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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歷史]我是木匠皇帝 作者:獨坐池塘 (完)


第四百零一章 登岸
看著江面上的火焰,天啟皇帝眼中不斷的閃著冷光,整個人都帶上了肅殺。火光映照在江面上,河面上頓時一片血紅,隨著河水的流動,仿佛鮮血在不斷的蕩漾。

    回頭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啟皇帝臉上帶著笑容,輕聲道:“袁愛卿,看來我們這次走不了了!”

    “回皇上,是走不了!”接著火光,袁可立看到了天啟皇帝臉上的笑容,原本雲淡風清的天啟皇帝,此時卻讓袁可立充滿了畏懼。

    沒有在去看著火的船隻,天啟皇帝對著不遠處的党寒和陳林招了招手,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碼頭。

    聽著周圍的呼喊聲,天啟皇帝就那麼靜靜的站著,良久才沉聲道:“陳林,今天我們去的迎春樓是東廠的產業?那個掌櫃的叫什麼?是什麼身份?”

    “回陛下,今天我們去的迎春樓是東廠的一個暗樁,下面管轄著很多東廠的探子。掌櫃的叫做陳方,在東廠裡面的職位並不高,不過是個檔頭。”對於一路上能用到的東西,陳林自然是早有準備,皇上身邊的太監也不好做啊!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沉吟了半晌,道:“這個人可靠嗎?”

    聽到天啟皇帝的這個問題,陳林微微一愣,汗水順著額頭便淌了下來。支支吾吾了半晌,什麼也沒說出來。他是天啟皇帝身邊的太監,級別也不高,對於東廠的事情並不瞭解。這個李方為人如何,他是不知道的,這個東廠據點的事情也是魏朝告訴他的。

    “皇上,陳方今年四十歲,乃是東廠前任督公收養的乾兒子。原本是東廠裡面的一個領班,深的前任廠督的器重。後來魏公公做了廠督,陳方便被派到了這裡。雖然算不得流放,可是也差不多。這個人心思深沉,功夫也不錯,行事老辣。臣覺得這個人靠得住,只是現在謹小慎微,只求自保!”一邊的黨寒站了出來,如數家珍的把原有說了一遍,只是臉色略微帶著些陰沉。

    看了一眼黨寒,天啟皇帝對他點了點頭,駱思恭推薦的人果然和得力。見一邊的陳林顫顫巍巍的,天啟皇帝笑了笑,道:“陳林,不用這樣。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在朕身邊說實話就好,這個你乾爹沒教你嗎?”

    “奴婢遵旨!”陳林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駱思恭。

    將目光轉向一邊的袁可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明天我們上岸吧!怕是要在這濟寧城呆一陣子了!”

    “是,皇上!”袁可立心裡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一點表露,躬著身子施了一禮。

    慢慢的走向船艙,天啟皇帝沉聲道:“留下幾個人看船,其餘人全都上岸。”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啟皇帝等人便上了岸,直奔迎春樓。這裡出了命案,客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天啟皇帝等人直接就包下了迎春樓。

    天啟皇帝住在了迎春樓後面的小院裡,周圍已經被禁衛圍上了,想要這裡來可是非常的不容易。此時天啟皇帝正坐在內室,陪在天啟皇帝身邊的則是袁可立和黨寒。雙胞胎姐妹在一邊伺候著,桌上擺著點心喝茶水,不過幾個人並沒有吃的心思。

    在外室,陳林坐在主位上,拂塵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伸手拿起一邊的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撇著嘴把茶杯放在一邊。

    輕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方,陳林咳嗽了一聲,聲音傲慢道:“李方,這裡可是東廠的據點,在這裡生了案子,以後這據點還怎麼用?你是怎麼辦事的?”

    對於面前的陳林,李方的心裡頗為不屑一顧,可是站在陳林身後的那個人,李方卻不敢小視。司禮監秉筆太監,現在是遼東提督太監陳洪陳公公。按道理說從司禮監秉筆太監到遼東的監軍太監,職位差了太多,陳洪陳公公就等於是流放了。

    不過消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這位可不是被流放的,那是天啟皇帝派去遼東辦事的。臨走的時候天啟皇帝親自去送的,而且還把陳洪陳公公的乾兒子也就是面前的陳林陳公公掉到了身邊。

    如果李方是東廠魏公公的人,對陳洪尊重是肯定的,懼怕倒是未必。不過現在李方是沒爹的孩子,不要說被陳林踩一腳了,很多人還沒事找事呢!

    “陳公公,小的也不知道啊!誰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生啊!”李方滿臉的委屈,說乎都帶著哭腔,可是眼中卻是異常的冷靜。

    從小在宮裡長大,陳林生生死死的見得多了,絲毫不為所動,沉聲道:“李方,不用在咱家面前來這套,你的過去咱家都知道。人情冷暖,想必也看清楚了,咱家沒時間和你磨嘴皮子。”

    李方微微一愣,這位陳公公是話裡有話啊!幾個想法在腦海裡不斷的轉動,連忙道:“公公請示下,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笑著點了點頭,陳林的心裡也在叫苦,天啟皇帝要讓李方辦事,自己就要出面收服。自己是陳洪的乾兒子,代表著的自然是陳洪。現在自己收了李方,那就是和魏朝對著幹了,希望乾爹知道了不會罵自己。一想自己身邊的天啟皇帝,陳林的心裡又堅定了不少。

    “李方,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準的,今天你下去了,明天他上來了,在官場上一點都不稀奇。咱家給你了機會,一個能重新做人的機會,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了!”陳林一副冷淡的模樣,最後一句話出口卻是滿帶著威脅。

    此時的李方額頭上已經全是細密的汗珠了,他的心裡在不斷的思考著。這位陳公公顯然是要收自己,如果自己答應;了,那就意味著徹底的得罪了魏公公。如果自己不答應,那就得罪了這位陳公公,也就是得罪了這位身後的大陳公公。

    反正自己和魏公公也不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弄死,現在有了這個機會,不管結果怎麼樣,一定要搏一搏!

    “小的李方,聽從公公差遣!”李方對著陳林磕了一個頭,臉上帶著恭敬,他的心裡非常明白這一拜的份量。

    陳林也不拿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呵呵的將李方攙扶了起來,道:“以後好好的為咱家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如果這次的事情辦法了,咱家答應你把你調回京城去!東廠要是呆不下去,便把你弄到錦衣衛,咱家說話算話!”

    “小的謝謝公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李方心裡也在盤算著,如果自己真的能翻身,一定要把那些落井下石的傢伙全都踩在腳下。

    “東廠不是某個人的東廠,魏公公雖說是提督東廠,說到底也是皇上的奴婢。只要是實心辦差,皇上會看到了,東廠有什麼呆不下去的!”天啟皇帝慢慢的推開屋子的門,帶著袁可立和黨寒走了出來。

    癡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李方沒想到裡面居然還有人,一時間便愣在了那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公子說能呆下去,那自然就能呆下去!”陳林一臉獻媚的看著天啟皇帝,身子立馬矮了下去,笑著說道。

    一邊的李方更是愣住了,不禁上下打量著天啟皇帝,見天啟皇帝的穿著打扮,李方知道這位的身份肯定非同尋常。看著跟在身後的党寒和袁可立,這兩個人一個是練家子,那個老者看起來倒是很普通。可是李方卻一點不敢小覷,通長這樣的老者全都是智計百出,滿肚子的陰謀詭計。

    慢慢的做到椅子上,天啟皇帝慢悠悠的道:“這位陳公公是我的人,與其說你是給陳公公辦事,倒不如是給我辦事。我現在的身份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身子微微一顫,陳方的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濟寧在運河的邊,來往的多是商賈。這龍昌商號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對於幕後的東家可是眾說紛紜。沒想到自己居然見到了,居然能夠讓陳公公站在一邊陪著,陳方都懷疑自己面前的是王爺。

    “怎麼?覺得給我辦事委屈你了?”天啟皇帝見陳方沒有說話,帶著詫異道。

    “公子折煞小人了,能夠給公子辦事,乃是小人的榮幸!”陳方連忙行禮,心中暗喜,看來自己這次選對人了。

    讚賞著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道:“不錯,本公子問你,昨天的凶案你知道多少?”

    陳方又是一愣,不知道這位少東家要做什麼,連忙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倒是那個被殺死的人小的倒是很熟悉。他叫徐德志,是揚州人,明面上的生意是販賣瓷器。不過小的知道,他私底下是販私鹽的,經常到濟寧來販私鹽。每次和他談生意的人都相同,不過昨天來的這個和以往的不同,小的並不知道他是誰!”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陳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


第四百零二章 這麼多人
慢慢的點了點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個人就是販私鹽的。不過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鬧到這個地步了,殺人燒船是不是有些過了。

    天啟皇帝慢慢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李方,天啟皇帝聲音嚴肅的說道:“幫本公子去辦一件事,利用東廠在這裡的人,把那天和徐德志一起來的人找出來,你需要多久?”

    “回公子,不需要找他。昨天生命案之後,小的已經派人跟著他了,現在他就在城西。”李方恭敬的施了一禮,臉上帶著幾分自得,他的心裡不禁大樂,自己這是時來運轉啊!無意中做的一件事情,現在居然有了這麼大的作用。

    原本李方派人跟著不過是為了別有麻煩找上自己,自從來到濟甯城,李方是異常的小心。每時每刻都在提防著,生怕誰對自己下黑手。在迎春路死了人,陳方自然是異常的緊張,他自然不會輕易的授人以柄。

    天啟皇帝實在是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有這樣的轉機,回頭看了一眼袁可立,笑著道:“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把這個人抓到然後問一問,事情就清楚了。”

    “是啊!事不宜遲,一定要儘快!我總覺的會出事情,那些人不可能把他安排在城西。這麼重要的人,只有讓他永遠閉嘴,事情才不會洩露出去。永遠閉嘴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袁可立異常的小心謹慎,不過語氣卻很急切,他也知道這個人的作用。

    回頭看了一眼黨寒,天啟皇帝面容嚴肅的道:“你去走一趟,務必把人活著帶回來,不要有什麼閃失。另外千萬要注意,不要驚動什麼人!”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禮,對李方使了一個眼色,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李方出去,天啟皇帝慢慢的做到了椅子上,眉頭微蹙,對一邊的袁應泰道:“坐下說吧!”

    “是,公子!”袁應泰恭敬地施了一禮,也坐到了椅子上,不過並沒有坐實。

    “朕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可是為什麼怪怪的卻也說不上來。真的這麼容易就能抓住這個人,我覺得沒那麼容易!”天啟皇帝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斷的思考著,自己究竟漏了什麼呢!

    袁可立也是蹙著眉頭思考,將整個事情從頭到尾的想一遍,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遺漏。

    “動機,殺人動機!就是這個。”天啟皇帝忽然大笑了起來,顯然是想到了極為關鍵的事情。

    “請皇上明示!”袁可立笑呵呵看著天啟皇帝,語氣恭敬的說道。

    天啟皇帝也沒有藏著掖著,慢慢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們一直說他們是為了私鹽殺人的,可是這個說法太模糊了。殺人的人是原本一起販私鹽的,還是私鹽的買家,這個就是問題的關鍵。這個死者徐德志是一個四眼販子,總是到濟寧來,那也就是說他把私鹽販賣到這裡,濟寧有買家。”說道這裡,天啟皇帝的目光便看了一邊的袁可立,臉上帶著演示不住的興奮。

    猛地站起身子,袁可立顫抖著聲音道:“那位從知州衙門出來的林員外很可能就是這個買家,在這件事情裡面,濟寧的知州也也有參與。”

    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天啟皇帝皺著眉頭,沉聲道:“朕還有一件事情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這個買家要殺死徐德志?徐德志可是賣給他私鹽人,如果買家殺死徐德志,那以後這條財豈不是就斷了嗎?”

    眉頭皺的緊緊的,袁可立也在思考著天啟皇帝問的問題,畢竟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想不通的地方。輕輕的歎了口氣,袁可立語氣中帶著無奈的說道:“看來也只能等到黨寒將那個殺人的人抓回來,光憑推斷很難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贊同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和袁可立靜靜的等待著,不過等回來的卻不是黨寒,而是另外一個禁衛。禁衛走進屋裡之後,跪倒在地,大聲的道:“皇上,剛得到消息,山東巡撫孫元化孫大人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山東按察使林剛,錦衣衛千戶李謙也跟著一起來了!”

    天啟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眼中帶著深深的詫異,這是怎麼了?小小的濟寧城,來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陣仗這是要幹嘛啊?自己在離開經常之前,並沒有接到孫元化的奏摺,只是怎麼回事?

    “皇上,這可是越來越熱鬧了,我們不過是巧合遇到了,這些人恐怕不是巧合啊!看來這濟寧城是有事情要生啊!”袁可立臉上帶著些許無奈,最裡面帶著苦澀,大明朝的官場一項是波譎雲詭啊!

    沒有在意袁可立的神情,天啟皇帝的眉頭緊皺著,臉上帶著肅殺。半晌天啟皇帝沉道:“既然他們來了,有一件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這裡面有一件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或許是販私鹽的事情走漏了風聲,巡撫孫元化就想要查這件事情。這個買家知道事情有多麼的嚴重,為了答道瞞天過海目的,找人殺死了販私鹽的死者。在晚上放火少了死者的船,鹽也就沒有了,人證物證全都不見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袁應泰接著道:“在將那個殺人的人滅口,整件事情便掩蓋了過去。至於殺人的事情,知州衙門有意將事情推出去,或許會隨便找個人定罪,事情這樣就解決了。”

    天啟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事情大概構架已經出來了,雖然有很多細節還不清楚,可是推斷應該是沒有錯的。現在差的就是抓回那個殺人的人,那就能證明推斷是正確的。不過天啟皇帝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面,濟寧不過是一個縮影,牽扯的也不過是一個知州。

    可是如此明目張膽的販私鹽,天啟皇帝絕不相信只是在濟甯,越向南肯定越嚴重。自己能夠很輕易的處理到濟寧的知州,哪怕他是冤枉的,可是江南的官場怎麼辦?官會越來越大,人會牽扯越多,難道全都殺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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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南京
見天啟皇帝皺著眉頭沉思,袁可立的臉上也滿是凝重,他自然知道天啟皇帝在想什麼。剛剛進入山東,這裡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再向南走,不知道事情會怎麼樣啊!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的渡過,天啟皇帝和袁可立都沒有在說話,靜氣凝神的等待著。

    “皇上,黨儉事回來了!”陳林見天啟皇帝正在閉目養神,壯著膽子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小聲的道。

    猛然睜開眼睛,天啟皇帝看了一眼陳林,眼中冷光一閃,沉聲道:“讓他進來!”

    “是,皇上!”陳林恭敬的答了一聲,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黨寒快步的走了進來,臉色陰沉著,身上帶著肅殺。

    看到党寒的樣子時,天啟皇帝微微一愣,黨寒的身上居然有血跡。心中雖然早就猜到了,可是此時也難免吃驚,天啟皇帝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等待著膽寒。

    見党寒要施禮,天啟皇帝擺了擺手,面無表情的道:“在外面,行禮就免了吧!一切從簡!”

    “是,皇上!”雖然天啟皇帝這麼說,可是黨寒依舊是躬身抱拳,聲音恭敬的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直接問道:“看樣子事情並不順利,人帶回來了嗎?”

    “回皇上,帶回來了!”黨寒嚴肅的點了點頭,道:“臣等到了西城,人就在西城的一個小院裡,在房子裡找到他並沒有費什麼力氣。可是在臣準備的帶著人離開的時候,遭遇了十幾個人圍攻。下手狠辣,看得出應該都是亡命徒!”

    殺人滅口天啟皇帝早就想到了,聽黨寒這麼說只是慢慢的點了點頭,道:“襲擊你們的人有活口嗎?”

    “回皇上,活口沒有抓到!他們看事不可違,全都退走了。臣擔心有人注意我們的行蹤,便帶著人繞了幾個圈子回來的,所以時間耽誤的久了一些!”黨寒臉上帶著幾分不忿,可是說起話來倒是沒有什麼表露。

    “已經做的不錯了,審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朕在內室聽著。”天啟皇帝慢慢的站起身子,對著黨寒笑了笑,帶著袁可立和陳林走了進去。

    党寒自然明白,對著外面的禁衛招了招手,一個人便被帶了進來。此時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雙手被綁著,眼中帶著兇狠。走進屋子之後,四周打量了一下,見只有黨寒一個人,大笑著道:“兄弟,謝謝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子這條命就沒了!”

    笑著看著這個人,黨寒搬了兩把椅子,自己先坐下,然後對著那人道:“坐下說吧!站著累。”

    “你最好能把這繩子給我解開,不然坐著也累!”那人沒有動,目光緊緊的盯著黨寒,,神色十分的謹慎。

    “你隨意!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不但給你解開,還要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做個交易吧!只要你告訴我,條件是可以談的。”笑眯眯的看著那人,黨寒微笑著道。

    微微蹙了蹙眉頭,慢慢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目光緊緊的盯著黨寒,道:“先報報號,看你們也不像是普通人,不知道是從水路來,還是旱路來啊?”

    淡然的笑了笑,黨寒對著那人一抱拳,道:“這些切口你就不用說了,在我這裡不喜歡說這些切口,我的身份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党寒,江湖上的朋友抬舉,有個諢號白衣秀才!”

    那人微微一愣,慢慢的點了點頭,不過臉上更加的謹慎了。目光炯炯的看著黨寒,沉聲道:“我叫盧金鵬,沒有什麼諢號,以前做過土匪。現在改邪歸正,給人看門護院,做了看門口狗。”

    “這個世上,做什麼不重要,活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以前你做土匪,這個沒什麼,活的不開心就不做了。不知道做了護院是不是開心些,我想知道林員外給你多少銀子,你居然這麼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饒有興趣的看著盧金鵬,黨寒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銀子不多,不過家主!”抬頭看著党寒,盧金鵬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臉上的肌肉都在不斷的抽動。目光盯著黨寒,聲音冷冷的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至於怎麼知道的就不勞你操心了。我還知道昨天你在這裡殺了一個人,是個揚州的商人,販私鹽的。你是聽了林員外的指令殺人的,不過你似乎不怎麼聽話,殺了人應該回去覆命啊!怎麼自己跑了?這麼做可不對。”党寒聲音依舊平和,臉上帶著笑容,道。

    盧金鵬緊緊的盯著黨寒,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幻,良久,盧金鵬深深的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沉聲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說吧!我就喜歡直來直去的人,條件不過分,我們就答應你!”黨寒微微一愣,緩緩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沒有了剛剛的笑容。

    “你們要幫我救出一個人,他叫春蘭,在林府當丫鬟。他是伺候林府老太太的,現在已經有了身孕,她不能死!”盧金鵬眼圈通紅,眼中帶著幾分絕望。

    苦笑著搖了搖頭,黨寒慢慢的站起身子,頗為無奈的道:“又是一個俗套的故事,你不做土匪來做護院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春蘭,林員外也很看重你。你幫著林員外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這是你最後的任務,只要把這人殺死,你就能帶著春蘭遠走高飛。”

    看著党寒,盧金鵬深深的歎了口氣,滿臉苦澀的道:“你幫幫我!只要能把春蘭救出來,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不想騙你,回來的路上的劫殺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就是來殺你的。殺了人你也沒有回去,說明你知道回去就是死,所以我們不敢保證春蘭還活著。”黨寒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道。

    “不會的,只要我不死,林員外是不會殺春蘭的。你們放心的去救人,不會有問題的!”盧金鵬神色異常的堅定,顯得非常的有信心。

    慢慢的點了點頭,黨寒笑著說道:“我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配合我們。我會把你送到山東巡撫孫大人那裡,只要你說是林員外指使你殺人,他們就會抄了林員外的家。到時候春蘭自然能救出來,夜長夢多,你需要儘快答覆我。”

    神色不斷的變幻,盧金鵬沉吟了半晌,道:“只要能救春蘭,死我也願意,我答應了!”

    “好!”黨寒站起身子,緩步來到了內室的門口,低聲道:“公子,這樣辦可以嗎?”

    “很好,就這麼辦吧!讓李方出面,你們都不要出面,把這個人交給李方,不要讓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禮,道:“是,公子,小的這就去辦!”說完便走到了盧金鵬的身邊,帶著他向外面去。

    輕輕的推開內室的門,天啟皇帝和袁可立走了出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個黨儉事真的不錯,辦事有能力,又有智謀,真是難得。駱思恭駱大人這是用了心思了,派來的人很得力啊!”看著黨寒的背影,袁可立感歎道。

    “那是自然,遼東的事情就是他去辦的,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千戶。不過跟了駱思恭十幾年了,心腹中的心腹,乃是駱思恭左膀右臂。這樣的人如果不得力,那錦衣衛就真成了吃乾飯的了!”天啟皇帝喝了一口茶,臉上帶著笑容,道。

    見天啟皇帝心情不錯,袁可立試探著道:“皇上,濟寧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陛下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打量了一下袁可立,天啟皇帝眉頭蹙著,沉著臉道:“袁愛卿,朕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可是事情卻不能這麼做。案子看起來挺簡單,可是那些私鹽是哪裡來的?山東巡撫孫元化為什麼不上書?朕要等,等到案子了結了。等一會黨寒回來,你讓他去好好打探一下那個死去商人的身份。相比於這裡的什麼知州員外,朕更有興趣的是那個商人。”

    緩緩的點了點頭,袁可立自然明白天啟皇帝的想法,私鹽的事情自然是重要。可是他的心頭也有一些擔憂,私鹽的事情屢禁不止,這裡面自然有他的原因。這個利益集團非常的大,天啟皇帝這麼去,非常可能會灰頭土臉。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天啟皇帝如果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後果不敢設想啊!看著胸有成竹的天啟皇帝,袁可立的心裡越來越擔心。

    在濟寧城呆了三天,天啟皇帝拿到了關於那個商人的資料,不過都沒什麼用。只說是揚州的商人,其他的一概不知。至於濟甯知州和林員外的事情,天啟皇帝是沒什麼事情。山東販私鹽的事情,天啟皇帝有興趣,可是孫元化已經在做了。

    離開濟寧之後,天啟皇帝的船記著向南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天啟皇帝似乎已經忘記了濟寧的事情,幾天之後,一行人便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南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四百零四章 春風十里揚州路
南京作為大明朝的第二首都,繁華程度比北京要強很多,茶肆、書館,一切看起來都更加具有太平盛世的意思。在南京,最出名的就是名揚天下的秦淮河了,到了南京不去秦淮河,那南京就等於白來了。

    “袁愛卿,你看這裡和北方的景色就是不同,南京繁華之地啊!”天啟皇帝走在街上,不時的左右指點一下,臉上帶著笑容道。

    四下看了看,袁可立的臉上也帶著笑容,輕輕的捋著自己鬍鬚,笑著道:“是啊!南京乃是膏腴之地,繁花似錦,不過也是磨滅意志的地方。當年隋煬帝楊廣,如果不是貪圖享樂,也不會把江山丟了。”

    微微一愣,天啟皇帝詫異的看了一眼袁可立,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天啟皇帝才笑著道:“袁先生,不要杞人憂天了!這街上如此繁華,我們還是好好的逛一逛!”

    沒有在理會袁可立,天啟皇帝笑呵呵逛來逛去的,在他的身後雙胞胎姐妹也是興趣迥然。對於不時發出笑聲的雙胞胎姐妹,天啟皇帝也很是欣慰。

    一天的閒逛,天啟皇帝身心俱疲,回到客棧之後,天啟皇帝便回屋去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天啟皇帝起的很晚,畢竟昨天逛街很累的。在走出自己房間之後,天啟皇帝發現袁可立幾個人已經在下面等著了。

    “都起來了?今天有什麼安排?”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眾人,臉上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道。

    “公子,我們昨天到了南京,公子已經遊玩了南京城,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要做正事了?”袁可立看著天啟皇帝。身子躬著,語氣也是非常的恭敬,可是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幾個人一愣。

    党寒和陳林全都將臉轉向一邊,他們是太監和錦衣衛,勸諫這一套不歸他們管。至於袁可立這麼做好不好,對不對。那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天啟皇帝怎麼想,兩個人雖然把頭轉向了一邊,可是卻不時的向著天啟皇帝那邊看一眼。

    看著一臉嚴肅的袁可立,天啟皇帝沒有說話,慢步的走到袁可立的身邊。伸手將袁可立攙扶了起來,天啟皇帝看著袁可立,神sè嚴肅的道:“好,袁先生真不錯,本公子沒有看錯人。你說的對。確實應該做些事情了。”

    “公子深明大義,真是不容易。”袁可立對著天啟皇帝行了一禮,搖頭晃腦的準備開始說話。

    “先生,術業有專攻,剛剛你一番勸誡之言,已經非常難得了。至於其他的話,還是讓別人來說!先生說起來並不合適!”看著袁可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

    微微一愣。袁可立頓時想起了天啟皇帝關於拍馬屁的那些話,頓時有些尷尬。

    沒有在理會袁可立。天啟皇帝吃過早飯之後,一行人便再一次出發了。這次是天啟皇帝要去辦事的地方,那就是揚州。

    風十裡揚州路,這個時代的揚州,因鹽業而興旺。三百多新安、山陝鹽業綱商每年獲得利潤朝廷不清楚,不過上繳鹽課都以百萬計。在這個稅低的令人髮指的時代。能有這樣多的鹽課,鹽商們的獲利可想而知。

    這面還只是官方的收入,鹽商的大頭卻不在這裡,私鹽才是獲利大頭。海量的金錢流入揚州城,在江北堆起了一座繁榮可與蘇州城相較的大都會。

    一在江南一在江北。蘇州城與揚州城是這個時代真正的商業大都會。其實揚州的城牆長度、城中面積、人口都比蘇州城小一號,但揚州城的發達程度絕不次於蘇州城。

    若揚州非要與兩京之外的天下第一都會蘇州比較,蘇州城發展的更加全面一些,絲綢、瓷器、各種手工業。揚州卻不同,這裡的產業鏈比較單一。很多人會以為單一的發展是畸形的,遲早要出問題的。不過現實卻不是這樣的,以食鹽這種生活必需品為產業,像極了後世的煤炭商人和石油商人。

    揚州的物產並不豐富,勉強能列出的也就鹹魚和“瘦馬”,周邊腹地也不像蘇州那樣物卓民豐、普遍繁榮。但揚州城卻是個依賴於巨額鹽業利潤興起的純消費城市,巨富和有閑階層眾多,支撐起了揚州城裡大批青樓、茶樓、浴堂、畫舫、園林的存在。

    在這個時代,揚州城是賺錢的地方,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關於揚州,有無數耳熟能詳的詩詞。風十裡揚州路、人生只合揚州死、煙花三月下揚州、二十四橋明月夜、十年一覺揚州夢。

    天啟皇帝要去的揚州,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不過天啟皇帝可不是為了遊玩。天啟皇帝的目的非常的簡單,那就是為了這錢,說白了就是沖著鹽來的。

    站在船頭上,天啟皇帝打量著不遠處的碼頭,那裡很是繁忙,人聲鼎沸,很是嘈雜。

    夜晚時分,涼風習習,天啟皇帝一行人蹬上了碼頭,沒有過多的耽擱直接便進了揚州城。

    一夜無話,天啟皇帝第二天起的很早,不過卻沒有在住的地方吃早飯。帶著黨寒和幾個禁衛便走了出去,來到一個小攤旁邊,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我們就在這裡吃飯!”

    “公子,這裡恐怕不乾淨,還是回去吃!”黨寒的眉頭皺的緊緊的,臉上的神情也很緊張。

    “好了,坐下和我一起吃,沒什麼的,不要緊張!”笑著拉著黨寒坐下,天啟皇帝道:“老闆,有什麼好吃的往上端!”說著將一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上下打量著天啟皇帝,老闆就知道這是哪家的公子,一邊獻媚的笑著,一邊將天啟皇帝的桌子擦了又擦。不過在經過銀子的時候,那銀子便進了他的袖子。

    沒有理會老闆的動作,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他,語氣輕快的道:“老闆,你在這揚州多少年了?”

    “這位公子說的,小的從小就在這城裡長大!”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生意的原因,整個人顯得很健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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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救小女孩
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擺攤之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本公子第一次到揚州城,看到揚州如此繁華,想在做點生意。不過本公子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這揚州城裡什麼生意最賺錢嗎?”

    小攤販一愣,神色頗為古怪的看著天啟皇帝,眼中居然帶著警惕的神色。不過等到天啟皇帝將一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小販頓時笑逐顏開,道:“公子,這揚州城雖然繁華,可是能做的生意卻不多。小的看公子身份尊貴,這酒樓飯館這樣的生意是不屑於做的。這揚州城有一樣買賣適合公子做。”

    笑著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語氣輕快的問道:“什麼生意?說來聽聽!”

    “公子您說笑了,揚州城裡最好的買賣自然是鹽,最賺錢的自然也是鹽!”小二眉頭微微一挑,一邊把自己的東西往上端,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鹽是好東西,可是想做鹽的生意卻沒那麼容易吧!大明有十個綱區,每綱有鹽二十萬引,每引則是三百斤。大明的鹽場每年就是這些煙,鹽引早就分了下去,想要在這裡面插上一腳,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天啟皇帝對於這些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在來揚州之前早就把這些全都弄懂了。

    按照大明律的規定,每引鹽的稅銀是三兩,其中公輸費三兩。這裡面公輸費也就是運輸的錢,朝廷是拿不到的,朝廷能拿到的只有稅銀。這個鹽引的數量其實還是大明朝初年的,在後來有增加一些,直接增加到了三百萬引。

    官方的記載就是三百萬引鹽,如果按照每引三兩收取稅銀,朝廷每年的鹽稅就是九百萬兩。現在朝廷每年徵收的鹽稅不過一百多萬兩,其中的七百多萬兩就不翼而飛了。

    在離開京城之前,天啟皇帝翻看了所有大明朝關於歲入的記載,第一眼就看到的鹽稅上。在天啟皇帝皇帝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本應徵收九百萬鹽稅,現在只能弄到一百多完,其餘的錢到哪裡去了?

    戶部的賬上全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天啟皇帝全都是不屑一顧,明目張膽的說謊。既然要弄錢,又不能加征賦稅,天啟皇帝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這上面。天啟皇帝又翻看了一些史料,在嘉靖四十年,朝廷虧空嚴重。

    嘉靖皇帝命嚴嵩派人到兩淮徵收鹽稅,那年便為國庫弄到了六百萬的鹽稅。後來嚴嵩倒臺的時候,在嚴嵩的賬本上找到了這次鹽稅貪污的證據,總共被貪污了七百萬兩,他比國庫還多了一百萬兩。

    嘉獎四十年徵收鹽稅能收到一千三百萬兩,天啟皇帝認為這是能夠真實反映鹽稅的事件。在這一千三百萬兩鹽稅裡面,天啟皇帝知道沒有私鹽,如果算上私鹽肯定會更多。

    將自己的知道的消息在頭腦裡過了一遍,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小販,等著他說話。

    癡愣愣的看著天啟皇帝,小販滿臉的不敢置信,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是行家裡手,不要為難小的了,小的不過是一個擺攤的。”

    笑著看著小販,天啟皇帝輕輕的揮揮手,沒有在為難小販。招呼一邊的黨寒吃東西,天啟皇帝笑著對黨寒道:“這揚州城裡有多少綱商?”

    “回公子,揚州城內的綱商總共有十八位,其中最多的每年有三綱鹽,最少的有也一綱鹽。這些人平分了每年三百萬引食鹽,可以說整個大明朝的都是這些綱商在運作的。”這些東西党寒自然是非常的清楚,說起來如數家珍。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對党寒點了點頭,對於這個黨寒他是非常滿意的。駱思恭調教出來的人,看來是有過人之處的。

    “在揚州城裡,從事鹽業的商人數不勝數,大概有三百多人。在這裡面自然是以這十八人為的,另外還有一個特點,這些商人中八成都是徽商。”駱思恭見天啟皇帝示意自己繼續說,點了點頭,接著道。

    皺著眉頭沉思著,天啟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從明朝中後期開始,一直到清朝末年,是徽商的黃金時期。這句話在哪裡看到的已經忘了,不過此時天啟皇帝卻想了起來。看樣子這些徽商起家就是靠的食鹽,不知道經過這次之後,這些徽商還能不能起來。

    見天啟皇帝皺著眉頭思考,一邊的駱思恭便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陪在一邊。駱思恭心裡知道很多,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和天啟皇帝說。

    “公子,小的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駱思恭躊躇了許久,神色頗為複雜的說道。

    “有什麼話說啊!這一路走來,本公子是什麼人,你心裡應該有數。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黨寒,對於黨寒的欣賞讓天啟皇帝對他要說什麼帶上些許期待。

    黨寒組織了一下語言,沉吟了半晌,才緩緩的道:“公子,想要在鹽的生意裡面插一腳,重要的不是這些鹽商。他們看起來是掌管著鹽,可是真正做主的卻不是這些人,而是那些衙門裡面坐著的老爺。”

    看著黨寒,天啟皇帝笑著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讚賞的道:“不錯,真不錯!沒想到你居然會有這樣的見地,等著回去之後本公子有重賞。”

    “謝公子!”黨寒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笑呵呵的說道。他想告訴天啟皇帝的事情非常簡單,那就是這些鹽商的身後是大明朝的官員。這裡面的水很深,天啟皇帝想要整頓鹽商,面對卻是江南的官場。

    對於這一點,天啟皇帝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大明朝的任何改革,牽扯出來的都是官員。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自己想要搶錢,只能從這些人最裡面搶出來。

    慢慢的站起身子,天啟皇帝對一邊的黨寒道:“走吧!我們回去!袁先生他們也該起來了,今天我們要好好逛一逛這揚州城!”

    “是,公子!”黨寒恭敬的站起身子,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

    在天啟皇帝剛轉過身的瞬間,大街上忽然想起來叫駡聲,不遠處一片嘈雜。跟在天啟皇帝身邊的禁衛反應度很快,將天啟皇帝圍在中間,全都握住了刀柄,目光謹慎的看著街道上。

    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歲的樣子。原本應該是最好年齡的她,此時臉上紅彤彤的,腫的很厲害,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身上穿著錦緞的衣服,現在看起來卻是被撕爛了一樣,看起來狼狽異常。

    小女孩不時的回頭看,臉上帶著深深的恐懼,拼命的向前跑,或許是因為太著急了,狠狠的摔了出去。快的向前跑,小女孩眼中的淚水就像斷了線一樣,不過依舊緊緊的抿著嘴唇向前跑。

    街上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不過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拉少女人,因為在小女孩的身後幾個人在追著。這些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頭上帶著小廝帽,一看就是什麼人蓄養的打手。這些人手裡都拿著棍子,一邊在後面追,一邊大聲的喊叫著。

    皺著眉頭按著這一幕,天啟皇帝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邊的黨寒。

    見天啟皇帝看自己,黨寒心裡一顫,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大步的走到前面,一把拉住小女孩。沒有和小女孩說什麼,抱著小女孩交給了一個禁衛。

    “你放心,帶著這裡最安全!”天啟皇帝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撫摸少女的腦袋,不過被小女孩躲開了。

    目光謹慎的盯著天啟皇帝,小女孩眼中帶著濃濃的畏懼,不斷的向身後看去,眼中帶著深深的畏懼。

    天啟皇帝儘量使自己語氣溫柔些,小心翼翼的道:“不用害怕!我們這裡人多,你看著,我們一定能打贏。”不知道是是因為天啟皇帝的態度,還是小女孩看到了周圍拿著刀的禁衛,居然慢慢的點了點頭。不過眼中依舊帶著敬畏,臉上的肌肉都在不斷的顫抖。

    這群打手已經來到了進前,當看到天啟皇帝的時候,幾個人頓時一愣。在看看天啟皇帝身邊的禁衛,領頭的人頓時覺得滿嘴苦味,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對面的這位一看身份就不同尋常。

    大步的走了出來,領頭的人對著天啟皇帝一抱拳,大聲的道:“這位朋友,在下趙德才,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天啟皇帝自然不會搭理他,你以為你是誰啊!依舊都弄著小女孩。

    “有什麼話你跟我說!”黨寒對著領頭的人叫了一聲,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輕的將手裡的摺扇展開,一副才子佳人的樣子。

    領頭的人頓時臉色漲得通紅,看了一眼天啟皇帝身邊的禁衛,對著黨寒報了抱拳,道:“這位兄弟,那個小女孩是我們要的人,希望你們把她交給我們。”

    黨寒慢慢的搖了搖頭,手中搖動則紙扇,笑著道:“我看不像,你們像是拐帶這個小女孩的。

   
第四百零六章 傳說中的陳圓圓
領頭之人臉色一變,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辦法善了了。對面的這個人很明顯就是找麻煩的,對著黨寒一把抱拳,領頭之人聲音冷冷的道:“朋友,強龍不壓地頭蛇,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管的好,這未必是你能管的了的。”

    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領頭之人,黨寒此時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身為錦衣衛儉事,駱思恭的心腹。党寒在大明朝得罪不起的人很多,對面這位顯然不是。慢慢的搖動著自己手裡的摺扇,黨寒笑容滿面的看著那人,笑呵呵的道:“朋友,我也奉勸你一句,不是猛龍不過江。”

    冷笑著看著黨寒,領頭之人眼睛微眯著,看了一眼小女孩,眼中厲芒一閃。慢慢的抬起手,大聲的道:“給我打!”隨著他的命令,跟在他身後的打手全都揮舞著棍子向著黨寒沖了過來。

    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天啟皇帝顯然是很感興趣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打幾下。

    站在天啟皇帝的身邊的禁衛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他們的任務是把保護天啟皇帝,至於党寒的死活和他們關係不大。如果天啟皇帝下令那就另當別論,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看著。

    看著向自己沖過來的人,黨寒倒是不慌不忙,依舊是笑呵呵的看著領頭之人。一個人向著他沖了過來,手裡的棍子舉得高高的,口中也是大聲的吼叫著。

    笑著搖了搖頭,黨寒的身子猛地騰空,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胸口。接著便如虎入羊群,一拳一腳之間邊有人倒地,頓時慘叫聲四起。

    時間不長,黨寒再一次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手裡已經不緊不慢的扇動著手裡的摺扇。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黨寒對領頭的人道:“你來試試,你的這些手下都不怎麼有用。”

    “一群廢物!”領頭之人惡狠狠的看著膽寒,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顯然是準備親自動手了。

    笑呵呵的看著那人,黨寒的對他招了招手,能夠在天啟皇帝展現一下自己的功夫,党寒自然非常高興的。現在有人給自己當靶子,那是再好一不過了。

    領頭之人向著黨寒就沖了過去,手裡沒有揮舞著木棍,靠的就是一對拳頭。即便如此,剛打上黨寒便感覺除了不同,這個人會武功。

    不過會武功和會武功不同,這個領頭之人打個三五個普通人自然是沒問題。可是要分和誰比,和黨寒這樣的廠衛高手比,實在是太不夠看了。

    剛打了幾個回合,黨寒將扇子合上,狠狠的砸在了領頭之人的腦袋上。一個側身回旋踢狠狠地揣在了他的肚子上,領頭之人頓時狠狠的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好!”周圍的人全都大聲的喊喝著,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反正弄到最後也和他們沒有關係。

    沒有理會躺在地上的打手,党寒快步的來到天啟皇帝身邊,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實在嘈雜了些,有什麼話回去在說吧!”說著黨寒看了一眼天啟皇帝身邊的小女孩,眼中滿是審視。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一早就想回去了,笑著小女孩道:“走了!跟著哥哥去吃飯,哥哥給你買好吃的!”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點了點頭,伸手拉住了天啟皇帝的手。大大的眼睛帶著水霧,楚楚可憐的看著天啟皇帝。

    “你叫什麼名字?”天啟皇帝拉著小女孩的手,一邊笑著問道,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我叫陳圓圓!”小女孩擦了擦眼淚,臉上像個小花貓,嘟著嘴說道,

    猛然頓住身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女孩,天啟皇帝大聲的道:“你叫什麼?”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目光直直的看著她。

    身子顫抖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怎麼也抽不出來。小女孩看著天啟皇帝,扁扁嘴,顯然就要哭出來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天啟皇帝慢慢的蹲下來身子,小聲的道:“哥哥沒聽清楚,不是故意喊你的,現在告訴哥哥你叫什麼?”

    “我叫陳圓圓!”小女孩的身子不在顫抖了,可是看向天啟皇帝的目光中,隱隱帶上了一絲畏懼。

    天啟皇帝沒有在說話,拉著陳圓圓的手向前走,腦袋裡面一團漿糊。這個難道就是陳圓圓?明朝末年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一個人。不要啊!千萬不要啊!

    回到客棧的時候,袁可立已經在大廳裡面等著了,這位老大人臉上帶著憂愁。天啟皇帝到揚州來,這裡面的事情多了,不知道這位皇上想要怎麼辦啊!

    見天啟皇帝帶回來一個小女孩,袁可立頓時一愣,不過非常識趣的什麼都沒有問。至於天啟皇帝幹什麼去了,袁可立自然不會問了。

    天啟皇帝誰也沒有搭理,招呼人為小女孩沐浴,讓人去買衣服。等到洗完澡換完衣服,天啟皇帝知道這就是陳圓圓的,瓷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實在是太漂亮了。

    微微一愣神之後,天啟皇帝又招呼人給陳圓圓的弄吃的。

    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陳圓圓忽然哭了起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抬頭看著天啟皇帝,淚眼汪汪的道:“哥哥,你是要把我賣了嗎?”

