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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至尊】作者:風凌天下<連載中>

第三百零八章 金芒量天

  在場四人之中雖屬同級,修為水準相差有限,但個中是確實有實打實的強弱差距。

  獨孤愁與凌霄醉還有自己與年先生四個人,才算是真正的平級,實力大致相當,單打獨鬥,等閒難以分出高下,至於天問顧茶涼固然也屬同一級數,卻不免要弱上一籌,且其主修之路非以攻伐為主,真個戰鬥,自己有把握在三百招之內將之拿下。

  鳳絃歌的修為還要再弱一層,同樣不以實戰著稱,能夠與自己周旋百招就差不多是極限了,

  所以,鳳絃歌乃是對方合圍之勢中的最弱一環!

  只要能夠打破他的封鎖,自己就能夠從容而去。

  反之,若是連他這一環都無能打破,那麼自己今天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他立即制定了戰略,全力攻擊鳳絃歌這一環!

  不求殺敵,但求突圍!

  黑衣神秘人宛如瘋虎一般的衝過來,首當其從的鳳絃歌頓時感覺到壓力山大!

  然而鳳絃歌瞬間就把握到了對方的心理,現在狀況顯而易見,己方戰力遠勝對方,且圍殺之局已成,對方更身負創傷在前,戰力至少減了幾分,但是……其真實戰力仍舊在自己之上,擁有殺死自己的能力,這般強勢來襲,殺意鎖定自己,就是要逼自己讓路!

  而只要自己一退,對方就能即時逃出生天,以對方的修為,就算是受了傷,只要脫出包圍圈,己方就再沒可能將之滅殺於此,只能任其遠揚而去。

  鳳絃歌心念電轉之間,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光芒閃爍,毫不避讓的正面迎擊了過去。

  為今之計,只有不閃不避,硬抗!

  鳳絃歌亦是老爾彌辣的個性,既知當前關鍵,哪裡還會臨陣退縮,你敢挑選老夫為突破口,那老夫就要狠狠地抽你臉,讓你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什麼叫海枯石爛,什麼叫不由分說……

  事實上,在做出硬拚決定的一瞬間,鳳絃歌心中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奇葩的想法一閃而過:天問擺明就是與四季樓有大仇的,立場斷難轉圜;而凌霄醉往昔也與四季樓頗有仇怨,如今又多了四季樓毒招暗算雲揚,新賬舊賬一起算;還有獨孤愁,因為之前試劍的因由,立場同樣是對立的,天問對此更早有明言:我這不已經找到倆幫手了麼?

  嗯,倆幫手,顧名思義,就是指獨孤愁和凌霄醉兩個人……

  這麼算下來,這其中根本就沒有自己啥事兒,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獨走陽關道的。

  可是現在……為毛拚命出力的偏偏成了自己呢?

  鳳絃歌一邊全力出擊,一邊感覺自己其實是……很非常相當特別地冤得慌。

  老夫是為毛而戰鬥呢!?

  尤其現在,根本就是再以性命為賭注,這……這上哪說理去?!

  但鳳絃歌心下無論如何腹誹也好,仍舊是全力以赴,現在狀況明顯,圍殺之局已立,若是黑衣人當真從鳳絃歌這裡突圍而去,先不說顧茶涼三人,就只是四季樓之後的報復鳳絃歌自問就受不了,今天,必須要將此獠……留下!

  轟的一聲巨響之餘,戰果即現,黑衣神秘人的搏命一擊,絲毫不遜色於凌霄醉或者獨孤愁兩人任何一人的全力一擊,鳳絃歌縱使全力以赴,仍是在一聲大叫之後,整個人好似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尚在空中,卻早已經是鮮血狂噴,顯見受創非輕。

  但黑衣神秘人卻也不好受,他剛才被天問偷襲,身負重傷,非但五內俱創,肋骨也斷了兩條。

  天問的戰力固然比不上凌霄醉獨孤愁或者年先生,卻終究屬於同一級數的強者,亦是此世絕頂高手,任何人在毫無防備之下的被他全力偷襲得手,也是斷斷好受不了的。

  剛才黑衣神秘人為了突圍,全力出擊,威勢赫赫,等閒難攖其鋒,然而骨子裡更多卻是希圖僥倖,盼鳳絃歌生出明哲保身之心,自己便可逃出生天。

  只可惜他的拚命反撲,引來了反效果,引動了鳳絃歌不退不讓的正面迎擊,鳳絃歌又不是等閒庸手,幾百年的邪醫酒神,沒有相當的實力,何能活到現在?

  鳳絃歌拼盡全力的決絕一擊,登時讓黑衣神秘人傷上加傷,原本就已傷損的五臟六腑,直如天翻地覆一般地不斷攪動,眼前一黑,一口血箭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風聲凌厲更甚,獨孤愁的攻勢只相差一線,就已經臨身。

  黑衣神秘人原本踉蹌的身子陡然一頓,隨即便如同柳絮一般在空中隨風舞動;似乎毫不受力,又好似順著獨孤愁的來襲之力,籍勁而走,然而獨孤愁的攻擊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卸勁借力的?

  再度受到衝擊的黑衣人又是一口血噴出來,然而其手中的那柄量天尺卻於此刻驟然發出萬道毫光。

  無數道宛如光線一般的細細金芒,陡然飛射出去,瞬時間遮蓋了周遭方圓數十丈的所有空間。

  「金芒量天!」

  鳳絃歌,獨孤愁,天問三人同時一聲大喝。

  「你是梁滄海?!」

  「想不到當年橫跨黑白兩道,威懾三江五湖的一代怪傑,如今居然淪為了四季樓的一個見不得人的角色!」

  鳳絃歌抹去嘴角的鮮血,顫巍巍的站著,竟自止不住眼中的震驚之色。

  梁滄海一聲長嘯,渾然未曾理會自己隱匿已久的身份乍然洩露之事,如同一支箭矢,急疾往外飛去。

  身份敗露已成定局,那就無謂多說,一切仍依活下去為第一首要!

  金芒量天。

  當年梁滄海就是以一柄量天尺,打遍天下罕逢敵手,成就偌大名聲;只是相比較於他本人,他手中的量天尺更為膾炙人口,因為這量天尺除了是一件奇門兵器,還是江湖中排名前幾位的玄異暗器!

  這量天尺乃以無數道細細的金毫針聚合而成,所謂金芒量天,卻是將此量天尺的特性表露無遺,要知構成量天尺的金毫針近乎於毫無重量可言,聚合成尺,亦是輕若鴻毛,然而那金毫針帶有某種奇異的彎曲度,一旦扎破人的肌膚表皮,便能夠順著血液,鑽入人的身體,難以驅除!

  舉凡是中招者,縱使修為如何了得,盡都難逃一死!

  甚至連梁滄海自己,對這樣的傷勢都是無能為力!

  是故當年,又被江湖中人稱之為:「絕毒金芒。」

  但就在梁滄海名聲日盛,威震大陸的時候,此人卻莫名的消失了。

  時至今日,已經至少數百年歲月沒有人見過這個人,都以為他早已經作古了。

  顧茶涼等人自然更加難以想像想到他非但還活著,而且還成為了四季樓的主要暗中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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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死戰

  獨孤愁一聲斷喝,手中劍悍然一揮,半空中呼的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金芒如飛蛾撲火,全部進入漩渦之中,隨即便是轟然一震。

  顯而易見,獨孤愁這一手應付的當,不但盡擋金芒,更籍此又跟梁滄海隔空拼了一擊。

  金芒即時倒飛而回,向著梁滄海後背疾飛而去。

  這一拼之下,獨孤愁雖然盡挫量天金芒鋒銳,卻不可避免的承受了相當的衝擊力,身形就是一滯。

  梁滄海不待金芒回返,身子向左而來,卻是再度主動出擊,與顧茶涼毫無花假地對了一掌,這一拼,高下立判,連番受創的梁滄海被顧茶涼一掌震飛!

  嗯,不對,與其說梁滄海是被顧茶涼一掌震飛,倒不如說是他藉著這一掌對拼的反震之力,一個跟頭翻出去,乘勢而退,落點赫然已經脫出了三人的包圍範圍。

  如果不是一道劍芒正好來到梁滄海退走路線的必經之路上,那梁滄海沒準就真的就此脫身而去了!

  是的,一道滿盈黯然銷魂氛圍的浩然劍氣有如長龍一般飛至,後發先至,先一步抵達了梁滄海的目標落點,森寒的劍氣亦隨之罩體而來。

  梁滄海大叫一聲,剛剛才回到手中的量天尺就此脫手倒打而出。

  脫手而出的量天尺正面硬撼乍然來襲的浩然劍氣,兩者展開了最極端,毫無花假,毫無取巧餘地的正面衝擊!

  金芒量天雖然享譽已久,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但更多還在於其材質特異,更注重其殺傷力,抗擊打能力卻非是其擅長,若是尋常對決或者還能不落下風,但如現在這般,梁滄海接連受創,戰力大打折扣,此刻又兼倉促反擊,加注在量天尺上的玄氣威能至多不過平時的兩成,貿然對上異常強橫的劍氣來襲,豈有幸理。

  只聞噗地一聲悶響,這一柄縱橫江湖名震天下的獨門奇兵量天尺就此化作了漫天金粉,於世同塵。

  梁滄海心痛的大叫一聲,接著又是一聲慘哼,肩膀上多出來一個透明的窟窿。

  獨孤愁斷情劍全力一擊,非但將他的兵器直接擊碎,更將他的肩膀一舉洞穿。

  噗!

  顧茶涼神出鬼沒地出現,凌空一掌,結結實實地擊在梁滄海背上,梁滄海再發一聲悶哼,整個身子好似斷線風箏一般的跌落塵埃,落地之餘兀自接連兩個踉蹌,幾乎站立不住。

  頭頂上陰影籠罩而落,獨孤愁仍舊沒有停止追襲,劍光自空而落,如同驟雨傾盆一般瓢潑而下。

  顧茶涼更不怠慢,逕自展開近身攻勢,各種攻擊不斷襲來,招招致命,式式無生。

  唯有鳳絃歌站在稍遠處,閉目調息,存在感薄弱至極;真不是他不想參戰,而是剛才他硬受了梁滄海以拚命之勢發出的突圍一擊,勉力硬接之下幾乎被打得當場神魂俱滅,此刻還能站著,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容易的事情,對於此役,再無能介入了。

  但他給予的貢獻已經足夠,此際即便只得獨孤愁與顧茶涼,也足以令到現在的梁滄海插翅難飛!

  梁滄海咬著牙,身子就如同釘在地面上一般,全力防守,力保不失。

  連番意外,他的傷已經嚴重到了一定地步。

  他現在已經再沒有突圍而出的打算了,以他現在的狀況,絕沒可能憑一己之力逃出生天。

  唯一的指望就只有多堅持一刻是一刻。

  畢竟他深信,自己的搭檔一定會來救自己!

  對方空餘人手就只剩下凌霄醉一人,年先生雖未必可以制勝,趕來馳援自己卻足勝任。

  關鍵的問題反而在於……

  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了。

  兩大高手全力施為,聯袂進攻,直接將梁滄海壓在方圓三丈之內,動彈不得;已經是完全被動挨打的局面,且這道防線還在不斷被壓縮的過程中,隨時都可能徹底坍塌。

  但梁滄海不斷地咬牙催谷,發動生命潛力秘法激發戰力,縱使口中生命精血一口一口的噴出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還有頭髮,亦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一大半都變得雪白,但他始終穩得住,竭力抗衡兩大高手的聯袂殺招

  此際的梁滄海,形容淒厲如鬼,他的五官七竅,每一刻都有汨汨鮮血噴出;他剛才承受獨孤劍所傷的那一條肩膀,這會早已經被完全打碎。

  背上胸前,都有白慘慘的骨頭茬子裸露,一條腿也已經一瘸一拐,口中不斷地吐血,但他就是不肯放棄,面對兩大超級高手聯手圍攻,始終屹立不倒!

  甚至還曾乘隙發動搏命一般的反撲,換取一點點的喘息餘地。

  一位絕世高手,在如斯絕境中的努力堅持,這般難以磨滅摧折的韌性,足以讓所有人都能感到震驚!

  明明是處在這等必死的絕境氛圍之中,梁滄海的雙目目光仍舊堅定而冷靜,絲毫不見慌亂。

  縱使他現在整個人時刻都感覺自己已是強弩之末,腦海中儘是無邊混沌,甚至連視線也再難聚焦,但他更知道,只要自己這最後一口氣鬆懈下來,那才是真的完了!

  只要這最後一口氣還在維繫,他就有信心,撐到自己的搭檔前來!

  必須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又是一輪攻擊之後,梁滄海的頭髮已經全部變成了雪白,更兼沒有半點的光澤,一如全無沒生命活力一般,就如同一蓬枯草。

  可是獨孤愁的劍光仍舊森寒,再度從三個方向痛下殺手,意在必殺之心昭然。

  「梁滄海,放棄吧。」獨孤愁淡淡道:「有凌霄醉牽制你的搭檔,他是注定過不來的。」

  梁滄海的雙掌在經歷多番劍氣磨礪之下,早已經變成了骨頭架子,半絲血肉也無,卻仍舊瘋狂揮舞著,兀自勁風凌厲,噹噹噹作響,將獨孤愁所有來襲劍光盡數封擋在外面。

  這會的梁滄海不是不想反駁,事實上他很想反駁,自我激勵,但他卻更知道,自己這會一旦開口,得到不會是激勵,只會將這最後一口氣,洩掉而已。

  若是那樣的話,自己才是真正的,完了!

  顧茶涼攻勢忽然一頓,莫名所以地回頭看了看,淡淡開口道:「梁滄海,你也是一代高手,奮戰至此,難能可貴,若是你肯自行了斷,我等不滅你神魂,留你有轉世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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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逃出生天?

  如凌霄醉、年先生、顧茶涼這等絕顛強者,神魂內蘊早已超愈常理,縱然神魂破碎,但只要有一絲殘魂進入輪迴,下一世也有相當的機會重新尋回這一世的修行經歷心境成就,這也是之前顧茶涼欲求三生三世絕魂酒之時,鳳絃歌驚訝莫名的原由,因為喝下三生三世絕魂酒便是神魂盡滅,絕無僥倖。

  此際顧茶涼開出只要梁滄海自行了斷,就放梁滄海神魂盡歸輪迴,也可以說是放一條生路了!

  但梁滄海仍是不答,沉默反擊,持續抵抗獨孤愁的劍氣攻勢。

  獨孤愁道:「何必這般負隅頑抗,徒勞掙扎,你那個搭檔若是能來,早就來了,現在仍舊未來,便是一定來不了的。」「面對凌霄醉的全力攔截,他除非願意做出重大犧牲……只是,他會為了馳援你,而付出那樣的代價嗎?!」

  顧茶涼接著說道:「梁滄海,自家人最知自家事,現在你還篤定年先生一定回來救你嗎?!罷了,我再不會出手,念你是一條漢子,你和獨孤愁單打獨鬥吧。由他送你上路,總比你被圍毆而死要榮耀得多。」

  聽聞種種冷嘲熱諷,梁滄海的反擊力度竟不減反增,咽喉中亦是忍不住的呵呵直響。

  他現在實在很想呸顧茶涼一口唾沫,呸在那張可惡的老臉上,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頓:「你們他麼的上來就偷襲,先把我打傷,然後三個人圍攻於我,一直把我打的奄奄一息了,比死人也強不了多少,才讓我跟獨孤愁單打獨鬥……」

  「做人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呢!」

  但他心有餘力不足,真心的說不出來,甚至眼前已經是越來越模糊了,愈發地自己正在向著無盡深淵墜落下去,一直的墜落,似乎永遠都不倒底一般。

  獨孤愁也向著那邊看了一眼,皺起眉頭,凌霄醉怎麼還沒將人放過來?

  你咋不按劇本走……難道還真的將年先生殺了!?

  便在這時,半空中一聲霹靂炸響,震撼霄漢,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以驚雷掣電之勢驟然從空而落。

  這一道光芒來襲之聲勢,大大地超出了眾人想像之範疇。

  「全力出手,格殺梁滄海!」獨孤愁一聲大喝。

  剛剛才口口聲聲不再出手的顧茶涼全無猶豫,再度出手,而且是全力出手,宛如拚命的全力以赴,唯恐不能盡速至目標於死地。

  於是乎,縈繞著無邊殺意的無數光幕,向著已經搖搖欲墜的梁滄海身上狂轟亂砸下去。

  然而半空中長嘯震天,一道人影就在漫天刀光劍影拳掌殺勢的籠罩之下急衝而至,強勢衝了進來。

  噹噹噹……

  首先是獨孤愁的劍,不知道遭遇到了什麼兵器,發出一連串的響動,竟要獨孤愁再催玄氣灌注長劍,這才強壓了幾乎被震飛而起的趨勢。

  顧茶涼那邊更是不堪,一聲悶哼之餘,一個跟頭倒翻而出,顯然是被那貿然介入戰團者打飛的;

  稍遠處的鳳絃歌驀然開眼,觸目所及,卻見一道渾身血跡斑斑的黑衣身影轟然而落,跟著便是單手一個盤旋,登時有無數毫光即時以席捲之勢向著四面八方射出。

  緊跟著,又聞轟然一聲爆響,但見無數黑霧隨著那一聲爆響,就此瀰漫開來,剎那間就籠罩方圓百丈地界,連天接地,蔽日遮天。

  一個森冷的聲音道:「各位此番深情厚意,大德難忘,此生此世,必有輪迴!」

  話音未落,一團比黑霧更甚的黑影作勢沖天而起,脫離戰局。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非但獨孤愁御劍而起,顧茶涼亦是舞動紫玉簫,化作一道紫光銜尾追擊。

  甚至連在一邊調息的鳳絃歌,此刻也奮力出手,無數的刀光閃現,直衝黑霧之中。

  黑霧之中驟現一聲悶哼,似乎內中之人因為這一連串的攻擊而受了傷。

  然而顧茶涼等三人亦承受了相當的反擊,首先是顧茶涼,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老血,踉踉蹌蹌退後十多丈;獨孤愁一聲悶哼,身子搖晃不已,長劍居然沒有再遞出去。

  還有鳳絃歌,也因為這一拼傷上加傷,滾地葫蘆一般的滾了出去,狼狽萬狀。

  就在三人被擊退的同時,濃霧中黑色人影再度扶搖而起,只是全身上下兀自在不斷地飆射鮮血,凌空飛起,衝出濃霧,他的肋下,還夾著一個人,不是那梁滄海還有何人!

