什麼海狼會這麼短時間裡,兩年不到先掀翻了福州的張虎,接著又把陳九也掀翻在地,人家這于當家,可不是白給的,可謂是御下有術,說白了就是會玩兒人,將手下調理的漂亮,想不厲害都難。

    他們很好奇海狼哪兒搞來了這麼多紅夷大炮,於是龐森等人便在跟于孝天說話的時候,試探著問了一下。

    于孝天掃了他們一眼之後,微微笑了一下,毫不介意的告訴他們,這些炮不是買的,因為這世上眼下根本買不到這麼多紅夷大炮,這些炮一色齊都是他們海狼自行鑄造的。

    聽了于孝天這話之後,龐森等人的下巴掉了一地,他們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他們也都知道,現在別說是紅夷大炮了,就算是普通的破爛舊炮,他們也是一炮難求,所以于孝天說的話很可能是真的。

    這也打消了他們想要打聽賣家的念頭,總之對他們自己能見風使舵,沒有傻乎乎的繼續幫著陳九跟海狼作對感到暗自慶幸。

    大傢伙都有一個腦袋,自然知道利害關係,如果這些紅夷大炮果真是海狼自己鑄造的話,那麼他們以後就別想跟人家為敵了,人家拿出這樣的大炮,跟他們過招的話,他們除了一個死字之外,再無其他選擇。

    在送走龐森等人走之前,于孝天甚至於還請他們到他的海狼號座船上參觀了一下,龐森等人受寵若驚,跟著于孝天上了海狼號。

    當登船之後,他們才發現海狼號的甲板上一切東西都擺放的規規矩矩,甲板上船舷上,手能碰到的地方可謂是一塵不染,整個甲板上被擦拭的露出了木頭的本色,甚至連放在船舷一側的鐵錨,都被擦拭的珵亮。

    這樣的保養水平,是他們平生僅見,除此之外,再沒見過有任何人的船隻,能被船夫們保養的如此之好了。

    僅此一條,就讓龐森他們看得目瞪口呆,連連咂舌不已,連在船上落腳都變得謹慎了許多,好像生怕把船板給踩髒了一般。

    當于孝天令人打開船首和船尾的兩門炮的炮衣的時候,兩門黑乎乎但是卻被擦拭的珵亮的鐵炮便呈現在了他們面前。

    龐森等人一看到這兩門炮,口水嘩啦一下就流了一下巴,恨不得撲上去抱住這兩門炮使勁的咬一口。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鑄造的如此漂亮的紅夷大炮,大致看一下他們就知道這傢伙的厲害,粗壯的炮管,厚實的炮壁,加上製作精良的炮車,無不讓這兩門十二磅炮顯得是威風凜凜,散發著一種冷硬的美感。

    于孝天看著龐森等人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暗笑不已,心道真是一群土包子,這十二磅炮就讓他們成了這德行,要是以後他造出二十四磅炮的話,估計能嚇死這幫孫子。

    「今日難得和諸位一見,于某也讓諸位見識見識這兩門炮的厲害好了!來人,裝填!目標左舷三百步外的那塊礁石!別給我丟人了!瞄準了打一發!」于孝天對船上的手下吩咐道。

    船上的炮手們一聽,立即大聲應命,飛快的衝上去,開始操作著兩門十二磅炮,他們用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配合和嫻熟的動作,在幾乎片刻的工夫,就完成了火炮的裝填,將炮架推到了船舷一側的炮門處,開始操作火炮對著遠處的那塊于孝天指給他們作為目標的礁石,開始瞄準了起來。

    炮長親自操作,將照門準星對準了礁石,在他的喝令下,其餘的炮手將墊木墊在了炮尾部,承托住了炮尾。

    「啟稟大當家!準備完畢,請求開炮!」炮長完成瞄準之後,立即挺身右轉,朝著于孝天大聲叫道。

    「可以開炮!」于孝天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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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示敵以強方能止戈

    只聽得船首船尾幾乎同時猛然巨震了一下,響起了兩聲巨大的轟鳴聲,大炮的炮口立即噴吐出了一股烈焰,頓時船舷處硝煙瀰漫。

    而炮車在大炮開火時候巨大後坐力的作用下,立即咣噹一聲後坐出了老遠,但是卻被控制炮架的滑輪組拖住,並未超出後座範圍。

    眾人立即都扭頭朝著那塊礁石望去,只見兩發炮彈都立即準確的命中了那塊大桌面大小的礁石。

    而礁石也很給于孝天長臉,當場便被炮彈打了個四分五裂的坍塌了下去,碎石滾落的滿地都是,好長時間了,崩飛的碎石還在朝下墜落。

    龐森等人的下巴又一次掉在了甲板上,驚得是目瞪口呆,暗道我的天神奶奶呀!這炮也太厲害了吧!這要是打在他們船上,估摸著用不了幾炮,他們的船就要被轟成渣了,這要是碰上了人的話,估計會被轟的連渣都剩不下了。

    如果說龐森等人在來這裡之前,心裡面還懷有一些不服氣的想法的話,那麼等他們看過了這次試炮之後,他們利馬就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掃了掃,直接丟到了九霄雲外,再也不做任何以後和海狼為敵之想,決定這次回去之後,就直接洗洗睡了。

    他們以前根本沒有想到過,海狼居然是如此凶悍的一幫人,而且他們居然還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居然還能自行鑄造出如此犀利的大殺器,當初陳九派人去鼓動他們前來幫忙的時候,他們一個二個還在幻想著,假如幫著陳九將海狼戰敗的話,能從中撈取不少好處。

    所以他們一個個屁顛屁顛的就帶著手下跑了過來,還巴巴的催著陳九趕緊出發,前去找海狼的晦氣,可是現如今他們才發現,他們徹底被陳九忽悠了,這海狼根本就不是他們可以找惹得起的!

    看著漸漸散去的硝煙,還有那一堆被大炮摧垮的碎石,龐森等人背後冷颼颼的,腿肚子一個勁的轉筋,再看于孝天的時候,臉上便只剩下了敬畏的神色,一個個腰躬的如同大蝦一般。

    看罷此景之後,幾個傢伙再次給于孝天連連保證,今後將永遠於海狼交好,絕不會再受人蠱惑前來和于孝天為敵,他們從今以後保證以于孝天馬頭是瞻,聽命于于孝天的吩咐,做完這番保證之後,他們再不敢在這裡盤桓下去,一個個都趕緊告辭。

    于孝天也不再對他們挽留,簡單跟他們客套了兩句,揮手便令人將他們送上各自的船隻,離開了雙峰島。

    龐森等人可以說是帶著無限的敬畏之心,離開了雙峰島,現在即便是有人給他們一萬兩銀子,他們也不再想著來跟海狼為敵了。

    看著畢恭畢敬乖的像是好孩子一般離開的龐森等人,于孝天和王宏等人都忍不住忽然間爆發出了一陣狂笑。

    王宏最後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彎著腰捂著肚子,拍著自己的膝蓋,幾乎要翻在了地上了。

    剛才他們展示給龐森等人看的那一幕,其實是于孝天早就安排好的,大炮是真的,炮彈也是真的,但是那塊礁石,卻被他安排人提前做了手腳,所以兩炮轟過去之後,才會產生出如此震撼的效果。

    要不然的話,雖然十二磅炮的威力十足,可是想要把這麼大的礁石,一下轟成渣,他們的炮也做不到,充其量能把礁石轟掉個角就不錯了。

    「大當家呀大當家!我王宏算是服了你了!你要是想陰人的話,誰都恐怕不是你的對手!今兒個看看龐森他們幾個傢伙的臉,都快被你給嚇綠了!看完這兩炮的效果之後,估摸著這輩子這幫傢伙都不敢再跟咱們為敵了!哈哈……哈哈哈哈……」王宏拍著膝蓋狂笑著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示敵以強!以利器示之於人,方能止戈!讓我們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這對他們和我們都有好處!我這可是給你幫忙,你以後這段日子,要留在這裡,不鎮住這些傢伙怎麼能成?

    今天讓他們開開眼,他們自然明白以後該怎麼做,省的他們這些牆頭草,以後遇上了機會,就又幫著別人對付咱們!

    現在我可以保證,我走之後,即便是你,讓他們幹什麼,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肯定跑的屁顛屁顛的過來給你打下手!所以我這麼做,可是給你幫忙的,你回頭要請我好好喝一頓酒才行,這可是你欠我的!」

    看著于孝天一本正經的樣子,王宏更是忍不住繼續狂笑不已,指著于孝天喘了半天,都沒喘過來,好一陣子才說道:「好好好!大當家你厲害!我欠你一頓好酒!這帳我王宏認了行了吧!回頭我一定還上!」

    「那是當然,你們都做個見證,他王老三可是欠我一頓好酒,到時候你們幫我作證,他要是不還的話,咱們一起打上門去,你們作陪,咱們把這傢伙吃窮了!」于孝天對周邊跟著他的那些手下們打屁道。

    眾人也跟著又是一陣哄笑,連連點頭稱是,表示願意給于孝天當這個見證,確保王宏以後不能賴賬。

    雖說海狼內部等級森嚴,可是偶爾之間,于孝天也是會時不時的和手下們說笑一下,拉近一下相互的感情,手下們對這一點很是滿意,覺得于孝天這個老大很有人情味,跟著他做事就是一個爽字,賞罰分明,讓人沒得可說。

    等眾人笑罷之後,于孝天看看時間,對王宏說道:「好了!這邊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這裡就交給你們吧,盡快把陳九給我抓住,把這一帶陳九的勢力給我連根拔起了!

    另外據傳陳九又兩個巨賈在給他坐莊,這兩家也別跟他們客氣了,也幫我將他們連根拔了好了!讓更多的人知道,跟咱們為敵的下場!

    還有,想辦法托關係,跟福寧州這邊的官府搭上線,該打點的不要吝嗇,讓他們以後別老惦記著咱們,陳九走了,他們的好處不會少,而且我們還會讓他們拿到的好處更多!他們自然不會再仇視咱們了!」

    王宏聽罷之後正色抱拳點頭道:「大當家放心吧,這些事兒我都記住了!絕不會讓大當家操心,雖說我王宏是個老粗,可是也不是笨蛋,該怎麼做,我自然心中有數!最多倆月,我保證把這邊的事情給理順!辦不到的話,我就回去抱孩子去!大當家換人來辦就是了!」

    眾人聽罷之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今日兩更!下午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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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盆滿缽滿的戰爭紅利

    于孝天側臉望了望大黃島,心情很是不錯,扭頭對劉旺說道:「劉旺,你看,現如今我做到了!

    當初我可是給你們承諾過,遲早有一天我要回來,現如今我帶著你們到底還是回來了!」

    劉旺趴在船舷上看著緩緩駛過的大黃島,笑道:「當初我就相信于大哥的話,覺得于大哥說的事情,肯定能辦得到,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咱們回來的這麼快罷了,這才過去了不到兩年工夫,咱們就殺了回來!

    以前咱們小黃島的人們聽說混江龍的名號,覺得能嚇把我們下的腿軟,真是想不到現如今,偌大的混江龍陳九,居然能成了咱們的手下敗將,現如今被咱們打的逃的沒影了!

    走到這兒我又想起了那個肖大嘴,也不知道那廝這會兒如何了!對了大哥,咱們去不去島上再看看了?也算是故地重遊吧!」

    于孝天搖搖頭道:「回頭再說吧,我還有事要急著回去辦,這次就不在這兒停留了,至於那個肖大嘴,我聽被咱們抓住的俘虜說,那廝倒霉,前些天一戰之中,不知道被咱們哪條船上的炮一炮給轟成了渣,這會兒估摸著早就餵魚了!

    要說這個肖大嘴也是有點本事的,當初官軍兩條戰船,硬是沒有能把他堵在灣子裡,本來我也想見見這廝,可惜這下沒機會了!」

    劉旺很遺憾的看著大黃島,忽然間開口道:「可惜馬叔沒等到這個時候,要是馬叔還在的話,估計他會高興壞的!」

    于孝天聽到劉旺提到了死去的馬臉,心中也不由得一陣黯然,當初他帶著這些人離開了小黃島,他們一共二十多個人,這才短短不到兩年的工夫,現在卻已經有至少十個人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這個人世。

    現如今小黃島出來的那批人,剩下的已經不到二十個人了,這些人現如今也大部分都成了他手下的骨幹成員!