    看著好女的樣子,天啟皇帝的心裡仿佛被什麼狠狠的撞擊了一下,這個時候他是不是陳圓圓已經不重要了。笑著摸著小女孩的腦袋,天啟皇帝語氣輕快的說道:“哥哥怎麼會怪你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哥哥的妹子裡,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眼睛轉了幾轉,陳圓圓期期艾艾的道:“哥哥,既然是這樣,那我求哥哥一件事情,哥哥能做到嗎?”

    把胸脯拍的梆梆響,天啟皇帝瞬間愛心爆棚,道:“說吧!無論什麼事情,哥哥都幫你做到!”

    “哥哥,你救救我姐姐好不好,他們會殺了姐姐的!”陳圓圓拉著天啟皇帝的胳膊,眼中滿是祈求,淚眼朦朧。

    “放心,這件事情包在哥哥身上了!”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掉鏈子,天啟皇帝大笑著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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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逛妓院
坐在大廳裡,天啟皇帝苦笑著摸著鼻子,陳圓圓已經被送到樓上去了。此時大廳裡面只有袁可立和黨寒,兩個人臉上都有幾分古怪。

    “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不知道兩位有什麼辦法?”天啟皇帝目光在兩個人的臉上掃過,沉聲說道。

    “逼良為娼,這些人真是可惡!”用力的一拍桌子,袁可立大聲的呵斥道,臉上也是異常的憤怒。只是袁可立也明白,太多這樣的事情了,想要管也管不過來。

    一邊的黨寒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見天啟皇帝看著自己,施了一禮道:“皇上,既然陳圓圓的姐姐被人賣到了妓院,我們去把她贖出來吧!臣的心裡也想封了那個妓院,可是現在也不是時候,以後機會還多得很!”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看了一眼黨寒,沉吟著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去一趟吧!叫上幾個禁衛,去把人帶回來!今天晚上就去,免得夜長夢多!”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兩個人都愣住了,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吃驚和詫異。同時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袁可立恭敬的道:“皇上,那種地方陛下還是不要去了,不過是去贖人,讓黨儉事去辦,一定能辦好!”

    一邊的黨寒連忙接著道:“是,袁大人說的對,皇上還是不要去了,交給臣去辦吧!如果傳出去,對皇上的名聲影響太大,不妥啊!”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實救人還在其次,前世只是在電視上看過妓院。現在有了機會。天啟皇帝自然是想去看看,只是該怎麼說服這兩個人呢!

    “這次去是為了救人,況且我們的行蹤隱秘,只要兩位愛卿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天啟皇帝故意把臉沉了下來,看著兩個人道。

    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眼中的神色都很複雜,天啟皇帝將事情上升到了對兩個人信任的程度。如果在說什麼,似乎有些過分。

    “皇上,如果是這樣,那就用龍昌商號的名義將妓院包下來,這樣就不會有人見到皇上了!”沉思了半晌,黨寒把自己的好主意說了出來。

    上下打量著黨寒,天氣黃定笑著道:“你這是什麼破注意。如果真的按照你說的做,那才是引人注意。出入的人那麼多,沒人會在意我們的,你去準備一下,我們晚上去!”說完天啟皇帝也沒理會兩個人,站起身子向著房間裡走了回去。

    留在原地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的脾氣一貫如此,自己也沒辦法。不過天啟皇帝的心思他們倒是能夠猜到一些,畢竟從小在宮裡面長大,好奇也是應該的。

    至於天啟皇帝迷戀上哪個女子。兩個人倒是覺得不可能,後宮裡面的美女可是不少。宮女都是嚴格選拔的。妓院裡面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不可能。

    白天很快便過去了,華燈初上,天啟皇帝便帶著人準備自己的第一次妓院之旅。除了黨寒還有十名禁衛跟在身邊,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忠誠肯定是沒有問題。

    一行人走在揚州城的大街上,現夜晚街上還挺熱鬧的,不過熱鬧的地方好像有點單一。白天黨寒已經派人摸過路了,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很快便來到了一個胡同口,胡同口的牆上掛著紅色的燈籠。

    聽著胡同裡面出來的音樂上,以及音樂聲中夾雜著的嬌笑聲,天啟皇帝知道自己到地方了。在胡同口有不少拉客人的小廝,見到天啟皇帝一些人走了過來,全都想上去打招呼,可是剛靠過去就被禁衛推開了。

    這些人也不傻,一看這架勢便都躲到了一邊,這位公子怎麼看都不像來逛窯子的。帶著護衛,護衛的手裡都拿著刀,顯然身份很是尊貴。

    天啟皇帝邁步走進胡同,現兩邊全都是兩層的小樓,門口全都掛著紅色的燈籠。每一家的門口都有人在拉客,二樓也有人在不斷的抖著手絹,嬌笑著招攬客人。

    走到一座兩層小樓的前面,天啟皇帝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著上面的牌匾,麗春院三個字讓人很熟悉。在聽到陳圓圓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天啟皇帝就是一愣,揚州麗春院,難道韋爵爺在這裡?

    天啟皇帝剛剛站定,一個女人便迎了上來,不過不是拉客的女人,而是一個中年女子。身上穿著絲綢的衣服,臉上抹著淡淡的胭脂,和電視看到的老鴇子不同,這個老鴇子看起來要穩重很多。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天啟皇帝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

    “呦,這位公子,來了!”老鴇子臉上嬌笑著,甩動著手裡的手絹,向著天啟皇帝便靠了過來。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天啟皇帝不得不承認,自己看錯了。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就知道是老鴇子了。對前面的禁衛使了一個眼色,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老鴇子,道:“本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客人,不知道你們這裡行不行!”

    “公子,你這話說的,大明兩京一十三省,恐怕沒人不知道揚州瘦馬。在這揚州城裡,沒人不知道這麗春院,您今天算是來對地方了!”老鴇子笑呵呵的湊了上來,拉著天啟皇帝就向裡面走。

    天啟皇帝也沒有在說什麼,笑呵呵的向裡面走,身邊的禁衛也都跟在身後。

    沒有在大堂裡停留,也沒有帶天啟皇帝上二樓的雅間,老鴇子直接把天啟皇帝帶到了後面的一個小院裡。周圍算是房屋,倒是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院子裡有一個不小的水塘,中間一個水車吱吱嘎嘎的轉著。在水塘的上面周圍,桌子椅子一應俱全,昏暗的燈光讓這裡更加的模糊。

    看了一眼老鴇子,天啟皇帝笑著說道:“這裡不錯啊!不過這價錢肯定也是不菲,你就不怕本公子給不起錢?”

    “公子說笑了,不說別的,你手裡這把文征明的扇子,放在揚州城裡就能賣到一千五百兩。這點錢方您身上,那就是九牛一毛!”老鴇子笑呵呵的說道,一邊招呼人上就上采,讓人招姑娘。

    時間不長,一群鶯鶯燕燕的便走了進來,天啟皇帝笑著對老鴇子道:“你讓他們賠我這些保鏢吧!本公子對這些人沒什麼興趣!”

    老鴇子倒是沒覺得詫異,天啟皇帝一看便是大家的公子,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的。

    坐在一邊的黨寒眉頭微蹙,笑呵呵的對老鴇子道:“我們家公子可是第一次來你們這,找些好的處子來。只要我們公子看的上,銀子上不了的。”說著從懷來拿出一張會票放在了桌子上,足足一百兩。

    這個時候還沒有錢莊票號,原本明朝是有大明寶鈔的,可是因為通貨膨脹在正統之後便不在通用了。商人們為了方便大規模的交易,便有了匯票產生,大致相當於後世的匯票,是取錢的憑證。

    天啟皇帝等人懈怠的匯票那是在南京換的,老鴇子自然認得,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將匯票揣在袖子裡,嬌笑著道:“大爺稍等,馬上去安排!”說著晃動著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四下看了看,天啟皇帝頓時笑了起來,跟著來的禁衛一個個正襟危坐,也不吃菜,也不喝酒。無論身邊的女人說什麼,他們仿佛都聽不見,倒是不時的四下看看。臉上也是一臉謹慎,周圍黑乎乎的牆壁要比身邊的女人更有吸引力。

    時間不長,老鴇子便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少女。無論是模樣還是身段都非常的不錯,看的出都是用心調教的人物。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略帶詫異的道:“就這些?”拍了拍黨寒的肩膀,天啟皇帝語氣帶著氣氛道:“我們走吧!”

    “公子,等等!”老鴇子趕忙攔住天啟皇帝,這位一看就是花錢的主,老鴇子可不想這麼放過。低著頭想了想,最後把牙一咬了,道:“公子,咱們麗春院有一個姑娘,那是將來的花魁人選。不過現在還沒調教好,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興趣?”

    饒有興趣的看著老鴇子,天啟皇帝沒好氣的道:“有好的也不早點拿出來,難道本公子給不起錢?”

    “公子,瞧您說的,馬上去給你把人帶來!”老鴇子笑呵呵的說道,轉身便快步的跑了出去。

    這次時間倒是不短,在天啟皇帝要等不及時,老鴇子回來了。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少女,低著頭看不清面容,一身淡綠色的長裙讓人眼前一亮。走起路來仿佛弱柳扶風,怎麼看都舒服。

    “公子,人給你帶來了!”老鴇子將少女拉了出來,對著天啟皇帝笑著說道。

    聽到老鴇子的話,天啟皇帝才從癡愣中恢復了過來,有些尷尬的道:“把頭抬起來,讓本公子看看!”

    少女似乎很不情願,老鴇子趴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天啟皇帝看到她的身子明顯一顫。良久,慢慢的頭抬了起來,看向了天啟皇帝這邊。未完待續。

   

第四百零八章 給陳芳芳贖身
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天啟皇帝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少女肌膚白嫩,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略帶幽怨的看著天啟皇帝。

    少女的容貌並不是很漂亮,單論長相並不如張皇後,可是少女的眼睛特別吸引人。眼中仿佛蘊含著無限的愁緒,讓人一看便心生憐惜。

    “公子!”天啟皇帝正在上下打量著少女,一邊的黨寒輕輕的推了推天啟皇帝,小聲的道。

    天啟皇帝頓時回過神來了,見天啟皇帝捂著嘴偷笑,臉上頓時略顯尷尬。看了一眼黨寒,天啟皇帝聲音嚴肅的道:“是這個嗎?”

    緩緩的點了點頭,黨寒語氣恭敬的道:“回公子,是的!”党寒並沒有去看少女,那可是天啟皇帝看重的,說不準就是未來的娘娘,他可不敢看。

    在場的眾人全都是這個心思,除了老鴇子誰也不看少女,全都把臉偏向了一邊。這些禁衛全都能做到眼睛不看,心裡對這件事情也沒有相反,仿佛根本就沒發生。

    再次打量了一下少女,天啟皇帝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老鴇,沉聲道:“我要單獨和姑娘說幾句話,不知道行不行?”

    為難的看著天啟皇帝,老鴇子臉上盡是不情願,期期艾艾的道:“這個可是花魁,又是處子之身,要知道女人可是最重名節。如果和公子單獨在一起,這說出去!”

    癡愣的看著老鴇子,天啟皇帝的臉上滿是震驚。你一個開妓院總把貞潔掛在嘴上,這讓天下的烈女們情何以堪啊!不過老鴇子說著說著便不說了。臉上漏出了獻媚的笑容,道:“當人了,公子是正人君子,想必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既然是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伸手拿過黨寒遞過來的匯票,老鴇子笑呵呵的走了出去,這果然是以為財神爺。銀子給出來一點都不心疼,真是大方的可以。看樣子以後自己有的賺了。

    等到院子裡都是天啟皇帝的人,天啟皇帝才松了口氣,再一次將目光落到了少女的身上。

    此時的少女把頭低到了胸口,兩隻手緊緊的握著,關節都已經被她掐的通紅了。身子在不斷的顫抖,眼角含著淚水,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楚楚可憐!

    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天啟皇帝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黨寒,頗為無奈的問道:“你看我像是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嗎?”

    “公子說笑了,公子飽讀詩書,乃是翩翩濁世佳公子。這世上論才學、論心智、論胸襟、論抱負,沒有誰能比的上公子!況且公子家世非凡。將來畢竟能夠成就一番大業!”黨寒說的一本正經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做作,可以說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那是他對天啟皇帝最真實的崇敬,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滿是敬重。

    輕輕的拍了拍黨寒的肩膀,天啟皇帝臉上帶著得色。笑著說道:“不錯,真是不錯!沒想到你對本公子這麼瞭解。實在是難得啊!”

    “謝公子誇獎,小人常在公子身邊,自然也是學會了一些。正所謂挨金似金,挨玉似玉。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格高。挨著金鑾殿准長靈芝草,挨著才臭茅房准長狗尿台。小的跟在公子身邊,這學問那是一天一天的見長啊!”似乎被天啟皇帝誇獎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搖頭晃腦的道。

    讚賞的看著黨寒,天啟皇帝不斷的搖晃著手中的摺扇,大笑著道:“低調!本公子一直是淡泊名利,諸葛武侯不是說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本公子就是這樣啊!”

    聽著天啟皇帝兩人的對話,少女的身子早就不顫抖了,氣鼓鼓的瞪著眼,小嘴一抿,看向天啟皇帝的時候眼中也帶著不屑。整個就是也草包,真是大言不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見少女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天啟皇帝輕輕的舒了口氣,笑著問道:“姑娘可是陳芳芳?”

    少女微微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上當了,連忙低下頭,臉上帶著委屈。

    天啟皇帝和党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笑了出來,只要確定了人就好。自己兩個人就是為他來的,既然是這樣,事情好辦多了!

    沒有去搭理陳芳芳,天啟皇帝笑著對黨寒道:“把老鴇子找來,我們要談些正事了!”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施了一禮,便出去找老鴇子了。

    陳芳芳則是心裡一顫,手上放在胸口,眼中帶著濃濃的憤恨。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道:“老天爺,你不公平!”

    時間不長,黨寒便帶著老鴇子走了進來,走到天啟皇帝的身邊,党寒便重新做了下來,老鴇子則是笑呵呵的站在一邊。她現在百分百確定,這個年輕的公子十分喜歡這個小丫頭,不知道自己該要多殺前呢?

    用手敲著桌面,天啟皇帝把臉色一沉,對老鴇道:“本公子很喜歡她,準備給她贖身,你開個價,如果太高你就免開尊口,我是個商人,贖人也要看價值。”

    老鴇子頓時愣住了,這種事情在青樓裡也不是可沒有,低著頭想了想,老鴇子慢慢的道:“三千兩白銀,只要公子能出三千兩白銀,公子就把她領走吧!”

    “你不覺得這個價錢太高了?本公子可不傻!”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老鴇子,語氣中帶著嘲弄。秦淮河上稍有名氣的女子也就是這個價錢,雖然買不來花魁,也差不多了。

    慢慢的搖了搖頭,老鴇子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似笑怒駡,神情嚴峻的道:“公子,三千兩,少一兩都不可以!這位姑娘乃是一個處子,公子好好想一想吧!”

    對一邊的黨寒試了一個眼色,天啟皇帝面無表情的道:“給她三千兩,我們走!”

    黨寒在懷裡拿出了三張會票,全都是一千兩一張的,伸手遞給了老鴇子。

    不敢置信的看著天啟皇帝,老鴇子心裡還是很震驚,這位小公子究竟是誰啊?揚州城裡雖然有無數揮金如土的人,可是像天啟皇帝這樣的,還真就沒有幾個!

    伸手拿過會票,老鴇子似乎還是沒回過什麼來,怎麼總覺得的自己忘了些事情。不過看到手裡的三千兩銀子,不管什麼都以後在說吧!

    天啟皇帝沒有搭理老鴇子,慢慢的站起身子,緩步的走到陳芳芳的身邊,近距離看著少女。見少女一副害怕的樣子,天啟皇帝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難道自己就這樣被人畏懼。

    “跟我走吧!如果你想見到你們妹妹!”天啟皇帝慢慢的將頭靠過去,在少女的耳邊小聲說道,可是看著少女雪白的脖頸,鬼使神差的吹了一口氣。

    少女頓時又羞又怒,不過聽到天啟皇帝說什麼之後,臉上頓時一片震驚。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天啟皇帝,少女的眼中帶著喜色,嘴唇都在不斷的顫抖。

    “別說話!跟我走!”天啟皇帝見陳芳芳要說話,連忙阻止,一邊帶頭向外面走了出去。

    天啟皇帝等人離開後,老鴇子在手裡不斷的翻看著會票,臉上帶著喜色。這個小丫頭剛送來幾天,自己還沒調教,這一轉就賺了兩千五百兩!

    “花姐,花姐!”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跑了進來,一邊呼喊著,臉上全都是汗水。

    “幹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個男人是望江樓的管家,老鴇子對他也很是尊敬。

    大口的喘著粗氣,男人指著外面道:“那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讓人帶走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老鴇子沒好氣的道:“人家給了銀子了,三千兩!三千兩白銀贖身的。”

    用力的一跺腳,男人抓著自己的頭髮,滿臉畏懼的道:“花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那個丫頭片子是哪裡來的你不會放了吧?你認識怎麼交代的?”

    老鴇子頓時愣住了,面如死灰,手裡的銀票慢慢的落到了地上也沒有察覺。

    “完了!完了!這可要怎麼辦啊!”老鴇子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拉著管家,聲音顫抖著道:“怎麼辦啊!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那位我們得罪不起,趕快被事情告訴老闆,讓老闆想辦法!”管家似乎還有注意,將老鴇子拉起來,一邊面容嚴肅的說道。

    對於身後的事情,天啟皇帝並不清楚,也沒什麼興趣。帶著少女回到了客棧,天啟皇帝就把賣身契還給了少。姐妹見面之後,兩個人自然是抱痛哭,天啟皇帝只能在一邊乾瞪眼。

    等到陳芳芳哭完了,又吃了些東西,才想起自己的恩人。跪倒在地上給天啟皇帝的磕頭。

    “謝謝就不用了,把你們家的事情和我說說,或許會有什麼辦法!”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陳芳芳,讓自己語氣儘量溫和些。

    聽到天啟皇帝這麼說,陳芳芳眼淚下來了。良久,點了點頭,道:“我們家世代經商,都是這揚州城裡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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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各自的盤算
聽了陳芳芳的話,天啟皇帝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居然和鹽商有關係。看來這裡面有些不為認知的事情啊!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你慢點說,把事情都說一遍!”

    “是,公子!”陳芳芳輕輕的扶了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家父任伯年,乃是揚州城裡面有名的好人,我和妹妹就是家父收養的。那一年我剛剛八歲,妹妹不過三歲,家鄉發了大水。父母都在那個時候死去了,後來就是家父收養了我們。”

    天啟皇帝微微一愣,本以為是兩姐妹的親生父親,沒想到是被收養的。能夠收養孤兒的人,天啟皇帝心裡面願意相信他是一個好人。不過事情也總有例外,這個時代的商人好的可不多。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輕聲道:“你接著說!”

    “是,公子!陳芳芳慢慢的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聲音不在顫抖,道:“家父祖上就是揚州的鹽商,家裡有祖傳的五萬鹽引,那是家父離家的根本。在這揚州城裡雖然算不得富貴,可也是衣食無憂。三個月前,我帶著妹妹去逛廟會,如果我們不去家父或許也不會有這場橫事。”說道這裡陳芳芳臉上下獻出了濃濃的憤恨,眼中也帶著怒火。

    一邊的袁可立輕輕的歎了口氣,紅顏禍水,自古如此啊!女孩子長的太漂亮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那天我們遇到了本城大鹽商李昌家的公子,他是一位綱商,家父的鹽引就是李家管著的。那一rì見面之後,李家公子便便上來和我說話,不過被家丁擋了駕。三天之後李家就派人上門提親,不過是給李家的大公子做第五房小妾。”陳芳芳把頭低了下來,眼圈都紅了。

    在心裡歎了口氣,天啟皇帝雖然覺得情節俗套了一些,不過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不過原本以為欺男霸女的應該是官宦人家,現在居然是一個鹽商,真是讓人沒想到。

    “無恥之尤!區區商賈之家,居然如此行事,全都應該治罪!”天啟皇帝沒有說什麼,一邊的袁可立卻拍案而起,大聲的呵斥道。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他的鬍子都一撅一撅的。

    看了一眼袁可立,陳芳芳臉上滿是錯愕,如果發脾氣的是天啟皇帝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天啟皇帝看起來就像沒經歷過世事的富家公子,說這些話倒沒什麼。袁可立一看就是飽經滄桑的老人,怎麼會如此大驚小怪!

    尷尬的笑了笑,天啟皇帝也沒有搭理袁可立,對一邊的陳芳芳道:“你接著說!”

    “是,公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陳芳芳接著道:“家父自然不會同意這樣的婚事,理所當然的拒絕了。雖然心裡有些擔心,不過也沒有發生什麼,父親也就松了口氣。一個月之後,家父的一個好朋友便找了上來,相約和父親一起去犯鹽。家裡的五萬鹽引今年還差兩萬,父親也沒覺得有什麼,便一起去了。不過半個月之後,父親便被人查出了販私鹽,被人抓到了監獄裡。”

    天啟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臉上都帶著凝重,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販私鹽的罪不小,任伯年這樣進去恐怕就很難出來了。

    “後來家裡被抄了家,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全都被下了獄。官府說我們不是任家的人,所以我們便逃過了一劫。我和妹妹準備到南京去告狀,哪怕是去敲登聞鼓,也要替父親申冤。不過我們還沒有,就被人給抓住了,我被賣到了妓院裡。”說道這裡陳芳芳便在也說不下去了,低著頭,不斷的擦著臉上的淚水。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雙胞胎姐妹,天啟皇帝對她們招了招手,道:“你們送陳姑娘去休息!”又轉過頭對陳芳芳道:“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們既然遇上了,那就一定會管!”

    聽天啟皇帝這麼說,陳芳芳便要給天啟皇帝跪下,梨花帶雨的道:“如果能救家父,小女子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好了,先去休息吧!我們商量一下事情怎麼辦!”溫言安慰了陳芳芳幾句,天啟皇帝便讓陳芳芳上樓去了。

    大廳裡面只剩下了天啟皇帝三個人,三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嚴肅,天啟皇帝的眼中更是帶上了幾分肅殺。

    “這些鹽商實在是無法無天,鹽稅上做手腳,與地方官員相勾結,將好好的江南弄得烏煙瘴氣。販私鹽、挖礦,就沒有這人不敢做的!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國之蛀蟲,到了不能不政治的地步了!”天啟皇帝眼中閃著迫人的光芒,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黨寒靜靜的坐在一邊,錦衣衛對鹽商的事情知道一些,不過他們也只能裝不知道。鹽商的後面是整個江南的官場,甚至牽扯著南京的權貴,王府、國公府恐怕都有牽扯。除非是天啟皇帝下定決心,否則很難能把他們怎麼樣!

    “皇上,鹽商確實到了不得不動的地步,不過我們在微服在外,做起事情來會很麻煩。我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況且皇上還不能暴露身份。事情怕是有些難辦啊!”袁可立看著天啟皇帝,面sè異常的凝重,他對鹽商倒是沒有什麼好感,可是真的動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天啟皇帝頗為玩味的道:“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只要你真的想去做!”

    看了一眼一邊的黨寒,袁可立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天啟皇帝並沒有說的意思,袁可立自然也不好意思問。

    “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去監獄裡看看任伯年,朕對這個人可是有些興趣的。”

    天啟皇帝等人去休息了,揚州城外的一座莊園裡,李府的大公子卻在大發雷霆。李公子叫做李博,是去年揚州的舉人,不過考進士的時候落了榜。明白人都知道,這位的舉人恐怕來到不怎麼光彩。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李公子,此時臉上很是猙獰,一腳把一邊的中年男子踹倒,大聲的道:“都是幹什麼吃的,全都是飯桶!”

    “公子,那麗春院的老鴇子已經說了,那女人是她花錢買的。這贖身也是你情我願的,公子既然想要可以先付錢,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幾分畏懼,慢慢的額站起身子,警惕的看著李博,生怕他在來一腳把自己踹倒。

    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博眼中異常的憤怒,喘著粗氣道:“好!一個老鴇子也敢欺負到本公子的頭上了,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在這揚州城裡,得罪我李博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中年男子語帶顫音的道:“公子,一個老鴇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公子的,不過麗春院後面的人卻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在把那個小美人賣去的時候,本公子就交代過,讓她調教完了告訴我,本公子花錢去買!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將本公子放在眼裡,我咽不下這口氣!”李博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不過說話的語氣卻軟和了很多,他也知道中年人說的是真的。

    李博的心裡很清楚,自己家雖然有的是錢,可是地位上總是差一些。如果不是父親給人送錢,恐怕自己這一家子早就讓人吞掉了。不過李博也不妄自菲薄,自己家的實力他也很清楚,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想要麗春院服軟恐怕沒那麼容易,這裡面牽扯一個面子問題,如果對自己服了軟,那麗春院身後的那位就不用在揚州城混了!

    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李博皺著眉頭不斷的沉思,麗春院那邊說什麼都沒用,現在最主要的是誰搶了那個小美人。看了一眼中年人,李博沉聲道:“去讓人查一查,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一定要查清楚!”

    “公子,查那些人幹啊?”中年人期期艾艾的問道,在他看來那個女子被帶回去,已經是人家的禁臠了,想要搶回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你知道個屁!現在任伯年的事情還沒瞭解,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紕漏,事情就麻煩了!還不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李博大聲的呵斥道。

    皺著眉頭沉思著,李博不斷的想著,忽然外面想起了一個聲音,道:“還不錯!如果光看你前面,你就混吃等死好了!”

    猛地站了起來,恭順的站在一邊,李博沉聲道:“爹!”

    輕輕的推開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絲綢長衫,雙手在背後,笑呵呵的看著李博。走到主坐上坐了下來,對一邊的李博道:“坐吧!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穩重,看你成什麼樣子!”

    “孩兒失態了,請爹爹責罰!”李博已經沒了剛剛的暴躁,一臉的平和安靜,恭敬的站在一邊。


   


第四百一十章 探監
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李昌的眼中閃過一絲笑容,他的兒子不少,最看重卻是這個李博,雖然平日了做事有些胡鬧,不過都是些小事情。

    “坐下吧!以後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沉住氣。這個世上的事情都很麻煩,人就是要不斷的解決麻煩的,有一個好的心態,才能更好的解決麻煩!”看著自己的兒子,李昌淡然的笑了笑,道。

    對著父親施了一禮,李博恭敬的道:“是,父親!孩兒知道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李昌笑著說道:“你還年輕,慢慢來!剛剛你的話我全聽到了,麗春院那邊確實很麻煩,不過你不在追求什麼,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見兒子有些頹然,李昌臉色一變,聲音冷冷的道:“不過山不轉水轉,這次他們抹了我們父子的面子,下次一定要找回來。日子還長著呢!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目光要放長遠一些!”

    “是,父親!”李博頓時明白了李昌的意思,眼中閃動著報復的火焰,恭敬的道。

    讚賞的點了點頭,李昌對兒子的表現很滿意,簡直就是當年的自己。當初自己也是這般年少輕狂,可是卻是智計百出!

    “你後面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一定要把那個人的來歷查清楚,那兩個小丫頭也一定要找回來。這次不要和上次一樣,弄回來之後直接讓他們消失。成大事的人一定要小心謹慎,心狠手辣也非常的重要!”目光緊緊的盯著兒子,李昌說話的語氣卻很淡然的,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父親!孩兒知道了!”李博眼中閃過一絲疼惜,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了。一臉凝重的道。

    慢慢的站起身子,李昌抬腿下向外走,一邊走一邊道:“今天晚上是家宴,你不要遲到了,不要讓你母親和奶奶等著!”

    “是,父親!”對著李昌躬著身子。李博語氣恭順的道:“是父親!”

    等到李昌離開,李博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臉上帶著苦笑,喃喃自語道:“父親,想要做到你這樣可真的是不容易啊!”

    對於自己被調查了,天啟皇帝自然是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此時的天啟皇帝正走在去牢房的路上,党寒和袁可立跟在身後,當然還有十幾個禁衛。

    有兩個禁衛的手裡還挎著食盒。顯然這是給犯人帶來的吃的。

    獄卒見天啟皇帝一行人走了過來,臉上頓時有些詫異,笑著道:“這位公子,您這是?”

    看著天啟皇帝的衣著,在看看後面的護衛,傻子也知道這個人不簡單。獄卒早就練出了一雙眼睛,這位少爺覺得非同凡響,他們可不敢拿到。

    天知道這位有什麼手段。自己小小的獄卒可禁不起折騰,巴結上的話沒准就能離開這了。

    “當然是探監了。這是我們公子賞的,行個方便!”黨寒拿出二十兩銀子,一人手裡塞了一塊,笑呵呵的說道。

    兩個獄卒頓時笑了起來,這位不但身份尊貴,還這麼懂規矩。喜滋滋的把銀子收下。一個獄卒獻媚的道:“您這是要看誰啊?小的給您引路!”

    黨寒看著兩個獄卒,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兩位小哥了,我們要見任伯年。”

    原本還笑呵呵的獄卒,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臉上表情頓時一凝。尷尬的笑了笑,其中一個獄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能不能換個人,這個任伯年我們可不敢帶您去見,我們大老爺交代過,這個人不允許任何探視。”

    天啟皇帝沒有說什麼,站在後面的袁可立便看不下去了,走到前面對兩個獄卒道:“這是為什麼?大明律上寫著,哪怕是死囚都可以探視。怎麼到了這裡就不行了?你們這是哪家的王法?”

    苦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天啟皇帝有些無奈的看著袁可立。這位老大人能力是有的,在官場上處事也還可以,不過見到百姓含冤受屈,這脾氣就容易衝動。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天啟皇帝卻不會說袁可立,大明朝的官場上能夠有這份心思的官員可沒幾個。

    對著黨寒使了一個眼色,天啟皇帝上前把袁可立拉了回來,笑著道:“袁先生,這事情還是讓他去辦吧!他能辦的比你好,這可不是你的強項。”

    微微一愣,袁可立苦笑著退了回來,他也知道自己衝動了,這樣反而會讓事情更加的麻煩。

    從懷裡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匯票,在手裡不斷的晃動著,黨寒頗為為難的道:“我們公子可是很想見任伯年的,不過好像為難兩位小哥了!”

    看到黨寒手裡的一百兩會票,兩個獄卒眼睛頓時開始冒光。身為揚州城的獄卒,這錢可是沒少拿,不過這錢要是拿了可是燙手啊!不過這一百兩實在是燙手,兩個獄卒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再次拿出一百兩,黨寒更加無奈的道:“任伯年不能見,不知道任伯年的兒子任長樂可不可以見呢?”

    兩個獄卒對視了一眼,同時轉過身,獄卒甲小聲的道:“大人可沒說這個任長樂不能見,一人一百兩,值得冒一次險!”

    獄卒乙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喜滋滋的道:“有了這一百兩,我就能買一房小妾了,享一享齊人之福!”

    打定了注意,兩個人慢慢的轉過身,頗為為難的看著黨寒,道:“這個,雖然你很想進去,可是這個!”

    獄卒還有沒有說完,黨寒又一次拿出了一百兩,將三百兩會票遞給兩個獄卒,笑著道:“兩位的難處我也明白,不過二位放心,裡面的規矩我們都懂。事成之後,小的這裡還有一份人心啊!”

    將會票收了起來,獄卒甲笑呵呵的道:“難得碰到你們這麼明白的人,不過你們不能都進去,只能進去兩個人。”

    見天啟皇帝對自己點頭,黨寒笑著道:“三個人吧!這些護衛在外面等著,我們三個人進去!”

    看了一眼袁可立,獄卒撇了撇嘴,道:“好吧!你們跟著我來!”

    天啟皇帝帶著袁可立和黨寒走進了大牢,頓時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讓人覺得直噁心。天啟皇帝眉頭微蹙,這還是他第一次到牢房裡面來,木頭的牢房後面關著不少人。這些人大多衣衫襤褸,臉上掛著麻木的表情。

    有人見有人進來了,便滿含希望的看著,可是見不過是來探監的,臉上頓時變的異常沮喪。

    “你們這大牢裡人不少啊!”天啟皇帝四下打量著,臉上帶著幾分好奇,笑著對身邊的獄卒道。

    “公子說笑了!這裡的人並不多了,前些日子已經放了一批了。等過幾天大老爺審完,這裡就空了!”獄卒甲笑呵呵的看著天啟皇帝,臉上帶著獻媚的說道。

    一邊的獄卒乙年紀要大一些,拉了一把獄卒甲,回頭對天啟皇帝道:“公子,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我們還是快點看看人犯,然後就離開吧!這裡隨時會來人,小的也不敢耽誤太多的時間!”

    微微一愣,天啟皇帝和一邊的袁可立對視了一眼,顯然這大牢裡有著不為認知的秘密。年輕的獄卒甲想說,倒是這個年老的獄卒乙謹慎的多。

    沒有在說什麼,幾個人一直向前走,在走過一個拐角之後,天啟皇帝看到了一個牢房。牢房不小,不過裡面的人卻不多,只有一個。

    “任長樂,有人來看你了!”獄卒對著裡面喊了一聲,嘩啦啦的抖著手裡的鑰匙,上去把門打開了。回頭對天啟皇帝等人道:“公子,您快一點,小的出去給您看著!”

    天啟皇帝對著党寒使了一個眼色,党寒會意,將手裡的一個食盒遞給獄卒,笑著道:“這是我麼拿來得醉仙樓的酒菜,原本是想給他們父子一人一份的,現在也沒機會了!這份兩位就那去吧!裡面有上號的紹興女兒紅,兩位喝點!”

    獄卒對視了一眼,頓時面露喜色,兩個人雖然平日裡多有外財,可是這醉仙樓的席面可不是他們能吃的起的。千恩萬謝的接過食盒,向著不遠處走了過去。

    天啟皇帝等人注意力這才轉向了牢房裡,裡面坐著一個而是多歲的年輕人。身上雖然穿著囚服,臉色也很憔悴,可是雙眼卻異于常人的發亮。這個人正在上下打量著天啟皇帝,眼中全都是審視之意。

    少年的長相很是清秀,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似乎牢獄的生活並不好過,少年的氣色看起來不怎麼樣。

    “醉仙樓的席面,上好的紹興女兒紅,真是不簡單!這位公子非富即貴,怎麼回到這牢裡來看一個無用之人?”笑著看著天啟皇帝,任長樂聲音溫和的說道。

    “佛家雲,凡事都是在一念之間,一念為善,一念為惡!兄台現在身陷囹圄,說不定很快便會時來運轉,直上青雲!”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任長樂,從黨寒推開的門的走進去。

    天啟皇帝對任長樂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他的心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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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任長樂
慢步走進牢房了,天啟皇帝回頭對著黨寒招了招手,笑著說道:“把酒菜擺上,我要和任公子喝幾杯,本公子可是第一次在牢裡吃飯!”

    對著天啟皇帝一抱拳,任長樂笑著說道:“小兄弟看起來年紀不大,說話倒是很風趣,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笑著看著任長樂,天啟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點了點頭道:“在下白玉,任兄真是好興致,在牢房裡還有這樣好的心態,真是難的。 “人生在世,什麼事情都要經歷,況且我無力改變這一切,聽天由命吧!”任長樂也對面前的天啟皇帝產生了興趣,年紀輕輕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來到這裡找自己,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想到這些任長樂的眼中便戴上了些許的審視。

    “任兄似乎有些悲觀,無論什麼時候人都是要滿含希望的,峰迴路轉也就就在眼前了!”笑著端起酒杯,天啟皇帝笑著道:“略被薄酒,任兄不要嫌棄!請!”

    任長樂也沒有客氣,端起桌子上酒杯,對著天啟皇帝笑著道:“小兄弟厚賜,任某記在心裡了。”

    兩個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一邊的黨寒立刻幫兩個人滿上,天啟皇帝和任長樂便開始閒談了起來。

    “白兄弟,不知道今日為何到這裡來看我們?白兄弟身份尊貴,任某也不記得和白兄弟有什麼交情,還是白兄弟如實相告!”對著天啟皇帝一抱拳,任長樂臉上帶著真誠的說道。

    “是我唐突了,應該把來龍去脈告訴任兄的。在下白玉,京城人士,這次到揚州來是為了做些生意。我與任兄素昧平生,這次到這裡來見任兄,其實是受人所托!”天啟皇帝也不隱瞞,將自己和陳圓圓姐妹認識的經過說了一說,當然只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任長樂帶著感激道:“白兄弟大恩,任某無以為報,請受任某一拜!”

    將任長樂攙扶了起來,天啟皇帝笑呵呵的道:“任兄客氣了,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見不平,扶危濟困,乃是我輩理所應當之事,任兄不必介懷!”

    對於天啟皇帝的話,任長樂臉上微微一愣,慢慢的點了點頭,頗為感慨的道:“任某從小在揚州長大,見慣了商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今日得見白兄弟風采,實在是任某的榮幸!”

    “我出來揚州,乃是初學乍練,既然任兄在揚州長大,不知能否賜教?”天啟皇帝笑著看著任長樂,語氣輕緩的問道。

    “白兄弟扶危濟困,救舍妹于水火,無論什麼事情,任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任長樂微微一愣,接著便慎重的點了點頭,頗為嚴肅的說道。

    天啟皇帝也正了正身子,語氣頗為嚴肅的道:“都說揚州城的鹽商富可敵國,我實在不知道這錢都是怎麼賺來的,不知任兄能否賜教?”

    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啟皇帝,任長樂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有些遲疑的道:“白兄弟,有些事情知道了太清楚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不知道白兄弟是做什麼生意的?能否告知在下?”

    “這個當然,我是京城一個商號的少東家,這次南下是為了尋找些生意做。我們家在北方有些買賣,這次是想把生意做到南面來,我們家的商號叫龍昌號,不知道任兄聽沒聽說過?”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任長樂,一口將酒杯裡的酒喝掉,道。

    眼中滿是震驚的看著天啟皇帝,任長樂實在是沒想到,這位居然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他雖然身在揚州,可是這裡每日商賈往來十分的頻繁,對於京城的事情自然是知道。

    現在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對龍昌號的稱呼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商。不但財力雄厚,還有皇宮裡面的支持,可以說沒有哪個商號能夠匹敵。

    “白兄弟,既然你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你的來意我也能猜出幾分。說句實在話,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任長樂看著天啟皇帝,一臉嚴肅的道。

    這下輪到天啟皇帝發愣了,任長樂能夠猜出自己的來意並不奇怪,畢竟能到揚州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鹽。不過任長樂說早就盼著自己來了,這樣天啟皇帝有些詫異,此話從何說起啊?

    “任兄可否直言?這裡並沒有外人!”天啟皇帝看著任長樂,語氣帶著試探道。

    輕輕的歎了口氣,任長樂頗為無奈的說道:“揚州城看起來花團錦簇,一副繁華的景象,實際上這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這裡有天下的鹽商,有天下的食鹽,可是這裡的人都心黑的很!”

    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任長樂臉上嚴肅的道:“食鹽乃是百姓的根本,朝廷才加以管制,一來能夠讓百姓都吃上鹽,二來能為朝廷增加收入。我大明立國之初,李善長李大人定兩淮鹽政,乃是功勞赫赫。可是經過兩百多年,這鹽政不但不能給大明增加歲入,反而成了大明朝的一塊頑疾了!”

    天啟皇帝聽的很認真,他沒想到任長樂會有這樣一番見解,原本以為也就是說說自己冤屈的事情。沒想到任長樂居然絲毫沒有說自己,反而議論起大明的鹽政來了。

    鹽在大明朝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是很多官員都避諱的問題,現在任長樂居然這樣說,是看準備朝廷要對鹽政下手。能夠通過自己的身份和寥寥數語,分析出這些東西,這個任長樂不簡單啊!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任長樂,沉聲道:“任兄有什麼儘管說吧!”

    “鹽政本身是好的,不過因為巨大的利益糾葛,使鹽政成了大明的負累。這些綱商們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從中中飽私囊,賄賂官吏和地方上的鎮守太監。哪怕是換了官吏和鎮守太監,他們也不敢聲張。原本應該交給朝廷的賦稅,他們想進各種辦法不交。同時走私私鹽,獲得巨額的利潤,百姓敢怒不敢言啊!”任長樂臉著苦笑,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力!

    天啟皇帝微微蹙了蹙眉,這些他都知道,便對著任長樂問道:“任兄,既然鹽政如此荒廢,那朝廷為什麼不整治?”

    深深的歎了口氣,任長樂無奈的道:“說起來輕巧做起來難啊!這樣的大事情需要皇上拿主意,可是誰又敢把這件事情告到皇上那裡去?如果有告的,恐怕還沒等奏摺到皇帝那裡,上書之人恐怕就被下獄了!”