  流血的身軀在空中一折,又是一聲長嘯震天,整個人如同一條怒龍般滾滾湧向遠方,只不過眨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不見蹤影。

  獨孤愁等人再欲追趕,已然不及。

  然而就在此時,半空中乍然傳來了凌霄醉的聲音:「哪裡走?!給我留下!」

  天際乍現如同太陽一般的絢爛劍光,遍灑空中百里山河;遙遠的彼端再次傳出一聲悶哼,便徹底的再無下文了。

  一道充滿了憤恨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好,好,好得很!今日之事,我記住了!」

  凌霄醉的身子自空中緩緩落下。

  四個人,鳳絃歌躺在世上,顧茶涼靠在半截樹幹上,獨孤愁抬頭看來,四人八隻眼睛相互看了看,盡都是從嘴角露出來一個笑容。

  「你要是再不將他放過來……我們說不得也就只能真的將梁滄海打殺了……」顧茶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凌霄醉咳嗽一聲:「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以年先生的謹慎,若是放他走得太容易,他反而會懷疑;所以我只讓他噴了兩次心頭血,這代價該當未到他的底線……」

  獨孤愁歎口氣,道:「老顧說的話,確實是誇大了幾分……就算是年先生再晚來片刻,我想這個梁滄海仍舊可以堅持……這等高手,豈是那麼容易便垮掉的。」

  「我們三人聯手,固然穩操勝券,佔盡上風,但對方不惜一切的保住性命;不惜將生命潛力神魂潛力靈魂潛力……全部激發出來,就只求苟延殘喘;其求生意念難以動搖,老顧所謂放其神魂轉世的攻心之策,全無收效,不過浪費口舌而已。」、

  獨孤愁道:「所以說,或許再晚一會這個梁滄海真會被我們幹掉,但此刻絕不至於。」

  凌霄醉點點頭。

  這跟他猜測的,基本一致。

  正如獨孤愁所說的這個原因,也正是這個世間越是頂尖高手越是不容易殺死的關鍵之所在。

  哪怕是同級數的三個高手圍攻一人,充其量也就是佔據上風,穩操勝券,但說到當真要擊殺他,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真死關臨頭,被圍攻之人多半都會選擇不斷地催谷所有潛力來保命;縱使這種潛力,這種生命本源被催發,往往好多年甚至一輩子也補不回來了也在所不惜。

  因為唯有活下去才能談到之後,眼前才是需要顧到的關鍵。

  反而是佔據上風的幾個人卻絕對不可能採用這樣的做法:己方綜合實力遠勝對方,即便對方以極端方法負隅頑抗,自己熬一熬,還是可以搞定對方的,實在沒必要硬跟對方火並,兩敗俱傷,甚至兩敗俱亡!

  所以在這樣的對比之下,敵人只要拚命,還是很有可能脫身而去的,就拿今日之局來說,若是鳳絃歌臨陣退縮,那所謂必殺之局,就只是一個笑話了。

  「接下來的後續,就要看鳳兄的了。」凌霄醉三人同時轉頭看著鳳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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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們真的是來看熱鬧的?!

  鳳絃歌苦笑一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白眼狂翻,沒好氣地道:「若是對方的實力再高一線的話,你們想要看我的就需要到地下去看了!」

  心有餘悸。

  剛才那一下子……好懸啊!

  我感覺自己的小命,已經到了閻王殿門口,而且到裡面打了個轉……

  獨孤愁三人哈哈一笑,知道剛才鳳絃歌的處境那是何等的危險。趕緊上前獻慇勤,顧茶涼拿出來一顆丹藥,凌霄醉與獨孤愁兩人同時伸手,運功幫鳳絃歌療傷。

  片刻之後,鳳絃歌緩過一口氣,道:「好了好了,可以了。」

  說罷勉強支撐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通體皆是雪白色的奇異竹筒。

  才一打開蓋子,便有一條渾身雪白的小蛇蜿蜿而出,在鳳絃歌手上親暱的盤著。

  三人愕然發現,這條小蛇爬出來的時候分明是通體雪白的,然而去到鳳絃歌手上的時候,卻瞬時間變成了與鳳絃歌的手一樣的色澤。

  若有早有所見,只怕連三人之目力也未必能夠看得出來鳳絃歌手上此際居然還有條蛇。

  鳳絃歌給那小蛇餵了一顆小小的白色丹藥,然後就將小蛇放在了那梁滄海吐出來的鮮血血跡旁邊。

  小蛇在剛落地的瞬間,身體顏色再度變化,一下子就變做了與地面相同顏色,及至它慢慢爬過去聞到血跡的時候,身子卻又再度恢復為雪白色,在血跡上舔了一口。

  是時,一道紅線沿著小蛇雪白的身體飛速滲入。

  然後小蛇仰起頭,慢慢轉動,這轉動卻是越來越快,最後,朝向了年先生兩人離去的方向。

  「去吧。」鳳絃歌輕聲道。

  小蛇又自緩緩爬了一圈,突然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隨即便異常突兀地消失不見!

  徹徹底底地不見了蹤影!

  這等移動速度,令到除了鳳絃歌之外的三大高手盡都瞠目結舌,滿眼的難以置信!

  「行了?」

  「行了!」

  鳳絃歌老神在在:「我的小白白玩追蹤,平生還從未失敗過!」

  ……

  天唐城外的一場世紀之戰,驚世駭俗,然而除了當事者六個人之外竟再無任何人知悉。

  本來如此大戰,動靜非小,戰鬥發生地點也不是距離天唐城太遙遠,本該被高深修行者察覺,只是……現在的天唐城內,同樣有大戰發生,且這場大戰一路幹到了黎明破曉,尤未盡止。

  而作為世紀之戰唯一該參加而未參加的當事人雲揚,全程旁觀了這場天唐城內的大戰——

  這場大戰很難說有勝利者,四季樓一方所屬的高手們幾乎死傷殆盡;而殺手們更加是死得不計其數。

  地面上的屍體,鋪出去了厚厚的一層。

  打到後來,恨別離與洪斬這兩大殺手傳奇率領麾下高手親自出手,終於將四季樓的終端力量悉數逼了出來,戰事也從此進入了最極端的狀況之中。

  霜雪劍等三人連同四季樓九位道境能者,如同猛虎出閘一般衝了出來;洪斬與恨別離幾乎瞬時間就覺壓力山大,同時還有頭大!

  本來單以個人修為而論,他們兩人連同無情樓血刀堂四位副手,任何一個人都能穩穩壓住四季樓這十二個人的隨便一個,彼此高端戰力綜合比較,殺手一方絲毫不落下風。

  但實際的交戰情況卻不能這麼計算,四季樓以十二位高端修者為攻擊主力,並不針對一點,展開捉對廝殺;殺手這邊的六大高手便要首尾難顧,應付為艱了;

  雙方早對彼此實力瞭然,四季樓方面發動總攻之際,其中六位高手直接就衝向了恨別離等人,倒也不求戰勝,只是死死地將之纏住,一味拖戰,令其無暇分身。

  而雪霜劍三人與另外的三人則是強勢撲入了殺手群裡,大開殺戒,一時間滿目儘是血肉橫飛,血流成河。

  以這六個人的修為實力,針對實力至少相差一個大境界的殺手,直如虎入羊群,難有抗衡餘地。

  恨別離如何不知道對方想法,可是急切之間根本難以打破這層困局,恨極之下一聲長嘯驟起,按耐不住的大怒一聲道:「森羅庭!難道你們此次就只是來看熱鬧的不成麼?」

  本來在他預料之中,自己這句話一出口,就等同是向森羅庭來人服了軟,甚至是欠下了一個大大的人情,再加上森羅庭之前就跟四季樓結下大仇,合該出力相助,雙方勝負之機只差一線,只要森羅庭十殿閻君之中數人出手,稍稍抑制住劍霜雪等六人,自己等六人盡速擊殺對手,就可在避免己方大量傷亡的情況下,全殲四季樓所有人手。

  這本是於人於己全然有益的做法,森羅庭赴戰之人不會看不出個中關竅,更加沒有理由不這麼做,尤其現在還是自己出聲求援,更平白多了一個人情!

  然而但他這句話說出去之後,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一直籠罩在上空的冥霧也都在片刻之後迅速的消失了……

  消失了!!

  無數殺手甚至忘了戰鬥,剎那間就是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神展開?

  眼見如此變化,恨別離與洪斬只感覺心頭一片冰涼,一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憤怒,有如大火燎原一般熊熊升起!

  森羅庭分明來了,卻在這個微妙關頭放了鴿子!

  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出手,就只是來看熱鬧的,甚至是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明悟了這一點,兩人幾乎當場氣得身體都爆炸了,身為殺手界新一代傳奇傳說的他們,此生何曾被人耍得如此淒慘過?!

  心情激盪之下,居然被四季樓高手抓住機會,窺得破綻,竟至險象環生。

  兩人終是當世有數高手,迅速穩定心神,穩住陣腳,他們的本身修為要較各自的對手勝過不止一籌,否則剛才的那一瞬間激動,當真就要被翻盤了,此際心神一穩,便即迅速重佔上風。

  他們倆的對手也自機警,也將戰法改回到之前以纏戰拖戰為主的方式,絕不跟兩人硬拚。

  恨別離心念電轉,一份明悟油然而生:森羅庭不肯參戰才是真正合乎他們利益的方式方法,森羅庭之前被四季樓重創,整體實力十不存一,已呈式微之格,所謂當世殺手組織首席已經名不副實。

  再反觀自己的無情樓,原本就是僅次於森羅庭的第二大殺手組織,此次又發出了殺手界的超級信物絕殺令,若是此次圍殲四季樓之役取得大勝,非但殺手組織的排名必然改寫,連森羅庭之後是否還能躋身上手組織前列都是一個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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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黃雀在後!

  當前四季樓如今戰略得益,一眾殺手損失慘重,而且傷亡數字還在持續增加,雖然這種狀況對於最終戰局的結果不會有實際影響,因為最終結果一定是殺手一方獲勝,但這種情況才該是森羅庭所最樂見的情況,因為若是來此赴戰的各方殺手隕落太多,無情樓與血刀堂勢必再難有公信力,所謂殺手界之龍頭老大夢想只會淪為泡影。

  甚至就算此役最終盡殲四季樓高手,相信血刀堂無情樓也必然會因此而付出相當的代價,這還沒有計算四季樓後續的報復在內。

  所以,森羅庭在此臨陣退縮,竟是合情合理,意料之中,情理之內的事情!

  恨別離一念及此,恨意反而大減,迅速得出一個結論,必須盡速消滅當前的四季樓高手,也就是……必須要動用隱藏的殺手鐧了,若是再延遲下去……今夜只怕就要滿盤皆輸了!

  恨別離一聲長嘯,手腕一抖,一朵血紅色的煙花突兀升起。

  然而打出這一道血色煙花的同時,恨別離與洪斬的心卻在滴血。

  因為這股實力乃是自己隱藏於無情樓以及血刀堂的最後力量;其中還包括了在這段時間裡新招攬的一些高階殺手。

  當真是自己的最後底牌。

  本來以恨別離與洪斬的預計,此戰己方無論人力還是綜合實力盡都遠勝四季樓,還有森羅庭這樣的老牌子同行為援,這張底牌不過是作為萬一的後手而設,也就是所謂的殺手後招,然然而非但四季樓的戰力大出預料,戰略更是精妙,極具針對性,令到殺手一邊的損失遠遠超出預期。

  更兼森羅庭臨陣抽身,局勢已至堪虞之境,若是再耽擱下去,沒準各方赴戰之殺手就要先一步戰意崩潰了,所以現在唯有將這些人填充進來,盡速了結此役。

  然而只要一想到這一戰的損耗,兩大巨頭當真是連心肝都要疼痛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了。

  隨著一聲號令,無數的刀光劍影各色光芒突然間席捲了整個夜空。

  無數灰衣殺手紛紛現身,然而這些驟現的身影卻極盡詭譎之能事,虛幻不實,更隨著一陣爆響,漫天煙塵轟然而起之餘,盡數消失在那片驟起的夜霧之中。

  可是瀰漫在空中的殺機,卻是瞬時間濃烈了許多倍。

  亦是以此為始,四季樓方面的高手們開始出現死傷。

  兩大殺手組織這一次召喚出來的力量,雖然人數並不是很多,但質量卻是高得駭人。

  單純以武力來說,幾乎每一個都有在外面江湖中開宗立派的強橫實力!

  是以這些人一旦出手介入,四季樓這邊倚為長城的最後力量,即時被遏制了下去。

  更於片刻光景之後,便即出現了死傷!

  恨別離更無保留,青衣仗劍,身子如風一般轉動,忽而在東忽而在西,眼中精光閃爍,全力對四季樓最後的力量展開清繳!

  洪斬自然也不甘示弱,兩人或者一左一右,或者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大開殺戒!

  身在暗影處觀察的雲揚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當前這般架勢,四季樓敗局已定,雪霜劍三人甚至都沒有可以突圍而出的機會;只要再僵持片刻,雙方實力將會徹底失衡,三人必然會喪命在這一戰之中。

  事實上,三人現在的情況便已經堪虞,雪尊者一身白衣已然遍佈血花;劍尊者更是連頭皮都被削掉了一塊,也就只霜尊者幸保不失而已。

  雲揚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片冥霧,隨即便又收回目光。

  接著又有幾聲慘叫先後響起,卻是又有五位四季樓的高手接連死於非命;而殺手們這一輪付出的,僅止於三個人重傷而已!

  再過片刻,又是一連串慘叫響動,恨別離洪斬兩人一南一北,強勢出擊,將四季樓方面除了三大尊者的另四位高手盡數滅殺在這一次的穿插之中。

  至此,四季樓方面就只剩下了雪霜劍三人。

  是時,超過百位殺手,紛紛顯現身形,無數道冷冽目光齊齊聚焦於場中搖搖欲墜的三人身上。

  這一戰,終於到了尾聲!

  然而這場戰事卻已有足足超過一千五百位的成名殺手,永久地倒在了這裡。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可是這筆巨大傷亡數字,所換來的就只得四季樓不到二百人的性命而已!

  殺手方面,此役雖勝實敗,大大的得不償失!

  恨別離一揮手,己方所有人停止攻擊,其鷹隼一般的眼睛注視著雪尊者,道:「雪尊者,現在這一戰已經告一段落,但本座有一件事不解,若是不問個清楚實在心有不甘,不知道雪尊者可否在這最後關口,為本座解答一下?」

  雪尊者嗆咳一聲,慘笑道:「不解的疑問?心有不甘?太好了!我原本猶恨力有不足,無能殺你,不免抱恨而亡,但若是將你這份不解進入地下,讓你這一輩子疑神疑鬼,也不失為一樁大快人心的美事。」

  劍尊者與霜尊者同時大笑,絲毫不以當前劣況掛心。

  恨別離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是凌厲,淡淡道:「看來,三位尊者乃是不想回答了?」

  劍尊者呸了一口唾沫,仰起了脖子,不屑的說道:「回答你?你算個什麼玩意?!」

  恨別離緩緩點頭,殺機不斷地暴熾,一字字道:「好,很好!」

  他一揮手:「殺!」

  所有殺手同時動作,無邊殺機殺意籠罩三大尊者。

  便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呼嘯突兀響起,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這邊!」

  與此同時,整個院子裡猛然爆發出強烈至極的強光;便如同一個太陽猛然掉落到了院子裡。

  舉凡殺手,必然更習慣於黑暗氛圍,唯有那樣才更有安全感,此際遭遇如此強光照射,瞬間睜目如盲,警惕之心大作,紛紛本能地閉上眼睛,兵器舞的風雨不透,先以護住自身為首要。

  雪霜劍三人驟遇變故,卻是應變神速,疾衝而出!

  暗影中,一道影影綽綽若虛若實的身影現身高空,雙手連揚,呼呼呼呼呼的破風聲不絕於耳……

  隨即,好像有無數高手同時出手……

  無數的暗器,便如是狂風暴雨一般在雪霜劍三人身後形成了一道近乎密不透風的牆。

  「不要放走了四季樓餘孽!」

  恨別離亦是久經大敵之輩,反應最速,更知若是被三大尊者全身而退,只會後患無窮,一聲大吼之下,就要展開追擊;不意半空中再響一聲陰惻惻的笑:「誰是餘孽?」

  話音未落,一道強橫至極的力量陡然襲來。

  恨別離這會眼睛還處在不斷流眼淚的狼狽境地之中,追擊不過勉力為之,乍然遇襲之下,憑著本能,順著風聲來臨的方向揮出一劍。

  噹的一聲脆響,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劍到底打到了什麼,卻見濃濃的煙霧騰騰升起。

  強光之後,又有濃密煙霧席捲,瞬時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氛圍之中。

  及至煙霧散去,一眾殺手們放眼看去,但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地上一地的鮮血殘肢,四季樓的三大尊者,居然就這麼影蹤全無!

  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將他們救了出去!