    一想到這裡,于孝天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他現如今活的是好好的,成了雄霸一方的海上的小霸主,也娶了蘭兒為妻,還收了個秀兒當通房丫鬟,日子過的雖然忙碌,但是卻也算是相當不錯的。

    而他走到這一步,其實正是靠著手下的這些人為他賣命,才將他推到了這一步,可是眨眼間,這些人就不在了,這讓他多少有點對不住這些人。

    如果不是他意外出現在這個時代的話,這些人可能會按照以前他們的人生軌跡運行下去,可能到現在還在小黃島過著捕魚種田的平靜生活,正是因為他的出現,將這些人帶離了他們原來的人生軌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對這些人來說,是好是壞。

    想到這裡,他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劉旺的肩膀道:「馬叔在天之靈看得見的!你放心吧!他一定會非常安慰,非常高興的!還有那些已經不再的弟兄們,也都會在天上看著咱們,保佑咱們平安的!咱們好好幹,別辜負了他們!好了,走吧!」

    海狼一舉討平混江龍陳九的消息,如同生了翅膀一般的很快便傳遍了福州和福寧一帶,吃過陳九的虧的那些海商,包括受過陳九禍害的那些沿岸漁民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奔走相告,甚至有人點起了鞭炮,來慶賀陳九的完蛋。

    于孝天在雙峰島一戰之中,俘獲了大量的陳九的手下,其中過一半的嘍囉,都是陳九這半年來在福寧當地強行抓來入伙的。

    于孝天在雙峰島的時候,吩咐手下對這些俘虜進行了甄別,他們之中,凡是近期被抓來強行入伙的漁民百姓,只要他們想要回家,就直接發給三兩銀子的安家費,將他們派船送回到了岸上,讓他們自行歸家。

    這些人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得到這樣的寬待,一個個對于孝天和海狼部眾們可謂是感激涕零,領到了銀子之後,離開之前,呼呼啦啦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感謝于孝天和海狼們的恩德,有些人在登船之前,還發誓,只要海狼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他們以後都會盡量給海狼幫忙。

    而于孝天專門讓送行之人,告訴這些人,假如他們回到陸上生活不順,不想再在陸上生活的話,海狼隨時歡迎他們前來入伙。

    對此一些人點頭答應了下來,興高采烈的登船回家去了。

    別看這麼小小的一個動作,卻收買了福寧一帶大批民眾的心,使得福寧沿海的許多漁民,當見到親人生還回家之後,都對於海狼感激不盡,甚至有人偷偷在家給于孝天立了一個牌位,暗中燒香禱告,願于孝天長命百歲。

    于孝天後來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也是一笑置之,他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人當神一般供奉。

    而那些被陳九禍害過的商賈,更是忍不住乘船前往南日島向海狼致謝,于孝天將俘獲回來的幾條原本屬於個別商賈的船隻,也如約還給了他們,更是讓這些商賈對海狼感激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本來前段時間于孝天將過路費猛然提高了三倍,讓一些商賈不太痛快,有心想要抗拒不交,可是在聽聞海狼滅了混江龍,佔了福寧一帶的海面之後,這些商賈還是立即改變了念頭,飛快的跑到南日島,繳納了過路費。

    因為他們很清楚雖然于孝天加倍收取過路費,可是現如今海狼控制的航道長度,卻比起以前增加了很多,只要他們交了過路費之後,他們就可以安全的從北至大崳山島,南至湄洲灣,沿途數百里的航道之內行駛,而不必擔憂再會遭到海賊的劫掠,付出的代價和獲得的安全保障可以說是成正比的。

    所以在消息傳出之後不久,理事堂收到的過路費便開始成倍增長,一個月不到收取的過路費便超出了以前一個月收取過路費的四倍還多。

    這對於眼下正在缺乏資金的于孝天來說,無疑立即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使理事堂的資金壓力頓時為之一輕。

    另外于孝天攻克雙峰寨,抄獲了混江龍陳九老巢之中的所有積蓄,不抄不知道,一抄嚇一跳。

    陳九這傢伙的老底,居然比起以前張虎的老底一點不遜色,甚至於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單單是各種成色的現銀,于孝天就在雙峰寨的地窖之中,抄出了兩萬兩之多,其中既有民間用的碎銀,也有官府的官銀,更有不少的鷹洋。

    除了銀子之外,他的錢庫裡面還有幾大櫃子的金銀珠寶,這些東西都是他這麼多年來,在海上和岸上掠獲得來的好東西,而陳九似乎有收藏的好習慣,把其中不少精品都收藏了起來,得空拿出來把玩把玩。

    銅錢的數量就更多了,他的錢庫之中,足足有幾百萬錢的銅錢,光清點就需要不少人很長時間才能清點清楚。

    看著滿倉的金銀銅錢和珠寶古玩,于孝天看罷之後,感覺陳九的習慣有點像是傳說中西方的惡龍,有喜歡收藏金銀和亮晶晶的寶石的習慣,這倒好,現在都便宜他于大當家了!

    除此之外,陳九也算是個有點遠見之人,雙峰寨他的庫房之中還儲備了大量的糧食、布匹、硝石、硫磺和大批的銅鐵,很顯然陳九也考慮過長久的打算,儲備下這些有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本來于孝天以為,這次拿下雙峰寨可能獲取不了這麼多財貨的,可是結果讓他有點意外,因為他覺得陳九在經過去年東癢島一敗之後,損失慘重,這半年來招兵買馬肯定要花錢不少,把老底折騰光也不足為奇,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多財貨呢?

    後來還是細作給他算了筆帳,他才明白其中緣由,原來陳九所謂的招兵買馬重新擴充實力,根本不花錢不說,還賺錢,他的解決之道全部靠搶,近半年來,遭其禍害的福寧一帶的村寨不少於幾十個,被其劫獲的商船,更是不下百條。

    雖然他後來拿出一些錢高價採購大炮,可是卻少有所獲,故此這廝這大半年來,非但沒有出多少血,反倒淨賺了不少,現如今都便宜了于孝天。

    于孝天鬧明白這件事之後,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陳九這廝了,按理說他掀翻張虎之後,又是收過路費,又是經商,賺的也不少,可是他左手進,右手出,大力經營南日島,賺來的錢,都眨巴眼又花了出去,所以跟陳九一比,他簡直就是窮光蛋一個。

    陳九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積攢的這點私房錢,倒是全部都又轉手送給了他,他站在陳九的角度想想這件事,就覺得替陳九冤枉,估摸著這會兒陳九不吐血都怪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了!

    于孝天看著滿倉的所獲財物,笑的是見牙不見眼,恨不得摟住這些東西好好睡一覺才過癮。

    不過他當然沒工夫在庫房裡面數錢玩兒,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辦,等他回到南日島的時候,日子已經到了六月間了。

    三月底他搶佔了雞籠灣,現如今雞籠灣情況如何了,他還不清楚,倒是人員這段時間不停的朝著雞籠灣輸送,一船船的工具材料朝著那邊輸送,所以他一回到南日島,便開始準備前往雞籠灣視察一下那邊的情況去。

   


第九十四章 飢餓銷售法

    但是在于孝天走之前,他還要做幾件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次要給雞籠灣那邊,運去一些火炮,裝備到正在建設之中的那座和平島的炮台上,使之初步具備一定的防禦能力。

    這段時間炮作的雷鐵匠,被于孝天趕的雞飛狗跳,帶著一眾手下的工匠,在炮作的工棚裡面幾乎沒空出來。

    于孝天急著要更多的大炮,雷鐵匠不得不將他所有的愛好都暫時放下,全力以赴的趴在工棚裡面幹活。

    新式的仿十二磅炮,在于孝天前往雙峰島跟混江龍開戰之前,已經試製成功,並且鑄成了兩門,裝在了海狼號上。

    在于孝天得勝還師的時候,炮作裡面又加班加點的鑄成了四門十二磅炮,另外還鑄成了九門六磅炮。

    這樣的產量,比起以前的月產量幾乎翻了兩番,可把炮作的那幫傢伙給累慘了,不少人的倆眼周圍,都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所有人都幾乎瘦了一圈,雷鐵匠更是熬得當看到于孝天的時候,走路都有點打擺子了。

    于孝天看罷這些新鑄成的大炮,很是滿意,伸手拍了拍雷鐵匠的肩膀,本來想要褒獎他幾句,結果一扭頭發現雷鐵匠居然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于孝天嚇了一大跳,趕緊讓人將郎中請來搶救這傢伙,郎中給這廝把過脈之後,對于孝天苦笑道:「雷管事其實身體並無大礙,就是這段時日熬的太厲害了,好好讓他休息幾天,再多吃點好的東西,很快就可以康復過來!請大當家放心!」

    于孝天聽罷之後,這才知道自己實在是把這傢伙給逼得太緊了,以至於這傢伙嚴重缺覺,睡眠不足,這算是被徹底熬趴下了!

    於是他令人將雷鐵匠抬回他的住處,令其好好休息三天,再去炮作幹活,其餘炮作的工匠們,也都輪班休息休息,放慢鑄炮的速度。

    這些炮經過嚴格的灌水檢查之後,發現其中十二磅炮之中,有一門存在裂紋,屬於廢品,而九門六磅炮之中,有兩門出現了裂紋,同屬於廢品,這就是趕工的結果,使得原來的鑄造質量開始下降了不少。

    於是于孝天只得下令炮作可以稍微放慢一些速度,但是要保證質量不出問題,這三門廢炮全部安排人砸碎,重新回爐重鑄。

    其餘的那些合格的大炮,全部裝上了炮車,然後裝入到了兩條貨船之中,準備出發前往雞籠灣。

    就在于孝天要離開南日島之前,李宜卻忽然間來到了南日島,要見一下于孝天。

    于孝天不得已之下只得拖延了一下,在寨中接見了李宜。

    原來李宜此次過來,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自從于孝天鼓搗出了玻璃製品和香皂之後,就開始將這些東西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了茂盛源之中。

    玻璃製品作為一種時髦的商品,這個時代已經廣為有錢人和當官的所熟悉了,所以茂盛源的玻璃製品已經上市,就立即引起了轟動,求購之人絡繹不絕,不敢說門庭若市,起碼眼饞的人著實不少。

    而且南日島的玻璃製品質量好,量大,體積也大,價錢卻比其它那些從海外舶來的玻璃製品要便宜一半左右。

    如此一來玻璃製品立即就成了茂盛源的拳頭產品,求購的人非常之多,以至於產量根本供應不上銷量,不少人只能先交定錢,才能排上號,等著有貨之後供給他們。

    所以自從玻璃鏡等玻璃製品上市之後,茂盛源的生意一下子提升了很多,賺的錢真可謂是讓人眼紅不已。

    這一點于孝天不感到意外,因為這是理所應當的,而且茂盛源現在為了玻璃製品,專門另開了一個鋪面,取名為晶寶閣,暫時以主營玻璃製品為主,還僱請了一批珠寶匠,生產一些金銀器鑲嵌玻璃製品進行銷售,今後將成為他們茂盛源的主打產品。

    李宜對此高興的是合不攏嘴,笑的是整日裡都見牙不見眼。

    可是讓于孝天意外的是,他推出的另外一個王牌產品香皂,卻在上市之後受到了冷遇,極少有人問及這東西,更沒有幾個人花大錢購買,以至於這段時間茂盛源積壓了不少的香皂,根本賣不出去。

    李宜為此很有點頭疼,所以才來找于孝天,希望于孝天停止這種香皂的生產,轉而集中力量多產玻璃製品。

    于孝天聽罷之後,也感覺到有點意外,以他的認識,香皂這種東西應該並不難賣才是,用過這玩意兒之後,誰還會再用皂角或者胰子洗臉洗澡呀!

    可是沒成想這東西推出之後,卻遭遇了如此冷遇,這就讓他感到有點想不到了。

    聽罷了李宜的話之後,于孝天摸著下巴琢磨了一陣,忽然間茅塞頓開,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李掌櫃不要著急!香皂這種東西,雖說現在還沒多少人要,可是我可以保證,以後要的人會把咱們茂盛源的大門給擊破的!

    關鍵是這種東西目前為止,極少有人用過,所以沒用過自然沒人知道它的妙處所在!就這麼直接賣,肯定沒人要的!

    這樣吧,這段時間送過去的這些香皂,你不妨拿出一部分,專門作為禮品,找福建最有頭面的人,和最有錢的人送一些過去!

    另外將它的好處寫出來,再找個高明的畫匠,畫一些美人圖,將香皂的好處提在美人圖上,給這個香皂起一個響亮好聽的名字,做成宣傳畫,找福州城、泉州城、漳州城最繁華的地方,派人懸掛起來,讓過往之人都看到這些畫!

    還有,現在香皂定價是多少銀子?」

    李宜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作為商人,他一聽于孝天的這個辦法,就知道這法子肯定有用,弄不好真的能打開這種香皂的銷路,不過他說的畫美人圖,將香皂的好處提到畫上,擺在人多的地方展示,這樣做似乎有點太過火了點吧!