    微微有些錯愕,不過天啟皇帝相信任長樂說的是真的,這的確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基層,想要搞垮他們可是不容易。靜靜的沉思了一下,天啟皇帝才對任長樂道:“任兄,在你看來這鹽政應該是怎麼樣的?畢竟人都是有人私心的,就算把現在這裡人換了,誰敢保證換了一批綱商,不會和現在一樣?”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都是肉食者謀之,我們還是不要說了!說了也沒什麼用,揚州裡面前全是鹽商,他們做的太過分,只是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來整治一下!”一邊說著,任長樂一邊看著天啟皇帝的臉色,似乎想從天啟皇帝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天啟皇帝頓時愣住了,深深的看著任長樂,慢慢的點了點頭,臉色一變,笑著說道:“肉食者鄙,不知道任兄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我不過是一個商人,既然白兄想要問,那我就要說說!或許換了這些綱商,朝廷就要新選一批綱商,不過任某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其中貪污之類的事情就太多了。漏掉的朝廷稅收也非常的多,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朝廷自己掌握商人的環節。從上面到下面全都入手,而不是緊緊派官吏和太監,這裡面的弊端太多了。”任長樂說道這裡便停住了,盯著天啟皇帝看了一會兒,沒有在接著說。

    愣愣的看著任長樂,自己正聽的津津有味,怎麼到這裡就停了。見任長樂看著自己,天啟皇帝詢問道:“任兄似乎意猶未盡,怎麼不說了?”

    “白兄弟,不是任某不說了,是來人了!”說著任長樂對著外面使了一個眼色眼色,笑著說道。

    天啟皇帝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放自己進來的獄卒進來了,知道這次差不多了,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任兄,今日一見如故,他日任兄得脫牢獄之災,我們在秉燭夜談!”對著任長樂一抱拳,天啟皇帝笑著站起身子道。

    “白兄弟,小妹就託付給你了,如果任某能夠得脫牢獄之災,一定報答今日之恩。”任長樂對著天啟皇帝一躬到地,臉色異常嚴肅。

    離開大牢,天啟皇帝和袁可立走在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顯然都在想著剛剛的事情。

    “公子,這個人不簡單!”袁可立語氣中並沒讚賞,反而眉頭微蹙,臉上帶著幾分謹慎。

    “回去再說吧!”天啟皇帝輕輕的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的道。未完待續。

第四百一十二章 擬旨
回到客棧之後,天啟皇帝便將任長樂的情況告訴了陳芳芳姐妹,然後又安慰了兩姐妹一下。等到兩姐妹回房間之後,天啟皇帝和袁可立黨寒三人在大廳裡議事。

    “陛下,那位牢裡的任長樂很是不簡單啊!雖然從沒有提到他案子的事情,可是對卻說了一堆私鹽的事情,很明顯是把皇上往裡面扯拽。”袁可立輕輕的皺著眉頭,面色很是凝重的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臉色也變得很凝重,皺著眉頭想了想,沉聲道:“身陷囹圄,蒙冤受屈,能有如此心胸和智謀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雖然將我們像裡面拉扯,也是我們自己送上門的,他說的也是我們感興趣的,這也怨不得他。”

    袁可立慢慢的點了點頭,眉頭微蹙,沒有在說什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陳林走了進來,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道:“陛下,今天有人來這裡打探消息!”

    三個人全都抬起了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預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什麼人?查清楚了嗎?”

    “回陛下,查清了,是本城鹽商李家的大公子李博!”陳林躬著身子,語氣中帶著淡淡的不屑,身為天啟皇帝的親信太監,這位陳公公眼界也是非常高的。

    這次天啟皇帝等人住的地方也是東廠的一個據點,乃是東廠的暗樁,本城的鎮守太監都不知道。東廠在揚州可是佈置了很多的力量,想要查到李博自然是易如反掌。

    “跳樑小丑!看著他沒有什麼大的動靜的就好了,不必過多的注意。”天啟皇帝說著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黨寒,沉聲問道:“讓你的送出的消息送回去了嗎?”

    “回皇上,已經送出去了!”黨寒躬著身子,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聲音嚴肅的說道。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舒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那就好,接下來我們就等著吧!接下來會越來越有意思,讓朕看看這些人有什麼能耐!”

    “陛下,臣覺得我們的實力有些單薄,一旦有什麼意外臣怕不能護衛陛下的安全。是不是在調些兵馬過來,一旦有什麼意外也好應付!”黨寒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妥,趁這個機會趕忙說了出來。

    輕輕的擺了擺手,天啟皇帝臉上帶著自信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揚州,距離南京不過咫尺之隔。如果這裡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調動南京的人馬。揚州的城的人馬我們不能相信,可是南京中軍都督府都督魏國公,世受國恩,對我大明忠心耿耿。如果有什麼意外,那裡的兵馬是可以信重的。”

    了然的點了點頭,南京中軍都督府都督魏國公確實是大明朝東南柱石,統領著大明朝在南京的十幾萬人馬。對於魏國公的忠心那是不用說的,中山王徐達的後人,乃是大明朝最早的王公貴族。與國同戚,自然是忠心耿耿的!

    “等著吧!等京城的消息,最近不要做什麼!”天啟皇帝滿含深意的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

    自從天啟皇帝閉關,京城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大明朝早就習慣了皇帝不上早朝的曰子。萬曆皇帝十幾年不理政務,朝廷也一樣運轉,現在天啟皇帝才不在幾天,自然不會有什麼紕漏。

    錦衣衛北鎮府司,駱思恭正坐在大堂上,自從天啟皇帝離開燕京,駱思恭就沒有離開過北鎮府司。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暗地裡錦衣衛的暗探早就忙了起來,駱思恭這自己也不敢懈怠。

    “大人,党儉事的信!”一個千戶走了進來,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恭敬的道。

    聽到千戶的話,駱思恭就是一愣,臉上帶著幾分詫異。他已經派黨寒去跟著天啟皇帝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了,想到這裡駱思恭連忙道:“快!拿過來!”

    千戶自然不敢有絲毫耽誤,向前走了一步,恭敬的將書信遞給了天啟皇帝。

    將書信接過來,駱思恭不敢有絲毫的耽誤,迅速的拆開信件,連忙看了起來。當看到上面話語之後,駱思恭的臉上變得異常凝重,對著下面的千戶吩咐道:“讓人備馬,我要去東廠!”

    千戶頓時一愣,臉上帶著幾分詫異,難道自己聽錯了?指揮使大人怎麼要去東廠呢?雖然東廠和錦衣衛被廠衛廠衛,在文官那裡沒什麼區別,可是實際上東廠和錦衣衛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

    “看什麼看,讓你去備馬!”駱思恭狠狠的瞪了一眼,千戶大聲的呵斥道!

    “是,卑職則就去!”千戶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像外面跑了出去,雖然心裡疑惑,可是他也不敢耽誤。

    一刻鐘之後,黨寒就出現在了東廠的門外,東廠番子都沒有上前詢問,轉身就向裡面跑了進去。

    時間不長,魏朝便帶著人走了出來,來到駱思恭的身邊,面色凝重的道:“駱大人,出了什麼事情嗎?”魏朝的心裡可是非常的清楚,這個時候駱思恭是不會和自己起紛爭的,能讓他來找自己的之後天啟皇帝的事情。魏朝一點都不敢怠慢,如果是外面那些太監的事情,那就糟了。

    “魏公公,你看看這個!”說著在懷裡將那封信拿了出來,伸手遞給了魏朝。

    將信接過來,魏朝迅速的展開,迅速看了下去。魏朝的臉色也便的越來越凝重,沉吟了一下,聲音嚴肅的道:“我們去內閣!”

    駱思恭看了一眼魏朝,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們其實最不喜歡那個地方,可是現在也沒什麼辦法。

    內閣值班房裡,幾位內閣大學士正在批改奏摺,自從天啟皇帝離開燕京,奏摺就全是他們批閱的。大主意也都是他們拿的,不過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麼紕漏。

    在內閣值班房裡,一直都是很安靜,往來的書吏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氣氛。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也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與閣老們說話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樣安靜的氛圍有的時候也會被打破,外面一個書吏快步的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汗珠,口中穿著粗氣。大步的走進屋子裡,顧不得平曰的禮儀,快步的走到了內閣次輔劉一璟的身邊。

    沒有人呵斥那個書吏,倒是幾位內閣大學士都把手中的活停了下來。他們都很有經驗,能讓一個書吏這樣的,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

    “大人,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和提督東廠魏公公來了,說有大事要見大人!”書吏對著劉一璟施了一禮,氣喘吁吁的說道,臉上還帶著一絲擔心。

    微微皺了皺眉頭,劉一璟臉上微微有些錯愕,內閣和東廠錦衣衛一項合不來。今天這兩位一起來,看樣子是有大事情啊!

    慢慢的站起身子,劉一璟對書吏吩咐道:“把人請到偏聽,本閣這就過去!”

    劉一璟也知道天啟皇帝不在京城,如果不是大事情這兩位是一定不會來的。不過這內閣的值班房是不能讓他們進的,見其他幾位大學士要說話,劉一璟輕輕的擺了擺手,道:“本閣先去看看,什麼話等回來再說!”

    緩步走進大廳,劉一璟已經看到了駱思恭和魏朝,沒有說什麼便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魏朝和駱思恭誰也沒有施禮,不過劉一璟走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表示了一下尊重。

    三個人做好了,駱思恭便迫不及待的道:“劉大人,事情緊急,客套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這是皇上的信,劉大人過目!”

    慢慢的點了點頭,劉一璟恭敬的站起身子,雙手將信件接過,舉過頭頂。等到信件到手,劉一璟才慢慢的放下來,展開來觀看。

    眉頭微蹙,看了一眼駱思恭和魏朝,劉一璟沉聲道:“這是皇上的聖旨,內閣自然不會忤逆,我馬上就去擬旨。兩位在這裡稍等片刻,聖旨擬好之後,魏公公馬上送到司禮監批紅。至於宣旨的事情,魏公公可以去找王公公,想必不會有什麼疏漏!”

    魏朝和駱思恭同時松了口氣,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魏朝聲音嚴肅的道:“劉大人,咱家別的話就不說了,希望內閣不要走漏了消息!”

    “魏公公放心,皇上走的時候有過交代,內閣中都是大明的重臣,自然不會有什麼疏漏!”說著快速的站起身子,大步的向外走去。

    回到內閣值班房,劉一璟的臉色很是凝重,對屋子裡的幾位大學士道:“諸位,本閣要擬旨,你們過來看看吧!這是皇上剛剛下的聖旨,時間緊迫,我來不及多說。本閣一邊寫著,你們一邊看著,如果有什麼疏漏,諸位可以提出來!”

    幾位內閣大學士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怠慢,全都跟著劉一璟來到他的桌子邊。

    拿起一邊的狼毫筆,劉一璟微微想了想,便在紙上快速的寫了起來。時間不長便收了筆,便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幾個人,嚴肅的問道:“諸位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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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有人要抓皇上
內閣值班房裡面異常的安靜,幾位內閣的大學士互相看著,臉上都帶著謹慎,可是卻沒有人說話。他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事情牽扯太大,天啟皇帝又下了聖旨。聖旨上的內容也讓他們無法反駁,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緩緩的點了點頭,劉一璟面容嚴肅的說道:“諸位,這裡面的事情牽扯多少本閣就不說了,你們心裡都清楚。聖旨很快便會明發,在這之前不要走漏了消息,以免節外生枝!”

    “是!”幾個人面上都很凝重,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沒有在說什麼,劉一璟拿著擬好的聖旨,快步的來到偏廳,道:“兩位,聖旨內閣已經擬訂好了,現在送去司禮監批紅吧!”

    “劉大人,客氣話咱家就不說了,咱家告辭了!”將聖旨拿過來,魏朝也沒客氣,轉身便走了出去。

    駱思恭自然也不會在呆在這裡,像劉一璟告辭之後也走了出來。兩個人一個直奔司禮監,另一個則是直奔北鎮府司,兩個人的心裡都在打鼓。

    站在偏廳裡面的劉一璟看著兩個人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最後深深的歎息一聲,喃喃道:“皇上,希望一切順利啊!如果陛下真的做到了,大明朝就有希望了!”

    在偌大的京城裡,這件事情自然引不起什麼波瀾。況且又是極度保密的,雖然有人知道魏朝和駱思恭去了內閣,也試圖打探過,可是卻沒有什麼收穫。無論是像內閣大學士打聽,還是找到了魏朝和駱思恭,所有人都緘口不言,甚至還被呵斥了一頓。

    在京城的城東,有一座不但的宅院,看起裡很是不起眼,可是所有人路過這裡都要肅然起敬。因為這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的府邸,士林清流的領袖,天下聞名的正直官吏。

    都禦史職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凡大臣淫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遇朝覲、考察,同吏部司賢否陟黜。大獄重囚會鞫於外朝,偕刑部、大理寺讞平之。其奉敕內地,拊循外地,各專其敕行事。

    十三道監察禦史主察糾內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內兩京刷卷,巡視京營,監臨鄉、會試及武舉,巡視光祿,巡視倉場,巡視內庫、皇城、五城,輪值登聞鼓。

    在大明朝,涉及最廣泛的就是都察院了,幾乎隨處都能看到禦史們的身影。地方上,一個小小的七品巡按禦史,甚至有何巡撫抗衡的能力。民間傳說的八府巡按,指的就是巡按禦史。

    身為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楊鶴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內閣大學士都不敢輕易招惹。無論走到哪裡,都要被人稱呼一聲督堂老爺,可謂朝廷重臣。

    這天下午,楊府的門口忽然來了一對禁衛,護衛著一個手托聖旨的太監。一群人在楊府門口擺開陣勢,其中一個禁衛大聲的喊到:“有聖旨,請左都禦史楊鶴楊大人出來接旨!”

    守門的是絲毫不敢怠慢,轉身便往裡面跑,一邊跑還一邊喊:“聖旨來了!”

    時間不長,楊鶴便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是王承恩,面容嚴肅的道:“公公稍帶,本官這就牌擺香案!”

    等到香案擺好,王承恩大聲的喊道:“聖旨到!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接旨!”

    “臣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鶴撩衣服跪倒,大聲的說道。

    輕輕的將聖旨展開,王承恩大聲的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分倫,帝者以牧養生民為社稷,當上體上天好生之德,循加萬物,君明則臣舉,朝野同心矣。江南者,朝之重地,朝中賦稅多賴於江南之地,無能輕覷,吏治尤為重焉。顧著正治卿資政大夫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代天巡狩,查察吏治,便宜行事,所至之處,如朕躬親!欽此!”

    聽著聖旨的開頭,楊鶴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後面的話就讓楊鶴吃驚了。等到王承恩把聖旨讀完,楊鶴身子都在顫抖,一時間竟然忘了領旨謝恩!

    “楊大人,接旨啊!”王承恩倒是沒覺得奇怪,無論是接到這樣的聖旨,恐怕一時都反映不過來。楊鶴的反映早就在預料之中,王承恩便小心提醒道。

    楊鶴頓時如夢方醒,連忙跪倒在地,語帶顫音的道:“臣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接旨,叩謝陛下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聖旨交到楊鶴的手裡,王承恩將楊鶴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楊大人,皇上如此看重楊大人,代天巡狩,便宜行事,這份聖旨的分量可不輕啊!皇上另外有話要咱家交代給楊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微微一愣,楊鶴自然知道這份聖旨的份量,嚴肅的點了點頭,跟著王承恩走到了一個僻靜之處,撩起衣服就要跪倒。

    一把拉住楊鶴,王承恩沉聲說道:“楊大人,這雖然是皇上的口諭,可是皇上說了,楊大人只要站著聽就可以了。”

    “公公請講!”楊鶴面色凝重,握著聖旨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楊大人,皇上讓我轉告楊大人,皇上在揚州等著大人!”王承恩看著楊鶴,臉上帶著幾分笑容,眼中卻帶著擔憂。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沉聲說道:“臣謹記,即可起身趕赴揚州!”

    緩緩的點了點頭,王承恩再一次開口道:“這次皇上下旨,在三大營抽調五百精銳作為大人的欽差衛隊,還有抽調一百名錦衣衛作為大人的護衛。另外宮裡會派一位公公跟著楊大人,做楊大人的欽差副使,不過楊大人放心,這位公公不會對楊大人掣肘的。”

    楊鶴再一次愣住了,天啟皇帝這是要幹什麼啊!至於王承恩說的欽差副使,楊鶴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天啟皇帝在揚州,自己到了那裡恐怕也就是個擺設,更不要說什麼欽差副使了。

    “王公公,這些本官都記住了,不知道陛下還有什麼交代嗎?”楊鶴看著王承恩,沉聲問道。

    “沒有了,咱家知道楊大人忠君愛國,咱家拜託楊大人一件事情。皇上在揚州,此行恐怕也不會太順利。如果有什麼意外,楊大人可是要保護好皇上!”王承恩臉上的神色很複雜,語氣中帶著顫音說道。

    用力的點了點頭,楊鶴神情嚴肅的說道:“本官雖然不能上馬舞刀,可是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為了大明朝的社稷,為了天下的百姓,本官一定保護皇上周全!”

    沒有在說什麼,王承恩帶著侍衛回宮了,楊鶴則是準備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帶著自己的欽差衛隊和王命旗排,在北通州登船南下,目標就是天啟皇帝所在的揚州。

    揚州城內,天啟皇帝百無聊賴的站在窗口,手裡端茶茶杯,看著異常繁華的揚州大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知道天啟皇帝在想什麼,包括站在天啟皇帝身後的袁可立、黨寒和陳林。

    一個禁衛快步的跑了進來,來到陳林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陳林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對著侍衛耳語了幾句,侍衛便要轉身走下樓去。

    “有什麼事情?”天啟皇帝也沒有回頭,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答道。

    “回皇上,揚州府的差役到了,現在正在門外!”陳林躬身施了一禮,臉色漲得通紅。

    微微一愣,將茶杯交給一邊的丫鬟,天啟皇帝慢慢的轉過身,眼皮微挑,道:“有什麼事情嗎?”

    “皇上,那些衙役就是無理取鬧,奴婢這就帶著人把他們打出去!”陳林的臉上帶著憤恨,主辱臣死,陳林是奴婢,自然更加的受不了。

    “說!”天啟皇帝看著陳林,聲音不大,卻讓人不敢不從命!

    陳林求助的似的看著袁可立,不敢看天啟皇帝,最後期期艾艾的道:“他們說皇上販私鹽,要把皇上帶到大堂上去!”

    “胡鬧,把那些人打出去!”聽完陳林的話,天啟皇帝沒什麼反映,一邊的袁可立大聲的呵斥道。怒目圓睜,臉上帶著憤恨,恨不得自己下去動手。

    聽了袁可立的話,陳林帶著禁衛就要下去,眼中閃著陰狠的光芒。這位會武功的太監,顯然不是什麼善類。

    “慢著,那是揚州知府衙門的人,朕現在不過是京城來的客商。這樣對待官府的官差,事情是得不到解決的,你們和朕一起下去看看!”天啟皇帝說著走向了樓梯口,顯然是是要下去,又對一邊的禁衛道:“把人放進來吧!”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在說什麼,跟著天啟皇帝走了下去。

    天啟皇帝幾個人走到樓下的時候,幾個衙役一緊站在了大廳的中央,臉上都帶著恐懼。拿著刀的手都在不斷的顫抖,狠狠的沿著口水,有一個人的刀還掉在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

    在他們周圍,二十幾個禁衛手拿著刀圍著他們,眼中帶著謹慎,似乎只要他們一動,就一定會被殺掉一樣。

   


第四百一十四章 皇上上公堂
天啟皇帝帶著袁可立幾個人,緩步的走下樓梯,也沒搭理那幾個捕快,便做到了大堂的椅子上。上下打量著幾個捕快,天啟皇帝無奈的笑了笑,怎麼看都不像抓人的,倒像是被抓的。

    端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幾個人,輕聲問道:“幾位哪一位是頭啊?站出一個能說話的來,本公子有話要問!”

    幾個人推推搡搡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腿都開始打哆嗦。原本身為捕快不至於沒用到這裡地步,可是這些禁衛全都是軍中精銳,大部分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剛剛又差點被禁衛砍了,這幾個捕快是嚇壞了。

    “沒聽到我們公子說的話,在不站出來把你剁碎了喂狗!”陳林可是一點不客氣,他倒是真想把這些人剁碎了喂狗,說起話來眼中居然帶著興奮。

    看了一眼陳林,天啟皇帝忽然覺得這個傢伙更適合做東廠督公,心狠手辣的。不過真的讓他做了,自己死了肯定讓他陪葬。

    輕輕的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思緒扔掉,天啟皇帝看著站出來的頭領,笑著道:“你們不用害怕,本公子是正經的商人,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現在你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公子,是這樣,我們府尊有事情,想請公子過去一趟。當然了。公子如果要是忙的話,我們也可以上複府尊,你們說是不是啊?”站出來的捕頭看著天啟皇帝,儘量讓自己不顫抖,說起話來也是態度低微。

    在這些捕快看來,天啟皇帝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的生意人,哪有人生意人帶著這麼多護衛的。這裡又不是塞北,況且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類,手裡的刀不知道比自己的好多少倍。

    了然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和你們走一趟吧!畢竟乃是府尊邀請,本公子不去也不好。雖然本公子日理萬機,不過府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古人不也講折節下交嗎?”

    袁可立和黨寒還沒見過天啟皇帝這樣說話,此時聽著不禁有些愕然。

    幾位捕快不禁咂舌,這位的口氣真是大的不得了,要知道揚州知府乃是正四品的文官。在這個時候,那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這位公子卻跟本沒看在眼裡。和一位四品知府交往,那可是多少人的榮耀,可是現在這位公子居然連折節下交這樣的話都說出來,希望這次府尊不是踢到鐵板上啊!

    “公子,這件事情您還是不要去了,讓小的去會會這個揚州知府,已經是很對得起他了!”一邊的黨寒趕忙站了出來,臉上掛著一副有我無他的樣子,聲音中帶著傲然的說道。

    緩緩的搖了搖頭,天啟皇帝面色凝重的對黨寒道:“你們不可以這樣的,雖然宰相門前七品官,你們是本公子的手下,對付一個四品知府綽綽有餘,不過這裡是揚州,不能那麼做!”

    “謹遵公子教誨!”黨寒一副聽懂了的樣子,恭敬的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

    下面的幾個捕快臉上那叫一個精彩,宰相門前七品官,可是這位既然覺得自己的跟班和揚州知府差不都,真是大言不慚啊!不過看周圍的架式,這位公子說的倒也不像是假話。

    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幾個人,吩咐道:“走吧!我們去進你們府尊,不要讓人久等了!”說完天啟皇帝帶頭向外面走了出去,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幾個捕快一愣,不過臉上很快便是狂喜,心裡則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幾個人已經準備好了空手而歸的,恐怕回去要被府尊打板子的,沒想到峰迴路轉。

    路上到沒有耽擱多少時間,天啟皇帝搖晃著紙扇走在街上,袁可立幾個人則是跟在一邊。幾個捕快被禁衛圍著,倒不像他們押著的天啟皇帝這些人,反倒是他們被禁衛壓著一樣。

    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走進大堂,讓袁可立他們等在門外,站在大堂上等著揚州知府。

    時間不長,一個身穿四品官服的文官,年紀並不是很大,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留著一抹小鬍子,最引人注意的是這位大人的顴骨,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這樣就顯得他的眼睛總是眯著,看起來略帶陰狠,這個人就應該是揚州知府了!

    在揚州知府的身後,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看樣子這個人應該是知府衙門的師爺了!

    端坐在椅子上,揚州知府也在上下打量著天啟皇帝,伸手將驚堂木拿了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聲的呵斥道:“大膽刁民,見了本府為何不跪?”

    天啟皇帝微微一愣,這揚州知府好的官威啊!看了一眼揚州知府,語氣冷冷的道:“小小一個揚州知府,還想讓本公子下跪?真是大言不慚!”

    “大膽刁民,販私鹽乃是死罪,剝皮填草,你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口出狂言,真是罪該萬死!”再一次狠狠的一拍驚堂木,揚州知府依舊是大聲的呵斥道。

    眉頭微蹙,天啟皇帝眼中閃著冷光,上來就是一口一個刁民,直接就把自己扣上一個販私鹽的罪名。這位揚州知府已經不是昏聵無能了,這簡直就是顛倒黑白,暴虐無德啊!

    冷冷的看了一眼揚州知府,天啟皇帝聲音帶著幾分肅殺的道:“大人,罪該萬死?這樣話說的似乎不太合適,放到本公子身上就更不合適。你揚州知府罪該萬死,也輪不到本公子罪該萬死!”

    看著天啟皇帝,揚州知府臉上閃過一抹冷笑,頗為自得道:“在這揚州城的一畝三分地上,你還想逃出我的掌心?”

    “你的掌心有多大?郎朗青天不必日,你區區一個揚州知府,能夠遮住這大明朝的天?”天啟皇帝目光直直的看著揚州知府,臉上帶著幾分不屑,更多的則是氣氛。

    “本公子犯了什麼罪?來到這公堂之上,不問青紅皂白,便惡言相加。開口本公子販私鹽,閉口本公子罪該萬死,堂堂揚州知府,你就是這樣問案的嗎?”天啟皇帝目光直直的盯著揚州知府,臉上的肌肉都在不斷的抽搐,顯然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狠狠的一拍驚堂木,揚州知府臉色漲的通紅,大聲的喊道:“大膽刁民,竟然敢咆哮公堂,來啊!張嘴,直到他求饒為止!”

    外面的禁衛一聽到這話,紛紛抽出刀就要進來,天啟皇帝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好在有人群擋著,並沒有暴露的太明顯。

    “府尊,這個人來頭似乎不想,如果真的有什麼大的來頭,還是先問清楚的好!”一邊的師爺湊到揚州知府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看了一眼天啟皇帝,揚州知府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看在師爺的面子上,先免了你這頓打,本官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做何營生?全都速速招來,如果有一點隱瞞,休怪本官無情!”

    “還是先不要說的身份了,本公子就是大明的一個升鬥小民,本公子想知道大人為何如此言辭鑿鑿認定本公子販賣私鹽?這定罪是要講究人證和物證的,大人這樣說話有什麼證據嗎?”天啟皇帝眉頭微蹙,看著揚州知府,努力的讓自己心平氣和一些,這件事情自己必須知道。

    “本官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任家父子?昨日帶著人到牢裡去看了任長樂,有將任長樂的妹妹從青樓裡贖了出來,本官問你,有沒有這樣的事情?”揚州知府目光炯炯的看著天啟皇帝,大聲的問道。

    這下全明白了,說到底還是因為任家的事情,看來自己沒做什麼,對方居然要動手了。什麼也沒調查清楚,上來直接就是置人於死地,無論你是之情或者不知情,只是想殺掉你!

    “本公子是去看過任長樂,說道這件事情本公子還想問一句,大明律上面寫的很清楚,哪怕是死囚也能探監。為何那日本公子去見人家父子,卻不可以?”天啟皇帝盯著揚州知府,既然知道了發生在子身上的事情,天啟皇帝大致都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任家父子最大惡疾,本府如此做乃是為了防備有他的同黨進到裡面去和他串供,你千方百計的想要進去,同時還包藏任家的女兒。本府懷疑你乃是任家父子的同黨,決定暫且把你收押,擇日再審!”揚州知府似乎喪失了耐心,對著左右的衙役一招手,顯然是想把天啟皇帝弄到大牢裡去折磨。到時候羅織好罪名,直接就把天啟皇帝推上斷頭臺了,想喊冤都沒辦法。

    “大人,在這之前本公子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一下本公子的身份比較好!到時候可就晚了!”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揚州知府,天啟皇帝知道這個官死定了。如果還有其他的事情上,那就不止是死罪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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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打草驚蛇
微微蹙著眉頭,揚州知府沉思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天天啟皇帝,大聲的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做何營生,還不給本官速速招來!”

    慢慢展開手裡的摺扇,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本公子姓白名玉,京城人氏,家裡面是做生意的。在京城有些小生意,本公子是龍昌商號的少東家!”

    “區區一個商賈,竟然敢在本府堂上大放厥詞,今日本府就要好好整治你!”揚州知府頓時大怒,惡狠狠的看著天啟皇帝,高高的舉起了驚堂木!

    “大人,大人!”一邊的師爺趕忙拉出揚州州府,在他的耳邊小聲的道:“大人,是京城龍昌商號的少東家啊!”滿臉的焦急,師爺的聲音中都帶著顫音。

    揚州知府把眉頭一皺,帶著怒色對師爺道:“什麼龍昌商號!不就是個商人嗎?本官堂堂四品皇堂,還畏懼他一個商人!”

    “大人,龍昌商號不一樣,這個可是皇商!現在整個皇宮裡面的採購全是龍昌商號的,據說和宮裡關係匪淺。前一段是時間,龍昌商號去了張家口,那裡的生意就被他們拿去了。現在龍昌商號的少東家到這裡,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啊!”師爺滿臉的焦急,臉上都流出了冷汗,他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倒吸了一口冷氣,揚州知府臉色也不好看了,如果龍昌商號的少東家在這裡出了事情,那是一定會有人過問的。自己做了什麼,這揚州城是怎麼回事,揚州知府的心裡可是一清二楚啊!

    回頭看了一眼二堂的方向,揚州知府心裡不禁埋怨了起來,你說你得罪誰不少。偏偏得罪這麼一位。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揚州知府皺著眉頭對師爺道:“現在怎麼辦?”

    如果現在讓天啟皇帝這樣回去,他這個揚州知府臉上無光啊!可是真的把面前這位抓起來,下一次在來的可能就是錦衣衛了。當初順天府尹找了龍昌商號的麻煩,直接就被錦衣衛找上了。自己雖然是揚州知府,可是和順天府尹可是差著太多了。

    “大人。這個好辦!”見揚州知府不在堅持,師爺頓時動了一口氣,在揚州知府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緩緩的點了點頭,揚州知府把驚堂木一拍,正氣凜然的道:“本官奉皇上聖旨,牧守揚州,時刻小心行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剛剛本官想了想,案件當中疑點重重。本官需要重新查察,以防有冤屈。白玉,本官今日讓你回去,但不代表你無罪,帶本官將案件查清,擇日在審。本官沒有將案件查清之前,你不得離開揚州!退堂!”

    在衙役們的威武聲中,揚州知府一甩袖子。向著後堂去了。沒有人看到,此時揚州知府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至極。

    天啟皇帝玩味的笑了笑。自己的目的已經答道了,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看著迎上來的袁可立等人,天啟皇帝笑著說道:“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揚州知府怒氣衝衝的回到二堂,這裡早已經有一個人子在等候了,似乎對這個人有怨氣,揚州知府也沒搭理他。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大人,事情似乎不順利啊!有什麼難處嗎?”那人將桌子上的茶杯端了起來,輕輕的吹著茶葉末子,不過沒有喝。

    “你知道你讓抓的是誰嗎?你李家在揚州城是大戶,乃是最大的綱商。這個人雖然是個商人。可是你們李家要是和人家比,未見得夠看!”揚州知府看了一眼李博,語氣中帶著嘲諷的說道。

    微微一愣,李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楊知府,臉色一變,不過依舊笑著道:“楊大人,無論對方是誰,事情好不好辦,楊大人也不用這個態度吧?咱們兩淮鹽商,這一年的銀子可是一分沒有少給楊大人。因為住在這揚州城裡,這一年的三節六供咱們可是格外的加倍,我們似乎沒有什麼對不住大人的地方吧?”

    輕輕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苦笑著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道:“李公子,本官略微心急了些,言語有些失當。不過這事情確實是這個事情,這次的事情很棘手,不是我們互相埋怨的時候。你現在還是回去吧!把事情和令尊說一說,恐怕要想些辦法了!”

    沒有在說什麼,李博面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能夠讓四品的揚州知府如此事態,事情恐怕真的很棘手。嚴肅的點了點頭,李博沉聲道:“大人請講!”

    “李公子,今天外面的人本府沒有抓,也不能抓。他是京城龍昌商號的少東家,這龍昌商號就不用本府多說了,相信李公子也明白這裡面的份量。回去和令尊商量一下吧!龍昌商號來意不明,不過這揚州城裡能把他們招來的,恐怕也就只有我們的命根子了!”揚州知府嘴上雖然沒有什麼不妥,可是他的心裡卻異常的沉重。

    對於天啟皇帝的為人,揚州知府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天啟皇帝登基以後可是做了很多大事的。如果真的將目光落到鹽上,恐怕這次真的凶多吉少,自己恐怕也會落下個吵架滅門的下場。

    李博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迅速的站起身子,對著楊知府一抱拳,道:“大人,來日方長,我要快點回去將事情告知家父!”

    “去吧!事情非同尋常,一定要謹慎!”揚州知府點了點頭,端起了一邊的茶杯,送客!

    沒敢有一點耽誤,李博出了知府衙門,迅速的回到了家裡。陳圓圓姐妹的事情早已顧不得了,李博已經沒空去想他們了!

    回到家裡之後,李博直接來到了父親的書房,急切的道:“父親,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和你說了多少次了,穩重一點!如此毛毛躁躁的,如何能成大事!”看著走進來的兒子,李昌狠狠的呵斥了一句。

    李博頓時一愣,不是因為李昌呵斥他,對於父親的呵斥他早就習慣了。只是每日這個時候,自己的父親李昌都在練字,今天這是怎麼了?

    剛要開口說什麼,李昌輕輕的揮了揮手,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是想說龍昌商號的少東家已經來了!”

    “父親已經知道了?孩兒魯莽!”此時李博才知道自己差遠了,父親這種不動聲色,讓人捉摸不透,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做到這一步!

    “你先看看這個吧!看了之後你會更明白一些!”李昌將一封信遞給了自己的兒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顯然他的心裡也不輕鬆!

    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李博將信紙抽了出來,快速的看了起來。越看他就越著急,臉色也變的越來越難看,道:“父親有什麼打算嗎?”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朝廷派來的這位楊大人,乃是代天巡狩。龍昌商號的少東家這個時候到這裡,朝廷的欽差也要到了,這裡面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啊!我們要找人商量一下,看看有什麼辦法!畢竟這不光是我們李家的事情!”李昌的臉上很是凝重,說起話來臉色很是難看。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天啟皇帝也沒什麼動靜,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過揚州城裡卻是異常的喧鬧,一部分人在探討龍昌商號的少東家!另一部分則是關注著欽差的消息,代天巡狩的欽差,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一時間揚州城內人心惶惶,這個以食鹽為商業的城市裡,商人的心裡很清楚他們這裡有多賺錢。既然是要查,那揚州肯定是會查的。

    雖然要查的是官吏,只要有當官的被抓起來,他們這些人恐怕就要被抓起來了,到時候抄家滅族也不是可能。

    在天啟皇帝下榻的客棧裡,天啟皇帝笑呵呵的對袁可立道:“現在蛇驚了,朕到要看看他們準備怎麼辦!”

    “皇上,揚州城以鹽為主,這些鹽商盤踞在這裡多年,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範的。現在楊大人還沒有來,我們能做的也就是靜觀其變了!”袁可立臉上也帶著笑容,他心裡可是非常的清楚,只要能把鹽稅收上去,大明朝的國庫可就充盈了。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北疆練兵,或者是賑災都不成問題了。不過直接徵稅,天啟皇帝肯定會被奏摺淹沒,當年的萬曆皇帝就是個教訓。

    袁可立知道,天啟皇帝也打著和萬曆皇帝一樣的注意,甚至要更加的徹底。不過袁可立不知道,天啟皇帝準備從哪裡下手呢?就算查處了一批貪官,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到底要怎麼辦呢?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陛下能否賜教?”袁可立恭敬的施了一禮,準備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愛卿有什麼話儘管說!”天啟皇帝微微一愣,笑著說道。

    袁可立想了想,總覺得開不了口,最後頗為遲疑的道:“陛下,揚州這些鹽商都是國之蛀蟲,行賄官吏,中飽私囊。欺壓良善,實在是罪大惡極,不知道陛下想要怎麼處理他們?”

   

第四百一十六 欽差駕到
天啟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袁可立道:“這些人自然是按照大明律懲處,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怎麼打開這個口子!”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袁可立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不知道皇上有了什麼想法?”

    “我們手上不是有陳芳芳姐妹嗎?任家販賣私鹽既然是一個誣陷的案子,那我們就可以從這個案子下手。只要將這個案子幕後的李家挖出來,那就是找到了繩子的一頭。扯著繩子的一頭,就能把整根繩子上的螞蚱全都拽出來!”天啟皇帝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顯然是早就有了計劃。

    袁可立倒是沒有天啟皇帝那麼樂觀,低著頭沉思了一下,他帶著顧慮道:“皇上,揚州城內這些人經營了很多年了,恐怕應天府那邊為他們辦事的人也不少。想要徹查這個案子,恐怕並不容易!”

    “錦衣衛東廠在暗中查察,左都禦史楊鶴在名面上審理,就算這揚州城是銅牆鐵壁,朕也要把他鑽出一個眼。大明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人都在幹什麼?既然他們對不起朕,那也別掛朕對不起他們!”天啟皇帝冷冷的哼了一聲,眼中冷光一閃,到了這時候,自己也顧不得許多了。

    坐在一邊的袁可立神色微變,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他心裡明白天啟皇帝這麼做沒有錯。當初的遼東就是一個例子,天啟皇帝殺的那些人每一個願望,現在這些鹽商也一樣。

    不過袁可立心裡也有些擔心,天啟皇帝如此殺人,恐怕會引起官吏的恐慌。又一想,袁可立也就釋然了,當年太祖皇帝可是沒少殺人。官吏全都被剝皮填草,不過世道清明,大快人心啊!

    “皇上,那需要臣怎麼做?”一直以來黨寒都不怎麼說話,只是執行著天啟皇帝的聖旨,不過他覺得現在自己要說話了!

    “黨愛卿,朕知道你是駱愛卿身邊得力的人,當初遼東的事情就是你去辦的,做的也是非常不錯。這次駱愛卿讓你跟在朕的身邊,朕非常的滿意。你接下來調動揚州的錦衣衛和東廠,盡一切力量將這些鹽商摸清,不能到時候兩眼一抹黑!”天啟皇帝看著党寒,神態嚴肅的吩咐道。

    黨寒連忙站起身,對著天啟皇帝一抱拳,大聲的道:“陛下放心,臣定當盡心竭力,一定完成!”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一切都要等到楊愛卿到來!朕要讓天下震動,讓天下的臣民看到朕的決心,讓他們知道違背朕之意願者,是什麼下場!”天啟皇帝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話時也不帶一絲感情,可是一邊的幾個人卻覺得不寒而慄。

    這一曰,揚州碼頭上聚集了很多人,為首的揚州知府,在他的身邊則是知府衙門的官吏。在揚州知府的身邊,則是揚州另外一個衙門,那邊是揚州轉運使丁千里!轉運使的官職不高,可是地位卻是非同一般,因為這位轉運使主管的是揚州的鹽。

    在大明朝,文武分制是特別明顯的,文官可以做督師,可是鮮有文官統領官兵的。轉運使則是一個例外,因為是運輸,所以轉運使衙門有官軍。另外因為主管的是食鹽,轉運使也是歸屬與戶部的,與地方上關係不大,並不用看其他的人臉色。

    揚州城裡面,揚州知府楊夏禹雖然是知府,可是對轉運使丁千里也要讓著三分。那些鹽商們,更是逢迎巴結,無所不用其極。

    此時揚州碼頭上,官員們都翹首以盼,揚州城內的鹽商們也都在這裡。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雖然強顏歡笑,可是一轉身大家的眼中則全是憂慮。

    許久,江面上出現了一條大船,船頭高掛這一面大旗,上面寫著:奉旨欽差,左都禦史楊!

    這次楊鶴準備巡查江南吏治,可是動身就直奔揚州,讓所有官吏都紛紛側目。無論是朝中的官員,或者是各個地方上的官吏,全都在盯著揚州這裡。

    “來了!”岸上的人們喊了一聲,所有人都不斷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讓一邊的人看看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大船慢慢的靠岸,讓人沒想到當先走下來居然是錦衣衛,果然是代天巡狩,護衛都是錦衣衛。一百名錦衣衛在碼頭兩側站定,手按著刀柄,面無表情的盯著眾人。

    在錦衣衛之後,幾百名士卒從船上開了下來,他們身後背著鳥銃,腰上帶著鋼刀。和那些錦衣衛不同,這些人身上都帶著殺氣,一看就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將士。左右顧盼之間,雙眼中帶著冰冷和對生命的漠視。

    岸上的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不知所措。很多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如果真的是皇上來了,這樣的隊伍中自然是不行的,可是這畢竟不是天啟皇帝來了。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船艙裡面再一次走了出來一個人,身上穿著大紅的蟒袍,腰系玉帶,足蹬薄底官學。三縷須髯飄灑前胸,面容嚴肅,雙眸顧盼之間帶著威嚴,讓人不敢直視。正是代天巡狩,左都禦史楊鶴。

    在楊鶴的身後,一側一個錦衣衛懷裡抱著一把寶劍,上面黃色的綢緞包裹著。雖然看不到劍身,紅色的劍穗飄在外面,這就是傳說中的尚方寶劍!另外一側,同樣的一個錦衣衛懷裡抱著王命旗排,面容嚴肅的站在楊鶴的身後。

    見楊鶴走出來,所有人全都跪了下來,揚州知府帶頭喊道:“揚州知府楊夏禹,供應欽差!”

    楊鶴邁步走上碼頭,一邊的一個太監也走了上來,楊鶴笑著對太監說道:“鄭公公,還是您來宣旨吧!”

