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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至尊】作者:風凌天下<連載中>


第二十八章 又一個鼎爐?

  雷動天苦笑一聲,道:「雲兄弟,我知道你所言盡都是為我著想,語出至誠,敵人的敵人總有一分善意之語更是深得我心,但是……你卻也要想一想,我若是當真調來太多高手……他還敢來麼?」

  雲揚道:「可以隱藏在暗處啊,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雷動天沉吟了一下,道:「雲兄弟不用再勸,我意已決。就憑我們兩人,也足以將四季樓攪個天翻地覆了。最不濟,救回我的未婚妻,還是不在話下的。」

  雲揚憂心忡忡:「既然如此,我就祝願雷兄馬到成功,心想事成。只不過……雷兄,若是彼時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還是那句話,敵人的敵人,總有一分善意!」

  雷動天笑了笑:「明白明白,若有需要絕對不會和雲兄弟客氣的。」

  雷動天現在對雲揚的好感又升一層,其實從一開始雷動天對於雲揚就沒有建交的意思,即便不說雲揚會否與計靈犀有關聯,大家立場不同,就只說雲揚實力淺薄,根本不入雷動天之眼,便已經決定了雷動天的初衷。

  只是這會雲揚每每戳中雷動天的心思,且多方為雷動天設想,就算其不乏因為雷動天送出的諸多好處,以及敵人的敵人這層關係,關懷仍舊不假,雷動天自然不會全無感動,所以跟雲揚交談的語氣,已經漸漸轉為發自心底的和煦,

  此亦再度鼎證了某人演技的精湛程度,委實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不得不道一個服字啊!

  雲揚點點頭,貌似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款,沉吟片刻道:「雷兄,要不這樣,你和貴屬就在我家住下,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我這裡畢竟是侯府,那傢伙再怎麼說現在還頂著風尊大人的名頭……不會對我們太過分……」

  雷動天笑了笑,傲然說道:「雲兄弟是想要保護我了?」

  雲揚郝然道:「雷兄說得哪裡話來,我這也是權宜之計……」

  雷動天道:「雲兄弟,我明白你這是一番好意。不過,為兄這一身修為……若是還要你庇護於我,那我……真的沒臉見人了。」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麼請雷兄擇一離我不遠之地暫居,我總不放心的。雷兄,我們這麼多人,尚且被一個人一路耍弄到現在,此人委實是足智多謀,陰謀詭計防不勝防啊……」

  「縱使雷兄武力過人,不怕對方強勢來犯,但若是詭異手段,雷兄當真能做到萬全麼?」

  「要不雷兄就住在距離我家的那家客棧裡面吧,拿裡固然不是什麼頂級客棧,但城中的頂級客棧距離雲府實在太遠了……萬一有事,我這邊只怕會鞭長莫及。若是雷兄住在我對面,當真有什麼變故的話,我終究是地主,對於一些個人親事故應對起來總比雷兄方面許多……必要時候,還可以幫雷兄參謀參謀。」

  雲揚真摯地說道:「雷兄,出門在外,切忌一意孤行啊。」

  雷動天見他拳拳之心,全是在為自己著想,感動之心再添一分,慨然道:「既然如此,我兩人就住在斜對面的那家客棧吧。雲兄弟,有心了。」

  雲揚笑道:「難得有雷兄這等好朋友,本領這麼高,家世更是好;人品還是這麼過硬,小弟自然要和雷兄多親近親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起來還是我剛才貪得無厭,這會心下慚愧得很……其實雷兄多少給我些就好了,小弟剛才,實在是太貪了……」

  說著,就將戒指摘了下來,道:「雷兄,還請將這些寶物收回去吧。小弟實在是受之有愧。」

  原本,雷動天的打算還就是,等你說完了……這些東西,我說收回來也就收回來了,你有本事把著不還嗎?

  但是現在彼此談得這麼愉快,雲揚更是處處為自己著想,自己哪裡還好意思真拿回來?

  更何況自己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許多事情都要仰仗雲揚。

  畢竟,這等絕世隱秘,自己於本地能找到的也只有雲揚。

  找別人?!

  難道去找皇帝,親王不成?

  且不說另外的人給力不給力,就只說重新交集就是一樁麻煩事,而且還是得給出一定的好處,與其這樣,倒不如籍此將雲揚這個人交下來,甚至就算是收回來……那也是事情完畢之後的事情,反正現在是肯定不能這麼做的。

  「雲兄弟說得這是哪裡話來?」雷動天猛地皺起了眉頭,非常不悅地說道:「兄弟將為兄當做了什麼人了?」

  雲揚剛要張口,雷動天已經攔住了他,道:「難道在雲兄弟眼中,為兄就是一個這種言而不信、毫無口齒的人麼?」

  雲揚窘迫地笑了笑:「這……」

  雷動天爽朗說道:「兄弟,不瞞你說,這種東西……我是真正有得是。若是雲兄弟你有需要,以後我每次來,都給你帶一些過來。」

  門外。

  黑袍老者嘴角抽搐。

  多得是?!

  每次來都帶點來?!

  少主您可真能吹,這種納子戒指,就算是在玄黃界那也是天價!

  我活了大半輩子才混到這麼一枚而已!

  居然成了多的是,每回送禮都能送一把的貨色?!

  拿著我的東西送了人,還在這裡吹牛逼,也不知道老夫回去之後能不能補一個……哎!

  雲揚與雷動天相談甚歡,越談越是投機,兩人都感覺情投意合,差點就拜了把子。

  雷動天本想揭開計靈犀的秘密,告訴雲揚這就是你那喜歡的女孩……

  但現在看過雲揚什麼反應,早已將最初的這份念頭壓了下去。

  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好似雲揚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的實在人,再使用這種手段,實在是不美,更別說在這段時間裡還要合作。

  後續還是等著合作完了再說吧。

  他看著雲揚真誠的眼神,心中難免愧疚地歎了口氣。哎,這樣的一個人,等我離開的時候,還要殺了他,搶回這些東西……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心裡不舒服啊。

  當天晚上。

  雲揚與雷動天盡情地大喝了一頓,高談闊論,談天說地,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三教九流,五花八門……

  兩人談得逸興橫飛。

  雲揚趁著雷動天心情好,還順勢為冬天冷和老龐討要了幾顆療傷丹藥。

  「雷兄,那兩人雖然得罪了兄長,但是……」

  「知道你的意思,哈哈哈……這裡有幾顆藥,你拿去拿去,給他們一人一粒就好,其他的用不著兄弟你就留著用……這玩意哥有得是,真的不是事,哈哈……」

  黑袍老者一杯一杯地喝悶酒。

  心中納悶不已。

  咱家少主在玄黃界,那可是一等一的出名的小魔頭,行事全憑心情好惡,一言不合動輒就殺人,怎麼到了這裡,反而交起了朋友?

  這件事情的展開實在是太怪了……

  這是神轉折,還是神變調啊?!

  ……

  就在雲揚與雷動天喝酒的這段時間裡。

  大雪依然在飄飄地下。

  在漫天大雪之中,刀光閃動了一下,兩個人,相貌平凡,似乎是行腳客商,出現在了天堂城南門。

  「刀,就在這裡吧?」

  「就在這裡。」

  「我們進去。」

  「好!」

  ……

  當天晚上,雷動天和黑袍老者回到客棧。

  「少主,您對這個雲揚,未免太厚待了吧……」黑袍老者心中還有鬱鬱。

  雷動天淡淡地說道:「關於此事我心中自有考量,老穆,其實你最不高興、最在意的,還是我將你的納子戒指送了給他吧?」

  黑袍老者老穆臉色一黑,低頭道:「老奴並無此想法,老奴所有一切盡都是主家給予,豈有絲毫怨懟。」

  雷動天目光冷凜地注視著他,半晌道:「此次回去之後,我會令管家補給你一枚納子戒,絕無讓你有任何損失……哎,老穆,你可知你的最大缺點就是……過於斤斤計較些許蠅頭小利,對於當前得失看得過重。不,應該說是看得太認真,怎就不能把目光放得遠一些呢?!」

  老穆臉色一白:「是,老奴恭領少主教誨。」

  「且不說你在我家已經這麼多年,光是跟著我,也已經有六年光陰了吧?!」

  雷動天淡淡道:「你有能力修為,有見識閱歷,有謀劃頭腦,每一方面都是一時之選、上上之乘;若是能改掉這點睚眥必報、心胸狹窄的毛病,你將會成為我將來成為家主之後的第一干將!」

  老穆呼吸急促,眼中陡然發出驚喜光採。

  雷動天乃是雷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無論身份地位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他給出這句話的份量,可說是足足的,毋庸置疑!

  「少主,我一定改!」老穆下定了決心。

  以後自己一定要豁達,全身心的豁達豪邁,一定要改掉自己的毛病,一定要大氣上檔次。

  打一棒又給了一個未來的甜棗之後,雷動天看著老穆的反應,大是滿意地點點頭,道:「老穆,你覺得,這個雲揚可以不可以成為我又一個七情之修煉鼎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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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七情大法!

  老穆聞言登時有些懵,半晌才道:「少主,您且恕老奴欲掃您的雅興,那雲揚的人樣子固然極為出眾,本身天賦亦是先天金玉之體,頗為難得,卻不適合用於採補,尤其公子從無龍陽之好,怎地竟被此子動了塵心,若當真如此,此子更不可留,老奴等下就去除了他,至少也要花了他的那張小白臉!公子,您千萬不可衝動啊!」

  這會輪到雷動天懵逼了。

  張口結舌地看著老穆,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愣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又開口,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哭笑不得的鬱悶:

  「老穆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說要雲揚當爐鼎,又沒有說要採用那種不入流的下三濫勾當,我那千錘七情滅世訣,迄今為止就只過了兩關,第三關預設人選乃是計靈犀與月如蘭,現在已經入局;然而後續第四關的人,現在卻還在挖掘尋找……我想的是雲揚……」

  雷動天喃喃地道:「是不是可以呢?」

  老穆聽聞雷動天的真意所屬,如何不知自己尋思錯了方向,訕訕的笑了笑:「我想岔了……」

  雷動天翻了個白眼。

  老穆逕自安靜地坐著,傾聽,再不敢隨便開口,說到底他只是個下人,雷動天的功法,他只是從平常行為之中有一知半解的瞭解而已;具體情況可謂全然不知,否則剛才也不會以為雷動天被雲揚迷惑,生出歧念。

  事實上,雷動天也不會讓他知道自身功行秘奧。

  「喜怒憂思悲恐驚……」

  雷動天心中細細盤算:「喜,我已經完成;憂,也已經反轉;只要那計靈犀和月如蘭兩女徹底入局,當可以幫我完成『恐』……但再之後的怒,以及悲卻尚無張羅……嗯,若是將這個雲揚利用起來的話,或者可以培養成為怒的載體……」

  「只是這怒之境地,需要因怒而至到崩潰地步……神智錯亂,才有效果……這期間的過程,我只怕要多下一番功夫才行……」

  雷動天皺著眉頭斟酌思量著。

  半晌之後,他煩躁地搖搖頭,道:「老穆,你感覺,雲揚說的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老穆皺眉想了半天,謹慎道:「少主,要我說,雲揚說的這些事情……不可能是假的。這裡面實在有太多太多的佐證可以調查,其中任何一項佐證有異便可鼎證雲揚所言是假,但正因為如此,才反而證明其說得盡數為真!」

  雷動天滿意地點點頭:「比如說呢?」

  「嗯,比如說,九尊出事的時間,與這位風尊再次出現的時間;此其一;風尊出事前的修為,出事後的修為,此其二;風尊出現之後,修為增長的快速,每一次出現,威能強度的差異,這些都是可以查證到很細緻的程度,此其三;風尊在開始出現之後,抓捕的人手,之後的下落有沒有交給官方,也全是明擺著的事情……此其四;何漢青的身份,更加無法掩飾,此其五……」

  老穆道:「這些全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例,根本非人力可以作偽。只需要捋一遍,就可以反向佐證雲揚所言是真是假!」

  雷動天道:「那從明天開始,你去將這些全部查證一遍,雖然雲揚所言的可信程度極高,但為防萬一,還是做到心裡篤定更好!」

  「是,老奴明白。」

  「調查之後,若是當真完全無誤,那我就準備與這位雲公子好好地結交一番。」雷動天臉上露出來詭秘的笑容。

  老穆驚喜地道:「公子這是打算要同步進行麼?」

  「有所準備,總比到時候再臨時埋線更好應對。」

  雷動天點點頭:「先與之傾心結交,成為莫逆好友,百般照顧,無微不至,肝膽相照,生死相依;最後,來一個關鍵時刻的極端翻轉,彼時一朝情傷,引動其怒髮衝冠、怒憤填胸,必可使其崩潰無地,再也不會相信朋友之情,兄弟之情;最終元陽散亂,迷途難返,便會成就我七情大法之一環。」

  老穆擔心地道:「但過程仍舊艱辛,畢竟在前期,少主也需要有真心付出才行。似這般七情修法,最忌諱的便是修途波折,一旦修者本身情緒失控,便會引動心魔反噬自身,那雲揚本身雖然實力低微,但他在這玉唐國卻頗有身份背景,勢力也頗可觀,未必是上好的選擇對象吧……」

  「不,雲揚正是最好的選擇目標,修成七情大法之人,自身情感將昇華至大圓滿,不動情的至境,其過程就要修者遍歷情劫,身受傷情才好。若我自己始終不傷,此法便難得圓滿;唯有雙方對立,他傷我也傷,傷傷疊加,才能使此法大成,便如兩虎相鬥,優勝劣汰,勝者吞噬敗者,盡擁其所有,你當臻至不動情的至境,掌控整個天下任何人七情變化的大神通是那麼容易修成的麼?!」

  雷動天淡淡道:「屆時,就算是修為遠遠在比我之高的強者,面對七情大法的時候,也會受到真情之傷的衝擊,無從抵禦,這是真正天下無敵、無懈可擊的功法!」

  老穆聞言之下,一時茫然,顯然對這個功法的遠景難以想像。

  而雷動天此際卻是興致高昂,微笑道:「你不懂;有些境界,必須要是那種至情至性,或者極度專一的人或者極度瘋狂,狂熱的人,才能夠攀升上去的。」

  「而這樣的人,心中往往都埋藏著或者堅守著一份真情。」雷動天淡淡道:「而我的七情大法,卻可以瞬間將他心中這份真情泯滅……所以,就算是再是無敵的高手,屆時在面對我的時候,也只能引頸就戮!」

  「至於發動的前提條件……其實就只有一個,找準他在乎的情意是哪一項就可以了。」

  雷動天淡淡地說著:「睡覺吧。」

  老穆答應一聲,逕自去隔壁房間休息。

  雷動天令老穆去休息,他卻仍未就此安息,而是將計靈犀和月如蘭的畫像取出來,掛在自己床頭。

  目光癡迷地望著兩女的畫像,眼中滿滿盡都是不能自拔的深情,喃喃道:「或許妳們還不知道,我是如何地喜歡妳們……我發瘋一樣地喜歡妳們。我發瘋一樣地想要得到妳們,但是我不能,我必須要將妳們毀滅掉,徹底湮滅這份情……妳們知道我心中的這份極端痛苦麼?」

  畫像上,兩女四道清冷的目光,便如四支利箭迎面而來。

  「唯有身體自由、安然無虞,心理上卻承受不住極端恐懼絕望之下的崩潰,才能讓我得到混亂元陰,成就我七情大法的一環……但妳們哪裡知道,我的痛苦程度?!」

  他的眼神狂熱迷戀,卻帶著一種極致的瘋狂:「當我修煉完了,妳們已經死了,但我卻從此要永遠地記著妳們,妳們知道麼,這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至少在我臻至不動情的至境之前,妳們會如夢魘一般地糾纏我!」

  「但是一切都是為了無敵!」

  「這是值得的!妳們懂麼?明白麼?妳們的犧牲,會造就一個無敵高手!想必,妳們也會欣慰的吧!」

  瘋狂地喃喃自語,聲音極低。

  但畢竟是有聲音。

  似乎他自己也因為自己壓抑到了極點的扭曲心態,籍此爆發出來,竟是不吐不快。

  窗外。

  一片濛濛的霧氣悄然飄蕩,在空中散為無形。

  「一絲九天幻,還是有用的。」

  雲揚坐在雲府自己房中,出神地思量著。

  這個雷動天,上界之人……自己該當怎麼做,才能夠實現利益最大化呢?

  短期目標已經構建完成,鼓動這貨去跟四季樓正面對上;就目前來看,自己的說詞肯定是有極高可信度的,畢竟雲揚所說的這些話,就表面證據而言,完全真實,半點不存花假,但長此以往,卻有極大的隱患,一旦雷動天跟四季樓的人正面對上了,一次兩次還好,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底蘊,初初必然會造成莫大衝突,但之後可就不一樣了!

  雲揚絕不敢當四季樓方面的人手是傻子,或者是啞巴。

  對方面對如此強者,肯定要查探對方來歷,就算雷動天來歷神秘,但其實力實在太高,對方肯定有所聯想,進而懷疑,及至再次對上的時候,必然言語試探,一旦去到那個地步,就是騙局拆穿,更要同時承受雙方怒火的一刻!

  這無疑是一個漏洞。

  雲揚可不會天真的寄希望於雙方普一對上,就直接將對方當成死敵,不死不休!

  畢竟無論雷動天還是四季樓,都不是白癡!

  但這個漏洞,要如何彌補才好呢?

  雲揚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斟酌著。

  究竟怎麼才能夠讓他們打一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然後還要持續到一方徹底打死另一方,事後反思的時候還找不到自己身上來……

  最好還是雙方都去到不共戴天的程度,見面連場面話都不說就直接打!然後打死打殘,最好同歸於盡……

  這無疑是一個極難攻克的技術問題。

  雲揚覺得自己需要好好鋪排佈置,否則決難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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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貴女之哀!

  「哎。」一道人影飄了進來:「那傢伙走了?」

  來人正是計靈犀,手裡還拿著一顆紅紅的大蘋果。

  雲揚皺起眉頭:「靈犀,妳這個丫頭,我跟妳說……一個姑娘家,以後進別人的門一定要先敲門,就算是我這裡也不例外,一定要養成習慣,要不以後可怎麼整……」

  計靈犀一下子皺起了小臉:「雲揚你幾個意思?能不能不要這麼稱呼這種口氣?我一不是你家閨女,二不是你妹妹,你能別在我的面前老是端起長輩的架子嗎?成不成?我求求您了行不?!」

  雲揚無奈地歎口氣:「好吧……」

  他正經地抬起頭,說道:「計姑娘,妳好!請妳以後進我的門或者進別人的門的時候,要先……」

  還沒等雲揚把話說完,計靈犀扭頭就走,小姑娘這會是氣得渾身顫抖,手裡拿著的蘋果咔嚓一聲咬下來整整一半,連蘋果核都咬了下來,狠狠地使勁嚼著!

  這個木頭!

  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

  計靈犀這邊才剛走不大會,雲揚的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

  雲揚喊。

  「雲公子在忙呢?」月如蘭走了進來。

  雲揚急忙站了起來,恭聲道:「蘭姐您來了,快請坐,請上座。」

  月如蘭身後,計靈犀鼓著嘴看著雲揚彬彬有禮態度尊敬的將月如蘭迎進去;然後還親自為月如蘭拿了個凳子放下,然後看著自己:「哦,靈犀也來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計靈犀聽罷頓時又想扭頭就走!

  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我倆的面相有那麼大的區別麼?我有那麼小,蘭姐有那麼老嗎?!

  「剛才靈犀過來,你們兩個不是又鬧矛盾了麼?」月如蘭貌似很有些頭痛地問道。

  她現在也是真心不明白雲揚為什麼會這樣子。

  不管什麼事情,都寵著,順著計靈犀,但,這份寵溺,卻是屬於一種完完全全的長輩寵溺,跟男女之情壓根不搭邊,宛如一組平行線,永不相交。

  這是咋回事?

  還有,我是靈犀的姐妹,僅僅只是姐妹,不是你的什麼人,至於對我這麼恭敬麼?

  完完全全對長輩一般是什麼個說法?!

  我只比靈犀稍年長一兩歲好麼?!

  雲揚微笑了下,道:「剛才沒啥啊,就是跟靈犀說,進別人房間的時候一定要先敲門,就如蘭姐妳剛才那般……嗯,蘭姐和靈犀以後見到我的時候,應該稱呼我雲表哥或者雲表弟……哪怕是在較為私密見面的時候,或者說只有我們三人的時候也要保持這樣的稱呼。要知道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就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客棧裡,他們的修為實在太高,高到了超出我們認知的範疇,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即便隔著很遠,對方也未必一定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類似今天晚上這種談話,只需要聽到一句,那我們就全完了。」

  雲揚嚴肅地道:「蘭姐,妳明白的。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什麼抗衡的力量,所以,我們一定得習慣新的相處模式,從心底上認可。」

  月如蘭從善如流地回答道:「雲表弟說得是,真的要習慣起來!。」

  雲揚看向計靈犀,顯然是對某人的脾性不太信任。

  計靈犀登時感覺一肚子氣發不出來不得止,還愈演愈烈,貝齒咬著嘴唇,良久過去後,這才委屈的說道:「雲表哥說得是。」

  「乖!」雲揚一臉的老懷大慰。

  可是這一聲誇獎,卻讓計靈犀險些氣出毛病來。一屁股坐在床邊,險些將雲揚的床坐塌了。抬起手,手裡赫然是一根青青碧綠的黃瓜。

  惡狠狠地一口咬下去,腮幫子鼓起來狠狠地咀嚼,眼睛發著凶光,看著雲揚。

  似乎這根黃瓜就是雲揚,又或者是雲揚身上的肉,計大小姐要狠狠地嚼碎了他!

  「這兩個人底細如何?」月如蘭蹙起秀眉,道:「雲表弟可打聽出了什麼?」

  雲揚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這位雷家少主,很可能是來自另一個位面……或者說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叫做玄黃界的地方。」

  月如蘭與計靈犀都是眼珠子一下子凝固了:「玄黃界?上界來人?」

  出身於當世知名世家的她們顯然對於上界這個稱謂並不陌生,雖然她們並不知道玄黃界是什麼級數,什麼樣的位面,卻知道必然不簡單,至少遠遠凌駕於天玄大陸之上!

  「噤聲。」雲揚道:「他之所以找妳們麻煩,真實目的多半是想要用妳們來完成其所修功法的一個階段…究竟是什麼功法,還有其功法底蘊,我並沒有聽清楚。但多半跟七情有關。」

  「按照我的推測,那功法應該是一門極為邪惡,一旦練成卻威力無窮的奇門功法。」

  雲揚謹慎地分析道:「以人生七情為修煉目的;應該是入情後,再出情,破情,滅情。乃至絕情、無情等等,最終成就這門邪惡至極、滅絕人性的功法……」

  雲揚歎口氣:「我不知道妳們的感想如何,但這門功法的邪惡程度,卻可算是我生平所見過的……最極端的功法,沒有之一!」

  月如蘭與計靈犀都是大家族出身,自都是見聞廣博之輩,聞言之下頓時感到頭皮發麻,聞絃歌而知雅意,月如蘭臉色白了一下,道:「你的言下之意……那人乃是將我們兩人當做了鼎爐?籍我們完善他的功法?」

  雲揚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子,否則,無從解釋他之前的種種行徑。」

  月如蘭與計靈犀的臉色愈發陰沉,不好看到了極點。

  鼎爐!