    於是李宜說道:「眼下按照大當家的意思,這些香皂都是一兩銀子一塊!不過大當家說畫一些美人圖擺在鬧市之中,似乎有點不太妥當吧!

    官府的當官的如果得知的話,估計會出面干預,還有那些老學究們和讀書人,肯定會罵上門的!

    一旦他們鬧起來的話,咱們茂盛源輕則被扣上一個有傷風化的罪名,重則恐怕連在下都要跟著被抓去吃官司了!」

    于孝天一聽李宜的話說的也有道理,現如今雖然廣告業處於一張萌芽狀態,但是拿美女做成宣傳畫放到鬧市之中宣傳,還是有點太過前衛了一些,明朝可是歷朝歷代男女之防最為嚴密的一個朝代之一。

    而且那些讀書人自以為是衛道士,表面上一個比一個正經,可是暗地裡逛窯子玩兒女人,男盜女娼的事情他們都沒少干,但是他們的風評卻對官府和朝廷的影響很大,一旦要是讓他們為此鬧將起來的話,保不准官府真會出面干預。

    於是他搖頭只能作罷,不過還是堅持要讓李宜找畫工畫一些美人圖,配上香皂的說明,不能擺在鬧市去宣傳,那麼可以掛在店內作為裝飾品,讓消費者一目瞭然嘛!

    「價錢上既然他們一兩銀子沒人買,那麼就先不要賣了,將所有貨物全部下架入庫封存起來!

    等回頭你送完禮一個月之後,有人要的也不能賣!告訴他們,這些東西乃是來自很遠的澳洲,價格非常不菲,很不容易搞到!

    如果有人非要求購的話,可以每塊按照十兩銀子出一點點!但是你要記住了,一次只能出很小的量,決不能大批放貨!

    我就不信了,炒不起來這東西,等那些達官貴人的女人用過這東西之後,我不信她們不跟他們男人吵吵著要!

    越是搞不到的東西,就越珍貴,到時候讓他們求到咱們門上來買,賣不賣還要看他們的面子大不大,小頭小臉的人物,大可不賣給他們!哼哼!

    最好今年福建朝京師運送貢品的時候,能把這東西也納入到貢品之中,讓京城的皇妃們也試試最好!到時候恐怕就不是你發愁賣不掉了,而是要發愁去哪兒弄這麼多香皂供應給那些達官貴人們了!」于孝天搖著扇子對李宜說道。

    李宜一聽眼珠都瞪大了,以前他認為這東西一小塊,就定價一兩銀子,實在是太貴了些,要知道一戶普通人家,一個月的消費也不見得能超過一兩銀子,窮人家甚至於一年也不見得能賺到五兩銀子,一塊小小的香皂,就要一兩銀子,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現在于孝天一張嘴,就把價錢提到了十兩銀子,這價錢也太貴了點吧!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十兩銀子是不是有點太貴了?這東西我覺得能提到二兩銀子一塊,就應該很不錯了!」

    「此言差矣!你也經商多年,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這世上的有錢人不在乎的是錢,在乎的是面子!他們買東西可是只求貴的,不要對的!

    看著人家有人用,自己用不到,有錢人家的女人豈能善罷甘休?我們這是做的高端消費人群,要揣摩他們的心思才行!價錢越高,就代表這種東西越珍貴,越好!價錢低了的話,反倒讓他們覺得掉了身份!

    所以十兩銀子已經算是便宜了,這個不能怪我狠,誰讓他們剛開始的時候不要這東西呢?現在想要便宜貨,晚了,想要的話就拿十兩銀子一塊來買好了!

    賣不賣給他們,還要看老子的心情呢!這叫什麼來著的?我想想,……哦……對!這個叫飢餓銷售!對,就是叫飢餓銷售,市場需要更多的產品,可是生產廠商卻故意限制產品投入市場的數量,使得市場始終保持一種一貨難求的狀態,越是這樣,消費者越是覺得這東西是好東西,就越是追捧。

    你只要投放一批產品進入市場,那些以前拿不到貨的人,生怕還拿不到貨,價錢已經不是什麼關鍵了,他們會趕緊下手掃貨,但是照樣還是有人拿不到貨,持幣待購,這麼做,以後想不賺錢都難!

    對了,珍珠不是養顏嗎?正好,南海產珠,一些小珠子倒也不貴,你想辦法收一批回來,拿到南日島,我令人將其碾成粉,摻入到香皂裡面,就叫珍珠皂!

    以後珍珠皂一塊賣五十兩銀子!我估摸著照樣還是會有人要的!哼哼!」于孝天搖著一把折扇,腰裡面還掛著腰刀,在屋子裡面轉來轉去,揮著手對李宜批講著他的經商之道,這樣子看上去是不倫不類,著實有點可笑,而且他一邊說,還一邊冷笑,左手的拇指還搓著食指中指,做出一副點鈔的姿勢,露出了一臉的奸商才具有的表情,而且他一邊想一邊說,越說越亢奮了起來,滔滔不絕的將一些他所知的銷售理念,包括一些放在這個時代來說還是全新的名詞都給拋了出來。

    但是李宜聽罷了他的話之後,雖然也覺得他這幅德行有點讓人感到好笑,但是卻不敢小看於他,更不敢笑話他這會兒的德行,從于孝天的話中,他聽出了一種全新的商業理念,雖然于孝天說的很多詞,他以前聞所未聞,什麼高端消費人群,什麼只買貴的,不買對的!什麼飢餓銷售,什麼持幣待購等等名詞,他都沒有聽說過,而這些詞聽上去都很是新鮮,可是他卻大致也聽得明白所指的是什麼,因為于孝天今天忽然之間給他打開了一扇門,讓他明白了一個更新的銷售理念,讓他頗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渾身上下都感覺興奮了起來。

    「妙!實在是妙!太妙了!飢餓銷售?飢餓銷售?妙哉!妙哉呀!貼切,實在是太貼切了!」于孝天說的是越來越興奮,李宜則是越聽越興奮,不由得猛拍著大腿叫好了起來。

    于孝天只顧著興奮,被李宜這麼一吵吵,嚇了一跳,這才忽然間意識到今天他興奮過頭了,居然把後現代的一些商業術語都給拋了出來,知道自己話多了,這麼再說下去,恐怕真的會露餡了。

    於是他趕緊打住,對李宜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說,李掌櫃先回去,按照我所說的辦!總之就是一條,前期我們可以不賺錢,白送都行,但是要讓那些有錢人家的女人先知道這是好東西,知道這玩意兒用起來舒服不說,而且還美膚養顏,就不愁他們不鬧著自己的男人買!

    但是等他們想買的時候,卻不能讓他們如願,拿錢讓他們也感覺買不到,總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這東西很難得,以後等咱們再投貨的時候,他們就會爭著搶著的來買!

    我還有事,就不陪李掌櫃了!抱歉抱歉!李掌櫃在島上歇兩天也好,這裡都算在我的賬上好了!」

    李宜趕緊起身道:「豈敢豈敢!在下哪兒有心情還在這裡盤桓呀!我這就趕緊回去照著于當家的吩咐辦!呵呵!多謝于當家賜教!今日聽君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呀!多謝!多謝!」

    不等于孝天離開南日島,李宜就忙的連飯都顧不上吃,轉身就登船離開了南日島,朝著福州方向趕了回去。

    而于孝天也不送他,也立即轉身登船,帶著幾條滿著貨物和新招募的一批移民,朝著雞籠灣駛去。

    (來個四千多字的大章吧!昨天下午又發燒了,真是悲催到了極點,今天去做個結核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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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炮台1

    雞籠灣口部的和平島上,一派繁忙的景象,當于孝天到達這裡的時候,這裡有不少小船和大船往來於小島和岸邊,來回不停的運送著各種物料。

    在和平島東部還建起了一座臨時性的碼頭,專供卸貨之用,有不少人正在小島上忙忙碌碌,喊著號子,將一些建築材料從船上卸下,然後用牛車運往正在建造之中的那座炮台,交給工匠們使用。

    小島上甚至還為此專門修了一條路,路面鋪上了碎石和一些爐渣,又用石碾碾壓結實,如此一來運送物料也就方便了許多。

    還有一些石匠乾脆就地就在小島上開採石料,直接用於炮台的建設,減少運輸的成本。

    而在陸地上採伐的原木,為了使其結實耐用,不容易腐爛,在運過來之前,都架在火堆上烘烤燒灼一下,一是可以將木材的水分逼出來,使之不易在使用之後,發生變形,二是可以通過高溫烘烤,將木料之中一些蛀蟲和蟲卵抑或是白蟻燒死,省的它們以後在炮台裡面作怪,還有就是在表面形成碳化層,使之不易再發生腐爛。

    畢竟台灣島雞籠灣一帶雨天太多,這裡的空氣也很潮濕,不做好這些提前的準備工作,炮台建成之後,也用不了多久。

    不過為了炮台可以更堅固,使用的時間更長,這裡主體的稱重結構,多使用石頭來進行構建,減少木料的使用,使之更為耐久一些。

    當于孝天率船隊抵達這裡的時候,這裡的炮台已經初具雛形了,一座六邊形的多稜狀炮台,已經樹立了起來,初步進入到了收尾階段。

    于孝天不等船靠穩,就飛身一個健步從船上躍到了棧橋上,也不跟飛奔來迎接他的黑頭多廢話,直接說道:「邊走邊說,先去看看炮台建的怎麼樣了!」

    黑頭也早習慣了于孝天這種辦事風格,揮手讓手下招呼著開始卸船,安排新來的移民的吃住,另外將于孝天拉來的二百多陳九的手下也找地方先安置下來,派人看管起來,省的他們鬧事。

    而親衛們則在劉旺的率領下,護住了于孝天,讓黑頭帶路朝著炮台走去。

    「這段時日你們這裡怎麼樣?發生什麼大事沒有?」于孝天一邊大踏步的朝炮台走去,一邊對黑頭問道。

    黑頭立即答道:「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就是一個月前,有一夥流賊路過這裡,試圖在咱們這兒撈一把,搶些人去!

    但是他們被我們發現的早,不等他們動手,我就帶人殺了出來,嘁哩喀喳殺了十幾個,抓了二十幾個,剩下的二十幾個跑得快,才沒被我抓住!

    這二十幾個俘虜,都被我送去採石頭伐木去了!奶奶的也不看看咱們是誰,就敢來這兒鬧事!嘿嘿!

    另外這段時間,我派船出去巡邏的時候,碰上了幾條商船,順手做了兩票,搶了兩條船,弄了一批東西,先存在灣子的寨子裡面,回頭大當家回去的時候,可以帶走。

    對了,五天前還有當地一夥土人,也從山林裡面跑出來,試圖到咱們營地搶東西,我防範不利,險些讓他們得手!

    他們殺了咱們六個民夫,搶走了一個做飯的女人,但是也被我們打死了十幾個,抓了七八個!請大當家責罰!」

    于孝天一邊走一邊聽,點頭道:「你確實大意了點!不過下不為例,大體上你幹的還算是不錯!該獎的還是要獎的!但是對待土人,你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部落既然敢來招惹咱們,就不能饒過他們!

    我這次又給你帶來了三十個戰兵,另外給你們帶來了二十桿新造的燧發槍,加強一下你們這裡守衛的力量。

    那二百多個陳九的手下,就作為苦力先用著,誰幹的好,就提升誰當工頭,一年之後,如果他們表現可以的話,可以洗脫戰俘的身份,轉入預備營接受訓練!回頭可以入職船上做事,也可以進入戰兵營做事!

    特殊表現好的,可以直接轉職,成為咱們的人員,但是如果他們有人想要在這裡鬧事的話,你知道該怎麼處置!該不手軟的,決不能手軟,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跟著老子干,聽話的有肉吃,不聽話的有板子吃!鬧事的那就是找死!