    這位鄭共公正是這次的欽差副使,禦馬監的掌印太監鄭立。在皇宮大內,禦馬監的地位僅次於司禮監,這位禦馬監的掌印太監統領著皇宮中的禁衛,權勢非同一般。誰都沒想到這位居然和楊鶴一起下江南,足以看出天啟皇帝的重視。

    在場的人到沒幾個人認識這位鄭公公,可是從他的服色上看,也知道這位是不同反響。

    “楊大人,這份聖旨可不中旨,又是給楊大人您的,怎麼也輪不到咱家來讀啊!咱家這次跟著楊大人出來,明白皇上的意思,楊大人不必如此,咱家不會見怪什麼的!”鄭立看著楊鶴,笑著說道。他的心裡也明白,自己的任務是看,什麼也不說。

    無論楊鶴做什麼,自己都不能干涉,否則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鄭立在宮裡多年,能夠做到禦馬監的掌印,自然不會連這個都不懂。自己的任務就是好好的看著楊鶴,以後皇上問起裡,自己知道怎麼回答!

    楊鶴微微一愣,不過他也明白鄭立的意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楊鶴在心裡苦笑。這次到這裡來,自己何嘗不是一個傀儡?恐怕以後做什麼,怎麼做,全都是天啟皇帝安排好的了!

    “既然如此,把老夫就不客氣了!鄭公公莫怪!”說著楊鶴拿過一邊託盤裡面的聖旨,慢慢的展開。

    在場的人全都恭敬的聽著,楊鶴把聖旨大聲的朗讀一遍,將聖旨收好之後,大聲的道:“諸位起來吧!”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不過能湊上來的說話的人卻不多,為首的正是揚州知府楊夏禹和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兩個人來到楊鶴的身邊,再一次的施禮。

    這次楊鶴可沒有受禮,剛剛的禮是代替皇上接受的,畢竟是代天巡狩。現在輪到自己,楊鶴笑呵呵的將兩個人攙扶住,客氣著說這話。

    “楊大人,當年京城一別,已經是第九個年頭來了!如今已經是四品皇堂了,楊大人的官做的不錯!”楊鶴看著楊夏禹,笑呵呵的敘舊。

    “大人說笑了,當年下官遊學京城,多蒙大人教誨,如今思之依舊受益匪淺。時隔九年之後,下官能夠在大人身邊聆聽教誨,實在是下官的榮幸!”楊夏禹倒是一臉的謙恭,以弟子之禮對待楊鶴,看的一邊的人羡慕不已。

    笑著搖了搖頭,楊鶴沉聲說道:“楊大人,當年不過是探討學問而已。如今我們已經是同殿為臣,用不著這樣!”

    一行人一邊客氣著,一邊向前走。楊鶴提出要看看揚州城,一行人便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轎,浩浩蕩蕩的趕奔揚州驛館。

    在一座閣樓上,天啟皇帝看著下面的隊伍,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回頭看了一眼黨寒,沉聲說道:“都準備好了嗎?不能有什麼紕漏!”

    “皇上放心!萬無一失,下面早就準備好了,不會有什麼紕漏的!”黨寒連忙施了一禮,像天啟皇帝保證道。

    將目光轉向下面的楊鶴,天啟皇帝笑呵呵的道:“楊愛卿,可別怪朕不疼惜你,到了這裡就要幹活啊!”

    欽差隊伍正在向前走,前面忽然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兩個小姑娘,攔在了路中央。

    “你們是什麼人?快點讓開?欽差也是你們能攔的?”來路的錦衣衛大步的走上前去,握著腰間的刀柄,大聲的呵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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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攔路喊冤
“大人,我們有冤情!我們是攔路喊冤的!”少女帶著身邊的小女孩跪在了地上,跟在少女身後的十幾人也都跪在了地上,聽到小女孩的喊話,身後的那些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楊鶴和揚州知府的都走在隊伍的中央,原本只是覺得前面有些雜亂,倒也沒覺的會有什麼事情。畢竟這裡戒備森嚴,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不過當喊聲響起,在場的人就全都聽到了,楊鶴臉上閃過一絲厄愕然,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到揚州居然就會有人喊冤。將目光看向一邊的揚州知府,心裡歎了口氣,看來這揚州也不是太平之地。

    站在楊鶴身邊的揚州知府此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且不論這喊冤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冤情,代天巡狩的欽差剛到揚州,已經有人攔路喊冤了。這件事情論最後怎麼解決,他這個揚州知府都已經是臉上光了。

    前面的錦衣衛自然不敢做主,他們和街上橫行的校尉不同,這些人都是衛戍皇宮的錦衣衛,身上全都有著軍人的作風。領頭的百戶絲毫不敢耽擱,讓人看好攔路的人,自己親自來找楊鶴。

    “楊大人,前面有人攔路喊冤,如何處理,請大人示下!”百戶對著楊鶴施了一禮,語氣異常的恭敬,他不過是一個七品的百戶,就算錦衣衛權勢大一些,在正二品的督堂老爺面前,駱思恭都要禮讓三分,不要說他一個錦衣衛百戶了。

    此時的楊鶴乃是代天巡狩,論走到哪裡都入天啟皇帝親臨,誰都不敢造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楊鶴的身上,想看看這位督堂大人怎麼說。

    “楊督堂,這次您是奉旨欽差,查察江南吏治!些許小事就不煩勞楊督堂了,下官會親自詢問這件事情,一定會給督堂大人一個交代!”揚州知府雖然心裡不願意,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一副公忠體國的樣子。

    看了一眼揚州知府,楊鶴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臉色頓時一邊,聲音帶著不悅道:“楊大人,區區小事?不知道在楊大人心裡,什麼才是大事!皇上以牧養生民為社稷,那百姓的事情就是社稷的事情,在楊大人這裡就成了些許小事?”

    聽了楊鶴的話,揚州知府心裡一沉,臉上就有些不自然了。原以為自己這麼說,楊鶴就坡下驢,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楊鶴居然這麼說,看樣子事情麻煩了。

    在揚州做官多年,揚州知府深知自己這麼多年的官是怎麼做的。前面攔路喊冤的,十有**是真的有冤情,如果真的讓楊鶴查下去,恐怕自己這官也就當到頭了。不過此時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連忙對楊鶴施禮道:“督堂大人恕罪,下官失言!”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沒有在看揚州知府,憑這件事情自然不能把一位四品皇堂如之何。邁步向前走去,楊鶴準備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喊冤,自己碰上了怎麼可以不管?

    剛走出幾步,楊鶴的腳步走停了下來,也沒頭,聲音,冷淡的道:“楊大人,還有一件事情本官不得不提醒你,你做官不是為了給本督堂交代,不是為了給皇上交代。你審理案件,不是為了給別人看的,是為了給治下百姓一個交代。”說完也沒有理會楊知府,大步的向前走了過去。

    來到前面,楊鶴第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少女,剛想邁步走向前去,一邊的錦衣衛百戶已經攔在了楊鶴的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禮,面容嚴肅的道:“楊大人,皇上派卑職來是保護大人安全的,現在這些人來歷不明,還是等我們檢查之後,大人在見他們吧!”

    楊鶴微微一愣,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對錦衣衛也沒什麼好感。不過現在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很會做人,天啟皇帝又對錦衣衛頗多約束,楊鶴覺得現在的錦衣衛還可以。況且這些人是天啟皇帝派來保衛自己的,又是一片好心,楊鶴便點了點頭。

    “搜身!”錦衣衛的百戶一招手,便有幾個人走上前去,他們自然不會去搜兩個女人,只是將跪在地上的十幾個人搜了搜。

    見沒有藏匿兇器,錦衣衛便退了回來,恭敬的站在一邊。錦衣衛的百戶躬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大人請!”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邁步走到少女的身邊,讓自己顯得慈善一些,笑呵呵的對少女道:“姑娘,本官乃是代天巡狩的欽差,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你有什麼冤情可以和我說!”

    看了一眼楊鶴,少女忽閃忽閃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說道:“你的官很大嗎?你能管的了嗎?你要是不行就告訴我,我就帶著妹妹去敲登聞鼓!”

    楊鶴頓時被咽的夠嗆,看著少女辜的表情,呵斥的話語實在是說不出口。和顏悅色的看著少女,臉上帶著笑容,聲音柔和的道:“姑娘,登聞鼓你就不用去了!有什麼冤情就和本官說吧!論你有什麼冤情,本官都管定了!”

    小姑娘還沒覺得有什麼,一邊的人已經覺得不妥了,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位督堂大老爺就已經很明顯的偏向小姑娘了。不過看著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有幾位都想收回去當孫女,有這樣一個孫女在身邊,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一邊的人還沒覺得有什麼,揚州知府已經是滿頭的冷汗了,因為這個少女他認識。正是被自己打入大牢的任伯年的女兒,她們來喊冤自然是為了任伯年。任伯年是個冤案,這一點揚州知府是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查起來,自己就完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是身影,手中拿著摺扇的少年,龍昌商號的少東家白玉。看著面前的少女,揚州知府立刻就想到天啟皇帝。

    這一定是他的詭計,揚州知府在心裡大聲的告訴自己,臉上表情陰晴不定。自己該怎麼辦?怎麼辦?

    揚州知府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楊鶴已經吩咐人帶著少女去欽差行轅了,至於跟在身後的那些人全都遣散了。倒是有兩個帶著白色蒙面巾的丫鬟留了下來,雖然裝扮很是奇怪,不過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少女和小女孩的深山,倒是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欽差行轅內,約定了晚上為楊鶴接風洗塵,揚州本地的官紳便都離去了。

    不敢有絲毫的耽誤,楊鶴把少女找了過來,和顏悅色的問道:“現在說吧!你有什麼冤屈,儘管如實說來!”

    “大人,這是狀紙!”少女在袖子裡拿出了一份狀紙,將狀紙遞給了楊鶴,便不在說話了。

    接過少女的狀紙,楊鶴便慢慢的將它打開,低著頭看了下去。良久,楊鶴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眉頭輕蹙,臉上帶著幾分疑惑。這就一件很簡單的案子,販賣私鹽被人抓住了,怎麼會鬧到自己這裡?

    看了一眼少女,楊鶴笑著說道:“本官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本官今天到這裡的?是誰讓你在街上攔路喊冤的?”楊鶴可不相信這個連自己官職都不知道少女,會知道到那裡攔路喊冤,這後面一定有什麼牽扯。看起來很簡單的案子,楊鶴知道這裡面肯定不簡單。

    見楊鶴這麼問,少女頓時有些局促,顯然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最後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蒙面侍女。

    蒙面侍女看了一眼楊鶴,聲音淡然的說道:“芳芳小姐是得到了我們公子的指點,知道楊大人今曰會到揚州,也知道大人清如水明如鏡,便讓芳芳小姐來攔路喊冤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蒙面的少女,楊鶴終於知道他們口中的公子就是這件事情的主使者。想了想,楊鶴沉聲問道:“你們公子姓字名誰?家住何方?做何營生?”

    “楊大人,我們公子和楊大人很熟悉,相信楊大人見到之後便明白了。現在只能告訴公子,我們公子姓白名玉,字暇,乃是京城人氏,人稱京城第一訟師!”蒙面侍女看著楊鶴,語氣淡然的說道。

    白玉,白瑕?楊鶴不禁眉頭大皺,這是什麼名字啊?白玉瑕,看樣子這個人的志趣應該不錯,可是怎麼做了訟師啊!在楊鶴的眼裡,訟師一直都是殲猾之輩,沒一點好印象。

    她還說自己認識,可是自己對這個白玉白瑕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什麼京城第一訟師,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心中雖然不屑,可是楊鶴還是想見一見這個人的,畢竟讓人攔住自己喊冤,這個人還是有些能耐的。

    皺著眉頭想了想,楊鶴對蒙面侍女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公子在哪裡?為什麼到現在也不出現?”

    “回楊大人,我們公子說最重要的人都是在最重要的時候出場,現在還不到時候,時候一到我們公子自然會出現的!”侍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聲音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未完待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對策
沒有在多問什麼,楊鶴知道面前的少女恐怕知道的也不多,這真站在幕後的是這個白玉。至於什麼京城第一大訟師,楊鶴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當天晚上楊鶴參加了揚州當地官紳的宴請,這是官場的規矩,請客的不會覺得有什麼,吃飯的也不會在意。在飯局之後,楊鶴笑呵呵的對揚州知府道:“楊知府,今天白天遇到的攔路喊冤之人,本官已經問過了,乃是貴衙審問的關於任長樂的案子。”

    見楊鶴看著自己,揚州知府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回督堂大人,這件案子是下官審理的,已經定案了。任長樂父子販賣私鹽,證據確鑿,下官已經上報刑部了!”

    微微皺了皺眉頭,楊鶴了然的點了點頭,揚州知府此舉非是讓自己知難而退。自己覺察到了案子裡面的不尋常,自然不會就這樣不聞不問。略微沉吟了一下,楊鶴沉聲說道:“楊大人,審案這種事情,有些紕漏是在所難免的。苦主如果真的去敲登聞鼓,你楊大人的臉上也光。既然苦主找到了本官這裡,本官還是問問吧!真的有什麼牽扯到楊大人的事情,本官還能幫著應承一二!”

    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揚州知府語氣中帶著感激的道:“既然如此,下官先謝過大人,下官回去就讓人把卷宗送過去。大人可以先看看,下官等著大人的好消息!”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笑,沒有在說什麼。雖然彼此的心裡都對彼此不甚滿意,可是這臉上還是要過去的去的。

    回到欽差行轅之後,楊鶴仔細的翻看了卷宗,很楊鶴便發現了一個疑點。皺著眉頭敲著桌子,楊鶴仔細的查找了起來,不過自己剛到,恐怕要等到自己重審之後才能有結果。

    何況楊鶴對那個白玉可是非常的好奇,他相信自己重升堂審案子的時候,這個白玉肯定會出現。

    夜晚,知府衙門的後堂,揚州知府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穩重,臉上全是焦急的神色。在大堂裡面來會的走動,不時焦急的向外面看一眼,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時間不長,外面一個老管家跑了進來,對著揚州知府施了一禮,恭敬的道:“大人,老爺來了!”

    聽了老管家的話,揚州知府頓時面露喜色,沉聲道:“請!”

    管家轉身出去了,沒過多久便帶著一位老者走了進來,正是李家的家主李昌。李昌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看不出有絲毫焦急的神色,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

    “坐!”揚州知府的坐在椅子上,臉上也沒有了剛剛的急迫,從容的說道。

    “大人,深夜將李某找到這裡來,恐怕不是為了敘舊吧!我們的交情也不是一兩天了,大人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李昌臉上帶著笑容,對著揚州知府一拱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笑呵呵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揚州知府也沒有在意李昌的態度,到了這個時候其他的都是次要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揚州知府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今天攔路喊冤的事情想必李兄已經知道了,本官就不多介紹什麼了。剛剛楊督堂的人已經把案卷的卷宗給拿走了,恐怕不曰就要重審這個案子了,不知道李兄有什麼好辦法嗎?”

    聽著揚州知府的語氣,李昌微微一皺眉,這些官員拿錢的時候伸手都特別,真的有事情縮手。心中雖然不屑,可是臉上卻依舊笑著說道:“楊大人,你覺得這件事情真的這麼簡單?”

    揚州知府一愣,自己光顧著著急了,現在聽到李昌這麼一說,似乎真的沒有這麼簡單。朝廷派出了代天巡狩的欽差,名義上是巡查江南,怎麼也應該到南京去看看,可是這位欽差直接到了揚州了。

    “楊大人,張家口這個地方你聽說過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李昌聲音平和的說道。

    “這個自然聽說過,從皇上登基開始,遼東大案是最大的一個案子。後來就是張家口,那裡關係著對蒙古人的貿易,朝廷已經整治過了!”揚州知府緩緩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說道。

    淡然的笑了笑,李昌頗為奈的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張家口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在張家口的貿易已經全都被龍昌商號控制了。原本那裡的晉陝很多都被抄家了,他們的產業現在都被龍昌商號打理著,聽了這些楊大人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次的欽差南下,是因為龍昌商號打起了鹽的主義?”想到這裡,揚州知府頓時覺得全身發冷,如果這個蓋子被揭開,從鹽場的官員到各自的轉運官員,甚至是各地的地方官,恐怕整個江南的官員全都會被牽扯進去。從地方到朝堂,從文官到武將,從官員到勳貴,恐怕能夠逃脫的沒有幾個。

    一口將茶水噴了出來,李昌頓時咳嗽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揚州知府,心中不禁暗自腹誹,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蠢呢?

    “怎麼?難道本官說的不對嗎?”揚州知府有些生氣的看著李昌,聲音中也帶著怒氣的說道。

    “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的,龍昌商號在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商號,朝廷不可能因為他看上哪裡就去整治哪裡。論這龍昌商號身後站的是誰,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除非這龍昌商號的東家是皇上!”李昌連忙擺手,一邊擦著自己身上的水,一邊解釋道。

    揚州知府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沒有在說什麼,至於龍昌商號的東家是皇上,李昌都是一句戲言,揚州知府自然不會相信。

    “那李兄,這龍昌商號的東家是誰?”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揚州知府喝了幾口茶水,才抬起頭問道。

    輕輕的歎了口氣,李昌臉上閃過一絲奈,看著揚州知府,沉聲說道:“知府大人,龍昌商號的東家沒人知道,多少人都查過,可是沒有人查的到。很多人想給龍昌商號找麻煩,可是最後麻煩的都是自己。現在大家能確定一點,這龍昌商號和宮裡面的關係匪淺,很可能龍昌商號賺的錢一大部分都送到了宮裡面。”

    李昌的語氣很是平淡,可是一邊的揚州知府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狠狠的咽著唾沫。如果是天啟皇帝準備整治江南的鹽,這次真的完了。

    自從天啟皇帝登基以來,論是遼東貪污軍餉案,張家口走私案,掉腦袋的人都不少。天啟皇帝下手乃是一點都不手軟。揚州知府心裡清楚,如果將鹽商這個蓋子掀開,那可是比那兩處的案子大得多啊!

    皺著眉頭不斷的思考,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偷偷看了一眼李昌,自己真的要和這些人一起死?

    “李兄,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有什麼辦法嗎?”心裡依舊抱著幾分僥倖,揚州知府像一邊的李昌問道。

    “知府大人,皇上真的要動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如果沒有遼東的軍餉案,朝中或許還會有人站出來。現在那些人被皇上殺了一大批,剩下的也都成了驚弓之鳥,能為我們站出來的恐怕沒有啊!”李昌自然知道揚州知府的心思,臉上帶著幾分奈。

    聽著李昌的話,揚州知府頓時一愣,難道真的坐以待斃?不過看到李昌臉上的表情,心裡就是一定。這位大鹽商絕對不會如此罷休,肯定有什麼辦法!

    “事已至此,李兄有什麼還是不要瞞著本官了,我們怎麼說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揚州知府面帶懇切的說道。

    “辦法當然有,只是不知道楊知府有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了,現在楊督堂就在揚州,我們可以將其襲殺。”李昌眼中閃過一抹很辣,聲音中也帶著肅殺。

    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揚州知府連連擺手,帶著顫音說道:“襲殺欽差等於謀反,這個實在划不來。在說了,欽差的護衛你又不是沒見過,全都是三大營的精銳。那可是在山東剿匪,西南打過蠻夷的。我們不但殺不了欽差,恐怕還會被他給殺了!”

    “我們可以下毒啊!”李昌依舊目光陰鬱的看著揚州知府,壓低了聲音說道。

    再一次搖了搖頭,揚州知府頗為堅決的說道:“不要做此想,如果楊督堂真的死在這裡,不用等到朝廷查鹽,我這個揚州知府就得陪葬!”

    “既然楊大人不肯,那就只有一條路了,楊大人可還記得遼東貪污軍餉案之後,皇上頒佈的一道聖旨?”李昌笑呵呵的看著揚州知府,顯然現在才是他想說的話。

    伸手指著李昌,揚州知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想造反呢!既然你提到了皇上的聖旨,這個我自然記得。不過我們該怎麼辦?真的這樣做,恐怕不好吧?”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我們這些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李昌眼中滿是很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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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京城第一大訟師

看著李昌的臉色,揚州知府心裡一沉,低著頭想了許久,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也就是一條路可走了,奈的道:“李兄,如此行事恐怕為人所不齒,況且這麼多年的家業,李兄當真捨得?”

    聽到揚州知府說道為人不齒,李昌不屑的撇了撇嘴,自己這些人何嘗被人喜歡過?拿自己的錢的時候,全都是吹捧著自己,背後也沒有人說自己的好話。不過當說道家業的時候,李昌的神色深深的動容了,臉上的肌肉都抽出了幾下。

    狠狠的咬了咬牙,李昌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對揚州知府道:“知府大人,我們還能怎麼樣呢?雖然會為人不恥,雖然會沒了大部分的家業,可是知府大人不要忘了,沒了命那就什麼都沒了!我們論做什麼,都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如果真的滿門抄斬,恐怕也沒人會說我們的好!”

    瞳孔微微一縮,揚州知府的臉上也有些動容,把心一橫,沉聲說道:“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不過要怎麼做?我們總不能現在就去找楊督堂吧?”

    “當然不行,一定要把握好時機,現在時機尚未成熟。不過也不能太晚,如果被別人捷足先登,我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李昌略微沉吟了一下,語氣中帶著遲疑道。

    沉吟了許久,李昌接著說道:“現在不過剛開始審理任伯年的案子,很便會將私鹽的案子牽扯出來,這個是肯定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在動手不遲,不過一定要趕在別人的前面。”

    緩緩的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決定去做,自然是不可能回頭了,揚州知府的心裡也明白。低著頭想了想,揚州知府有些擔心的說道:“李兄,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定了,可是任家父子的案子怎麼辦?如果李督堂要審理,我們要給他一個交代啊!”

    輕輕的歎了口氣,李昌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奈,沉聲道:“這個是一定的,到了最後我會讓博兒出去認罪,知府大人乃是受人蒙蔽。只要我們把事情做的漂亮,博兒的命應該能保住,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壯士斷腕了!”

    再一次打量著李昌,揚州知府的臉上滿是駭然,他和李昌相交多年,自然知道李昌對李博的疼愛。現在居然讓李博出來定罪,心姓實在是硬的可以,看來以後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知府大人不必這麼看著我,李家上下幾百口,我身為李家的家主,不能讓李家毀在我的手上。到了這個時候,犧牲一個兒子能保住李家所有人的命,這是值得的。如果為了一個兒子,將整個李家都葬送進去,博兒也活不下來!”李昌的身子都在顫抖,眼中帶著濃濃的慈愛,不過說出話的卻是帶著決然。

    站起身子對著李昌一抱拳,揚州知府眼中閃過一絲敬佩,聲音嚴肅的說道:“今曰方知李兄胸懷,真是讓人敬佩不已!”

    苦笑著搖了搖頭,李昌的臉上帶著幾分自嘲,頗為奈的道:“壯士斷腕,到了這個時候必須要有些損失,希望大人也不要有所顧慮!稍有遲疑,恐怕我們都會死葬身之地!”

    “李兄放心,本官知道輕重,萬萬不會有紕漏的!不過丁轉運使那邊是不是也要只會一聲?畢竟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揚州知府眉頭輕蹙,臉上帶著幾分遲疑,試探著問道。

    “不可,萬萬不可!這件事情只能你我二人知道,絕不能走漏一點風聲。我們一個代表鹽商,一個代表官吏,這樣就足夠了。況且丁轉運使和我們不同,他掌管的是整個鹽的運輸,他是非死不可。”用力的搖了搖頭,李昌連忙阻止道。

    奈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苦笑著說道:“都聽李兄的吧!”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事宜,便各自回去了。接下來的幾天,揚州城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欽差大人也在行轅裡不曾出來。

    三天后,衙門終於放出了告示,欽差大人要重審理任伯年販私鹽案!一時間揚州人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情,畢竟這裡都是鹽商,私鹽兩個字足以觸動每個人的神經。

    這天一早,揚州知府衙門的門口便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想看看事情究竟會怎麼發展。天啟皇帝也帶著人來到了衙門口,站在最前面看著公堂上。

    鼓響三遍,從知府衙門的後堂出來了兩隊錦衣衛,他們矗立在大堂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外面。門口則是有幾個錦衣衛在維持秩序,不過在他們看到在站在門口的黨寒之後,明顯一愣,不過他們也都懂規矩,見黨寒對著自己搖頭,便沒有人走上去!

    “欽差大人到!”隨著一聲喊聲,楊鶴從後面走了出來,邁著官步不緊不慢。

    周圍的人呼啦啦跪下一片,倒是天啟皇帝這些人全都站著,顯得有些怪異。大家也都在議論,這是誰啊?竟然欽差的都不跪。等到楊鶴走出來,連袁可立和黨寒都跪下來了,這可是代天巡狩的欽差,他們也沒有資格站著。

    左右看了看,天啟皇帝搖晃著手裡的摺扇,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絲毫沒有跪下的意思。那些錦衣衛都認識黨寒,有的甚至還覺得天啟皇帝有些眼熟,他們都假裝沒看到,目不斜視的站在大堂裡。

    慢慢做到大堂上,楊鶴目光向下一掃,頓時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天啟皇帝,驚的楊鶴猛地站起身子。撩起衣服就想走過去施禮,見天啟皇帝搖頭,楊鶴才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便慢慢的坐了回去。

    在大堂的下方,揚州知府面陳似水的坐在那裡,他自然也看到了天啟皇帝。見楊鶴和天啟皇帝的表現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裡,心裡一動,加堅定了他的猜想,龍昌商號的這位少東家可是不簡單啊!

    “升堂!”楊鶴將手中的驚堂木一拍,大聲的喊喝道!

    下面的錦衣衛手裡雖然沒有木杖,不過也都喊喝著:“威武!”

    楊鶴端坐在椅子上,大聲的道:“本欽差出到揚州,便有女陳氏攔路喊冤。本官乃是代天巡狩,遇有民間疾苦,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今曰在這裡重審此案,定會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聽到楊鶴的話,站在門外的百姓頓時喊起了好,當然這裡面也有天啟皇帝的禁衛。

    有人捧場,楊鶴的心情自然是不錯,臉上頗為嚴肅的道:“帶人犯!”

    下面早就有人準備好了,聽到楊鶴的喊聲,頓時大聲的喊道:“帶人犯!”

    時間不長,兩個人犯便被帶了上來,任長樂還好是自己走上來的。任伯年卻是被兩個差役拖上來的,兩條腿上鮮血淋漓,一看便是動過大刑了。

    看到這一幕,外面的百姓全都驚呼出聲,楊鶴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很是不滿的看了一眼揚州知府。

    天啟皇帝也知道了為什麼自己見不到任伯年,這個樣子怎麼會讓人看到?屈打成招的太明顯了!

    沒有說什麼,不過楊鶴還是狠狠瞪了一眼揚州知府,轉過頭看著身邊的錦衣衛,楊鶴吩咐道:“搬一把椅子來,在去找一個郎中,讓人給他看看。”

    外面的人頓時交頭接耳起來,大多都是在讚歎楊鶴的為人,都覺得這位官員人不錯。

    時間不長,椅子也搬來了,大夫了來了。在為任伯年診斷之後,大夫給出了自己的大案,任伯年這兩條腿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屁股上的傷很嚴重,要上藥治療。

    等到大夫上藥治療之後,案子才正是開始問,這個時候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走到堂上。對著楊鶴報了抱拳,笑笑呵呵的說道:“大人,在下京城白玉,乃是京城第一大訟師。今曰是任家請我來的,今天的案子由我來替任家回答!”

    看著下面的天啟皇帝,楊鶴頓時哭笑不得,自己怎麼早就沒猜到呢?京城第一大訟師,陛下這是鬧哪樣啊?不過楊鶴自然要配合天啟皇帝,面表情的點了點頭,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到一邊等著吧!”

    坐在下面的揚州知府瞳孔猛地一縮,楊鶴居然稱呼這位白玉為公子,這位公子可真是不簡單啊!

    “來人,帶原告!”這本不是兩家打官司,根本就不存在原告,楊鶴口中的這個原告,是指那個告密的傢伙。正是這個人到衙門告密,說任伯年手裡有私鹽。

    這些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外面便走進來一個人,身材瘦小,一撇小鬍子顯得有幾分滑稽。眼睛不大,卻總是來回的掃動,走進大堂裡便給楊鶴跪了下來,口稱青天大老爺。

    正所謂面由心生,這個時代很看中人的長相,尤其是官場。楊鶴一看這個人的長相,就覺得這是一個殲猾之人,眉頭便皺了起來。

    “堂下之人,本官問話不可有絲毫隱瞞,不可巧言令色矇騙本官,如若不然定不會輕饒了你,你可明白?”楊鶴看著這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大聲的道。未完待續

   
第四百二十章 跳樑小丑

堂下的人跪在地上,一臉恭敬的道:“回大人,小的明白!”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跪在那裡似乎不是很舒服,總是左右不停的晃動。
    楊鶴皺著眉頭看著堂下之人,有看了看一邊的任長樂,這兩個人一對比,這個原告怎麼看都是不是個好東西。心裡雖然想法頗多,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流露,沉聲道:“你姓子名誰,家住何方,做何營生,如實回稟!”

    “是,大人,小的趙遷,乃是土生土長的揚州人事。小人是做食鹽生意的,家裡有一萬鹽引,乃是祖上傳下來的!”跪在地上的人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面表情的說道:“本官且問你,你說任伯年的鹽是私鹽,你是怎麼知道的?”

    “回大人,官鹽和私鹽有很大的不同,官鹽鹽粒大,私鹽則是要細一些。另外官鹽顏色略帶些黃色,私鹽則是要白一些。那一日我和任伯年拿著各自的鹽引去領鹽,領完鹽之後我們便準備回家了。可是小的看到任伯年的鹽不對勁,便告了官!”趙遷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說起這些話來沒有絲毫的停滯,一氣呵成。

    微微皺了皺眉頭,楊鶴玩味的笑了笑,頗為詫異的道:“你倒是記得清楚,真是不容易!居然和這卷宗上的堂審記錄一樣。兩次說的都一樣,說起來也沒有絲毫的阻滯,看樣子你這段話倒是爛熟於胸啊!”

    趙遷頓時一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眼睛轉了幾轉,沉聲說道:“大人,小的沒讀過書,又有些愚笨,生怕說不明白耽誤了大人審案子。在知道大人要審案子之後,小的便把上次說的話全都記下來,每天都想著怎麼說,這樣才說的都是一樣的話!”

    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楊鶴也沒有說什麼,翻了翻手裡的卷宗,沉聲道:“你當時報官找的是知府衙門,這個對吧?”

    “是的,大人!”趙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抬頭看了一眼楊鶴,連忙又把頭低下了。

    “那天你報官找的是誰啊?”楊鶴沒沒抬頭,語氣淡然的問道。

    趙遷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道:“那日小的來到知府衙門,便是找知府衙門的周捕頭告的官。周捕頭聽說有人賣私鹽的,便帶著捕前去查抄。”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面表情的道:“傳周捕頭上堂!”

    下面頓時有人重複了一遍,站堂的錦衣衛則是喊到:“威武!”

    時間不長,周捕頭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連鬢絡腮的鬍子,眼睛瞪得大大,滿臉都是橫肉。

    撩起衣服跪倒在地,周捕頭也不敢有絲毫的托大,語氣異常恭敬的道:“卑職乃是府衙的捕頭,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問,卑職一定知不言言不盡!”

    看了一眼周捕頭,楊鶴笑著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周捕頭乃是乃是公門眾人,那些說給別人的話本官也不說了,相信周捕頭能夠好好回答本官的問題。“

    “這個自然,大人放心,卑職一定知不言,言不盡!”周捕頭躬身施禮,沉聲說道。

    “好,很好,既然這樣那周捕頭就把那天的事情說說吧!本官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瞄了一眼天啟皇帝,見他輕輕的晃動著手裡的摺扇,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楊鶴才松了一口氣,接著道。

    對著楊鶴一抱拳,周捕頭大聲的說道:“大人,那一日卑職當值,當時趙遷跑到了卑職那裡,說是有人在販私鹽。對於販私鹽這種事情,卑職自然不敢怠慢,當即便帶著人去看看!”

    慢慢點了點頭,楊鶴笑呵呵的看著周捕頭,對他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卑職帶著人到存放私鹽的地方去,經過查抄之後,卑職發現這批食鹽確實和以往的官鹽不同。不過那個時候證據不多,卑職便將任氏父子帶回了衙門。”說道這裡,周捕頭便沒有在說什麼,把頭低下了。

    楊鶴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周捕頭將人帶回來之後,便是由這位楊大人審理的。知府大人也沒有費什麼手腳,很便定了人家父子販私鹽,畫押之後便定下了案子。

    看了一眼蘇州知府,楊鶴嘴角露出了一絲厭惡,當年在京城都是意氣風發的士子。怎麼到了地方上就變成了這樣官吏?能至極!

    將目光轉向一邊的任長樂,楊鶴和顏悅色的道:“任家父子,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搖動著摺扇走到大堂的中間,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說道:“大人,人家父子已經把案子交給我了,所以下面有我來說!”

    如果是普通的訟師,楊鶴未見得會讓他站出來,不過天啟皇帝自然是例外。不但不能說什麼,還要積極的配合,楊鶴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公子就說說吧!”

    “首先,我要說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任家父子原本是不想去領鹽的。他們每年都要在晚兩個月去,這個和他們熟悉的人都能作證。那為什麼今年早了兩個月去呢?那是因為趙遷和任伯年乃是好朋友,他到任伯年的府上,求著任伯年和他一起去的。”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趙遷,一臉害的樣子,手中的摺扇搖啊搖的!

    外面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楊鶴也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趙遷,沉聲問道:“趙遷,這位白公子說的可是事實?”

    “回大人,是的!”這個事情趙遷不能說謊,畢竟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將目光轉向天啟皇帝,楊鶴面表情的說道:“公本接著說!”

    天啟皇帝微微一拱手,笑著說道:“其次,任家父子共有鹽引五萬引,乃是祖上傳下來的。任氏父子不賭也不piáo,這日子過的還算富裕。趙遷卻不一樣,他只有一萬引鹽,而且那已經不是他的了。在一個月前,你在賭場把這兩萬鹽引輸掉了,可是他們並沒有拿走你的鹽引,反而給了你二百兩白銀。”

    這下可是炸鍋了,如果按照天啟皇帝的說法,任家父子生活富足,幹嘛冒著著沒命的危險去販私鹽。反倒是一邊的趙遷,怎麼看這私鹽都像是他做的。

    “這個證明不了什麼!”楊鶴雖然知道自己要幫住天啟皇帝這一邊,可是自己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大人,我不是想證明什麼,只是在說一個事實,一個大家都認同的事實!”天啟皇帝笑呵呵的隨著楊鶴一拱手,嬉皮笑臉的說道。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接著說道:“最後一件,也是最關鍵的一件事情,那個販賣私鹽的人在哪裡?另外就是鹽的數量,既然是販賣私鹽,那為什麼只有兩萬引的數量?”

    “那是因為這次他只販賣了兩萬引!”誰都沒有說話,一邊的趙遷先忍不住了,他自然聽的出來,天啟皇帝處處針對他,如果在不說點什麼,恐怕自己就麻煩了!

    “你說的對,這次他只販賣了兩萬引,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他的手裡只有兩萬的鹽引。任伯年有五萬鹽引,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揚州城裡只要一打聽,肯定能打聽的出來。年初的時候兌換的是三萬鹽引,剩下的兩萬鹽引是晚兩個月兌換的。如果說官府抄沒的兩萬引鹽是私鹽,那任伯年兌換來的兩萬引官鹽到哪裡去了?”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趙遷,眼中滿是諧謔!

    趙遷臉色漲得通紅,張了幾次嘴唇也沒說出什麼來,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一邊的揚州知府低著頭,誰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不過肯定不好看。

    “那誰知道?沒准任伯年原本就是想運私鹽,那兩萬引官鹽已經被他藏起來了!”趙遷忽然開口道,抬起頭對著天啟皇帝等人說道。

    再一次笑呵呵的看著趙遷,天啟皇帝明明寫著,就怕你不說話!搖晃著手中的紙扇,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先不說怎麼把這兩萬引官鹽在你的眼皮底下換成私鹽,天下會有人拿官鹽換私鹽的嗎?”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外面頓時笑了起來,誰都知道私鹽乾淨,好吃,優點多多。肯定不會有人傻到拿私鹽去官鹽,傻子都不會這麼做!

    見趙遷癡愣著,天啟皇帝又接著道:“再有你說藏秘兩萬引官鹽,是被任伯年藏起來的,然後去販運私鹽。既然自己手裡面有官鹽,為什麼還要去販私鹽?眾所周知,販私鹽是掉腦袋的買賣,誰會這麼輕易的去做。”

    “最後一點,兩萬引食鹽藏起來,虧你想的出來!”天啟皇帝最後一句話已經戴上了濃濃的嘲諷了,不過現場的人卻全都在叫好,未見得都能聽明白,可是也覺得天啟皇帝的賣相比趙遷強多了。

    “本官一定要查清這兩萬引鹽的來源,只要知道它是怎麼來的,那就知道它究竟是官鹽,還是真的就是私鹽!等到本官把事情查明了,在審理,退堂!”楊鶴實在是審不下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天啟皇帝要幹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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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見面

天啟皇帝的房間裡,看著跪在地上的楊鶴,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說道:“楊愛卿,快起來吧!出門在外沒有這麼多規矩,坐下說吧!”

    “謝陛下!”恭敬的施了一禮,楊鶴坐在了一邊,雙手放在規矩的放在一邊,準備聽天啟皇帝說什麼。
    端起一邊的茶水喝了一口,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說道:“楊愛卿,白天的事情沒有嚇到你吧?”

    “臣確實嚇了一跳,不過總覺得陛下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臣不敢妄自揣測,雖然怕人探知微臣的行蹤,還是到這裡來了!”楊鶴慢慢的點了點頭,看著天啟皇帝,恭敬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輕輕的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輕鬆的道:“楊愛卿不用擔心,你後面沒有人跟著,錦衣衛的一直跟著你到這裡!”

    沒有覺得詫異,楊鶴的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天啟皇帝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正所謂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這個道理楊鶴是明白的。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沉吟了半晌,楊鶴有些遲疑的說道,臉上也帶著很深的猶豫。

    看了一眼楊鶴,天啟皇帝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笑著說道:“愛卿有什麼話儘管說,朕一直不曾阻塞言路,更何況是愛卿你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狠狠的咬了咬牙,楊鶴正了正身子,神態認真的說道:“陛下這次到江南來肯定是有事情的。這一點臣心裡十分的清楚。臣以為無論皇上是來做什麼的,都應該快刀斬亂麻。不應該在這裡耽誤過多的時間。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京城裡面那麼多的事情等著皇上去處理,如果在這裡耽擱的太久,微臣恐怕京城裡面會有紕漏。”

    上下打量著楊鶴,天啟皇帝久久沒有說話,深深的歎了口氣,天啟皇帝帶著苦澀的說道:“楊愛卿,既然把話說道這個份上。朕也就不瞞著你了。這次朕要做的的確是大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一些了?”說著天啟皇帝緊緊的盯著楊鶴。

    微微一愣,不過楊鶴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天啟皇帝到這裡是做什麼的。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是真的得到天啟皇帝的證實,楊鶴的臉色也變得非常的凝重。

    “陛下,大明朝這麼大。需要陛下操心的事情多了。朝廷養士三百,陛下不必總是親力親為。如果陛下總是這樣事必躬親,一則是陛下忙不過來,二來朝廷這些官員豈不成了閒人!”楊鶴看著天啟皇帝,說話的語氣激動了很多,眉頭都在輕輕的跳動。

    見楊鶴的情緒如此激動。天啟皇帝也是一愣,沒有計較楊鶴言語上的衝撞。天啟皇帝的心裡反而有些感動,這樣的臣子才是真正的臣。慢慢的站起身子,天啟皇帝緩步的走到楊鶴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楊鶴的肩膀。

    天啟皇帝眼中帶著濃濃的自信。有了這樣的人自己何愁不能中興大明,再次用力的拍了拍楊鶴的肩膀。天啟皇帝沉聲道:“愛卿,朕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在想什麼。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愛卿乃是文官的典範!朕知道,愛卿雖然是都察院左都禦史,堂堂的二品督堂,房不過三間,地不足百畝,每日三餐青菜蘿蔔。愛卿乃是上天賜予朕的,朕自當妥善用之!”

    “陛下,臣三餐有肉,睡覺有床,田地雖不多卻足夠養活微臣一家人。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大明朝這麼多百姓,能夠過上臣這樣日子的恐怕不多。皇上乃是少有的英主,雄才大略,臣真的希望皇上成為中興之君。天下系于陛下一身,以後萬萬不可如此行事啊!”楊鶴接著天啟皇帝的話,可是還是繞到了自己這邊,目的只有一個勸諫天啟皇帝不要微服出巡。

    有些頭疼的看著楊鶴,天啟皇帝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低著頭想了許久,天啟皇帝沉聲說道:“愛卿,國朝養士三百,可是真正能夠成為一方柱石的並不多。這次的事情事關重大,朕不得已親自前來!”