  …………

  今天好氣!媳婦一個閨蜜到家裡來,來之前提前媳婦就說:一會可別給我丟人,說話也別難聽了啊。

  我牢記。

  閨蜜來了,氣質挺好長的也漂亮,我只不過多看了幾眼,慇勤了一點點,然後稍微誇了幾句而已。一切都是按照媳婦的囑咐一絲不苟的完成……當時媳婦還笑瞇瞇的,結果閨蜜走了之後我居然就被揍了……今晚還得睡沙發……

  簡直氣死了!

  這不是故意找茬麼……女人心,海底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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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為了什麼?

  出動這麼多人手,付出了這麼沉重的代價,居然沒有能留下敵方最重要的三個人!

  這一役,竟然連慘勝都算不得了!

  恨別離七竅生煙:「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這三個人找出來!」

  ……

  脫出死劫的劍尊者三人現在很有點懵逼,不知所措的感慨——

  說起來他們三人現如今的目的很簡單粗暴,一則是為了兄弟報仇,二則還有因為深恨四季樓利用他們培育神骨,卻又不將他們當人看而予以報復;但三人還真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掀起如此之大的江湖浩劫。

  他們固然有盡力將四季樓在天唐城這一邊的力量毫無保留全無遺漏的的盡數集中起來,卻絕不曾想到,向來只跟隨在老大們身邊的一些護衛,居然也肯聽他們的調派,參與了此役。

  然而明瞭雙方綜合實力差距的他們,雖然安排佈置了多手準備,戰術戰略各有針對,成效顯著,然而此局終局早已注定,三人壓根就沒有想著自己等三人最終還能夠活下去;就只是想著能殺多少算多少,最大限度的滅殺對手而已。

  只要完成了既定戰略,便是為兄弟報了仇,在折損了四季樓人力的同時,還為四季樓惹了麻煩,如此縱然身死在這一場大劫之中,也可以含笑九泉的。

  但三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時候,最終結果是自己招來的四季樓人手全部死得乾乾淨淨,兩大殺手組織自身,以及他們招來的各方殺手損失慘重,自己三人在勢窮最後關頭,反而逃出了生天。

  面對這個結果,三人一時間都有一種如同做夢的感覺縈繞心頭,幾乎不敢置信這一現實。

  在某個隱秘的地方,兀自驚疑未定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到底是誰救了我們?」劍尊者有些納悶:「難道我們在天唐城還伏有後手?這個我怎麼不知道?」

  另外兩人也是滿臉的迷惘,劍尊者的疑問同樣是他們的疑問,只不過劍尊者先一步問出來了而已。

  是啊,到底誰救了咱們?!

  縱然四季樓有後手,但是……若是說他們救了咱們,卻是一萬個不相信。

  門開。

  一位輕裘緩帶的紫衣公子,施施然地走了進來,面帶微笑,氣度閒雅:「三位尊者,有禮了。」

  「雲公子?是你?」三大尊者見到眼前人又再度大吃一驚,甚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詫然道:「怎麼會是你?」

  這三人與雲揚可說一直都有恩怨糾纏;從最開始的劍尊者性命下半生/身因緣際會,到之後的鐵骨關再會,乃至近期的挑撥鼓動,無不一點點一滴滴的撥動幾人命運軌跡,及至前者,雲揚恪守江湖道義,將冰尊者的遺言帶到,三人心下已經感覺欠了對方一個莫大人情,好感度自然極度飆升。

  卻怎麼也想不到,己方三人再面對整個天下所有殺手如此險惡的局勢下,居然又是雲揚出手救了自己三人。

  這恩德可就有點太大了,前恩未還,又欠下這等救命之恩,貌似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怎麼不能是我?其實話應該說回來,天唐城中,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這份能耐?!」雲揚淡淡的笑了笑。

  三人兀自滿面茫然的坐下來,一時間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霜尊者沉吟半晌之後,才終於打破了僵局:「事實已在眼前,我等自然再不會懷疑公子的能力,但不知雲公子為何要如此做?」

  雪尊者與劍尊者都是精神一震。

  這個問題問得好。

  你救了我們,絕對是有目的的,。

  「還真就不為什麼。」

  雲揚微笑:「三位請放寬心,雲揚絕對不會籍此施恩,便妄圖將三位尊者收為己用,這一點起碼的道義,雲揚還有的。」

  三人心底最擔心的還真就是此說,畢竟已經欠了雲揚這麼多的人情,若是對方真的提出來要自己三人為他效力,這話還真沒法回答。

  三人不情願是肯定的,但要是直接拒絕的話,卻又委實的好說不好聽,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欠人太多了啊。

  及至此刻聽到雲揚這句話,三人不禁齊齊鬆下了一口氣。

  「那……」

  霜尊者放下一塊心頭大石的同時卻又更加迷惑了。

  「沒那麼多的為什麼。」雲揚頓了一頓才又深沉道:「與三位尊者相識之初,因為很多的誤會,令到大家處在了對立面之上;甚至一直到現在,嫌隙仍存。」

  「但三位尊者請想,咱們最初的矛盾焦點在哪裡,也就不難想出雲某為何會對三位尊者抱有的善意。」

  「三位尊者為了自己兄弟所做的事情,在雲某看來,感天動地;而這種兄弟情義,正是雲某一直追求乃至盡力而為的。」

  他輕輕感歎了一口氣,充滿了感情地說道:「我也是有兄弟的人,我也可以為了我的兄弟什麼都不顧的。」

  三人盡都深切地感受雲揚這句話之中所蘊含的深刻感情,那絕對是從心底裡說出來的掏心窩子的話,不存絲毫花假!

  再回想當日之所以與雲揚發生的齷齪,根源當真就是雲揚豁命相救雷動天,當真是在在凸顯其對兄弟情誼的看重,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何不心生感觸,感同身受。

  「能夠為了兄弟不顧一切的人,雲某以為斷不應該就這麼死去。」雲揚坦然道:「所以,就算只是為了這個,雲某便有出手的理由。」

  「救下三位,一來可以讓冰尊者在九泉之下,免為兄弟傷心難過;二來也可為人間保留著一段兄弟佳話。」

  這一番話,每一字每一句盡都發自肺腑,誠心誠意,三人愈發的動容感歎。

  雪尊者為首,三人同時行禮:「多謝雲公子厚意。」

  劍尊者在三人中乃是脾氣最為暴躁的人,同時也最為心直口快,道:「剛才雲公子說起兄弟,在下有一句話,卻是不吐不快。」

  雲揚道:「劍尊者請說。」

  劍尊者道:「我知道雲公子口中所說的兄弟乃是那雷動天!但恕在下直言,那個雷動天與雲公子你的為人行事,卻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天差地別,何能相提並論,我敢在此斷言一句,此人對公子必然包藏禍心,雲公子不可不防。」

  「對兄弟講義氣本是無可厚非之事,然而與一個騙子講義氣,非但毫無用處,反要深受其害,遺禍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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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還有兩人!

  霜尊者與雪尊者不停地給他使眼色,但劍尊者還是不管不顧的說出來,最後道:「我知道這番話雲公子不樂意聽;且這番話從我這個與之有嫌隙的人口中說出,也頗有挑撥之嫌疑;但還是說了,雲公子見諒。」

  雲揚聞言沉默了許久,半晌後才終於輕輕點頭,道:「雲某明白尊者好意,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頭一個就是講究個眼緣,過往種種更是一言難盡。退一萬步說……人生在世,誰還能沒有一點自己的私心雜念……誰又能保證自己一定沒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機小目的……我以後……」

  他艱難的點點頭,道:「我會小心……盡量做到心中有數便是。」

  「如此最好,公子雅量高致,從善如流,吾等佩服。」三人同時微笑。

  「現在大仇得報,三位尊者於後續可有什麼打算?」

  雲揚問道。

  劍尊者恨恨道:「洪斬還沒有死,大仇如何算得報了?!」

  雲揚呵呵一笑:「所謂過猶不及,在下認為,已經夠了……還有就是,三位尊者也應該是認為,差不多了。」

  雪尊者道:「雲公子這話何意?」

  雲揚正色道:「三位為了冰尊者之仇採取報復動作,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然而三位復仇鋪局以來,前前後後已經有超過一萬人葬送在天唐城這裡。雲某當真是覺得,三位可以收手了。就算三位心願仍舊心有不甘,仍舊覺得尚未完全得償,怎麼也完成了大半,此刻收手,也是急流勇退。」

  「若是再一味兜纏下去,結果就只得一個,就是……三位也一併葬身在此。下一次,相信不會再有任何的僥倖可言。」

  雲揚滿臉推心置腹的說道:「若是三位肯聽雲某的一點淺見……不如從此退隱江湖;這豈非也是以另一種方式完成了兄弟的心願,更能達到了你們自己一直以來想要達成的目標……」

  聽聞雲揚此言,三人不禁齊齊苦笑。

  退隱江湖?

  我們何嘗不想退出江湖,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去,但是……你又哪裡知道四季樓的可怕!

  我們怎麼可能退隱得了,今日之僥倖就僅止於今日,今日之後,除了要面對無情樓血刀堂的追殺,還要等待四季樓的追繳!

  「退?退不了啊……」雪尊者此際看向雲揚的眼神,盡都是完全的和煦之色。

  劍尊者與霜尊者也都是如此。

  對方救了自己,然後更無任何要求,反而良言相勸,勸告自己三人就此退隱,安度餘生。

  眼前所見種種,無不證明雲揚對自己等三人並無半點歹意,只有拳拳之心,隆情厚儀!

  尤其雲揚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每一言都是在為三人考慮,三人都是老江湖,如何聽不出來。

  與雲揚結識以來,從一開始因為立場而敵對,彼此無所不用其極;到後來的互相妥協,再到後來的有些欣賞,乃至日前的欠下人情,一直到此刻完全認可……

  當真是一個漫長而曲折的過程。

  在此之前,三大尊者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等三人竟然會對一個少年人產生這麼多次的心理變化,改變這麼多次的看法。

  「這世上從來只有想不到的辦法,就沒有做到的事情,若是三位當真有心退隱,未必就一定沒有辦法看向。」

  雲揚滿臉認真地說道:「就只說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在天唐城這個地界,我這個地頭蛇大有把握找到三個罪大惡極的傢伙,將他們易容成三位的樣子;予以擊殺;甚至我們可以讓無情樓與血刀堂來下手,只要佈置得當,這李代桃僵之計可保萬全,非但當前三位可以從容離去,不會有什麼後患,之後只要凡事小心一些,相信就算想出意外,也很難有意外發生。」

  「縱使四季樓的力量強悍至極,終究還會有其局限性,以三位對四季樓的瞭解認知,趨吉避凶該當頗有幾分把握才是啊!」

  雲揚微笑著。

  「哎,雲公子的設想固然周到,可惜此計行使到我們身上,卻是絕不可能成行的。」

  雪尊者有些悵然:「多謝雲公子好意,然而非是我們三人不想退隱江湖,安穩度日,實在是身上另有蹊蹺,不管我們走到哪裡,去到什麼地方……但只要是還在這一片大陸上,我們就是注定要無處存身。四季樓隨時都能將我們找出來!」

  「啊……」雲揚狐疑:「什麼蹊蹺有這麼厲害?」

  三人同時黯然歎息。

  「就算如此,四季樓現在在天唐城的力量已經基本上全部葬送了,就算猶有餘力,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不會對你們構成威脅吧。」

  雲揚道。

  「雲公子對四季樓所知太少,四季樓今次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仍舊只得冰山一角,難以稱道,事實上……天唐城附近該當還有兩個人存在。」

  三人苦笑:「這兩人一文一武,才是真正難纏的角色;他們之前來到,只是瞭解了一下狀況就走了,並未參與事件的謀劃,否則,我們的計劃絕不可能如此順利。」

  「是啊,這兩個人才是四季樓在玉唐這一塊真正意義上的掌舵人。」雪尊者輕輕歎息,一字一字說道:「深不可測。我們若是退出,不管如何,都絕不可能瞞得過這兩個人的。」

  雲揚眼中寒光一閃,道:「一文一武,深不可測?難道就是因為這兩人在,令三位無法歸隱?他們有某種特異法門可以定位三位?!」

  劍尊者苦笑:「倒也不是這麼說,但這兩人的作用相當大卻是事實。」

  雲揚慨然道:「是否只要搞定這兩人,三位就可以安然歸隱了,若是如此,雲某幫你們將這兩人料理了便是。」

  三位尊者同時苦笑起來:「雲公子,大抵是我們剛才沒有把話說清楚,剛才『一文一武』的評價僅止於他們的行事方略趨向,就以修者的評估方式而言,他們兩人乃是真正位於此世頂峰的超級強者,同時是絕世智者。若是可以輕易料理,我們豈不早就下手了,了卻牽絆!」

  雪尊者苦笑著:「我只說一事,相信雲公子對這兩人的實力便該當有所瞭解,當初九天大陣降落玉唐,便是這兩人潛入天唐城,連番籌謀佈局,鋪排出九尊不得不去的任務,進而布下天羅地網虛空大陣,將玉唐九尊一網打盡……」

  「甚至還不只於此;他們在策劃了所有事情之後,並沒有更多的介入,而是即時抽身而退,令到這件事情看起來與他們兩人完全沒有半點關係。事實上,針對九尊的一連串計劃,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全都是嚴格按照他們設定好的既定方向,一絲不苟一點不差的去執行。」

  「事實亦證明,過程中的每一個環節,每個步驟,他們全都算計到了!」

  「這樣的智慧,再如何的自視極高,不願妄自菲薄……我輩仍舊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雪尊者道:「更有甚者,這兩個人雖然各自有各自的面目示人,似乎一個乃是修行高手,另一個則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可我們都明白,真實情況並不是如此!」

  「這兩個人,全都是已臻返璞歸真境界的此世絕顛高手!我們三個,甚至是往昔五大尊者同在,聯手圍攻,也難以撼動他們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如此人物,豈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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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文丞武相!

  雲揚哼了一聲,眼中露出森然殺機,道:「原來當日九尊遇難之事的真相竟是如此,那麼這兩個人就更加不能留著了。九尊大人乃是我們玉唐帝國大英雄,他們謀害英雄,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亦須為此付出代價!」

  「我們玉唐人,一向以不能為九尊大人復仇而感到遺憾,現在既然有這等重大線索,那麼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兩人繩之以法,千刀萬剮,凌遲分屍,挫骨揚灰!」

  「原本只因意氣相投,這才願助三位,現在大家有了共同的敵人,更該通力合作,助人助己!」

  三大尊者聽得雲揚這一席話,不禁同翻白眼,你以為就這麼容易?

  還繩之以法云云,這真是無語了……

  這兩個人哪一個是很容易被繩之以法的人?

  雲揚站了起來,深深一禮:「還請三位尊者千萬幫我一二,告知這兩人的身份底細。以及藏身之處;我傾盡所有也一定要除掉這兩個人,這兩個我們共同的敵人!」

  「雲公子,這兩人的實力太高了……」雪尊者道:「真不是我們不願意告訴你,事實上,我們比誰都希望這兩個人趕緊死。但是……我若是告訴了你,卻等於是送你去死啊,公子少年豪傑,光明坦途在前,何必一時意氣,妄自招惹不可匹敵的大敵。」

  雲揚沉吟了半晌,沉聲道:「看來若是不給三位一點底氣,三位當真是難有鬥志了,雲某也就不再賣關子了,有件事情,三位或者知道,但卻未必知道得很清楚。」

  他壓低了聲音。

  三人同時感覺一陣緊張,情不自禁問道:「什麼?」

  「相信三位知道凌霄醉與獨孤愁現在就在天唐城。」雲揚聲音低低的說道:「但三位多半不知道,這兩人住在一起,雖只初識,卻是頃刻如故……」

  三人聞言登時眼睛一亮:「若是有這兩人幫兵助戰,則是另外一回事。」

  但隨即便歎息道:「可是這兩個人卻又哪裡是那麼好調動得動的?」

  雲揚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或者就應此理,相信三位知道。凌霄醉大哥跟四季樓可有過一段樑子的,還曾經欠下我一個大人情……若是由我請動他出手,針對目標又是四季樓中人,相信把握還是很大的……」

  三大尊者聞言再度齊齊猛抽一口冷氣,如同見鬼一般的看著雲揚:「當真!雲公子此言不虛?」

  「十足的真啊!」雲揚嚴肅地保證:「就在昨天晚上,凌大哥他們還來我家裡喝酒了呢,很正式地將孤獨前輩介紹了給我認識!」

  此言一出,三人齊齊感到一陣陣的暈眩,半晌才重複穩定,相對看了一眼,盡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神色。

  此事可行!

  絕對可行!

  一念及此,得到共識的三人即時精神振奮起來。

  還是那句話,若是能活,怎麼會想死,更別說還是有望報仇,徹底滅殺仇人的大好機會,怎能放過!

  雪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氣:「若是公子竟有如此強助壓陣,那情況自然大不相同,如此我倒是可以告訴公子那兩人的信息。不過,公子你仍要要謹慎行事……若是凌霄醉不肯出手,那麼……你一定不要輕舉妄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雲揚道:「放心放心,我也是很珍惜自己的這一條小命滴!」

  四人相對而笑。

  雪尊者將聲音壓得極低:「一文一武中的一文便是太子府首席謀士畢先生……這畢先生尤其危險,拋開他自身修為極高且不論。光是他居住的宅子裡面,便設有無數機關暗道,其中不乏許多設在地下十幾丈之下,更有一條可直通往城外五百里之外的隱秘通道!」

  「此外,這位畢先生還備有替身,且不只一個。」

  雪尊者道:「他的一干替身,都在他的府邸之中潛藏……以我所知,最少有三個以上。甚至即便殺死一個,也難以定論殺死的到底是真身還是替身,他的諸多替身,無論神采身高體重面目……甚至連氣質,全都是一模一樣,一般無二,無法分辨詳細。」

  「居然還有這等事情,這可就有點棘手了……」雲揚皺起眉頭沉吟起來,手中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只怕一下子就要落入陷阱之中。

  「至於另一人,也就是一文一武之中的武。」雪尊者道:「乃是軍部高官,僅在傅報國之下的軍方第三人……專門負責核定軍事計劃的……吳影。」

  乍聞此言,雲揚陡然色變。

  吳影!?