    這些人給你之後,給我找到那個襲擊咱們營地的部落,以雷霆手段讓他們明白,跟咱們做朋友可以,但是要跟咱們為敵的話,就滅了他們!」

    黑頭連連稱是記下了于孝天的吩咐,陪著于孝天邊說邊走,很快來到了炮台的工地上。

    走近之後,于孝天發現這座炮台的規模比他想的要稍小一些,但是容納五十到一百守衛還是沒有問題的,高度現在已經達到了兩丈,但是還沒有要封頂的跡象。

    寨牆的主體大部分都是就地開採的石料交錯壘砌而成,石料的結合部位,使用了工匠們常用的石灰摻黃泥進行粘合。

    于孝天伸手摸了摸石頭之間的接縫,有些接縫做的不錯,縫隙很小,但是不少石縫的縫隙卻比較大,看上去做工粗糙,對此于孝天多少有些失望。

    這時候在這裡主持建造炮台的工頭聞聲趕了過來,看到于孝天正在觀察炮台的石頭接縫,於是趕緊陪著笑臉道:「啟稟大當家,這接縫確實有點糙了!還望大當家恕罪!只是因為我們這些來的人之中,實在是沒有太好的石匠,開出的石料大小不一,而且也沒有時間磨平,為了趕工只得用上了,所以接縫不好做,只能用灰沙填實,不過請大當家放心,這壘起來的牆是沒問題的!牢靠著呢!」

    于孝天也沒在這個事情上糾結太多,因為他自己很清楚都給這裡送來的是什麼人,石匠不是沒有,但是也都是一些干粗活的石匠,開採石料大多都是用的普通的民夫,能把石料開採出來就算是不錯了。

    而且他要求的工期也短,這裡的工匠有限,只能湊合著用這些形狀不規整的石料砌牆,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盡力了。

    更何況眼下他要的炮台,也不能追求太高,只要擁有足夠的防禦力,就可以了,倒也沒想過一定要把這座炮台造成一座精品工程,他一沒時間,二沒精力,跟沒有閒錢朝美觀上扔。

    於是他點頭算是認可了工頭的說法,開始仔細觀察起了這座炮台。

    炮台佔地面積大概一畝多一些,也就是千把平米的樣子,結構確實是他想要的稜堡形式的結構,屬於石頭和木材結合的構造,一些地方則少量使用了灰泥塗抹。

    形制上來說,這座炮台有點中西結合的味道,既有西方建築的一些特點,也有中式建築的特點,誰讓他構思出了這樣一個稜堡炮台呢?工匠們沒見過真正西方國家建造的稜堡,所以只能充分發揮他們自己的想像力,來建造這座炮台。

    故此建起的這座炮台,外觀上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讓于孝天稍稍有點失望,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在這方面糾結,眼下的他追求的是實用主義,只要能用,美觀都是其次的,所以連必要的裝飾,他都沒要工匠做,省的浪費時間。

    所以這座炮台看上去土頭土腦,整體呈現出青灰色,加上一些地方的碳化了表面燻黑的木料顯露出來,更是有點醜陋。

    于孝天走入炮台之中,炮台上面還有許多人正在幹活,見到工頭小心翼翼的陪著于孝天走入炮台,於是都趕緊停下手裡的活,給于孝天見禮。

    「都不要多禮,抓緊時間幹活吧!這天氣太熱了,早點完工早點休息!黑頭!」于孝天一邊擺手一邊說道。

    「屬下在!」

    「工匠們的食宿安排的怎麼樣?」于孝天對黑頭問道。

    黑頭趕緊低頭答道:「屬下不敢怠慢,盡量安排好一些,這個可以讓劉匠頭自己說!」

    那個工頭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多謝大當家關心,黑頭領對小的們著實不錯,天天都管飽飯,給足夠的水喝,工棚也準備好了,讓大傢伙有地方睡,還能下海洗澡!隔三差五還給小的們肉吃,這日子比小的們在陸上時候還過的滋潤!」

    于孝天點點頭道:「你們受累了,自然該這麼做!有什麼不滿意的,就給我說,我只要辦得到,就盡量給你們辦!

    黑頭,他們這些工匠干的都是體力活,一定要讓他們吃飽吃好,而且要吃的乾淨,喝的乾淨,不能讓他們為此染病,否則我定不饒你!」

    「屬下遵命!一定謹記大當家的吩咐!」黑頭點頭應是。

    而劉匠頭則趕緊再次躬身給于孝天稱謝。

    于孝天也不再廢話,讓劉匠頭帶著他在炮台內部轉了一圈,觀看了炮台內部的結構佈置情況。

    這座炮台基本上是按照他的構思進行的內部設計,最底層安排開挖了一個大型的水窖,用來儲水,可以保證百人左右,在這裡堅守兩個月不會出現淡水缺乏的情況,而且這個水窖建的還有專門的收集雨水的通道,平時僅靠著降雨,就可以將水窖儲滿,甚至於不用再到岸上去運送淡水,一旦水窖滿了的話,還可以直接排走,不會出現水淹七軍的情況。

    于孝天對此設計是大加稱讚了一番,這麼一來,省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也節省了不少運送淡水的時間,如果這裡被人圍困的話,緊靠著降雨,這裡基本上就不可能出現斷水的情況,這也就保證了炮台內部人員對淡水的需求,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設計。

   第九十六章 炮台2

    在炮台下部中心位置,被保護的最嚴密的地方,是一個彈藥庫,平時火藥主要都儲存在這裡,一旦用時才被取出送往各個炮位,基本上可以確保不會被敵人炮彈擊中,造成殉爆,而彈藥庫旁邊,則是一個糧庫,專門用來儲存糧食之用,作為生活戰鬥的保障核心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放在了最堅固的下層位置。

    和彈藥庫隔離開的中層錯開位置,設有專門的廚房,廚房裡面已經預留出了煙道,可以將這裡的煙直接排出,還設有專門的燃料儲藏的屋子,可以儲存大量的柴禾或者木炭以及煤,可以保證這裡駐守的人員,在獲得不了補充的情況下,足夠他們使用兩個月的。

    而中層廚房周圍,則是構建的兵房,駐守的人員平時住在這裡,牆面上開有小的射孔,除了當做射擊孔使用之外,還給室內提供采光和通風的作用,炮台中心位置有一個直通的天井,一旦外部射孔被人放火或者煙熏,可以用木板堵上,天井就可以保證炮台內部空氣的供應,平時還可以起到對流的作用,使得炮台內部不會太熱。

    這個設計也很是巧妙,說明劉匠頭他們吃透了于孝天的想法,對整個炮台內部的構造佈局,進行了十分仔細的考慮,甚至於連通風排水這些于孝天沒有考慮到的問題,他們也提前考慮到了,這一點讓于孝天非常非常滿意。

    再向上走,到了正在施工的第三層平台,這裡就是放置火炮的位置了。

    這個炮台總共預留了十門炮的炮位,面朝西面和北面海面的部分設計了六個炮位,都是可以放置重炮的地方,地方比較寬敞,而且東側還留了兩個炮位,甚至南側面對灣子內部還預留了兩座炮位,可以放置十二磅以下的輕炮。

    雖說目前于孝天自造的火炮,最重的也不過是十二磅炮,可是于孝天讓他們建造炮台的時候,還是留足了余量,使這裡重炮的炮位起碼可以承受三千斤的重炮,為以後換裝重炮提前留下了余量。

    趴在預留的炮孔上,于孝天朝著外面望了一下,所有炮位視野都相當開闊,如果將火炮放置到這裡之後,除了可以直接打到灣子外面的海面上之外,更是牢牢的封鎖住了進出雞籠灣的航道,任誰如果沒有拿下這座炮台之前,想要強行駛入雞籠灣,都要先挨一通炮台重炮的猛轟。

    看到這裡,于孝天已經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雖然這座炮台建造的還有些粗糙,外觀也有些不倫不類,但是誰都無法否認,這座炮台不管是功能上,還是堅固程度,都是一座相當不錯的炮台,遠可攻,近可守,誰要是不想付出點代價,就把這裡拿下,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除非對手現在就擁有後世大口徑線膛炮,否則的話,即便是用這個時代的重炮,也很難摧垮這座炮台。

    而且這座炮台還沒有完工,在這一層炮台建好之後,上面會進行封頂,在頂部劉匠頭說,還會留出一些炮位,可以放置一些比較輕的火炮,起碼承受住目前海狼擁有的這種十二磅炮是沒有問題的,上面的火炮不用放太多,因為上層火炮不會受到射界的影響,火炮可以挪動,故此就大大的增強了任何一個方向的火力密度。

    所以這座炮台的建造,已經基本上達到了于孝天原來的計劃,起碼沒有讓他失望。

    於是走出炮台工地之後,于孝天立即大大的褒獎了一番劉匠頭這幫工匠,當場下令給他們每個人賞銀三十兩,劉匠頭加賞三十兩,立即讓劉匠頭等人高興的差點又給于孝天跪下,三十兩銀子這個時代可是相當大的一筆財富,一般家庭幾年也不見得能賺這麼多,于孝天除了給他們開工錢之外,還賞他們這麼多,讓他們非常的滿足,幹勁也立即又被提高了許多。

    「你們不必稱謝,這是你們該得的,也是你們自己給自己掙得!我于某人做事講求公平,你們幹的好,我賞錢從不吝嗇,但是乾的不好的話,我也不會客氣!

    這座炮台我看最慢再有十幾天也就差不多該完工了,這裡完工之後,你們就移到對岸在那個地方,再建一座炮台,結構效仿這座炮台,可以稍小一些,與這座炮台相互呼應,正好卡住灣口!

    另外這次我給你們又送來了四百餘人的勞力,工程速度可以快多了,在建造炮台的同時,你們也可以一併將灣內的大寨動工開建,爭取年底之前,大寨的外牆基本上完工,擁有一定的防禦能力就行!你們覺得如何?」于孝天對劉匠頭等人說道。

    「這樣最好,我們之前最缺的就是人手,要有人採石,有人去伐木,還要鋪路,更要有人專門運輸,人手緊的厲害!

    這次大當家運來這麼多人力,事情就好辦多了,有了這些人手幫忙,最多半個月這座炮台就可以完工,用不上的人力還可以先去採石伐木,給對面炮台準備材料,或者先去打地基都成!

    至于大寨那邊,位置我們已經選好了,就在灣內西側靠山的地方,哪兒我們都覺得易守難攻,而且比較適合建碼頭,上下貨物也都很方便,用工也會最少,只需將面對灣子的部分建起寨牆,如果人手充足的話,年底之前把寨牆豎起來沒有多大的問題!

    問題就是這兒的雨天太多了,三天兩頭下大雨,不得不歇工,還望于大當家下次派人來的時候,多送一些蓑衣斗笠,有了這東西,起碼雨小點的時候,能不用停工!」劉匠頭得了賞錢之後,興致變得更為高漲了起來,拍胸脯保證道,但是也提出了一些要求。

    于孝天立即讓劉旺記下了這個要求,答應回去之後馬上著手準備大批蓑衣斗笠,送到這邊來。

    看罷了炮台的建設之後,于孝天登岸到岸上也轉了一圈,看了看這裡的情況,特別是人員安置臨時住所的情況。

    (更新即意味著我還活著,低燒還在持續!已經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了!今天兩更,下午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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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代價

    這一次他送來了不少俘虜和奴僕以及少量的移民,這些人都需要分開進行安置,除了原來周奉的那座寨子之外,這裡還要建一些臨時的居所,供這些人居住之用。

    而這些人到了這裡,于孝天倒也不擔心他們會跑掉,因為目前為止,台灣島絕大多數地方,還算是不毛之地,到處都是土著和食人生番,島上遍佈蛇蟲,水網密集,一般人如果一頭扎進去之後,想要成功的在這裡生存下去的幾率基本上為零,必須要有足夠多的人形成團隊力量,方能在這裡生存下去。

    所以他不是很擔心這些人會跑掉,主要還是擔心這裡天氣潮濕悶熱,蚊蟲很多,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導致疫情出現,其它的好說,一旦爆發大面積的瘧疾也就是這個時代所說的瘴氣的話,會對他未來的計劃造成很大的影響。

    為此他已經開始提前做準備了,派人到陸上到處求可以預防治療瘧疾的藥方,遍尋會治療瘧疾的名醫。

    本來瘧疾這種疾病,如果有金雞納樹的話,只需要從中提取一些奎寧就容易解決,可是這時代金雞納樹估摸著還藏在美洲什麼地方,沒有被人發現呢!所以金雞納樹他就不用想了。

    所以他只能在大明內陸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以前偶然間他曾經看過一個消息,說中國科學家在七十年代其實就從本土一種土生土長的植物之中,發現了一種黃花蒿含有有效的治療瘧疾的成分,後來從中提煉出來了一種叫做青蒿素的藥物,也對瘧疾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他很後悔當初沒有仔細的看過有關的資料,搞明白這玩意兒大致提純的方法,要不然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不過他還是讓人到陸上,到處開始查找這種黃花蒿,因為他大概記得,這種黃花蒿之中還有一種很近似的草,和黃花蒿很相似,但是卻沒有治療瘧疾的功效,必須要先分辨出真假才行,否則的話準備一大批這東西也沒有什麼用處,反倒會誤人性命。

    台灣島之所以被發現很早,卻遲遲沒有得到大陸政權的重視,沒有大批移民進行控制和開發,其實很重要的原因,不是這裡生活著很多土著生番,而是因為這裡的氣候和瘧疾的問題,使得先期移民活動,往往遭遇到瘧疾流行的打擊,迫使移民最終不得不放棄繼續在這裡懇拓,逃回到了陸上。