  這兩個字,可說是普天之下所有知道這兩個字真實含義的女子最為痛恨的兩個字!

  而這種行為,也是讓所有女子最為痛恨的一種行為!

  「那他之前一直追著我們,一直不殺了我們,也不抓,就是不斷地折磨我們,也是他這功法修煉過程的一部分麼?」計靈犀問道。

  「十有八九。」雲揚道:「我剛才偷聽他們的說話,似乎是有一句:身體自由、安然無虞,心理上卻承受不住極端恐懼絕望之下的崩潰,才能讓我得到混亂元陰,成就我七情大法的一環…………」

  計靈犀問道:「什麼意思?」

  月如蘭歎口氣:「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外就是……要讓我們在自由的環境裡,不能是受到控制;然後不斷地施加壓力,讓我們精神自然地被壓力徹底壓的徹底崩潰的時候……連屬於極陰女子的元陰,也隨著精神崩潰,而混亂掉……而這個時候,才是他下手的時機。之前若非雲表弟適時出現,我們只怕就真的要被其得手了!」

  月如蘭一邊說,一邊臉紅,一邊又忍不住地咬牙切齒。

  怪不得。

  當時兩人被追殺的幾乎要放棄,甚至萌生死志時候,對方便會即刻放緩了節奏,讓兩人得到緩衝、得到休息的空隙;及至近期想要放棄的時候,對方則是改變了策略,開始針對自己的容貌下手……

  無論當時,還是現在看來,對方分明就是要一直折磨兩女,折磨兩女瘋癲為止!

  計靈犀陰沉著臉道:「難道,咱們兩家家族……就不知道這等事麼?連續追殺了這麼長時間,前前後後兩個半月啊……」

  月如蘭眼神黯淡了下來,輕聲道:「靈犀,怎地到了今時今日,妳竟還在惦記家族的援手嗎?咱們大家族的女兒,命運本就如此……從出生開始,一生的命運便早已經被注定。」

  「在咱們最初的一二十年裡,擁有的大小姐風光,要什麼有什麼;但,等我們長大了,就是我們為了之前這些年享受的這一切付出代價的時候。」

  「若是家族需要用聯姻來維持當前的強大,他們會使用我們的這個身子去犧牲,換取;若是家族得罪了不該招惹不該得罪的人,需要緩衝,他們同樣會使用我們這個身體去換取、去斡旋,若是家族想要更進一步,更為強大,他們還是會使用我們的身體去換,總之只要家族需要……大抵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待價而沽,不時之需!」

  月如蘭輕聲道:「我們個人的意願,哪裡會被在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的意願,連小節都算不上,隻屬末節……」

  「在我明白這之後,早就將一切美麗瑰夢都跑開了,因為有時候,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高級妓女,一直打著幌子,標榜自己的不凡,與眾不同,骨子裡不過就是提高自己的價錢,以及等候一個合適的價錢而已……比起小門小戶的女孩們……我們這些所謂大家小姐,或者更加悲哀!尋常的小康之家,甚至貧寒家門,還有骨肉親情,可是我們,那都是奢望,遙不可及的奢望!」

  月如蘭言語間音量壓得很低,措詞條理分明,然而句裡行間流溢出來的那份憤懣之情,卻是如同湧動的火山,即將爆發一樣的劇烈:「哪怕是已經定了婚約,有了良人,在家族受到更大誘惑的時候,仍舊可以反悔,仍舊可以……」

  說到這裡,月如蘭的眼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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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裝X不成反被……

  月如蘭跟計靈犀的情況又有不同,計靈犀乃是計家養女。且自小就知道這件事,平常在家裡本就不怎麼快活,受到這樣的對待,固然氣憤一下,卻也就沒有更多的不滿,畢竟有許多年的養育之恩在哪裡擺著呢!

  可是月如蘭卻是月氏家族的嫡女,從小便是在月氏家族好似掌上明珠一樣的氛圍中長大;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也會落到這個最為不堪的境地之中,面對誘惑,家族連自己也犧牲。

  這種委屈,真是難以形容。

  說起來,若是之前沒有先許婚計凌風,月如蘭的反應倒也不會這樣大,最多就是祈禱一下,自己的終生伴侶千萬不要太差勁……

  但現實是月如蘭已經許婚計凌風多年,月如蘭乃是從心底早早已經將自己當做了計家的媳婦、計凌風的妻子,偏偏家族又答應了別人,還是在自己全然不知情,完全沒有通知過自己的情況之下。

  這個現實令月如蘭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感。

  這種羞恥,便如是自己背著丈夫偷了人那種……總之是難以形容。

  更有甚者,那個人,還同時垂涎自己下落不明丈夫的唯一親妹,這等百上加斤的恥辱感覺,已經非言詞筆墨可以形容,當真是難描難寫,無可言喻!

  雲揚臉色亦是陰沉至極,半晌才柔聲道:「表姐和表妹放心,但凡我雲揚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允許這種事在妳們身上發生!」

  計靈犀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看著雲揚的眼中,再度充滿了脈脈之意。

  這種霸道的口氣、這一份守護宣言。

  讓計靈犀一直無依無靠飄著的心裡,突然間安全感爆棚!

  包括之前跟著哥哥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明顯,這麼強烈。

  「但妳們倆請謹記,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以不是表兄妹的口氣說話。」雲揚再一次叮囑:「只要這一關把好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們擔心!一切,全都交給我!」

  「知道了,表哥!」出乎雲揚意料的,這一次先出聲附和的,赫然是計靈犀。

  小丫頭眼波流轉,雖然是易容,雖然是臉上絲毫也不好看,但這脈脈的眼波,仍舊讓雲揚心中一蕩。

  雲揚下意識地將視線挪開,將心中歧念掐滅,暗道待此次事了,盡快尋覓個少年英才將計靈犀嫁出去,八哥去了,他妹妹的終身大事自然得由自己張羅,自己……自己還須長久地對抗四季樓,替諸位兄長報仇雪恨,而且,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非是良人!

  第二天。

  雷動天又跑過來了,繼續與雲揚談天說地。

  即便是在雲揚教導玄獸的時候,雷動天也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點也不知道避嫌。

  原本應該且最有資格置喙的四大家族中人此際個個都噤若寒蟬,這特麼的還怎麼混,自己等人來執行個任務,看著兼防止其他有看到玄獸幼崽被調教,結果現在身邊無時無刻不跟著一位巔峰高手……

  而且還是那種一不高興了隨手一掌就能將自己拍成肉醬的傢伙……

  自己不但不能履行職責,還不能跑開……

  這也真是……真實日了狗了!

  春晚風等三人的表現還稍微強一些,起碼就算心中如何害怕,但大面上那種世家公子的風範,還能擺得出來。

  「雲兄弟,為兄看這頭三眼豬……」雷動天建議道:「若是想要讓牠血脈更進一步的話,恐怕這樣做還略有欠缺……」

  雲揚道:「敢問若是換成雷兄出手,又當該如何做法?」

  「直接給牠置換血液,令其從根本上提升根腳血脈。至少可以令到這頭三眼豬一躍躋身於九品玄獸中階層次。」雷動天高屋建瓴的說道。

  雲揚點點頭:「雷兄的思路卻是另闢蹊徑,高瞻遠矚,但不知道該用什麼玄獸的血液置換呢?」

  雷動天道:「十品玄獸大地之熊的血液就好,將大地之熊並列三眼豬固定,一邊放出原有血液,另一邊則注入大地之熊的血液,只待一個循環之後,便可大功告成。」

  秋雲山和秋家人直接聽的斯巴達了,唯一念想就只有……億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尼瑪啊!

  我們要是能抓住大地之熊,那還抓這三眼豬幹嘛?

  這個混蛋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還有,還有,犧牲一頭十品玄獸大地之熊令到三眼豬蛻變提升到九品中階,這買賣划算嗎?

  到底是我們傻了還是你傻了,怎麼可能做這樣的虧本生意?!

  雲揚道:「雷兄的構想大大可行,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這抓大地之熊的事情,就交給雷兄了,提升這三眼豬的後續事宜也都交給雷兄,小弟在此預祝雷兄順利完成此前無古人的創舉!」

  雷動天臉色僵了一下,道:「呵呵……」

  雲揚:「呵呵……」

  秋雲山:「呵呵……」

  雷動天轉過頭來,看著秋雲山,目光如刀:「你呵呵什麼?」

  秋雲山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呵呵,老大也在呵呵,到了我這裡,我呵呵一聲,不過就是湊個趣,你就這般好似要殺人一般的看著我?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怎地?我連呵呵都不行了?

  秋雲山也是世家子弟,這種羞辱哪裡肯受?

  即便明知打不過,也不能窩囊死。

  當下梗著脖子說道:「這頭三眼豬乃是我家的,我才是在場之中最有發言權的人好麼?!我呵呵一聲怎麼了?」

  雷動天看了他半天,突然呵呵一聲,道:「原來是你家的,虧我剛才還在猶豫是否要答應雲賢弟去抓大地之熊,現在不用猶豫了……」

  秋雲山感覺心裡更是長了草,悻悻道:「那大地之熊是何等存在……就算你答應了也抓不到!」

  雷動天翻著白眼看著秋雲山,眼瞅著就要發飆。

  「那大地之熊可說當世巔峰級數的強橫存在……豈是這麼容易抓的麼?」夏冰川抱著膀子哼了一聲:「不過被人說了實話,就要恃強行兇打人了唄?」

  春晚風嘿嘿地笑了笑,道:「你們這麼揭傷疤,不打你們打誰?你們一個個的嘴真是欠,明知道大地之熊不可能被抓到,偏要難為雷公子,被打也是活該……」

  雷動天的俊臉徹底黑了。

  他根本看不上這幾個人,所以也就是隨口一說,用一些高階的,高不可攀的東西來彰顯自己地位。

  俗話說,就是在裝逼!

  但卻沒有想到有人這麼較真,自己裝個逼居然被操了……

  這三個人雖然明知道雷動天修為高強,超出了自己能夠惹得起、乃至認知的範疇;但是這傢伙竟然將冬天冷打得那麼慘,難得遇到機會能夠擠兌他兩句,自然不會放過。

  尤其是這混蛋居然在自己等人面前裝逼,說什麼用大地之熊的血來換掉三眼豬的血……這個逼實在是裝得有點大了。

  裝得更像是傻逼!

  任誰都知道,這兩種玄獸差了兩個大位階,何止差共天地,大地之熊乃是天玄大陸已知玄獸食物鏈中的頂端!甚至是超過了玄獸層次的顛峰存在!

  能夠被撼動便已經是天大難事,更何況是活捉、生生取血!?

  再者,就算當真活捉到了大地之熊,又有誰會那麼傻得暴殄天物,用大地之熊的血去換三眼豬的血?這等行徑已經不是普通的敗家子可以形容了!

  打個比方:你肯用一條龍的血,換到一條蛇的身上嗎?

  除非做決定的那個人是腦殘,腦洞開得太大,裝逼裝成傻逼!

  虧這傢伙自作聰明的吹出這等牛逼,說什麼幫助三眼豬進階……

  這分明是典型的拿著我們當土包子麼?

  依照你的理論,我們還可以說捉一隻鳳凰,給鬼面鷹換血,然後鬼面鷹就擁有鳳凰血脈,根腳大增,位階暴漲呢,不就是吹牛逼,誰不會啊!

  雷動天陰沉著臉,淡淡道:「你們三個膽子不小啊,膽子真正不小!」

  秋雲山冷笑道:「怎麼,雷公子聽不得實話嗎?可是又要像打冬天冷那樣子打我們嗎?反正我們也打不過你,要不我們擺個姿勢?悉聽尊便,任君處置?」

  三大家族的一眾高手們一個個急得抓耳撓腮,滿心悲催。

  這三位爺這是怎地了?

  眼前這人咱們可真的是惹不起的呀!

  此外,三人的表現還讓四大家族的高手們心中感到很欣慰。

  畢竟,自己家這位小主子還有一點可取之處。

  在對待自己兄弟方面,還是挺講義氣的……

  衝著這一點,大家覺得……

  一會兒就算是真打起來,大家陪著挨頓揍,倒也不算太虧。

  便在這時,雲揚適時出聲,怒喝道:「怎麼回事?你們三個人這是要鬧哪樣?啊?是要集體造反不成麼?!」

  春晚風道:「我們那裡敢哪,我們就是看到雷公子有好辦法,想要使個激將法,促成這一壯舉……嘿嘿……沒想到雷公子不上當……」

  雲揚貌似怒氣更甚道:「雷兄乃是貴客,你們一個個怎麼能如此對貴客?雷兄不過是跟你們開個玩笑,現在玩笑都開不起了麼?再怎麼說,起碼也是讓你們漲了見識,你們怎麼能這樣子?」

  雲揚聲色俱厲,氣勢直指三人,盡顯居高臨下老大教訓小弟的派頭!

  春晚風三人喏喏稱是:「我錯了,全是我們的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竟敢鬥量海水……」

  雲揚轉頭向雷動天:「雷兄千萬不要在意,他們四個人雖然不堪,但心地卻是不壞的,就是脾氣跟那個被你揍了的一樣,很是有點犯賤,雷兄你大人大量……」

  雷動天尷尬地笑了笑:「無妨無妨,你都說我大人大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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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有消息了!

  雲揚哈哈一笑道:「雷兄胸襟寬廣,海納百川,大人不記小人過……其實這三個傢伙,若是平常談談說說,只要他們不對準咱們自己人,聽著看著他們跟別人犯賤還是挺有樂趣……」

  雷動天乾笑道:「的確都不錯。」

  雲揚跟著又自哈哈一笑,這一笑加一笑至於,兩人湊伙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五個人一起湊合;同時,在雲揚的暗示之下春晚風等人也開始與雷動天湊近乎。

  「雷少!」

  「雷大哥!」

  「雷兄……」

  氣氛漸漸轉為融洽,很融洽、非常融洽、相當地融洽起來。

  其間偶爾還是會吵幾句,雷動天那種優越感按耐不住,又發作一回,於是春晚風等人就開啟嘲諷模式……

  頓時就懟回去,雷動天單論嘴炮攻勢又哪裡會是這三個人的對手?

  被諷刺得一肚子肝火熊熊燃燒,但,在雲揚面前還不好意思發作。

  終於到了下午。

  雷動天興致缺缺,也不湊過來與雲揚交流感情了,自己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花樹下面喝茶,只是連一派悠然都算不上了,顯然是上午的經歷令其很是不快。

  恰在此時,一只傳訊飛禽咻的一聲落在雲府之中,老梅取下來傳訊書,遞給了雲揚;雲揚看了一眼,告了個罪,逕自向著花樹下走去,顯然那份傳訊跟雷動天有些關聯。

  「怎麼?」雷動天登時又來了興致。

  看來是有消息了。

  「這個……我需要雷兄給我一份保證。」雲揚有些猶豫地說道:「不怕雷兄見怪,你和四季樓,我是一個也招惹不起,我這點小胳膊小腿份量實在太有限……」

  雷動天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們之間的爭繞絕對不會有半點牽扯到你這裡!」

  雲揚抽了抽嘴角,心道,你這兩天一直往我家跑,真當別人是瞎子麼?一旦你跟四季樓懟起來,哥們兒這邊,那就是絕對會被殃及池魚的,甚至第一個找上的就是我!

  四季樓針對目標身邊人的手段可是其最慣常的伎倆,要是真誤中副車,我上哪說理去?!

  我說要保證,你就給我這樣一個保證,這也讓我醉了……

  你以為你金口玉牙啊,你這麼篤定,你咋不上天呢?!

  「我這邊匯總得來的情報,的確有人見到過兩個女子……」雲揚展開情報,平鋪在桌面,與雷動天一起觀看,用手指指著道:「但其行蹤極為飄忽……」

  「迄今為止,城東城南城中,都曾經有人見過……」

  雲揚道:「但這個狀況,貌似是有些不正常吧?!」

  雷動天目中寒光閃動:「這般動作確實與常理相悖,難道是這傢伙在引我出現?」

  雲揚愣了一下,沉吟道:「不無這個可能啊……」

  雷動天怒哼一聲,道:「真真是欺人太甚!這四季樓就敢這麼囂張?」

  今天,黑袍老者老穆並沒有與雷動天一起到來,而是被雷動天派了出去,多方面打聽四季樓與九尊的消息去了。

  為了確保萬一,自然要下力氣調查,以驗證雲揚所說的話。

  「雷兄,四季樓乃是我天玄大陸頭號勢力,素來目無餘子,有此動作雖然過於囂張,卻也是有這份底氣……」雲揚斟酌著,道:「雷兄,若是……不怎麼重要……或者……要不,放棄了吧?」

  雷動天勃然變色:「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我若放棄,意味著什麼?」

  雲揚道:「雷兄莫要動氣,我是為了你好,這四季樓……實乃是天玄大陸幾千年來,最可怕的組織!雷兄,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大丈夫何患無妻,忍一時之氣可保……」

  雷動天怫然不悅,逕自打斷雲揚的說詞:「雲兄弟,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為了我擔心,但你這句話,實在是不應該說出來,什麼叫大丈夫何患無妻,自己老婆的被人擄走了,怯於對方勢力而放棄,又豈是大丈夫所謂……若是我當真就這麼放棄,我……我雷動天,還有什麼顏面立身於世?」

  雲揚歎了口氣,道:「雷兄……那四季樓除了組織龐大,勢力驚人之外,其首腦更是當世巔峰強者,擁有與當世第一高手相抗衡的超絕實力。雷兄雖然家學淵源,修為驚天動地,但是當真與這些老謀深算的老牌子強者相比,只怕仍有不及……不是小弟打擊雷兄信心,實在是此役太過凶險,一個不好,便再難全身而退,與其冒險,何不提前明哲保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啊!」

  雷動天不容置疑地一揮手,道:「此事不用多說,無論如何我也要將我的未婚妻救出來!」

  雲揚歎了口氣。

  其實雷動天現在心中很是焦急,兩女如花似玉國色天香,隨便一個,都是這世上極少見到的絕色;落到了別人手裡……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一個色中餓鬼?

  就算不是,天天守著兩個大美人兒……這思想上能沒有半點變化?

  萬一要是……

  萬一要是被人壞了貞潔,那麼雷動天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也就此毀於一旦、徒勞一場空!

  還說什麼混亂元陰?連正常元陰都沒了還混亂個屁?

  「既然雷兄執意動作,我便不再勸阻,盡力相助就是,但……根據目前所掌握的資料顯示,對方行蹤詭秘,居無定所……」

  雲揚道:「想要將目標直接堵住,鎖定位置,可謂難能。」

  雷動天道:「這個就要雲兄弟你這個地頭蛇多多幫忙了,愚兄在此拜託了。」

  雲揚道:「雷兄哪裡話來,大家論交一場,頃刻如故,就算面前當真是刀山火海,小弟也當為雷兄盡早找到這些人。」

  這幾句話雲揚說得格外真摯,端得情真意切,絲毫不存偽詐。

  雷動天大為感動,和聲道:「雲兄弟,待得此件事了,雷某願與你結為金蘭之好,從此做一對真正的好兄弟!一輩子!」

  雲揚深沉道:「好兄弟,一輩子!」

  雷動天大笑:「今天真是暢快!」

  不知那傳訊的飛禽是否亦是感應到了兩人相處的融洽氛圍,反正從那一刻開始,幾乎就是不斷地到來。

  整個天唐城,所有大事小情的動向,哪一邊有類似可疑的人物,分析,等等,都是事無鉅細,清楚明瞭。

  對於這些細緻到了極點的情報系統,雷動天都感到歎為觀止,真心讚歎雲公子這位地頭蛇的能量委實是非同凡響!

  「雲兄弟,想不到你的情報網如此了得,令人刮目相看。」雷動天讚道。

  「我的?」雲揚登時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雷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等本事,此次乃是我動用我父親的印信,調動了皇家暗網……等老爺子回來,我這一頓打是注定免不了的了。」

  雷動天聞言之下亦是愣然,良久後突然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雲兄弟硬是要的!為兄記下雲兄弟的這一番深情厚意了!」

  雲揚啼笑皆非:「那些都是末節,等到時候該面對的時候再說不遲,現在還是以先找人為首要,雷兄你放心,只要這人還在天唐城,就算對方藏身地下三尺,我也能將他找出來。」

  到了下午,天快黑的時候,又有一道重量級信息傳來。

  雲揚一目十行地將信息看過,眼中陡然閃過了一道空前凝重的神色。

  「接天樓客棧之中,住進來兩個人,一個削瘦黑衣,渾身刀氣繚繞……另一個冰雪一般,給人以霜寒感覺……」

  這份線報令雲揚近乎本能的、條件反射一般想起了刀尊者!

  那黑衣刀者是不是他呢?還有另一人是誰?

  雲揚歎了口氣,將這份情報合上了。

  這次他沒有主動說明,雷動天自然不知道這份情報代表了什麼意思,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雲揚,等著他解釋。

  「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動靜。只能等晚上看看有麼有新的消息了。」雲揚歎口氣。

  「好,等晚上再說吧。」雷動天也歎口氣。

  雷動天很知道雲揚已經出盡全力襄助自己,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非是雲揚不盡力,自然從善如流。

  而便在這時,一道黑影閃動,老穆回來了。

  雷動天看了他一眼,老穆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客棧等雲兄弟的好消息。」雷動天站起來。

  「好的好的。」雲揚連聲回應。

  ……

  雷動天與老穆這邊才剛出了雲府,逕自問了起來:「怎麼樣?」

  老穆道:「這位雲公子說的話,目前求證的部分,超過九成以上都是真的……」

  雷動天楞一下:「餘下的那一成呢?」

  老穆道:「僅餘的那一成……大抵天唐百姓的看法,他們跟雲公子的看法大相逕庭,又或者說是截然相反,他們都認為,九尊乃是英雄,風尊再現以來所有誅殺者,盡都是奸細、潛伏者、該死之人……除此之外,時間,修為,等各方面,包括與四季樓的戰鬥,都是與雲公子說的一樣。」

  雷動天頓時放下了最後一點戒心,笑罵道:「老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當真說你是一塊木頭疙瘩好像是在罵你,只要前面的對上了,那就完全可以證明那個風尊就是一個冒牌貨了,民眾之所以會眾口一詞的相信,除了他們願意相信之外,更多的該當是玉唐朝堂的刻意引導,絲毫不足為奇,情理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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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不容置疑!

  老穆道:「公子說得是。」

  「看來這個雲揚對我還真是坦誠相待了……這個傢伙的確不錯。」

  雷動天想了想道:「關於這件事,已是確鑿無疑。當前所有一切,盡都指向那個冒牌的風尊,四季樓所下大棋的代行者!」

  老穆有些懵。

  真就這麼武斷地定論了?

  雷動天道:「若是這麼推下去的話……亦可定論,四季樓乃是存心針對我?」

  他的目中寒光閃動。

  老穆又是一陣懵。

  怎麼……又成了……存心對付你?

  這……是從哪裡推斷出來的?

  怎麼就又定論呢?!