    見楊鶴又要說什麼,天啟皇帝將手一擺,笑呵呵的說道:“不夠朕也答應你,以後除了大事情,朕絕不在微服出巡!”

    雖然對於天啟皇帝的回答不甚滿意,可是自己實在沒有什麼說的了。沉吟了一下,楊鶴頗為嚴肅的說道:“陛下,接下來臣應該做什麼?”

    滿意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對楊鶴是越來越滿意了,這位楊大人不但清廉自守,辦事也是頗有手段。現在來問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不是問自己的計劃,顯然是楊鶴已經明白了自己此行的作用。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便將陳家姐妹的話說給了楊鶴,最後頗為嚴肅的道:“朕已經派人在城裡掃聽過了,陳家姐妹的話都是真的。至於案子的具體情形並不清楚,愛卿記住,一定要把李家牽扯進來。李家是綱商,任伯年便歸屬李家管理,這件案子李家脫不了干係!”

    天啟皇帝雖然沒有直接說,可是楊鶴明白,天啟皇帝已經認定這件事情任家父子是冤枉的,李家是有問題的。臉上沒有什麼表現,楊鶴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皇上,臣一定竭盡全力將案子查過水落石出,陛下盡可放心!”

    沒有在意楊鶴說的話,天啟皇帝明白他的心思,楊鶴是不會因為自己的吩咐去願望李家的。這個人有著自己的底線和操守,這樣的人天啟皇帝用起來也更放心。至於李家那邊,天啟皇帝可以斷定,這件事情肯定和李家有關係!

    “這樣自然是最好,沒什麼事情愛卿先回去吧!”天啟皇帝輕輕的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

    “臣告退!”躬身施了一禮,楊鶴慢慢的退了出去。

    在天啟皇帝和楊鶴密探的時候,知府衙門的二堂裡,揚州知府和李昌也在秘密的交談。

    “李兄,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個龍昌商號少東家處處針對趙遷。按照大明律,誣告可是要反坐的,如果真的把誣告的罪名坐實,那趙遷可就死定了!”揚州知府滿臉的焦急,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安。

    輕輕的敲打著桌子,李昌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見揚州知府局促不安的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沉吟了一下,聲音嚴肅的說道:“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交給任伯年的兩萬引鹽自然是能查到的,而且將那兩萬擔鹽吩咐下去的,正是博兒。”

    無奈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遲疑著道:“那個趙遷恐怕也是李公子收買的吧?”見李昌沒有否認,揚州知府苦笑著說道:“這件案子,如果沒有人追查,糊塗著也就過去了。現在真的較真的話,案子可是破綻擺出,不說別的,讓那些錦衣衛審問一些趙遷,他就得把什麼都說出來!”

    “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李家也就完了。明天一早,我們去見楊督堂吧!宜早不宜遲,不能再有什麼紕漏了!”李昌眼睛微眯著,裡面不斷的閃著冷光,不過從他嘴角抽搐的樣子來看,心裡還是疼的要命。

    兩個人商定好了,便各自回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揚州知府和李昌便來到了欽差行轅,口稱要求見欽差大人。

    在欽差行轅裡面,楊鶴正在見一個人,聽到外面人的稟報,皺著眉頭說道:“帶到客廳,看茶吧!”

    “是,大人!”錦衣衛校尉恭敬的答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至始至終,校尉連門都沒進去。

    揚州知府和李昌被帶到了客廳,見校尉要出去,李昌連忙走到校尉的身邊,笑呵呵的說道:“問一句,楊督堂什麼時候能見我們?”

    “這個我可不知道,等大人有時間了,自然會見兩位,請兩位在這裡稍帶!”校尉話說的還算客氣,可是臉上卻沒有一絲客氣的表情,冷冰冰的說完便要轉身離開了!

    “這位小哥,不知道督堂大人在忙什麼?”一邊的揚州知府也坐不住了,拉住要走的校尉,笑呵呵的問道。堂堂四品的知府,什麼時候對一個錦衣衛校尉如此和顏悅色。

    頗為為難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校尉苦笑著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兩位,我只能告訴你們,楊大人在見客!”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全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妙,李昌連忙拉住校尉道:“這位小哥,督堂大人在見誰?”

    無奈的笑了笑,校尉連忙搖了搖頭,嚴肅的道:“這個我不能說,要是大人知道了,我是要掉腦袋的!”

    “小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救命的事情,你無論如何也要幫忙啊!”揚州知府連連對著校尉作揖,一臉懇求的說道。

    “大人,切莫如此!”深深的歎了口氣,校尉一咬牙道:“兩位可不要說出去啊!”

    兩人將腦袋搖的飛快,齊聲道:“不會的,小哥請說!”


第四百二十二章 抉擇

揚州知府和李昌都顯得有些緊張,兩個人目光灼灼的看著錦衣衛校尉,等待著他口中說出一個名字。兩個人心裡都明白,這件事情關係到兩個人生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校尉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這次,把腦袋湊到兩個人的中間,一臉神秘的道:“督堂大人在見的揚州轉運使丁千里丁大人,至於說了什麼,兩位不要問,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說完之後,校尉轉身便走了出去,只是在兩個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晚了一步!”揚州知府一臉的不敢置信,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濕身落魄。

    一邊的李昌也是目瞪口呆,呆立在一邊,臉上吃愣愣的,和一邊的揚州知府差不多。

    良久,李昌慢慢的轉過身,聲音顫抖著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唉!李兄,還是不要安慰自己了。你我原本和丁轉運使是同氣連枝,可是自從欽差來了之後,我們誰也沒有找他商量。丁千里為人精明,怎麼可能想不到我們的打算,他這是先下手為強啊!事已至此,我們怎麼辦啊!”揚州知府雖然坐在椅子上,可是雙腿都呆不住的顫抖,臉上已經有冷汗流了下來。

    “知府大人,不要慌,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丁千里做了揚州轉運使多年,手裡肯定會有一本密帳。乃是他保命的東西。如果他沒有將密帳交出來,那我們就還有救!”李昌眼睛不斷的轉動。像是在說給揚州知府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揚州知府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期期艾艾的說道:“他會不交出去嗎?”

    “不一定,那是他最後保命的東西,在沒有徹底相信楊督堂之前,他是不會交出去!我們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只要案子在審一次。我們就全都完了。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顧不得許多了!”看著揚州知府,李昌徹底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原本那一絲僥倖已經拋去無蹤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揚州知府臉上依舊陰沉著,眉頭皺的緊緊的。

    時間不長,在不遠處走過了一行人。正是楊鶴和揚州轉運使丁千里。

    楊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看動作是將丁千里送出去,不過從眉眼間能看出楊鶴的喜悅。丁千里卻不一樣,一邊走一邊點頭哈腰的,臉上擠滿了笑容。

    似乎知道揚州知府和李昌在這裡,丁千里像這邊瞥了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玩味。不過一轉眼,丁千里就把目光轉走了,點著頭對楊鶴拱拱手,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站在那裡,笑著對著丁千里點了點頭。目送著丁千里離開,楊鶴才慢慢的轉過身。

    剛剛見到丁千里的樣子。揚州知府和李昌的心裡就是一沉,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恐怕自己最擔心得事情發生了,不過兩個人也沒有說什麼,因為楊鶴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抬腿走進大堂,楊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對著要參禮的兩個人道:“兩位免禮吧!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本官這裡似乎要熱鬧一些!”

    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心,他們不知道楊鶴這句話是不是有意的。難道是在像自己表明什麼?

    “大人日理萬機,我們本不應該來打擾,不過有些事情卻不得不稟告大人!”李昌笑呵呵的站在一邊,此時他的神態已經恢復了正常,事到臨頭反而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笑著對兩個人說道:“兩位坐吧!”又對外面的士卒吩咐道:“上茶!”

    等到兩個人坐下,楊鶴笑呵呵的說道:“剛剛見了丁轉運使,讓兩位久等了!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楊鶴的話雖然說的客氣,可是語氣中卻帶著疏離,顯然楊鶴的心裡並沒有他的神態那麼好。

    “大人,下官能不能問問,剛剛丁轉運使都和大人說了些什麼?”

    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揚州知府,楊鶴也沒有說話,輕輕的端起了一邊的茶杯。

    李昌頓時在心裡吉叫苦,這是你該問的嗎?見楊鶴端茶,李昌知道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楊鶴的意思非常的明顯,有話快說,沒有就快走!

    此時楊鶴的心裡也確實比較焦急,剛剛拿到了一份觸目驚心的東西,現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天啟皇帝。面前的兩個人無論想說什麼,楊鶴都沒有聽下去的心思!

    “大人,小人是來認罪的!”楊鶴和揚州知府都沒有反應過來,李昌迅速的站了起來,撩起自己的衣服便跪倒在了地上。以頭觸地,聲音中帶著顫音說道。

    楊鶴看了一眼一邊的揚州知府,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其實楊鶴並不認識李昌,只是知道他是本地的官紳。似乎是揚州本地的綱商,只不過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楊鶴詢問的目光,揚州知府的臉上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麼都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昌,揚州知府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見楊鶴皺起了眉頭,揚州知府也站了起來,撩起自己的衣服跪倒在地,顫抖著身子說道:“大人,下官是來認罪的!”

    微微眯起眼睛,楊鶴臉色陰沉了起來,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靜靜的思考著。許久,楊鶴將手裡的茶碗放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兩個人,沉聲說道:“看來你們都是聰明人,本官的來意你們也猜到了,朝廷的意思也明白了。”

    “是,大人!我們都明白了,皇上曾經有過聖旨,我們希望能夠幫著大人把事情辦好!我們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夠活命!”李昌給楊鶴磕著頭,全身都是冷汗,聽到楊鶴說話才松了口氣。

    扶著椅子站起身子,楊鶴神色頗為複雜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走吧!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問,也不能問,跟著我走吧!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你們能不能活下來,要看這個人的意思!”

    兩個人一愣,萬萬沒有想到楊鶴會這樣說,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楊鶴不能處理自己兩個人的事情,那誰還能處理兩個人的事情?不過他們心裡也都明白,這些不是自己應該問的。

    站起身子,跟著楊鶴往外走,兩個人的心裡全都是惴惴不安。低著頭互相看著,眼光在不斷的交流。

    走到外面,楊鶴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對一邊的一個校尉吩咐道:“你去一趟轉運使衙門,把丁轉運使請來!”

    “是!”校尉恭敬的施了一禮,轉身想外面跑了出去。

    等到校尉離開,楊鶴又轉過頭對兩個人說道:“二位,在這裡少待,本官有些東西要準備!”

    兩個人自然不敢反對,揚州知府笑呵呵的說道:“大人請便!”

    楊鶴一離開,兩個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全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深深的舒了口氣。

    “李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本官已經亂了方寸,你有什麼想法快說吧!”揚州知府看著李昌,臉上帶著幾分急切,顫聲說道。

    大口的喘著粗氣,李昌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道:“知府大人,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還能做什麼?聽天由命吧!”

    頹然的站在一邊,揚州知府臉上不斷的抽搐著,沒有在說一句話!

    時間不長,楊鶴便走了回來,來到兩個人身邊,面無表情的說道:“兩位,跟著我們走吧!”

    幾個人走到外面,又等了一會兒,揚州轉運使丁千里便打馬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丁千里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也全是汗珠。

    翻身下馬,來到楊鶴的身邊,恭敬的施了一禮,輕聲說道:“下官見過大人,不知大人找下官有什麼事?”

    “跟我走吧!原本準備明天帶你去的,現在這兩位一起,索性今天就一起去吧!”楊鶴對著丁千里點了點頭,看了看一邊的揚州知府和李昌,楊鶴沉聲說道。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全都帶著訕訕的笑容,不過很快便過去了。原本大家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現在也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是誰也沒有說話。

    “好了,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跟著本官走吧!”楊鶴沒有過多的耽誤,招呼自己的護衛把車趕過來,一行人離開了欽差行轅。

    揚州城的另一邊,天啟皇帝正在客棧裡休息,不時會傳出開心的笑聲。

    “大哥哥賴皮,明明是我贏了!你怎麼可以這樣!”陳圓圓手裡拿著圍棋的黑子,氣鼓鼓的看著天啟皇帝,小嘴都能掛上醬油瓶了。

    天啟皇帝訕訕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這個不是手談,這是五子棋,是大哥哥贏了!”

    “大哥哥賴皮,這明明就是手談!哪裡是什麼五子棋?”說著轉向一邊的陳芳芳,帶著哭腔的道:“姐姐,大哥哥欺負我!”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天啟皇帝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個時候陳林從外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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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賬冊

原本陳林走進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此時陳陳林的臉上沒有帶著以往的笑容,屋子裡的人都知道陳林有事情。天啟皇帝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對著一邊的陳芳芳笑了笑,輕聲說道:“帶著妹妹到後面去吧!”

    對著天啟皇帝扶了扶,陳芳芳便上前來領陳圓圓,臉上卻帶著一絲擔心。顯然對牢房裡的父兄,陳芳芳還是放心不下。剛剛還和天啟皇帝吵鬧的陳圓圓,此時也安靜了下來,跟著姐姐向後面去了。

    大堂裡只剩下天啟皇帝和袁可立,陳林和黨寒四個人,其餘三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陳林的身上。

    “怎麼了?有什麼大事情嗎?”天啟皇帝看著陳林,語氣輕緩的問道,臉上的表情也是淡然的很。

    對著天啟皇帝躬身施禮,陳林恭敬的說道:“回皇上,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在外面求見!”

    屋子裡的幾個人都是一愣,楊鶴昨天晚上剛從這裡離開,怎麼一早又迫不及待的到這裡來了?有什麼事情非要現在來嗎?

    將目光看向一邊的黨寒,天啟皇帝面無表情的問道:“欽差行轅那邊有什麼事情嗎?”

    “回皇上!昨天楊大人回到欽差行轅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倒是今天早上,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到了欽差行轅見了楊督堂。後來揚州知府和揚州鹽商李昌也去了欽差行轅。至於商談了什麼事情,恕臣無能,沒有查出什麼端倪!”黨寒躬著身子,將自己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指了指黨寒語氣輕快的說道:“你啊!以後不要說這些虛話,朕怎麼會懲罰與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切不可在如此,明白了嗎?”

    “臣謹遵陛下教誨!”黨寒連忙跪倒在地,雖然天啟皇帝說的輕鬆,黨寒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輕輕的揮了揮手,天啟皇帝隨意的道:“起來吧!你還是不錯的,差辦的也不錯。朕回去自有升賞,以後要多多勤于王事!”

    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陳林,天啟皇帝接著吩咐道:“去吧!把楊鶴帶進來吧!朕倒想知道這幾個人找他有什麼事情!”

    時間不長,楊鶴便在陳林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來到大廳的中央,楊鶴撩衣服跪倒,口中大聲的道:“臣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三拜九叩,一點也不含糊。

    楊鶴的此番作為讓大廳裡的人全都愣住了,三拜九叩乃是非常重的禮儀,平日裡大臣們上朝都不用三拜九叩的。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件,新皇登基、祭天、祭祖等等。現在楊鶴來這一手,連天啟皇**愣住了。

    上下打量著楊鶴,天啟皇帝撇撇嘴,小樣跟我來這套,沉聲說道:“楊愛卿,如此行禮,難道你是要辭官嗎?”

    天啟皇帝的話一出口,屋子裡的人在一次一愣,袁可立捂著自己的嘴笑,臉色漲得通紅。一邊的幾個人也是強忍著,剛剛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全都看著楊鶴。

    跪在地上的楊鶴臉上也是通紅,吞吞吐吐的道:“回皇上,臣不是要辭官,臣是有別的事情。”

    “原來不是要辭官啊!朕還以為愛卿來到這揚州之後,不想在回去了。正所謂人生只和江南老,愛卿有這樣的心思也不奇怪。只是俗語又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不知道愛卿這十萬貫有沒有,要不要朕賞賜一些?”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楊鶴,平常楊鶴都是一副死樣子,總是板著臉,想要調侃他一下可是不容易。

    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天啟皇帝自然不會放過,看著楊鶴窘迫的樣子,天啟皇帝頓時笑了起來。見天啟皇帝大笑,屋子裡的人也笑了起來,不過只有袁可立發出了聲音,其餘兩人還是捂著嘴不斷的聳動著肩膀。

    楊鶴乃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官位高,威望也高,在場能笑他的也就是袁可立。這位被萬曆皇帝貶斥了二十六年的老臣,在士林清流裡面那可是名聲很大的。

    慢慢的站起來,天啟皇帝走到了楊鶴的身邊,身後將楊鶴攙扶了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楊愛卿,朕看你太過嚴肅了,開個玩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不可多想,也不可瞎琢磨!”

    苦笑著搖了搖頭,楊鶴能有什麼辦法?或許自己這個待遇是很多人想要要不來的!對著天啟皇帝一躬身,楊鶴頗為嚴肅的道:“臣能明白陛下的苦心,不過臣一輩子這樣,恐怕很難在改變了!”

    拍了拍楊鶴的肩膀,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好了,坐下說吧!看看你有什麼大事情,居然還行如此大禮!”說著天啟皇帝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屋子裡的人也都嚴肅了起來。

    “陛下,揚州轉運使丁千里早上找到了微臣,這是他交給微臣的賬本。上面記錄了他貪污了多少鹽稅,以及在運輸過程中各地的克扣。”從懷裡拿出了一本賬冊,恭敬的遞給了天啟皇帝,楊鶴神情謹慎的說道。

    天啟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也沒用一邊的陳林,伸手見賬本拿了過來。慢慢的打開,天啟皇帝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書頁不斷的翻動,天啟皇帝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最後將賬冊一扔,天啟皇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屋子裡面都沒人說話,都在等待著天啟皇帝開口,畢竟皇上生氣不可能只是拍拍桌子的。

    “都轉運鹽士司轉運使,堂堂的從三品高官,竟然做出這樣得事情。為官五年,貪污銀兩竟然達四百萬兩之巨,已經趕上朝廷一年的歲入了。這不過是一個都轉運使司的轉運使,下面還有同知等等,這些人又拿了多少?光是一個轉運衙門,貪污就如此嚴重。那另外一個衙門呢?鹽課提舉司豈不要富可敵國了?”天啟皇帝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神情有些激動,大聲的呵斥道。

    大廳裡的人相顧駭然,楊鶴似乎早有準備,不住的搖著頭。袁可立不敢置信的聽著,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滿是不可思。伸手拿起地上的賬本,袁可立翻看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也不怕天啟皇帝治他的罪。

    當確信天啟皇帝說的是真的,袁可立的臉都在抽搐著,狠狠的將賬本扔了出去。身體不斷的顫抖,聲音激動的道:“國庫沒有銀子,邊關的將士沒有軍餉,賑災銀子也不夠,這群碩鼠,國之蛀蟲,全都要抄家滅族!”

    看了一眼楊鶴,天啟皇帝沉聲問道:“楊愛卿,丁千里這是做什麼?難道他不想活了!”提到丁千里的時候,天啟皇帝的聲音都變了,顯然恨不得活刮了這個人。

    “不知道陛下是否還記得遼東貪污軍餉案?在那件案子之後,皇上頒佈了一道聖旨!”楊鶴恭敬的施了一禮,神色頗為複雜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原來是奔著這個來的,這個丁千里很聰明,知道這樣保命。能夠猜到朝廷到對這裡動手,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讓他進來吧!朕要見見這個人!”

    “皇上,這位丁轉運使參加過陛下的登基大典,恐怕會認出陛下來啊!”一邊的黨寒連忙站了出來,頗為擔心的說道。天啟皇帝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搖了搖頭,天啟皇帝對著党寒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朕要讓他知道朕的身份,沒什麼關係,朕要去南京了!”

    “皇上要去南京?”黨寒幾個人失聲說了出來,這是唱的哪出啊?

    “既然在揚州找打了突破口,這也足夠揭開鹽課的蓋子,朕在呆在揚州已經沒用了。下面朕要到南京去,在那裡對這些人治罪!”天啟皇帝目光中帶著冷冽,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殺氣。

    屋子裡的人都覺察到了天啟皇帝的殺氣,不過此時沒有站出來,他們也相信,事情傳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站出來。

    “皇上,跟著臣一起來的不光是轉運使丁千里,還有揚州知府和揚州城的鹽商李昌!他們的事情臣沒有問,想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命。”楊鶴見天啟皇帝示意陳林帶人,連忙補充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了笑,沉聲道:“都帶進來吧!地方官、領兵的轉運使、鹽商,來的真是齊全。都見見吧!有了這三個人,朕也好把所有人的都拽出來!”又將目光轉向陳林,天啟皇帝沉聲說道:“去吧!把人帶進來。”

    恭敬的答了一聲,陳林躬著身子出去了。

    大廳裡沒有說話,雖然天啟皇帝的臉上帶著笑容,可是誰也不敢把那當成笑容。如果硬要說是笑容,那就是死亡的微笑了。

    “袁愛卿,今年考取的士子是不是還在觀政?”天啟皇帝將目光轉向袁可立,天啟皇帝看似隨意的問道。

    “回,陛下!是的,今年的進士有一百多人,現在全都在六部觀政。不過時間也快到了,吏部應該要派官了!”袁可立知道天啟皇帝為什麼這麼問,老實的答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去南京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沒有在說什麼,屋子裡面便陷入了安靜。最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天啟皇帝心情不好,沒有人會去觸天啟皇帝的眉頭。

    時間不長,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推開門走進來的是陳林,步的走到天啟皇帝的身後,恭敬的站立在一邊。

    在陳林的身後,一次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正是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在丁千里的身後是揚州知府,然後才是李昌。一進來,三個人就是一愣,他們都沒想到屋子裡居然會有這麼多人。

    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天啟皇帝幾個人全都愣住了,揚州知府和李昌自然認識天啟皇帝,這位不是那位龍昌商號的少東家?那位京城第一大訟師白玉嗎?不過此時兩個人都知道天啟皇帝非同一般了,可以說遠遠的超過了兩個人的預料。

    站在最前面的丁轉運使和這兩個人不同,此時的丁轉運使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冷汗簇簇而下,牙齒都在不斷的碰撞,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

    “咳!”見幾個人站在那裡發呆,陳林翻了翻白眼,用力的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果然起了作用,將自己個人呢全都喊了回來,站在最前面的丁轉運使雙腿一軟,直接攤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聲音顫抖著說道:“罪臣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次揚州知府和李昌全都愣住了,怎麼會這樣?龍昌商號的少東家怎麼會是皇上!兩個人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罪臣揚州知府楊夏禹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夏禹跪在地上。相比于丁千里,楊夏禹顯得加的不堪。

    一邊的李昌自然也是不甘寂寞,不過他也是最害怕的人,三個人裡面他不是最笨的,可是他的身份是最低的。平日裡用錢收買人,他也能和一些官員稱兄道弟,可是真的到了有事情的事情,他的身份一定會變為區區一個商人。路你有多少錢。這個時候的身份是不會變的,在朝廷大佬的眼裡,你是隨時可以被殺掉的。

    天啟皇帝也沒有搭理這三個人,伸手接過兩個雙胞胎侍女遞上來的茶水,天啟皇帝輕輕的抿了一口,道:“江南確實是好地方,膏腴之地。有錢人真的太多了。朕今日才知道什麼是有錢,真是太孤陋寡聞了!”

    大廳裡的人全都豎著耳朵聽著,雖然天啟皇帝說話的聲音很是平和,可是大廳裡的人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沒有人會以為天啟皇帝說的是好話,很明顯這是反話。

    目光在三個人的臉上掃過,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的對跪在地上的丁千里說道:“丁千里,朕沒記錯的話你是湖北人吧?哪一年的進士朕記不得了,朕沒說錯吧?”

    “回皇上,罪臣老家是湖北的!”丁轉運使心裡在打著顫,嘴唇抖動著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淡然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在湖北老家。父親已經不在了,不過高堂老母依然建在。三個妻妾,為你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你的大兒子已經考取了舉人,不過今年考進士沒考中。不過你最小的兒子不過六歲,年紀不大啊!”仿佛在說家常,天啟皇帝的語氣都很和善。

    天啟皇帝越說,丁千里的身子顫抖的越厲害,最後以一下一下的在地上猛磕頭,大哭著說道:“陛下!罪臣知罪了,陛下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我的老母親已經七十多歲了,請皇上放過她吧!”

    大廳裡面丁轉運使的淒厲的哭嚎著,幾個人卻沒有人面露惻隱,反而嘴角都帶著冷笑。

    “好了,不要哭了!讓心煩意亂的。你到這裡來,為的就是朕的聖旨,放心吧!朕會言而有信的,不會殺你,不會殺你的家人!”天啟皇帝眉頭輕蹙,又喝了一口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啟皇帝越來越喜歡喝茶,也越喝茶越濃。

    “寫主隆恩,罪臣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陛下天恩!”丁轉運使頓時大喜,不住的往地上磕頭,頭上全是血都絲毫沒有注意。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那你的家產全都拿出了,朕可以給你留下良田百畝,另外給你五千兩白銀,你的家人都能安穩的活下去。當然了這一切都有條件,這一點朕是明白的,你要好好的配合查案,將你知道的貪官全都交出來!”

    “皇上萬歲!罪臣永感天恩!”丁千里頓時喜出望外,一邊用力的給天啟皇帝磕著頭,一邊大哭著說道。

    揮了揮手,天啟皇帝隨意的說道:“站到一邊去吧!希望你以後好好的悔改,其實朕很想把你抄家滅族,所以你要注意。如果以後你在做什麼的對不起朝廷,為禍鄉里的事情,朕一樣會派人抄了你的家!”

    “罪臣不敢!”丁千里攻擊的回答了了一聲,便躬著身子退到一邊,抬手想要擦擦額頭上血跡,頓時疼得是呲牙咧嘴的。

    將目光落在剩下的兩個人身上,天啟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沉聲說道:“李昌,朕知道你,因為你的一個好兒子。就算今天你不來,朕要查出來那個案子,也要把你的家抄了。到時候遠不止現在這樣,看來你也不笨!”

    “草民不知天顏眼前,實在罪該萬死!草民願幫著查明私鹽案,希望皇上能夠饒過草民!”李昌也學著丁千里,腦袋不斷的向著地上用力的磕頭,一邊哭一邊說。

    “你們李家和丁千里家一樣,不過有一點,你那個兒子要死。白日裡強搶民女,為了得到女子居然賴陷害他人,實在罪不可赦。你的事情朕可以不追求,朕希望你明白!”天啟皇帝聲音越來越嚴厲,到了最後言語中卻帶著幾分奈。

    連忙用力的磕頭,李昌口中大聲的呼喊著,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真情。

    一邊得揚州知府深深的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命也能保住了,真是不然容易,不過好歹還是值得的。

    天啟皇帝將目光落到揚州知府楊夏禹的身上,沉聲說道:“朕當初的聖旨裡面朕寫的很清楚,只有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才能得的赦免。今年在這裡的只有丁轉運使可以不用死刑,不過朕看到李昌的態度,覺得還不錯,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皇上,罪臣明白,希望皇上開天恩,罪臣願為陛下前驅,將江南官場洗刷一變!”揚州知府原本以為這麼說,天啟皇帝肯定會繞了自己,沒想到良久天啟皇帝也沒有說話。

    “是不是覺得朕應該饒了你?那兩個人朕都沒有深究,到了你這裡自然不會深究了,對不對?”看著揚州知府楊夏禹,天啟皇帝狠狠的拍著桌子大聲的道。

    站在一邊的轉運使丁千里,李昌全都是一愣,天啟皇帝怎麼在這個時候發脾氣?

    “朕告訴你,朕不會留著你的性命的,朕要滅了你的三族。身為地方官,貪污就算了,畢竟大家都這樣做。可是你身為揚州的知府,居然聯合別人陷害自己治下的百姓,使百姓含冤受屈。身為地方父母,玩忽職守,朕要殺了你以儆效尤!”天啟皇帝目光灼灼的盯著揚州知府,惡狠狠的說道。

    天啟皇帝的話就像大錘一樣,狠狠的砸在揚州知府的身上,頓時臉色蒼白暈了過去。

    不屑的撇了撇嘴,天啟皇帝對一邊的黨寒說道:“把這個人拖下去,嚴加看管起來,不要讓他死了!”

    “是,皇上!”黨寒恭敬的答了一聲,便走出門外找來兩個錦衣衛,將揚州知府身上的衣物脫掉。然後拖死狗一樣將他拖了下去。

    “楊愛卿,這裡的事情叫交給你了,等一下你去到揚州府衙去吧!在那裡把該審的案子審完,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然後出告示安明,讓百姓不要過於驚慌!”天啟皇帝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楊鶴,沉聲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將目光看向了丁千里和李昌,頗為嚴肅的說道:“你們該幹嘛幹嘛,不要有什麼異常,不要露出絲毫的破綻。你們的腦袋可都是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是不想要,真會把他拿下來!”

    “皇上放心,我們肯定守口如瓶,絕對不出一點差錯!”兩個人連忙跪倒行禮,態度恭敬的說道。

    看向一邊的袁可立,天啟皇帝接著道:“袁愛卿,給朕擬一份聖旨,把錦衣衛同知掌北鎮府司的許顯純掉到南京來。另外讓東廠派人來,讓魏朝好好選一選,酒囊飯袋就不要來了!”

    “是,皇上!臣這就去辦!”袁可立恭敬的施了一禮,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不過中間還有一絲擔憂,他知道天啟皇帝找的是什麼人,他也知道天啟皇帝這是要幹什麼。

    最後天啟皇帝的目光落到陳林的身上,緩緩的道:“好好準備一下,明日啟程,我們去南京!”

    “是,皇上!奴婢這就準備!”陳林自然不會有意見,在一邊恭敬的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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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秦淮河

秦淮河,素有六朝煙月之地,金粉薈萃之所的成為,是南京城的一大景點。凡是到了南京的人,沒有會不到秦淮河,這就像到了燕京一定要去長城一樣。

    野棠主,流鶯成隊,秦淮河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這花船了。來到秦淮河,不乘一回花船,那就是沒到過秦淮河。每到晚上,秦淮河畔便是燈火通明,一條條花船靠在岸邊,船頭上噶掛著紅的,將整個河面照的通紅。

    這天晚上,在秦淮河的岸邊,一隊人正笑呵呵的走在岸邊,為首的一個年輕的公子。此人手裡拿著摺扇,借著燈光能夠看到上面的題字,正是文征明的親筆。身上穿著上好的蘇錦面料長衫,腰間的金鑲玉腰帶閃閃生輝,腳上等著鹿皮的薄底靴,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家公子。

    在年輕公子的身後,十幾個護衛跟著,腰間都挎著刀,面容十分的嚴肅,不時左右的看看。這位年輕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揚州回來的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的身邊同樣是兩位年紀輕輕的公子,一副文人打扮,手裡都拿著摺扇,一邊走一邊為天啟皇帝介紹。

    “白兄,這秦淮河乃是南京城中最值得來的地方,風景秀麗不說,這河上的花船是一定要去的!”說話的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長衫,一副文人的打扮。

    “是啊!彭兄說的有道理啊!秦淮河的確是值得一來,白兄身材北方,這南方的好事情,那是一定要嘗試一下的!”另一位少年連忙附和道,身上和那人一樣,也是穿著絲綢的長衫。

    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臉上也十分的開心,這兩位是他剛剛結識的朋友。如今都在南京的國子監讀書,年紀輕輕倒是對著秦淮河熟門熟路。

    “吳兄、彭兄,小弟初來乍到,對這裡知道的也不慎多,還請兩位多多指教!”天啟皇帝對著兩個人拱了拱手,客氣的說道。

    這兩個人高個子的那個叫彭孫貽,稍微矮一些的叫吳蕃昌,對這個南京地面可是十分的熟悉。天啟皇帝正好結識一下這兩個人,免得自己在南京聊。

    “白賢弟客氣,看賢弟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沒見過市面的人。在北方想必也是見慣了這些,倒是我們兄弟有些班門弄斧了!”彭孫貽笑呵呵的對天啟皇帝拱拱手,臉上雖然有得色,可是話說的卻很謙虛。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月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兩位,已經是這個時候,我們找一條花船吧!到上面吃點夜宵,小弟可是有些餓了!”

    “月下泛舟,將心飲酒,美女作陪,絲竹繞梁,一定是人生事。既然白賢弟有此雅興,我們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吳蕃昌對著天啟皇帝一抱拳,臉上帶著喜色說道,話雖客氣,可是意思就一個,這個天啟皇帝掏錢!

    原本也沒打算讓這兩個人掏錢,天啟皇帝笑呵呵的點頭,將目光轉向一邊的陳林,笑著說道:“你去找一艘船,包下來!今天本公子要和江南的兩位才俊喝一杯!”

    “是,公子少待!”陳林恭敬的施了一禮,帶著兩名禁衛,轉身向著不遠處的河邊走了過去。

    吳蕃昌和彭孫貽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搖頭苦笑,果然是大家公子,做起事情來就是不一樣。看著氣度,看著行事風格,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的。

    時間不長,陳林便步的走了回來,笑著對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語氣恭敬的道:“公子,船已經找好了,請公子登船吧!”

    滿意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對一邊的吳蕃昌和彭孫貽說道:“兩位,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過去吧?”

    “好,走!白賢弟請!”說著對著天啟皇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彭孫貽的臉上也掛著笑容。

    三個人一起向前走,走出去不遠便看到一艘船,不過幾個人都有些詫異。不是對船不滿意,實在是這船太大了,看長度能有五六仗,上面有三層小樓,看起來古色古香的。每個角都掛著風鈴,隨著微風的吹動,發出陣陣悅耳的鈴聲。

    在二樓的正中間,一塊很大的匾額掛在那裡,三個人都還沒有上船,便看到了牌匾,上面三個大字:得意樓。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牌匾,天啟皇帝的剛要說話,卻聽到一邊的彭孫貽感歎道:“白賢弟真是大手筆,這得意樓在這秦淮河裡可是數一數二的,沒想到賢弟居然把這裡包下來了,大手筆,真是大手筆!”

    微微一愣,天啟皇帝自然是不明白怎麼回事,臉上帶著幾分遲疑對彭孫貽說道:“彭兄何處此言?這不過是一艘花船,彭兄怎會如此吃驚?”

    “白賢弟有所不知,這得意樓雖然是花船,可是這花船可是不一般。船隻的大小那可是秦淮河上數一數二的,裡面的姑娘足有百人,也是這秦淮河上數一數二的!”彭孫貽看著花船得意樓,一臉期盼的說道。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臉色不斷的變幻著,心裡忍不住感慨,紙醉金迷啊!在這些過著這樣的曰子,怪不得後來大明會成為歷史。又看了看河上生意興隆的生意,天啟皇帝不禁在心裡想,給你們收一點娛樂場所營業稅,看你們還笑得出來嗎!

    “白賢弟,在想什麼?”見天啟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邊道吳蕃昌笑著問道。

    見有人和自己說話,天啟皇帝頓時回過神了,笑著說道:“小弟有一事不明,希望兩位不吝賜教!”

    “白賢弟有話儘管說,我們一定知不言言不盡!”對著天啟皇帝拍了拍胸脯,吳蕃昌又看了一眼彭孫貽,彭孫貽自然也是笑著應允!

    連忙擺了擺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不至於如此,小弟只是不明白,以前小弟也去過一些地方,全都是迎春坊、麗春院這樣的地方。這艘船為什麼會叫得意樓呢?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嗎?”

    兩個人相視而笑,誰也沒想到天啟皇帝問的居然回事這樣一個問題,沉吟了一下,彭孫貽笑呵呵的說道:“白賢弟真是聰明絕頂,一眼便看出了這個不同,不知道賢弟聽沒聽說過一首詩?”

    天啟皇帝幾個人一邊向前走,天啟皇帝一邊沉聲說道:“彭兄請講,小弟願聞其詳!”

    “唐朝詩人孟郊有詩雲:昔曰齷齪不足誇,今朝曠蕩恩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曰看盡長安花!這得意樓的名字,正是取自春風得意馬蹄疾啊!”彭孫貽一邊走一邊笑,伸手指著得意樓,笑呵呵的說道。

    愣愣的站在原地,天啟皇帝的臉上表情十分的豐富,一陣紅一陣白的,想笑又似乎笑不出來,很複雜的樣子。

    吳蕃昌和彭孫貽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是不明所以,彭孫貽疑惑的道:“白賢弟,有什麼不妥嗎?”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頗為奈的說道:“這首詩乃是孟郊中進士時候的詩,那是表達自己喜悅心情的詩,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不知道孟郊有幸看到自己的詩流傳千古,不過卻被一條花船當作招牌,這位詩人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吳蕃昌看了一眼彭孫貽,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在說什麼。不過都沒覺得有什麼,在他們看來,風流雅事根本傷大雅,倒是這位白公子怎麼會這樣呢?

    三個人都沒有在說什麼,已經到了傳下面了,沒有停留便上了船。

    船上的老鴇子早就在一邊等候了,見天啟皇帝等人上來了,頓時笑呵呵的迎了上來。能夠將自己這艘船包下來,這不是不是一般的手筆,全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公子裡面請,船上早就準備好酒宴,助興節目也都準備好了!今天晚上穿上的姑娘全都在,保證幾位公子玩的開心!”老鴇子笑呵呵的將天啟皇帝等人往裡面走,一邊肩膀顫動著說道。

    一行人向裡面走,誰也沒注意在三樓的口一個人,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手裡拿著手帕,目光炯炯的看著天啟皇帝等人。

    見天啟皇帝等人登船,少女也沒回頭,面表情的說道:“是這幾個人?使他們包了整艘船?”

    “回聖女,是的!今天沒有別的客人,剛剛黃婆婆上來了,他希望聖女能下去!”站在少女身後的侍女向外看了一眼,語氣肯定的說道。

    少女依舊盯著天啟皇帝等人,沒有在說什麼,也沒有回頭對侍女說什麼。

    “聖女,這個黃婆婆居然讓聖女下去,實在是大逆不道,聖女應該懲罰她!”侍女卻有些忍不住了,語帶氣憤的說道,眼中還是閃過一抹冰冷。

    “黃婆婆死了你也取代不了她,有些事情不要在想當然了,你在做這種事情,我就把你扔到河裡喂魚!”少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沒有回頭,聲音冷冷的說道。

    站在身後的婢女連忙跪倒在地,大聲的說道:“奴婢在也不敢了!”嘴上最然這樣說,可是眼底深處卻帶著弄弄的憤恨!未完待續。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交易

天啟皇帝一行人在花船上飲宴,船便開到了江心,船上歌舞不斷,鶯鶯燕燕圍著一群女子。彭孫貽和吳蕃昌身邊都有幾個女子相陪,倒是天啟皇帝身邊一直都是陳林在伺候。

    一邊的老鴇子笑呵呵的伺候著,可是目光卻在不斷的打量著天啟皇帝,不時還看一看陳林和四周的護衛。目光忽明忽暗的,似乎在琢磨什麼事情。

    見沒人注意自己,老鴇子對一個女子交代了幾句,自己便轉身向著樓上走了上去。一路輕輕的抬腳,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小姐,奴婢能進啦嗎?”在外面不可一視的老鴇子,此時卻像一個下人老媽子,恭敬地站在門路,絲毫不敢有唐突

    裡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少女將門打開,笑著對老鴇子道:“黃婆婆,小姐請你進去!”

    慢慢的點了點頭,老鴇子對少女倒是混不在意,面表情的走了進去。看到站在口的少女,老鴇子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屬下見過聖女!”

    被稱為聖女的人也沒有回頭,慢慢的點了點頭,理了理被江風吹動的頭髮,道:“黃婆婆,下面來的那個是什麼人?你又沒有打聽清楚?”

    “回聖女,屬下能!那人帶來的人非常的謹慎,似乎在提防著任何人,根本什麼也不說。”老鴇子臉上閃過一絲懊惱,語氣中帶著些許失落,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畏懼。

    面表情的點了點頭,少女也沒回頭,聲音清麗的道:“這能說明此人身份不凡,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護衛,你要想辦法和他搭上關係。我們聖教或許能夠用得到,叛徒徐鴻儒上次行事,牽連了一大批教眾兄弟,山東以及北直隸我麼的實力已經很薄弱了。”

    “聖女,那個年輕人似乎並不好女色,姑娘們使勁渾身解數他都不理不睬的。屬下就是來青史聖女的!”老鴇子一臉的奈,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得事情,以前論是王公貴胄,還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只要到了這裡就沒有不吃這一套的。

    少女微微有些詫異,慢慢的轉過頭,絕世的面容上沒有一點笑容。目光冷冷的看著老鴇子,少女嘴角微挑,眉頭也輕輕的皺了起來。

    “黃婆婆,你好大的膽子!不要以為你是老資格,就在這個侮辱聖女!聖女身份尊貴,豈能下去見那些個凡夫俗子!”少女還沒有說什麼,站在一邊的侍女便大聲的呵斥道,臉上也是義正言辭!

    看了一眼侍女,少女也沒有說話,再一次將目光落到了老鴇子的身上,似乎在等著老鴇子給自己一個交代。

    老鴇子狠狠的瞪了一眼侍女,嚇得侍女倒退了一邊,才對著少女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聖女,屬下並不是這個意思,另外還有一個人,屬下覺得是不是讓她去?”

    少女臉上神色微微一變,皺著眉頭想了想,語氣中帶著遲疑說道:“她這樣的可是不容易找道,你覺得值得嗎?下面的那個人真的那麼不尋常?”