    所以不管是誰,在沒有徹底解決瘧疾的問題之前,大批朝這裡移民,都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而這個代價也是他目前擔心,可是卻也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于孝天前些日子路過大黃島的時候,還因為小黃島跟著他出來的人之中,有不少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而感到有些傷感,這些天來,他時不時的會想起這些事情,這幾天他已經想明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他想在這個時代成就一番事業,那麼就必須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東西,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這也是他在成功的道路上必須要交的學費,中國自古就有一句名言「一將功成萬骨枯!」已經早已闡明其中的道理,任何人不管做什麼事情,成功的道路上都要踩著無數的枯骨才能走到成功的鼎峰,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是這樣一條路,開發台灣島,注定要有人做出犧牲,否則的話,他還不如不做的好。

    至於要犧牲多少人的性命,他現在不知道,也無法預料到,可是可以預見的是,他假如想要控制台灣島,當一個開台王名留青史的話,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會小。

    現在僅僅是他剛剛控制了一個雞籠灣,這才幾個月的工夫,這裡就死了不少人了,他先是帶人殺了周奉和他不少手下,接著又朝這邊運送勞工建造炮台。

    這段日子又是有海賊來襲,又是有土著來襲,被殺了十幾個人,另外還有建設炮台的時候,要派人去伐木採石,發生事故也死了幾個,而這些死亡事件,還只是一部分,這些日子,單是因為被蛇蟲叮咬,而造成中毒死亡的人數,也已經超過了十人以上,總體下來,每個月這裡都要死亡十個人左右,這樣的死人數量,還算是小心防範的結果。

    以後他會朝這邊轉移越來越多的移民,人多了之後,肯定還要朝著四周擴展,到時候死人的數量恐怕會更多,如果他怕死人的話,那麼好不如現在就趕緊拍拍屁股回陸上,趁著現在有錢了,找個地方洗白身份,買一大塊地,當個地主的好。

    所以現如今他的心已經變得冷硬了下來,不管今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個台灣島,他要定了,除非他自己掛了,否則這個計劃將不會再出現任何變數。

    整體上來說,黑頭在這裡做事還是非常盡心盡力的,只是這傢伙水平有限,做事有點糙,考慮不是很周詳,有些事情做的不太細緻,特別是在岸上人員居住的佈置太過鬆散,容易被人鑽空子,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被一幫土著偷襲成功,殺了幾個人還抓走了一個女人。

    于孝天看罷之後,提出了一些他的意見,讓黑頭加以改善,將目前運到這裡的各種人員,分類集中在一起,一方面容易進行看管,另一方面也方便加強守衛,以免再被人給摸了老窩。

    黑頭撓著頭訕笑著答應了下來,很有點不太好意思,于孝天也沒有太過責備他了,畢竟這傢伙以前是個漁民出身,跟著他出來混,也不過不到兩年工夫,能學到的東西畢竟還太少,組織能力也欠缺,讓他在這裡主事,是因為這傢伙是他的鐵桿親信,而不是他的能力最強。

    另外于孝天也深感自己手下,目前得力干將還是太少了一些,可用的人才實在是有限,許多時候只能瘸子裡面挑將軍,趕鴨子上架了,故此才將黑頭放在了這裡主持這邊的事務。

    不過這一次他從手下選出了一個叫孫寶強(龍套人物開始出場了!)的手下,這個人以前是王宏的手下,被于孝天收編之後,委任了他一個船長干,這段時間接觸日漸頻繁之後,于孝天發現此人善於御下,心思相對其他人來說比較縝密,做事嚴謹,很願意多動腦子,把他的船上的手下們帶的相當不錯,歷次演練之中,他的船表現的都很突出。

    於是于孝天便將他轉到了自己海狼號上做船長,成了他的貼身跟班,這幾個月來,一直在觀察他的表現。

    現如今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孫寶強確實有過人之處,於是考慮了一番之後,這次決定把孫寶強調到雞籠灣,暫時給黑頭做副手,用他來彌補一下黑頭的不足,下一步如果這傢伙能做的更好的話,于孝天決定將對他委以重任。

    孫寶強也不傻,雖然被于孝天放到這裡,但是卻很清楚,這並不是將他下放了,而是要將他放在這邊考驗他的能力,如果他表現夠好的話,那麼未來他的前途將一片光明,他將很快踏入到海狼集團的高層之中,故此對于孝天給他安排的這件事,他十分感激,來的路上便多次請教于孝天,有關今後在這邊該怎麼做。

    跟著于孝天這段時間,孫寶強已經發現,于孝天對台員這邊投注了極大的心力,很多事情都在朝著這邊傾斜,這裡雖然表面上沒有福寧那邊重要,但是實質上對於他們海狼今後來說,卻將是他們海狼最重要的基地。

    如果他現在能在這邊幹出一番漂亮的事情的話,那麼對他來說,就敲定了他今後在海狼內部的地位,所以他此次過來,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不過于孝天也暗地裡警告了他,雖然他過來這裡,但是這裡主事的還是黑頭,他做的是輔助黑頭的工作,而不是取而代之,不許他跟黑頭之間發生什麼衝突,如果黑頭做錯了,而且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的話,那麼他可以派人回去找他于孝天說,他于孝天自會處置。

    孫寶強聽罷之後深以為然,牢牢的記住了于孝天的吩咐,孫寶強已經看出來,于孝天最不喜歡的就是內鬥,對於手下窩裡斗的事情,他絕不會姑息遷就,而且于孝天極重等級的事情,最忌手下以下犯上的事情。

    所以孫寶強答應于孝天,絕不會在這裡跟黑頭髮生什麼衝突,一定輔助好黑頭,做好這邊的事情,為于孝天分憂。

    對此于孝天也就放心了下來,到了這裡之後,將孫寶強的事情告訴了黑頭。

    黑頭正因為這裡沒有合適的幫手,有點焦頭爛額,聽說于孝天把孫寶強調來,當他的副手,為他分擔一些事務,頓時高興的不輕,根本沒有什麼牴觸情緒,拉著孫寶強好是一番的熱鬧。

    看到黑頭沒心沒肺的拉著孫寶強有說有笑,于孝天這也就放心了下來,有了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相互配合之後,雞籠灣這邊的事情他也就放心多了,黑頭的勇猛,加上孫寶強的細心,兩個人如果合作的好的話,可以取長補短,雞籠灣今後的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順利一些。

    於是他安排過孫寶強之後,開始和黑頭商量這幾天要在這裡辦點什麼事情。

    雖然一個月前這裡遭過一股海賊的襲擊,但是周邊活動的海賊數量還是比較有限的,而且那伙來襲的海賊也基本上已經被黑頭帶人打殘了,找他們報復已經沒有什麼必要。

    而且眼下他們在此活動的重點並不是到台員以東海面進行劫掠,故此這件事也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最終于孝天還是將目光鎖定在了前些天跑來這裡殺人的那伙土著部落身上,決定在他這次走之前,先給這些土著一個教訓。

   

第九十八章 落難之人

    土著部落襲擾雞籠灣,這件事不是小事,如果不盡快處置的話,很可能會給其他那些部落豎立起一個很壞的榜樣。

    假如他們這些人不對此事進行報復的話,那麼附近的土著部落們會認為他們這些人不過如此,便會對他們不再具有畏懼之心,以後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土人,覬覦雞籠灣這邊,搞不好會有越來越多的土著跑出山林,來此偷襲撈取一把。

    畢竟這裡的很多東西,對於叢林中的土著來說,都是很好的東西,哪怕是一塊布料,一把斧頭,對於他們這些土人來說,都可能具有很強的誘惑力。

    所以對於這樣的襲擾,于孝天的態度很堅決,那就是有來無往非禮也,凡是遇上這樣的情況,就必須要加倍報復回來才行,以雷霆手段來震懾周邊的土著部落,讓他們明白他海狼不是好惹的,膽敢再來這裡騷擾的代價,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但是如果單讓黑頭所率領的人在這裡完成這件事的話,黑頭的力量有限,更何況這次于孝天一舉給這裡送來了四百餘人,他們更要抽調更多的人手來看管這些人,就更抽不出人手來對付這個土著部落了。

    所以于孝天這才決定,利用他這次帶來的手下們,在這裡多盤桓幾日,將這個威脅到雞籠灣安全的土人部落徹底解決了之後再走不遲。

    但是如何對付這伙土著,有點讓眾人撓頭,因為這些土著部落都分散在很深的密林之中,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十分警覺,很不容易找到他們的聚居之地。

    而且密林之中蛇蟲遍佈,野獸出沒,派少量的人員進去搜索,一個搞不好就可能連渣都剩不下,更不要說找到這伙土著部落了。

    要想報復這伙襲擊他們營地的土著,就必須要先解決這個問題。

    于孝天搓著下巴,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之後,忽然間笑道:「對了,你們這兒不是還有幾個倭人嗎?讓他們閒著也是閒著,這探路的事情可以讓他們去做嘛!而且這些傢伙據說刀法不錯,身手也很利索,為何不用他們?」

    黑頭愣了一下,趕緊點頭道:「這倒也是,那幾個倭人倒是合適人選!前段時間我試了試他們的身手,還真別說,別看他們個子矮小,可是這幾個傢伙的刀法還真是不錯,他們雙手持刀,劈砍力道很大,而且動作迅猛異常,而且很有點悍不畏死的架勢。

    我讓四個刀牌手去對付他們一個,有時候還拿不下他們!而且這些傢伙動作很麻利,我看他們還算是馴服,就把他們編到了戰兵隊之中當了刀牌手!讓他們去幹這個,倒是也是合適人選,就是不知道他們願意不願意幹!」

    于孝天不滿的搖頭道:「既然他們跟著老子干了,那麼軍令如山,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得幹什麼!還能由著他們選干還是不干?告訴他們,這是命令,不去就是抗命,下場是什麼,估摸著他們在這兒這麼長時候了,也該很清楚!另外告訴他們,找到這個土著部落的聚居之地,回來之後自有重賞,可以讓他們到狼穴痛快幾日!」

    黑頭趕緊點頭答應了下來,派人去將那幾個倭人找來,準備讓他們進山。

    于孝天接著說道:「黑頭,你們這次不是還抓了幾個土著嗎?可問出了什麼口供沒有?」

    黑頭搖頭道:「沒有,這些土著說話嘰裡呱啦,比倭人的話還難懂,實在是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於是他乾脆把他們丟到了採石場,專門去幹搬運石頭的苦力去了!」

    于孝天摸著下巴皺眉道:「這是個問題,以後咱們要跟這些土人不少打交道,聽不明白他們說什麼,總不是個辦法!要想辦法找到個能聽懂他們話的人來當通事才行!如果找不到的話,就安排幾個聰明的弟兄,跟那幾個土人吃住在一起,跟著他們學他們的話,爭取讓他們相互之間都能學會對方的語言才行!」

    這時候黑頭的一個手下忽然間出來跪下插嘴道:「小的有話要啟稟大當家!」

    于孝天點點頭對黑頭的那個手下說道:「准!有話就說吧!難不成你聽得懂他們的土話嗎?」。

    那個黑頭的手下趕緊答道:「啟稟大當家,小的不懂土人的土話!但是小的在採石場監工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跟這幾個土人說過話,好像是能聽得懂他們的土話!

    這個人叫李清(又一個龍套閃亮登場!)是前段時間自己從山裡走出來,來咱們這兒找事做的,他說他以前也是行船的,他們的船被大風吹到了這裡,船在海邊觸礁沉了!

    他們船上的幾個同行的落難之人只好棄船游上了岸,後來他們在島上碰上了一夥土人,那伙土人對他們倒是還行,他們無以為生的情況下為了活命,就只好留在了那個土人的部落之中。

    後來他的同船之人,有部分人因為各種原因死了,有的被蛇咬死,有的染病而死,但是他還有另外幾個同行之人,卻還是在土人部落之中活了下來!

    本來他們在土人部落裡面還算是可以,可是前段時間他們的部落被另外一個部落攻擊,結果他們部落打敗了,不少他們部落的土人被殺,或者乾脆被另一夥土人抓去吃掉,這個李清只得和兩個同行之人以及一些土人逃入山林,後來在逃命途中,他又和其他人失散,無意之間來到這裡看到了咱們,於是便跑了來求咱們救命。

    後來這個李清就留在了這裡,在採石場當了個工頭!」

    黑頭一聽,連連點頭道:「有這事兒!確有其事!這個傢伙也是一個月前來的,我看他還算是機靈,問了他一下發現他識字,還會記賬,就讓他去了採石場當了工頭,不過後來我沒見過這廝,就忘了這檔子事兒了!不過當時我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土人的土話!