  「可是,四季樓為什麼會針對我呢?對方既然這麼做了,那麼定然就有原因,那麼是什麼原因?」

  雷動天苦苦思索,道:「難道我這次下來的事情,被某個勢力洩露了出去?有人不想讓我練成這七情大法?而用四季樓來阻止我?便如我利誘計月兩家那般?!」

  「是了,是了……其他那幾家若是要對付我的話,他們不管誰出馬,都難免會留下痕跡,畢竟,玄黃界的功法與天玄大陸的功法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所以只能以此世戰力出馬?」

  「而四季樓又是此世最強勢力,沒有之一的那種……正是最佳配合。」

  雷動天喃喃自語,抽絲剝繭,在先入為主的心思指導下,一路勢如破竹地就直接將一個偌大的屎盆子扣死在了四季樓頭上。

  老穆持續懵逼!

  他這會真的有些費解,不知道自家公子怎麼就能這麼地肯定,直接將四季樓定了罪。吶吶道:「少主,這件事,是否有需要再考證一下?」

  雷動天胸有成竹道:「不用了,一切,我都已經明瞭!所謂見微知著,更何況我們已經有這麼多的佐證,哪裡還需要更多的考證。」

  那麼多的佐證?

  老穆感覺自己的腦袋真心的不夠用了,難道真如公子所言,自己的腦袋真是個木頭疙瘩?!

  雷動天看著老穆,恍如看透了某人的心思,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這麼清楚明白的事情,這老傢伙竟然還一臉的懵逼……你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要不就真是木頭疙瘩腦子?

  「我們之前已經證明了雲揚所說之話的真確性,對不對?」雷動天道:「只要雲揚說的不是假話,那麼便足以反正那個風尊乃是假的,對不對?」

  「對。」

  「既然這個風尊是假的,那麼,哪裡的人?除了四季樓還能有什麼人能夠冒充?」

  「對!」

  「與玉唐朝堂敵對,掌握有九尊諸相功法者,必然是全殲九尊的四季樓,而那風尊展現出多相功體,有此可以推論那風尊必然是四季樓的人,是不是?除了四季樓的人,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是。」

  「距離我出來找媳婦找鼎爐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多久?」

  「大約四五個月吧,若是真有聯繫,會拖那麼久嗎?」

  「之所以前幾個月並沒有出現狙擊我們,大抵是因為還沒有聯繫到他們,畢竟之前我們的蹤跡也是異常隱蔽,甚至都不算有入世。」

  「這樣說……貌似也有道理。」

  「什麼叫貌似?真相大抵就是如此!」

  雷動天沒好氣地說道:「及至後來聯繫上了,這才對我們展開阻擊……更有甚者,四季樓中人應該有推測我們亦是來歷不凡,並不打算與我們正面對上,這才由那風尊出手,抽個空子將人捲走了!」

  「若然不是我為了對付我,將這兩個女人帶走幹什麼?」

  「風尊就大面上可是玉唐那邊的人,正可掩人耳目,擾亂我的追查方向!是不是這個道理?」

  「事實上,我們若非是找上了雲揚,更取得了他的信任,周折洞悉風尊的真實身份,想要追查下去,只怕真不是件容易事呢!」

  「而且我們很可能會找錯方向,找到玉唐國大鬧一場,然後,將玉唐國折騰得半死不活,四季樓卻能在一邊看熱鬧,對不對?」

  「然後我們最終還是徒勞無功,是不是?而且還追查不到正主,對不對?」

  老穆慢慢地有些明白:「是……是這麼個道理。」

  「再返回起點,對方既然選擇在最後時刻將人帶走了,若然不是針對我,卻又理由何在!?」

  「嗯,公子說得是。」

  「那風尊的真實本家四季樓為什麼針對我?四季樓甚至不知道我是誰,針對我幹什麼?所以他們應該知道我是誰的,對不對?」雷動天充滿了睿智的分析。

  「四季樓能搞出那麼浩大的動靜,他派出的人總該有些份量,至少不該是色中惡鬼吧?」

  「嗯,公子說得是。」

  「所以這其中必然另有蹊蹺!而這蹊蹺……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的消息洩露了!有人不想讓我提升,所以才會勾連四季樓對我們展開阻擊,而將鼎爐搶走正是阻擊我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最終結論,這根本就是針對我的一場陰謀!」

  雷動天陰沉著臉:「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策劃這一局的是那幾家之中的哪一家而已。」

  「但不管哪一家,只要公子將四季樓投機之人抓住,就可以知道了!」老穆說道。

  「你終於難得地聰明了一回!」

  雷動天讚許地看著老穆:「不錯,就是這麼個道理,現在的關鍵重點,落到了四季樓那邊!我們也不需要將整個四季樓全部搞垮掉,只需要找到這個關鍵點,將人救出來,也就萬事大吉了!」

  「公子高見。」

  「高見不高見的,還要找到人才行。」雷動天歎口氣:「我先睡會覺,明天再說吧,老穆你夜裡注意著點動靜。」

  「好。」

  雷動天將老穆趕了出去,歎了口氣。

  這個老穆啥都好,就是有點榆木疙瘩腦袋,有些事情不給他點透了,他是死都想不到的。

  「缺少點機靈啊。」

  雷動天歎口氣,對自己有些自怨自艾。

  你說我這麼絕世的智慧,卻只能在自己僕人面前裝裝逼…天天用智商碾壓老穆,有啥用?但是不碾壓他,這個老東西的腦袋瓜子,就是一塊石頭!

  不開竅的!

  雷動天歎口氣,又拿出兩幅畫,癡迷地看著……

  ……

  風起雲湧,清風雲舞,一朵白雲隨風而行,悠悠地飄蕩在天唐城上空。

  化身雲相的雲揚心中在思忖:那兩個在接天樓住的,是不是四季樓的人呢?如果是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帶著這種疑問,雲揚悄然接近了接天樓!

  白雲悠悠,輕風流溢,雲揚神念兩分,將其中一道神念伴風而入,進到接天樓內中……

  然而雲揚搜遍了整個接天樓的所有房間,卻沒有發現目標中的兩個人。

  難道不是?

  雲揚心中不免生出些許失落。

  現在時機可謂恰到好處,若是四季樓在此時來到,可進一步促成此局,將事情全盤掌握,不使遺漏,畢竟現在的雲揚,身處兩大恐怖勢力之間,撥弄恐怖平行,一個失控,就是滿盤皆輸,自然盡快成局,促成雙方相殺成為事實為最佳!

  但目標沒有找到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就在雲揚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清風流溢更形舒緩,逕自向著接天樓樓頂那邊飄去。

  這幾天裡,玉唐城一直都在下雪,今天午後才剛剛停息,樓頂上自然堆積了許多厚厚的白雪,幾達三尺。

  此時此地,正有兩個人,安然站在屋頂積雪之上。

  其中一人身著一襲白衣,嗯,這個人應該說從頭到腳全都是一水的雪白,不但衣服褲子鞋子襪子,連頭髮眉毛也全都是雪白雪白,整個人看過去,幾乎於皚皚白雪全無二致,滿目儘是天然雪色。

  另一人卻是一身漆黑,從頭到腳,全是一團黑。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這裡,相映成趣,只是這個趣乃是惡趣,雲揚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森羅庭的黑白無常兩位傳說殺手。

  而那個身形瘦削挺拔的黑衣人,尤其是身上那獨特的氣質,讓雲揚一眼就認了出來對方的身份。

  刀尊者!

  天上有刀!

  確認刀尊者身份之後的雲揚更加小心風相而往。

  果然來了!

  清風流動愈發的和緩,幾乎就是輕柔,比之剛才又要更小心了幾分,甚至連周遭氛圍氣流都沒有引動。

  但,那一身白衣如同冰霜一般的人突然眉頭皺了皺,輕輕地仰起頭。

  這一瞬,雲揚看到了一張鬚眉皆白的面孔。

  這張臉,雖然亦是白色,卻又不是那種森人的慘白或者蒼白,而是一種晶瑩如玉的潤白色澤。

  整個人站在這裡,便如是一尊無暇白玉精心打磨雕就的玉雕一般。

  白衣人臉上閃過一抹沉思之色,神色漸漸變得沉重。

  「二哥,你……」

  刀尊者問道。

  白衣人搖搖頭,沒有答話,卻又一股寒意驟然散發,跟著一手亦隨之抓了出去。

  刷刷刷!

  接連不斷的十幾手抓將出來,空中赫然被抓出來十幾個黑洞!

  這位白衣人目光凝重地觀視著這些黑洞位置,一直等到這些黑洞被緩緩填充過來的空氣填滿,天地之間,恢復了原本的靜謐。

  然而他的目光仍舊不曾鬆懈。

  「二哥,怎麼了?」刀尊者問道。

  白衣人淡淡地道:「剛才我突然生出感應,有一種被人窺視的不舒服感覺,不禁想起你所說的風尊風相之能,這裡乃是他的地盤,處事自然以小心為上。」

  話這麼說,但他的眼睛,還是在四周空中不斷地梭巡,尋找著什麼。

  空中的雲揚一身冷汗,渾身幾乎發起抖來。

  厲害!

  好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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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夤夜造訪

  雲揚剛才正打算再接近一點,但自身動作絕對輕微,連點滴痕跡都幾乎沒有,卻仍舊被那白衣人有所感應,光感應到還不算,二話不說逕自以蠻不講理的方式將身體周圍的所有空氣盡數撕破、全盤破滅!

  剛才的變故變生肘腋,只差毫釐,就當真將雲揚抓了出來、隻手成擒。

  剛才千鈞一髮之際,雲揚當機立斷將風相之力拆分,只保留最小體積的一部分裹挾神念急疾往上升起,一共就只升起不到五尺,已感覺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變成了一個黑洞!

  沒有神念策動部分的風相之力瞬時瓦解,再不復存!

  這等手段,動念出手,信手破碎虛空,當真是可驚恐怖,歎為觀止!

  刀尊者嘿然笑道:「有二哥在這裡,那什麼風尊豈有膽量前來?二哥多心了。」

  白衣人哼了一聲,道:「凡事不可大意,我輩修者更是如此,修途崎嶇難行,一次疏忽錯失就足以隕滅一朝,當日的九尊如是,前日的何漢青如是,還有你,若是繼續抱持這般心態,有朝一日未必不會如是!」

  他眼睛裡面的神色還是充滿了狐疑,疑惑不解,注目於漆黑夜空,久久心神不定,半晌才又淡淡道:「你道我為何如何動作,修者對於危險的直覺,更在自身修為經驗閱歷見識之上,我甚至還感覺那股氣息仍舊沒有全數消失。」

  刀尊者愕然:「呃?」

  雲揚聞言之下,驚懼更甚,極速升空而上。在這等危急關頭,再也顧不得掩飾痕跡。

  因為,他已經敏感地感覺到,那位白衣人身上正自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迅速形成!

  這股沛然力量一旦形成,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自己即便化身風雲,甚至化相自然任何事物,亦是無從倖免。

  對方雖然無法確實鎖定自己的真身,但只要展開大範圍無差別攻擊、針對整一片空間下手的話,絕對可以給予自己重創,甚至是瞬時喪命,絕非說笑!

  危機在即,現在自己趕緊化風而去,遠離這危險之地是正經。

  幾乎就在雲揚再有動作的同時,一圈極寒的氣勢驟然成型,方圓百丈地界剎那間被無量冰雪瀰漫,彈指間變成了一個被極寒冰凍充斥的空間!

  連這範疇之內的空氣,都被全部封鎖在了這一圈極寒威能之中。

  所幸就在這一圈極寒的氣勢升起的一剎那,一道龍捲風先一步脫離極寒之氣籠罩範圍,直衝上了百丈高空,扶搖而起,天矯如龍,剎那間,在漆黑的夜空中消失不見!

  啵啵啵……

  一連串破裂的聲音不絕於耳,極寒的氣場徐徐縮小收回,再度露出白衣人與刀尊者陰沉暴怒的臉色。

  刀尊者瞪圓了眼睛,伸出了舌頭:「這個……這……真的就在旁邊……這……」

  白衣人一如之前一般地謹慎觀視著夜空,良久良久也不說話,又是半晌之後,這才冷冷地哼了一聲,淡淡道:「這一次任務,絕不會像你想像中那麼好完成!」

  刀尊者登時慚愧不已,從頭到尾,自己竟什麼都沒有察覺,自己明明有跟那風尊交過手的!

  而人家雪尊者不但洞燭機先,更完成了攻擊。

  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這會雖然不至於就此喪命,但是……只要自己再繼續說話,勢必會洩露出更多的秘密被對方竊聽了去……

  想到這裡,刀尊者激靈靈地打個寒顫。

  顯然那風尊的修為,比起當時圍剿何漢青之時,又有了許多精進,否則絕不該如此了得!

  白衣人站在接天樓頂,又過了整整一刻鐘,這才頹然地吐了一口氣,道:「數百丈高空之上,流風四散,無形無相,注定無法追蹤。」

  他緩緩地皺起眉頭:「九尊的力量,已經變得這般強大了麼?」

  刀尊者道:「這只是風尊一個人。」

  白衣人淡淡道:「一個人又如何,難道不是九尊!」

  他慢慢地說道:「當日天玄崖一戰,我們聚合了那麼多的頂級戰力,更有大陣輔助,盡鎖九尊生機退路,然而即便是那等萬無一失的佈置,仍舊被逃出來一個。只要是事關九尊,任何一點事情變故都不能等閒對待,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

  刀尊者尊敬道:「二哥說得是,小弟受教了。」

  他一直慣性地認為,五大尊者之間相差不大,自己就算比之其他四人有所不及,也是相差有限,甚至未必就真的不急,但從今日變故看來,二哥雪尊者比自己的修為強了這麼多;相差已經不能以道裡計!

  事實明證在前,刀尊者登時有一種緊迫至極的危機感油然升起,全然抑制不住。

  本來這個修為進度差距,之前年先生已經明言警告過刀尊者,卻始終不如這般凝然眼前的真實來得更刺激,原來……原來自己當真已經落後了這麼多!

  「二哥,你現在修為到了什麼地步了?」刀尊者有些討好地問道。

  白衣人清冷如雪的臉上露出來一絲悵然:「八重天,我止步於八重天巔峰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差不多一年半了吧,始終找不到突破契機。」

  他歎了口氣:「自從那一次圍剿九尊之後,我之修為就再也沒有寸進!」

  「八重天!」

  刀尊者臉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自己才三重天,這位二哥都已經八重天了?

  可是聽他的口氣,貌似還覺得自己進步得很慢的樣子,你打算進步多快才算快啊?

  又或者說,你到底想要進步到那個層次,什麼水準才理想呢?!

  雖然修途茫茫無盡,但也得有個限度,有個極限把?!

  「二哥進度真快,大道可期……」刀尊者本能地感覺自己矮了一頭,諂媚之意更甚了一分。

  「你若是不那麼多事,進度也不會慢。」

  白衣人冷冷道:「你現在天天忙得跟狗一樣,進度自然就變成了豬一樣慢,這本就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呃……」

  刀尊者滿臉通紅,只感覺一顆燒紅的碳進入了嗓子眼,嚥不下去,吐不出來。

  這一口被噎得太特麼的瓷實。

  都是自己兄弟,就算是實話實說,用得著這麼直白,全無掩飾嗎?

  白衣人斜了刀尊者一眼,慢慢道:「嫌話不好聽?!話再難聽,也沒有現實殘酷,你的進度若是始終趕不上,修為止步不前,等到下一輪的四季封神開始,這尊位多半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以為你還有許多時日可以蹉跎麼?!」

  刀尊者一臉的苦澀,半晌無語,主要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掩飾都是藉口,即便是表決心作保證雲雲,也全無意義,就如雪尊者所言,話再難聽也沒有現實殘酷,現實如是,近在咫尺,唯有自行面對!

  「下去吧。」白衣人大袖一甩,淡淡道:「最後告訴你一次,千萬要好好考慮清楚,自己自甘墮落的話,那麼任誰都幫不了你。或許下次見面,你再沒資格叫我二哥了,真有那一日,千萬別怨任何人,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刀尊者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變換不已,那種濃濃的苦澀味道,從未像今天這麼清晰。

  ……

  雲揚及時化風而去,閃避致命危機,心中慶幸至極。

  雲揚此行已經有所預計,盡量高估對方實力,卻也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來人的實力竟至如斯境地,擁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威能,不過彈指剎那,先後兩度將自己覆滅於頃刻。

  當真了得,端得可驚恐怖!

  在走出去很遠之後,雲揚驀然想起,這種氣息,自己不是第一次經歷過!

  當日天玄崖的一戰,似乎從一開始,就有一股極寒至極的氣流不停湧動……

  依稀還有冰雪飄零……

  那種感覺,與今天的感覺極為相似!

  還有那極寒氣勢,也似曾相識……

  難道這白衣人亦是當年天玄崖曾經出手的兇手之一?

  雲揚心中殺機狂閃,時隔許久,續何漢青之後,終於又有一個人冒了出來!

  終於又讓我找到了一個當年的兇手!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擁有什麼樣修為,既然來到了天唐城……

  那麼,就不要再回去了吧!

  去九泉懺悔吧!

  ……

  雷動天兀自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愛情幻夢裡,通過多次催眠,他感覺自己真正深深地愛上了這兩個女孩,此志不渝,癡心不改。

  如果不是為了修途大道,他甚至願意為這兩個女孩去死!

  雖然只是面對畫像,但他卻彷彿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與這兩個女孩相處了很久很久,而且渴望擁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只可惜……

  對不起!

  我愛妳們!

  但是,我卻要親手摧毀妳們,摧殘妳們,令妳們痛不欲生,萬劫不復。

  對此,我真的很無奈啊……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修行不負卿!

  雷動天自怨自艾,感覺自己柔腸百折,千回百轉,愣愣地出神。

  我……原來竟還是一個情聖啊……

  便在這時候。

  窗外。

  風聲乍然強烈激盪起來,一股颶風在轟的一聲之餘,強勢衝破了雷動天所在房間的窗子,雷動天眼見變故驟臨,雖驚不亂,兩手陡然一圈,一道青濛濛的氣勁驀然出現,竟是將房間中所有物事悉數籠罩。

  跟著大吼一聲,就待出手反撲。

  不意那道驟來颶風突然四散不見,只餘一道虛無的影子,悄然飄蕩在窗外上空,飄來蕩去,沒有半點實質。

  「雷公子?」

  一個奇怪的聲音說道。

  這等景象,雷動天自然完全明白來的是什麼人。

  雷動天咬咬牙:「閣下就是名震天玄大陸的風尊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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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敲詐勒索

  那怪異的聲音淡淡地笑了笑,道:「雷公子果然是打聽過我的,身負如此深湛的修為仍是如此小心行事,雷家後人,果然了得。」

  雷動天哼了一聲,道:「不知道風尊大人深夜造訪,想要做什麼?」

  砰地一聲。

  老穆逕自撞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呆了呆,跟著就要衝上前去。

  雷動天一伸手攔住了老穆:「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呵呵呵……」風尊大人發出來輕鬆的笑聲:「還是雷公子明白事理,雖然真實打鬥我不是你們二位的對手,但說到當真要留下我,卻也是勢所難能的事情,與其徒勞放對,不如平心靜氣地談一談比較好!」

  雷動天哼了一聲,伸手一吸,一把椅子落在身後,他就面對著窗口,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幽幽道:「一如前言,風尊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見教?」

  「見教,是沒有的。」這位身形模糊的風尊大人聲音裡帶著笑意:「但請求卻有好幾個!」

  雷動天冷笑道:「好幾個?請說。」

  這位風尊大人淡淡道:「首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本尊對於玄黃界雷家的不傳功法頗感興趣,想要向雷少主請教一二,若是雷少主肯予傳授,就更好了。」

  雷動天一張俊臉直接扭曲了起來,怪笑起來:「嘿嘿嘿……你想得真美啊!」

  到了此刻,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當前的狀況——

  自己被人出賣了!

  被自己那一界的人出賣了,出賣了個徹底!

  玄黃界雷家這五個字,自己從來沒有在之前宣之於口,哪怕是對雲揚,自己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而眼前這位風尊大人卻是一張口就道破了雷動天這個最大的秘密!

  若不是玄黃界本界之人出賣了自己,還能是什麼?

  雷動天眼中神色冰寒徹骨:「風尊快人快語,直指目標所求,委實爽快,但再回應你的請求之前,我想先問閣下一個問題:這玄黃界雷家的稱謂,卻不知道是誰告訴你的?又或者說,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風尊大人好整以暇地說道:「雷少主,雖說是我有求於你在先,但我給出玄黃界雷家五字,已經是有所回報了,而你這般問我,卻變成了你有求於我,既然彼此供求立場互換,雷少主是否該展現更多的一點誠意呢?!」

  雷動天氣得悶哼一聲:「好膽!你還想要什麼?」

  風尊大人道:「本座關注雷少主甚久,對於雷少主如此喜歡那兩個女子感動不已,本著成人之美的原則,願意將這兩個女子還給雷少主。相對的,雷少主合該稍稍的付出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作為謝禮吧!」

  雷動天面沉如水:「你想要什麼?直說吧!」

  「天材地寶之類的資源不在本座眼中,然而少主現在修行的什麼七情大法……」這位風尊大人怪笑一聲:「本座卻是非常地感興趣,這份誠意就很足夠了!」

  「呵呵呵呵……」雷動天全無徵兆地怪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膽量,更真不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還有還有,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底氣……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跑來與我叫囂!」

  雷動天的目光中充滿了嘲諷而悲憫色彩,聚焦於窗外的模糊影子身上:「或許是機緣巧合,你知道了玄黃界的存在,知道了玄黃界雷家這個稱謂,卻根本不知道,雷家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吧?」

  窗外風尊淡淡道:「我不需要知道那麼許多,我只需要保證我自己能夠盡快強大起來,為了玉唐,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不惜一切代價!」

  這番陳詞言語之間盡顯忠貞之士的慷慨豪邁,好像言之鑿鑿、確有其事一般!

  「哈哈哈……」雷動天又再度大笑起來,只是這次笑得爽朗至極,笑得前仰後合,好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真特麼偉大!我差點就信了!」

  他大笑著,聲音清清淡淡地說道:「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個世上,會有一個如此強大的組織,當真能夠做到了這等本沒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位風尊大人陰沉沉地說道:「哦?你想說什麼?」

  雷動天道:「不想說什麼啊,只不過是讚歎一下四季樓這個此世最強勢力,果然是盛名之下並無虛士,當真了得!」

  窗外那虛幻的影子似乎是晃了一下,嘎聲說道:「四季樓!哼,四季樓乃是本座平生最大的敵人,不共戴天!縱使此樓再了得又如何,我遲早有一天要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徹底毀滅!」

  雷動天嘲諷地說道:「是嗎?你說我要是相信了你,我得多傻逼?我多問一句,你怎麼能夠說得這般言之鑿鑿,好像確有其事,真有此想一般的呢?!」

  他冷笑一聲:「所謂覆滅四季樓,是要連你自己也一起覆滅嗎?」

  窗外風尊巋然不動,冷笑道:「雷少主說這話,是否沒有經過大腦,若是還沒學會說話,本座願意調@教你幾天,就當你予我功法的額外報酬好了!」

  雷動天驀然空前惱怒了起來。

  對方說這句話之時隱約流露出來的滔天自信,讓他心頭怒火燃燒,再難抑制。

  自己既然說出這句話,那麼就等同說明自己知道了他的底細;但,就如他所說,就算是知道了底細,又能怎麼樣呢?