  這個人,雲揚聽來覺得很熟悉,隨即卻又感覺並不很熟悉。

  這個人當真就如他同的名字一般,無影無蹤,難見蹤跡。

  此人在軍部供職,自己一個院子,專門審核定論各個軍事計劃,地位極高;而之所以得此高位,便是因為此人軍事素養高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舉凡是從他手中出來的計劃,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改動的地方。

  不單是沒有人敢改,更主要是沒人能改!

  自從他擔任起了這個職務之後,不但沒出過差錯,甚至是沒有出過那個院子!

  只有幾個親信,將所有需要的資料給他送進去,然後他在裡面核定完畢,就從窗口扔出來。

  這樣的特立獨行,連深居淺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深居不出!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軍部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位高權重,卻是從不露面。

  所以玉唐官員對他的評價就是:這是一個只願意低下頭踏踏實實做事的人!

  即便現如今方擎天老太尉抱病在身,難以處理許多事宜,更兼傅報國不在,吳影仍舊可以只憑著許多張紙條,令到軍部所有工作盡皆井井有條,沒有半點亂子出現!

  在他經手的每一件事,都在在證明了一件事,他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上智之人。

  此人,乃是方擎天秋劍寒等老帥,最信任的人,最器重的人!

  就以現如今的狀況而論,在老太尉百年之後,傅報國鎮守邊關不回來的情況下,未來的軍部第一人只會是這個人,絕無意外!

  沒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甚至傅報國曾言,此人身具經天緯地之才,軍務諸事,吾不及遠甚!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前雲揚查內奸的時候,甚至包括皇后娘娘本人都查了一個底朝天,連皇帝都在他的懷疑範疇之內,甚至是如秋劍寒冷刀吟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卻唯獨就從來沒有想過,內奸竟會是這個人!

  甚至此刻,雪尊者說出來這個名字,固然在雲揚心裡猛然間炸響了一記晴天霹靂,卻還有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升起。

  「怎麼回事他,不可思議……」

  雲揚喃喃的說道。

  直到此刻,雲揚甚至有想過雪尊者是在污蔑吳影其人,但轉念再三之下,卻還是信了,因為最可不可能的內奸,也未必就一定不是內奸,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燈下黑的那一個!

  「我也知公子必有疑慮,其實關於吳影便是『武』的佐證可以很單純……此人身負極高修為……」雪尊者道:「至少要比我們更高,我想,這點佐證已經足夠了!」

  雲揚登時心境澄然,不錯,若是吳影僅止於身負一定層次的修為,那算不得證據,但若是其身負較之三尊者還要更甚的實力,那就是大大的問題了,光是一個大隱於朝的說法是絕對說不通的!

  「還有一點我需要再度重申,這個人的智慧絲毫也不會弱於畢先生。」雪尊者道:「相比較於一直名震天下的年先生……這兩個人才算是四季樓真正意義上的毒蛇,端的毒心毒士!」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兩人在四季樓地位並不是很高,甚至還在吾等之下,須得受吾等尊位節制,但舉凡紅塵世俗之事,尤其相關玉唐紫幽東玄大元諸國廟堂之事……這些地方……乃至四季樓無論任何事情,都是要從他們手中過一遍的。」

  「這兩個人,便是四季樓的……文丞武相!」

  雲揚身子晃了晃,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若是有四季樓的情報網路為底蘊,吳影身在家中坐,盡知天下事,可衍諸事謀的光環,似乎可以稍減那麼一分半分。

  「所以說,一定要謹慎從事,絲毫不可以大意。」這句話,雪尊者一晚上已經說了不下十遍。

  「我明白,我現在是真的明白了。」雲揚道:「若是沒有完全把握,我絕不會出手打草驚蛇。」

  他隨即便站了起來:「三位在這裡好好休息。這裡乃是一個很隱蔽的所在,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不主動出現,縱使那些殺手將整個天唐城都掀過來,也一定找不到你們,相比較於他們,雲某人才是天唐城這個地界的地頭蛇!」

  他輕輕道:「所以,三位當前就以保重為先,趕緊養好傷。未來……我們來日方長。」

  三人同時點頭。

  看著雲揚臨走的時候留下的兩瓶丹藥,三人又是好一陣心潮起伏。

  玉唐雲公子,果然是一位值得交的朋友!

  肝膽血性,光明磊落;義氣深重尤不待言,就只說那份絲絲入扣,細緻若微的關懷,便足以令人動容,銘感五內

  「只可惜一開始處在對立面上,心結總是難解。」劍尊者有些歎息:「否則……這樣的朋友,倒是真的很想深交一番。」

  雪尊者哼了一聲,道:「還是收起你的那點奢望吧,雲公子對我們早已經是仁至義盡,我們與他交朋友,現在就只是在為他找惹麻煩而已。」

  「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盡可能多的還了公子的人情,從此浪跡天涯也好,退隱山林也罷,真的好累啊。」霜尊者也是歎了口氣。

  三人不再說話,盡歸默然。

  ……

  雲揚回到自己府中,也是皺著眉頭,半天沒有說話。

  單只是從三位尊者的描述之中,雲揚就能想像得出來,這一文一武兩個人,是何等的可怕!

  正如他所說,要對付這樣的兩個人,絕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只有在己方擁有百分之一萬,絕無任何紕漏的前提下,還要同時針對兩人,才能予以行動。否則,就算能夠拿下其中一人,另一個也會即刻在這世界上消失!

  甚至雲揚現在就能保證,這樣的兩個人若是消失了,縱使是以自己現如今的實力,再窮盡一生之力,仍舊未必能夠再次將他們找出來!

  雲揚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籌劃一個萬全的行動方案。

  然而現在讓他最感到無奈的反而是……凌霄醉四個人不在這裡。

  就如凌霄醉之前所說:只是天唐城裡這點事情,還用得著我們四個人給你做保鏢?

  現在我們是要針對年先生動作,便等同是四季樓的最高層都包給了我們四個人,餘者碌碌,何勞我們動手!

  於是乎昨天夜裡就一股腦的走了,自己想跟著旁觀這場世紀之戰都不讓。

  果然一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們的狀況已經衍變至何等地步了。

  但在雲揚想來……這一役,是指望不上那四個老傢伙了……

  然而這麼一來,針對這兩個極端可怕的人物,只能靠自己現在手頭的力量完成!

  屋漏偏逢連夜雨,白衣雪還不在,還要留下人手保護寶兒,確保其安全,這麼算下來,自己的可用之兵真正是太有限,如此戰力如何能夠確保不出紕漏的拿下那兩人。

  「人手嚴重不足啊!」雲揚鬱悶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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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雲揚長大了……

  當前態勢,非是不容樂觀,簡直是要悲觀的。

  雲揚歎口氣,心思急轉。如何能運用有限的力量擊殺兩大絕世高手?

  「什麼不足啊?」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雲揚抬頭循聲看去。

  只見計靈犀一身白衣,如同天宮仙子突然從月亮中走了下來一般,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雙美眸如同一泓秋水,看了過來。

  雲揚的一顆心登時砰砰地跳起來。

  自從那日之後,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總之他現在每次看到計靈犀,總感覺這丫頭怎麼這麼美。而且這份美,猶自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也似。

  自己之前給她施的那種藥分明還敷蓋在臉上,但搭眼一看就只感覺到眼前人是那麼的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難描難繪的那種美。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雅風致,端的是仙肌玉骨,宛如由身體之中不斷湧現的仙氣繚繞,超凡脫俗……

  縱使以雲揚的定力,仍舊會感覺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想要幹點不好的事情。

  此際再見這丫頭美眸含情地看著自己,雲揚心中哀嚎一聲:「可算是要了老命了……」

  摸一摸就是半死……偏偏這麼誘人……

  可這樣的誘惑,又有誰可以抗拒?!

  「沒妳啥事兒。」

  雲揚本能地皺起了眉頭,在當前這種心煩的時候,面對這等難以抗衡的誘惑,不禁愈發地有些心慌意亂了,下意識地端起來大哥的架子:「妳這丫頭怎地不好好休息,又跑出來幹什麼?」

  再不端起來大哥的架子,恐怕真被這小妞兒給迷暈了。

  計靈犀悄然地翻了一個白眼,道:「我怎地就又跑出來了?!這不過是趁著練功間隙來找你說說話。怎麼,我現在連這點待遇都沒有?」

  雲揚狀似語重心長地道:「靈犀啊,妳可知道現在江湖異常地混亂,時時處處都可能有陷阱埋伏出現,修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落下的。妳還年輕,還未見識到江湖險惡,乖,快回去練功吧。」

  聽罷雲揚故作老成的口吻,計靈犀險些笑了出來,款款在他對面坐下,微笑道:「用不著那麼要逞強的,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吧,或者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幫你參謀一二,總好過你一個人閉門造車。」

  計靈犀這純自然的坐下的動作,卻似乎是夾雜著某種莫名的仙氣,自她身上不停湧現。

  雲揚眼睛一直,喉結上下動了兩下,艱難道:「我覺得,我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計靈犀眼睛一瞇:「啥?你這話什麼意思?」

  雲揚咳嗽一聲,道:「我就是覺得,我應該找個媳婦了……或者說,得有個女人了……」

  才剛說完這句話,雲揚立馬恨不得打自己十九個嘴巴子。

  怎麼這句話一禿嚕就出來了?

  就算心裡這麼想也不能這麼說啊!

  天了嚕!

  這是雲揚現在的心裡話!

  這幾天下來,雲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計靈犀對自己的吸引力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抗拒!全面攻陷了自己之前心如止水的心境!

  每一次看到,總是心旌動盪,魂不守舍,甚至是魂牽夢縈,難以或忘。

  很想……摸一摸……抱一抱……親一親……然後……那啥……或者那啥……

  但是!

  但是!

  不行!

  不行啊!

  只要一想到抱一抱付出的代價……摔飛辣麼遠,然後五臟翻覆,七竅流血,身負重創,等等等等吧,雲揚還是能籍此按捺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塵心。

  可是與此同時,雲揚不可避免地發現自己春心動了;這次是真的動了。

  接連幾天晚上,偶爾還有那種…咳咳的現象……

  甚至有一天早晨,滿臉儘是懵逼地發現了被窩裡黏糊糊的乾巴了一大塊……

  基於以上種種,雲揚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長大了,應該找個女人了……

  剛才貌似口花花的這些,還真是他真實的想法,之前一直都埋在心裡,未曾當真宣之於口,這些話畢竟不是能夠隨便出口的東西。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計靈犀一過來,自己突然感覺今次所受到的吸引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大得多,跟著就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下,上下嘴唇一碰,就這麼禿嚕了出來。

  計靈犀巧笑嫣然,道:「想不到雲公子竟然生出了成家立業的想法,那倒是真不容易,卻不知道有沒有心儀的對象了?」

  她微笑著,似乎是一點也不緊張;只是隱隱可見,上下牙齒似乎對在了一起一般,眼神中,更隱隱閃爍著寒光。

  老娘前幾天剛跟你表白了,你沒有回應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想要找女人?

  你想幹嘛?

  還有,你想找誰?!

  雲揚乾咳連連:「目前,貌似……還沒有……吧……?」

  沒有?

  居然說……沒有?!

  這答案比想像中更可恨,沒看到你眼前就有一個活色生香的嗎?

  計靈犀笑得越發溫柔,眼底深處寒光已經是快要壓抑不下去了,咬著牙微笑道:「但雲公子對於自己女人這方面,可有什麼具體要求麼?咱們自己人何妨一說,或者我可以為你想想辦法,籌謀籌謀呢。」

  她無限溫柔的道:「你該當很知道,我的小姐妹們可是不少的,每一個都是大家閨秀,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要風儀有風儀,要氣質有氣質,就算是要文武雙全,才貌俱佳也大有人在……」

  雲揚對於計靈犀的這番論調直接懵圈了。

  他自己也在奇怪自己此際的心態。

  剛剛不是還在考慮怎麼對付那倆人麼?不是還在感歎自己手頭人手不足,力有未逮嗎?!

  怎麼話題一拐,直接拐到十萬八千里的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這是什麼的神轉折?!

  太他麼的神奇了吧?!

  可是也不知道怎地,雲揚竟然對計靈犀的話,近乎本能的思考起來。

  見他半天沒說話,計靈犀不禁出聲催促:「快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啥樣的?怎麼著也得有個方向啊。」

  雲揚乾咳幾聲,喃喃道:「其實我也沒太高的要求……只要是個女的就行……」

  計靈犀嘴裡咯崩一聲,道:「沒要求的才是最為難……還是要有些具體條件才好挑選。」

  你面前分明就擺著一個天下第一等大美人曉得伐!

  你居然還……是個女的就行……

  你素不素要氣死我啊!

  素不素?!

  雲揚又咳嗽一聲,貌似很認真地思量了半晌,這才道:「這個伐,只要抱一抱親一親不被揍的……都行!比如上官……」

  砰!砰!砰!

  轟!

  雲揚整個人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

  砰!

  逕自掉落在外面七八丈之外的院子裡,身上哪哪都好好地,就只有小腹上多出了一個纖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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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計靈犀的怪夢!

  老梅火燒屁股一般地躥了出來:「公子,你怎麼了?有敵襲?」

  雲揚呲牙咧嘴地站起來:「稍安勿躁,我還能應付。」

  老梅撇撇嘴,很隱秘地翻了個白眼。

  接著就看到計靈犀氣沖沖地從雲揚院子裡衝了出來,大步流星地回返了她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門聲,端的地動山搖,觸目驚心。

  雲揚長長歎了一口氣,攤攤手,無奈地說道:「老梅,你這一輩子沒找媳婦,實在是一個英明無比的決定!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難伺候的,莫過於女人!」

  老梅嘴唇動了動,終於將滿腹心事歸結於一聲長歎:「公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是不想找媳婦,只不過是一直在等著某個人?」

  雲揚瞠然以對:「老梅,原來你這麼風流啊!」

  老梅:「……」

  他麼的老子很想掀桌子的有木有?!

  我特麼光棍了大半生了,我他麼的還風流……?

  公子您這麼會說話,您家裡人,您爹他知道麼……

  ……

  回到房裡的計靈犀此際早已經是滿臉通紅,胸膛還在急劇起伏,恨恨地低聲罵著:「這個色狼!齷齪!卑鄙!下流!下賤!氣死我了!……」

  計靈犀這丫頭心下也是奇怪之極,這貨前幾天的時候,還表現得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學先生一般,怎地才幾天功夫就變得流氓現象級了呢?

  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呢?

  她卻不知道,這事還真怪不得雲揚。

  一切因由,又或者說是關鍵根本就是她本身的氣質氣場所制,突然的改變,更兼變化巨大,誘惑之大幾乎非言語可以形容,而且,某人前幾天還曾經對雲揚表白,讓雲揚心湖行波,何能心如止水,當然就產生出了一種「到底要不要找個媳婦」這樣的心裡變化。

  這種變化一起來之後,隨之而來,絕對再不會是疑問!

  而只會是朝著一個方向持續且迅猛異常地發展下去,那就是:自己是真的該找個媳婦了!

  當然,還有一層同樣關鍵的因素是……同樣還是因為計靈犀,嗯,這裡特指計靈犀身上的紅光,令到雲揚心中生起了莫大的希望,有如此不世強者壓陣——哥哥們十拿十穩的都沒死!

  這對雲揚來說,太重要了!

  正是因為還要多出這個心裡變化,可以說是令到雲揚的心思丕變,又或者說是直接改變了雲揚此後的一生!

  原本積累在他心中的那份壓抑以及負疚感,旦夕之間就消散了一大半!

  若還是存有原本的那種心態,就算是計靈犀展現的再如何天仙下凡,嫵媚得無可抗拒,心若死灰的雲揚再如何有悸動,也只會裝傻充愣矇混過關,絕對不會採取積極的應對動作。

  但這個細節曲折計靈犀自然是難以理解的,縱使雲揚這般天翻地覆的心理變化源自於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不解之謎,仍舊是如此。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不禁開始想起來自己這幾天晚上一直在做的一個怪夢。

  「怎麼會連續好幾天都做同樣的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在提醒我什麼?還是命運在暗示我什麼?」

  「但是這一切,盡都來得不可理解,更多的還是朦朦朧朧看不清楚……那影像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我感覺好親切?」

  計靈犀出神的想著,回憶著,這幾日午夜夢迴的情形。

  「一切都只能由我自己體悟,就算月姐還在,也無法向她求問,我經歷的這種情況根本就非是簡單言語能夠描述得了;不過夜間做個夢的功夫,修為就蹭得長一截……這連續四五個晚上下來,我的修為已經從天境初境暴漲到九重天,若是今夜仍舊如此,我豈會將要晉升道境……」

  計靈犀又再度內視,查看著自己的修為進度,一臉的莫名其妙,難以置信:「這種感覺,就算是做夢也沒有這般的夢幻,明明是青天白日,我還是覺得身在夢中,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若是我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做這個夢,又何止晉升道境,就算是變成神仙,也不是多難的事情了?」

  「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變化!」

  計靈犀一遍遍地查看著自己的身體經脈各方面……

  「一切的一切全都呈現完好,完全沒有任何瑕疵……嗯,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具體變化,貌似這段時間……就只有胸好像又大了些……」計靈犀雙手托了托,臉上不由自主地一紅,眼波流轉,遐思無限。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清晨。

  計靈犀睜開眼睛。

  眼中是濃濃的疑惑,還有強烈的震驚。

  「我真的晉升至道境了,而且還是道境一重頂峰……可是這一次的夢境怎麼更加地模糊,一個什麼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怪夢之後,修為暴增,這算什麼呢……」

  計靈犀滿眼儘是疑惑地躺在床上,當真就只感覺自己眼前全是問號。

  自古到今,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等怪事!