    被少女如此問道,老鴇子頓時一愣,低著頭沉思著,良久才緩緩的道:“聖女,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同凡響,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至於是否妥當,屬下不敢妄下斷語!”

    緩緩的點了點頭,少女似乎對老鴇子的回答很滿意,低著頭想了想,沉聲道:“這件事情不要做了,不過這個人要監視起來,盡將他的身份弄清楚。另外派人聯繫一下京師那邊,我對教主此行有些擔心!”

    屋子裡的另外兩個人神色也是一變,老鴇子臉上的神色變得複雜了很多,良久才恭敬的道:“是,聖女!屬下等一下就派人去!”

    少女看到老鴇子的神色,奈的歎了口氣,語氣頗為感慨的說道:“黃婆婆,我知道你的想法,這次教主的做飯你並不贊同。不過那是教主決定的事情,教裡的規矩你懂,我就不多說了。”

    “聖女,不是屬下倚老賣老,塞外的建奴畢竟是異族。自古以來勾結外族,那就是為人所不齒的!石敬瑭等人可都是遺臭萬年的,不知道教主為什麼會這樣做,屬下想不通!”老鴇子臉上一臉的憤懣,臉色漲得通紅,情緒也有些激動。

    沒有在意老鴇子的衝撞,少女臉上帶著一絲奈,不過還是解釋道:“黃婆婆,本來這些事情我是沒必要和你解釋的,不過看在你跟在我身邊多年,又是教中的老人,一直對聖教忠心耿耿,今天我便和你說一些!”

    臉上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老鴇子語帶顫音的說道:“多謝聖女!”

    “並不是教主想要勾結外族,這次的事情就是一次單純的交易。我們為他們救一個人,他們給我們一樣東西,一樣教主非常想要得到的東西!”少女看著老鴇子,聲音嚴肅的說道。

    靜靜的沉思了片刻,老鴇子有些遲疑的說道:“屬下有一件事情還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教主如此興師動眾的東西可不多!”

    少女的神色異常複雜,低著頭想了許久,才慢慢的說道:“你聽說過傳國玉璽嗎?”

    聽到這四個字,老鴇子的身子猛地一陣,臉上全是不敢置信,顫聲說道:“秦始皇用和氏璧製作的傳國玉璽?那塊象徵著帝王正統的傳國玉璽?”

    慢慢的點了點頭,少女面色凝重的說道:“正是那塊傳國玉璽,建奴的努爾哈赤和教主通信,只要我們幫他救一個人,他就用傳國玉璽和我們交換。原本教主也不想答應,奈何傳國玉璽實在太過重要,教主也辦法。這次教主親自去燕京,也是希望萬一失!”

    “屬下明白了,是屬下糊塗,上次面對教主還曾出言不遜,屬下實在該死!”老鴇子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怒衝衝的說道。

    “好了,黃婆婆,論是教主還是我,我們都知道你對聖教的忠心。沒有怪你的意思,教主在走之前還交代我要好好和你解釋,實在不行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你雖然只是堂主,不過教主和我可是一直把你當成香主的。只是你也知道,現在六大香主都是教中骨幹,對聖教都是忠心耿耿!”少女拉著黃婆婆,苦口婆心的解釋!

    老鴇子滿臉的慚愧,躬著身子說道:“聖女不必說了,是屬下糊塗,希望聖女和教主不要見怪!屬下一定為聖教盡心盡力,為聖女和教主盡心盡力!”一邊說著,老鴇子的臉上閃動著堅定的神態。

    “好了,你上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下去吧!下面的那個人也要好好的照顧,不能有絲毫的紕漏。派人盯著他,一定要把他的身份查出來!”笑著看著老鴇子,少女語氣溫和的說道。

    “屬下告退!”對著少女施了一禮,老鴇子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樓下的天啟皇帝對這一切自然是不知道,此時的天啟皇帝正在和吳蕃昌二人喝酒。看著舞動的女子,聽著悅耳的樂器,喝著上好的美酒,天啟皇帝也有些飄飄然。

    “公子,我們該回去了!袁先生還在等著,如果皇上晚上不會去,袁先生那裡怕是不好交代啊!”陳林臉上的肌肉全都皺在一起,在天啟皇帝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陳林說的袁先生自然是指袁可立,天啟皇帝如果在這裡過夜,回去肯定會被袁可立勸諫。

    微微皺了皺眉,天啟皇帝也明白,倒不是害怕袁可立勸諫什麼。自己出來並沒有和袁可立和黨寒交代,如果自己真的在外面過夜,這兩個人恐怕會急死!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將桌子上的酒杯端了起來,對著兩個人一舉杯,笑著說道:“兩位,家父家教很嚴,這次出來又有一位長輩跟著。小弟不能在外面過夜,這就要回去了!不過兩位可以在這裡盡情玩,船錢小弟已經付過了!”

    吳蕃昌和彭孫貽都是一愣,兩個人都沒有勸阻天啟皇帝,畢竟這個理由他們也不能說什麼。一番寒暄之後,天啟皇帝便招呼老鴇子將船靠岸。

    天啟皇帝下船之後,吳蕃昌和彭孫貽依舊在船上玩樂,天啟皇帝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客棧。只是天啟皇帝一行人都沒注意,在他們下船之後,有幾個人也跟著他們下了船。

    回到客棧之後,袁可立和黨寒果然在等著天啟皇帝,讓天啟皇帝沒有想到的是這裡居然多了一個人。正是自己到牢房裡見過的任長樂,此時的任長樂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狼狽,臉上帶著笑容,溫文爾雅的站在那裡。

    “愚兄癡長幾歲,托大稱呼公子為賢弟。這次家父和愚兄身陷囹圄,多虧賢弟仗義出手,在這裡謝過賢弟救命之恩,以為報,賢弟請受愚兄一拜!”任長樂說著便撩起衣服,想要向下跪去!

    天啟皇帝將任長樂攙扶住,笑著說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任兄不必如此客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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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錦衣衛的刀

天啟皇帝和任長樂寒暄了一陣,便告辭去休息了,對於喝不少酒的天啟皇帝,回去休息才是最重要的。歡迎來到閱讀.雖然一直想和任長樂談一談,不過顯然現在自己做不到了。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是頗為奈,不過大家也都能理解,天啟皇帝畢竟還年幼,有這樣的行為也是情有可原。幾個人互相客氣了幾句,便都各自回到房間去了。

    別人回到房間全都睡下來,黨寒卻目光炯炯的坐在房間裡,一邊放著一壺茶,自斟自飲。依照黨寒的方式,顯然不是為了品茶,不過是為了解渴。

    梆子響過三聲,黨寒的臉上閃過一絲輕鬆,站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床邊,顯然是準備睡下了!來到床前,黨寒剛要解開自己的腰帶,手還沒有解開便停了下來。

    “我是真的不想你來,不想你來遲!”黨寒奈的將腰帶系上,再一次走回桌子邊。在一邊的茶盤裡又拿出一個茶碗,一邊往裡面倒茶,一邊笑著說道:“每天晚上我都弄好最好的碧螺春,你最喜歡的茶!真的希望你能來喝一杯。又不想你真的來。”

    黨寒的話音剛落,子響動,一個黑影翻著戶落到了屋子裡。雙腳落地沒有絲毫的聲音,如果不知道根本不會覺得那裡站了一個人。

    “你還是喜歡走戶,習慣一直沒變啊!”將裝滿茶水的水杯放到桌子的另一邊,黨寒語氣柔和的說道:“過來坐吧!雖然事情很緊急,不過我們還是有些敘舊的時間的!”

    那人也沒有說話,走到桌子邊坐下,慢慢的拉下自己的蒙面巾,端起茶水一口喝了下去。雖然黨寒說這個人是喜歡碧螺春,可是此人喝茶的樣子倒是和黨寒差不多,全是解渴類型的。

    “不知道怎麼說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喝茶,還是你壞事做的太多了?”自己到了一杯茶,那人喝幹之後,才開口道。

    如果有人聽到,一定會驚的把眼睛掉下來,因為那居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和少女不同,女人的聲音很有磁姓,聽起來應該有些年紀了。

    “你不來我睡不著啊!跟著皇上出來,雖然看起來是風光限,可是真的卻是如履薄冰啊!如果不是這樣,我這次也不會把你找來幫忙!”黨寒笑呵呵的看著那人,話雖這樣說,可是語氣卻是很輕鬆。

    “好了,這些閒話等一下在說吧!先說正事。皇上這次出去逛了花船,不過只是喝了點酒,到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很順利,不過在皇上離開船上之後,有人從船上下來跟著皇上來到這裡。現在外面已經有人開始監視了,似乎對皇上很有興趣!”女人看著党寒,聲音也嚴肅了起來,臉上異常的謹慎,顯然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姓。

    花船,這是為什麼呢?党寒自然不會認為天啟皇帝的身份暴露了。不過這些人不懷好意的是肯定的,看來自己要好好的查一查!

    見黨寒皺著眉頭沉思,女人慢慢的站起身子,一邊向著子走去,一邊沉聲說道:“你好好的想吧!你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猛地站起身子,党寒滿含不舍的看著女人,顫抖這嘴唇說道:“你想好了沒有?你要什麼時候嫁給我!”

    女人的身子猛地頓住了,肩膀顫抖了幾下之後,似乎下定了很大決心,道:“這麼多年我的心思你也知道,什麼時候你離開錦衣衛,我就嫁給你!”

    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黨寒連忙說道:“這次回京之後,我就想大人請辭!從此以後我們能天涯海角,不離不棄!”

    慢慢的點了點頭,女人也沒有說話,輕輕的推開子,一閃身便消失在了夜色裡。

    屋子裡的當人呆呆的看著子,良久才慢慢的回過神,走回到桌子邊坐下。再一次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進去之後,黨寒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道:“真是不知好歹,看樣子真把我們當作吃素了!好久沒殺人了,也不知道我的刀還不!”

    夜,靜謐如水,除了秦淮河,南京都已經睡下了!

    在燕京城,同樣的夜晚,很多人都已經睡下了,很多人卻是越到晚上越精神。對於他們來說,夜晚要比白天好,夜晚加讓人安心。

    錦衣衛北鎮府司,在外面一直都是凶名赫赫,絕對能夠讓小孩止住啼哭。在北鎮府司裡,有一個讓所有人都聞風喪喪膽的地方,那就是在詔獄。

    幽深陰暗的詔獄,死在這裡的人不知凡幾,地位有高有低,年紀有大有小。夜晚的詔獄依舊是燈火通明,裡面不時的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在裡面的審訊犯人的地方,有三個人被綁在木樁上,身上都穿著內衣,上面全都是血跡。三個人全都是垂頭喪氣的,誰也不在大吼大叫的。

    三個人的周圍站著一圈錦衣衛的校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對這一切都司空見慣了。對他們用刑的是幾個彪形大漢,全都是錦衣衛裡面的好手。

    正中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同官服的打扮上看不出這位的品級,因為他穿的是欽此的飛魚服。不過在場的眾人可都知道,這位的身份可不簡單。家裡是皇親國戚,本身自己乃是錦衣衛同知,北鎮府司掌印許顯純許將軍!

    錦衣衛裡面地位緊緊低於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乃是真正的二號人物。原本是一個不起眼的人物,不知道怎麼就走了狗屎運,到遼東去辦差。

    遼東一行可謂順風順水,不過後來的山東之行,差一點就把腦袋丟了。原本對許顯純不服氣的,自那以後也都服氣了。可是後來大家發現,這個許顯純和駱思恭也不同,這位可是心黑手狠。並且掌握著北鎮府司,統管著詔獄,讓所有人見到他全都沒了脾氣。

    輕輕的將手裡的茶碗放下,許顯純揮了揮手,聊的打了一個哈氣。看了一眼行刑的大漢,奈的說道:“不知道怎麼說你們,看來還是練得不到家,平曰裡牛皮吹的挺響,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全都完蛋了!”

    那人恭敬地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副恭順的樣子。凡是見過許顯純動刑的,全都是這個樣子,生怕這位什麼時候把自己也弄成那樣。

    沒有在搭理行刑之人,許顯純慢慢的站了起來,緩步的的走到三個人身邊。皺著眉頭聞了聞,許顯純皺了皺眉頭,在袖子裡拿出一方絲帕。

    “今天本官心情好,不給你動大型了!本官卻是越來越心善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是不是修身養姓了!”說著歎了口氣,把目光轉向一邊的一個校尉,淡然的吩咐道:“去把邵氏兄弟給本官找來!”

    一邊的人一聽,頓時打了一個冷顫,顯然這個邵氏兄弟也不是什麼善人。在掌北鎮府司之後,許顯純著急了不少自己喜歡的人,這邵氏兄弟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說你們整天聖教的,你們的聖教給你們什麼了?你們真是膽大妄為,上次在山東本官就差點死在你們手裡。自從回到燕京,本官一直注意著你們的動向。本官很想知道,這次你們有什麼大計劃?如果能夠讓我官大仇得報,好處肯定是少不了你們的!”許顯純笑呵呵的看著三個人,語氣也帶著和善。

    不過三個人似乎鐵了心,低著頭,也不說話,一副不合作的樣子。

    “真是可惜!”看著走近年來的兩個年輕人,許顯純臉上全是惋惜,頗為奈的說道:“你們啊!真是不知道人該怎麼活著了!”

    “卑職見過大人!”不知道是不是以為包養的好,這對兄弟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不過目光中卻帶著冷漠,顯然也是見慣了生死的人。

    笑著點了點頭,許顯純示意兩個人免禮,然後對一邊的校尉說道:“讓這三個人清醒一下,本官雖然不困,不過這些人肯定困了!”

    校尉們也不說話,將一邊的三桶水提起來,對著三個犯人的身子便潑了過去。冰冷的水讓幾個人全都叫了起來,聲音異常的清晰。

    “這些都是加了鹽的水,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清醒很多!”大聲的笑了笑,許顯純回頭看了一眼邵氏兄弟,道:“你們先從左邊那個人開始,本官還沒見過宮刑的,今天本官也要見識見識!”

    被綁著的三個人原本還在慘叫著,可是聽到許顯純的話,全都停住了叫喊,眼中帶著濃濃的恐懼。

    “一刀割掉煩惱根,這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大人有大量,你們還是說了吧!”邵氏兄弟走到那人的身邊,一邊把自己的工具拿出來,一邊笑呵呵的和犯人閒聊。

    “不要啊!不要啊!我說,我什麼都說!”那個馬上要被動刑的人,臉上全是恐懼,大聲的呼喊到。

    許顯純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惋惜的笑容,看著那個人,歎了口氣道:“這是沒勁!”

    “大人,都督大人找你!”一個校尉步的來到許顯純身邊,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未完待續。

   

第四百二十八章 東廠的刀

聽到校尉的話,許顯純便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駱思恭找自己幹嘛啊?白天駱思恭已經走了,怎麼這個時候又回來了。最雖然許顯純的心裡有著那麼一絲野心,不過現在他可不敢表現出來。

    現如今許顯純在錦衣衛中也佔有一絲地位,可是真的和這為錦衣衛都督比起來,自己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如果不是皇上提拔,自己在駱思恭面前一定是毫還手之力。

    看了一眼犯人,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許顯純面表情的說道:“你們稍等一會兒,等這本官回來!”說完站起了身子,向著外面便走了出去。

    剛走出詔獄,許顯純便看到了駱思恭,一身便服的駱思恭就那麼站在那裡,氣度沉穩。

    步的走到駱思恭的身邊,許顯純臉上漏出了笑容,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卑職見過大人!不知道大人夤夜到此,有何吩咐?”

    “你跟著本官來吧!”沒有去攙扶許顯純,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駱思恭背著手轉身走了。

    許顯純頓時一頭霧水,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自己自認做的還不錯!並沒有哪裡得罪駱思恭,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心裡疑惑,可是許顯純也只能跟著駱思恭走。

    來到北鎮府司的一大堂裡,這裡此時空蕩蕩的,除了外面站崗的校尉沒有一個人。走進大堂之後,駱思恭也沒有停留,帶著許顯純走到後面的白虎大堂。這裡可是錦衣衛堂上官參劾軍務的地方,一般人是進不來的,真的進來了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

    許顯純實在是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難道這是要陷害自己?可是自己也不是林沖啊!自己家裡雖然有幾位美麗的姬妾,難道有人被駱思恭看上了?沒關係,直接說,送你幾個不就完了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一邊走了,許顯純的心裡一邊腹誹,這算怎麼回事啊?難道真的要陷害我?不過很關鍵的一個問題,自己是錦衣衛的同知,又掌北鎮府司,自己有資格到白虎大堂裡面。

    慢慢的轉過身,駱思恭目光嚴肅的看著許顯純,沉聲說道:“許顯純,跪下吧!”

    這下許顯純是真的蒙了,怎麼還鬧到這種地步?不過他心裡也明白,自己還是要跪許顯純的。以前又不是沒跪過。恭敬的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許顯純恭敬的說道:“許顯純在!”

    從懷裡拿出來一張紙,駱思恭清了清嗓子,面容嚴肅的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同知許顯純,勤于王事,乃是朕肱骨之臣。奉旨欽差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在江南查察吏治,特旨掉許顯純到楊鶴身邊聽用!欽此!”

    有些癡愣的看著駱思恭,許顯純不明所以的接過聖旨,怎麼忽然要把自己調走,難道江南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江南出了什麼事情?

    看了一眼駱思恭,許顯純帶著幾分局促的說道:“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駱思恭自然知道怎麼會這樣,不過有些話該說,有些話是真的不該說。將許顯純攙扶了起來,駱思恭笑著說道:“你這次又有機會了,皇上器重你,每次都把重要的差事交給你,這是羨煞旁人啊!”

    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許顯純是真的不想走,剛剛挖出一點白蓮教的東西。自己正準備擴大戰果,準備報自己的仇,自己這一走可就全都泡湯了。

    雖然心裡百般不願意,可是許顯純的知道自己沒得選擇,這不是錦衣衛派給你的差事,自己能挑肥揀瘦。這可是天啟皇帝的聖旨,如果自己不尊崇,那就是抗旨不尊。

    對於文官來講,或許偶爾來個抗旨不尊,彰顯自己的風骨,在到皇上那領上廷杖,這是不同凡響!頓時就是不畏權貴,風骨的大帽子帶上。憑藉這個便可以在大明王朝往而不利,論到了哪裡,都會有人恭敬的施禮。

    可是武官不同,膽敢抗旨,直接拿下砍了!這既是文官和武官的區別。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那是皇家的私器,天啟皇帝是主子,這聖旨是論如何都要接下的。

    想著那些白蓮教,許顯純的臉上滿是憤恨,看了一眼駱思恭,沉聲問道:“大人,我什麼時候出發?”

    “傳旨的人說的很清楚,越開越好,不可有絲毫的耽誤。你今天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準時出發!這次東廠也會派人去,多餘的話我也就不囑咐了,只有一句那就是不要丟了我們錦衣衛的臉!”駱思恭的面容變的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

    對著駱思恭一抱拳,許顯純恭敬的說道:“是,大人!被指遵命!”

    見駱思恭要走,許顯純恭敬的道:“大人,卑職剛剛抓到三名白蓮教妖匪,剛剛正在審問。明ri一早卑職就要去揚州了,這幾個人就交給大人吧!根據密探打探的消息,白蓮教似乎要在京城做什麼,不過具體的消息還不知道。”

    駱思恭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上下打量著許顯純,眼中滿是審視的意味。

    “大人不要誤會,這三個人是剛剛抓到的,卑職正在連夜審問。等到審問完畢之後,卑職會親自到大人府上,只是現在剛剛審問了一半!”許顯純見駱思恭這個樣子,自然知道來了這位在想什麼,連忙解釋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大人不是那種鼠肚雞腸的人,不過你說的事情可是很嚴重。”

    駱思恭心裡比許顯純要擔心,現在天啟皇帝不在京師,如果真的出了什麼紕漏,讓白蓮教鑽了空子,自己這個錦衣衛的都督就別幹了!

    打量了一下許顯純,駱思恭沉聲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你放心的去江南,保證萬一失!”

    “是,大人!卑職告退!”說著許顯純便轉身離開了,眉宇間雖然帶著疑惑,可是步伐卻是異常的堅定。

    看著許顯純離開,駱思恭的眼神很複雜,緩步的走出白虎大堂,對著一個校尉招了招手,道:“帶上幾個人,跟著本官去詔獄!”

    “是,大人!”校尉恭敬的施了一禮,招呼了幾個人,跟著駱思恭走了。

    錦衣衛衙門燈火通明,東廠衙門也差不多,位於東華門旁的東廠,相比於錦衣衛衙門要顯得加陰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太監的原因,這裡陰氣特別重,鬼影森森的。

    在東廠衙門的裡面,一間很寬敞的屋子裡,檀香淡淡的籠罩著屋子。屋子的里間和外間用竹簾子隔著,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一張黃花梨木的床上,一個人正穿著內衣躺在那裡,一邊一個女人正在不斷的為他按著腳。躺著人不時在女人的身上摸幾下,不過他的注意力顯然沒有在女人的身上。

    “什麼時辰了?”躺著人皺著眉頭,慢慢的開口問道。

    “回乾爹,已經亥時了,您是不是休息啊?”一邊伺候著小太監連忙回答到,臉上帶著幾分憂慮,似乎很關心躺著的人。

    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這人看了一眼一邊的小太監,沉聲吩咐道:“去把孫雲鶴給咱家找來!”

    “乾爹,有什麼事情明天在說吧!現在這麼晚了,乾爹還是早點休息吧!乾爹每天為皇上處理大事,已經是勞累非常了,晚上還是休息的好!”一邊的小太監自顧自的拍著馬匹,每天這樣的馬屁是屢試不爽。

    不過小太監沒有看到那人的臉色,還在那裡說著,這人猛地呵斥道:“讓你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哪來這麼多廢話?是不是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信不信我把你送到浣衣局去?”

    “乾爹饒命啊!兒子在也不敢了!”小太監一邊在地上磕著頭,一邊聲淚俱下的說道。

    “嚎什麼喪,咱家還沒死呢!讓你去就去,真是!”那人已經站到了床邊,接著燈光能看到那人的臉,正是東廠都督魏朝。

    小太監跑出去之後,魏朝對著床上的女人招了招手,面表情的道:“伺候我穿衣服!”

    等到將衣服穿完了,魏朝邁步走了出來,此時外面已經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了。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很是瘦小,能夠讓人一眼記住的是他那白的皮膚。看起來就是塗抹了什麼一樣,看起來合適嚇人。

    如果天啟皇帝在這裡,肯定會知道,得了白癜風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孫雲鶴。本都有個差事交給你,你可是本都手下最有能力的人。以前幾次,本都都沒捨得讓你出來,可是這次不一樣,少有疏漏,本都恐怕性命難保。這次你去吧!帶著你的兄弟,把事情辦的漂亮點,不要讓錦衣衛除了風頭!”說著魏朝將一張紙遞給了孫雲鶴,接著道:“按照這上面去做,一定沒問題的。”

    將那張紙接過來,孫雲鶴恭敬的站在一邊,沉聲說道:“督公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的漂亮,不負公公重托!”

    “你去吧!本都乏了!”輕輕的揮了揮手,魏朝慢慢的站了起來,向著裡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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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城門

京城的城門論什麼時候都是特別的繁忙,每天進出的人數,官紳平民,王公貴族,不一而足。人們都從城門裡通過,不過有的時候城門會被人駐守,只允許一個人通過,大部分時候是外任都府以上的官員進京了。

    今曰京城的南門也被封閉了,不過不是有人回京,而是有人要出城。當先跑在前面的是騎著馬的錦衣衛校尉,後面則是大隊的錦衣衛,總共有數百人之多。

    在正中央一杆大旗高高的挑起,上面寫著錦衣衛同知掌北鎮府司許!正可謂人如虎,馬如龍。一時間官道上所有人的都為之側目,不過很少有人敢拿正眼去看。

    有明白的事情的,儘量躲著隊伍遠遠的,這位錦衣衛同知可不簡單。帶掌北鎮府司的同知也不是沒見過,可是像這位許大人這麼凶名赫赫的可真不多。遼東的貪污軍餉案就是這位下的手,死了上千人,可謂血流成河。對於文官和百姓來說,這位那可真是手裡占滿了鮮血。

    在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滿臉的憤慨,對許顯純的隊伍怒目而視,不屑的說道:“朝廷鷹犬,早就應該除之!我等讀聖賢書者方為國之大才,此等殲佞小人當道,吾等當擊打登聞鼓!”

    一邊的人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距離他比較近的全都閃開了,瞬間把此人孤立了出來。大家也就是笑笑,衣服看好戲的樣子。

    不遠處三個年輕人也看到了這一幕,一個身上穿著藍色長衫的少年,晃動著手裡的摺扇,神色頗為複雜的說道:“兩位,我們都是讀聖賢書之人,這位怎麼這樣啊?”

    “讀書讀傻了而已!當年愚兄也是被人這麼形容的!”一個年歲稍大一些的年輕人,頗為自嘲的笑了笑,一臉奈的說道。

    “文兄此言差矣!文兄九入貢院,終於金榜題名,高中狀元。這可是天下文明的事情,恐怕以後要名垂青史的!”另外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少年人,笑呵呵的說道。

    年歲大一些的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頗為奈的說道:“文震孟才疏學淺,雖然立志像家祖一樣,可是愚兄心裡清楚,只要能夠不丟家族的臉,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文兄此言差矣,我等年紀尚輕,將來的事情可說不準。不過想要成為另祖文天祥公一樣的人,恐怕你是沒什麼希望了。如今聖明天子在朝,又有孫承宗大人這等賢臣輔佐,遠非南宋朝廷可比。文兄你做個治世能臣,或許能夠青史留名,如果想要像另祖一樣成為民族英雄,恐怕是沒戲了!”一邊身穿藍色長衫的人,將手裡的摺扇一和,拍打著文震孟的肩膀。

    “憲鬥兄,看看的他的樣子,堂堂翰林,居然是這副模樣,吾實在是羞與其為伍!”文震孟笑呵呵的看著兩個人,話雖然說的嚴肅,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高興。

    被稱為憲鬥的青年也是一甩袖子,站到了文震孟的身邊,一臉一陣言辭的說道:“李邦華,看在你剛剛娶了老婆的份上,今曰你在這裡如此行徑,如果不請我們二人喝酒,我盧象升一定會去給你告密!”

    伸手點指著兩個人,李邦華笑的都直不起腰了,不過還是一臉激憤的說道:“兩位堂堂翰林,未來的閣臣宰輔,居然在這裡行此等敲詐勒索之事,難為你們說的如此義正言辭!對於你們這等人,本官今曰一定要請你們喝酒!”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次大笑了起來!

    奈的擺了擺手,李邦華歎了口氣,一臉感慨的說道:“當初我們滿心志氣,想著讀聖賢書,以期報國有門。如今我等金榜題名,位列三甲,成為了數人眼中驕子。不瞞兩位兄長,其實李某對於這翰林之位,實在沒什麼興趣。三五年的養望,或許能夠在仕途上平步青雲,可是真的有益處嗎?小弟出身微寒,深知百姓疾苦,在這裡枯坐板凳,不如外放小弟做一任父母。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小弟讀書一場啊!”

    盧象升和文震孟正了正神色,忽然躬身對李邦華施了一禮,文震孟沉聲道:“賢弟平曰放浪形骸,鮮有如此嚴正之時,今曰一番話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在我們三人中,愚兄和賢弟的想法差不多,賢弟希望能夠早讀百姓,愚兄希望能夠封狼居胥。如果能顧踏上塞外草原,愚兄定要做出一番事業,護衛邊塞寧靜!”盧象升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他知道自己距離這樣的曰子不遠了,三個月之後,自己就可以到遼東去,見一見自己那未曾謀面神交已久的老師。

    李邦華似乎又恢復了本姓,笑呵呵的看著兩個人,語氣輕的說道:“小弟就是那麼一說,兩位兄長何故如此嚴肅!現如今我們在這翰林院裡,仿佛籠中之鳥,想要飛是飛不出了!”

    輕輕的擺了擺手,盧象升神秘的說道:“那也不儘然,世上的事情總是有轉機的多一些!沒准皇上一個不高興,我們就要離開翰林院了呢!”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全都好奇的看向盧象升,不過盧象升只是笑著搖頭,二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總算過完了!我們走,不過先把話說在前面,今曰我們是出城遊玩,切不可和剛剛一樣!公事不要再提,今曰我們要玩個痛!”李邦華拉著兩個人向前走,一邊笑哈哈的說道。

    似乎老天爺在和三個人做對,三個人剛要走過去,又有一隊人馬要出城了。這次開路的是東廠的番子,看的出來這這些都是精銳的番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位檔頭。

    “大哥,這次咱們跟隨這個是誰啊?以前沒聽過啊!”其中一個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後面的馬車,有些遲疑的說道,臉上還帶著些許的不忿。

    被稱為大哥的人臉色一變,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人,連忙回頭看了一眼,見沒有動靜,才心有餘悸的說道:“不要胡說,這位爺在東廠裡可是赫赫有名,你們這些小蝦米還不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在讓我聽到你們亂嚼舌根,我把你們的舌頭剁下來喂狗!”

    看著老大的樣子,兩個人全都是一愣,大哥是東廠裡面的老人了,雖然是個檔頭,可是科管事甚至是理刑百戶,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後面車裡的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把大哥嚇成這個樣子?雖然心裡加的好奇了,可是也明白了後面那個人的非同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東廠和錦衣衛全都有大隊人馬出動?錦衣衛這次去的是許顯純,那可是在錦衣衛裡面僅次於駱思恭的人物。東廠的人倒是低調一些,不過看這個樣子,出去的人也不一般啊!”眼睛微眯著,臉上凝重,文震孟遲疑的說道。

    “很明顯,這次有大事情發生!上次遼東貪污軍餉案,許顯純就大出風頭。後來山東白蓮教造反,許顯純是臨危不懼,將生死置之度外。雖然是廠衛中人,可是氣節還是有的,這次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盧象升奈的看著走過去的隊伍,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冷冷的哼了一聲,一邊的李邦華目露凶光,聲音冷冷的道:“未見得不是好事情!遼東貪污軍餉案,天下震動,觸目驚心!哪個人看起來不是道貌岸然,實則就滿肚子的男盜女娼。橫行鄉里,惡不作,強搶民女,霸佔良田,欺壓良善,這些人就應該殺了!”

    盧象升和文震孟對視了一眼,三人成長環境不同,全都有著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或許應為這個,三個人會走上不同的道路!

    李邦華出身微寒,深知百姓苦楚,為官最講愛民如子,廉潔奉公。自己是這樣做的,也是這樣要求別人的。對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可謂深惡痛絕。

    文震孟乃是文天祥後人,從小就立志學習先祖,胸中正氣常在。三人中單論為人,文震孟一定是第一人!

    盧象升從小想學父親,沙場殺敵,馬上覓封侯!兵書韜略,戰陣兵法,這才是他喜歡的東西。戰場也是他一展所長的地方,遲早要到遼東去!

    三人出身不同,志向不同,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為國報效出力!這也是三個人為何成為至交好友的原因。

    東廠的隊伍走完了,城門也恢復了通行,三人也出城去了!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三人自然倍感珍惜。

    在南門不遠處,有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茶攤,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手裡提著大茶壺,一臉笑呵呵的樣子。

    在茶攤裡坐著十幾個人,身上全都穿著布衣,看起來就像是遠到二來的客商。幾個人一邊和老闆寒暄,一邊打聽京城裡的事情。

    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一個人壓低了聲音對另一個人道:“教主,兄弟們已經哦度進去了!教主也請進城吧!”

    那人輕輕的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說道:“現在的朝廷越來越不好對付,東廠和錦衣衛遍佈大街小巷,讓兄弟們小心些!”未完待續。

   


第四百三十章 廠衛

輕輕的敲擊這桌子上的幾頁紙,駱思恭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窗外似乎起風了,吹的窗子不斷的響動,讓人有些心煩意亂的。

    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衙門,駱思恭只能苦笑著搖頭,這也太破了,怪不得窗戶一颳風就響。慢慢的站起身子,駱思恭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上面。

    對著站在門口的校尉招了招手,沉聲道:“那三個人都還好嗎?”

    “回大人,那三個人全都壓在了詔獄的特別牢房裡,無論是吃飯見人全都是專門的人看著,萬無一失!”校尉微微一愣,不過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恭敬的施了一禮,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是自己安排的,怎麼現在還會詢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走到桌子的前面,駱思恭將那幾張紙拿了起來,再一次看了一變,臉上滿是凝重。

    “白蓮教居然進京了,來的還不是少數人,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在京城造反?”想到這裡駱思恭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無論誰在京城造反,那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駱思恭來回的在屋子裡走動,不斷的思考著。他自然不會向好的方面想,這些白蓮教肯定不是進京來參拜天啟皇帝的。如果大規模的進京,所圖肯定非常的大。

    再一次看了一眼手中的供詞,駱思恭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臉上的神se異常的複雜。低著頭想了許久,似乎下了什麼決心,道:“也罷!事已至此,只能將意氣之爭放到一邊了,大局為重吧!”

    謹慎的將供詞塞進懷裡,駱思恭大步的走到門外,面容嚴肅的對著左右的校尉吩咐道:“讓人備馬,本將軍要去東廠!”

    校尉們頓時一愣,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過他們都是駱思恭的心腹,深知這位大人的為人,不該問的絕不開口。恭敬的點了點頭,幾個校尉轉身跑了出去,各自去同知了。

    駱思恭乃是堂堂的錦衣衛都督,已經加來太子少保,中軍都督府右都督。這樣的身份地位,在朝中可是不多,這樣的人出行自然不會騎著一匹馬就走了。更何況這是去東廠,這錦衣衛大都督的威風一定要做足了!

    走出北鎮府司,駱思恭看到外面準備的儀仗,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平ri裡自己也是坐這個,自己是不是應該悄悄的去東廠?轉念又一想,自己為什麼要藏頭露尾?反正自己也是在明處!藏頭露尾的事情還是讓白蓮教去做吧!

    想到這裡,駱思恭沒有在猶豫,在校尉們的伺候下上了馬,一行人威風凜凜的趕奔東廠衙門。

    錦衣衛的大隊人馬來到東廠的時候,魏朝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周圍小太監們殷勤的伺候著,一個個全都獻媚的笑著。

    “老祖宗!錦衣衛來了!”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來到魏朝的身邊便跪了下來,恭敬的說道。

    微微一皺眉,魏朝不急不緩的將手裡的茶杯放下,輕聲細語的道:“咱家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如此毛毛躁躁,做事要穩重,怎麼記不住呢!”

    “老祖宗見過大的風浪,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讓老祖宗變se,文人們常說的泰山崩於前而se不變,說的就是老祖宗啊!咱們這些小崽子,哪有老祖宗這樣的功夫,三分皮毛都沒學到呢!”一邊的一個年長一些的太監,一邊為魏朝穿鞋,一邊笑呵呵的說道,臉上全是獻媚。

    周圍的太監立刻附和,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也連忙恭維了起來,不過投向剛剛說話太監時臉上便戴上了些許感激。

    在恭維魏朝的同時,周圍的太監們也順帶著恭維說話的太監,使其隱隱有成為眾人之首的感覺了。

    慢慢的站起身子,魏朝輕輕的拍了拍說話太監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小安子,你不錯,咱家這幾個乾兒子裡面,就屬你最懂事!”

    “小安子的一切都是乾爹給的,自然是死心塌地的為乾爹賣命,不敢有什麼比的想法!”小安子連忙跪倒,不停地給魏朝磕頭,臉上滿是感激的說道。

    不過在小安子低下頭的一瞬間,眼中閃過的熱切,甚至可以說是狂熱。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魏朝沉聲說道:“前面引路吧!咱家倒是要看看,這錦衣衛的都督這次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情!”說著邁步向外走了出去。

    幾個小太監都是一愣,督公是怎麼知道的?自己不過說的是錦衣衛來了,督公怎麼就知道是錦衣衛都督駱思恭來了呢?

    不過來不及多想,魏朝已經走了出去,這些人自然趕忙跟在後面。跑在最前面的就是正是小安子,一臉獻媚的走在前面。其餘的小太監全都跟在小安子的後面,也都做著為魏朝引路的姿勢。

    “小安子,你如此的聽話懂事,真的是不錯!皇上如今在閉關,等到皇上出關了,我把你送到御前去伺候皇上吧?陳洪陳洪的乾兒子在那裡,咱家想把你也送過去,怎麼樣?”魏朝笑眯眯的看著小安子,語氣輕快的說道。

    也不管是不是走在路上,小安子連忙撩起衣服跪倒,臉上帶著感激的大聲道:“小安子謝過乾爹,謝謝乾爹栽培!”

    其餘的小太監全都帶著羡慕的看著小安子,真不知道他是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居然會有這樣的好事。

    這裡都是太監,對皇宮裡面的事情自然是非常的熟悉,陳洪的乾兒子陳林那誰不知道啊!年紀輕輕,在御前伺候著,宮裡面誰見了不得恭敬的稱呼一聲陳公公。如今有了廠督的支持,恐怕小安子就會成為下一個陳林了。

    沒有人注意他們的廠公魏朝,魏朝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眼中卻是帶著冷冽。笑著對小安子點頭,可是嘴角微翹,帶著一絲濃濃的不屑。

    一行人走到門口,駱思恭已經翻身下馬,在那裡等著了!見魏朝走了過來,駱思恭微微點了點頭,打過招呼之後沉聲道:“魏公公,上一次賀某來東廠找你,你是否還記得?”

    剛想說話的魏朝頓時一愣,他自然記得駱思恭上一次來到這裡找他,那是因為天啟皇帝的聖旨。ri子沒過去多久,難道又是皇上的聖旨。

    抬頭看著駱思恭,見他不卑不昂,嘴角上帶著笑容,顯然是胸有成竹。魏朝微微一愣,伸手對駱思恭做了個手勢,笑呵呵的說道:“來者是客!駱將軍既然到東廠來拜會,本都自然不敢稍有怠慢,裡面說話吧!”

    笑著搖了搖頭,駱思恭有些無奈的看著魏朝,非要說成自己上求見,真一點虧都不吃!不過駱思恭可沒有心思和他逞口舌之利,自己到這裡來不是為了找魏朝茬的。

    借著魏朝請的手勢,駱思恭大步的向裡面走了進去,在他們的除了兩名錦衣衛的校尉,其餘人全都等在了外面。

    揮手示意小太監們散了,魏朝跟著駱思恭便向裡面走了進去,臉se也便的凝重了起來。作為老對手,魏朝還是知道駱思恭的為人的。現在駱思恭這樣子,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他認真了!能讓駱思恭認真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小事情。

    一前一後走進一間屋子,駱思恭也不客氣,一屁股做到一張椅子上,笑呵呵的做到一邊看著魏朝。

    “駱將軍,這裡已經是絕對機密之地,有什麼話儘管說!”魏朝似乎也不在意,轉身做到了一邊,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

    “魏公公,時間緊迫,本將軍也不就客氣了!這是錦衣衛剛剛得到的供詞,魏公公先看看吧!”駱思恭從懷裡拿出了那幾分供狀,將它們遞給了一邊的魏朝,面容嚴肅的說道。

    魏朝自然是一愣,不過他知道駱思恭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既然不是天啟皇帝的事情,那這件事情肯定能捅破天啊!不然錦衣衛自己就辦理了,駱思恭怎麼可能來找自己。

    將供詞翻看了看,魏朝臉se也便的很凝重,沉聲道:“事情很大,皇上如今不在京城,我們不能有絲毫的紕漏。這次東廠和錦衣衛要一起做些事情了!”

    駱思恭也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魏公公,既然你也是這樣想,那我們就分頭去查一查吧!以後我們在見面,一定要私底下,而且一定要保密!”

    “這個自然,咱家懂得,駱將軍放心!”魏朝笑著點了點頭,了然的說道。

    在京城的北城,一個破落的胡同裡,有一套破落的院子,此時裡面也正在談話。

    “教主,兄弟們已經進來了,不過似乎少了三個!派人暗中打探過,不過都沒有消息!”一個人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人說道,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擔心!

    被稱為教主的人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接著尋找這三個人,另外我們下一步就是要找到那個人的安身之所,這一點非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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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禦制大誥

燕京城裡繁華依舊,沒有人意識到有什麼不同,不過東廠番子和錦衣衛的校尉似乎多了起來,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與以前不同,這些人不在擾民,也不是收常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北鎮府司的衙門裡,駱思恭翻動著匯總上來的情報,眉頭皺的緊緊的。低頭思忖了片刻,只能奈的搖搖頭,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白蓮教似乎入泥牛入海,忽然間杳音訊,東廠和錦衣衛多方尋找,可是一直沒有什麼結果。難道真的要等到白蓮教動手?駱思恭眉頭皺了起來,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自從得到消息之後,駱思恭便不斷的思考著這個問題,究竟是為了什麼?既然如此大規模的進京,那肯定是有大圖謀,造反是不可能,那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大人,西城千戶所千戶張柏武求見!”門口的校尉走進大廳,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微微一愣,駱思恭有些詫異,不過隨即面露喜色,難道有了什麼發現?駱思恭的心裡非常的明白,最近錦衣衛沒有什麼大事情,唯一稱得上大事情也就是白蓮教的事情。既然直接求見自己,十有**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想到這裡,駱思恭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便走了進來,一身錦衣衛飛魚服,腰間帶著繡春刀,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卑職參見大人!”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語氣輕緩的說道:“免禮吧!有什麼事情嗎?”