  這樣的話,即便說出去,又有誰會信?!

  真的只會以為自己說話顛三倒四,詞不達意!

  縱使自己將此事宣揚的天下皆知,也不會人會相信。甚至玉唐朝堂高層那幾個人明知道此事是真,但那幾個人仍舊不會承認,甚至會幫著風尊否認!

  雷動天原本以為自己掌握了對方最大的秘密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甚至可以交換個條件神馬的,但是一番言詞交鋒過後……最終發現就只有自己自以為的殺手鑭,在對方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全無用處!

  「罷了,本座懶得跟腦子糊塗的人計較,就這兩個條件好了!」窗外的風尊淡淡地說道:「第一,雷家秘法,第二,七情大法!只要你痛快地交出來,那兩個女人今夜就會回到你的身邊。」

  「如果我說不呢?」雷動天眼睛已經通紅了,不光是氣的,還有殺機滿盈。

  「本座潔身自好,自不會染指雷少主的女人,但我們那邊還有很多人,都很喜歡美女。」窗外的風尊淡淡道:「彼時,只怕雷少主籌謀了這麼長時間的混亂元陰就要得不到了!哪怕你最終將人救回去,也沒有意義,所以雷少主千萬要三思,個中得失……」

  雷動天如遭雷擊!

  對方居然連混亂元陰的秘奧都知道!

  「我還真實小瞧了你們的底蘊!」雷動天陰測測的說道:「不過風尊大人,你是否太過篤定,太過自是過高了呢,我跟你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真的只在於談判嗎?」

  窗口的風尊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淡淡道:「難道雷少主還有甚禁錮天地空間的手段嗎?」

  「對付你還不需要禁錮天地空間!只需要做一點手腳就足夠了!」話音未落,雷動天整個身子好似閃電一般急疾飛出。

  霎時間,罡風呼嘯,青煙升騰,一團青黑色的氣息,竟將整個客棧上空盡數包裹。

  風聲亦隨之驟然響起,窗口的模糊人影刷的一下子化作了漫天流風,一個充滿了自信意味的聲音迴響:「雷少主,你一定會乖乖聽話的……我……這是什麼?」

  天空中,原本已呈散亂的流風運動軌跡突然異常混亂起來。

  因為天際流風無論如何分散,但在那一團風影上面,始終有一層淡淡的螢光閃爍。

  雷動天一聲長嘯,御劍而出:「這就是多謝你剛才給我這麼長時間,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小玩意!有心算無心,你栽得不冤,給我留下吧!」

  聲出劍動,劍光如龍,呼嘯而出!

  狂風驟然升起,扶搖而上:「縱使被你動了手腳又如何?難道你還能追得上我?夜郎自大!」

  風聲呼嘯之間,轉眼間已然升入高空,疾馳而去。

  雷動天一擊不中,逕自落回地上:「夜郎自大?!且看到底是誰夜郎自大,準備好了麼?」最後一句話卻是向旁邊老穆所說。

  「準備好了。」老穆嚴肅的回道。

  「追,那物事的效力就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若是找不到就會自動消失,咱們這番機心就真的白費了!」

  兩人更不怠慢,同時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芒,衝出客棧。

  此刻的天空中,尚存逸散於四面八方的許多風影,只是轉瞬間便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雷動天的移動身法可謂是快到了極點,完全就是一道流光,只如白駒過隙,這亦足以證明,他剛才與那位風尊的短暫交手,實則是保留了很多!

  雷動天也是一深謀遠慮之人,對於當前局勢有極深刻的認知。

  單純抓住這位風尊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就算是殺了他,對於當前狀況,只會有損無益,全無幫助。

  因為當前最關鍵的問題,在於計靈犀和月如蘭兩女的安危!

  唯有先順籐摸瓜找到囚禁兩女的地點,實打實的救出了兩女,才不會掣肘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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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這是一個誤會!

  雷動天心中已經打定主意。

  只要兩女到手之後,自己就可以從容籌劃佈置後續動作;或者乾脆回去動用家族的力量,前來天玄大陸,將四季樓連根拔起都屬可行!

  另一邊,老穆此際也是將身子徹底隱匿在夜色之中,刻意關注天空中那一點點模糊的痕跡,極速飛奔。

  天際流風繞著天唐城整整轉了兩圈,時聚時散,動靜不定。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推移,雷動天與老穆愈發地心急如焚。

  眼看著時限已經過去一半有餘,對方竟還是不肯放下戒心,這個風尊,當真是太狡猾、太謹慎了!

  居然就這麼拖時間,寧可耗費自身修為,也絕不停下。

  大抵是他自己也清楚,一旦停下,就會被自己鎖定方位,進而陷入極端追殺之中!

  眼見繼續僵持於己不利,雷動天再有動作,逕自拔劍出擊!

  凌空蹈虛,一劍沖天,宏大劍流登時將空中模糊的影子攪得粉碎。

  他這麼一動,老穆也跟著採取了相同的動作!

  刷刷刷……

  劍光如同電蛇飛舞,在空中接連閃爍。

  兩個人都是天玄大陸巔峰級數強者,這一全力施為,登時震懾得整個天唐城都為之噤若寒蟬。

  天唐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兩大超級高手?

  這會可是在數百丈高空之上展開劍氣爭戰……

  這…這簡直了,就是平常人連想像都想不到的夢幻戰局!

  以刀尊者與白衣人雪尊者兩人的修為,自然也都在第一時間被驚動了,兩人站在樓頂,遙望天空中縱橫交錯的劍光,兩人都是有一種寒凜凜的感覺。

  「高手!竟是巔峰級數的強者!」白衣人雪尊者倒抽一口冷氣。

  刀尊者臉色青白:「二哥,若是對上這兩人,你有多少把握?」

  雪尊者苦笑一聲:「我有十成把握可以逃命。」

  刀尊者臉上抽搐了一下:有把握逃命?那豈不是說……正面對上一定打不過!?

  這句話,刀尊者沒有敢當面問出來。

  他只是在心中祈禱,這兩個人,千萬不要是四季樓的敵人!

  要不然……

  彼此一旦對上的話,二哥固然可以逃命,全身而退,但自己卻是注定要隕落在此的!

  「這是在跟什麼人戰鬥,這場爭鬥來得太突兀了吧?」刀尊者看得愈發膽戰心驚。

  「這世上能人輩出,高手眾多,你不知道,不代表人家不存在……」雪尊者歎了口氣。

  「會不會是跟那個風尊?」刀尊者突發奇想。

  雪尊者嘲諷的看了自己的五弟一眼,淡淡道:「老五,你想得太多了。若是那風尊擁有有同時對上這兩人交手的實力,一身修為最起碼也得不遜色於凌霄醉……早就刻意殺上四季樓總舵了!」

  刀尊者訕訕。

  「你還是趕緊將注意力都放在觀戰中吧,你仔細看清楚?跟著兩個人交手的那個人,分明未盡全力;將整具身形化作了一團朦朧的光點……這等神奇的功法……端的聞所未聞……」

  白衣人雪尊者歎息道:「只可惜這等強者交戰,不能近距離觀看,否則,必然大有裨益!」

  刀尊者深表贊同。

  白衣人雪尊者皺眉沉思,搜腸刮肚:眼前三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地會擁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威勢?有此能為已經是一奇,更奇怪的是,在印象之中,分明就沒有與之相符的天玄巔峰強者啊?

  這事兒可真奇了,奇上加奇!

  難道江湖上巔峰高手,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便在這時……

  天空中驀然響起一聲轟鳴,整個天唐城,都因而震動了一下。

  那一團光點突然徹底散亂,相對完整的一團驀然墜落下來。

  佔據上風的兩道劍光仍舊不肯放過,緊隨其後,銜尾疾追,便如兩條蛟龍,搖頭擺尾,迅猛地呼嘯而下!

  一逃一追的兩方面去勢均是極快,快到了極點!

  明明眼睛才剛剛看到端倪,幾乎就已經差不多到了眼前。

  然後……那團光點就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唯餘一個充滿惶急意味的聲音:「刀尊者大人……」

  刀尊者兩人還反應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卻只感覺一股風從頭頂急疾掠過,然後就見——

  面前兩道劍光凌厲的迎面而來,來勢奇疾,絲毫不因為自己兩人在前而有絲毫停滯!

  雷動天主僕二人當然不會有絲毫的停滯,因為兩人可是有很清楚聽到那句:「刀尊者大人……」

  再想起雲揚提及的四季樓巔峰高手,刀劍雪霜冰!

  如何還不明白了眼前這兩人之中,必然有一個是四季樓的刀尊者!

  這會的兩人齊齊生出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這一通忙活下來,差點兒累死人哪,終於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找到了他們的大本營!

  起碼,找到能正面戰鬥的人了!

  這就已經是太不容易了。

  雷動天此際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若不是自己突發奇想,用劍氣不斷地給那位風尊造成創傷,只怕熬到一個時辰的時限之後就直接消失……

  那夜郎自大的就真的是自己了!

  幸虧啊!

  幸虧自己逼得他堅持不下去了!

  刀尊者本能地叫一聲:「什麼人?」

  面對著迎面而來如同怒龍一般的長劍,不僅是刀尊者,就連雪尊者也只能驟然運功相抗;否則……

  對方完全沒有收手的跡象,可是被人家一劍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斬了,怎麼也是冤枉之極,無論如何也得出手應對!

  刀尊者怒吼一聲,一刀出手!

  雪尊者大袖一揮,一團雪花也似的銀芒,瞬時充斥了面前空間,身形隨之急退,口中大呼道:「來的是哪位朋友?這是一個誤會!請暫息雷霆,自有分說!」

  雷動天只感覺面前突然有一股徹骨寒意襲來,隨即整個身體都幾乎要凍僵了一般的那種感覺;他和老穆先前的消耗都太厲害了!

  凌空御劍數百丈連續斬殺,接連不間斷的數百劍出擊啊!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極限消耗!

  一身修為消耗殆盡,當前幾乎就已經油盡燈枯了;雷動天這會心願得償,趕緊掏出幾顆丹藥扔進嘴裡,腮幫子都鼓著,努力的往下吞,這會連形象都沒功夫維持,卻又哪裡有時間說話。

  老穆那邊亦是同樣的情況,他的修為比自己的少主要稍微高那麼一線,但也就高一線而已,而且他所休息的功法就效能上肯定要遜色於雷動天。雷動天這邊支撐維艱,他那邊同樣差不多的狀況。

  但他的狀況還要更差,因為他的納子戒指已經送給雲揚,這會正自一隻手匆匆忙忙的往自己懷裡掏丹藥,卻是沒來得及掏出來,刀尊者應變的一刀已經迎面而來。

  刀風凌厲,奪魂取命!

  老穆勃然大怒,單手持劍,竭盡餘力,狠狠一劍劈落!

  這一瞬,老穆可謂是動了真怒,幾乎將體內剩餘的靈力全數鼓盡,劍鋒上乍然縈繞起一種類似黑色火焰燃燒的光彩。

  噹!

  刀尊者一聲大叫之餘,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好似一顆皮球一般地咕嚕嚕滾了出去。

  這裡可是接天樓頂,刀尊者這一滾直接滾到了樓頂的最外邊緣位置,腦袋咚的一聲狠狠撞上防護矮牆,一時間只覺得七葷八素,昏頭漲腦,整個人卻又彈了回來。

  隨著咔嚓一聲,一大塊矮牆被其撞斷,呼通呼通的落將下去。

  一路辟哩啪啦,也不知道砸到了什麼東西。

  一個驚怒交加的聲音不知道從第幾層響起,帶著不可遏止的暴怒:「臥槽泥伊拉娘……麻辣隔壁的這是什麼混蛋在作死……」

  而此刻,緩過一口元氣的雷動天再度劍出如閃電,不由分說地與雪尊者戰成一團。

  刀尊者被老穆一劍劈成了滾地葫蘆,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兀自感覺眼前金星亂冒,晃來晃去,如同有十七八個人在戰鬥一般,每個人的頭上居然還頂著一個光環一般……

  使勁地甩甩頭,意圖回復清明。

  卻驀然看到那一個黑衣的傢伙又再度向自己衝了過來。

  刀尊者哼了一聲,顧不得自己頭腦還沒完全回復,身子一躍而起,鏘的一聲響亮,整個人乍然消失,卻見一口銳利大刀悍然出現在空中,惡狠狠地劈將下去!

  老穆這會已經吞下了丹藥,但間隔實在太暫,連一口元氣都還沒有恢復,正處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尷尬境地,一時間只能連連閃避刀尊者連綿刀勢,只感覺心裡已經氣炸了肺!

  自己何等修為,居然被這等螻蟻逼得成這個樣子!

  簡直是永生永世無法洗雪的極端恥辱!

  雷動天劍光如同繽紛落花,繞著雪尊者一劍接一劍的強勢進攻,丹藥已經開始持續在丹田發揮作用,元氣漸次回復的他,漸漸佔到上風,攻勢如濤。

  雪尊者雪花刃飛舞,竭力招架,他本能以為這件事情就只是一個誤會,對方實力至此,若是當真得罪得狠了,勢必後患無窮。

  所以剛才即便有看出雷動天氣空力盡,只是勉力支撐,雪尊者仍舊不曾乘機進攻,這會更只是僅限於不斷地防守,不斷地解釋:「誤會!閣下,這真的是個誤會!」

  「我們不是敵人!」

  「誤會了,我們乃是被人嫁禍了……」

  「我們只是在這裡看風景而已……」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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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人呢?

  雷動天心念驀然一動,突然收劍,落在樓頂上,翩然而立,高手風範盡顯無遺。

  「老穆!」雷動天喝一聲。

  老穆急忙向著這邊飛來。

  空中刀光仍自閃爍不休,刀尊者這會已經被激發出了潛力,眼睛雖然還有些暈乎乎的,但戰鬥本能還是非常高超的。

  大刀閃爍,追著老穆,一刀緊似一刀的狂劈猛砍;絲毫不見放鬆!

  他的神智已經被之前那一拼震得迷糊,心頭被那股致命危機層層縈繞,唯一的認知就只有,自己若是不拚命,將是必死無疑!

  在這等情況下,哪裡還不發揮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

  當真就是在拚命了!

  「住手!」

  雪尊者大喝一聲。

  上前一步,就要去抓空中的刀。

  但刀光驟然一亮,居然劈頭蓋臉地向著雪尊者也來了一刀。

  雪尊者大怒,直接一把抓住空中雪亮刀鋒,怒喝道:「你瘋了?!」

  這一聲當真聲如雷震,震耳欲聾!

  刀尊者只感覺混沌的腦子一陣清明,人刀終分,卻也就此喪失了僅餘的力量,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雪尊者一把接住。

  對面,雷動天與老穆同時大口大口的喘氣,體內的丹藥效能經自身功力催運之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令到差不多乾涸的丹田內迅速產生新力,源源不絕。

  「誤會!誤會!這是天大的誤會!」

  雪尊者臉上哭笑不得,再次很鄭重,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話。

  雷動天心中哼了一聲,淡淡道:「可是名震江湖的四季樓刀尊者與雪尊者當面?」

  雪尊者道:「正是區區在下,敢問閣下是?」

  雷動天道:「你不認得我??」

  雪尊者一愣:「我認得你?」

  雷動天道:「你居然不認得我?你居然說你不認識我?」

  雪尊者感覺眼前這貨就是一個神經病,道:「實在是有些眼拙,敢問閣下是?」

  雷動天臉上笑容越發怪異,帶著一股徹骨的冰寒,道:「眼拙?我看你不是眼拙,你是眼瞎了吧?」

  雪尊者縱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氣,自己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釋出善意,對方卻還要這般口出不遜,須知自身也是叱吒江湖的絕世高手,頓時沉下臉來,淡淡道:「本尊不明白閣下此言乃是何意,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在向本樓挑釁?!」

  雷動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自覺體內修為已經恢復了六成,心中大定,沉聲道:「雪花刃,滿天飛,你是雪尊者,我認得你!那邊,天上有刀,刀尊者,嗯,也不錯吧?」

  這話你已經問了一遍了!

  眼前之人修為絕頂,怎地心智好似有缺似的,更離譜的是,兩個絕頂高手,一齊心智有缺了,造化弄人哪!

  雪尊者心中總覺怪異,和聲道:「敢問閣下到底是誰?」

  雷動天一聲狂笑,道:「我是你爸爸!」

  雪尊者只感覺一股氣直通通衝上來!

  這會雪尊者真正一腦門子的火。

  但礙於對方強橫的修為,還是勉力強行壓下火氣,道:「閣下何必這般咄咄逼人,拚得失了身份;在下已經再三的說明,此次變故只是一個誤會,又或者說是有心人的設局。」

  「誤會?設局?」雷動天哼了一聲:「你們是四季樓的人吧?你是雪尊者吧?他是刀尊者吧?這點總沒有錯吧?」

  雪尊者心中隱隱泛起不妙的感覺:「是,閣下慧眼,我倆人正是四季樓五尊之二。」

  雷動天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道:「這麼大晚上的,還已經是下半夜了;你們這住店的不去房間睡覺,特意在這等冰天雪地的數九寒天裡,跑到樓頂上來乘涼!?這是來乘涼呢?還是來乘涼呢?或者你們是特麼的來乘涼呢?!」

  雪尊者沉著道:「我們兄弟才來天唐城不就,就只是想要欣賞一下天唐城夜景,僅此而已,意外遭逢今朝變故,實在是適逢其會,躬逢其盛。」

  雷動天臉色驟然沉下來:「放尼瑪的屁!欣賞夜景?難道你們倆特麼的還是兩個詩人不成?瞧你們浪漫的,你咋不說你們有吟詩作對,豈不更真實,更形象,有沒有即興的作品啊……來,吟一首讓老子欣賞欣賞。」

  雪尊者的臉色也徹底地沉了下來:「閣下一味地強橫,這般地盛氣凌人,到底是何道理?」

  「裝!」

  雷動天斜著眼看著他:「你他麼的繼續給我裝,有本事就裝到底,!」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會終於確定了一件事,眼前這個人固執己見,根本說不通聽不進去任何良言。

  無論跟他說什麼,好話也好,威脅也罷,他都不會當做一回事,就只認定了自己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這一點認知,卻讓雪尊者感到自己彷彿日了狗一般的噁心。

  你他麼怎麼也是一個巔峰級數的超級高手吧,怎麼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找上我們的麻煩了?

  難道我們四季樓這麼好欺負不成?

  「閣下是一定要見個真章了?閣下固然實力超卓,但我們四季樓也不是好惹的角色!」雪尊者靜下心來,全力調動玄氣,嘴上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即便明知徒勞,但仍要嘗試,盡量迴避與眼前強者為敵。

  「還要故弄玄虛麼?!」雷動天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猛地拉下臉來,猙獰道:「說,人在哪裡?!」

  雪尊者聞言之下本能的一愣:「什麼人?」

  雷動天驀然暴怒,直至不可遏制的地步,仰天長嘯,好似雷霆霹靂轟鳴人間的大吼一聲:「我的人在哪裡?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雪尊者沉著臉道:「請閣下把話說清楚,免得彼此徒生齷齪!」

  「說你媽逼,你最齷齪!」雷動天不由分說,逕自衝了上來。

  雷動天二度出手,非但威勢大盛,攻勢更是迥異,卻見其左手一抖,一團黑氣瀰漫,厲掌開山之勢勢不可擋,右手一振,一把劍寒光閃爍,如毒龍出水,猙獰無限。

  雪尊者眼見惡招將臨,不敢怠慢,身子急疾一旋,無數的雪花刃叮叮噹噹的與雷動天的長劍展開交擊,急速旋轉閃躲雷動天的詭異掌勢之餘,終於決意反擊,一拳攜帶風雷之聲,強力反撲。

  剛才雷動天氣力大耗,攻勢自然較遜,雪尊者只守不攻尚可維繫,但現在雷動天氣力大增,攻勢暴增愈倍,若是再不反擊,與找死何異,雪尊者就算心下如何想要解釋誤會也好,還是出手反擊,一切以保命為先!

  砰!

  雙方拳掌正面對上,全無花假,強勢衝擊,雷動天身子一晃,雪尊者則是退後三步。然而雷動天暴怒之下,身法速度快到了極點,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道旋風,劍光閃爍之際,儼如一團斑斕璀璨的光球,已經看不到身形面目。

  雪尊者隻接了三招,就已然落入了全面下風。

  他始終心有顧忌,即便出手反擊,仍是不曾全力以赴,心中總是在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了誤會?雖然對方說話難聽,這,這個誤會上身,若是不能解開,卻是將更加致命。若是能夠解開這個誤會,還是以解開誤會最好!

  他修為本就不如,心中又有顧忌,兩兩疊加之下,不過片刻就陷入全面挨打的惡劣地步。

  雷動天怒火沖天,氣勢如虹,更兼倚強凌弱,自然是越打越順手。

  老穆在旁邊眼看自家公子已經佔據全面上風,不用自己上前幫手,目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刀尊者身上。

  之前被刀尊者這隻螻蟻壓制的屈辱,老穆可是不曾有片刻或忘,此際有了機會,那會錯過!

  刀尊者這會還在迷糊,只感覺身體幾乎被掏空了,腦袋也嗡嗡的,心臟在急速跳動,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總之哪哪都不對就是了……

  縱使老穆來到了跟前他居然還是不知道,全無反應,更遑論應對。

  啪!

  老穆一個耳光甩在刀尊者臉上,問道:「人呢?」

  刀尊者乍然遇襲,本能的怒吼一聲站了起來,但隨即又遭到另一記劈頭蓋臉的耳光,比之前那下更狠,直接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人呢?」

  刀尊者終於回復清明,但其平生何曾受過這般屈辱,一時間,連胸膛都炸了:「老狗!你有種就殺了我!」

  「你以為老夫你不敢殺了你?只是想死也沒有那麼容易!」老穆冷笑:「痛快說,說了才會給你一個痛快!」

  刀尊者嘿嘿冷笑:「老子固然打不過你,但你想要從老子口中得到一些什麼,卻也是休想!」

  老穆大怒,一掌拍在刀尊者胸口,獰笑道:「老子倒要看你的嘴能有多硬,能硬到什麼時候,到時候看你說不說!」

  心念一動,陰力猛地一吐。

  另一邊,雪尊者見狀大叫一聲:「住手!」

  就要衝過來施以援手。

  「住手?」雷動天身子閃動,生生擋住了雪尊者的路,冷笑道:「你說他聽我的,還是聽你的?!裝傻真把自己裝成傻逼了麼?」

  雪尊者幾乎發狂:「這特麼就是一個誤會!真的是一個誤會,你能不能聽得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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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以我殘軀,為兄開路!