    今兒個不是這傢伙提起來,我都徹底要把這廝給忘了!嘿嘿!」黑頭連忙證實此事不假。

    話音未落,他就給了地上跪著的那個手下後腦勺一巴掌,罵道:「我說你這個傢伙為啥不早說?早知道李清那傢伙會土話,咱們還何苦鬧不清楚那幾個番鬼說些什麼?早點告訴我,我不就想起來了嗎?」。

    那個手下訕笑著摸著後腦勺道:「頭領也沒問過小的呀!何況幾個土人,咱們都沒當成回事,小的也就沒在意這件事!今兒個要不是大當家說起這事兒的話,小的也沒有想起來!」

    于孝天這會兒可以說是又驚又喜,一邊誇獎了這個傢伙幾句,一邊對黑頭罵道:「你這黑廝!這等大事,你居然也能忘了,當初我可是給你交代過這件事,這麼一個難得的人,你居然發他到採石場去當個工頭!居然還把他給忘了!這帳我給你記住,以後再出這樣的差錯,小心你的屁股,軍棍不是光打那些違紀之人的,你的屁股也不見得就比別人精貴到哪兒去!」

    黑頭練練稱罪,一臉的訕笑,屁也不敢放一個。

    不多會兒工夫,那個李清便被帶到了于孝天面前,于孝天見這個李清皮膚黝黑,精瘦精瘦的,身體沒有一點脂肪,可見的這段時間他漂泊到台員之後,受了不少罪,臉上還有不少傷痕,甚至於額頭還被刺了一些花紋,猛一看倒真像是一個土人,不過眉目之間也可以看出來,他是漢人的身份。

    李清一見到于孝天,就趕緊跪下,口稱:「小的李清見過于大當家!……」

    (感謝阿lin朋友的不吝打賞,敬請所有兄弟,能支持正版閱讀!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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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以夷制夷

    李清原來是泉州一個海商的夥計,並非是職業的船夫,更不是什麼海賊,他之所以流落到這裡,是因為他的好奇心所致。

    本來他是在泉州看店的夥計,根本不用出海,一次掌櫃的要出去辦貨,李清於是便死乞白賴的要跟著長長見識。

    可是沒想到他們的船出海之後,卻遭遇了一場大風暴,眼瞅著船要在風暴之中被掀翻,為了保命,他們船上的船夫只得將桅桿斬斷,這才保住了船沒有當場沉沒,可是船沒了桅桿,也就失去了動力,只能在風暴之中,隨波逐流。

    結果他們的船最終飄到了台員,可是倒霉催的是他們的船在岸邊卻又觸礁沉沒,船上的人只好棄船游上了岸。

    後來他們在岸上找東西吃,碰上了一個土人的部落,那個土人部落倒是還算是良善,沒有將他們逮去殺了,而是看著他們這些人都是青壯男人,於是便收留了他們在部落裡面充實他們的力量。

    李清他們就此留在了這個土人部落之中,倒不是他們不想回陸上去,而是土人對他們看管比較嚴,讓他們沒有機會逃走,即便是有機會逃走,他們也不敢擅動,生怕在叢林之中迷路,被野獸吃掉或者被其他食人生番抓去生吞活剝了。

    如此一來,他們在這個土人部落之中生活了近一年的時間,那些同船之人,一半的人不是病死就是被蛇蟲咬死,還有一個不慎碰上了其它部落的陷阱,跌入陷阱之中被竹籤扎死,僅剩下他和另外三個同伴,算是頑強的堅持了下來。

    本來他們就已經夠悲催了,有家不能回,卻要呆在這叢林之中當野人,可是這還不算最倒霉的,一個多月前,他們所在的部落,跟另外一夥土著部落發生了糾紛,一天突然遭到了另外一個部落的襲擊。

    他所在的部落猝不及防,被人家打的七零八落,部落裡面的男人死的死逃的逃,女人孩子也被另外一個部落搶了去。

    李清的一個同伴也被另一夥土人殺死,但是李清比較機靈,見勢不妙一頭就扎入了叢林之中,亡命奔逃。

    後來他和其他人全部失散,在叢林裡面風餐露宿了好多天,無意之中轉悠到了雞籠灣,在山上看到了下面海狼的營地。

    辨明了這是陸上過來的人之後,雖然李清感到這些人可能會是海賊,可是回歸文明社會的強烈慾望,還是讓他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下來,跑到了營地之中求助。

    於是他便被留在了這裡,有人問他會做什麼,李清說他會記賬,還識字,當時採石場正好卻一個記工的人,於是黑頭便把李清派到了採石場做事。

    李清也沒給別人說他會這裡的土語,還是前些天黑頭他們抓了幾個土人,丟到了採石場干苦工,有人才發現李清居然能跟土人交流,說得一口比較流利的土語。

    得知了李清的身世之後,于孝天對李清問道:「你在泉州可還有什麼家人嗎?」

    李清搖搖頭道:「小的自幼被賣到了我們掌櫃家為奴,甚至家鄉在何處都不知道,更不知家人何在!」

    于孝天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你就留在我于某這裡做事吧!我很需要你這樣的人,好好幹,我于某定不會虧待於你!」

    到了這個時候,李清還有什麼好選擇的?他的掌櫃已經死了,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現在身在賊巢之中,除了留下來給人家干,還能做什麼?雖然為賊,但是起碼比呆在叢林裡面當土人要強吧,而且來這的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發現這伙自稱海狼的海賊,並沒有他想的那麼殘暴不仁。

    相反,這些海賊還是很講道理的,對待在這裡幹活的人也相當不錯,每天都管飽,甚至比他在泉州當夥計的時候,伙食還要好一點,居然隔幾天還能沾點葷腥,可見的這海狼還是不錯的嘛!

    所以李清當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表示願意跟著于孝天干。

    于孝天很是高興,覺得自己運氣相當不錯,想什麼來什麼,有了這個李清之後,對付那個偷襲他們這裡的土人部落就容易多了。

    於是他讓李清去套那幾個被俘的土人的話,打聽一下他們部落大致的位置在什麼地方,方便下一步對他們下手。

    李清立即搖頭道:「啟稟大當家,不用了去套了!這伙土人正是當初襲擊我所在部落的那伙土人,他們是這一帶最凶的一夥生番,他們部落有四五百人之多,而且好勇鬥狠,周邊的土人部落都沒少受他們欺負,而且其它土人都怕他們,稍有不慎就被他們滅了,女人抓去為他們生孩子,孩子抓去被他們養大,成他們的人!

    前幾天被抓的那幾個土人就正是他們的人,一般人也不太敢來這裡襲擾!」

    于孝天一聽,立即問道:「那麼他們聚居之地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

    「啟稟大當家,小的大致知道,他們平時聚居的地方,從這裡向西南方向,翻過兩座山,大概有二十幾里左右,途徑兩條小溪,就是他們所在的地方!」李清趕緊答道。

    于孝天對李清問道:「那麼你能給我們帶路找到他們嗎?」

    李清立即點頭道:「可以!小的肯定能找到他們」

    于孝天點頭讓李清下去休息,派人給他換了住處,將其直接編入到海狼部眾之中,按照海狼部眾的待遇對待。

    李清退下之後,于孝天立即便召來黑頭、孫寶強等人開始商議這件事。

    這伙土人的數量超出了他們的預計,本來他們以為一般土著部落大概也就是百八十人就不錯了,可是這伙土人的數量卻達到了四五百人,而且這還是男人的數量,加上女人孩子的話,估計會有近千人之多。

    而他們目前在這裡可以調用的人手,戰兵不會超過五十人,加上從船上抽調的兵夫水手,總共人數不可能超過一百人,這麼一來,他們的人數會處於絕對劣勢,要以一敵五才行。

    而且對他們不利的情況還有他們並不很熟悉這裡的叢林的情況,而且也不太善於在叢林之中作戰,這麼一頭撞過去,別說滅了那伙土人部落,甚至於搞不好他們還要被人家給滅了。

    一想到被土人抓去,剝皮抽筋架在火堆上烤熟被土人吃掉,不少人都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于孝天自己也覺得把握不是很大,有點躊躇了起來。

    商量來商量去,他們一直商量到天黑也沒有商量出什麼好辦法,於是這件事只能先吃飯,晚上接著商量對策,實在不行的話于孝天覺得只能再從南日島抽調人手過來幫忙。

    但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于孝天把李清也叫了來,一起商量,聽罷了眾人的擔憂之後,李清琢磨了一陣子,起身躬身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小的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成不成!」

    于孝天點點頭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只管說來好了,這裡都是自家人,說錯也無妨!」

    李清於是說道:「其實對付這伙土人,不見得都要咱們自己幹,據小的所知,在雞籠灣周邊一帶,起碼還有六七個土人部落,這些土人都對這伙傢伙恨之入骨,沒少受他們的欺負,但是長久以來,這些土人們每人挑頭一起對付這伙傢伙,要是有人能挑頭的話,滅掉他們肯定不成問題!」

    于孝天聽罷之後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一個名詞,「以夷制夷」,利用其它土人來一起對付這伙土人,倒真是不錯的辦法。

    於是他立即問道:「好!說的好!這個法子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是問題是怎麼聯繫這些土人,他們能不能答應跟咱們合作!」

    李清想了一下之後說道:「這個小的不敢保證,但是可以想想辦法試試!小的可以進山去,找找以前所在部落的那些土人,如果能找到他們幾個人的話,大當家可以對他們施以恩惠,再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他們差不多應該會幫著咱們聯絡其它幾個部落的土人吧!」

    于孝天一拍大腿立即說道:「如此甚好!就這麼辦,那麼就有勞你明日進山一趟,我派人護送你,確保你的安全便是!」

    李清咬咬牙跪下應命,他也知道,其實他沒有多少本事,之所以被這個于大當家看重,只是因為他會說當地土人的土話,如果他不充分利用這個先決條件,給于孝天作出點貢獻的話,那麼他就在這裡沒有什麼價值,以後既然他留在海狼之中做事,那麼就要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地位。

    這次這件事就正是他表現的最佳時機,如果他不敢冒險的話,那麼以後他就可能永無出頭之日了,所以他一咬牙暗想富貴險中求,拼一把也值。

    第二天一早,幾個倭人加上四個弓箭手兩個火槍手,護送著李清離開了雞籠灣,一頭扎入到了深山老林之中,開始了這次行動。

    三天之後,李清還真就走了狗屎運,在茫茫叢林之中,愣是找到了當初和他失散的幾個土人,甚至還找到了一個他的同伴,在說明了情況之後,將他們帶回到了雞籠灣。

    (第二章到,今天肺結核檢查出來了,已經排除,還是沒找到低燒原因,倒霉!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第一百章 一打一拉

    原來這些土人部落被抄了之後,逃入到了叢林之中,藏身到了一個他們以前活動的狩獵點之中,在那裡擔驚受怕的苟延殘喘,李清以前知道他們這個狩獵點,所以直奔那裡而去,果不其然找到了他們。

    他們見到李清的時候很是驚訝,但是對跟著李清的那些海狼部眾們卻很是警惕,李清於是將他的經歷告訴了這些土人還有那個同伴,那個同伴一聽可以脫離這些土人,重回文明社會,立即幫腔慫恿這些土人,跟著李清到雞籠灣去。

    這幾個土人想了想之後,覺得也只能這麼做了,於是便只好跟著李清出了叢林,來到了雞籠灣。

    于孝天得知李清回來,立即接見了這些個土人,李清在旁充當翻譯,讓于孝天跟這些個土人談了一番。

    于孝天對這些土人表示了同情,告訴他們願意幫助他們,奪回他們失去的地盤,幫他們奪回他們的女人和孩子,但是也希望他們能幫助海狼,雙方一起合作。

    這些土人雖然不太開化,可是不代表他們智商就很低,于孝天開出的條件對他們很有利,他們不動心才怪。

    更何況到了這裡之後,他們這些土人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這裡的人穿的布料,要比他們的批的麻衣要舒服好看,這裡的人使用的工具,都是鐵的,這裡的人吃的東西,也很有味道,總之一切都讓他們好奇又羨慕。

    現在這些外人來這裡之後,雖然對他們有影響,但是看樣子這些人並不兇惡,倒是很好說話,於是他們倒是很樂意答應于孝天的要求。

    可是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搖頭,嘰裡呱啦的擺著手,李清苦笑了一下對于孝天說道:「他說那伙土人很厲害,他們人很多,咱們人少,打不過他們!」

    于孝天真想罵人,心道老子要是不知道自己人手少的話,找你們這群混帳作甚?老子自己把他們辦了不就拉倒了嗎?