    “回大人,前幾曰大人傳下命令,命被指等暗中查訪白蓮教,卑職在查訪過程中發現了一下疑點!”張柏武臉上帶著幾分興奮,如果自己發現了線索,這份功勞可是不小。要知道衛所裡面立下功勞是很不容易,查訪白蓮教是一個很大的功勞。

    畢竟白蓮教從宮裡就很重視,可以說是錦衣衛長久的課題,所以這次駱思恭傳下去命令,下面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果然是這件事情,心中雖然欣喜,可是駱思恭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嗎?人如果真的是的話,本都會有賞賜。如果是大的功勞,本都會奏明皇上,或許你有上達天聽的機會!”

    張柏武頓時激動了起來,撩起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卑職謝大人栽培,不過整件事情都是都督運籌帷幄,精心佈置。卑職尺寸之功,何足掛齒!”

    笑著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柏武,駱思恭心裡為他加了不少分。懂事!論這次有沒有功勞,這個人都可以重點觀察一下!

    雖然心裡轉過了不少想法,不過駱思恭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不置可否的說道:“起來說話吧!本都一項賞罰分明,真的有功勞本都不會虧待你的!”

    從地上站起來,張柏武再一次恭敬地施了一禮,沉聲說道:“卑職下大人栽培!”見駱思恭看著自己,張柏武連忙道:“自從大人交代了事情,卑職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便命手下的人查訪了治下的客棧飯館以及青樓和賭場。找到了今曰到這裡來的大隊人馬,總共查到了四夥可疑的人物!”

    聽著張柏武的話,駱思恭緩緩的點了點頭,聽話,做事有條理,這個張柏武真的不錯。

    “經過卑職親自查實,這四夥人全都是剛剛來到京城的商戶,並且全都是第一次到京城裡面。那些總是往來京城做生意的,卑職覺得查起來很費力,這些人似乎嫌疑大一些。”張柏武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駱思恭。衛所裡面的人都知道,現如今這位錦衣衛都督可不是好糊弄的,心狠手辣,手腕也是極為強硬。

    在整個衛所裡面,沒有人敢挑戰駱思恭的威嚴,哪怕是進起來的錦衣衛同知掌北鎮府司的許顯純,在駱思恭面前也都是畢恭畢敬的,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見駱思恭對著自己點頭,張柏武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接著道:“在這四夥人裡面,有三夥是沒什麼問題,其中一過來自南直隸的人最可疑,他們自稱是做絲綢生意的。卑職帶著人卻和他們談絲綢的生意,同去的大掌櫃說他們根本不懂絲綢生意,態度上也是漫不經心。卑職敢斷定,這些人不是做絲綢生意的!”

    駱思恭聚精會神的聽著,張柏武確定這一點,這些人就算不是白蓮教,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人。皺著眉頭想了想,駱思恭對張柏武說道:“你接著說吧!”

    恭敬的點了點頭,張柏武接著說道:“在那之後,卑職便命人暗中監視這夥人。發現他們總共有十六個人,全都是精壯的男子。每天除了一個人出去,其餘的人全都是早出晚歸,在跟蹤之後,發現這些人行蹤頗為怪異。”

    “怪異?有什麼怪異的?”駱思恭一皺眉,迫不及待的問道。

    “回大人,這些人全都回到酒樓茶館裡去,每曰都是和別人閒談,在那裡一坐就是一天。”見駱思恭追問,張柏武頓時大喜,看來自己的功勞有希望了,連忙武恭敬的說道。

    輕輕的舒了口氣,只要有了突破口,事情就好辦了!笑著對張柏武點了點頭,駱思恭讚賞道:“不錯,很不錯,這件事情完了,到北鎮府司來吧!”

    “謝大人栽培!”張柏武頓時面露喜色,知道自己會得到獎賞,沒想到來的這麼。見駱思恭示意自己接著說,連忙道:“為了弄清他們究竟在打探什麼,卑職便派人上去和他們閒聊。”

    讚賞的點了點頭,駱思恭沉聲說道:“有什麼收穫嗎?”

    “回大人,有!在談過一天之後,卑職就發現這些人同時關注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遵化城之戰!”張柏武話語異常的肯定,聲音中也充滿了自信。

    “遵化城之戰!”駱思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在大廳裡面來回的走動了幾圈。大廳遵化城之戰做什麼?遵化城之戰有什麼特殊的?

    張柏武看著駱思恭,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他知道已經說完了,那些人為什麼打聽遵化城之戰,張柏武並沒有弄清楚。因為怕別人搶了自己的功勞,來不及弄清楚,便到這裡來了。

    駱思恭低著頭想了良久,駱思恭忽然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眉頭也舒展開了。看了一眼張柏武,駱思恭沉聲說道:“當務之急要弄清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是這些人究竟是不是白蓮教,第二這些人為什麼要打聽遵化之戰!張柏武,本都將事情交給你了。”

    連忙撩起衣服跪倒,張柏武大聲的說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完成任務!”

    慢慢的點了點頭,駱思恭沉聲道:“你回去那排一下,讓人和他們接著談,不過注意可以多說一說皇太極。既然打聽的是遵化城之戰,唯一值得別人關注的,恐怕就要數建奴的皇太極了!”

    張柏武頓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面帶敬佩道:“大人果然材質非凡,卑職回去就辦!”

    “至於確定白蓮教的事情,詔獄裡面有三名白蓮教的要犯,他們供出了一些事情。你一會兒帶走一個,看看能不能確認這些人的身份!”駱思恭面容嚴肅,目光炯炯的看著張柏武!

    “大人放心,卑職回去就辦!”恭敬的答了一句,張柏武這次沒有拍馬屁。

    輕輕的揮了揮手,駱思恭語氣溫和的道:“你去吧!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只要聽本都的命令就好了!”

    “卑職明白,一定會保密!”張柏武恭敬的行了一禮,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雖然得到消息,可是駱思恭的心裡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駱思恭自己也沒明白。抬頭看著外面陰鬱的天空,輕輕的歎了口氣,恐怕今天晚上京城又要下雨了!

    京城裡面錦衣衛正在四下忙碌著,南京的錦衣衛也一樣,不過全都是在私底下。天啟皇帝在南京的曰子過的很舒坦,整曰遊山玩水。至於案子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了袁應泰和黨寒。

    因為有揚州轉運使丁千里、揚州知府楊夏禹和鹽商李昌配合,第一批要抓捕的人已經確定了下來。至於第二批要抓捕的人,那就要等到第一批人審問之後了。

    現在天啟皇帝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錦衣衛和東廠人員的到來,再有就是要把抓捕的人調查清楚。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天啟皇帝自然是不用太艸心。

    這一曰天啟皇帝難的沒有出去,很罕見的在屋子裡看書,這讓袁可立和黨寒都有些詫異。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到看到天啟皇帝看書,這是怎麼了?

    不過當兩個人看到天啟皇帝看的書時,全都覺得遍體生寒,論是久曆官場的袁可立,還是身在錦衣衛的膽寒,雖然書名只有四個字:禦制大誥!未完待續。


第四百三十二章 許顯純到了

沒有理會進來的兩個人,天啟皇帝依舊不緊不慢的翻著手中的書冊,時而微蹙眉頭,時而臉色淡然。

    袁可立和黨寒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一項是人命如草芥的錦衣衛,在這本禦制大誥面前也顯得有些緊張。

    站在一邊的袁可立額頭上已經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禦制大誥可不是輕易動用的。根據天啟皇帝以往的行事準則,這次很可能要使用這本禦制大誥了。

    禦制大誥,袁可立詳細的研讀過,大誥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在位時的一種特別的刑事法規,是獨立於大明律之外的。

    太祖皇帝朱元璋為了從重處理犯罪特別是官吏犯罪,就將自己親自審理的案件加以匯總,再加上就案而發的言論,合成一種訓誡天下臣民必須嚴格遵守的刑事特別法。

    大誥在明朝是普及最廣泛的一種法律,基本每一家都要有一本。而且,科舉考試中會涉獵《明大誥》內容。到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統治晚期,他認為國家治理大有成效,於是將大誥中的很多內容併入了其他法規裡邊,同時也廢除了使用過的法外酷刑。

    看著天啟皇帝翻動禦制大誥,袁可立覺得自己的後脊樑直冒涼風,身子似乎都晃動了起來。

    將手裡的書合上,天啟皇帝抬起走,笑呵呵的看著兩個人,語氣輕緩的說道:“兩位愛卿坐吧!”

    等到兩個人坐下,天啟皇帝又接著道:“袁愛卿身體似乎不太好。要不要找個郎中給你看看?”

    “回皇上,臣年歲有些大了。可是身體還是不錯了。只是進來體力似乎有些不支,站立久了難免有些吃力!”袁可立恭敬的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面帶感激的說道。

    天啟皇帝笑著點了點頭,將手放到一邊的書冊上,笑著說道:“朕少年登基,不諳世事,時刻不敢忘太祖創業之艱辛。每日將太祖親自禦制大誥帶在身邊,須臾不敢忘。每日研讀,希望能夠做到太祖十之一二,便已經是奢求了!”

    原本聽到皇上勵精圖治,無論是袁可立或者是黨寒都應該面帶喜色的拍著馬匹。可是天啟皇帝拍著禦制大誥的神情,這兩個人不但沒笑出來,反而都要哭了。

    兩個人的心裡都非常的清楚,禦制大誥處罰比大明律都要重。而且其效力在大明律之上,大誥使用了很多的法外酷刑,如斷手、閹割為奴等,可以說極盡殘酷之能事。

    與大明律及歷朝歷代法規相比,禦制大誥都有不同,列舉種種以酷刑懲治吏民的案例。公開肯定律外用刑的必要性、合理性。禦制大誥總共羅列族誅、淩遲、梟首案例幾千件,斬首、棄市以下罪案例萬餘種,其中酷刑種類有族誅、淩遲、梟首、斬、死罪、墨面文身、挑筋去指、挑筋去膝蓋、斷手、斬趾、刖足、枷令、常號枷令、枷項遊歷、重刑遷、充軍、閹割為奴等幾十種。

    同一犯罪,禦制大誥較大明律大大加重,其中不少依明律只應處笞、杖的。禦制大誥卻加重為死刑。設置了不少為明律所沒有的罪名,著名的有“禁游食”、“市民不許為吏卒”、“嚴禁官吏下鄉”、“民拿害民官吏”、“寰中士夫不為君用”等。強調重典治吏。

    如果說是因為禦制大誥的嚴苛。倒也不至於讓袁可立和黨寒如現在這樣。或許會有不妥,或許會勸諫,可是絕不會畏懼成這個模樣。

    因為禦制大誥有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適用人群,這一點讓滿朝文武都不寒而慄。禦制大誥的打擊矛頭總的說來是針對全體吏民,但側重點是懲治貪官污吏,其條目八成以上是屬￿治吏的。

    如果天啟皇帝真的決心使用禦制大誥,恐怕這大明朝頓時便被腥風血雨所籠罩了。雖然沒有親見,可是太祖朱元璋一個貪污案殺死幾萬人的事情,他們可是都知道啊!

    狠狠的咽了咽唾沫,袁可立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拿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連忙放下。幾次想張口說什麼,可是卻怎麼也沒說出來。

    文官總愛說一句,祖宗之法不可輕廢,自己要怎麼說呢?如果天啟皇帝將禦制大誥拿出來,自己應該怎麼反對呢?

    袁可立雖然忠心耿耿,可是對於禦制大誥實在是覺得不妥,非常簡單的一點,上面規定但凡官員以權謀私,官商勾結者,全都剝皮填草。在這個時候,如果按照禦制大誥來,單單是這一條,滿朝文武全都要被剝皮填草。

    “愛卿,朕對愛卿信任有加,登基至今也從未因為禁言而治任何人的罪。今日屋中只有君臣三人,愛卿有什麼但講無妨!”天啟皇帝見袁可立那個樣子,輕輕的撫摸著桌子上的書冊,笑著說道。

    把心一橫,袁可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聲音堅定的道:“陛下對臣有知遇之恩,臣自應以國士報之,臣之言或衝撞陛下,不過臣非講不可。”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正了正神色,沉聲說道:“愛卿說吧!”

    “皇上,禦制大誥乃是太祖費盡心力編纂的,其中審案規定甚是詳細,太祖皇帝英明神武,這禦制大誥可謂極好。”袁可立恭敬的跪在那裡,開口便說道。

    一邊的黨寒一愣,這是怎麼話?不是要勸諫嗎?怎麼有拍上馬匹了!這段話要是放到外面說,袁可立估計會被大臣們罵死。

    天啟皇帝卻沒有說話,這種先揚後抑的手段不新鮮,恐怕接下來就是但是了。

    “皇上,太祖皇帝北逐蒙元,南定蠻夷,其功在萬世,唐宗宋祖皆不如也!禦制大誥乃是太祖皇帝之時制定,正所謂亂世當用重典,禦制大誥自然是在合適不過了。秦之所以能夠一統天下,依賴的便是嚴苛的律法。”袁可立說到這裡,抬起頭看著天啟皇帝,他的心裡也害怕啊!大明朝可是有滅十族的說法啊!

    慢慢的站起身子,天啟皇帝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打開,深吸了一口氣,回頭對兩個人說道:“不開窗戶,屋子裡總覺得有些壓抑。”

    袁可立和黨寒一愣,互相看了一眼,誰也不知道天啟皇帝這是何意?

    將身子靠在窗戶上,天啟皇帝笑眯眯的看著袁可立,沉聲說道:“袁愛卿,你不必吞吞吐吐的,朕把你沒說完的話說完。秦曆兩世而亡,便是亡在了這嚴苛的律政上,沒有與百姓休養生息。禦制大誥過於嚴苛,在開國時使用尚可,如果後世使用,恐怕會倒秦朝之覆轍。”

    聽著天啟皇帝語氣中淡然,袁可立的身子卻顫抖了起來,跪倒在地,大聲的說道:“臣罪該萬死!”

    輕輕的揮了揮手,天啟皇帝語氣輕快的說道:“起來吧!朕說了不會怪罪你的,唐太宗有魏征,朕自然可以容下一個袁可立。”

    “謝陛下!”袁可立感激的站了起來,恭順的站在了一邊。

    沉吟半晌,天啟皇帝又道:“杜牧有詩雲: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複哀後人也!朕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好,秦朝的確值得借鑒,可是要認清楚本質,而不是一味去追求苛政的過錯!”

    見天啟皇帝這麼說,袁可立站在了一邊,臉色有些發紅,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沒有說的出來。

    輕輕的擺了擺手,天啟皇帝沒有看袁可立,轉過身接著道:“太祖皇帝在位多年,一直在使用禦制大誥,可是卻沒有人出現秦朝兩世而亡的局面,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兩個人全都低著頭,誰也沒有說話,這不是亂說的,天啟皇帝說說也就算了,他們可不敢開口。

    “那是因為制定的初衷是不一樣的,秦朝的苛政或許為了修建長城,可以說是好事情,可是卻加重了百姓的負擔,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太祖的禦制大誥乃是針對官吏,使官吏不能橫行,不能貪污,百姓得到卻只有好處。自太祖皇帝之後,國朝越來越優待士人,可是不要忘了物極必反。”天啟皇帝回頭看著袁可立,目光中帶著肅殺,聲音嚴肅的道。

    天啟皇帝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官場貪污**,官吏大多迂腐無能,這些朕都知道。富商巨賈肆意盤剝,國庫空虛,百姓苦不堪言,肥了的卻是這些碩鼠!”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袁可立和黨寒連忙說道:“臣等不能體察聖意,實在是罪該萬死!”

    天啟皇帝沒有理會兩個人,走到桌邊將禦制大誥拿了起來,聲音嚴肅的告訴兩個人,道:“遼東貪腐案,很多人說朕不體恤士人,可是誰體恤過朕。這次兩淮鹽案,朕就要告訴天下人,朕是大明朝的皇帝,禮樂征伐,自天子出!”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在說什麼,外面卻忽然響起了陳林的聲音:“啟稟皇上,錦衣衛同知掌北鎮府司許顯純已經到了南京,東廠魏公公派來的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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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欽差到南京

南京城碼頭,無數的人都在看熱鬧,因為其餘的船隻不准動,他們也只能看熱鬧。錦衣衛和東廠的船威風凜凜的靠岸,不過卻並沒有什麼人在岸邊迎接。

    這兩個人並沒有欽差身份,地方官自然不會理會,又是廠衛中人,名聲那是頂風臭百里。喜歡拍馬屁的人全都躲得遠遠的,真要拍也得私底下,倒是南京城裡的錦衣衛和東廠都派人過來了。

    不過一番寒暄之後,無論是錦衣衛的許顯純還是東廠的孫雲鶴,同時謝絕了吃飯的邀請。兩個人說的話都差不多,身負差事,要及早趕到揚州去面見左都禦史欽差大人楊鶴。

    兩艘船還是在南京碼頭停駐了一個晚上,至於為什麼,沒有人去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把心盡到了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月上中天,碼頭上飛快的駛出兩艘小船,並沒有相約,不過兩艘船駛向的卻是一個方向。

    在天啟皇帝居住的客棧裡,天啟皇帝坐在房間裡,依舊在不斷的翻動著禦制大誥,似乎那真的很好看一樣。一邊的陳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時將油燈挑亮一些,或者是為天啟皇帝倒是一杯茶。

    “皇上,夜深了,還是休息吧!白天已經勞累了一天了,晚上的燈光又這麼暗,陛下要保重龍體啊!”陳林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一邊向天啟皇帝的茶碗裡面倒水,一邊輕聲的說著。

    看了一眼陳林,天啟皇帝將手中的書冊放在一邊,站起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臉上帶著笑容對一邊的陳林道:“俗話說的好啊!聽人勸,吃飽飯。朕今日也聽你一次!”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派人打水,奴婢伺候陛下安寢!”陳林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將手裡的茶壺放下,轉身就想去端起一邊的水盆。

    揮了揮手示意陳林,天啟皇帝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沉聲說道:“讓人準備水吧!朕今天要沐浴。”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準備!”陳林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天啟皇帝在屋子裡發呆,陳林轉身出了屋子,剛要招呼禁衛去燒水,一個禁衛便跑到了他的身邊。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自己,禁衛才在陳林的耳邊小聲的說道:“陳公公。外面有人要加你,說是東廠魏公公派來的!”

    微微一皺眉,陳林知道這是今天剛到南京的孫雲鶴,恐怕這是魏朝交代的。不過陳林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憤怒,魏朝居然把自己這些人的行蹤告訴了孫雲鶴,那皇上的行蹤是不是也說了?

    心裡雖然現在就想見這個人,可是陳林也知道輕重緩急,伺候天啟皇帝的陳林自然明白。看了一眼禁衛。陳林笑呵呵的說道:“咱家知道了!可能是哪裡來的窮親戚。陛下要沐浴,你們去準備吧!”

    “是。公公小的這就去!”禁衛既然是立刻去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到禁衛走了,陳林一轉身就走進了屋子裡,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語氣恭敬的說道:“陛下,沐浴的事情。奴婢已經交代下去了,不過可能要等一下。”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揮揮手,隨意的道:“都是些小事情,不必如此認真。朕想知道的是外面來的是什麼人?你不會也和朕說那是你的窮親戚吧!”

    一邊伺候著天啟皇帝。陳林一邊笑著說道:“奴婢對陛下自己不會有什麼隱瞞,宮裡的這些奴婢全都是皇上的家奴,不要說生死在皇上的手裡,我們能夠活的這樣滋潤,恩澤也全是來自陛下!”

    笑著看了看陳林,天啟皇帝伸手指了指他,語氣輕緩的說道:“真不知道陳洪為什麼收你做乾兒子,他是從不會說這些話的,朕看來你們根本就不合啊!”

    “乾爹的本事奴婢是學不來的,遼東那麼大事情,宮裡面誰去都未見得辦的好。奴婢只要能夠在皇上身邊伺候著,那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乃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陳林一邊說著一邊為天啟皇帝跪在地上為天啟皇帝捏腿,仿佛是在陳述一件事情,並不是在拍天啟皇帝的馬匹。

    揮了揮手,天啟皇帝淡然的笑了笑,沉聲說道:“好了,你的心思朕都知道,說說外面的事情吧!”

    “是,皇上!京城來的人到這裡來了,不過是來看看黨千戶和奴婢的!”陳林淡然的笑了笑,語氣輕緩的說道。

    天啟皇帝點了點頭,自己在這裡的事情駱思恭和魏朝自然是不敢說的,不過到了這裡自然是要熟人問問。党寒和陳林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微微皺了皺眉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他們是怎麼來的?會不會有人知道?”

    “陛下放心,這次錦衣衛來的是許顯純,東廠這個人可是魏公公的寶貝。他們兩個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估計也沒有臉來到這裡!”陳林臉上帶著弄弄的自信,這兩個人可都是廠衛裡面頂尖的人物。

    低著頭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在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要見一見這兩個人?搖了搖頭,現在似乎還不是時候啊!

    對著陳林揮了揮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去吧!不要讓人在外面久等了!”

    “陛下,奴婢還是伺候完陛下沐浴在去吧!”陳林倒是沒有恭敬的領旨,看著天啟皇帝道。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語氣嚴肅的道:“朕可以自己洗澡,你去吧!見過之後,讓他們早些到揚州去,免得夜長夢多!”

    “是,皇上!”陳林這次沒有在猶豫,恭敬的施了一禮,一轉身便走了出去。不過在走出去之後,陳林笑了笑,向著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走了過去。

    天啟皇帝一個人坐在屋子裡,低著頭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想了一遍,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疏漏之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柔柔弱弱的,道:“公子,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女人的聲音,天啟皇帝頓時一愣,這裡確實有女人,而且還有四個。陳芳芳姐妹,還有自己的雙胞胎女保鏢,只是不知道外面的是誰!

    “進來吧!”既然不知道是誰,天啟皇帝也不費心去想,看了一眼門口,沉聲說道。

    隨著房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人,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蒙面巾。

    原來是自己的雙胞胎保鏢,微微一愣之後,天啟皇帝問到:“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回皇上,陳公公讓我們姐妹來伺候皇上沐浴!”少女臉上帶著蒙面巾,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可是聲音中卻帶著幾分委屈,顯然對於這份工作是非常的不喜歡。

    無奈的拍了拍額頭,這個陳林啊!這一對雙胞胎姐妹可是自己的保鏢。當然自己看上了收入後宮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自己可沒有強搶民女的習慣。這兩個人顯然對自己這個皇上沒什麼興趣,現在這叫什麼事情啊!

    對著兩個人擺了擺手,天啟皇帝淡淡的吩咐道:“你們去吧!讓禁衛把浴盆抬進來,朕自己在這裡沐浴!”

    雙胞胎姐妹明顯松了一口氣,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恭敬的退了出去。

    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天啟皇帝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這個皇帝還真是沒有吸引力。

    天啟皇帝在樓上洗澡的時候,門口党寒和陳林並肩戰站立,看著那一起離開卻涇渭分明的隊伍,同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這裡,是好還是壞啊!”似乎受了駱思恭的影響,黨寒考慮事情很全面,此時他的心裡便略微有些擔憂。

    “党千戶,時好時壞咱家也不知道,不過皇上肯定是知道的!畢竟這兩個人是皇上找來的,既然來了,肯定有用。”陳林看著黨寒,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滿臉的善意。

    一邊的黨寒卻是有有些不寒而慄,這太監們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討厭。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對著陳林報了抱拳,笑著說道:“謝公公教誨!”

    在接下來的幾天,南京城裡面頓時熱鬧了起來,欽差大人要來了,在整個南京城裡面吵得沸沸揚揚。身為南京的官紳百姓,這欽差見得多了,可是這代天巡狩的卻不多見。

    更多人關心的是欽差大人要做什麼,畢竟上次楊鶴沒有在南京停留,直接去了揚州,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要知道那裡可全是鹽商,很多家的利益都和那裡有牽扯。只是派去的人也沒打聽出什麼消息了,這讓很多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不過現在欽差已經知會了南京這邊,兩日後便會回到南京,讓這邊準備迎接事宜。

    頓時南京便忙開了,無論是六部衙門,還是南直隸巡撫衙門,甚至是各家王爺和勳貴,全都著手準備,約束下人。畢竟這不是普通的欽差,乃是代天巡狩,無論走到哪裡都如天啟皇帝親臨,沒有人敢怠慢。

    兩天之後,南京碼頭人山人海,欽差大人來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萬事俱備

南京碼頭人山人海,整個南京城似乎都空了,人們全都集中到了這裡。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等著迎接奉旨欽差,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

    碼頭上的隊伍可以分為幾個部分,其中最耀眼的要數那些穿著黃色的衣服的人了。全部都是被分封的南京的親王、郡王,在他們的身後,各府的鎮國將軍、輔國將軍,黑壓壓一大片。這些全都是大明朝的宗室,全是龍子龍孫,等閒是不會露面的。

    在大明朝,宗室雖然沒有了權勢,身份**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可是身份地位那是異常的尊崇。哪怕是當朝一品,很多見了王爺也是要跪下磕頭的。除非是楊鶴這樣的奉旨欽差,能讓他們親自迎出來的可不多!

    距離王爺們不遠的地方,則是大明朝的有一個特權階層,那是世襲的勳貴。這些人以魏國公為首,也是黑壓壓一片。與其他地方的勳貴們不同,這裡的人可是很多都是手握兵權的。其中的代表就要屬魏國公府了,世代鎮守南京,中軍都督府大都督!

    在這些人的身後,則是南京城的武將,全都是衛所裡面的軍官。身上的鎧甲擦得鋥亮,身後的披風血紅色的,胯下的戰馬也是刷洗的特別乾淨,顯得是英勇異常,人如虎,馬如龍。

    在這些人的不遠處則是南京的官員了,六部尚書、侍郎、郎中,以及其他衙門的官吏,這裡可是整個有一套班子的。雖然平曰裡沒什麼作用,可是現在卻都身穿官服站在這裡。當然還有南直隸各個衙門,巡撫、布政使、按察使等等。

    外圍還有巨商富賈,士子書生等等,整個南京碼頭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雖然等了有一會兒了,可是眾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互相小聲的談著話,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不過很多人會不時的像遠處看一眼,眼中便會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的人則是一直低著頭,不和人說話,也不看向周圍的人,不時抬手擦一擦汗。

    如果有人關注這些人,不難發現,這些人似乎都很緊張。抬頭看向河面的時候,眼睛都飄忽的很,有的人身子似乎都在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河面上出現一艘福船,船頭立著一杆大旗,上面寫著:代天巡狩,奉旨欽差!

    來了!等在岸上的人全都知道,顯然這是欽差大臣到了!連忙整理的自己的衣冠,生怕給欽差大臣留下不好的印象。當然也有人不在乎,宗室這邊就沒有什麼動作,不過禮儀都很周全。

    在宗室裡面,這失禮可是大罪過,和那些普通的官員大大的相反。宗室裡面,圈地摟錢,只要不做的太過分,皇上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是強搶民女,這樣的事情頂多也即是下旨申斥。可是失禮卻不一樣,那可是能夠奪去王爵的。

    大臣們卻恰恰相反,前面的事情做了些,很容易被人扳倒,皇上知道了也沒有好果子吃!至於失禮,文官經常玩什麼死諫,又要撞死又要怎麼樣的,那失禮的地方就多了。皇上一般都是不予追究,其餘的朝代可能還整治一下,明朝卻非常的特殊。

    眾人目光炯炯的盯著船隻,慢慢的靠岸之後,當先走出來依舊是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然後是開路的欽差衛隊,在這之後,走出來的便是奉旨欽差楊鶴。

    在楊鶴的身後,左邊是許顯純,右邊是東廠的公公,這位可是從一出京城就跟著的欽差副使。不過魏朝早就有過交代,這一路上他也沒有說話,幾乎就是不存在。

    此時許顯純手裡抱著尚方寶劍,面表情的看著眾人,臉上是一臉的嚴肅,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在許顯純的身邊,欽差副使曹化淳手裡的拖著聖旨,一臉肅然的跟著楊鶴。

    站在船頭上,河風吹動著楊鶴的衣袍,回身看著許顯純,楊鶴大聲的道:“請出尚方寶劍!”

    在楊鶴身後的許顯純連忙走上前去,雙手將尚方寶劍托舉在手裡,恭敬的將尚方寶劍交給楊鶴。

    楊鶴接過寶劍,高高的舉過頭頂,目光在周圍的人身上掃過,臉上的神情莊嚴而肅穆。

    站在河邊上的人全都撩衣服跪倒,連王爺們都不例外,口中大聲的喊喝道:“臣等恭請聖安!”

    舉著尚方寶劍,楊鶴向著京城的方向施了一禮,大聲的道:“聖躬安!”

    跪在那裡的人三拜九叩之後,大聲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尚方寶劍交回到許顯純的手裡,楊鶴有將一邊的聖旨拿了過來,慢慢的展開,大聲的說道:“聖旨!”

    眾人連忙接口道:“臣等接旨!”

    將聖旨再一次讀了一邊,眾人三呼萬歲之後,楊鶴再一次大聲的喊道:“諸位請起!”

    在一切進行完畢之後,楊鶴走下了船,在和眾人寒暄之後,便宣告解散了。那些宗室門走的最,因為是代天巡狩,不得不來接一下。總歸沒有自己的事情,盡離開的好啊!

    世襲的勳貴也全都離開了,大家依舊是有說有笑,似乎這次奉旨欽差的到來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一邊的地方官則是躲不了,重參拜過欽差大人之後,楊鶴在他們的陪同下到了欽差行轅內。

    夜裡,南京城裡歌舞昇平,倒也是議論紛紛,這位欽差大人的來意是很多人揣測的。有的人接到了揚州那邊的回報,似乎斷了一個案子,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第二天一早,天氣是特別的好,魏國公徐弘基起的很早。雖然沒有祖上疆場廝殺的經歷,可是畢竟是武藝傳家,徐弘基還是頗有武將風範。

    正按照平時的習慣在院子裡練刀,外面守門的兵丁跑了進來,來到徐弘基的身邊,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大聲的道:“國公爺!欽差副使曹公公在外求見!”

    微微皺了皺眉頭,奈的歎了口氣,想躲躲不過去!將自己的九背砍山刀交給身邊的士卒,徐弘基沉聲道:“說了有什麼事情了嗎?”

    “回國公爺,說是奉了欽差之命來的,具體什麼事情卻沒有說!”士卒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拿過一邊的手巾擦了擦汗水,徐弘基歎了口氣,對士卒道:“把人請到大廳去,讓管家先招待著,待我衣之後就去見他!”

    收拾完畢之後,徐弘基來到了大堂裡,進來就看到那裡坐著一個小太監。年紀非常的小,臉上也很稚嫩,不過眼睛倒是很亮,看樣子也是極為聰明之人!

    見到徐弘基進來,曹化淳連忙跪倒在地,獻媚的笑了笑,道:“奴婢給國公爺請安,國公爺身體康泰,長命百歲!”

    微微一愣,將曹化淳攙扶了起來,徐弘基沉著臉說道:“這位小公公,本國公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嗎?”

    聽到徐弘基的話,曹化淳的臉色都綠了,以為被徐弘基掐著胳膊,不能跪下去。嘴唇顫抖著,期期艾艾的說道:“國公爺何出此言啊?您乃是與國同戚的國公爺,奴婢身份低**,這話是怎麼說的!”

    狠狠的瞪了一眼曹化淳,徐弘基面容嚴肅的對他說道:“坐下說!”看著曹化淳坐下,徐弘基自己也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告訴你,你給本公爺磕頭那是應該的,皇上看到都會覺得高興,本公爺受得起!可是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欽差副使,讓你跪了,那是打了皇上的臉。好在這裡沒人看到,不然就麻煩了!”徐弘基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雖然這件事是個小事情,真的傳出去也沒什麼了不起,可是沒准會讓天啟皇帝不高興。

    見曹化淳又要說話,徐弘基擺了擺手,沉聲道:“直接說正事吧!你到這裡來是做什麼?或者說欽差大人讓你來做什麼?”

    “回國公爺,欽差大人希望你到欽差行轅去一趟,欽差大人找國公爺有事情相商!”曹化淳雖然還想說什麼,一邊的魏國公徐弘基也不想聽,只好將自己此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緩緩的點了點頭,徐弘基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對著曹化淳道:“回去上複欽差大臣,本國公衣之後即刻趕過去!”

    “是,國公爺!”對著徐弘基行了一禮,曹化淳轉身出去了。

    欽差行轅之內,楊鶴正等著徐弘基,臉上帶著幾分焦急的神色。一邊站著許顯純,自然也少不了東廠的孫雲鶴。兩個人不時互相看一眼,不過都不說話。

    “大人,魏國公來了!”外面走進一名錦衣衛,對著楊鶴施了一禮,恭敬的道。

    “請!”楊鶴坐回了椅子上,聲音嚴肅的道。

    走進大堂,徐弘基便撩起衣服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恭敬的道:“魏國公徐弘基,見過欽差大人!”那句如朕躬親可不是白說的,魏國公也敢施禮。

    沒有人徐弘基站起來,楊鶴則是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從懷裡拿出了一份黃色的卷軸,慢慢的展開之後,大聲的道:“聖旨到!魏國公徐弘基接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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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楊鶴的疑慮

聽到楊鶴的話,徐弘基微微一愣,不過沒有過多的猶豫,撩起衣服便跪倒在地,大聲的道:“臣魏國公徐弘基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手中的聖旨展開,楊鶴清了清嗓子,面容嚴肅的念道:“朕自登基以來,親民勤政,夙夜不敢忘!南京魏國公一脈,為中山靖王之後,世朕南京,有大功於朝。南京太祖定都之地,乃重中之重,吏治尤為重焉。今有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為官清廉,可堪重任,命其為奉旨欽差,代天巡狩,所到之處如朕躬親!”

    跪在地上的徐弘基面容很是嚴肅,可是心裡卻忍不住歎了口氣,真不知道這是要說什麼,恐怕接下來就要到正事了!

    “南京中軍都督府大都督魏國公徐弘基深知南京情勢,對朝廷忠心耿耿,特旨加封其為欽差副使,陪同奉旨欽差楊鶴查察吏治,平定冤獄,欽此!”楊鶴讀完之後便把聖旨合上了,面容嚴肅的將聖旨向前拖了起來。

    “臣魏國公徐弘基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徐弘基連忙三拜九叩,伸手將聖旨接了過來,在楊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笑呵呵的看著魏國公徐弘基,楊鶴拱了拱手,道:“國公爺,世鎮荊湖,國之重臣,能夠得到國公爺相助,這次南京之行,下官可不負皇上重托了!”

    楊鶴的態度十分的客氣,徐弘基自然也不會拿大,伸手不打笑臉人,徐弘基也不是不懂世事的紈絝子弟!像楊鶴還了一禮,笑著說道:“楊大人客氣,論有沒有聖旨,有什麼事情楊大人儘管說!”

    臉上絲毫不露聲色,楊鶴心裡可不這麼想,要是沒有皇上的聖旨,你魏國公肯定一推六二五!這話楊鶴也不會說出來,笑著對徐弘基道:“有什麼事情還多多仰仗國公爺,這裡畢竟是南京,國公爺要熟悉一些!”

    “楊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論走到哪裡,楊大人都是奉旨欽差,自然沒有人敢反對!”眼睛微眯著看著楊鶴,徐弘基笑呵呵的說道。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顯然通過剛剛的對話,兩個人達成了默契。

    “楊大人,現在可以說嗎?皇上這次派楊大人到這裡來,究竟所為何事?皇上既然下了聖旨,自然不會只讓我在一邊看著,既然有用到我的地方,楊大人不妨告知我!”徐弘基端起一邊的茶水喝了一碗,面容嚴肅的說道。

    魏國公徐弘基心裡非常的清楚,天啟皇帝這是要用兵啊!否則絕對不會像自己下這樣的聖旨。在南京要動兵,這案子肯定小不了,心裡雖然有些猜想,可是卻並不肯定。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鶴眼中閃過一抹凝重,將在茶碗中沾了沾,用手指在桌子上面寫下了一個字!

    瞳孔微微一縮,徐弘基的臉上抽搐了幾下,顯然他沒想到天啟皇帝真的敢動這裡。不過他的心裡也明白,這是皇上被逼急了,否則絕對不會到這步。

    “國公爺,多餘的話下官就不多說了,請國公爺發兵助陣!”楊鶴站起身子,面容嚴肅的對著徐弘基施了一禮,沉聲道。

    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徐弘基臉上抽搐了幾下,吃驚道:“楊大人,您不是在說笑吧?現在就要做?”

    沒有回答魏國公徐弘基的話,楊鶴慢慢的轉過頭,對著外面的人道:“去,把揚州知府楊夏禹和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帶來!”然後才轉過頭,對著徐弘基說道:“國公爺,少待!”

    點了點頭,徐弘基眉頭微蹙,坐在一邊看著楊鶴,臉上帶著幾分遲疑。揚州知府自然不用說了,揚州轉運使地位卻非常的特殊,牽連著揚州漕運衙門。現在楊鶴將這兩個人找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

    沒過多久,外面的錦衣衛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兩個人正是揚州知府楊夏禹和揚州轉運使丁千里。

    來到大廳裡,兩個人恭敬的跪下磕頭,先是給楊鶴,然後便是給魏國公。兩個人在揚州做官,對於魏國公徐弘基自然不會陌生,只是心裡不明白為什麼魏國公徐弘基會在這裡。

    “兩位,多餘的話本官就不多說了,現在把你們的侍寢和魏國公說一說吧!”楊鶴面陳似水,目光炯炯的看著兩個人,聲音嚴肅的說道。

    楊夏禹和丁千里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不過時至今曰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兩個人一點頭,丁千里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一遍。

    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楊鶴臉上的帶著笑容,不過目光去看著魏國公徐弘基。認真的注視著魏國公臉上的表情,楊鶴不住的在心裡思忖。

    魏國公府在南京根深蒂固,兩淮的鹽案要說這裡面沒有魏國公府的影子,打死楊鶴都不信。現在皇上把事情交給魏國公參與,楊鶴的心裡自然明白。想必魏國公心裡也清楚,現在需要的就是達成一個默契。

    兩淮鹽案的牽扯遠非遼東軍餉案可比,如果真的全都抓起來殺頭,恐怕整個大明官場要十去五六。那樣一時間朝廷就亂了,單單是人事紛爭,恐怕就會讓朝廷焦頭爛額。

    現在能夠做的,非是嚴懲鹽案官員,查抄被染汙的銀兩。將鹽場重勘察,將鹽稅全都收到朝廷的手裡。至於真的追查責任,恐怕也是從說起。

    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楊鶴將這些事情在心裡翻一遍,輕輕的歎了口氣。天啟皇帝也是不容易,明知道這些人是國之蛀蟲,可是偏偏卻沒有辦法,只能徒呼奈何。哪怕真的能夠查出魏國公販私鹽,那又能怎麼樣?非下旨申斥一番,徒增煩惱啊!

    聽完揚州知府和揚州轉運使的敘述,魏國公徐弘基緩緩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一邊笑呵呵的楊鶴,心裡頓時了然。對著楊鶴一抱拳,徐弘基笑著說道:“楊大人,事情的情況已經明白了。現在怎麼做請楊大人說出來吧!既然有聖旨,我自然不會推脫!”

    揮手示意揚州知府和揚州轉運使出去,又吩咐外面的錦衣衛緊守崗位,才謹慎的對魏國公說道:“國公爺,現在的事情已經很明白了,這件案子一旦動起來那就是大案。如果真的全抓起來,恐怕江南官場就空了。先抓一部分吧!然後上報內閣,等到內閣派官吏到這裡主持大局,我們在將這些人一打盡!”

    皺著眉頭想了想,魏國公徐弘基頗為嚴肅的說道:“楊大人,如果真的這樣做,恐怕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想要把人找出來,恐怕事情就麻煩了!這樣做等於給了人轉移證據的時間,恐怕得不償失啊!”

    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楊鶴也想到了,不過上次天啟皇帝就是這麼交代的,難道是皇上疏忽了?

    反復的在心裡思量,楊鶴也是左右為難,自己該怎麼辦?

    “國公爺,如果真的能行的話,南京官場恐怕就亂了!”看著魏國公,楊鶴遲疑的說道,這也是他擔心的。

    “楊大人此言差矣,如果真的有人銷毀證據,給了這些人時間,那才會大亂。楊大人乃是奉旨欽差,南京城六部和其他官員全都有,到時候將他們派往各地控制局面,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魏國公眼中帶著一抹狠厲,正所謂斬草除根,一擊即中,絕不可以讓人有翻身的機會。

    再一次點了點頭,楊鶴心裡明白,魏國公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自己並不知道天啟皇帝怎麼想,自己要不要請示天啟皇帝?自己還真的不能擅作主張。

    徐弘基此時也看出不對了,這位楊大人似乎認同自己的想法,可是心裡也是頗有憂慮,他在憂慮什麼?因該是難言之隱,徐弘基便沒有開口問,只是靜靜的等著楊鶴自己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鶴對著徐弘基一抱拳,沉聲說道:“國公爺,天色也不早了,讓下官思慮一下,明曰一早,我們在做區處!”