  雷動天冷笑著點點頭:「天下事,本就都是一場誤會!你們兩位詩人,才是最應該懂得的。畢竟你們是這麼的浪漫,他麼下半夜了還在冰天雪地裡賞夜景,自己裝傻逼,還要當老子傻逼!」

  刀尊者口中鮮血狂湧,已是危在旦夕,雪尊者實在無暇分說,厲聲喝道:「讓開!」

  話音未落,卻見其整個身子好似旋風一般急疾瘋狂旋轉起來,亦是在此時,原本已經落下,在地上開始堆積凝結的雪花,竟是悉數飛騰而起,瀰漫了天地!

  剎那間,天下有雪,滿目儘是素色!

  「雪舞傾天,吾,便是主宰!」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氛圍,亦隨之籠罩了整個接天樓樓頂!

  雷動天和老穆的真實修為都在雪尊者之上,但這一刻,只感覺一股不可抵擋的大力湧來,竟是生生地的被其排擠出這個範圍之外,難有任何作為!

  而這個冰雪交加漫天飛舞飄零的特異空間,就只有一個人有話語權,說了算!

  雪尊者!

  不經他的允許,任何人,也無法涉足此間!

  哪怕你修為比他高,在他這個領域沒有消除之前,也是萬萬進不去!

  「領域!」

  雷動天一聲驚呼:「雪之領域!一個區區八重天的武者,居然能夠領悟到領域層次?!這……這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裡,滿滿的盡都是不可置信!

  也不只是雷動天,同樣震撼、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老穆,兩人面面相覷,盡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震撼:這怎麼可能?

  這分明是道境修者才有可能覺醒的超階技能,而且還不是只要是道境修者就能領悟,須得有運氣有機緣有造化,因緣際會之下才能頓悟。有些高手,一直到了道境六重以上的境界,也未必能覺醒領域威能!

  而眼前這個四季樓的雪尊者,居然在只得天境層次的時候,就能夠釋放領域!

  「這不是見鬼了麼……」

  雷動天揉揉眼睛,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或者雪尊者當前只是施展了某種特異秘術,令自己判斷失誤。但眼前所見的,分明就是領域氛圍的奇異景象,決計不假。

  「刀!」雪尊者身子在顫抖著,臉色也慢慢地變得發白:「你怎麼樣?」

  刀尊者勉力支撐起身體,嘴角不斷地有血沫溢出來:「二哥……我……我恐怕是不成了……」

  雪尊者渾身一抖,急忙上前一看究竟。

  一看之下,卻見刀尊者胸膛位置竟自塌陷了一塊,足堪致命,一時間不由得睚眥欲裂。

  「先前那人的第一劍,就已經震傷了我的五臟六腑,之後我施展燃魂大法反撲,摧谷太過,神魂大耗,這才導致神智迷濛……」刀尊者慘笑:「就在剛才,那黑衣傢伙用掌力陰了我胸口一下,此際回復清明,不過迴光返照,命不久矣……」

  「二哥,哪怕我此際還能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也注定是廢人一個,時日無多了。」

  雪尊者仰天長嘯,聲音充滿了激烈憤慨的意味!

  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留手,為什麼不乘對方氣空力盡的當口全力以赴,即便不能擊殺對方,博取全身而退的生機總能辦到,為什麼偏要瞻前顧後,自己多番留手,對方不領情不得止,反而在得到喘息餘地之後,對己方痛下殺手,更令五弟瀕死,一切都是自己的不作為導致的!

  可是此刻,縱使再懊悔,也是悔之晚矣,無濟於事了!

  外面,劍氣呼嘯的聲音,又一次凌厲地響起了。

  兩道劍光升騰而起,旋即又交叉著落將下來!

  向著雪之領域疾衝而來。

  領域一旦形成,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哪怕是修為高於施展領域一方,但由於是彼此靈氣屬性不同,仍舊會被屏絕在外。

  領悟領域勢所難能,想要破解之,同樣的難能,除非是修為比領域者高上三個大檔次以上的修者,才能夠以蠻力強行摧毀!

  而這個摧毀,乃是將領域連同施展領域之人一起毀滅!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領域不滅,其主不死!

  雷動天的修為比雪尊者高出不止一籌,卻也遠遠沒有達到超出三個大檔次那麼高的高度,但雙方敵對之間已經無可轉圜,尤其還知道雪尊者竟是一個擁有領域的潛力型修者,絕殺之意更甚,當下便以從外界展開蠻力衝擊為媒介,點滴消磨雪之領域。

  這是針對領域最原始,也是最笨的辦法:維持領域,也是要消耗自身功力修為的!

  只要衝擊得多了,消耗到領域者功力修為枯竭的時候,領域自然就會消失!

  本來以雷動天所知,擁有領域者,至少也得有道境層次的修為,而道境修者,維持自身領域,足可維繫相當長的時間,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攻擊,可稱杯水車薪,絕難奏功!

  可是雪尊者卻只得天境八重天級數,即便擁有領域,能夠維繫的時間也必然有限,雷動天與老穆聯袂夾擊,還是有很大機會可以消磨摧殘掉這雪之領域的!

  劍光如虹,不斷地強勢衝擊雪之領域,隆隆不絕的聲音,便如驚天炸雷,震動著整個天唐城!

  作為直接招呼對象的接天樓客棧,漸漸支持不住,搖搖欲墜。

  雪尊者亦是渾身顫抖,臉色越來越白,顯然雷動天主僕的做法已漸奏功。

  但他卻始終在堅持著。

  他不敢撤掉。

  因為這裡面,有自己的兄弟!

  刀尊者呼呼的喘氣,突然睜開眼睛,眼中露出湛然的神采,輕聲道:「二哥,此生,我知足了。」

  雪尊者渾身陡然一震。

  刀尊者眼中露出來溫暖的神光:「我的修為,一直是咱們兄弟之中最弱的,平常,四位哥哥見到我,不是打就是罵……所以,我也不願意見到你們。二哥你對我的打罵和嘲諷,更是最多的……」

  「所以我平常也不在那裡待著,寧可闖蕩江湖,四處浪蕩……」

  「但是今天,我是真的知足了,那一句五弟,讓我倍感溫暖。」

  刀尊者瞇著眼睛,道:「二哥,是兄弟對不住你,拉了大家的後腿。二哥今天捨命相護,小刀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雪尊者咬著牙,承受著外界的衝擊,道:「你在胡說什麼屁話,快些化開藥力,緩解傷勢,只要你的心脈回復運轉,我便帶你突圍!這等要命的時刻,你還不幹正事,感慨個屁啊,等安全有你感慨的時間!」

  刀尊者臉上露出來溫暖的神色,輕聲道:「二哥,這兩個人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般針對咱們……還有那句刀尊者,我想,咱們肯定是被人坑了……而在這天唐城,有資格有膽量且有能力坑到我們的人就只有一個,就是九尊的風尊。」

  「這兩個人的修為,異常強橫,縱然比不上咱們老大,卻也是屬於此世巔峰。二哥你若是帶著我逃走,咱們兄弟兩個就只會有一個結果,就是被他們追上,殺死!」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咱們兄弟倆能夠活下去一個。反正我已經是不成了,就不要再猶豫了。」

  刀尊者微笑道:「請二哥替我向大哥三哥四哥告別。多向四哥說句對不起,我沒有保住他的兒子,我對不起他。」

  外面轟轟的聲音震天撼地,雪之領域愈發地岌岌可危,隨時可能瓦解潰散。

  但雪尊者此際卻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他慘白著臉,兩道目光盯在刀尊者臉上。

  「二哥,你等下可要做好準備,把我的頭帶回去。就埋在……我最喜歡的地方!」

  刀尊者的臉色,突然慢慢地紅潤起來,眼睛,也發出了光。

  「不要啊!」

  雪尊者撕心裂肺地一聲大吼,更意欲制止刀尊者的行動。

  但,為時已晚,刀尊者渾身上下都開始發光了。

  他眼中的精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見森寒,刺目的精光,如同驚天寶刀,出鞘愈半!

  森冷的寒芒,照耀世間!

  「還有,記得把我的刀帶回去,那是我於此世的見證!」

  刀尊者淡淡地說道。

  他此刻的說話言語,盡都充滿了力量氛圍。

  下一刻,他原本已經塌陷的胸膛,竟自重新隆起,與常人無異。

  此刻的刀尊者神完氣足,似是回復至萬全狀態,身子從地上緩緩飄起,一個翻身,落在雪地上。

  一身黑衣的刀尊者,淵渟岳峙地站在雪地之上,滿面儘是一片冷漠,似乎人世間所有的感情,都再與他無關!

  「撤掉領域!」刀尊者淡淡地說道,又或者說是吩咐道。

  他的眼睛遙看著外面縱橫交錯的強橫劍光,眸子中已然儘是黑色。

  再沒有了眼球眼白之別!

  「二哥捨命護我,小弟終身無憾;便以此殘命,送二哥歸途安穩!」

  刀尊者的聲音愈發淡漠。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聲音裡面,再沒有了半點屬於人類的感情。

  「小五!」

  雪尊者一聲狂吼,熱淚奪眶而出。

  下一刻!

  雪之領域驟然破除!

  呯的一聲,無數的雪花,就此翻捲天際。

  雷動天與老穆見狀不覺大喜,同時衝了過來。

  然而一道黑影,恍如虛空幻化一般地悄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渾身儘是縱橫交錯的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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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刀神之骨!

  「刀尊者?」雷動天愣了一下,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老穆。

  不是記得老穆已經將他打殘了麼?

  老穆對於刀尊者的到來,也是大吃一驚,伸長了脖子,我分明已經將他廢了,就算不死,也無能再戰才是,怎麼會以這個狀態出現,這……

  下一刻。

  「二哥!走!」

  刀尊者一聲狂喝。

  雪尊者身子一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刀尊者手指彈刀,龍吟虎嘯聲破空響起,愴然一笑,長聲道:「一生不服人,今日我歸真;始知情與義,兄弟一片心!哈哈哈……走了走了!」

  刀尊者一聲大笑,手中刀光一閃,決然橫刀自刎,一顆瘦削的腦袋,登時滴溜溜飛起,向著雪尊者那邊飛了過去。

  刀尊者這一手大出雷動天主僕意料之外,這……這分明是自殺啊!

  這麼強的威勢,怎會突然自殺?

  就在雷動天兩人驚疑一瞬,卻見另一宗異事,刀尊者首級離體,脖頸斷口卻是一滴鮮血也沒有流出來!

  亦在此時,刀尊者的身子雖然沒有了腦袋,感官盡去,卻好像依然有眼能看一般,向著雷動天與老穆這邊狂衝過來。

  一邊衝,刀氣一邊凝聚,剎那間,已經是刀氣彌天!

  雷動天和老穆見此恐怖異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動作,下意識的向後退離,然後便見,刀尊者的無頭屍身,突然間整個炸裂開來!

  天際更有一個悠悠聲音,彷彿由遠古天外傳來。

  「血肉凝,靈魂祭,刀神現,人無息!」

  話音未落,一把浩瀚的長刀,應聲出現!

  下一刻,空中幻化出一道虛幻身影,那是一尊金色的神祇,高下足有數十丈餘,那把刀,逕自飛回其的手中,隨手一揮之下,半空中登時多出了一座刀山!

  不知其高!

  漫天刀氣,被他全部收攏,化作一刀。

  而一刀,又化作刀山!

  然後刀山傾頹,除了一道光芒向後疾飛之外,其餘的所有刀影,夾雜著凌厲至極的刀氣,向著雷動天與老穆這邊劈頭蓋臉的灑落下來。

  這座刀山不斷的形成,不斷地傾頹,宛如無窮無盡,無止無休。

  「小五!!」

  雪尊者一聲長嘯,抓住那一抹刀光,抱著刀尊者的腦袋,隨即整個人化作了一道白光,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他一路狂奔,一路長嘯,錐心泣血,斷腸殘魂!

  「兄弟……二哥帶你回家!回家了……啊~~~~」

  疾速移動的身軀早已經消失在視野範圍之中,然而悲慼長嘯聲,卻在天唐城夜空久久徘徊不已!

  雷動天與老穆這會已經顧不上追擊雪尊者,他們面對刀山傾頹攻勢,無處躲避,無可閃避,當機立斷之下,齊齊大吼一聲,展開身劍合一之術,正面硬抗之!

  叮叮叮叮叮……

  也不知道兩人所化的劍光,與那刀山的刀氣碰撞了多少下……

  終於。

  一聲大叫之餘,雷動天的身子好似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老穆只比他晚了一瞬間,腳前腳後地飛了出去。

  直接被擊飛數十丈,落到了樓台邊緣。

  空中刀山還在不斷的傾頹,不斷地發出毀滅一切的刀芒,甚至阻斷了雪尊者逃逸方向的視線。

  終於,一聲刀鳴。

  空中驀然出現一把長刀,寒光閃爍。

  隨即,猛然消失。

  天地間,恢復了一片寂靜。

  與刀山同步消失的,還有刀尊者的身體,但地上卻連半點血肉都沒有。

  他的所有血肉,都化作了獻祭之刀氣,毫無保留!

  雷動天身上多出了縱橫交錯的二三十道刀痕,痛得呲牙咧嘴,老穆身上也遍佈橫七豎八的刀口,傷勢比雷動天更重幾分。

  兩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兀自惡狠狠地望著眼前虛空。

  但,刀尊者沒有了,雪尊者,也不見了!

  情知此役終了,雷動天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大口喘息,眼中卻流露出來憤恨之極的神色:「可惡!居然讓他跑了!遺患深遠!」

  老穆一瘸一拐地過來:「少主,這座刀山,應該是那刀尊者以全部生命力催動的最後手段,雖然不足以殺死我們,但卻足以阻攔我們,這是什麼手段……!」

  老穆驚疑不定,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摧毀了刀尊者全身經脈,怎麼還會出現這等事情?

  雷動天身子一動,登時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由得悶哼一聲。

  兩人修為深厚,身上傷口雖多,遍體鱗傷,卻大多都是皮肉傷,並無一處傷及要害,並沒有性命之憂,甚至猶有再戰之力。

  但,戰鬥對像卻已經沒有了。

  「嗯……我好像是有聽說過……這種手段……」雷動天眼神閃爍,嘶嘶地抽著涼氣:「這……這……這是……」

  他的目光突然間凝固了,一張嘴半張著,似乎整個人變成了雕像。

  「少主?少主?」老穆嚇了一跳。

  「我想起來了!」

  雷動天突然跳了起來,渾身傷口綻裂,卻是如同沒有感覺,眼睛直勾勾地說道:「刀神之骨!原來竟是刀神之骨!果然名不虛傳!」

  老穆瞪大了眼睛:「刀神之骨?那是什麼?」

  雷動天恍如沒聽見老穆的疑問,他的精神現在已經陷入了極度震驚,振奮之中,眼睛直勾勾地目視虛空:「我早就該想到的!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刀神之骨,真的有刀神之骨的存在!」

  「那四季樓愈發地不單純了,先有天境便領悟領域之人,居然還有刀神之骨!」

  「是了是了,既然有刀神之骨,便有雪神之骨,怪不得,怪不得只是天境,就能領悟領域之力!原來如此!」

  老穆一頭霧水:到底什麼是刀神之骨,您能解釋兩句再感慨嗎!?

  雷動天終於回過神來,吸著冷氣:「先處理傷口,我慢慢再跟你說詳細。」

  「去雲府!」

  ……

  雲揚搭眼看到面前遍體鱗傷血肉淋漓幾乎不成人形的兩個重傷者,突然間驚呼一聲:「……雷……雷兄?!」

  雷動天疲倦萬狀地歎了口氣:「雲兄弟……慚愧……」

  「這……這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雲揚震驚地叫道:「來人吶,快快快,拿金瘡藥,療傷藥……快來人,先將人扶進去……」

  一迭連聲的招呼。

  雷動天強撐著,穩住身形,蔚然道:「不用麻煩了,這些傷藥我們都有,給我們找個安靜的房間就好了……嗯,再派個人幫我們看看後背的傷口……」

  「好好好……快快快……」雲揚一臉沉重:「雷兄,你你,哎……到底什麼人凶殘至此……這……小弟……哎……我的天哪……怎麼這麼多的傷口……」

  雷動天兩人痛苦不堪,而雲揚又是若無其事。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

  這個時候,或許最瞭解雲揚的人才會知道,雲揚現在臉色發白,渾身都似乎在輕微顫抖,已經是強自支撐的樣子了。

  甚至,他眼中的神光,都暗淡了不少。

  剛才的嫁禍,雲揚的付出,一點不少!只差一絲,就被斬落。

  與雷動天兩人一樣,現在的雲揚也是遍體鱗傷,丹田內,幾近油盡燈枯。

  但他臉上卻依然是談笑自若,沒有半點異狀。

  廂房中。

  雷動天兩人看似傷得厲害之極,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實則卻是沒有傷及根本。

  敷上藥,吃下丹藥,包紮了一下之後,兩個人就看起來很像樣了,狀態大好,甚至精神還很振奮地說。

  「幸虧有雲兄弟在,讓我們有安心的落腳之處……」雷動天無比慶幸:「幸虧當日聽了雲兄弟的話,否則今天之戰,只怕…哎,就算是栽不了,但更多的皮肉之苦卻是肯定免不了的。」

  雲揚忙前忙後,口中兀自不斷地下命令。

  將老梅與裝扮成護衛、頂著一臉黑漆漆醜得嚇人的白衣雪指使得團團轉。

  雷動天看在眼裡,心中感動莫名。

  我這次受傷,可是將我這雲兄弟急壞了,也嚇壞了,他是太關心我了,關心則亂,亂卻真心……

  有此兄弟,此生何求?

  長此以往,以這個兄弟來練功,絕對的事半功倍啊!

  「這次的狀況實屬意外,我們本來穩佔上風,掌控全局……」雷動天歎口氣:「卻沒有想到……對方隱有極招!」

  雲揚憂心忡忡地道:「別管什麼極招大招了,雷兄,你還是趕緊從家族那邊招人過來吧。哎,真不是小弟烏鴉嘴,四季樓目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仍舊不過是冰山一角,遠遠不是其全部實力……我實在是不放心啊。雷兄,你我肝膽相照,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哎!」

  說了一半,似乎感覺不吉利,雲揚便沒有再說下去。

  雷動天寬慰道:「兄弟放心,這一次委實出其不意,這才著了對方道兒,下一次遭遇,就算他們再使用更厲害的大招,我也有辦法應對,大意一次已經是太多,豈會重蹈覆轍。」

  「說起來我們這一次真是小瞧了四季樓的底蘊,以至於沒有做萬全的防備。」雷動天懊惱之極:「我甚至連星辰天衣都沒有穿……真正是太大意了!」

  老穆翻了翻白眼,的確是太大意了。

  你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寶衣放著不穿,可就怪不得我護衛不周了……

  就我這比你還嚴重的傷勢,怎麼也算不得護衛不周!

  雲揚看到兩人精神尚好,似是終於放下了一點心,舒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哎,剛才那狀況可是嚇死我了……」

  雷動天呵呵一笑,溫暖地道:「嚇到了我的兄弟,卻是我的罪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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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十二天人

  雲揚也是哈哈一笑,道:「雷兄,對方到底施出了什麼極招?怎地連雷兄你這等不世強者都不免受傷?」

  雷動天沉吟了一下,決定推心置腹的全盤相告,道:「我沒有想到那兩人會中的刀尊者,居然擁有刀神之骨!」

  雲揚愣了一下:「啥?」

  「刀神之骨啊。」雷動天眼中露出來艷慕之色:「這是真正意義的好東西!」

  雲揚虛心問道:「刀神之骨?一塊骨頭?」

  雷動天哈哈笑起來:「這麼說也不能說你說的全然不對……該怎麼說呢,不要急,等我來給你解釋解釋,也為你長長見識。哈哈……」

  現在,雷動天感覺自己與雲揚,完全就是一對生死相依,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端得死生契闊,與子同說!

  沒有什麼秘密是不可以共享!

  因為這樣子,才能加速促進兩人的情意。

  雖然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將自己這個兄弟毀滅掉……

  但雷動天卻覺得,只要這麼相處下去,哪怕有一天,自己毀滅了雲揚,也會一輩子都記得,曾經有一個兄弟,全心全意地對我好!

  「古老相傳,我們這片天地,曾經有神靈存在。」雷動天道:「而神靈會在其飛升之前,留下了他的傳承。」

  雲揚面色鄭重,認真地聆聽著雷動天的描述,

  雷動天提到的這個傳聞,雲揚並沒有聽過,大抵應該是流傳玄黃界中的秘傳。

  「這樣的神靈非止一位,而是有多位神靈,更有甚者,這多位神靈之中,還有數人頗有兄弟情誼,相交莫逆。」

  雷動天道。

  「多位神靈?彼此間相交莫逆,這說法倒是新鮮!」雲揚聽得有些詫異了。

  雲揚對於雷動天提及的神靈之說並不懷疑,就如天玄大陸世俗修者識十成大圓滿修者大抵就是此世巔峰。

  然而在諸如春秋山門等超級宗門眼中,十成大圓滿境界僅止於山境頂峰,僅止於半隻腳踏入更高的天境而已。

  而雷動天這位出身玄黃界的世家少主眼界自然更高,他所言的神靈,應該是玄黃界極峰修者,而所謂飛升大抵也就是晉升至另一個更高位面的過程,而玄黃界的極峰修者,若是放在天玄大陸,只怕稱之為神靈都屬栽份,不契合其身份實力!

  讓雲揚真正感到詫異的乃是雷動天所言的後半句話,要知修途素來崎嶇難行,修者同道能有一二知己已經是莫大幸事,可雷動天所言傳說的原點,卻是多位相交莫逆的極峰修者,同臻飛升之境,甚至順利飛升,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在那多位神靈離開之後,整個大陸在極短時間裡發生了極驚人、極巨大的變化。」雷動天道:「包括現在大陸的所有,都是在那次之後,一次滄海桑田的變化而來。」

  「亦因為那次變故,大陸之上多出了很多神秘、人力難以涉及的地方……包括沒有人能翻越的高山,沒有人能跨越的大海,以及更多的神秘之地……這些原本都是沒有的!」

  「世間修者一直都在致力尋找神靈們留下的傳承下落;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終於有十二個人,找到了其中一位神靈的傳承。」

  「這十二個人乃是一個團隊,那時候被稱作是冒險團體……彼此間關係親厚,親如兄弟,但即便是有這樣的感情基礎,也在這一次發現傳承之時,各自有了別樣心思,具體過程如何無人得知,總之最後就是眾人大吵了一次,反目成仇,從此,便分做了兩撥。」

  「兩撥人戰力相當,若是當真彼此火並,最終只會兩敗俱傷,甚至兩敗俱亡,而且他們還發現,這位神靈的傳承,奧妙至極,並不是普通凡人能夠輕易繼承的,傳承之中的功法更非止一項,若是將這些功法全部交給一個人修煉,那個人絕對沒可能當真有所成就。舉例來說,一個人身據劍骨,修行劍道自然事半功倍,但若是讓他同時兼修刀法,心有旁騖之下,不但刀法難成,連該當有成的劍法也要大打折扣!而他們所獲得極品功法,在那傳承中足足有十二種之多!」

  「兩伙人很慶幸極品傳承功法正好與他們的人頭數相當,不需要再生爭繞勢必,兩伙人各自帶走六種功法,這番經歷,令這十二人獲得不世機緣,卻令他們之間情誼生出裂痕,再難修復!卻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雲揚心念轉動,追問道:「這兩撥人後來如何,可是各自神功大成,意圖雄霸天下,彼此爭勝,走上極端嗎?」

  這是最正常的話本傳說邏輯模式,雲揚甚至有推想過後續,諸如十二人功法彼此克制,一人克制一人,另一人又克制一人,最終十二人死剩兩人,展開決戰,敗者魂走九泉,勝者……勝者雖勝,卻自感歎自省,不該為了功法殺死許多好兄弟好朋友雲雲,全都是套路!