  睡一覺,做個夢,就直接一階一階的暴漲修為!

  這是何等逆天的事情?

  如果都能夠這樣子,那麼大家還練什麼功?

  還需要什麼天材地寶?

  天天睡覺好了!

  如此快速增長修為的模式,就算是話本小說也是不敢這麼寫的,完全沒有邏輯沒有先例,沒有可行性而言,可就是這麼不真實的事情,活生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如之奈何!?

  計靈犀從床上爬起來,洗洗臉,將自己打扮妥當,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現在的修為貌似要比雲揚為高了……」

  雲揚的房門前,某個整整修煉了一夜的人,感覺自身修為又有進步,距離天境九重天層次,也就只得一步之遙了。

  「這幾天下來,修為進境當真是不錯,相信如此進境足堪傲視當代,再無人可以並肩了……」

  心下很傲嬌的雲揚打開門,沉思著:「修為有所精進自然是好事,但還是不可盲目自大,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好了,去找那位畢先生試探試探,看看會否另有際遇……」

  這邊才剛推開門,就見到晨曦中,計靈犀一身勁裝,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手中赫然提著一根不長不短的棍子。

  雲揚見狀嚇了一跳,本能地摀住了清晨怒氣沖沖的那啥:「妳要做什麼?」

  計靈犀原本還沒注意某處,此際見到某人欲蓋彌彰的舉動,頓時滿臉通紅,咬牙切齒道:「你……你每天都在想什麼?!」

  雲揚彎腰做鞠躬狀,一片狼狽:「我…哪裡有…沒有想妳…竟然…」

  「雲揚!」計靈犀沖沖大怒,怒目噴火:「今天大好晨光怎能辜負,來來來,我與你切磋一下,消耗一點你那旺盛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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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畢先生的目標!

  雲揚慌不啻地運起冰心訣,好半晌才直起身體,呵呵笑道:「切磋?還是以後再說吧,我近來修為又有精進,未必能把力度控制得很理想。」

  這話說的,顯然是全然沒有把計靈犀放在眼內,話裡話外都是對自我實力的高度褒獎!

  某人這會才勉強將那種反應壓了下去,滿心都在琢磨自己這幾天是怎麼了,以前沒有這種情況啊,當真沒有把計靈犀看在眼內,當然就忽略了人家,已經搖身一變變成道境高手這一事實……

  而照常理說,就算是吃了仙丹,也不可能從天境初階一躍直接成為道境高手的。

  躊躇滿志的計靈犀被一個修為實力不如自己的人無視了,如何能忍,逕自一個轉身,箭步跳到了院子裡:「廢話少說,趕緊來吧。」

  再不轉身不行了,心臟跳得太厲害……

  雲揚一派灑脫,慢條斯理地走下台階,風度翩翩地也抄起了一根棍子,道貌岸然地說道:「也罷,今天我就替我八哥當一回教練,好好地指點指點妳的武學。」

  一交手,雲揚還留著大半的力氣,唯恐真的傷到了計靈犀,但計靈犀卻是一上來就是全力出手!

  雲揚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在第一個照面,就被打懵了。

  只來得及一聲怪叫:「這……這是見鬼了……」

  半晌之後。

  計靈犀信手拋下棍子,仰著頭,滿臉儘是傲嬌之色的轉身而去,猶有一語遙遙傳來:「今天切磋我收穫極大,看來修行果然不能一味的閉門造車,需要時時實戰,那就從今天開始,以後每天早晨,我都來找你切磋;你也說了,這修為是必須要提升上去的,江湖就是那麼險惡……」

  這丫頭直接將昨天雲揚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冠冕堂皇。

  現場。

  雲揚渾身灰塵,額頭上居然還有個大包,如同獨角獸一般,俊臉寫滿了呆滯。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丫頭原本不是只得天境初境修為麼?

  這樣的修為水準怎麼可能這個樣子的壓著我打?

  哪怕就是服用了再如何厲害的天材地寶,也絕不可能一夜之間直接提升到道境層次吧?

  身體根本就承受負荷不了好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見了鬼了?!

  「疼死我了……」雲公子摸著額頭的包,直接風中凌亂了,直到這會才感到疼,之前真正是被震蒙了!

  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完全全說不通的事情,偏偏就這麼活色生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雲揚如何能夠不懵逼?!

  計靈犀乃是如何從山境一路升到天境,雲揚可是全程都看在眼裡。

  就在前幾天,計靈犀還在抱怨說自己已經卡在天境初階好長時間了……

  自己還好言好語的安慰,諸如以你的年紀有此進境已經是極端的難能可貴,修行之事萬萬不可燥進雲雲……

  但是現在……

  已臻天境九重天的自己卻被吊打了!

  全程的吊打啊!

  「我每天都在拚命地練功啊!」雲揚欲哭無淚:「綠綠,你快快出來吧……空間快快開放吧……我真是受不了……」

  奇跡發生在別人身上倒也罷了。

  但現在這個人卻準備每天早晨都要吊打自己一番……

  這如何能忍……

  更有甚者,雲揚還想起了自己在計靈犀面前老氣橫秋當哥哥的口氣,差點就要一頭栽在地上。

  天天被這麼吊打,還有什麼臉面說我就是你哥?

  還有什麼臉面說:我替你哥照顧你!?當教練指點修為?只怕當陪練都不算,只是標靶而已!

  便在這時,計靈犀的聲音響起:「雲揚,以後我會替我哥照顧你的!」

  雲揚一把摀住了臉。

  這丫頭……她怎麼敢這麼說,簡直就是想要被打屁股啊……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果然詭譎莫測,莫可名狀!

  太子府。

  太子殿下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陰鬱著一張臉,難見片刻歡顏。

  畢竟自從自己皇帝老爹宣告大哥遺腹子回歸玉唐以後,太子殿下每一天都生存在一種大廈將傾,大禍臨頭的氛圍之中,任誰也是難以舒緩的。

  明明已經是穩穩在手,近在咫尺的繼承權,玉唐皇位,一下子變得岌岌可危,屁股底下這張椅子,隨時都能夠插了翅膀飛走,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現在每一天上朝,每一次跟皇帝老爹視線接觸,總能感覺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對,那是一種充滿失望,怒氣,還有……深深厭惡……

  太子殿下的心情自然不免就要更加不美麗了!

  最近的幾天晚上,更是每天都要從噩夢中驚醒,熬的失聲坐起來,渾身冷汗,兩眼發直,滿臉蒼白。

  如是連續幾晚都休息不好,太子殿下精神自然也就越發萎靡;連帶著太子妃都要被太子殿下的種種異狀嚇瘋了。

  然而事業生活雙失意的太子殿下,噩運遠遠沒有結束,猶自陸續有來,為了針對影響當前大勢、不該不顯的孩子,太子殿下秘密安排畢先生,幫手聯繫那些殺手組織,連定金都已經付了一半……

  可結果卻讓太子殿下直接一口氣憋住出不來的是……

  倒也不是殺手們沒有來,事實上,之前聯繫過的殺手全部都來了,而且還是聲勢浩大的來了好幾撥,太子殿下初初喜悅之餘都不禁懷疑,自己明明就只指示安排了兩撥,其他的那些都是誰找來的?

  這可是一個大問題!

  雖然就結果而言,太子殿下表示樂見,但這個問題仍須重視,多出來的殺手愈多,自然也就代表有心人越多,同理可證,對於皇位的覬覦者同樣眾多,太子殿下豈能不慎。

  更有甚者,那些殺手不管是誰找來的,在當前這個節骨眼上,黑鍋全都要由太子殿下身上背著,誰讓太子殿下才是此事最大,最直接的獲利者!

  但若是此事順利完結,那孩子沒了,這黑鍋自己背了也就背了,無所謂。

  成大事不拘小節,些許枝節終究難免,待之後再做彌補也就是了。

  但是……

  這麼多殺手來了之後,光是集結,偏偏就不動手幹活是幾個意思?

  你們聲勢浩大的來了,搞得整個天唐城人盡皆知,人心惶惶猶在其次,可現在朝中所有大員與皇帝皇后看著自己的眼神全都不對了,你們曉得伐?

  所有富商大戶,各大家族都是關門閉戶小心翼翼,唯恐招惹殺手來犯。

  事實上,你們竟然啥動靜也沒有。

  那你們是幹啥來了?難不成你們是來組團旅遊的嗎?

  雖然就當前狀況來看,天下殺手蜂擁彙集,真的就好像是來聚會旅遊的,因為殺手不幹活,能夠跟你們的職業真正沾邊嗎?

  還能不能夠有點職業素養?時間觀念?!

  就你們這德行,這出息,還敢自稱天下有數的殺手組織嗎?!

  原本,太子殿下一直都是這樣想,可是這幾天卻不免更加鬱悶了。

  你們不幹活就不幹活吧,哪怕是真的就只過來玩了一圈,那也無所謂,頂多就是錢打水漂,破財免災還不行麼!

  可但是……你們不僅不幹活,反而還要展開窩裡鬥又是幾個意思?

  更有甚者,把那個什麼絕殺令都搞了出來!

  又是幾個意思?

  這特麼的……你們還是殺手組織麼?

  你們乾脆建立一個殺手國度吧!

  殺手組織來了,殺手組織不幹活,就只是一開始的時候試探了幾次,死了人之後都直接老實了,傳說中的殺手鐵則呢?保證客戶的權益呢?超級殺手組織的驚人實力呢?!

  彷彿聽到了太子殿下的心聲,殺手組織跟著就開幹了,展現了他們的驚人實力,那實力層次水準,完全超出太子殿下的認知,但如斯力量所針對,非是既定目標,而是窩裡橫對於太子殿下來說,什麼四季樓,什麼無情樓,什麼血刀堂……這特麼的都屬於江湖組織,既然都屬於江湖組織,那就都屬於殺手組織!

  既然大家都是殺手組織,這不是窩裡橫是啥?

  但這種關鍵時候起內訌,令太子殿下乾瞪眼沒轍的同時,就能將所有心聲歸結於深深地長歎一聲:「這些江湖蠻子,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靠不住啊!」

  今天轟隆隆這邊打上幾場,死幾個人,明天轟隆隆隆那邊又打幾場,又死幾個人!

  然後後天你們特麼的居然展開決戰了!

  直接在我們玉唐帝國京城展開殺手界大決戰了!

  眼見著江湖紛爭如火如荼的展開,太子殿下心裡簡直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

  能不能幹完正事兒之後你們再搞這個啊啊啊啊……

  正事兒一點沒幹,我們天唐城都已經快被你們打爛了!

  你說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擁有那麼強橫的力量,為什麼就不能先解決客戶的目標,能不能稍微負責點,稍微有點職業素養啊!

  「今天什麼情況?紛爭可有告一段落嗎?」太子殿下問著,臉色仍舊是不好看的。

  「據說殺手組織方面戰勝了,當世第一江湖勢力四季樓除了逃走了三個首腦之外,餘者全軍覆沒。」

  一個謀士說道:「殿下,這於咱們是好消息,這一場江湖風波,應該算是過去了,告一段落了。」

  太子殿下陰沉沉問道:「我現在只想要切切實實的好消息,他們人呢?能即刻動手嗎?」

  「打完之後,各自消失了。」

  那人臉色有些尷尬,道:「殿下容秉,這幫江湖浪人一個個都有不俗的功夫在身,慣常高來高去,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很難把握他們的具體行蹤,須得稍後他們主動聯絡我們,依照殺手行規,他們收了咱們的定金,必然是要給咱們交代的。」

  太子殿下哼了一聲,轉頭道:「畢先生,你看呢?」

  畢先生身著一襲素淨青衣,面容清,三縷長髯,面相更是清雅,身材頎長,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即便是太子殿下對於這位畢先生,也不像是對其他幕僚一樣,而是非常的尊重。

  只見這位畢先生一手撫著長髯,淡淡地微笑道:「太子殿下,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您不用太過著急,須知事緩則圓,欲速則不達。」

  太子殿下苦惱說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現在的狀況哪裡還有更多的緩衝餘地,直是刻不容緩,不著急不行了,火眼看就要燒到我身上了。就在昨天,那幾個小崽子也都開始煽風點火,苗頭更是直直指向我……母后之前還護著我,但是現在將我叫進皇宮,除了罵我,告誡,說道手足親情雲雲,再沒別的事情,看我的眼神,滿滿的儘是怨怪之色……」

  若不是顧忌形象,太子殿下真想那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一下。

  畢先生和煦的微笑:「這些事情,不過些許小事;遠遠未至於到可以動搖殿下根本的時候;太子殿下當真無需太過著急,太過燥進,反而會予人把柄,便是真正的欲速不達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皇帝陛下現在屬意於玉乾坤那小孩子,這一點大家都看得出來,各自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說,目前有機會、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就只有兩個人。就是太子殿下與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大皇子遺腹子。」

  「但是,太子殿下東宮名分已立,這才是確實的上風;而那個玉乾坤縱然簡在帝心,終究年幼,想要成長到足以駕馭朝綱的地步,尚需許多教導,以及相當歲月的磨礪。」

  畢先生道:「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縱使皇帝陛下再如何的中意,再怎麼喜歡,也決計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就當前而言,皇帝陛下斷斷沒有可能貿然廢掉太子的東宮儲位。」

  「皇位之傳承有關重大,一個小孩子的成長過程,存在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而且未來之中會成長到哪一步,這是任何人都說不准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按照最快最快的速度,與可以看出一個人本性的年齡,起碼也需要到十一二歲。」

  「換言之,留給太子殿下的時間,其實最少還有七八年的餘地。」

  「在這七八年的緩衝時間裡,縱使皇帝陛下對太子殿下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貿然動手。而七八年的時間,可以有無數的機會,也會有無數的手段可以運作。」

  「所以說,可以博弈的時間當真還充足的很,何必貿然燥進,欲速不達!」

  畢先生這掰開揉碎的一席話,令到太子殿下的臉色慢慢變得好看起來。

  他也是頗有成算之人,自然能夠聽得出來畢先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他其實就是想提醒自己,之前找殺手的事情,做得太急太過了,徒勞無功自亂陣腳不得止,反而給那些有心人撥弄的機會。

  但他沒有直接說,而是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迂迴的點了一下,卻是智者的手段。

  正如畢先生所言,那玉乾坤想要對自己構成足夠的威脅,還需要相當的成長過程,自己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與之周旋,當真無謂急於一時,反而落人把柄,實在是太過於燥進了。

  「但現在人都已經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太子殿下問道。

  「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畢先生胸有成竹:「做還要做,不過當前目標需要改一改。我們所要針對的首要目標,絕不可以是玉乾坤。」

  他淡淡道:「相信太子殿下現在該當有所覺悟,直接針對那玉乾坤太過招惹眼球,更兼此子當前守衛森嚴,之前貿然對付他,就已經等同提醒皇帝陛下,需要將其保護力量增加許多!當然,我們的力量難以得到接觸到這個小孩子的機會也是主因,貿然動作,只會得不償失。」

  「那先生想要將第一目標鎖定在誰的身上?」太子問道。

  「逍遙王世子,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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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目標上門來了

  「我們現在的第一目標應該是逍遙王世子,雲揚!」

  畢先生微笑道:「陛下將玉乾坤放到雲王府,可見其對逍遙王極為放心,更隱隱表露出托孤之意;而逍遙王王府的實力堅強;府邸所在位置又處在京城中間,環境天然有利;雲王府中非但逍遙王乃是玉唐當今第一高手,其子雲揚的實力,也數玉唐拔尖兒水準,盡都非是易於之輩!」

  「還有,即便拋開逍遙王父子兩人不算,光是雲王府進進出出的那些個高手,乃至不屬於雲王府的高手亦有不少,其實光是那些個客卿的力量,便足以震懾江湖。」

  「綜上所述,將玉乾坤放在雲王府,當真是當前最安全最穩妥的地方。更有甚者,陛下此舉還極大限度的避免了將孩子放在皇宮自己過於溺愛反而影響其成長的可能性,端的是用心良苦。」

  「所以在我看來,將玉乾坤那孩子安置在雲王府,當真是可令其成長最快的所在。更兼不用擔心,被外物外人影響心智!整個玉唐帝國,沒有人敢去冒犯雲王爺的虎威。」

  「而這個選擇對於我們來說,除了強攻,當前對於玉乾坤實在沒有更好的應對辦法。」

  「即便是以殺手組織的實力,想要攻陷雲王府,仍舊是難能。因為但凡有點滴時間緩衝,就會有數萬軍隊聚攏馳援,雲王府跟軍方的關係,自東線戰役之後,只能用無可動搖來形容。」

  單就描述而言,畢先生這一路說下來,思路調理聽起來未必很是清晰,甚至,有部分說詞還有些顛三倒四,自相矛盾。

  但,等到他一條條一句句的說完之後,卻會讓聽的人自然的領悟到發現,自己已經將所有情況,都瞭解清清楚楚,再無遺漏了。

  「以先生這麼說,玉乾坤豈不是殺不了了?雲王府更是個無懈可擊的存在?那先生所言將目標轉為逍遙王世子的身上,豈非捨近求遠更兼力有未逮!」太子又再度皺起眉頭。

  「非也非也。」畢先生道:「我如此說明,意在指出雲王府此刻從外面強攻確實無解;但是,所謂瓦解,未必一定從外而內,從內部向外瓦解也是一個選擇。」

  「而這個瓦解的方式,就是針對一個人,雲揚。」

  畢先生緩緩道:「雲揚乃是整個計劃之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只要雲揚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再無阻滯。」

  「為什麼?」太子殿下對於畢先生的這個論調徹底的糊塗了。

  「太子殿下請想,雲王爺為何會被皇帝陛下選中作為栽培另一位繼承人的輔佐之人,主因便是在於其無慾無求,甚至他的快意瀟灑已經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所謂高官厚祿,對於已經是一字並肩王的他再無吸引力可言;所謂金銀財寶,何能動得他這樣的修行高手之心,至於嬌妻美妾,麗色誘惑,更難惑其心志也。所以他才能將陛下交給的這個任務執行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只不過,他的弱點卻也著落在他的強項之上,他實在是太過於無慾無求了。」

  「只要有人將雲揚擊殺了;就可以令雲王爺的超然心境一朝破滅!」

  畢先生聲音如同清風吹過,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惡毒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只要雲揚死了,雲王爺心境就會丕變;會瘋狂,會憤怒,但不管他瘋狂還是憤怒,他的注意力都難免會從玉乾坤身上轉移。最起碼,絕難做到如現在這般的細心盡責。」

  「我想到那個時候,他只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殺了他兒子的兇手,為他兒子報仇。就算陛下介入,也難以改變逍遙王的心意,而到了那個時候,便是我們真正的機會到來了。」

  「不錯不錯!」太子殿下恍然大悟,兩眼發光:「自己的兒子都死了,哪裡還有心緒去照顧別人的孫子……先生之計果然絕妙,好一招釜底抽薪。」

  「其實這個計劃的最大好處,莫過於可執行性……雲揚不同於玉乾坤,雲揚自身武力高強,修為深厚,在鐵骨關之役後,名聲鵲起,可謂是玉唐少年一輩的第一人,在天唐城裡更是無人敢惹的存在,這裡那裡的隨處跑動……我們下手的機會,不但很多而且還很方便!」

  畢先生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下手機會多且方便往往就意味著……成功的機率會很大,所謂修為高深,武力高強雲雲,反而其次。」

  太子殿下一拍大腿:「好,就這麼辦!」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稟報聲音:「啟稟太子殿下,雲揚雲公子求見。」

  「……」

  太子殿下的眼睛差點直接凸出眼眶來。

  就連一直沉穩自如,風輕雲淡的畢先生,臉上也下意識地露出來驚愕之色。

  雲揚?