    於是于孝天告訴他們,對付這伙他們的敵人,可以聯合其他幾個土人部落一起幹,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另外他們海狼也很厲害,讓他們不必擔心。

    接著于孝天便把這些個土人帶到了外面,將戰兵隊叫了過來,又抬過來了兩門虎蹲炮,先是打了幾炮,接著又讓戰兵對著幾隻山羊放了幾排排槍。

    眨巴眼的工夫,幾隻倒霉的山羊便被排槍打的血肉橫飛,那些豎立起來的木板,也被虎蹲炮打的是千瘡百孔。

    幾個土人沒見過這麼厲害的火器,大炮一響,幾個傢伙就嚇尿了,抱著頭就趴在了地上,把于孝天當成了雷神一般,再也不敢放肆了,一個個趴在于孝天面前瑟瑟發抖,各個都被嚇壞了。

    「大當家,這些人把您當成了雷電之神!說你肯定可以驅使雷電,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他們說願意按照你的吩咐去辦!」李清忍俊不止的在一旁偷笑,小聲對于孝天解釋道。

    于孝天也覺得好笑,這幫土豹子可能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火器的厲害,看到虎蹲炮和火槍又是噴火,又是冒煙,還發出巨響,肯定是誤以為這是雷電,這才把他當做了雷神看待了,不過能嚇唬住他們倒也是好事,土人最敬畏的就是神靈,把他當成神那就更好了。

    於是他也不再對這幾個土人客氣,命他們立即去聯繫其他的幾個跟那伙土人有仇的部落首領,讓他們來這裡見自己。

    眨巴眼的工夫,又是七八天時間過去了,在這幾天之中,于孝天讓手下戰兵和抽調出的一些兵夫水手,聯合起來,到附近安全的山林之中,進行了一番臨陣磨槍式的叢林戰訓練,讓他們熟悉熟悉在叢林之中如何跟土人作戰,如何保護自己,省的以後一鑽林子,他們就成了軟腳蝦,雖然時間短了點,可是總比不做要強吧!

    另外這些天之中,和平島炮台也已經收尾封頂,基本上已經算是完工,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小活兒,留幾個弓匠修補修補就可以了。

    被于孝天帶來的那幾門炮,被吊裝到了炮台之上,使得炮台基本上已經具備了守禦的能力,以後誰要是想再來這裡,攻打雞籠灣的話,估計就有他們受得了!

    另外在和平島炮台完工之前,對岸的另一座炮台也開始了施工,那座炮台處於雞籠灣西北角,和和平島炮台呈掎角之勢,正好卡住了雞籠灣的口部一帶,修建完成之後,就使得雞籠灣外部守備工事擁有了很強的防禦能力,起碼敵人想要從灣口一帶攻入雞籠灣,就不會太容易了。

    隨著人手的增加,雞籠灣的施工工程也鋪的更開了一些,每天都有六七百人在各處忙活,採石的採石,伐木的伐木,使得安靜的雞籠灣開始變得喧鬧了起來,喊號子的聲音,從早響到晚,幾乎一刻都不停。

    看著這樣一派景象,于孝天頗為欣慰,不由得信心更是大增了許多。

    就在于孝天等的不太耐煩的時候,那些被派出去的土人,終於開始返回了雞籠灣營地之中,跟著他們來的還有一些其它部落的土人,這些土人部落,在這幾個土人的遊說之下,終於被他們說動,將信將疑的跟著來到了這裡。

    于孝天這一下高興了,這些土人不來的話,他沒有辦法,但是只要他們來就一些好辦了。

    他一邊是熱情款待了這些前來見他的土人酋長或者首領,一邊不斷的讓手下戰兵們給這些土人展示他火器的厲害。

    幾乎每一撥來到這裡的土人,都在看罷了海狼給他們展示的火炮和排槍開火的場景之後,都被嚇得不輕。

    他們來之前,那些找到他們的土人告訴他們,雞籠灣這裡來了一個能驅使雷電的神,這些土人還不太相信,本來只是過來探查一下,看看這幾個土人是不是忽悠他們,可是當看罷了聲音大的嚇人的那些火炮和火槍之後,這些土人也都對于孝天他們這種能力驚為天人,變得恭敬小心了起來。

    于孝天等了幾天,最終來了五個部落的首領,但是還有一個卻遲遲沒有出現,他也不再等候下去了,將五個部落首領招到了面前,開始和他們商量一起對付那伙土人的事情。

    這幾個土人部落,都分散在雞籠灣周邊幾十里範圍之內的叢林之中,相互之間平時少不了會有摩擦,但是那一夥土人仗著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好勇鬥狠,總是欺負這些部落的土人,這些部落的土人對他們是又怕又恨,只能小心躲著他們,不敢招惹他們。

    現如今有人挑頭,請他們一起去對付那伙土人,這些土人首領其實是很高興的,更何況他們也看到了這些外來人的厲害,他們居然能驅使雷電,那還怕個什麼呀?

    更何況于孝天給他們開出了很好的價錢,只要他們這些部落願意給海狼幫這個忙,當滅掉那伙土人之後,那伙土人的地盤就交給他們分配,他們以前被搶走的女人孩子還有東西,都可以交還給他們。

    而且于孝天還給這些土著部落的首領,每一家都贈送了十把單刀,二十個鐵質的梭槍槍頭,十把斧頭,四口鐵鍋,五把鐵鋸和三百個鐵質箭簇。

    另外還答應他們,以後如果還想要這些東西或者其他東西的話,他們可以拿他們獵獲來的野味、鹿皮、豹皮等物,來雞籠灣和海狼進行交易,進行易貨貿易。

    這些看上去在海狼看來並不多值錢的東西,放在這些土人眼中,可都是非常好的東西,拿著那些鋒利的刀槍,這些土人的首領們樂的是見牙不見眼,他們以前在叢林之中,打獵多用的是一些骨矛,竹弓竹箭,甚至還要用一些石斧之類的原始的不能原始的東西,縫衣用的都是骨針,現如今忽然間換上了這種鋒利的鋼刀鐵矛,怎麼能不讓他們高興呢?

    其中有一個部落,居然以前就跟黑頭打過交道,黑頭第一次到台員探路的時候,繞過雞籠灣行至台員東北海岸的時候,曾經碰上過一些土人,那些土人對他們並無敵意,於是黑頭就送他們了一些鐵器,讓他們高興的不得了。

    這一次這個部落的首領居然也在被邀請之內,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將他腰間的一把刀捧到了于孝天面前,于孝天看了一下之後,果真是他們海狼自產的鐵刀,在李清的翻譯之下,弄清了當初的事情。

    這個部落首領非常高興,連連嘰裡呱啦的拍著胸脯對于孝天保證,他一定帶部落中最好的勇士,來給海狼幫忙,而且回去之後,會把部落裡面最好的鹿皮和豹皮送來送給于孝天作為還禮。

    這麼談下來之後,最終他們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一起去對付那伙囂張的土人部落,將其一舉剿滅。

    接下來他們又仔細的商量了該如何作戰的問題,最終經過半天的討論之後,于孝天敲定了作戰的方案,將這幾個部落的首領送走,開始進行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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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誘敵出林
        
        
        又是幾天過去之後,于孝天將雞籠灣的事情交代了一番之後,便帶著黑頭、孫寶強等人,加上一百名抽調出來的戰兵、兵夫、水手,攜帶了四門虎蹲炮和三十多支火槍,在一個土人的引導之下,踏入到了山林之中,朝著那伙土人部落所在的位置行去。

        雖然叢林道路難行,但是一旦熟悉了這里的情況之後,再加上有土人作為向導在頭前帶路,這麼一來于孝天這樣的外來人在這里的行動也就便捷了許多,最起碼不會發愁再在林子里面迷路了。

        按照事先的偵查和土人的介紹,那伙土人部落的老巢就在雞籠灣西南方向大約二十多里的一片山林之中。

        如果是沒有土人充當向導的話,于孝天這一行人自己摸到這里,估摸著起碼要兩天的時間,弄不好路上還會走錯路,但是有了向導之後,到這里他們僅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抵達了預定的目的地。

        望著眼前這片茂盛的森林,于孝天抬手止住了手下的步伐,開口道︰“應該就是這里了吧!”

        李清跟在他的身邊,點頭道︰“就是這里!當初約定好的,咱們就在這里等候他們!”

        原來在這里是一個河谷,地勢比較平坦,而且草木比較稀疏,再往前走進入森林,就是那伙土人的地盤了。

        而這里是于孝天選擇的一個作戰的地點,因為他和他的手下,都不太善于在密林之中作戰,特別是要對付這些在叢林之中行走如飛的土人,他們一旦鑽進去,就無法發揮他們的戰斗力,各自為戰之下,只能被對方逐個擊破,到頭來反倒會成為犧牲品。

        所以當有了這些土人幫忙之後,于孝天便決定這一戰以土人為主,他們這些人不進入森林之中參戰,而是在林子邊緣位置,選擇一塊開闊地作為他們作戰的地點,充分發揮他們的火力優勢,將這伙土人給打垮。

        于是在土人的幫忙下,他派出手下幾個倭人加上兩個曾經當過獵戶,比較善于在山林中行動的手下充當偵察兵,到這里進行了提前偵查,最終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為伏擊那幫土人的地點。

        于孝天率部抵達這里之後,就令手下在這里的叢林邊緣就地休息,等候其它那些土人前來這里與他們會合。

        當天晚上,幾個部落的土人便帶著各自部落的戰士逐步匯集到了這個他們事先約定好的地方。

        各部落的土人戰士們,身材多比較矮小,皮膚黝黑,四肢短粗有力,一個個身披麻衣或者獸皮,很多人身上刺著花紋古怪的紋身,一s 齊都是赤足,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凶悍的感覺。

        而他們的手中也都持著各式的武器,有人背著竹弓,背著一捆竹箭,有人拿著用硬木削制而成的短矛,矛尖有的是用的獸骨打磨而成,有的干脆就只是在火里面燒了一下,然後磨尖,就成了短矛,更有人腰里面別兩把石斧……

        總之他們的武器非常簡陋,但是不可否認,這些武器在叢林之中,卻可以有效的發揮出相當強的戰斗力。

        當然前些天于孝天贈給他們的那些武器,也被他們拿了過來,只教給了他們部落之中最強壯的戰士持有,使得他們的裝備更是顯得混雜了許多。

        經過大致清點一下之後,這五個部落的首領們一共帶來了近三百名戰士,雖然數量還不足以壓倒這里的那伙土人,可是畢竟這三百土著戰士都是各部落的精英,戰斗力還是相當可觀的,有了這些土人戰士前來助戰,于孝天這一下心中徹底有底了。

        當看到這些土人戰士逐步匯集到這里之後,這讓不太常見土人的海狼部眾們很是好奇,紛紛打量著這些土人戰士。

        而那些土人的武士們,也都以同樣好奇的目光,遠遠的打量著于孝天一行人,並且嘰里呱啦的對著海狼部眾們指指點點。

        那幾個土人首領們,則在來這里的時候,為了答謝于孝天對他們的饋贈,給于孝天帶來了一些獸皮和風干的野味,還帶了一些他們自釀的果酒,獻給了于孝天。

        而于孝天欣然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並且表示了對他們的感謝。

        當晚他們在林中暢飲了一頓,雖然蚊蟲很多,叮咬的于孝天滿頭是包,可是于孝天還是強忍著,和這些土人好好的喝了一場。

        土人自釀的酒度數很低,喝起來酸酸的,有點果味,倒是也算可口,對于孝天的酒量來說,這東西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于是嘗過之後,他便和這幾個土人首領暢飲了起來。

        土人也是相當好客的,只要他當你是朋友,就一切好說,當看到于孝天如同鯨吞牛飲一般的大口喝酒,這幾個土人首領也很是高興,跟著于孝天頻頻舉杯。

        結果是不到半夜,這幾個土人首領便被于孝天喝了個東倒西歪,不得不舉手認輸,有了這一場暢飲下來,土人首領對于孝天更是佩服了許多,覺得他這個能驅使雷電的神一般的人,很是豪爽。

        趁著沒有喝多之前,于孝天在李清的翻譯之下,再一次跟這些土人首領說了他的作戰計劃,讓他們記住一定要依計行事,到時候千萬不要擅自行動,壞了他的大事。

        幾個土人首領對于孝天充滿了敬畏之心,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拍胸脯保證不會亂來,一定按照于孝天的吩咐辦,更何況他們認為,這些外來人手中有能噴火放電的東西,有他們在,肯定比讓自己部落里面的戰士去拼命要強,可以更好的保存他們的實力,所以不答應才怪。