  雷動天聽雲揚追問,呵呵一樂:「事情的後續發展很是有趣,甚至是一段佳話,兩伙人分道揚鑣,各自修煉所取得的傳承功法,上手修煉之後才發現,他們所得的功法,其實並不適合自己修煉。因為適合的功法在另一撥人手之中。」

  「但之前已經鬧翻了,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雙方都很後悔,於是想辦法消除嫌隙,重歸舊好,這其中自然頗多波折,但到得後來,十二人終究又再度齊聚一處,將十二份功法拿出來,十二個兄弟,大家各自挑選最合適自己體質的。」

  雷動天娓娓道來。

  雲揚忍不住為之讚歎一聲:「果然是超級高手,心胸亦是廣闊;都已經分道揚鑣,最終卻尤能夠全部拿出來分享……雖然其中另有私心因素,卻也不是平常人能夠做到,果然是一段佳話。」

  雷動天道:「這話說得是;面對著那等誘惑,要說有點私心仍屬正常。且不管其間發生了多少波折,就只說最終能夠坐下來開誠佈公,彼此分潤,便已經是難能可貴,足堪佳話了。」

  雲揚連連點頭以示贊同,實則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八個兄弟。

  想起了老大土尊徹夜為水尊釣魚的情況……

  心中下意識地升起一股傲然之意:若是覓得傳承者的乃是我們兄弟九人,絕不會出現這等情況,連一開始的些微齷齪都不會出現!

  大家只會從一開始就互相謙讓,然後再各取所需,相互促進,彼此啟發,繼續在一起打拼!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永不言棄,什麼分分合合狀況,絕對不可能出現。

  「這十二個人各自取得契合功法,一路修練下去,功體達成,終於成就了天玄大陸的修者傳說!成為了十二天人!」

  雷動天聲音裡,有著濃濃的艷慕:「縱橫無敵,金剛不壞。」

  「但……亦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又一次後悔了。」雷動天道。

  「為什麼?這話從何說起?他們不是已經臻至此世修者極峰了麼?」雲揚問道。

  「成就天人固然是此世極峰,卻非修途終點,此世的終點乃是成為神靈,飛升更高界面……可是他們發現,不管自己如何努力,竟也不能再前進一步,打破虛空屏障,成為真正的神靈!」

  雲揚道:「這不對吧!他們所得的不是神靈傳承麼?他們為什麼卻做不到最終一步?難道這十二人全都留有後手,將自己當初所得的功法隱去了關鍵一著?」

  雷動天道:「沒那麼狗血,而且當時也有人恰好就得到了契合自己的功法,總不會對自己也留有一手吧?!他們無法踏出最後的真正原因根源其實就在於……當年的那一次分道揚鑣,兄弟反目!」

  雲揚又是一陣詫異,顯然不知道這又是從何說起,靜待雷動天下文。

  「還記得我剛才有提到飛升神靈之中,有神靈異常重視朋友,重視友情的麼,而他們所獲得傳承的原主,一生之中最珍視的,就是兄弟之情;而流傳下來的傳承,也需要肝膽相照的兄弟同時修煉,才可並肩同行達到巔峰。」

  「他們十二個人雖然後來重歸於好,但是……曾經出現的裂痕,卻是各自的心魔,無法消除!所謂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就是此說!」

  「所以他們雖然將功法修煉到了極致,卻無能邁出最後一步。便是因為那一次的兄弟反目,導致自身心境存有破綻,若是強行突破,只會功體反噬,自毀而亡。」

  「十二天人窺破此點之後,自是悔不當初,但那時已是回頭無路,再無轉圜餘地。他們雖然修煉到了極處,縱然是高山河流,也只是一招一式便可夷為平地,但他們卻只能做陸地神仙,無法再進一步,無望大道。」

  「再之後……雖然他們壽命悠久,卻總也熬不過時間流逝,終於在多年之後,一一辭世。」

  「他們雖然死去,但每一個人的身體都是堅硬如玉,不可毀壞,永存於世。而十二人臨死之前留下遺言,屍體要與其他的兄弟,同葬一穴;今生對不住兄弟,期盼來世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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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狼子野心四季樓

  「這十二家後人固然因為祖輩隕落而悲痛至極,卻仍舊依照先輩遺願將十二位先輩的遺體葬在一起;然而多年之後,江湖大亂,有蓋世奇人借星辰之力,布周天大陣,引發地脈,造成天崩地裂;將十二天人的墳墓一舉摧毀!」

  「而十二天人的屍骨遺骸,亦因為這場變故而也終至四分五裂,散落各方,所謂的金剛不壞,終究非是永恆不朽。」

  「但後來有人發現,天人的屍身雖非金剛不壞,每一位天人的屍骨,竟當真恍如不朽,無論那一塊屍骨都暗蘊天人生前的威能……一旦將天人屍骨全部激活之後,便可以重現當年天人的傳承,乃至其完整的功力修為。」

  「所欠缺的,就是如何將天人的威能激發出來的方式方法手段而已。」

  「而隨著大家不斷在摸索嘗試,終於找出來了一種辦法,就是將這樣的天人之骨,直接移植進一個人的身體裡,代替這個人的原本的那一部分骨骼。」

  「然後隨著修煉生活,逐步適應,只要習慣適應了不斷地散發出天人之氣,籍以改變自身,等到一定程度之後,自然而然就能蛻變成為一個強者。」

  「而這,還只是第一步,有心人考量,只得部分天人之骨就有這樣的威能,若是能夠將所有的天人之骨全數匯攏,便該當能夠獲得那位天人完整傳承,至少也有相當於那天人本身的修為層次。」

  「這個設想極為大膽,且至為繁複、精密,但不得不承認,可行性極高,曾經有很多人都有嘗試過這個辦法,但盡都是失敗的傳聞,罕有成功的例子。最後最後,天人之骨終於不知道散落了何處去……迄今為止,這段古老傳說消失了幾千年……」

  雷動天看著眾人凝神傾聽的樣子,心中不由自主有一種優越感,嗯,這些事,他們都不知道。

  繼續道:「而剛才我所說的刀神之骨,所指的就是……十二天人之中的刀神遺骨!」

  「不但四季樓的刀尊者身上有刀神之骨!相信跟他在一起、明顯有操控雪花之能雪尊者,也有很大機率擁有雪神之骨!」

  「不,雪尊者身上一定有雪神之骨,否則無法解釋他那點修為就能夠釋放領域,原來如此。」

  「這樣說來……四季樓……原來真實的目的,竟是在這裡。而且一直在默默地籌劃!」

  「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已經成功收集了多少天人遺骨!」

  「還有就是……四季樓對付我的根本原因,我也就能猜到了。」

  雷動天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喃喃說道:「只是……四季樓如何知道我們雷家擁有雷神之骨這一機密?」

  「怪不得一上來就要我交出家族修煉功法……哼!」

  然後冷哼一聲,道:「狗日的四季樓,想得倒是挺美啊,端德狼子野心,癡心妄想!」

  說著說著,突然間滿懷憤恨之情,勃然大怒道:「四季樓居然敢如此妄行無端,明目張膽地對上我雷家,倒是膽大包天,自尋死路!」

  雲揚愕然愣住。

  顯然他這個始作俑者也沒想到,居然會生出眼前這等變故。

  十二天人之骨?

  雷神之骨?

  刀神之骨?

  雪神之骨?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雲揚感覺自己這一會吸收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一時間腦袋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這都哪跟哪?

  這樣的劇情走勢,發展巧合,就算話本小說也不敢這麼寫吧!

  這端得是神轉折?!神變奏?!

  偏偏雷動天這般的敘述,他自我感覺良好,更兼逼格十足。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內,情理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反而是讓雲揚這個幕後推手聽著,感覺雲裡霧裡、不著邊際。

  這傳說還有很多關鍵點,你根本就沒有說清楚好吧!

  但雲揚自己也清楚,如這樣的掌故傳說細節,雷動天絕對不會真個事無鉅細的全部都能說個給自己,畢竟這是一個關係到天下無敵成神成聖的大秘密!

  他能夠說得出現在這些,已經是自己下的這番功夫沒有白費了。

  甚至還基於了雷動天自信隨時可以制住自己,自己只是掌握其手中的一隻螻蟻而已!

  不過雲揚倒是真沒想到,此番非但有心栽花花滿天,無意插的柳……貌似也成蔭了。

  這倒真真是意外之喜,喜出望外。

  當然這份喜悅肯定是不能在這會表現出來的,畢竟是當著雷動天的面呢!

  「雷兄,你這……說話還需要注意分寸。」

  雲揚感動地說道:「這番話跟小弟說,這等大秘密與小弟分享,小弟自然與有榮焉,卻也心有顧忌……須知隔牆有耳,萬一這等機密竟被別人聽了去,對雷兄你可是大大的不利。」

  「這個我省得。」雷動天很感動地拍拍雲揚肩頭,道:「兄弟對我一片真心實意,我雷動天全都記在心裡!」

  雲揚點點頭,隨即又義憤填膺道:「我還真不知道,四季樓居然尚有如此圖謀,端的居心險惡!更有甚者,其所謀竟又是這般的巨大,連如雷兄本家這樣的隱世家族也為其謀算……天人之骨散離,下落不明既然已愈數千年歲月,相信雷兄家擁有此骨也該當有偌久歲月,端的家傳寶物,四季樓竟然也妄圖染指,實實的喪心病狂,令人齒冷!」

  雷動天更加勃然大怒,道:「四季樓這幫雜碎,先是強擄我未婚妻,而今更明目張膽的覬覦我家傳神器!就算是千刀萬剮,不足以解我心中之恨!必當覆滅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

  雲揚沉吟片刻,這才又開口道:「關於此事還有一個奇怪之處,雷兄家傳至寶乃是何等機密大事?這等消息,理應小心防範,謹慎萬分,即便是族中長輩也未必能知,卻不知……那四季樓又是從如處得知的呢?」

  雷動天黑著臉,冷冷道:「這還用問,必然是那些不希望我家落到好處的人……透露的消息!嗯,你說得對,雷家內部也該當有內奸出賣本家,否則又豈會無端洩密……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決不能善罷甘休。」

  雲揚面色憂慮道:「雷兄現如今孤身在外,人單力孤,一切還是以小心為上,四季樓既然有如此籌劃圖謀……想必是籌謀已久,雷兄,我現在感覺……眼前危機重重,接踵而至,但凡稍有不慎,恐怕就是萬劫不復……依我之見,雷兄還是暫且回去家族,商量一下對策,再言後續……」

  「不必!」雷動天哼了一聲,壯志凌雲地說道:「今次變故只是我戒備之心不足,太過大意了,以後就憑雪尊者這等人物,想要對我造成傷害,那是絕對不可能了……再說了,眼前雖有危機綿綿,但也可能是我雷家的蓋世機緣!危機未必不是良機!」

  雷動天臉上露出來一個陰沉的笑容,淡淡道:「所謂見微知著,四季樓擁有的天人之骨,絕對不止一塊兩塊,也絕對不止一個兩人擁有……遠的不說,就只說刀尊者雪尊者竟然擁有天人之骨,那麼與他倆齊名的另外三尊也該當擁有天人之骨才是正理,還有四季樓的首腦年先生,他也該當擁有天人之骨,或者還不止一塊兩塊,這些天來我也有對四季樓展開調查,四季樓立足天玄大陸無數歲月,多次布武天下血洗江湖,苦心造詣的經營這麼多年下來,積攢了多少好東西,還真是沒法說……」

  「他們血洗江湖……是為什麼?哼哼哼……」雷動天居然又想通了這一點,忍不住又是一陣冷哼:「必然就是為了這個吧!哼!」

  雲揚瞠目結舌,這也行?

  「我若是能夠將這些……拿到手裡……」

  雷動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驀然間又是異想天開,眼睛裡發出湛然光澤,道:「那我雷動天,就是雷家幾千年來……最大的功臣!哪怕是所有的列祖列宗所有的功績加起來……也不如我一個人大!」

  「我當年我父親為我取名字的時候,曾經說過,一雷動九天,果然是有先見之明!一語成讖。我須得將這件事情獨力辦完,那才算是真的應了我父親為我取這個名字!」

  「雷動九天!」

  雷動天說著說著,突然哈哈大笑。

  「只不過愚兄想要完成這件事情,卻還要仰仗雲兄弟你鼎力相助才行,事後為兄必有厚報!」雷動天認真說道。

  其態度之誠懇真摯,雲揚竟絲毫感覺不到虛情假意的成分,滿滿地發自肺腑,源自真心!

  「雷兄說的哪裡話來,咱們兄弟之間哪裡還說得到仰仗云云!」

  雲揚一拍胸膛,大是義薄雲天狀地說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弟此後必然全力以赴,上刀山下油鍋生生死死萬死不辭!必然竭盡全力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幫助我兄完成此宏圖偉業,締造傳奇新編!」

  「謝謝了!」雷動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握住雲揚的手,連連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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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山門之變!

  「還是那句話,咱倆誰跟誰啊。」雲揚呵呵一笑:「雷兄你和穆老安心養傷,外界的相關消息就都交給小弟搜集好了,說來見笑,小弟真正能出力的,也就在這上面上了。」

  雷動天連連點頭,感歎地說道:「這一趟出來之前,實實在在的是沒有想到,我不僅可以修煉七情大法,還能有如花美眷,更有意外之喜,再有震撼的四季樓天人之骨的驚世駭俗消息……更難得的是,還結交了雲兄弟這麼一位肝膽相照的好朋友,好兄弟!老天待我甚厚,待我甚厚啊!」

  雲揚同樣感歎說道:「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初見雷兄的時候,還感覺雷兄貌似很不好接近、很不好相處的款,哪知道接觸多了之後,彼此竟是這般性情相投,性格直爽,一見如故,小弟能夠認識雷兄也端的是三生有幸,此生足矣!」

  兩人對望一眼,都是充滿了知己相得的一陣哈哈大笑。

  笑聲裡,充滿了肝膽相照、志趣相得的情意。

  「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雷動天唏噓一聲,一臉笑容。

  「不錯,人生難得一隻雞啊!」雲揚也是唏噓一聲,感情愈發真摯地道:「雷兄,小弟與我兄之間的這番兄弟情意,我感覺,說句不吉利的話,可以一直持續到死!」

  雷動天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兄弟情義,一直到死!」

  邊上,白衣雪,老穆都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穆是感覺自家公子這會貌似是有些失態,更關鍵是有點誇張了,這分明就是動了真感情的款,因為……公子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肉麻了一些。

  白衣雪則有另一重感悟:馬勒戈壁的……這個姓雷的,看來之後肯定得坑得比我慘,慘多了,沒聽雲小子說,目標直指死亡了麼!!

  不過若是能夠親眼看這混蛋如何被坑死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哎,雲揚這坑人的本事越發地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委實是讓白某歎為觀止,心悅誠服。想我白衣雪自負聰明,還不是從第一次照面就開始被忽悠,一路忽悠成了護院……而且還是那種連撒尿都不自由的護院,非是無因啊!

  看到今天這一通忽悠,白衣雪算是徹底地服了!

  這就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超級人才啊!

  …………

  另一邊,四季樓已經開始全面動作,正是啟動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就在這一日!

  春秋山門。

  弟子們正在按部就班的做早課,宗門駐地的山門之前,雲霧繚繞,一如往常一般的安靜祥和。盡顯世外紅塵,天上宮闕氣象。

  一些弟子在相互喂招,還有人在打坐衝關,還有人出去尋找食材,還有人開始偷奸耍滑……門派高層都是閉門衝關,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突然間。

  遠方似乎有一道光芒閃了一閃。

  山門前有看到的弟子原本還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狐疑地看了一眼,旋即便扭轉了頭,說說笑笑,再沒有將那異狀當回事,放在心上……

  但,下一刻。

  一道宏大劍光驟然從雲層之上降落下來,聲勢沛然莫御,震懾全場。

  一個夾雜著凌霄劍氣的鋒銳聲音,突然間在眾人耳朵邊上響起:「春秋山門威名赫赫,高手輩出,但不知道這山門之堅,是否能夠經得起我一劍!?」

  話音猶在春秋山門眾門徒耳邊縈繞,一道劍光已如太陽射出來的光線,悍然來到了山門前。

  轟的一聲!

  劍氣沖霄而起,四面八方飛射!

  此刻在春秋山門山門位置守護的八位守門輪值弟子首當其衝,連一個字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即時化作了一團血霧,在空中飄蕩不息。

  而春秋山門那道宏偉的大門,亦在砰地一聲之後,徹底淪為了齏粉,紛紛揚揚的散落在地上。

  一時間,灰塵彌天而起。

  就在血霧灰塵縈繞的氛圍之中,一個宛如出鞘利劍,渾身上下盡都鋒芒畢露的白衣人,背負雙手,悠閒瀟灑的緩步走進了春秋山門大門,淡淡道:「威名赫赫的春秋山門,居然擋不住我一劍,這樣的山門,留來何用?去之何惜!?」

  裡面,春秋山門的弟子們面對驟來的莫大變故,驚恐之下,四散躲避,卻猶有一聲警鐘,悠揚響起。

  「不好了……有人闖山,一出手就毀滅了山門!」

  「有人殺進來了……」

  「八個值守的師兄弟已經悉數被殺了……」

  「來人乃是高手,速速通知門內長老。」

  「不好了……」

  滿目儘是一片紛亂。

  那白衣人滿身皆素,唯有肩頭處露出一個烏黑的劍柄,眼睛淡漠的看著春秋山門裡面的紛亂現象,瞇起了眼睛,淡淡道:「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只餘污染上古十大門派名頭的用處。」

  突然振聲說道:「春秋山門那些能抗揍的老傢伙們,還不趕緊出來幾個人祭劍!」

  嗖嗖嗖……

  一片濃煙漫天灰塵之中,突然有無數人影,從各個方向飛了出來。

  其中為首者,乃是一個長袍老者,此刻一臉的慎重,伸手一揮,大聲道:「眾人稍安勿躁,都停下來!」

  一聲斷喝,威儀盡顯,四散紛亂的場面登時一斂,慌亂的春秋山門門人彷彿有了主心骨主持,漸漸行之有序,各歸各位,各司本職。

  那老者眼見門下漸安,隨即又越眾而出,眼睛盯著白衣人,滿懷戒備地說道:「名震天下的四季樓劍尊者,緣何跑到我春秋山門來撒野?大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生齷齪,卻不知道本門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四季樓?一上來便拔劍動殺,毀我山門,屠我弟子,卻是何故?!」

  劍尊者冷冷說道:「本座來此動殺,自有因緣,現在只是略施薄懲,小懲大誡,春秋山門若是不能給本座一個交代,那麼,就不僅僅是殺你們幾個弟子的事兒了。」

  他冷冷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說不定……鼎盛一時的春秋山門,就會從今天開始,從這天玄大陸之中……除名!」

  語氣淡然,然話語內中含義卻是盡顯森然!

  那老者瞳孔猛縮,嘴角露出來一個充滿譏嘲的笑意,淡淡道:「想要將春秋山門除名,只憑著你劍尊者,似是還沒有這個本事!」

  劍尊者道:「有本事沒本事,還要看你們怎麼做!這個交代,能不能讓我滿意。若是讓本尊這不滿意,那你馬上就會看到,本尊者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敢問緣由何來!」那老者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涅槃,厲聲道:「劍尊者,說說吧!」

  劍尊者靜靜地站著,眼睛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看著對面的老者。

  驀然,他肩後原本靜靜地插在劍鞘裡面的長劍突然「錚」的一聲鳴叫,自動出鞘半尺。

  寒光登時大作。

  一劍光寒春秋山。

  森寒的殺氣,好似潮水一般狂湧出來,在場所有人盡都感覺到遍體生寒,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劍芒在自己赤裸的肌膚上劃來劃去那種感覺。

  劍尊者陰冷地笑了笑:「貴山門弟子,參與了森羅庭截殺我四季樓春寒尊主之役,更於此役中出了大力,不知道,所為何事?緣由何來?還請給我一個說法。」

  「相助森羅庭?截殺春寒尊主?」

  那老者一陣懵逼:「我們截殺你們春寒尊主做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斷斷沒有做過這等事!至於說跟森羅庭聯手,更是荒誕,子虛烏有之說!正邪不兩立,如何聯手?!」

  劍尊者眼簾半闔,風輕雲淡說道;「我此來不是來問你們有沒有,只是來要一個說法,若是這個說法你們拿不出,那麼,四季樓這一次的布武天下,血洗江湖,就從春秋山門開始!我給你們的寬限十分有限,就只有兩項,有,還是沒有!」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昂然道:「劍尊者還真是寬懷大量,海量汪涵。春秋山門差點就被劍尊者的寬容感動了。嘿嘿,嘿嘿。」

  劍尊者淡淡道:「你早就該出來了!但即便是你出來又如何,能改變結果嗎?!」

  隨著一聲冷笑,一個丰神如玉的中年人赫然出現在山門,眼睛注視劍尊者,冷笑道:「一別經年,劍尊者還是這般的咄咄逼人、分寸不讓。」

  劍尊者道:「確實是一別經年,一筆春秋肖騰空還是風采依舊,依舊一般的傻逼德行!」

  肖騰空微微一笑,並未因為來人的出言不遜而動氣,道:「劍尊者,既然來了,來者是客。還是先把話說個清楚明白才好;若是其中另有什麼誤會,那麼只怕就需要劍尊者和四季樓反過來給我那些死在劍尊者劍下的門下弟子一個交代了。同樣的,若是本門弟子確實有得罪四季樓之處,我們也不會姑息,勿枉勿縱。」

  「這句還像是一句人話。」劍尊者道:「貴山門有一位弟子,名叫做……危行路?世道危途,難行前路的危行路,這名字起得,真是晦氣!」

  聽罷劍尊者提及目標之人的名字,春秋山門上下登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氛圍之中。

  肖騰空瞳孔收縮,沉聲道:「如何?」

  劍尊者道:「就是危行路阻擊我春寒尊者,致令春寒尊主隕落,此事罪證確鑿;若有質疑的,可叫出來當面對質。」

  危行路?

  肖騰空一聽這個名字眼睛突然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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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的兄弟!

  肖騰空一聽對方這句話就知道不假,但他的態度卻在聽到危行路的名字的時候,突然強硬起來,淡淡道:「劍尊者這麼說,本座便這麼信,但危行路乃是我山門弟子,他不管做了什麼事情也好,都須得由我春秋山門來制裁;怎地也輪不到四季樓指手畫腳,越俎代庖!」

  他眼睛冷冷地看著劍尊者,淡淡道:「劍尊者跑到我春秋山門要制裁我春秋山門的弟子,未免……太將自己當個人物了!」

  劍尊者登時被噎了一個措不及防。

  他想過對方多般應對,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態度竟會變得強硬如斯!