  他來幹什麼?

  而且來的時機如此巧妙這邊正在商量如何干掉他呢,他居然找上門來了。

  難道真是背後不可議論人,這一議論,直接把人議論到家裡來了!

  太子看了看畢先生,一時無語,概因他此刻心中儘是懵逼。

  他之前明裡暗裡可沒少拉攏過雲揚,卻始終沒有半點效果,對方直接就不理自己這個太子,可是今天怎麼就主動上門來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位炙手可熱的雲王世子貿然前來,必有因由!」

  「其他人暫時退下。別讓他以為我們在商量什麼事情。」畢先生悠然道:「我留下看看,這位雲公子到底想要做點什麼。」

  太子殿下聞言心中大定,笑道:「如此最好。」

  ……

  不管怎麼說,來者是客,太子殿下無論如何都要出迎一下的;尤其現在這樣的情況,雲揚無論死在哪裡都沒關係,卻一定不能死在太子府上,否則太子只會淪為眾矢之的,萬劫不復!

  「雲公子今天怎麼有興趣到本宮這裡,本宮真是受寵若驚哈哈哈……」太子殿下滿臉儘是熱情地迎出去,不知道的準得以為他跟雲揚是好兄弟好哥們,總角之交什麼的也是有可能的。

  「這不是這麼長時間沒見,有些想你了麼。」雲揚哈哈一笑:「怎麼,太子殿下不歡迎雲某人麼?」

  「雲兄弟這是什麼話!」太子殿下佯作生氣的樣子,趕緊一把抓住雲揚胳膊:「請請請,哈哈,今天你終於來了,我可是不會放你走,來來來,一定要陪我大醉一場,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說笑中,兩人把臂前行,一派親親熱熱。

  門口,畢先生含笑而立,看著走來的雲揚,目光溫煦,審視意味隱而不露。

  「畢先生,容孤給你介紹,這就是咱們天唐城當前膾炙人口的風雲人物,雲揚雲公子。」

  太子殿下熱情地介紹:「畢先生,你之前不是常言對雲公子聞名久矣,想要見上一面很久了麼?這次可好了,人直接給你帶到面前了,你今天可是撿大便宜了。」

  畢先生舉手行禮:「雲公子大名畢某當真久仰矣,如雷貫耳,皓月當空。」

  雲揚哈哈一笑,還禮道:「哪裡哪裡,雲某對於畢先生才是真正的久仰啊。」

  寒暄客套了片刻,三人逕自進入廳中分賓主落座,及至又說了一大堆沒有營養的話後,太子殿下這才將話引入正題。

  「孤王一向以為如雲公子這般清貴之人,對孤敬而遠之,不即不離,這一次能夠大駕光臨,想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太子殿下笑吟吟的,用一種開玩笑的口氣表達自己的不滿。

  「太子殿下快人快語直抒胸臆,雲揚最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一切都將事情放到檯面上,最是簡單明瞭。」

  雲揚哈哈一笑:「雲揚這一次前來呢,委實是有事相求,不過這件事情與太子殿下並無關聯,倒是和畢先生頗有幾分關係的。」

  太子詫異道:「哦?」

  雲揚此語顯然大出太子殿下的意料之外,以太子殿下所知,畢先生與雲揚乃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類人,若非有自己這層關係,畢先生根本就不會將目標定在雲揚身上,雲揚此際一語堪稱突如其來,莫名其妙,

  畢先生也是充滿了疑慮的看著雲揚:「畢某乍聞此言端的是受寵若驚,然而畢某似乎與雲公子今日才是初識,卻不知道雲公子有什麼事情,能夠用得上在下?更不知道雲公子何以認為,畢某能解公子欲求之事,請雲公子言明一二。」

  雲揚哈哈一笑,神態輕鬆,道:「雲揚於畢先生固然是初識,但畢先生的大名卻早已灌滿了雲揚的耳朵,畢先生天唐城第一棋手的名頭才是真正的如雷貫耳;恰巧這段時間雲某修為進境有滯,以行棋平復心境;前幾天裡偶然得到了一局殘譜,甚是艱難深奧,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是以冒昧登門請教,請畢先生不吝賜教。」

  畢先生笑吟吟的道:「所謂天唐城第一棋手雲雲畢某可不敢當,卻不知道雲公子如何知道畢某會下棋這件事情?畢某這些年除了與好友切磋之外,少有觸碰棋子,不意竟被公子知曉了。」

  雲揚哈哈一笑:「此事確有由來,說到咱們天唐城下棋名氣最大的,誠然不是畢先生,事實上,我也有去找到那個人……嗯,就是號稱棋王的唐一手。」

  畢先生聞言即時恍然,笑罵道:「原是那個傢伙將我供出來了!我原本自己籍籍無名,怎麼會就被雲公子看上眼,紆尊降貴前來。」

  雲揚哈哈一笑,道:「所謂個中曲折,其實也就只如此而已,那唐一手對那本棋譜,也是難以解之,在我允他抄錄一份給他之後,他這才跟我說,畢先生下棋才是當今國手,有棋王美譽的他與畢先生手談多番,卻始終沒有勝過先生一次!」

  雲揚笑道:「所以我自然就找上門來了。」

  畢先生詫異道:「唐一手的棋藝精湛,並不負棋王之譽,居然還有他不能解的棋譜?這個,畢某倒是有興趣要見識見識。」

  雲揚哈哈大笑:「唐棋王當日便道,只要我對畢先生說,那棋譜他無能解之,畢先生便必然會有興趣,看來唐棋王當真是先生的知己。」

  畢先生也笑起來:「畢某生性如此,見獵心喜之下,難免貽笑大方。雲公子,但不知道這棋譜現在何方?可肯讓畢某一會嗎?」

  雲揚道:「雲某登門求教,棋譜自然就在我身上,只不過若是咱們在這裡開局的話,會不會不大方便?」

  太子哈哈大笑:「孤亦是愛棋之人,有幸見識到這等能夠難倒棋王的棋譜端的求之不得!」

  隨即電視一疊連聲的吩咐下去,然後三人就有些急不可待的進入了棋室。

  棋盤早已經擺好。

  雲揚帶著得意的笑容,自懷中緩緩取出一本古籍,搭眼看上去最少也得有幾百年歷史的譜拿了出來。

  「這是第一局。」

  雲揚將古籍翻開第一頁,隨即用手在棋盤上一手一手的擺佈開來。

  太子與畢先生都是滿臉認真地看著行棋路數。

  桌面上黑白棋子越來越多,個中變化也越來越是複雜,計算起來自然也越來越是艱難。

  大約到了四五十手之後,差不多每走一步,畢先生的目光都會隨之一亮,行棋至九十八手,黑棋看似孤軍深入,實則精彩絕倫的一斷,讓畢先生猛地叫了一聲:「精彩,大大的精彩!」

  雲揚哈哈一笑,道:「精彩固然是精彩。不過最精彩的部分還在後面。」

  及至一百三十五手,雲揚停下了布子。

  太子與畢先生兩人即時皺起了眉頭。

  以圍棋尋常對局而言,一百三十五手大抵可算是中局將近終局的路數,這不足為奇,然而這局棋的此際局面呈現之複雜,卻讓兩人感覺到一陣陣頭痛。

  就眼下局勢而言,黑棋固然佔據明顯的優勢,但白棋那邊蓄勢待發,蘊有極為厚實的反擊之勢,可謂是劍出鞘,弓上弦,尚有一戰定乾坤的反撲機會!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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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艱難棋局

  這會的畢先生再沒有之前的沉靜,眉頭皺得緊緊的,全神貫注於棋盤之內。

  一般的圍棋棋局,到了一百三十五手這樣的數目,基本上都已經是大勢定鼎;除非是一些個水平特別高且相對勻勢旗鼓相當的對手,因緣際會之下才會分不出勝負輸贏。

  但無論如何,黑白數目總有高下之別,優劣之分,哪一方略佔優勢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即便雙方都下得極為謹慎,佈局異常厚實,些微的差異還是存在的。

  可是雲揚所擺這一局明顯不同。

  雙方從一開始,就展開激烈搏殺,全都是你死我活的白刃戰;這還不足為奇,真正稀奇的是棋局一直到這第一百三十五手,雙方仍舊未提一子!

  這可是不可思議的結果。

  明明是處處刀光劍影,步步殺機密佈,卻是都沒有因為提子造成半點的損失或者收益。就只有隨著棋局的進行,越來越是凶險的態勢。

  無論黑白雙方乃至整個棋局,盡都籠罩在一種「退後一步森羅地獄,往前一步萬丈深淵」這樣的氛圍之中。

  你不截斷我的咽喉,我就插入你的心臟!

  就是如此局勢!

  這一百三十六手,該白棋走。

  但畢先生手中捏著一枚白棋子,卻是舉棋不定,踟躕難落。

  「斷?」隨即搖頭:「不行不行,在此一斷,看似好棋,實則只是落入對方的陷阱之中,一旦對昂趁勢反撲,不但搶斷部分會全軍盡墨,連帶將自己的一條大龍也要一併被扯進去,兵敗如山倒。」

  「夾?夾不得,勉強為之,只是畫蛇添足。」

  「托?更不行,不過自曝破綻,自促其敗。」

  「飛?應招太弱,儘是予敵之機。」

  「尖?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

  「頂?更加不對,絕不可行……」

  「難道要打劫?可是這樣的一局棋,怎麼打得了劫……沒有劫材啊。」

  畢先生一步步看過來的,越想越覺得黑棋實在是包藏禍心,每一步都是刀光劍影,陷阱重重。而白棋這邊一路走來步步為營,埋伏無數,卻已經是維繫到了最極限的邊緣。

  是以到了現在的這一手,基本上已經到了誰先手,誰反而會落入被攻擊的特殊境地!

  以修行者的說法,便如兩大絕世高手對陣沙場,先是鏖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進而陷入敵不動我不動,大家都不動的特異狀態。

  雙方都是高手,都做好了完全準備,想著後發制人,期盼對方先動了,自己就可以應招破勢,進而大舉反攻,克敵制勝!

  一招之餘,足將對方逼落下風,乃至分出勝負!

  偏偏雙方都是森嚴壁壘,無懈可擊的格局,將這一彼此不動的狀態長久的持續了下來!

  「這……這到底是誰人的棋譜?」畢先生考慮了好半天,仍舊無處落手,終於忍不住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無名。」雲揚將棋譜放桌上,道:「這本棋譜沒有任何記錄相關作者的記載,也沒有任何的端倪痕跡可尋,原本我還想畢先生棋道了得,或者可以想見一二。」

  「這可奇了。」畢先生道:「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能夠下出此一局的棋手,棋藝堪稱絕世無雙,,怎麼會不留下姓名?」

  雲揚道:「這個雲某人就無從得知,其實探究此棋譜原主是誰終是後話,雲某之真意還是在此棋局之最終勝負。雲某向來不肯妄自菲薄,對於棋道已有幾分自信,但對於這一局棋,尤其是到了這一步,我當真是研究了許久許久,總覺得不管如何應對,都只會作法自斃,現在當真是一想起來就感覺腦袋疼,卻又心癢於此局終局,是以四處尋覓棋道高手解我困惑,否則,哪裡會找到太子這裡,貿然登門求教。」

  畢先生冥思苦想,道:「如此棋局,當真足以讓人神魂顛倒,魂牽夢縈……」

  隨即又續道:「聽聞公子之言,想必公子於棋道也有極深之涉獵,畢某不才,願執白子,與公子對弈,推演可能的棋路,或可另有所見。」

  說著便即落子,卻是一步斷。

  雲揚見狀恍如不加考慮,即時應對,包抄,順勢一夾,已成叫吃之格。

  畢先生勉力一長,差堪應對,跟著就見雲揚黑子啪的一聲打入白棋大龍斷點要害,至此,白棋大勢去矣,再無爭鋒之餘地。

  「這樣不行。容我換一手。」

  畢先生皺眉:「我在這裡頂。」

  雲揚仍是不加思索的就手一托,畢先生強勢打入,雲揚應子一長,畢先生再斷,雲揚反手一打。畢先生應招反打,局勢似乎大好,可是雲揚黑棋乍然一飛,卻是嵌入了白棋大龍之中,情勢陡然大變。

  如此一來,畢先生若是顧及彼方,大龍勢必難免會斷成兩截;陷入空前被動。但若是力保大龍不失,卻需要連落三手才能保得完全;這邊便不免被對方大佔便宜;最保守估計,目數也要損失五目以上。

  這樣的高手對弈,休要說五目,便是半目之差,也足以影響勝敗,如何敢損?

  顧此失彼,進退不得,此法顯然仍是不能成行。

  「這樣還是不行……再換。」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裡,畢先生接連轉換了七八種行棋走法,但無一例外全都被雲揚悉數滅殺,白棋無一不敗,無力回天。

  「若是如此,白棋……豈非是絕無希望可言了……」畢先生冥思苦想:「但下方為何標注著白棋勝?」

  雲揚道:「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依書所示,這一局棋到這裡,應該是白棋一方下出了一手絕世好棋,定鼎勝局,進而克敵制勝,所以才斷在這裡。」

  「但現在的問題卻在於,我找不出那一手。」

  畢先生點點頭,道:「合該如此,換做我製作殘棋棋譜,也會這麼做法,但白棋這手定鼎勝局之招,究竟是下到了哪裡呢?」

  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目注棋盤良久,苦苦思索,半晌無言。

  好半天後又換了另一個方向,斜斜地關注棋盤,從不同角度觀視之,希圖能夠看出更多的端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畢先生此舉顯然是想要將自己思想抽離棋盤,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可是許久之後仍是毫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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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最佳時機

  「唐一手怎麼說?」畢先生問道。

  「唐一手絞盡腦汁,直至不支嘔血,也沒有想出來所以然……目前正在休養。」雲揚道。

  「嘔血?修養?若非親眼所見,何能想到世間竟有如此一局,當真是讓人嘔血之譜啊……」

  畢先生深深歎了一口氣,突然間目光一亮,道:「難道這就是傳聞中,萬古無人能解的嘔血譜麼?!」

  雲揚愕然道:「嘔血譜?那棋中秘傳?」

  隨即點頭,深以為然道:「那就難怪了,故老相傳之棋中逸品,莫之奈何……」

  畢先生凝神思索,接連嘗試了心中所知的所有方式之後,他迅速得出來一個結論。

  這一局棋,絕不能以常規手段破局。

  一念及此,他再嘗試,轉是開始在腦海中推演各種變化。

  但越是想得複雜,變化愈多,可是最終結果仍舊是徒勞無功,難改敗局,。

  隨著時間持續,腦海中棋盤之上的黑白子,漸漸轉為黑白兩軍對壘,千軍萬馬,呼嘯而來,絕塵而去。

  兩位絕世統帥,盡都妙招迭出,機變無窮,廝殺得無限熾烈。

  畢先生漸漸顯得神識恍惚,喃喃道:「前進無路,後退無門……如此絕境,卻又如何是好?何能扭轉敗局,平反頹勢,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語出口,臉色越來越顯蒼白,身子也漸呈搖搖欲墜之勢。

  此際畢先生的整副心神,已經全數沉浸入了棋局之中。滿眼儘是幻象叢生,臉色也是越來越不好看起來,然其本人卻是渾然不覺。

  雲揚同樣一臉考慮,魂不守舍的樣子,實則心神壓根就沒在這上面;心中唯有不停的好笑:這本棋譜酒神鳳絃歌可是鑽研了大半輩子,吐血吐得將自己壽元都吐沒許多了…你縱然有所保留,乃是四季樓的文丞武相之一,比之上一輩的高人邪醫酒神鳳絃歌仍有一段距離吧?

  當真陷了進去,看你死不死?

  砰!