        而那些土人戰士,起初對這些海狼部眾們懷有一定的戒備情緒,開始的時候不太敢和他們湊在一起喝酒,但是看到他們的首領都跟這些外來人的首領有說有笑,他們的膽子這才漸漸大了起來。

        再加上于孝天給手下吩咐過,要交好這些土人,所以這些海狼部眾們也紛紛招呼這些土人一起喝酒吃肉。

        于是漸漸的這些土人戰士也就和海狼部眾們湊到了一起,雖然雙方語言不通,可是幾口酒下肚,也就沒多少隔閡了,大家雞同鴨講,各說各話,兩手揮舞著比比劃劃的溝通著,倒是也很熱鬧。

        但是他們也沒有太過放松,畢竟這里已經接近那伙土人的地盤邊緣了,故此雖然營地里面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可是于孝天還是讓各部土人加上海狼部眾,都派出了一些哨兵散布到了周圍進行警戒。

        一些海狼部眾為了交好這些土人“弟兄”,有些人便把身上的小玩意兒比如小刀,針線包之類的東西送給了跟他們喝酒的土人朋友,這些東西看似不值錢,可是對于土人來說,卻很是珍貴。

        得到了饋贈的土人們,當然是非常高興了,于是也紛紛把身上一些手工藝品比如鹿角、豹牙、狼爪之類的東西送給他們的新朋友,雙方一夜下來,氣氛倒是相當不錯。

        天亮之後,土人首領們便告辭帶上了他們的部落戰士們,一起鑽入到了那伙土人存身的叢林之中。

        于孝天和手下們就靜靜的在叢林邊緣等候著他們的消息。

        時間一點點的在眾人的等待之中過去,周圍的森林靜悄悄的,除了一些鳥鳴和野獸的叫聲之外,就只剩下了風聲。

        他們選擇的這個天氣也比較照顧,沒有像往常那樣冷不丁就突降一場大雨,不過林中的溫度卻很高,讓躲在林子邊緣的海狼部眾一個個都熱的是汗流浹背,再加上蚊蟲不斷的騷擾,讓人煩不勝煩,甚至還有一些螞蝗,會抽冷子也叮人一口,把這些海狼部眾搞得人心惶惶。

        幸好對付這些螞蝗,海狼部眾還是有點辦法的,他們把火折子取出來,稍稍放在吸附在皮膚上的螞蝗身上,燙它們一下之後,螞蝗便立即縮成一團掉在了地上,另外為了驅逐蛇蟲,于孝天還專門讓這些手下,身上都攜帶了一個裝了硫磺的小包,如此一來,蛇和螞蟻聞到硫磺的氣味,也都敬而遠之,躲得老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下午未時也就是三點多鐘的時候,他們對面的叢林之中,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尖嘯之聲。

        听到了這陣嘯聲的海狼部眾們,紛紛從地上蹦了起來,也不用他們的頭目招呼,都立即披掛了起來,將武器抓在了手中,朝著林緣的開闊地飛奔了過去。

        十幾個炮手也趕緊抬起了他們的虎蹲炮,一溜煙的沖了出去,將虎蹲炮擺在了地上,其余人等立即按照兵種不同,被各自頭目招呼著排成了橫隊。

        這個時候一些土人已經出現在了海狼對面的林緣,從林子之中,如同脫兔般的一個個竄了出來,拼命的朝著海狼集合的地方跑來。

        于孝天一看嚇了一跳,趕緊讓李清對他們喊話,好不容易他才擺出隊形,要是被這些土人沖散的話,他們就白忙活了,搞不好隊列一散,再被那伙土人一沖,今兒個他們估計就要大敗而逃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于孝天恐怕就糗大了!所以他讓李清立即對他們喊話,讓他們朝著海狼布陣兩側跑。

   

第一百零二章 排槍槍斃
        
        
        土人雖然不太懂為什麼這些外來人要讓他們朝他們隊伍兩邊跑,但是他們的首領不笨,很快意識到的危險,于是趕緊招呼他們朝兩邊散開跑,一直跑到了海狼陣列的兩邊,這才收住了腳步,氣喘吁吁的扭頭朝著林緣望去。

        這個時候更多的土人開始出現在了林子邊緣,當看到海狼部眾和那些偷襲他們的土人之後,這些追出來的土人們收住了腳步,亂哄哄的擠在林子邊緣,朝著海狼部眾集結的地方張望,有些土人還嗷嗷直叫。

        于孝天深吸一口氣,冷笑了起來,心道在林子里面,你們是大爺,可是要是出了林子,你們就都是軟腳蝦了!這里可是老子的天下,由不得你們囂張了。

        那些被組織來幫拳的土人們,這會兒到了海狼旁邊之後,底氣頓時足了起來,一個個叉著腰舉著手里面的石斧短矛或者竹弓皮盾反身過來,對著那些追來的土人們嗷嗷怪叫了起來。

        于孝天雖然听不懂他們叫些神馬,可是大概也猜得出肯定不是好話,肯定是在問候這些敵人的某些親人。

        其實于孝天的計劃非常簡單,就是取長補短,充分利用他們的強項,避免自己手下進入山林之中,和對手進行叢林戰。

        所以他邀來了這些土人部落給他作為幫手,讓他們先摸到這伙土人部落里面,偷襲他們一下,先把這伙土人給惹惱,廝殺一陣之後便主動撤退,跑回到他率部集結的林子外面開闊地上。

        等那些土人追出來之後,他便帶著手下在這塊開闊地上用他們火力上的優勢,對其進行一番屠殺,打垮他們之後,接下來就可以帶著這些手下還有土人們進去收獲戰果了。

        而目前看來,他的這個計劃實施的還算是順利,派去偷襲的那幾個部落的土著們,已經成功的惹毛了這伙敵人,並且把他們吸引到了這里,接下來就看那伙家伙們能不能按照他的計劃,殺出林子,來到開闊地上了。

        “李清,告訴幾位首領朋友,讓他們的人放開了使勁的罵,把他們能想得出來的難听話都罵出來,把那幫家伙給引出來,接下來就看咱們的了!

        其他人開始裝彈準備!一會兒只要他們敢殺出來,給我放近了打!不必留手!”于孝天大聲喝令道。

        李清和黑頭等人都立即齊聲答應了一聲,下去開始招呼了起來。

        幫拳的這些土人一听,就罵的更歡了起來,嘰里呱啦聲震山谷,有些土人甚至還跳起了大神,真是好不熱鬧呀!

        對面集中在林子邊緣的那伙土人,大概有二三百人左右,一個個同樣也都是皮膚黝黑,臉上有很多刺的紋身,渾身上下還涂的花里胡哨的,手中同樣擎著各種原始的武器,站在林子邊緣躊躇著。

        大概是因為幫忙的土人們罵的太過難听,把那幫土人給氣懵了,加之他們並不太了解這些服飾怪異的外來人的厲害,這些土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嗷嗷怪叫著在一個強壯的土人率領下,從林子里沖了出來,直奔著海狼部眾所在的地方直沖了過來。

        也難怪他們受不了,在此之前很長時間里,他們這個部落在這一帶都是老大,只有他們欺負人的份,沒有人敢來欺負他們。

        但是今天突然之間,周圍的幾個部落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到了他們部落,而且是下手狠毒,一下干掉他們不少人。

        他們反應過來之後,趕緊組織反擊,但是讓他們氣得要死的是這幫不要臉的偷襲者,佔了便宜之後,一看到他們反應過來開始反擊了,居然一聲呼嘯,就都掉頭跑了,害得他們在後面狂追到了這里。

        結果到了這里他們發現原來這里還有一些外來人在這里等著,而那些偷襲者居然和他們一伙的,在林子外面又蹦又跳,對他們是破口大罵,罵的要多難听有多難听。

        這一下頭上插著雉雞翎的那個頭領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們可沒多少文化,當然不懂什麼戰術,這種情況換做是其他人的話,肯定會發覺事情不對頭,不會再冒險出來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厲害,實在是受不了氣,決意要對這幫人進行報復,于是在他們的頭領的帶領下,這二三百個土人嗷嗷叫著,便從林子里面殺了出來。

        “不要開火!听候命令!”黑頭扯著脖子大叫著,命令海狼部眾特別是炮手和那些火槍手們不許開火。

        說是開闊地,其實這塊河谷也就是一百多步寬,這伙土人一沖出林子,就基本上快進入到火槍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了。

        但是于孝天還是不許手下開火,讓這些土人再近一些,讓幾門虎蹲炮和火槍一起開火,爭取第一輪射擊,就給這幫土鱉來個滅頂之災。

        火槍雖然數量不算很多,但是幾門虎蹲炮在近距離發射的時候,威力可是不小,別看這玩意兒打不遠,有效射程不過幾十米,可是這家伙主要以散彈作為殺傷手段,特別適合對付密集敵群,往往突然發炮,會給進攻的集群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

        所以今天真正唱主角的應該還是這幾門虎蹲炮,要不然的話于孝天也不會讓手下冒著酷暑在叢林里面抬著這幾門笨重的虎蹲炮來到這里了。

        那二三百個土人戰士,發出著令人膽顫的怪嘯聲,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從叢林之中沖到了開闊地,一邊奔跑呼嘯一邊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有些土人還一邊跑一邊朝著手中竹弓上搭竹箭,準備靠近之後朝著敵人發射。

        總之他們就如同一窩蜂一般的涌向了開闊地上的海狼部眾,氣勢倒是相當驚人,膽子小點的人,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

        而那些被這伙土人欺負了很多年的土著部落的戰士們,當看到這些敵人沖過來的時候,一個個都停下了罵聲,臉上露出了驚懼的神色,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被人家欺負,心理上已經形成了陰影,一看到這些欺負他們多年的土人,除了憤怒之外,恐怕只剩下了恐懼。

        許多土人部落的戰士經不住對方帶來的壓力,開始緩緩後退,漸漸的把海狼部眾的陣列讓到了最前面。

        于孝天斜眼眇了一下兩翼的那些土人,冷笑了一聲,默默的看著對面蜂擁而來的那些土人,心中默算著對方的距離。

        這幫土人果真是沒什麼見識,就這麼一窩蜂的憑著一腔之勇殺奔了過來,完全沒有組織,正好成了最好的標靶。

        有人在隊列之中,大聲的報出土人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百步、八十步、……一直到六十步的時候,于孝天還是沒有下令開火。

        負責照看幾門虎蹲炮的兵夫們開始緊張了起來,有的人不由自主的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可是就在土人沖到他們面前五十步以內的那一瞬間,于孝天忽然間閃電般的從腰間拔出了腰刀,奮力朝前揮去,將刀尖指向了那些土人,放聲厲吼道︰“開火!”

        早已枕戈待旦的那些火槍手、炮手們當听到于孝天的這聲厲吼之後,都立即點火的點火,扳下機括的扳下了機括。

        這次于孝天率人過來,將雞籠灣大部分火槍都帶了過來,加上他剛剛從南日島帶來的二十桿新式的燧發槍,這一次就帶來了四十支各式火槍,而且這一次他沒有讓手下采用三段擊的射擊方式,而是采取了集火齊射的打法。

        四十支各式火槍在火槍手們的操作下,一起發火,除了三支火槍故障沒有擊發之外,三十多支火槍都開火成功。

        而另外幾門虎蹲炮的炮手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令聲一下,他們就立即點燃了火炮,只听通通通幾聲悶響,虎蹲炮在地面上猛烈的抖動了一下。

        整個海狼部眾的陣列前面,吐出了一片火光,眨眼之間便硝煙彌漫,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但是槍炮聲剛剛想過,對面的土人們便發出了一片歇斯底里的慘叫之聲,待硝煙稍稍散開之後,于孝天定楮望去,看到的卻是一片血腥的場面。

        這些僅僅是披著一些麻布片抑或是干脆就光著身子的土人們,在槍炮的面前,沒有一點防護力,他們只能用他們的肉體來承受這些疾飛的彈丸,虎蹲炮和火槍集火射擊,在他們面前織起了一面密集的火網。

        沖在最前面的那些土人,面對著這張火網,瞬間便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割倒在地,他們黝黑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個的血窟窿,殷虹的鮮血泉水一般的從傷口之中涌出,幾十個土人躺在地上悲鳴著。

        一個土人胸口不知是被虎蹲炮的炮子還是被火槍的槍彈擊中,打出了一個血洞,但是他卻沒有當場倒地,而是痛苦的拄著手中的短矛,低著頭臉上露出了一臉不解的神色,低頭查看著胸口的那個血洞。

        他甚至抬起另一只手,去摸了摸胸口的血洞,在傷口處沾了一點自己的鮮血,放在嘴里面嘗了嘗,然後突然他仰天發出了一聲悲鳴,這才仰面朝天丟了手中的短矛倒在了地上,開始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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