  自己一來之後,春秋山門對於四季樓的尋仇,明顯忌憚異常。是以他才能以氣勢壓制全場,卻非是他之能為當真就足以壓制整個春秋山門,只是春秋山門高層不欲彼此衝突繼續擴大。

  剛才一筆春秋肖騰空到來之後,雙方態度更見緩和,劍尊者已覺此行多半會和平收場,他對於自己實力雖然自信自負,但春秋山門到底是天玄大陸上古十大宗門之一,強攖其鋒,終究風險,若是兩相緩和,當可轉圜。

  然而才一提及危行路之名,春秋山門上下所有人等的目光態度,瞬間全變,變化超乎想像!

  就這麼突然變得異常硬氣,很不適應啊!

  劍尊者本能地感覺到,這個危行路的身份,恐怕大不尋常?

  但事到如今,已成騎虎難下之勢,若是退縮,反而更丟面子,何況,四季樓何曾怕過誰!

  但見劍尊者的身子陡然一挺,眼中突然發出凌厲光彩,淡淡道:「既然如此,春秋山門……就是此次四季樓血洗江湖的第一站了!」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他肩後的劍鞘中,一聲龍吟一般的長鳴,一把劍突然自動彈了出來,在半空中,凌空橫亙,劍尖吞吐著閃爍不定的冷芒,對準了春秋山門眾人。

  「要戰便戰,這麼多廢話!」肖騰空厲聲道:「我春秋山門豈是任人欺凌之輩!」

  隨著鏘的一陣響動,在場數十春秋山門弟子齊齊的拔劍在手。

  「布劍陣,迎貴賓!」

  一聲呼喝之餘,春秋山門之內,警鐘再鳴,久久不息。

  一道道身影,從各個山頭,好似流星趕月一般地衝下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春秋山門屹立偌久,且看四季樓有何能為可以血洗本門?給我將這位劍尊者拿下!等下老夫押著他去找年先生,倒要問問看,四季樓是不是真的要翻天?!」

  然而回應他的,乃是沖霄劍氣。

  劍尊者一聲長嘯,殺氣瞬時瀰漫了整個天地,遍佈整個春秋山門前山,大喝一聲:「殺!」

  ……

  而在同一時間。

  森羅庭根據地地獄谷此時已經殺得是血流成河!

  四季樓冰霜兩大尊者連同另外的十幾名超一流高手,強勢衝擊森羅庭的總部!

  雙方二話不說,直接開戰。

  森羅庭十殿大王同時現身迎戰。

  與此同時,森羅庭所屬的一應金牌殺手,適時出現,盡顯神出鬼沒的超妙手段。

  戰鬥如火如荼,空前慘烈。

  江湖上,四季樓亦有動作,綠衣騎士,紅衣騎士,黃衣騎士,白衣騎士四色騎者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在江湖現身,對敢於跟四季樓唱反調、乃至陽奉陰違者強勢開殺,一路橫推,一路鮮紅,端的是鮮血沖天,白骨遍地。

  那是許久已經不曾現身江湖,幾成傳說的春夏秋冬四色騎士,再現塵寰,再譜新編。

  ……

  四季樓再度開啟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首日,可謂處處開花,盡展上風,唯有劍尊者這邊,成果稍遜。

  倒不是劍尊者吃了敗仗或者遭遇挫折,而是這場戰事,形成了一個比較特異的戰鬥氛圍,劍尊者以一己之力,強行封堵住了春秋山門大門;劍光縱橫,直接將這一片空間完全屏蔽!

  他雖然未能夠攻入山門內部,大開殺戒。

  但,有他在這裡,卻也相當於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春秋山門的人想要衝出去,無疑是難如登天!

  對於當前狀況,沒能衝進去大開殺戒,劍尊者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春秋山門真正的實力底蘊,那些個老傢伙們到現在還沒有出面。

  當然,自己有殺手鑭保留,沒有動用。

  雙方都在提防戒備,不敢輕舉妄動,貿貿然出手,所以這將是一場長久之戰!

  對於劍尊者而言,自己所要的,只是最後的勝利結果。

  現在,看似只是在堵著春秋山門的大門,未能取得進一步的戰果,只得立威而已。

  然而就隻這個立威便已經足夠,

  春秋山門是什麼所在?

  天玄大陸傳承了無數歲月的上古十大宗門之人,只是我四季樓的一個人,就堵住了春秋山門的大門,讓你們一個人都不得進出!

  這邊已經是莫大威懾!

  足堪向整個江湖,示威!

  這份戰績,足夠了!

  空中,一道道神念在流竄、駐留、動靜多多,顯然是注意著山門這邊的狀況。

  而隨便一道神念都盡顯強橫且博大。

  劍尊者知道,這是春秋山門的許多老傢伙們在關注這邊的動靜。

  至於為什麼,劍尊者心知肚明。

  「名門正派,就是喜歡搞這一套。」劍尊者心中在冷笑:「想要將我當作磨刀石……那我就幫你們磨一磨!真把刀磨缺磨殘磨廢磨碎了,可別心疼啊!」

  「只是到了最終階段,還是要出來見個真章的。」劍尊者心中有數。

  春秋山門的那兩個老傢伙只要不親身出戰,自己就絕對不會落敗;甚至就算那兩個老傢伙出來了,自己可以想走就走,想戰就戰,全身而退,並不困難。

  劍光縱橫,十八位春秋山門弟子擺成劍陣,好似流水一般層層設防,抵禦劍尊者的滔滔攻擊。可以看得出來,在這般長久持久對戰氛圍之下,他們的劍陣委實是越來越見熟練,而在間歇中出現的攻擊攻勢,也越來越見凌厲,效果斐然……

  劍尊者長劍肆意揮灑,在以一人之力抵住對方劍陣的同時,更多的心神卻仍是在大門那邊。

  務必要杜絕春秋山門任何人從自己這邊出去!

  這對於一個門派來說,無疑是一個奇恥大辱!

  劍尊者靜靜地等候著,靜待春秋山門的高層們最終憋不住的那一刻!

  對此,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一旦那些人出手,那麼自己就立即發動萬劍歸宗大法,將眼前所有春秋山門的弟子,全部屠戮乾淨!

  想要我做磨刀石,那麼就要做好將你們這些人全部磨成碎片的準備!

  便在這個微妙時刻。

  空中一聲奇異的尖嘯。

  一道金光異常突兀地從天空中疾衝而至,逕自落在劍尊者的面前。

  劍尊者哼了一聲,空著左右信手一招,早已將那傳訊金光收入掌中,然而仍舊一派從容悠閒的一手持劍禦敵,一邊低頭看去。

  這等做派,分明就是沒有將眼前上百名春秋山門的弟子放在眼裡。

  可是他一看之下,卻突然間身子一陣僵直!

  這一瞬,竟連兩眼似乎也直了。

  還有刺出去的長劍,也生生停在空中。

  這是……天賜良機。

  春秋山門的劍陣弟子登時齊齊大喜,劍光如風,厲行反撲。

  刷刷刷……

  劍尊者身上,登時多出了七八道橫七豎八的劍痕。

  鮮血亦隨之汨汨而出。

  這一刻,這一現狀,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錯愕,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

  劍尊者一人一劍面對春秋山門一百多名高手,由始至終盡顯從容瀟灑,信手揮灑之間,山門弟子無不望風而退,局面上亦是全然被動防禦,只得極少數的反擊而已。

  根本就沒有人能給他形成哪怕一點點的實質威脅!

  但怎地就在突兀之間攻守之勢易轉,一下子空門大開,而且還是不作任何防備的狀態?

  瞬間的血光飆現,連出劍得手的弟子們都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大魔頭,為什麼突然停止了招架?

  難道竟是突萌死意,存心找死不成麼?!

  然而這一瞬刺骨的痛楚,亦讓劍尊者驀然醒了過來,警覺此際乃是對敵當前之刻,更因為遍體鱗傷的身傷令到心傷更劇,突然睚眥欲裂也似的一聲大吼:「你們找死!」

  在這一刻,他自從現身以來便一直從容平靜的臉龐突然間變得扭曲猙獰!

  一股澎湃浩蕩的沛然劍意,突然瘋狂爆發!

  「快退!」

  一聲厲喝示警隨之而來。

  幾乎是聲到人到,兩道人影一左一右,從山門之中撲了出來,速度快如流星,疾速馳援。

  而在這兩道身影之後,還有另外的十幾道人影,緊跟著出來,心急火燎的匆忙而來。

  顯然當前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劍尊者的便宜其實那麼容易占的,若是不能一擊致死,只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巨大反噬!

  「啊~~~」

  劍尊者仰天狂嘯,睚眥欲裂!一片瘋狂中,兩眼竟然通紅,似乎有點點水光閃現!

  「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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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萬般恩怨皆放下,送我兄弟這一程

  劍尊者已經發瘋!

  突然湧起的悲傷,憤怒,已經完全充斥了他的心!

  飆升天際的長劍,突然間瘋狂旋轉,便如一輪烈日一般,全無沒有死角的綻射出千萬道劍光!

  爆發的還不止劍尊者的劍,還有劍尊者仰天狂吼的身子,頭髮,脖頸,眼睛,脖子,耳朵,胸口,肩膀,手臂,手肘,大腿……竟是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瘋狂傾瀉出凌厲至極的劍氣!

  向著面前的春秋山門,瘋狂釋放了出去。

  而在這個時間瞬間,所有春秋山門用劍的弟子,同時感覺自己的長劍失去了控制!

  完全違背主人操控的意志,只餘在空中陣陣顫鳴一途。

  這個剎那,數以億萬計的劍光一閃而沒!

  春秋山門的整個山門,亦隨之變得空前寂靜!

  劍尊者依然保持著仰天狂吼的姿勢,眼睛直勾勾地抬起,看向空中飛速前來的幾道人影,臉上露出來猙獰的笑容。

  「你們來遲了一步!」

  就在劍尊者面前。

  那原本布成劍陣的弟子,還有稍後一些的觀戰弟子,以及更後邊負責壓陣的春秋山門二代弟子……一個個臉上盡都面現絕望恐懼,便如雕像一般的呆呆站著,等待死亡一刻的到來。

  明明眼中還有強烈的不可置信,卻無一人能動!

  而就在劍尊者說完這句話之後,一道道血光驀然從這些人身上紛紛迸射出來。

  這些看起來還在原地好好站著的山門弟子,竟全都在同一時間裡身軀碎裂,從頭到腳,盡數化作了一片片碎裂的血肉!

  山門之前唯一尚有生息的就只有一筆春秋肖騰空,然而他此刻身上亦是千瘡百孔,鼓盡畢生修為強抗浩瀚劍流的他,連續退到了十七丈之外,喉嚨裡乍然有咯咯聲音響動,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劍尊者,吶吶道:「你……你已經練成了……劍道……主宰……」

  一語未盡,身子就此直直撲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隨即殘軀辟辟啪啪的一陣響動,就此化作幾塊血肉,碎屍而亡。

  劍尊者並沒有回答一筆春秋的遺言。

  他的眼睛直直地關注著空中正自飛速撲落的那幾道人影。

  嚴格來說,只是看為首的兩個人而已,至於其他人,仍舊不在他眼中。

  然而他的此刻眼中,已是滿滿的瘋狂挑釁!

  「劍尊者!」飛來的兩個老者一聲厲喝:「妄下殺手,這般毒辣,留你不得,納命來!」

  面對索命之語,劍尊者一聲厲嘯,急疾沖天而起,將懸浮擲半空中的寶劍就那麼抄回手中,劍光陡然再盛,迎頭衝了上去!

  「不外就是一場江湖生死,肝腦塗地!」

  劍尊者哈哈大笑,手中一把劍,悍然幹上了對面兩人的來襲之劍!

  轟!

  三個人一擊火並,齊齊向三個方向分開,那兩個老者顯然是力有不及,雖然是兩人聯袂,仍是同時噴出一口血,身子兀自止不住後退,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駭然之色。

  對面的劍尊者得勢不饒人,一聲長嘯之餘,於力道反衝而形成的翻翻滾滾中繼續出劍,劍光凌然更甚,扇面一般的揮灑而出。

  噗噗噗……

  春秋山門正門百丈地界範圍之內,便如同是下了一陣拳頭大的冰雹一般,登時塵煙四起,地面上的石頭紛紛崩裂,土崩瓦解。

  百丈外的房屋建築,多出了無數透明孔洞。

  兩個老者被劍尊者沛然莫御的劍光逼落塵埃,陷入空前被動,心下駭然之餘,卻是雖驚不亂,穩守陣地,防禦自身,靜待劍尊者再來的攻擊,

  不意長嘯聲竟是漸去漸遠,劍尊者的聲音,固然仍舊如同一口長劍直插向蒼穹,但整個人卻是似進還退,隨著碰撞後的翻滾之勢,逕自化作一道劍光消失了!

  「竟然就這麼走了?!」

  兩個老者一愕之下,齊齊衝出塵煙,卻見劍尊者當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聲長嘯遠遠傳來:「兄弟!為兄來送你!」

  兩人登時一陣納悶。

  這件事……有些沒有來由啊。

  那你來幹嘛的?剛才氣勢滔滔而來,擺明了強勢問罪的態度,剛才更大開殺戒,怎地就這麼走了?

  觸目所及,地上猶有一團金光還在閃爍。

  那金光乃是劍尊者心神大亂的時候被劍陣攻擊,失手掉落地上的,劍尊者亦是因為看過這團金光之後的內容,才陷入了出人意料的失神僵直

  其中一個老者伸手撿了起來,猶能感覺上面有一股強烈的神念在閃動。

  「四季樓的四季傳訊!」

  兩人震驚的對望一眼。

  「而且還是年先生親自發出來的,箇中內容必然有異!」

  這種傳訊方式,由傳訊外溢的光彩就可鑒別來援,若是隸屬四季堂所發,流溢的光彩該當是綠紅黃白四種顏色之一;而今既然是金色光彩,自然是四季樓最高掌控者,年先生的傳訊。兩人的臉色登時凝重了起來,更將神念與玄氣同時輸入。

  金光一閃。

  「刀殞雪傷,速歸!」

  兩人臉上,突然露出來至極的駭然之色!

  四季樓絕對高層,震懾江湖的五大尊者,竟至一死一傷!

  難怪劍尊者突然間神態失常,歇斯底里的爆發一頓之餘,轉身就走了!

  原來四季樓內部,竟然出了這等大事!

  「四季樓四大尊主中的春寒尊主死了,現在連五尊者之中的刀尊者也殞落了……」

  一個老者倒抽冷氣:「四季樓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發狂了……秉明太師叔,看看是不是要暫且避避風頭。」

  「是,危行路還在外面……」

  「讓他立即趕回來!讓掌門人立即安排接應人手。」

  兩人臉色沉重異常,顯然是都意識到了這件事當真是非同小可。

  刀尊者死了!

  刀尊者的意外隕落,卻不知需要江湖上多少人來陪葬?

  ……

  森羅庭。

  冰霜此際已經瀰漫籠罩了整個地獄谷!

  十殿閻羅大王聯手對敵,冰霜二人縱橫飛掠,互為攻守,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縫,縱使面對森羅庭的數百高手合圍狙擊,仍舊縱橫捭闔,閃爍來去。

  顯然,被圍攻的兩人反而佔據了上風,甚至是掌控了局勢!

  或者應該說,他們直至此刻仍舊沒有痛下殺手,只不過是因為還心有顧忌,顧忌森羅庭的最強戰力!

  而此刻,一個陰森的影子已經開始在天空閃爍。

  那是森羅庭的真正掌權者,已經來在戰場,隨時將踏入戰局!

  冰尊者冷笑一聲:「冰封大千!」

  霜尊者亦發出一聲冷斥:「霜寒星空!」

  至極的冰霜聯合,驟然發動,天地之間,儘是一片白濛濛;數名金牌殺手剛剛闖進這白濛濛的霧氣範疇,身上隨即便出現了凍傷跡象!

  而冰霜二人持續不斷的催發威能,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巔峰之戰!

  屬於絕對強者之間的巔峰之戰!

  對於四季樓而言,森羅庭與春秋山門的針對性質截然不同,對於春秋山門,更多的乃是以震懾為主,可以徐徐圖之,甚至只要春秋山門願意交出危行路,給予相當的賠償,可以考慮化干戈為玉帛,畢竟危行路當日只是出手一把,之後也沒有繼續逼殺;但對於森羅庭,年先生下的卻是絕殺令,絕無轉圜餘地!

  所以兩人於此役也根本沒有任何的留手!

  眼見森羅庭這邊局勢漸趨危殆,忽而一聲陰森的冷笑驟起:「若是刀劍雪霜冰五人齊至,本座或許會有一兩分忌憚,但此際只得你冰霜二人……就想要在我地獄谷撒野!那就不要走了,給我留下來吧!」

  一道人影,驟然帶著卷掠天地的陰風,吹了出來。

  冰霜二人一聲狂笑,竟是絲毫不見怯意,便待迎上去。

  霎時間,天際、半空中,竟是冰霜瀰漫,陰風盈天。

  便在這時……

  空中金光一閃。

  冰尊者一把接住傳訊金光,看了一眼,登時臉色一變:「霜!我們走!」

  霜尊者聞言就是一皺眉,他手心的白霜已經凝成了實體,正待全力出擊的當口,心有不甘地扭問頭道:「怎麼了?」

  冰尊者將金光遞給他手裡。

  霜神念滲入,突然發出一聲厲嘯,驚天動地:「誰幹的!誰幹的!」

  「回去!」

  冰尊者又是一聲急促催促。

  「回去!」

  霜尊者周身夾雜著漫天冰霜,衝空而起,一聲悲憤痛徹心扉的長嚎:「誰幹的!?啊…………」

  嘶吼著,遠遠地去了。

  冰尊者身子一旋,地上的玄冰突然全部消失,他背負雙手,霜眉微微抖動,眼睛瞇著,冷眼看著森羅庭眾人,淡淡道:「這筆血債,來日再行清算!森羅庭中人,保重身體,萬萬莫要死在別人手裡!」

  不等彼端回話,身子亦是沖天而起,在空中一折,空中頓時出現了百丈冰凝結。

  在陽光下,出現了千萬道彩虹,瑰麗無限。

  隨即,冰尊者的身影亦告消失不見!

  然而空中的百丈玄冰,卻在此刻乍然化作了無數冰刀冰劍,轟隆隆地落了下來!

  ……

  雷動天與老穆的傷勢真的就只是皮外傷,又有玄黃界極品傷藥療復,即便沒有雲揚出手,也只得第二天下午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對於二人狀況,雲揚不但面上大喜,心下亦是稱奇。

  這玄黃界雷家的療傷藥,還真是不同凡響,那雷動天之前不斷地往嘴裡面塞的藥物,大抵都是上乘貨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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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這個坑,太大了!

  雷動天那些藥,自然都是上乘貨色,不過雲揚現在心思並不在這方面。

  他現在全副心神,都在考慮另一件事。

  不同於雷動天與老穆全然沒有將四季樓放在心上;雲揚可是深深知道四季樓的恐怖程度。

  若是萬一四季樓大舉來襲,高手盡出的話;雷動天與老穆的實力雖然超絕,戰果仍舊不樂觀!

  雲揚估計,這兩個貨戰敗的可能性,在九成九。

  以雪尊者與刀尊者兩人的實力估算四季樓全部,未免以偏概全,有失偏頗!

  雲揚甚至懷疑,雙方若是當真對上,雷動天主僕兩人會不會在一瞬之間,就被打成齏粉,身死道消!

  對此,雲揚唯有歎息。

  啥也不知道的倆二傻子,還自以為自己多牛逼。你說你聽我的回去搬救兵多好?

  非要在這裡硬抗!

  可是你這麼硬扛……連累了我啊老鐵!

  這兩個傢伙現在就在自己家療傷,擺明了也想在自己家硬扛。

  雲揚悲催地發現自己失算了!

  實在沒有想到雷動天他如此二缺!

  自己固然成功的設計了四季樓與雷動天血拼,但,雷動天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愣子性格,卻是將雲揚也拖進了坑裡。

  他若是聽了雲揚的話回去搬救兵,雲揚這邊自然有辦法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可惜他不肯!

  而雲揚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的就是……這貨不肯跑!

  不僅不肯跑,還要跟自己兄弟情深!

  雲揚糾結得腸子都青了。

  去你妹的兄弟情深!

  真是害人不淺!

  ……

  現在,刀尊者身首異處,雪尊者負傷逃逸,四季樓的反撲,隨時可能到來,而且還必然是全面到來,不死不休。

  雲揚敏感的感覺到,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必須早做準備!」

  雲揚心中在嘀咕:「否則,我拿著雷動天當炮灰不成,反而先為雷動天做了炮灰,就算僅止於殃及池魚的程度,我都承受不及,四季樓可是最擅長以目標親友為起點的報復路線……」

  嗯,當日凌霄醉貌似就是因為這個而不得不妥協的!

  而現在,雲揚貌似是雷動天最上心最親密的至友!

  「誰能想到這世上居然有這樣的傻逼?」

  雲揚哀歎一聲。

  他發現,自己挖了一個坑,將自己兩大敵人都埋在了裡面,正在高興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坑,居然將自己也埋住了。

  而且還爬不出去。

  這個坑,太大了……

  ……

  「大功一件啊!比天還大的那種大!」

  雷動天渾身上下盡都是纏繞著的繃帶,臉上卻遍佈興奮至極的滿臉通紅,眼睛裡都閃爍著奇貨可居的興奮光彩!

  「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刀神之骨!哼,還不只刀神之骨,還有雪神之骨,冰神之骨,劍神之骨,霜神之骨……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地最少還有另外四副天人之骨!甚至更多!四季樓五大尊者身上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有天人之骨在身,身為四季樓之主的年先生,他身上亦有天人之骨可說全不意外,甚至情理之中,順理成章的必然之事,或者他身邊手裡還有不只一副的天人之骨!」

  「若是我全部拿到……」雷動天眼睛都綠了。

  老穆可就沒有他那麼的有精神了。

  老穆這會唯一的感覺就只有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始終是年紀大了,縱使修為精湛,身體總比不得年輕人,平常不受傷的時候,總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比年輕人都要年輕人,但此際當真受了傷之後,就會真切的感受到,同樣的丹藥,同樣的傷勢,自己恢復得速度遠要比年輕人慢,慢很多很多。

  老穆這會甚至不敢勉強翻身,只是趴在床上,道:「公子,情況未必很樂觀吧?四季樓,不可小覷啊!」

  老穆是真心感覺到了危機。

  對方此次就只得一個刀尊者,一個雪尊者,嗯……還有一個風尊大人,就這三人讓自己兩人受了重傷。

  這裡不存在什麼猝不及防的因素。

  就算是自己和少主當時沒有準備妥當,但對方何曾有萬全的準備呢?

  我們當時固然沒有以最強狀態出戰,但對方未嘗不是變生肘腋,狀態不全吧?

  大家半斤對八兩!

  那雪尊者在雙方對戰初期,分明就沒盡全力,若是他從一開始就展開雪之領域的話,也許刀尊者都不會於此役中隕落!

  更別說這兩個人還只是四季樓高端戰力的一部分而已!