  太子殿下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登時一聲巨響轟然。

  畢先生應聲而醒,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神色萎靡不振,這才睜開眼睛,跟著便道一聲:「好險……」

  他這一聲話音未落,只聽哇的一聲,一邊的雲揚有動作,似乎是一口血衝到了喉嚨,卻是強行閉緊了嘴巴,咕嘟一聲將那一口血又吞了回去,但俊秀面孔上顯出的一片通紅任誰也不會看不到,更別說身子接連搖晃,還有那用衣袖擦掉嘴邊鮮血的那一下,盡都顯出狀況同樣的糟糕,並不比畢先生稍好,但聽其苦笑一聲:「這哪裡是棋譜,分明是要人命的刀,之前我還笑棋王棋癡,定力不足,現在身臨其境,竟也不堪至此!」

  畢先生亦是苦笑一聲,眼底深處剛剛升起來的一抹疑惑,已然消失不見。

  「看來此譜非我輩可解,勉強為之,有損無益!」

  雲揚將棋譜收回來,一臉苦笑:「我還是將這東西拿回去束之高閣吧,原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棋道武道一旦當真心神沉浸其中,不得超脫,便是執迷,一朝沉淪,便招損傷,還是避之為吉吧。」

  畢先生輕聲長歎,道:「不錯不錯,公子所言極是,古人嘔心瀝血,才得以製成這局驚天動地的棋局,豈能等閒視之。」

  然而縱使心中所有定見,可是一見到雲揚當真將那棋譜揣進了懷裡,卻又莫名地心生不捨,道:「雲公子難道當真不準備鑽研了?就此收手!?」

  雲揚呵呵一笑,有些自嘲的說道:「畢先生乃是睿智之士,個中因由難道不悟,此棋局萬萬不可再行,勉強為之,對你對我,都只有大大的不利而已。恕雲某直言一句;雲某與太子殿下並無私交,政治上也從來都不是一條線;大家立場迥然不同,各自際遇自然也只有自家承擔。」

  「雲某固然不捨得自己出事。然而畢先生若是因為這棋譜出什麼事情太子殿下的雷霆之怒卻難免會牽扯到雲某,這於人於己都非美事,還是少了這層因緣吧!」

  雲揚嘿嘿的笑了笑。

  太子在一邊,本來很是凝重的臉色也露出一絲笑容,道:「雲世子此言至理,博弈之道自有精妙之處,然而終究是小道,為之耗損實非美事,現在大家沒有出大事,果然是最好的。」

  畢先生洒然一笑,全無芥蒂道:「雲公子說得不錯,那麼此事就此作罷,希望他朝仍有機緣向世子領教高明。」

  心中卻道:「反正我已經記下來第一局之關鍵一著,回去自己慢慢研究研究就是,若是能夠破局,便為我獨得之秘,勝於與他人共享,棋史留名者只該我一人!」

  雲揚旋即收起棋譜,道了一聲別,就此瀟灑而去,腳步輕快,似乎是放下了一樁心頭大事。

  畢先生看著他走出太子府大門,目光閃爍,道:「太子殿下,今日正是擊殺那雲揚的最好時機!」

  太子霍然轉頭,看著畢先生:「???」

  顯然太子殿下完全不明白畢先生這句突如其來的建言,因由何來、

  畢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正所謂彼一時彼一時,現在殿下因緣際會之下正巧跟那雲揚建立起一層親善理由,此刻對其動手,縱然事後有人懷疑,殿下亦有說詞,足可擺脫嫌疑,更有甚者,當前正是殺手們大戰方歇之刻;卻亦是兵荒馬亂之時。此刻下手,便利至極!」

  太子殿下微微點頭,道:「不錯不錯,此刻下手,果然是我們的最好時機,任誰也不會懷疑剛剛才示好,釋出善意的友人,先生當真睿智。」

  畢先生微笑點頭,悠然道:「該當是天意注定殿下必然成事,天予不取,何其謬也!」

  事不宜遲,太子殿下立即就吩咐了下去。

  在命令即將傳達完畢的時候,畢先生還額外多加了一句話:「記得將雲公子懷裡的那本棋譜帶回來,萬萬不得損壞。」

  太子瞠目以對。

  你特麼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殺死雲揚,是為了你自己呢還是為了你自己呢?

  不過區區一本棋譜而已啊,至於做得這麼的明目張膽,假公濟私嗎?

  太子殿下完全無法理解畢先生這麼做的心態如何。

  ……

  雲揚走出太子府;才剛拐過了一道彎,一眼就照見到了一個熟人。

  上官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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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謝謝你

  上官靈秀一如往昔一般的一身戎裝,高挑的嬌軀外面罩著一件純白披風,帶著幾個護衛,就那麼大馬金刀的站在大街正中央,一雙美目,看著正拐過來的雲揚,臉上一片平靜,似乎早有預料,悄然靜候。

  「哎喲,靈秀姐。」雲揚一臉驚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又見面了。」

  上官靈秀淡淡的微笑了一下,道:「這可沒什麼驚喜,我這次是專門在這裡等你雲世子大駕的。」

  雲揚嘴角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幽幽道:「敢問靈秀姐有什麼指示,只管講在當面,雲揚永遠只是雲揚,哪有那麼多的其他身份。」

  已經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上官靈秀看著這小子一臉的怨婦臉,卻還要一語雙關的回應自己,一時間竟自忍不住的有些想笑。

  「指示不敢當,此行當真就只是想要與你說幾句話,問幾件事。」

  「靈秀姐請說就是,小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上官靈秀轉身而行:「陪我走走,一邊走一邊說。」

  雲揚此際心中有些打鼓的跟了上去。

  這位姑奶奶到底要找我幹啥呢?怎麼這麼的鄭重其事,煞有其事呢?!

  雲揚又不是真的傻子,頂多就是有些時候情商有些過低而已;往昔九尊深仇在肩,縱然有所明悟,只要盡數拋開,但每每無事之際,佳人遐思深情款款,怎能全然無動於衷。

  計靈犀如是,上官靈秀亦如是,雲揚又不是木頭人,豈能感覺不出?

  只是對於上官靈秀,雲揚的感覺很複雜異樣。

  這個女子,堅強,勇敢,堅毅,堅韌;許多世界上絕大多數男子都不會具備的素質,她的身上一樣不缺!

  而且,她還美麗,聰明,蘭心蕙質,任勞任怨,甘於奉獻,敢於犧牲。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更知道自己渴望什麼;但這些,在她賦予自己的沉重責任之下,她卻寧願放棄,不去爭取。

  因為她知道,憑著上官家族的現狀,自己,沒有資格去追求所謂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無論是對於她自己,還是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來說,都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所以她選擇了隱忍。

  面對情敵的步步緊逼,上官靈秀一直都在退讓;一步步地退出她原本可以藉機發展的大好情緣,縱使她有許多便利條件,許多的人脈助力,長輩的樂見……

  更有甚者,雲揚對上官靈秀的感覺還包含著其他的,比如憐惜,比如敬重,又比如,珍視……

  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卻因人因己地套了那麼多的沉重枷鎖。

  何其不幸!

  「蘭姐,還是沒有找到麼?」上官靈秀一邊緩步行走,一邊輕聲問道。

  「沒有。」雲揚長歎一口氣。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哎。」上官靈秀一語未盡,盡歸於默然。

  對於月如蘭,上官靈秀的感覺也很複雜。

  一方面,蕙質蘭心的月如蘭無論學識,談吐,各方面都是作為一個閨蜜的最佳人選。

  但另一方面,月如蘭為了計靈犀不惜一切不擇手段的撮合,並且在各方面逼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退讓,上官靈秀又覺得很不舒服。

  甘心退讓是一回事,可是被人逼著退讓,任何人都不會舒服,若是當真無所覺,要嘛是對當事人全無所感,要嘛就是個傻子!

  上官靈秀不是傻子,也不會對雲揚無所覺,當然會對月如蘭的做法感到不舒服!

  然而月如蘭為了計靈犀打算,卻又無可厚非,親疏之別本就無可奈何;本來雙方立場亦是迥然,難以和/諧,可是鐵骨關之役,三女並肩抗敵,戰場上建立起來的友誼最是牢固,彼此惺惺相惜我見猶憐只屬平常,是故大家在有些特定時候仍舊難免勾心鬥角,但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尤其是雲揚不在場的情況下,還是異常融洽,情同姐妹的。

  說到家的一句話,人家月如蘭乃是計靈犀的准嫂子,嗯……現在已經是正牌嫂子了;人家不為了自己小姑子打算,難道為上官靈秀據理力爭,那才是豈有此理。

  這一點若是還要非得吃醋,兜纏不清,反而是不曉事的。

  此際月如蘭突然失蹤,上官靈秀第一個感覺絕不是鬆下一口氣,而是深深的悲傷與痛苦。

  第一時間裡上官靈秀就將自己手頭上的力量盡數發動出去尋找,找尋自己的知己相待的好姐妹,這份尋找工作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一直在繼續著。

  此刻聽到雲揚說還沒有下落,上官靈秀心下又是忍不住一痛。

  「蘭姐是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哎。」上官靈秀歎息一聲,道:「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當真結束。」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快要結束了,快了。」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一種對於戰後生活的憧憬渴望。

  「我那幾個小侄兒,在你府上學習的如何了?」上官靈秀隨即就轉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不錯,非常不錯。」雲揚對那幾個小傢伙,可是絲毫不吝嗇誇獎:「幾個小傢伙資質不俗猶在其次,他們當真盡都擁有一顆堅毅之心,這點就異常的難能可貴了,更別說那股子已經夯入他們骨子裡的軍人之風,無時無刻不表現得淋漓盡致。哎……他們的到來,與其說來雲府學習,莫不如說是幫了家父的大忙,讓寶兒現如今這個幼年的時候,見到有他們這樣一群比他還大不了幾歲的孩子,個頂個如此優秀;自然而然要升起傚法,追趕心思。」

  「這對於寶兒的成長,可謂非常有利。」

  雲揚看著上官靈秀:「我此言絕非謬讚,你的那六個侄兒,不管是玄功修行,還是學識進度,都增長得非常之快,學習態度更是端正;教導他們的先生,對這七個孩子,全都是眾口一詞的稱讚,異常的省心。」

  省心二字,對於孩子而言,可謂是絕大的褒獎!

  上官靈秀髮自內心的笑起來,欣慰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只希望他們長大之後,莫要墮了我上官將門的名聲。」

  雲揚鄭重道:「關於這個問題,我現在就可以提前回答你,他們必然會將上官將門的名聲,再度推高一層!對於這幾個孩子能夠超越你們上官將門的祖宗,我篤定非常,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可是上官靈秀點點頭,激動的臉上都有些紅暈,顯然並無絲毫疑慮,因為雲揚,還是雲尊,九尊之智尊,他的話,不會隨意謬讚,更加不會無的放矢,說了就一定有其道理!

  她吸了一口氣,這才鄭重的說道:「雲揚,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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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陪我一醉可好?

  「謝謝我?」雲揚皺眉問道:「為何?」

  「我知道你的心思。」上官靈秀道:「你為我們上官家族做的一切,我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括一開始的贈送功法,到後來的教導;現在更將他們送到寶兒身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上官家族。」

  雲揚呵呵一笑:「靈秀姐妳是真的言重了,一切儘是因緣際會,我那有那麼多的想法,尤其現在那六個孩子的到來,根本就是幫了我的大忙,怎麼就成了我成就他們的呢,此言不通此言不通。」說著,就要將這個話題轉過去。

  上官靈秀卻不肯,認真道:「我說清楚明白是真的清楚明白。寶兒乃是皇帝陛下屬意的孩子;而現在的太子倒行逆施,失盡人心……若是寶兒能夠順利長大,猶有幾分能力,基本上,有些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

  「真到了時候,我那六個自幼陪著寶兒一路成長起來的小朋友,自然就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或者更應該說,是最早的一批班底…真要那樣的話,上官將門就算想要衰落,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世事無絕對,萬一結果不如預期,又或者中途出了什麼事情,現在將六個孩子接到這裡,未必不是將上官將門捆到了一輛不可後退的戰車上。當真萬里有個一,你們上官將門……也就會面臨比現在還要嚴峻的局面了。」

  上官靈秀洒然一笑:「人生在世,有很多事都需要選擇,是需要站隊的。想要什麼都不付出,就什麼都得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場人生賭局,直到目前為止,我們仍舊佔據優勢,就算當真有個萬一,彼時狀況未如預期,但不管情況怎麼發展,但我上官家族,起碼還有六根頂樑柱,怎麼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

  雲揚也只能點頭:「這倒是實話,的確如此。」

  兩人默默地前行,身後的護衛遠遠地跟著,並無人敢打擾。

  「其實只要他們盡快成長起來,你也能盡早放下上官家族的諸多事情,解開你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那些重擔,擔在你身上實在太久太久了。」

  雲揚有感而發,輕聲喟歎:「責任,該移交了就要移交;每一代人的責任,都將轉嫁給自己的下一代人……而這種轉嫁,對你來說,越早越好。」

  雲揚這番話,無疑是發自內心,真心替上官靈秀感慨,但卻也止於字面上的意思,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可是這番話聽在上官靈秀耳朵裡,卻分明是有了其他的含義。

  盡快的放下上官家族的所有事情?解開我自己綁在自己身上的枷鎖?

  移交責任?

  轉嫁責任?

  越快越好?

  上官靈秀不可避免地想多了,想了很多很多……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覺得……我現在有些耽誤自己青春了?

  所以才做出這樣子安排了?幫我解決問題,讓我再無牽掛負擔?!

  還有……他說的越快越好,又是個什麼意思?

  是不忍心看到我芳華虛度?

  還是……他等不及了?

  上官靈秀越想越感心頭鹿撞,一張俏臉此際早已經變得通紅,隨著想的深入,連脖頸,耳根子也盡都紅了起來。

  雲揚眼看著自己一句心裡話說出,不過片刻之間就令到素來英姿颯爽的鐵血女將軍,突然間變成了嬌羞欲滴,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子。

  我這是心裡話,大實話啊……怎麼又撩到人家了?

  這是咋說的呢……

  雲揚緊急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真的就只是心裡話大實話,貌似沒有什麼問題啊……

  只聽上官靈秀有些惆悵地歎口氣,聲音低沉道:「是啊,這份責任……我也想……盡快地轉嫁啊……」

  她想到自己那幾個侄兒距離能夠勉強接過自己擔子的年紀還差了幾年,心情就禁不住的再次低落下來。

  幾年啊。

  那可是幾年啊!

  自己現在就已經二十三了,再過幾年,自己多大了?

  雲揚現在多大?這幾年中,心境豈能不會另有變化?

  那個計靈犀……怎麼可能會放任這幾年就這麼白白過去?在這幾年之中,只要對方前進一步……

  那麼自己豈非是毫無希望了。

  總不能……以後嫁過去當妾吧?

  如此思來想去,上官靈秀心中又是一陣情緒低落,愁腸百轉。

  回神之際驚覺雲揚正自一臉詫異的看過來,上官靈秀不禁又是一陣氣苦,莫說這傢伙不解風情,就算是能夠盡悉女兒心事,但是……自己現在又怎麼可能邁出這一步呢?

  哎,其實若他能夠永遠的懵懵懂懂,不解風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好在這方面再癡呆一些……那樣最好!

  但想來想去,上官靈秀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異想天開,自以為是,只是癡人說夢。

  這位的真實身份,可是雲尊,九尊智尊啊!

  別人或者會真的不解風情,但是這位雲尊,卻又怎麼可能真的什麼都不懂?

  「雲小弟,你若是左右無事,不如陪姐姐去小酌幾杯如何?」上官靈秀乾脆放下了一切心事;逕自開口要求道,瞬時間便恢復了英姿颯爽的狀態。

  既然之後的一切盡都無法把握,都屬虛無縹緲,那便不如珍惜眼前,把握當下。

  為兩人的相處多創造一些時間和條件。

  事在人為,未必無望,縱使最終仍舊失望,以後仍舊孤老終生,但生命之中,總也有一段可以值得回味的回憶,也是好的。

  「靈秀姐主動邀約,小弟求之不得!」雲揚鬆了一口氣,心道:「說到喝酒,這個沒人比我更擅長了;只要是別聊感情,聊啥都行。江湖朝堂,咱都能給你聊出花兒來……」

  「走走走,人間苦悶莫如一醉方休。」上官靈秀歎口氣。

  「當然當然!」雲揚看著上官靈秀的臉色,感覺這位大姐的情緒似乎並是不高的樣子。

  想必是有什麼事情難以啟齒,想要藉著酒勁來跟自己說?

  又或者只是純粹想要發洩一下心頭苦悶?

  但不管是哪一樣,雲揚都感覺自己陪著喝這一頓酒義不容辭,該當一往無前。

  上官靈秀恢復了一貫的灑脫利落作風,大踏步地向前面走著,直奔天唐城最豪華的酒樓,飄香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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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數到三

  「隨便找個地方就好。」上官靈秀看著大踏步在前面帶路的雲揚。

  「不,去飄香。」

  「為什麼?」

  「我喜歡飄香,那裡,有天字一號房。」

  上官靈秀一陣無語。

  哥,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裝紈褲了……

  飄香樓。

  這個時候正是生意最興隆的時刻,滿目儘是人山人海,內中更是跟趕集一般,外面猶有不少在外面排隊的……

  正在迎客的幾個夥計看到遠方兩人鏗鏘走來,眼前先是一亮,及至注目看去,頓時轉為心中叫苦。

  因為來人中前面的那個是上官家族的大小姐,這個自然是沒啥……但是後面那一個……

  另一個身份可就非同一般了。

  雲公子!

  逍遙王世子,雲揚!

  在天唐城這地界,還真罕有人不知道這位雲公子的大名與脾氣?

  從原本的天唐城紈褲之首,吃貨頂峰,到現如今的修行高人,橫行無忌,天唐城的大家公子,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沒有被雲公子欺負過?蹂躪過?

  作為飄香樓的老人,可是有好幾次看到這位雲公子在飄香樓向幾大公子收保護費,收得一個個盡都臉色鐵青,幾無人色,卻始終沒有一人敢口吐半個不字?