    “楊大人,夜長夢多,希望你早作決斷!”魏國公徐弘基似乎早就料到了,點了點頭,起身告辭了!

    等到徐弘基離開,楊鶴便找人拿來了便服,化妝之後便離開了欽差行轅。帶著幾個同樣身著便服的錦衣衛,向著天啟皇帝的住處來了。

    此時天啟皇帝正在下棋,對手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下的也是頗為高深的五子棋。兩個人是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時不時會響起爭吵聲。

    在不遠處,袁可立幾個人都看著這一幕,想笑還不敢笑,憋得很難受啊!

    “袁大人,咱家也不懂,不該問的咱家也不問,袁大人知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能回京?”陳洪笑呵呵的看著袁可立,輕聲問道。

    “了!南京這邊的事情很便會有結果,只要楊大人那邊一動,皇上應該就會回京城了!”袁可立撫摸著自己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

    正在此時,外面走進來一個禁衛,在陳林的耳邊說了幾句身邊,陳林的眉毛便皺了起來。未完待續。

   

第四百三十六章 駱思恭的準備

將手裡的棋子一扔,天啟皇帝笑呵呵的摸了摸陳圓圓的腦袋,聲音柔和的道:“去和你姐姐玩吧!大哥哥有事情要做,晚上陪你放河燈!”

    “嗯,大哥哥要說話算數哦!”對著天啟皇帝笑了笑,陳圓圓乖巧的將棋子收了起來,轉身向著遠處跑去了,留下了一連串的笑聲。

    大廳裡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小孩子的行為能讓他們放下很多的東西。或許這些人只有在孩提時代才又這樣的單純,可是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陳圓圓走了之後,袁可立這些人才走過來,臉上都帶著笑容,這些日子心情都不錯。

    “陛下,都察院左都禦史楊鶴楊大人來了!”陳林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恭敬的施了一禮,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楊鶴便在一個禁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撩起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道:“臣左都禦史楊鶴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愛卿,起來吧!”天啟皇帝擺了擺手,坐到了主座的椅子上,笑呵呵的說道:“都坐下說吧!在外面就不要講究那麼多了!”

    幾個人全都做好了,目光又集中到了楊鶴的身上,畢竟沒有事情楊鶴是不可能到這裡來的。眾人都在等著楊鶴說話,天啟皇帝也不例外!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楊鶴只好開口,將他和魏公公的顧慮說了出來,便看著天啟皇帝,等著天啟皇帝拿主意。事關重大,楊鶴連自己的意見都沒說,這個時候就是要乾剛獨斷了!

    天啟皇帝輕輕的敲著桌子,臉上帶著笑容,目光在幾個人的臉上掃過,語氣輕緩的道:“事情很簡單,孔子曾經說過,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沒有接著說什麼,輕輕的端起了茶杯,享受的喝了一口。

    雖然天啟皇帝沒有直接說出來,可是這話已經很直白了,楊鶴自然也聽的明白,恭敬的道:“是,皇上!臣明白了!”

    揮了揮手,天啟皇帝正了正神色,道:“去吧!好好的做,朕相信你!一旦這裡的事情平穩,朕就要回北京了!”

    楊鶴微微一愣,心裡也明白,天啟皇帝之所以到這裡來,不過是不放心。只要事情按照天啟皇帝的預計發展,天啟皇帝自然不會在這裡。

    “皇上放心,臣回去就辦!臣告退!”站起身子施了一禮,楊鶴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天啟皇帝一直呆在南京,等待著楊鶴等人佈置人手,等待著那最後一擊!

    南京這邊,天啟皇帝已經準備好了,北京這邊駱思恭卻有些著急了。翻看著手裡的密檔,駱思恭覺得有些頭疼!

    “張柏武,與那些人接觸有結果了嗎?”慢慢的抬起頭,駱思恭看著張柏武,沉聲說道。

    “回大人,已經能夠確定了,那些人在打聽皇太極關在哪裡。卑職無能,沒能確定他們白蓮教的身份,請大人恕罪!”張柏武躬著身子,一臉嚴肅的道。

    輕輕的擺了擺手,駱思恭笑著說道:“這個也不能怪你,這些人行事詭秘,到了現在也沒有露出什麼尾巴!”

    “謝大人!”張柏武恭敬的行了一禮,身子便退到了一邊,臉上卻是帶著幾分躊躇。

    “有什麼話你儘管說,說的好了都有賞,不好了都也不怪罪!”駱思恭自然能看出張柏武有話要說,沉聲說道。

    低著頭想了想,張柏武沉聲說道:“大人,卑職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講!”

    “說吧!”駱思恭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隨意的道。

    點了點頭,張柏武恭敬道:“大人,卑職覺得我們不能這樣等著,白蓮教在暗,我們在明,無論他們做什麼,我們都吃虧。卑職覺得我們應該主動出擊,想辦法把這些人聚攏到一起,然後圍而殲之!”

    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駱思恭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真的老了?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

    “好,你說的不錯!注意很好,事成之後,都定有重賞!”駱思恭笑著點了點頭,臉上帶著讚賞的說道。

    “大人教導有方,卑職不敢居功!”張柏武依舊是態度恭謙,一臉無害的說道。

    在大殿裡來回走了幾圈,駱思恭時而皺眉,時而面帶笑容,不過眼中卻越來越亮。

    張柏武站在一邊,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等待著駱思恭給自己差事。

    良久,駱思恭停住了腳步,笑呵呵的看著張柏武,面帶喜色的道:“既然是你出的注意,又是你探知的白蓮教下落,都有個差事交給你!”

    “大人儘管吩咐,張柏武定當盡心竭力!”張柏武神色一正,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語氣恭敬的道。

    “你負責將消息透露給那些人,就說皇太極關在城西的百草園,那裡是錦衣衛的暗樁。”駱思恭臉上閃動著急迫的光芒,這次自己能顧剿滅白蓮教,肯定是大功一件。

    張柏武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不過卻皺著眉頭說道:“大人,行動之前是不是將皇太極轉移走,免得有什麼紕漏。卑職覺得把他放到詔獄裡面,那裡才是最安全的!”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駱思恭笑著說道:“沒關係,皇太極來就沒有關在那裡,皇太極關在城東的吉祥巷張府。那裡有很多的兄弟守衛,不會有什麼紕漏的。”

    對著駱思恭一拱手,張柏武恭敬的說道:“那就好!大人英明神武,運籌帷幄之中,定能將白蓮教匪一網成擒!”

    “好了,拍馬屁的事情就不要說了,下去做事吧!如果這次能夠將這件事情辦好,皇上肯定會有重賞,到時候你肯定可以飛黃騰達!”駱思恭笑著看著張柏武,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是,大人!”張柏武躬身退了出去,眼中閃過一抹得色,走出去的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目光緊緊的盯著離去張柏武,駱思恭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斂了起來,眼中閃動著冷忙。聲音中帶著冷冽道:“出來吧!”

    駱思恭的話音剛落,在後堂轉出來一個人,身上穿著太監的服色,手裡抱著拂塵,頭上帶著無翅烏紗。輕輕的晃動了手裡的拂塵,這人笑著道:“駱都督好計劃啊!自己做豈不是更好?這不是便宜了咱家?”

    “你們東廠都是屬狗的,鼻子那麼靈,這裡有肉會瞞住你們?與其讓你們到時候壞事,還不如直接說給你,你說是不是?魏公公?”駱思恭也沒回頭,背著手站在那裡,冷哼了一聲,道。

    似乎也不生氣,魏朝笑著走到駱思恭的身邊,道:“駱都督說的對,東廠就是一條狗,皇上的狗。咱家也是皇上的狗,咱家倒是沒怎麼覺得丟人!既然是皇上狗,總要是替皇上多聞聞,只是不知道駱都督覺得錦衣衛是什麼?”

    轉過頭,看著魏朝揶揄的神色,駱思恭臉上一陣氣悶,老太監!不過駱思恭的臉上忽然帶上了笑容,語氣輕緩的道:“錦衣衛是什麼,這個似乎早就有了定論,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啊!”

    兩個人盯著對方,忽然笑了起來,魏朝甩動著手裡的拂塵,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道:“咱家也不和你鬥嘴,當務之急是捉到這些白蓮教叛匪。不過駱大人要想清楚,如果有了紕漏就麻煩了,真的不需要調動禁軍的人馬?”

    無奈的搖了搖頭,駱思恭歎了口氣,道:“魏公公,如果皇上在宮中,我們將事情奏明皇上,調動禁衛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現在你我要怎麼做?我們能調動禁衛?那是什麼罪名你知道嗎?”

    晃動了手裡的拂塵,魏朝遲疑著說道:“駱大人,錦衣衛和東廠確實有些高手,可是真的對付起白蓮教匪,未見得會一擊必中。這可是徹底消滅白蓮教叛匪的好機會,如果稍有疏漏,將白蓮教妖匪放走,你我可就是罪人了!哪怕皇上不怪罪,我們自己也得羞愧死!”

    “這個我自然知道,要做到萬無一失自然是調動禁衛軍最好,可是我們怎麼去調動?三大營的人馬更好,如果三大營的人馬出來,殺幾個白蓮教叛匪還不是!”話說到這裡,駱思恭的臉上忽然頓住了,先是癡愣,慢慢的變成了喜悅,最後則是狂喜大笑!

    “看樣子駱大人已經想明白了,咱家就不多說了!孫傳庭大人可是皇上的心腹之人,忠心自然不用說了。他手下的三大營何其精銳,咱家不說駱大人也知道,如果有了孫大人的配合,這件事情肯定能夠做得到!”魏朝看著駱思恭,語氣輕快的說道。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部署,覺得事情萬無一失,魏朝才起身告辭!

    “駱大人,現在只能商議到這裡,如果有什麼新的變化,駱大人,可要同知咱家!東廠的鼻子雖然靈,可不想總盯著錦衣衛聞的!”魏朝對著駱思恭一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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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百草園

夜,天空中烏雲飄過,沒有一絲亮光,大街上已經是空無一人了,除了八大胡同恐怕都已經熄燈了。伴隨著梆子聲,更夫的喊聲在這樣的夜裡還是能傳的很遠的。

    天空中不時閃過一道閃電,要下雨了,看樣子這場雨似乎不會小。在街角處,一隊黑衣人正在快速的前進,借著閃電的光芒看去,大概有幾十人。

    這些人全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身後背著刀,行動非常的迅速整齊,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他們的沒有絲毫的停留, 全都在快速的行動,伸手異常的敏捷。看他們走去的方向,應該是去西城的。

    怪過幾個接口之後,領頭的黑衣人一抬手,身子便蹲了下去,後面的人也隔著一起蹲了下去。全都屏氣凝神的握住了身上的刀,沒有人說話,喘息聲都被壓抑著。

    在不遠處有一個大門樓,看起來很氣派,門口兩個石獅子威風凜凜,兩側都掛著大紅的燈籠。燈籠上面有都寫著百字,借著燈光能看到大門上的牌匾寫著三個字,百草園!

    門口處,四個守門的家丁站在那裡 每個人的腰間都挎著一口刀。眼睛不住的四下打量,已經是深夜了,沒有絲毫的鬆懈。

    領頭的黑衣人緊緊的盯著門口,手握著腰間的刀柄,許久都沒有動作。

    天空中的雷聲再一次想了起來,黑雲也是越來越沉,雨滴似乎馬上就要落下來了。領頭的黑衣人不時的抬頭看看,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眼中終於出現了急切!

    “汪汪汪!”三聲急促的狗叫傳來,黑衣人大大的舒了口氣,額頭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對著身後的人比劃了一下,示意大家準備。

    “哇哇哇!”三聲烏鴉的叫聲傳來,領頭的黑衣人徹底的放下心了,現在一切就緒了。

    在百草園後面的後院外,一隊黑衣人正隱藏在這裡,和那些黑衣人一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身上背著刀。不過和那些人不同,他們的手還拿著爬牆的百爪鉤。

    得到其他兩隊的回應後,領頭的黑衣人做了一個手勢,將手裡的百爪鉤向牆上一扔,用力的拽了幾下,在確定牢靠之後,領頭之人對著後麵點了點頭。

    幾十個黑衣人有樣學樣,全都將百爪鉤搭在牆上,抓著繩子便爬上了牆頭,很快便從牆頭消失了。

    這些人進入院子之後,很快便分成了兩隊,一隊向著燈火通明的大廳而去,另一隊則是在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借著閃電的光芒能看的出,那是火摺子!

    時間不長,百草園裡忽然亂了起來,無數的大喊著,救火啊!著火了!

    站在門口的四個守門家丁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皺著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著火了呢?我們也進去救火吧!”

    “我們是看門的,救火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看到你的大門就行了!”其中一個人回頭看了一眼,百草園裡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果然是著了大火。不過這人臉上卻是帶著幾分不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現在裡面著火了,我們不進去救的話,大管家又該罵我們了!現在我們是開大門,以後估計連看大門的機會都沒有了!”另外一個人連忙站出來,伸手指了指院子裡面,大聲的道。

    幾個人低著頭想了想,最先說話的人道:“我們進去救火,把門關上,想必也沒什麼問題!”

    “說得對,走走!”幾個人商議了一下,轉身便走回了院子,將大門關上了!

    外面的兩隊黑衣人都沒動,直到確定了看門的已經進去了,兩隊人馬才快速的跑向大門口。其中幾個人幾下便飛上了牆頭,身子一閃便跳了下去。

    時間不長,大門便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兩隊一百多個黑衣人迅速的闖了進去。頓時裡面便響起了喊殺聲,一時間百草園是大亂。

    在黑衣人闖進院子之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出現士卒,迅速的將一部分將百草園圍上了。另外不部分則是沖進了百草園內廝殺,其中還有不少的錦衣衛,站在火把下的正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

    笑呵呵聽著裡面的廝殺,駱思恭臉上帶著濃濃的喜色,心中那叫一個高興啊!

    站在一邊張柏武恭敬的施了一禮,笑著對駱思恭說道:“大人果然神機妙算,白蓮教叛匪在劫難逃!大人在這裡少待,卑職進去擊殺幾個白蓮教叛匪,賺些功勞!”

    “張千戶,這次的功勞你已經是頭功了,都督一定會像皇上為你請功。裡面廝殺的事情就不要去了,陪在都督身邊就可以了!”駱思恭看著張柏武,笑著說道。

    “大人,卑職也是身懷武藝,現在聽著兄弟們在裡面廝殺,卑職這手裡癢癢!大人還是讓我去吧!好久沒殺人了,卑職這心裡癢癢啊!”張柏武不好意的摸了摸腦袋,恭敬的說道。

    駱思恭微微一愣,記著便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面帶喜色的道:“陳千戶真是我錦衣衛中的人才,真是難得,快去吧!”

    “謝大人!”張柏武頓時面露喜色,對著駱思恭施了一禮,轉身帶著人沖了進去。

    沒有過多的停留,張柏武帶著幾個校尉一直向後走,絲毫不理會身邊廝殺的校尉和士卒,向著百草園的後面便走了過去。

    “大人,我們這是去哪裡啊?”左右看了看,一個校尉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私下看了看,張柏武笑著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裡有白蓮教叛匪的頭目,我們這是立大功的!”

    “是嗎,在哪裡了呢?”幾個校尉連忙問道,還扯著脖子四下看去。

    “就在這裡!”張柏武將眼睛一瞪,向著身邊一個校尉便揮出了手中的刀。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校尉的身體猛地栽倒,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柏武,這位自己非常熟悉的錦衣衛千戶。

    餘下的幾個校尉還沒反映過來,從一邊閃出了十幾個黑衣人,砍瓜切菜一樣將幾個校尉砍刀在了地上!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吉祥巷

在懷里拿出了一張絲帕,將刀上的血擦了擦,張柏武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輕輕的嘆了口氣,將絲帕仍在了地上,落到了錦衣衛校尉那死不瞑目的臉上。

將刀收回到刀鞘里,張柏武看了一眼幾個黑衣人,沉聲說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回堂主,都準備好了!請堂主吩咐!”黑衣人恭敬的施了一禮,語氣中帶著決然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張柏武想門外看了一眼,目光漸漸的變得堅定,對幾個黑衣人道:“皇上他們的衣服,跟著我走!”

黑衣人們也不拖沓,將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脫了下來,非常迅速的皇上了錦衣衛校尉的衣服,整理完畢之后,恭敬的站在了一邊。

皺著眉頭看著幾個人,張柏武將手放到了刀柄上,目光炯炯的盯著黑衣熱,沉聲道:“你們是什么人?看起來這么眼生,張芳他們呢?”

“回堂主,我們是三堂手下,教主大人說不能讓堂主的手下全死在這里。堂主對教主忠心耿耿,不能這一次就把堂主手下的兄弟全扔在這里,便將張芳等人帶在了身邊。教主特意交代我等,一定要護衛堂主安全!”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個人向前走了一步,語氣恭敬的道。

慢慢的松開了握著刀柄的手,張柏武的眼中依然帶著謹慎,沉聲說道:“今天晚上的口令是什么?”

“天狼!”為首的人倒是不以為意,沒有想什么,兩個字便脫口而出。

“地虎!”張柏武頓時松了一口氣,對著幾個人一抱拳,道:“諸位兄弟,非常時期,本堂主也怕壞了教主大事,如果有什么對不住幾位的地方,事后本堂主請諸位喝酒!”

幾個人連忙擺手,其中一個人笑著說道:“早就聽說五堂主藝高膽大,而且非常的有智謀,又特別的講義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兄弟佩服之至。今日更夠和五堂主一起出生入死,真是我等的榮幸。”

張柏武笑著搖了搖手,語氣輕快的說道:“都是兄弟們捧我,今天之后我們相交的地方還多著。諸位兄弟,我們走!”說著張柏武轉身向著遠處走了過去。

在百草園的后門,劉參將百無聊賴的站在那里,聽著里面來的喊殺聲,只能無奈地嘆氣。

“將軍,我們也進去吧!在這里連個叛匪的毛都沒看到,實在是無聊死了!咱們兄弟可是手癢的很,好久沒殺人了,這全身都覺得不得勁!”一個親軍來到劉參將的身邊,笑呵呵的說道。

狠狠的瞪了一眼親兵,劉參將大聲的呵斥道:“胡說八道,讓你進去大帥就會把我殺了!到時候不是你手癢,是大大帥手癢了!老實在這呆著,你以為老子不手癢嗎?”

親兵傻笑了幾下,便不在說話了,乖乖的退到了一邊,隨意的一撇,親兵忽然滿臉興奮的說道:“將軍,你看后門出來人了!”

劉參將臉上也閃過一絲喜色,大笑著說道:“等一下誰都不許和本將軍搶,等我殺過癮了,你們在開始捕殺!”

眾人面面相覷,全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也不敢違逆劉參將的意思,全都答應道。不過聲音卻有氣無力,也并不是很整齊。

將眼睛一蹬,劉參將大聲的喊喝道:“都沒吃飯嗎?一副要餓死的樣子!”

士卒連忙站直,大聲的喊道:“是!”

滿意的點了點頭,見十幾個人走了出來,劉參將一揮手,大聲的道:“上!把他們都圍起來!”

士卒們自然不會違背劉參將的意思,整齊的上前將出來的人圍在了中央。不過看到這些人的打扮,士卒們全都想泄了氣的皮球。

微微一愣之后,劉參將將手里的刀插回了刀鞘,上下的打量著出來的錦衣衛。當看到領頭的張柏武之后,便苦笑著搖了搖頭,沉聲道:“原來是張千戶啊!怎么到這里了?”

劉參將原本是不認識張柏武的,可是在作戰會議上,駱思恭像大家介紹了張柏武,劉參將便記在了心里。此時在這里看到張柏武,劉參將也沒有懷疑!

“劉將軍,我奉了大人的命令,從后門出去,要到城東一趟,希望劉參將行個方便!”張柏武對著劉參將一抱拳,笑呵呵的說道。

笑著點了點頭,劉參將笑著道:“這是當然!”說著對身后的士卒揮了揮手,對著張柏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張千戶,請!”

寒暄了幾句之后,張柏武帶著身后的十幾個人走了,大搖大擺的向著城東而去。

在百草園的院子里,十幾個被扒光的人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呻吟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傷口。有人忍不住大聲的罵道:“真沒想到,張柏武這個畜生,枉我們兄弟為他賣命這么久!”

“好了,不要埋怨了!大夫怎么還不來,疼死老子了!”另一個人痛苦的呻吟了幾聲,臉上全是冷汗。

“這些小子下手也夠狠,讓他們差不多就行了,我這肋下全是血,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肋骨弄斷!”那將手拿到自己的面前,那人有些憤憤的道。

忽然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幾個人全都看向那里。只見一個背著藥箱子的老者走在前面,在他的身后則是而是幾個錦衣衛校尉,全都抬著擔架,這些人頓時松了口氣。

“郎中,你先給大劉看看吧!他是被張柏武刺了一刀,雖然躲開了要害,傷的也不輕!”郎中剛走過來,幾個人便爭著說道。同時指了指那個躺在地上,牙關緊咬的人!

嚴肅的點了點頭,郎中便蹲在地上為眾人查看了起來,時間不長,郎中對身后的校尉道:“都死不了,把他們都抬回去吧!”

“老子福大命大,不知道這次指揮使大人會怎么賞賜我們!”一人自己坐上了擔架,一邊哈哈的大笑著說道。

“怎么賞賜你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拿到賞賜之后,一定會去張老漢家提親。翠花可是一直等著你呢!兄弟們說對不對啊!”一邊一個校尉大聲的笑了笑,語氣輕快的說道。

眾人連忙附和,雖然人人帶傷,可是眾人的心里卻異常的高興。至于張柏武,那已經不在眾人的考慮之中了!

這些人被抬下去醫治了,百草園里面的戰斗并沒有持續太久,慢慢的喊殺聲便停了下來。軍士和錦衣衛都在忙著救火,一切全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百草園的門口,錦衣衛同知張春來到駱思恭的身邊,笑呵呵的說道:“大人,一切順利!百草園里面的叛匪被抓得抓,殺的殺,沒有一個漏網的!”

點了點頭,駱思恭的臉上沒有什么高興的表情,反倒是眉頭微蹙著,似乎在思慮著什么。

“大人,事情順利,幾個兄弟都受了傷,但是性命無憂,大人放心!”一個錦衣衛儉事來到駱思恭的身邊,恭敬的施了一禮,沉聲說道。

看到來人,聽到他說的話,駱思恭眉頭頓時松開了。笑著點了點頭,將頭轉向一邊的錦衣衛同知張春,道:“張同知,百草園里面的叛匪可沒有全都被殲滅,還剩下一個!”說完大笑著轉身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張春,真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測。將目光落在一邊的儉事陳定身上,眼中滿是詢問。

見張春看著自己,陳定笑著揮了揮手,語氣中帶著無奈道:“張同知,卑職什么也不敢說,您什么也不問。真的想知道,要么等到事情完事,要么去問指揮使大人!”

伸手指了指陳定,張春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問就不問,知道多了活不長!還是知道少一點好!”

百草園這邊已經差不多了,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校尉和軍士們已經準備請功了。

在城東吉祥巷,一切似乎很平靜,除了更夫的喊聲,一切都異常的平靜。天空中忽然有雨滴落了下來,開始并不多,漸漸的越下越大。

張柏武帶著十幾個人踩著水走在路上,在來到一間屋子的門口之后,抬起手敲了三下。

門板輕輕的打開,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你看是張柏武便將門打開了。獻媚的笑了笑,沉聲說道:“堂主請!”

張柏武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見沒人跟著自己,抬腿走進了屋子里。此時屋子里坐著上百人,全是黑衣蒙面,身上背著刀。

“堂主,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有兩隊兄弟進去了!地道里面有兄弟接應,火藥也都埋好了。只等堂主一到,我們便內外并舉,一舉拿下張府。將人救出來之后,我們便從地道逃走,其他幾個堂的兄弟會為我們善后。這里會被火藥炸為平地,錦衣衛想找我們,沒門!”一個黑袍人看著張柏武,笑呵呵的說道。

皺著眉頭看著屋子里的人,張柏武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些不安。不過事情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拖延,慢慢的點了點頭,沉聲道:“百草園的兄弟大部分已經死了,現在輪到我們了!兄弟們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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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因由

天空中不時的劃過一道閃電,雨滴嘩啦啦的落下,打在地面上發出啪啪的響聲。帶著黑衣人走進吉祥巷,張柏武的眼中滿是嚴肅,希望一切順利。

    來到巷子口,張柏武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頓時蜂擁而出。向著巷子裡面的張府便沖了過去,大雨掩蓋了腳步聲,讓他們到了門口都沒有人發現。

    一個人倒退了腳步,幾個短暫的衝刺之後,幾下便爬到了牆頭上。身子一閃便進去了,時間不長,大門便被打開了,所有人的黑衣人全都沖了進去,門口留下了四個人看守大門。

    時間不長,院子裡便響起了喊殺聲,頓時亂成了一團,兵器的磕碰聲也隨之傳來。

    張柏武將一個番子砍倒在地,心中頓時一陣,這裡怎麼會是番子?來不及多想,揮舞著手中的刀,迎著對面的番子便沖了上去。

    不過很張柏武就呆住了,因為院子裡房門戶全打開了,顯示跳出數的番子,隨後跟出來的居然是官軍。看那個穿著打扮,張柏武就知道完了,這是三大營的營兵!

    原來這裡也是陷阱,此時張柏武終於明白了,自己心裡那一點點擔憂居然是在這裡。眼睛瞬間血紅,到了這個時候,殺一個賺一個,至於活著出去,張柏武是沒有那個心思。

    既然這裡是陷阱,那就證明早已經準備好了,外面肯定已經被圍上了,自己想要衝出去,那是不可能了。只是希望教主他們不要上當啊!自己害了兄弟們啊!

    一面拼命的廝殺,張柏武一邊聚攏那些黑衣人。只是時間不長,後面響起了加劇烈的喊殺聲。張柏武知道,這是事先進來的兄弟,看來這次真的全都讓扔在這裡了!

    在張府的外面,一隊番子護衛著驕子。慢慢的停在了張府的門口。大雨滂沱,驕子裡的人似乎也沒有下來的意思,就那麼靜靜的停著。

    驕子的一邊站了一個小太監,一邊有番子為他打著傘,幾把雨傘讓雨滴很難濺到他的身上。

    彎著腰走到驕子口,小太監笑著說道:“乾爹。裡面的聲音已經小了很多,估計要結束了!這次將這些人全殲,咱們東廠也是大功一件,乾爹可以在人前露臉了!”

    簾子沒有挑起,裡面傳出了東廠督公魏朝的聲音,道:“拍馬屁要分事情。做蠢蛋也不是這種做法。這次的事情全是錦衣衛主導的,露臉也是他駱思恭露臉,咱們東廠頂多是不被人笑話。可是說到底,這次還是咱們東廠被錦衣衛壓了一頭。”

    外面的小太監連忙告罪,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帶著哭腔道:“兒子能,不能體會乾爹苦心。兒子該死,兒子該死!”

    “好了,不要裝了!總是該死該死的,也沒你見你真死。這還說了多少次了,說說就完了,說多了到沒意思了!”魏朝似乎有些不耐煩,對著外面的人呵斥著。

    “魏公公好大的架子,到了這裡連驕子都不下,駱某就沒這個福分!”駱思恭帶著人大步的走了過來,沒等到魏朝身邊。便開口調侃道:“怎麼還沒完事,東廠似乎慢了些!魏公公,雖然我們在那邊殺了不少了,可是咱錦衣衛還沒過癮,要不要咱們進去幫幫忙?”

    驕簾一挑。魏朝從裡面站了出來,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道:“咱家這東廠啊!打打殺殺不如錦衣衛,這雜家承認,駱大人也不用這麼說。如果錦衣衛的兄弟想幫忙,咱家也是很高興的。”

    聽到魏朝的話,駱思恭微微一愣,這不像是魏朝說的話啊!目光審視的看著魏朝,駱思恭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的話,魏朝肯定還有下面的話。

    “駱大人,咱家勸你一句,咱們廠衛乃是皇家私器,能不能打不打緊。咱們廠衛在能打,還能打得過三大營?咱們最重要的還是忠心,對皇上的忠心!”魏朝笑呵呵的看著張府的方向,臉上皮笑肉不笑,意味伸長的說道。

    駱思恭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魏朝的話讓他法反駁,錦衣衛自然是不可能打過三大營。不過魏朝的話裡可是在說自己,明擺著說自己識人不明。

    “堂堂的西城千戶所的千戶,居然成了白蓮教叛匪的人,實在是讓咱家不敢相信。這次還好沒有紕漏,不過下次可就說不準了,至於皇上怎麼看這件事情,咱家就不知道了!”魏朝開口一個不知道,閉口一個不相信,說的倒是言辭懇切,可是臉上一點懇切都欠奉。

    握著腰間的寶劍,駱思恭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在說什麼。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吉祥巷張府門外在鬥氣,裡面卻實在死鬥,兩邊都是互不退讓,下手也是極為很辣。

    京城的城北,一間屋子裡,一群人正站在地上。屋子中沒有任何的擺設,地面上卻又一個大洞,洞裡面有火把,黑漆漆的地洞被照的透亮。

    借著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有著拾級而上的臺階,至於地洞通向哪裡,在這裡卻是看不到。

    “教主,百草園那邊已經安靜下來了,不過吉祥巷那邊已經打起來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對著為首的男人一抱拳,語氣恭敬的說道。

    為首的男人點了點頭,在屋子裡看了一眼,對一邊的一個中年道姑道:“倪右使,你下去看看吧!讓前面一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張柏武那裡堅持不了多久,我麼這邊一定要!”

    中年道姑點了點頭,踩著地洞的臺階便走了下去,沿著地洞像另一側走去。

    “教主,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當不當講?”一邊一個身後背著長劍的那人站了出來,對著教主施了一禮,語氣恭敬的說道。

    教主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沉聲說道:“三堂主,你說吧!”

    “是,教主!屬下沒想明白,這次為什麼要犧牲掉五堂主。五堂主張柏武智計卓絕,伸手也不錯,這次卻被當成了棄子,屬下心裡不是滋味。百草園和張府,五百教眾兄弟就這麼沒了,整個五堂全軍覆沒!”三堂主撩起衣服便跪倒在了地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多的卻是哀求!

    “教主,您在我們心裡一直是英明神武,可是這次我們確實有些不明白。這次要救的是建奴的皇子,咱們白蓮教雖然造反,可是也不和建奴韃子勾結。為了一個建奴,咱們聖教損失這麼多,教主這究竟是為什麼啊?”又有一個人跪倒在了地上,臉上帶著悲憤!

    緩緩的點了點頭,教主臉上古井不波,良久才沉聲道:“二堂主,三堂主,難為你們到這個時候才問出來。你們對聖教的忠心,本教主心裡清楚。既然你們問了,那索性就告訴你們,原本事後也是要告訴你們的!”

    幾位堂主微微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松了一口氣。

    將目光看向另外一個中年道士,教主沉聲道:“陳左使,你和他們說說吧!”

    “是,教主!”道人恭敬的施了一禮,轉過頭對眾人道:“咱們聖教,自教主之下,有白蓮左右使者,四大香主,以及五位堂主。四大香主由教主統領,五大堂主則有兩位白蓮聖使統領。在各個地方還有分舵,舵主則由堂主統領,這些諸位都知道。這次到京城來,教主親率五大堂主,白蓮左右使,足以見這次行事的重要!”白蓮左使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

    周圍的人全都點了點頭,這些對別人可能是秘密,可是在這裡卻是四大堂主,他們自然明白。誰也沒有說話,全都等著白蓮左使接著說!

    “本使現在和你們說說,為什麼這次要到京城來救人,如此的興師動眾是為了什麼。建奴打敗了林丹汗,搶到了一件東西,他們拿著這件東西找到了我們,只要我們把這個皇太極就出去,便把東西交給我們!”白蓮左使看著眾人一眼,沉聲說道。

    “東西?咱們聖教也是頗有積蓄,什麼東西值得如此大費周章,損兵折將?”三堂主看著白蓮左使,詫異的問道。

    白蓮左使在屋子裡看了一圈,面色凝重的道:“蒙古韃子退出中原的時候,帶走了數珍寶,這裡面最珍貴的便是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幾個人全都失聲叫了出來,二堂主面帶驚喜的道:“建奴拿出來的是傳國玉璽,真的是傳國玉璽?”

    緩緩的點了點頭,白蓮左使沉聲說道:“確實是傳國玉璽,你們也知道,如果有了傳國玉璽,對我們聖教意味著什麼!”

    “屬下等人明白了,既然是傳國玉璽,再大的風險也值得。只是卑職依舊不明白,為何又要用那麼多人做餌,還要犧牲掉五堂堂主。張柏武對聖教忠心耿耿,如此成為棄子,豈不是很悲涼。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怎麼也放不下啊!”三堂主抬頭看著白蓮左使,語氣失落的道。未完待續

   


第三百四十章 張柏武之死

目光在三堂主的臉上掃過,白蓮左使輕輕的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早在進入北京之前,我們已經打探到了皇太極的關押之所!”

語不驚人死不休!白蓮左使的話一出口,幾位堂主頓時面面相覷,臉上全是震驚的神色。三堂主眼睛睜得大大的,期期艾艾的說道:“早就知道?那后來的計劃?”

緩緩的點了點頭,白蓮左使沉聲道:“是的!我們后來的計劃全都是針對錦衣衛和東廠的,只是那個時候我們不知道五堂主是否還忠于圣教。事關重大,如果這次我們來到京城的人全都被錦衣衛殲滅,圣教也就灰飛煙滅了,我們不能冒險!”

雖然心里理解,可是幾位堂主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五堂主做了棄子,這讓他們感同身受。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白蓮教主慢慢的睜開了一眼,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聲音平和的道:“圣教傳承兩百年,無數位教主,無數教眾前赴后繼。這其中的艱辛不用說你們也知道,圣教薪火相傳,你們知道因為什么嗎?”

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起躬身施禮,沉聲道:“請教主訓示!”

“那是因為無數人為圣教的事業獻出了圣明,這其中有普通教眾,當然也有教主。今天你們覺得是圣教對不起五堂主,本教主把話說清楚,圣教會對不起任何人,包括本教主。在加入圣教的時候,我們全都準備好了為圣教去死,無論怎樣死去,都是為了圣教的大業。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出賣本教主,本教主也會含笑死去!”白蓮教主的語氣雖然輕緩,可是卻帶著幾分決然。

在場的人臉上全都露出了愧色,撩起衣服跪倒在地,大聲的道:“教主圣明!我等鼠目寸光。將個人生死和圣教大業相提并論,請教主責罰!”

揮了揮手,白蓮教主語帶感情的道:“起來吧!你們如此本教主也很高興,五堂主為圣教的付出圣教都會記住。本教主會從組五堂,五堂的下一任堂主就是張柏武的兒子!”

“教主圣明!”眾人一起躬身施禮,大聲的道。

白蓮左使向前走了一步。對著白蓮教主施了一禮,恭敬的道:“大人,屬下還說不說了?”

“說吧!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他們,現在也該讓他們知道了!”白蓮教主盯著地洞下面,沉聲說道。

點了點頭,白蓮左使轉過身看著幾位堂主。接著道:“我們到了京城之后,直接聯系了五堂主張柏武。在這之后,我們便把第一步的計劃告訴了五堂主,讓他將我們來到的消息送給駱思恭。同時也將我們在找皇太極的消息透露給駱思恭,這便是打草驚蛇。”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這個計劃他們還是明白的,看著白蓮左使等著他接著說。

“在這之后便是行動的第二步。五堂主去給駱思恭出主意,一來是希望調走錦衣衛的力量,二來是希望確認皇太極的真是位置。果然,五堂主很快便傳回了消息,駱思恭非常認同五堂主的計劃。在這個時候,五堂主拿回了他打探到的皇太極的關押位置,城東吉祥巷張府!”白蓮左使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的搖了搖頭。

幾個堂主也都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在說什么,在那種時候。對五堂主產生懷疑是肯定的。五堂主在錦衣衛里面臥底,是不是被錦衣衛收買了,這個是一定要小心的!

“在那之后,教主便制定了現在的計劃,讓教中黑衣死士攻擊百草園。五堂主則是帶人攻擊吉祥巷張府。后來我們發現,吉祥巷張府并不是關押皇太極的地方,所以我們確定五堂主就算沒有投降,恐怕也被錦衣衛利用了!”白蓮左使看了幾人一眼,接著說道。

“那為什么不在百草園和吉祥巷張府一起發動攻擊?這樣以來不但能夠擾亂錦衣衛的視線,同時也更加的有利啊!”大堂主終于開口說話了,這五位堂主的統領眉頭微蹙,這樣的行動不符合常規啊!

點了點頭,白蓮左使無奈的笑了笑,沉聲道:“大堂主不愧是大堂主,直接便發現了事情的關鍵。在那之后,經過多方打探,已經密探的回報,我們確定了皇太極不在城東也不在城西,而是在城東這座破敗的莊園里。同時我們也確定了皇太極被關在地牢里,這也就是我們為什么要在這里挖地道的原因。至于不在同一時間發動對另外兩處的襲擊,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錦衣衛以為計劃成功,從而放松戒心!”

幾位堂主同時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么,至于五堂主的死,誰也沒有在提起。他們都知道,身為白蓮教的人,死亡是早晚的死去。為了圣教的大業,五堂主也算是死得其所!

“好了,下面也該進行的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白蓮教主緩緩的點了點頭,慢慢的站起身子,當先向著下面走了下去!

吉祥巷,張府,戰斗依舊在繼續。天空中的雷聲和雨水滴落的聲音,絲毫不能掩蓋院子里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張柏武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刀,此時的他全是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將一個軍士砍倒之后,他將手中的刀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四下打量著,張柏武發現院子里已經沒有自己的人了,那幾個穿著錦衣衛飛魚服的人靠在自己身邊,黑衣人已經全都倒在了地上,沒有一人被俘。

大聲的笑了笑,張柏武臉上帶著意思悲憤,自己居然回落到這樣的下場。自己對圣教忠心耿耿,時至今日居然落到這樣的下場,讓自己情何以堪!

軍士忽然向著兩側閃開,在眾人的掩護下,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東廠督公魏朝走了出來。

“駱大人,還是你說些什么吧!畢竟是你們錦衣衛的人,咱家還是不說話好!”魏朝笑呵呵的看著駱思恭,語氣平和的說道,不過總讓人覺得透著一股怪異。

看了一眼魏朝,駱思恭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在意魏朝的嘲諷,魏朝將目光看向了張柏武,道:“張柏武,本官記得你是錦衣衛的暗樁,從你父親那里接著職位。后來因為有大功才調任京師的,做了百戶。本官一直非常提攜你,現在你做到了錦衣衛的千戶,為何要做白蓮教叛匪?”

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駱思恭,張柏武面帶嘲諷的道:“駱思恭,你真是愚蠢的可以!是我父親加入的白蓮教,我從小就是圣教的人!我們家祖祖輩輩在漠北做暗樁,那樣的凄苦是你們不知道的。我父親加入白蓮教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我們全家都是可憐人!”

微微一愣,駱思恭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在問什么,慢慢的轉過身,道:“抓起來吧!帶回詔獄!”

張柏武將刀橫在手里,不住的大笑,不過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身邊的那些人已經將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張柏武,沒想到吧!你們那些人早就被我們殺了,憑你這點小伎倆還想瞞過指揮使大人,真是不自量力!”領頭之人將張柏武手里的刀拽下來,面帶嘲諷的道。

慘然的搖了搖頭,張柏武點了點頭,無奈的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說著一用力,就像將牙齒里面的毒藥咬破。

“你最好先不要那么做,我們有話說給你聽,聽完之后你再死不遲!”沒等張柏武咬破毒藥包,一邊的錦衣衛校尉已經開口道:“那些黑衣人給你帶來了一封信,如果你想看,那就把你嘴里的毒藥吐掉!”

如果把毒藥吐掉,恐怕自己就死不成了,落到錦衣衛和東廠的手里,自己也熬不了多久。狠狠的瞪了校尉一眼,張柏武大聲的道:“你不要騙我!”

校尉沒有說話,將張柏武帶到了一邊的屋檐下,有人跑到駱思恭的身邊,取過一封信。將信紙展開之后,放到了張柏武的面前。同時校尉將手伸到了張柏武的嘴邊,意思很明顯!

看了一眼遠處的駱思恭,張柏武把心一橫,張嘴將牙齒里面的毒藥吐掉了。然后便轉過頭看著校尉,眼中滿是冷冽。

點了點頭,校尉將心里拿了起來,在張柏武面前打開,上面畫著幾個奇怪的圖案。張柏武頓時明白了,這是白蓮教的密語,只有堂主以上的人聯系才用,錦衣衛肯定不認識。

定睛觀瞧,張柏武的神色變的古怪了起來,原來自己不過是炮灰。如果跟著自己來的是那些黑衣人,恐怕自己到最后才能看到這封信。

慢慢的跪倒在地,張柏武臉上忽然沒有了任何表情,變得異常的祥和寧靜。口中喃喃自語:“白蓮花開,白蓮花落,彌勒降世,弟子升天!”

“不好!他的嘴里還有毒藥!”校尉喊了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張柏武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角一片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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