  若是當真四大尊者同臨,每一個的修為都跟雪尊者差不多,甚至連帶那個傳說中修為還要更高的年先生一道蒞臨的話,戰況又豈止是不樂觀,簡直要悲觀,甚至是絕望!

  還有還有,四季樓究竟有多麼龐大,其實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你怎知四季樓除了明面上的年先生、五大尊者之外,再沒有暗藏的強者!

  公子爺,您真的有這麼大的把握麼?!

  ……「當然,當然有完全的把握。」雷動天愜意地撓了撓身上已經開始發癢的傷疤:「放心好了,我有數,萬事有我在!」

  老穆歎口氣。

  你有數?

  你有個逼數!

  你要是有數,現在咱倆能躺在這裡?

  萬事有你在,可不就因為有你在,現在咱倆躺在這裡了麼?!

  此刻,門口人影陡然一閃,冬天冷渾身裹著繃帶跳了進來:「喲,這不是威風八面、高深莫測的雷少嗎?雷少身上這是……挖槽!受傷了?居然受傷了?我日,誰幹的?這是誰幹的?居然能把雷少幹成這德行?快跟我說我感謝他一下,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哪位英雄為我出的這口氣啊……!!」

  不得不說,現在冬天冷渾身裹著繃帶,雷動天也是渾身裹著繃帶,兩個人的造型幾乎一般無二,宛如難兄難弟。

  就算彼此人樣子有高下之別,體型有優劣之分,此際滿身繃帶,乍一看,委實是沒有太大分別的的,顏值再高,身材再好,這會也沒用!

  而冬天冷憋了好幾天,此刻自覺終於可以報一箭之仇;雖然僅限於口舌上可以出出氣,但以冬天冷賤賤的性格來說,只要有機會,他都不會放過,更何況還是這麼好的狀況!

  這會哪怕只是橫一眼,都會覺得報復了相當一部分。

  雷動天冷冷地看過來,淡淡道:「誰幹的,你不用管了;因為傷到我的那個人,現在已經骨化飛灰肉化泥,你若是真想要感謝他,或者我可以送你過去?只是揮揮手的事,方便得很!」

  冬天冷趕緊道:「還是不麻煩您了,大抵心意到了就行了,待明年今日我給他多燒點紙,更有意義!」

  開玩笑,送過去感謝?那不就是把自己咔嚓了?你揮揮手是方便得很,我可是不方便的!

  這個方面冬天冷是萬萬不肯幹的。

  雷動天冷冷看著冬天冷道:「打我的人死了,打你的人呢?」

  冬天冷窒了一下,道:「等我彼時無敵天下之刻,必將此人猛打三千六百頓!」

  雷動天嘿嘿嘿的笑起來,老穆也在笑。

  等你無敵天下之時?

  「其實你現在已經無敵天下了。」

  雲揚從外面帶進來一團寒風:「你的賤,天下何人能及?!也是無人能敵,不一樣的天下無敵而已!就如仁者無敵,不仁者同樣無敵!」

  「老大……」冬天冷苦著臉道:「其實我是磊落光明正大正派正直溫良恭謙讓的大好青年啊,你怎麼能夠這個樣子說,那是會影響我偉光正的高大形象的……小弟以後要是找不到媳婦,這名聲問題……」

  雲揚登時哈哈一笑,連帶著雷動天和老穆也笑了起來。

  別的不說,冬天冷這賤賤的性格,其實是真的不讓人討厭。

  前提條件是某貨不要出口成髒……

  「老大,玄獸訓練完了?」冬天冷討好地問道。

  「嗯,今天的訓練任務已經基本完事了。」

  雲揚淡淡地笑了笑,道:「其實再有個三四天,整個玄獸訓練都可以告一段落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一起滾蛋。」

  「打道回府?滾蛋?」冬天冷愣住。

  顯然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逐客令整懵了!

  雷動天與老穆對望一眼。

  「嗯,就是三天之後,其實那幾頭小玄獸的根骨,我已經將之定型,後續的訓練計劃、調教手段你們都已熟稔於胸,再留在這裡,其實意義不大,不但浪費時間,而且還有暴露底蘊的風險。」

  雲揚微笑道:「莫如將玄獸帶回去,以後只要按照常規訓練,培育,基本上,成為九品玄獸問題不大,更有甚者,只要真跟小玄獸處出感情,那小玄獸勢必會源自本心的認你為主,一生不離不棄,榮辱與共。」

  「屆時,我為你們送行!」

  冬天冷吃吃道:「讓春晚風他們仨走好了,反正我是不會走的……」

  雲揚瞪眼道:「難道你還要在我這裡繼續吃白食?」

  冬天冷叫屈道:「他們三家都有玄獸了,但是我還沒有啊,光有調教手藝啥用?!」

  雲揚聲音中蘊含著深意,道:「知足吧,你那把劍已經比單純的九品玄獸更有價值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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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見面就逃!

  冬天冷撓著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個中有什麼超出既定軌跡的事情發生。

  至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以來,雲揚可是從未說過讓自己走人這種話。

  但現在卻提出了讓自己等人離開。

  必有蹊蹺!

  「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吧,這話由你來說,最是恰如其分!」雲揚聲音雖然溫和,但卻不容置疑,更不允抗拒。

  「好吧。」冬天冷焉頭搭腦地走了出去。

  雷動天看到冬天冷搖晃著消失在房門外,聲音沉重地說道:「雲兄弟,難道你……」

  雲揚微笑道:「沒什麼,該走的,都會走;既然遲早都要走,那麼,遲走不如早走,早走早好。」

  雷動天陡然沉默了一下,這才道:「雲兄弟,這一次大抵是為兄連累了你。」

  雷動天絕對不是一個傻子,更加不是一個紈褲子弟。雖然其為人頗有些剛愎自用的性格缺陷,但卻絕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他豈能不知道,雲揚之所以這會就急疾趕冬天冷等人離開,更深層次的用意乃是因為雲府即將到來的危險?

  而雲府的這層危險,九成九的份量都是自己帶來的。

  拋開自己的份量之外,就算雲揚因為自身立場與四季樓亦屬對立,卻絕不會列入四季樓最先針對、最大力度針對的名單之中!

  雲揚輕聲笑道:「雷兄想多了,就算沒有雷兄,小弟遲早也是要跟四季樓對上的!」

  雷動天深深歎息。

  怎麼會沒有關係,時機一早一遲已經是莫大的區別,也許一遲就是一輩子都對不上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份深情厚誼,實在是無以報償!

  ……

  雲揚看著秋雲山等人默默地收拾東西,以及不斷看過來的不解眼神,臉色平靜,一言不發。

  他一直以來的打算,就是用四大家族做炮灰,包括,冬天冷四人。

  所以他提出來為他們培養玄獸,讓四大家族派人前來;別的不說,現在集結在雲府的戰力,顯然已經包含了四大家族不少的高端力量。

  只要四季樓一動手,這些人必有傷亡。

  若是傷亡慘重,觸動四大家族的底線,自然而然的就形成火拚之勢,不死不休。

  雖然四大家族就算盡起自身極限實力,對上四季樓仍舊沒有勝算,但怎麼也能夠為雲揚爭取一些緩衝餘地,憑四大世家於現世的盛名,就算再不濟,也能耗損四季樓的部分有生力量。

  但現在,雲揚改變了初衷,改變的很突然。

  那天,冬天冷被雷動天打傷,秋雲山等人面對雷動天也沒有絲毫退縮的舉動,徹底打動了雲揚,讓雲揚想起了自己的兄弟。

  突然心腸就軟了。

  那一次,雲揚看到了四大公子紈褲之外的另一面。

  義氣!

  情義!

  再推及四大公子對自己的付出,雖然帶著有相當部分的功利成分,但處處也顯示著他們是真心實意地在跟自己交朋友。

  所以雲揚猶豫了。

  若是冬天冷等人彼此推諉,面對利益之時,醜態畢露的話,若是之前冬天冷沒有尋覓到玄獸幼崽,而真正對其他三家小玄獸下毒手的話,那麼,雲揚勢必會維持初衷,因為對於坑殺這樣的人,雲揚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心理壓力!

  但事實卻偏偏不是。

  他們都喜歡利益,都重視,看到重大利益的時候,也會羨慕嫉妒恨。

  比如三大家族有玄獸而冬天冷沒有那種嫉妒與不平衡……

  比如冬天冷獲得靈蛟寶劍的時候,秋雲山等人那種嫉妒羨慕……

  盡都溢於言表,覬覦萬狀!

  但也就僅此而已。

  更過分的事,卻不會做。

  冬天冷不斷發狠又要下藥又要毀滅又要怎麼的,卻就只是嘴上功夫,實在的什麼都沒有做。

  夏冰川等人咬牙切齒要搶冬天冷的劍,賭咒發誓眼睛通紅,但冬天冷當真被人打傷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相挺。

  明知不敵但是就算只是在嘴上,也要為兄弟出這一口氣。

  這些,雲揚全都看在眼裡。

  這已經是極大的可貴,難能可貴!

  這四個紈褲,其實心中各自有自己的堅持。他們嬉笑怒罵,遊戲人生,心底反而不存任何的權力慾望;

  或者源於他們自己早已將自己已經屏棄在了家族力量爭奪之外。

  正是有了這份自知之明,縱使看似胸無大志,卻能夠活得真實,活得實在。

  而秋雲山等三人面對雷動天這等根本不能抵抗的強者,仍舊昂然無懼,寧死不退的那一刻,讓雲揚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心中猛然間酸澀柔軟。

  瞬時間做出了決定。

  放他們走吧!

  將他們還有四大家族從炮灰名單中剔除!

  這是雲揚第一次動惻隱之心,主動將有助於己方的第三方勢力剔除未來的戰局之外!

  「但願你們以後永遠都能活得真實,活得純粹。」

  雲揚心中默默地想著。

  「接下來,最多也就隻還有三四天的安寧了。」

  「三天內,必須讓他們全員離開,再遲,局面就將徹底超出我的掌控。」

  ……

  「秋雲山他們可以離開,可靈犀和蘭姐又要應該怎麼辦呢?」雲揚現在在考慮這個:「如何才能夠保證她們的安全?」

  之前將她們留在雲府,自然是為了確保安全。

  但計劃縱使不如變化快。

  雪尊者一走,雷動天受傷,勢必不能再住在外邊,搬入雲府之中。

  而隨著雷動天的到來,殃及池魚的風險係數大大增加!

  而雲揚又勢必不能趕走他們,這就導致了一個重大變故:等四季樓捲土重來,雲府,將成了一個明晃晃的目標。

  自己與雷動天的接觸,讓自己再也躲避不開四季樓的針對目標。

  自己想要利用雷家的力量來對付四季樓,就一定避免不了這樣的利害關係。

  而四季樓再次前來,除了雷霆萬鈞,精銳盡出來勢洶洶之外,攻勢必定空前。

  刀尊者的隕落,肯定會引發四季樓的空前震動,雲揚估計,要是嚴重一些的話,甚至年先生本人都會親身到來!

  到時候小小雲府,如何能抵擋如斯雷霆來襲!?

  水無音已經催促了自己不下一百次。

  趕緊撤離!

  趕緊撤離!

  但,自己將局勢謀劃到了現在,卻怎麼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撤離?

  自己不但不能走,而且還要一直待下去,確保雙方不會有轉圜的餘地,否則只會兩面開罪,局勢失控!

  雲揚皺著眉頭,深深思索。

  「雲兄弟,你在想什麼?怎地一臉的思索狀?」雷動天的聲音很溫和。

  「我在想……我表姐表妹正在我家作客,我如何能保證她們的安全,現在送她們離開已非是上策,以四季樓的慣常行事手段,往往會針對主要目標身邊的親朋故舊,雷兄乃是他們的主要針對目標,那麼,穆老爺子還有我都會是他們的針對選擇,現在還要將我的表姐表妹也加進去……」雲揚似乎神思不屬的說道。

  「嗯,這確實是一個問題。」雷動天點點頭。突然間心中一震:表姐表妹?

  「什麼表姐表妹?」雷動天突然起了疑心。

  「原本就打算讓你們認識了,那不是來了。」雲揚站起身:「表姐,表妹,來,我給妳們介紹個好朋友,人中之龍,世之雋才。」

  月如蘭與計靈犀聯袂到來,好奇的眼神齊齊落在雷動天身上。

  雷動天跟兩女一招眼就立即沒興趣了。

  這兩個雲揚的表姐表妹……身段倒是不錯,只是這一張臉,這皮膚……怎麼這麼難看?

  竟是典型看身材想犯罪,看到臉想正當防衛的那種!

  「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雷公子,俊朗出塵、一表人才吧?哈哈。」雲揚哈哈笑著,熱情介紹。

  計靈犀與月如蘭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同時上前,一派親熱狀。

  雷動天咳嗽兩聲,乾笑道:「兩位……呃,小姐好,咳咳,我身上有傷,這個……不好意思。」

  居然逃跑一般地回了房間。

  不跑不行啊。

  看雲揚那一副媒婆的嘴臉,一張嘴就稱讚哥們的好詞,萬一他是打算要將他的表姐表妹介紹給我,那還了得,那還不如殺了我呢……

  「哈哈……」

  計靈犀與月如蘭縱然是心情沉重,卻也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看向雷動天離去方向的眼神中,更充滿了鄙夷之意。

  或許你不知道,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我們,就是你一門心思想要抓回去的計靈犀和月如蘭吧?

  之前兩女雖然心中已有成算,料想那雷動天必然會對自己兩人如今的容顏避之唯恐不及,但雷動天於兩女可謂是夢魘一般的可怕存在,縱使面上如何鎮定,不動神色,心下未嘗不驚不怕,可是現在,卻恨不得多戲弄戲弄這個混蛋,以報之前之仇!

  「紈褲之徒!」

  月如蘭給出了她對雷動天的評價:「喪心病狂,毫無人性;卻又對這世情全然懵懂,一味的剛愎自用,全然自我中心本位的紈褲之徒!」

  計靈犀哼了一聲,道:「該死之人!」

  雲揚淡淡地笑了笑。

  他對雷動天的觀感倒沒有兩女那麼極端。

  雖然在他心中,雷動天也是必死之人。

  但不代表雲揚對雷動天做出最客觀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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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放棄利用,回歸本我!

  雷動天從一開始接觸自己之時所作出的鋪排,從間接接觸冬天冷、受到羞辱仍舊未曾痛下殺手反而籍機與自己建交,又汲汲營營拉攏自己,不惜送出大量優質資源,乃至後來對自己透露許多玄黃界高端機密,在在顯示了此人亦是極有心計的狠角色。

  只不過他初初就墜入自己的佈局謀算之中,終至泥足深陷而不自知而已,若是彼此情勢明朗,雲揚自問也沒有十足的信心就能算計到對方!

  不過話說回來,算計這玩意就是有心算無心,若是明知彼此份屬敵對,不加以設計,那不是傻了麼?而此次不就是徹底地洗掉了計靈犀和月如蘭的嫌疑。

  在有心算無心的前提下,就是這麼簡單,一個碰面足矣。

  只是,接下來仍要考慮兩女的安全問題,具體到哪裡躲藏才合適!

  「我們不走!」

  計靈犀和月如蘭這會的反應完全一致。

  雲揚佈局的整個過程計靈犀和月如蘭都有看到,自然知道現在的雲府已經捲入了何等的漩渦之中!

  面對四季樓即將到來的報復,就算主要針對目標乃是雷動天,但雲揚設計這一切的同時,卻也將自己一併陷入了進去。

  無論從玉唐高層有數人物這一層,還是雷動天至友這一層關係,四季樓都不會對雲揚視而不見,甚至直接就是最佳下手目標,不二之選!

  在這樣的時候,自己若是離開……兩女覺得,那是絕對不可以到的事情!

  芸芸人世這麼多年,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悲歡離合與家族背叛之後,雲揚這裡,已經可說是她們最後的溫暖港灣!

  她們不會離去!

  兩女態度之堅決,讓雲揚心下一籌莫展之餘,卻也幾分暖意湧動。

  不愧是八哥的妹妹和未婚妻,明知危機將臨,仍舊不會趨利避害。

  只不過,我又怎麼會讓你們遭遇危險?

  即便只得風險,也不可以!

  ……

  「老梅,老白,老方。現在雲府即將面臨大麻煩;四季樓的報復,很快就會大舉前來,你們怎麼看?盡敘胸意無妨!」

  雲揚看著對面三人。

  「力戰而已!」老梅一片雲淡風輕。

  「只要能夠陪著公子就好,生死不過一眨眼的事。」方墨非笑得很是輕鬆。

  「哎……我能不能上個廁所?」白衣雪唉聲歎氣。

  「不行。」

  「那我能咋辦?不外就是跟他們幹了!現在離約定到期那會早著呢!」

  白衣雪一臉的苦菜色。

  雲揚呵呵一樂,隨即從袖中取出三個玉盒:「這裡面,每個盒子裡面都有三枚朱果,你們等下可先吃一顆,該當能夠增加五十年修為;第二顆,能夠增加三十年修為,第三顆,可以增加二十年修為。在接下來的這三天時間,每天吃上一顆;務必要將自身戰力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增添幾分存活本錢!」

  白衣雪三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若是雷動天所言不虛,只要服用三顆朱果便可增加百年修為!」雲揚輕聲道:「但願這場浩劫之後,我們都能沒事。」

  方墨非三人呼吸急促,看著眼前的玉盒,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材地寶!

  傳說中,吃一顆就能增加修為的超級天材地寶!

  居然就這麼真實地擺在了自己面前。

  而且還非止一枚,每人三枚,百年修為?!

  任誰都知道縱使是再如何珍惜的天材地寶,也就只得第一枚助長服用者修為最佳,第二枚效果便要大打折扣,至於第三枚,還要比第二枚更有不及,所以雲揚一次性給每人三枚朱果,就嚴格意義來說,其實是一種極大的浪費,三人合共九枚朱果,若是分潤九人,可令九人每人提升五十年修為,這其中差異,卻是顯而易見的!

  但雲揚此際,卻是毫無猶豫地將朱果給了三人,這份重視,這份推心置腹,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多謝公子!」

  這會就連白衣雪也是不禁動容。

  武者對於自身實力精進的渴求,乃是一般人都無法理解的。

  那簡直就是一種至極的狂熱!

  畢竟如雲揚這麼一次性發放三顆朱果的,在這天玄大陸上,根本就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已經不是大方可以形容的。

  「只可惜,這朱果只能吃三顆;再吃的話,就與一般水果毫無二致了。」雲揚歎口氣:「各自拿著,都散了吧!」

  「務必要在三天之內,將實力提上去,我們現在可以從容的時間,或許就只得這三天了!」

  「是,公子!」

  老梅,方墨非與白衣雪三人眼中發光。

  ……

  雲揚居中,面前是春夏秋冬四大紈褲。

  「老大,我們真心地不想走,你說我們回到家族幹啥去?我們在家族,只是不受重視的……」秋雲山耷拉著腦袋:「哪裡有在這裡快活,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是啊,一旦回去了,基本就跟被關起來無異;天天還有人用手指頭戳著額頭訓斥你,簡直比單純囚禁還要更慘……」

  「說的沒錯。」冬天冷裹得像個粽子:「家裡長輩實在太多了……每個人都能指著我們罵一頓……還不能回嘴,那氛圍老大你能想像麼,痛不欲生,慘不忍睹,絕非說笑啊……」

  夏冰川連連點頭:「其實還是讓那些護衛們將玄獸送回去,我們在這裡陪著老大玩不好麼?」

  雲揚哈哈一笑:「難道你們還能在我這待一輩子,遲早還不都是要回去的。就算是在我這裡玩一年十年,彼時還不是終有分別之日,天下豈有不散之宴席?!」

  四人一起歎氣,黯然之色溢於言表。

  雲揚深沉的說道:「四位兄弟,在這段時間裡,雖然你們自己或許不知道,或許知道,但你們的的確確幫了我不少忙,雲揚在此表示誠摯的謝意。」

  雲揚的畫風突然轉為這麼的正式,一下子讓四人齊齊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之餘,更形郝然,半晌才道:「老大說得哪裡話來,有事自該小弟……。」

  「別插嘴,聽我說完!」

  雲揚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你們雖然各自都有各自的私心,但是在這段時間了,也的確是大家感情不錯,相處得甚是快樂。」

  「在你們臨走之前,我送你們每人一件禮物。」

  雲揚推出來四方玉盒,輕聲道:「你們每人面前的盒子裡面,都有一顆五百年功候的朱果;服下去之後,立即運功行氣,可以獲得五十年精純玄氣修為。」

  雲揚微笑道:「算是我送給四位兄弟的臨別贈禮。」

  這下子,四人由發愣轉為呆滯了,只感覺頭腦好似突然炸裂了一般。

  啥米?

  傳說中的朱果?還是五百年功候的朱果?!

  這等天賜機緣,老大怎地就這麼隨手送了出來呢?

  須知這種僅在傳說中出現的極品天材地寶,每一次出現在江湖之中,都伴隨著一場腥風血雨!

  這種東西,就算是某個家族得到,恐怕也是要付出一定代價,而且冬天冷四人都清楚,就算是自己家族得到了這東西,卻也絕對輪不到自己!

  但,老大卻就這麼隨手送給了自己?

  莫非我是在做夢?

  「兄弟情義,最是難能可貴,但即便是擁有之後,想要破壞仍是輕易,也許只是一句話,一次意氣之爭,兄弟之情不復。」

  雲揚深沉道:「我希望你們四個人……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這一份彼此之間的情意,不要輕易去破壞它,勿忘這份難得的因緣。」

  四人仍舊呆愣,無從正視現實。

  「也不用等以後,就今天下午將朱果服下去,這件事對誰都不要提起,然後你們在運功消化完畢,就直接離開吧。」

  「冬天冷,你晚上走的時候,記得過來找我一下,我還有另外的事情交代你。」

  雲揚緩緩站了起來:「緣起緣滅,自有因緣,他日若是有緣,我們還會再見。」

  及至四人醒過神來的時候,雲揚頎長挺拔的身形已經消失在房中。

  四人仍舊靜靜地坐在原地,兀自感受到腦海中的劇烈衝擊;甚至桌上承載著朱果的四方玉盒,四大紈褲都沒有去看一眼,沒有去動一動。

  ……

  雲揚靜靜站在門外,悄然觀視片刻,這才邁動腳步離去。

  他英俊的面孔上,儘是一片沉靜;那是一種以往從未表現出來的深沉。

  「一直以來,我就只怎麼想著利用你們。那一口被我注滿生靈氣息的靈蛟劍,已經打入生命氣息的三個玄獸,還有四枚朱果,就當做是我對你們的補償吧。」

  雲揚心中默默地想。

  「你們雖然紈褲,但每一個都是性情中人,若是我身無掛礙,或許真的可以與之好好結交一場;只可惜……現在你們與我交往,只會讓你們平白喪命在四季樓的手裡。」

  「甚至,要連帶著你們的家族一起隕滅。」

  「我原本打算本來是讓你們兩敗俱傷的,一直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這最後一刻,我還是決定放你們離去。」

  「因為,你們每一個,都很可愛。」

  ……

  在雲醉月和火尊的衣冠塚之面。

  雲揚面容沉靜,靜靜地站著。

  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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