  「也不知道這個點還有沒有空位。」上官靈秀終究是不習慣仗勢欺人,一看到人山人海的樣子,頓時想起了沒有預定。

  「區區小事,看小弟的!」話音未落就見雲揚逕自仰著頭衝了過去。

  「既然來到這裡,沒有房間豈不是丟死了我的人!」

  飄香樓乃是天唐城最著名的食府,向來以生意火爆著稱,客滿為患乃是常態,想要在此大快朵頤一番的,基本都需要提前預定。

  但以雲揚和上官靈秀的身份,卻哪裡需要預定一說,啥時候到,啥時候開喝。

  什麼?預定?

  你跟我說這兩個字試試?

  還想不想好了?!

  上官靈秀或者不會怎麼,但是雲揚肯定直接一個大耳耳刮子飛過去;紈褲,就要有紈褲的做派!

  敢跟我說預定,分分鐘拆了你們這破樓子你信不信?!

  「你們這破樓還有地方吃飯嗎?」雲揚鼻孔朝天地問道。

  「雲公子要吃飯當然有地方伺候。」夥計很趕眼色道,另一個夥計早已經撒丫子衝進去給老闆報訊。

  一共也沒一會功夫,便見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幾乎是小跑一般的奔了出來,滿臉都是汗:「哎呀呀,雲公子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快快裡面請。」

  「還有地兒?」雲揚問道。

  「有有有!」

  「我需要清淨的地兒,不能被人偷聽的!」

  「有,有,有!」

  「地方要夠大才行!」

  「公子請上樓,地字一號廳如何?」老闆抹著汗。

  雲揚勃然大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以為我付不起錢麼?為什麼不是頂樓的天字一號呢?」

  「那……」胖老闆一臉為難:「是三皇子定下了……」

  「讓他滾!」

  雲揚直接三個字,盡都寫滿了硬邦邦三字。

  「這……這……這……」老闆臉上汗珠子涔涔而下,整個人就像是被提出水面的瀕死的魚,一張嘴一開一合的,不知道說啥好了……

  老天爺,那是三皇子……你就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讓人家滾?……

  就算你敢這麼說,可是我不敢啊!

  「三皇子人來了?」雲揚從鼻孔噴出一口氣,口氣中儘是不屑之意。

  眼前這個飄香樓的胖子掌櫃,原本乃是四皇子娘舅家的一個管事,表面說是離開了國舅府,自力更生,實則根本就是借助這個酒樓為四皇子斂財。

  若非有四皇子在其背後為靠山,憑其一個家僕出身之人,何能在玉唐都城這個地界,成為首屈一指的著名食府大掌櫃。

  正是有此認知,雲揚如何還會跟他客氣。

  「三皇子殿下現如今雖然還沒到,但三皇子府中已經有人過來了,小人也是為難啊……」胖老闆一臉菜色。

  「為難個屁!閃開一邊!」

  雲揚一把推開了他,逕自大踏步地走進樓子。

  上官靈秀趕緊搶前一步拉住了他:「雲小弟,咱們在哪裡吃都一樣,無謂節外生枝……」

  「那哪成!」雲揚桀驁不馴:「咱們大駕光臨此地,就是給足了這家店面子,除卻天字一號,哪個房間也不符咱們的身份!咱們的身份豈是可以怠慢的!?」

  上官靈秀有心想說三皇子的身份不弱於咱們,可心念一轉,本能的想起了雲揚無論明面上的身份,修途上的身份,還有隱藏的身份,當真全都不是區區三皇子可以比擬的,雲揚真要就此退讓,自己心裡也是未必會樂意,當然了,這其中還是很有說道……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上官靈秀縱然如何的英姿颯爽,豪邁爽利,總難脫此顛簸不破的至理,一縷歧念,瞬時將思路走偏,及至回想起就算雲揚的身份如何高大上,終究還是臣子,人家三皇子再如何的不濟,終究是皇家血脈啊……

  但就隻那一瞬間的動念,雲揚已經闖進樓去,只聽得咚咚咚腳步聲一連串響起,卻是直往頂樓而去。

  上官靈秀皺了皺秀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逕自跟上。

  這會的她又想深了一層,雲揚縱然表現得如何桀驁,終非本心,其真實身份可是雲尊,九尊之智尊怎麼會做這等胡鬧的事情?想來定然是另有用意的!

  頂樓一共就只得一個房間,俯瞰天唐城。

  房間的門緊閉著,裡面隱隱有談笑的聲音傳出。

  雲揚大踏步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飛起一腳,轟的一聲將門踹開了。

  裡面三個人此際正自湊在一起說話,卻乍然聽見一聲巨響,不約而同地愕然轉頭。

  卻見一身紫衣的雲揚,大刺刺的一步跨進門來,鼻孔朝天地說道:「裡面的人全都給我滾,今天爺要在這房間喝酒談心,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一個錦衣人見狀登時滿臉怒容,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雲揚,你什麼意思?今天這房間乃是三皇子殿下招待貴客所用,你怎敢如此放肆。」

  說話之人雖然一臉怒容,雖然氣勢洶洶,言辭冷厲,然而才一開口就抬出來三皇子,卻已經在在表明了這個人的色厲內荏,虛張聲勢。

  雲揚絲毫不為所動,冷冷道:「既然是三皇子意欲宴客,那就讓三皇子本人來跟我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對話,現在,我數到三,你們若是仍舊不滾,我就將你們剝光了扔出去,你等道我敢是不敢?!」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嘿然道:「一!」

  中年人氣得幾乎吐血,兩眼更如欲噴火,鬚髮皆張。

  雲揚曲下第二根手指,輕輕笑道:「二!」

  三人齊齊咬牙切齒,咻咻直喘,卻仍自不動。

  雲揚第三根指頭緩緩的彎曲,眼中已經射出冷芒,冷然開口道:「……」

  「不用念了!」

  另一人滿臉羞辱,卻是立即出聲:「我們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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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敬雲尊大人!

  雲揚的第三根手指頭這會還隻曲到一半,卻也不為己甚的冷哼一聲:「早特麼這麼乖,不就好了?都多大的人了?尼瑪還跟我玩底線!限你們在我睜眼閉眼的功夫中,立馬消失!」

  說著已然閉上了眼睛。

  三人咬得牙齒咯咯作響,卻是毫無辦法,故作憤然的一甩衣袖,魚貫往外走去。

  第三人走到雲揚面前時,卻正好是雲揚將眼睛又睜開了,彼此目光一對之瞬,雲揚勃然大怒:「好狗才,本公子睜開眼居然還能看到你,看來你是真沒將本公子的話放在心上啊!」

  隨即便又是悍然一腳飛起。

  那人全無抗衡餘地中招,一聲慘叫之餘,從門口如同火箭一般的飛了出去,在空中一路騰雲駕霧也是的平行飛出,撞破了對面的窗子之後,又再飛出三十多丈,這才轟的一聲將一棵樹上的烏鴉窩撞了個粉粉碎,整個人這才一屁股坐在鳥窩裡,被樹杈卡住了。

  「你?!」

  另兩人怒火激盪,然而卻就隻敢道一個「你」字,再無能動作其他。

  雲揚不說話,笑著看去,似乎在等待兩人下文,又似乎是想要進一步的找茬發飆。

  兩人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奪門而出,茫茫如喪家之犬。

  「看到沒,現在不是安靜了。」雲揚看著已經目瞪口呆的上官靈秀。

  上官靈秀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像完全不認識一般看著雲揚:「你……你這是做什麼?」

  任何知道雲揚就是雲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難免會如此,心中偶像,夢中情人,節操盡碎,三觀盡毀都難以形容眼前種種!

  只聽雲揚理所當然道:「自然是為咱們喝酒談心找個舒服的地方啊。」

  上官靈秀即時為之氣結。

  這貨還在裝,以為我真不知道你的秘密是怎麼滴,太不巧了,本姑娘剛好是知道你丫真實身份的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裝到幾時,裝到什麼程度,姑娘跟你卯上了……

  她一揮手,幾名侍衛主動退了出去,眨眼間房中只剩下兩人。

  上官靈秀心思百轉,正要說話之際,卻聽見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響,更有香味撲鼻,卻是已經開始上菜了,不得不暫時住口。

  不多時,已經有十幾道珍饈美味魚貫送入。

  雲揚叫了停:「這些就差不多,你們這的酒我看不上,無謂獻醜,我自己帶著絕品佳釀呢。」

  ……

  上官靈秀繼續目瞪口呆,卻見雲揚一伸手,手中赫然多了一罈酒,恍如無中生有一般。

  靈秀姑娘再吃一驚,接著就將注意力聚集到了雲揚手上的戒指。

  「靈秀姐,今天我請妳飲的酒可非俗品。」雲揚獻寶一般地道:「這可是酒神鳳絃歌親手釀的酒,這個世界上一共也沒有幾壇了。今天咱們可得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上官靈秀眼波流轉,嫣然道:「好!」

  也不客氣,隨手抓過兩個大碗,啪的一聲拍開泥封,便即倒了滿滿的兩碗酒。

  雲揚倒看得眉框直跳,登時被震了一下,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女人喝酒這麼豪爽,這麼的大方,尤其當事人還是一位絕色美女,端的賞心悅目,更兼……史無前例?!

  美酒佳釀一旦開壇,即時酒氣氤氳蒸騰而上,室內隱隱浮現了兩隻鳳凰氣象,在鬥室間盤旋飛去,忽東忽西,久久不散。

  「真是好酒,竟有如斯異相相隨。」上官靈秀讚歎一聲,端起酒碗,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傳音道:「這一杯,敬雲尊大人!多謝雲尊大人這麼多年,為我玉唐國所做的一切!」

  說完,一飲而盡。

  雲揚目瞪口呆,端起酒碗,卻僵在了自己嘴巴前面,整個人如同泥雕木塑。

  她……她怎麼知道?

  良久良久,僵硬的臉龐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靈秀姐您這話……」

  上官靈秀笑道:「上一次,在月魂江……你睡著了,我也是很意外地知道了。」

  雲揚即時恍然大悟,不由得乾笑一聲:「哈哈……原來如此……呵呵……」

  他想了想,點點頭,再道一聲:「原來如此。」

  仰起頭,將一碗酒一飲而盡,搖頭失笑:「我本以為我的那點身份仍是神鬼不覺,沒想到竟是笑話。」

  上官靈秀面容轉為鄭重道:「此生此世,此事決不會從我口中出去,如違此說,上官將門,滿門皆災。」

  雲揚聞言點點頭,卻未出言喝阻。

  雲尊之身份底細關係太大,縱然雲揚信得過上官靈秀,也絕不能阻止這份承諾,而上官靈秀的承諾直指上官將門滿門之福祉存繼,足見其誠!

  上官靈秀舉起第二碗酒,道:「現在,雲公子雲小弟是否可以將今天之舉動解釋一二?姐姐我縱然心知肚明之所以然,但其然,卻還是讓姐姐悶得不輕。」

  雲揚哈哈大笑,道:「靈秀姐實在是太看得起雲揚了,雲揚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仍舊只是雲揚,今天的事,當真就只是巧合。」

  他微笑著:「所謂巧合……咱們兩個在這裡一道喝酒,委實是毫無花假的巧合。至於三皇子這邊的麻煩,才是我早就準備好了要來找的。」

  「原來如此。」

  「我剛才先去了太子府,乃是另有事情。現在這般,卻是因為三皇子前段時間做了一些事情;他強行徵召軍中幾位已經殘疾的將領,要在府中成立一個殘軍堂。對外的目的,乃是意在彰顯其撫恤殘軍烈士,救助苦難家屬的仁德。」

  「就事論事而言,這是一件好事,縱然別有用心,但只要他肯真的拿出來真金白銀,去進行這些事情,我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會強求所有人盡都當真仁心厚德,不求回報……然而他成立了那殘軍堂,獲得聲名之後,先前承諾的事情卻是一件也不辦。」

  「期間更以那幫殘軍的名義,接連哄騙軍部;以種種花言巧語妄圖獲取軍方大佬青睞支持。」

  上官靈秀納悶的道:「大佬們又有那一個是糊塗的?他沒有做事就想要藉著名目來聚攏勢力,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

  雲揚苦笑一聲:「三皇子也非蠢輩,他於此早有對策,事實上。他的確有出過很多的銀兩,進行賑濟之事;但我之所以說他根本沒有出過銀子的主因卻是……在賑濟之前,他先派人,將那些殘軍家眷家裡全都搶劫了一遍……當然,那些搶劫盡都做成了地痞流氓所為的假象……然後再派人送銀兩下去濟貧……這樣一來,自然會被感激多謝,甚至是加倍的感激涕零。」

  上官靈秀隻氣的差點上不來氣,美目圓睜:「竟有此事?!想不到三皇子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當真就有此事!」

  雲揚也是歎了一口氣:「堂堂皇子,想要立牌坊卻不捨得花錢,雲某自然看不慣。看不慣,就要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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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上官靈秀的請求

  「堂堂一國皇子,卻行如此宵小勾當,豈不令人寒心?今日,我既定目標有兩個,一個是在太子府走上一圈,做點事兒出來;另一個便是要將三皇子這些爪牙全部打掉!」

  雲揚露齒一笑:「此際搶一個房間,不過先噁心噁心他們而已。這只是一個開頭,就只是一個開頭,正菜還沒上呢……來來來,喝酒喝酒,咱們這會的當務之急只有喝酒談心,其他的都是後話。」

  上官靈秀嫣然一笑,心道,我猜的果然沒錯,他當真是另有目的,堂堂雲尊,哪裡會這般胡鬧,個中另蘊深意才是情理中事。

  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輕聲道:「若是可以的話,最好就將這位三皇子打的直接沒有覬覦皇位的心思……將他的倚仗全部打掉,一勞永逸,再無後患。」

  雲揚苦笑一聲:「我何嘗不想如此,一勞永逸,再無後患,可惜不行啊,咱們可不就只得這一位皇子。這一把打是肯定要打的,而且要打得足夠狠,卻要保留其一部分實力,讓他無法再興風作浪不假,卻已然是賊心仍舊不死。」

  「我還要留著他,做一塊合格的磨刀石;就這麼一把將他徹底打死,豈不少了廢物利用的餘地?包括太子與四皇子,還有那幾個沒有長成卻已經具備了野心的皇子,全都是……可堪一用的磨刀石,若是不能物盡其用,豈不便宜了他們,皇室供他們錦衣玉食,偌大權柄,竟無一絲回報,豈非不當人子?!」

  上官靈秀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雲揚這番話聽來似乎可笑,然後內蘊深意,上官靈秀聽得分明,本來是不當笑的,可是雲揚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做出擠眉弄眼德行,卻是讓人忍俊不止,無奈破顏一笑。

  「其實今天我找你還有一件事……」上官靈秀美目看在雲揚臉上,欲言又止,眼底深情一閃而過,被她強行克制的收了起來。

  「什麼事儘管說,吞吞吐吐可不是靈秀姐妳的風格。」雲揚問道。

  「老太君……」上官靈秀眼中有悲傷之色:「老太君支撐將門這些年心力交瘁,如今已至是油盡燈枯,壽元將盡的地步……我不想老人家就此辭世……可我又找不到延命之法。」

  雲揚沉默了一下。

  壽元將盡。

  這本上個人之命數,難以逆轉的定數。

  縱使強如鳳絃歌,又有雲揚這位雲尊,獨孤愁凌霄醉天問這等朋友,但對於這種大限將至的狀況,難得有好辦法轉圜。

  上官靈秀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逆天改命,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官靈秀見到雲揚沉默,不由得心中一沉,眼圈頓時就紅了,顫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方老太尉的身子,原本也已經是……壽元耗盡,情況比老太君還要更甚,是你將他的身體維持了下來,所以我也想……請你,請你務必要幫幫忙。」

  她的眼睛,近乎哀求地聚焦在雲揚的臉上。

  雲揚沉吟了一下,輕聲解釋道:「靈秀姐,此事非是我推脫,實在是因為老太君,與方老太尉又或者秋老元帥的狀況殊異。兩位老將軍狀況堪虞,主因是往昔在戰場廝殺,虧空了大量氣血;及至如今,氣血兩虧,自然難以為繼。而我的功法,最擅氣血重生之道,以我之元氣充盈於兩位老大人之身,這才轉危為安,最重要的一點,兩位老大人並非當真是壽元到頭,所以我才能夠順利延續他們生命一段時間,非是說我當真可以逆生改死,延長壽元。」

  「然而老太君的狀況卻非是這般,以我所知,老太君雖然也擅武道,卻少有征戰,身體更無多少創傷,然而這些年以來,父母丈夫兒女一直到孫兒重孫……不斷地有人戰死疆場的噩耗傳回……卻令老太君承受了一次又一次,太多太多的心靈打擊,常人受損虛耗是氣血,如老太君這般,耗費的卻是心血!」

  「老太君的心血當真熬幹了啊!」

  雲揚歎了兩口氣,道:「事實上,我前幾次去上官府上,曾經多次查看老太君的身體狀況;但今次靈秀姐開口,我無論如何都會再過去一次,盡力嘗試一回,但究竟有沒有效果,或者能夠有多大效果,我不敢有保證。」

  上官靈秀喜道:「只要你肯去就好,就好的。」

  兩人敲定此事,上官靈秀心中喜悅,開始勸酒,似乎在她心裡,只要雲揚去了,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雲尊,九尊之智尊,本已經是玉唐人心中的神祇,無所不能,更兼上官靈秀太知道雲揚的能人所不能,自然抱了太大太大的希望。

  雲揚卻是一陣苦笑。

  若是現在能夠與綠綠恢復聯繫,那麼老太君的事情,還真不算是多大事;說舉手間就能搞定都不算誇張。

  但是現在的問題卻是……沒有恢復啊!

  單憑著生生不息神功來梳理經脈的話,真的就只能像是雲揚剛才所說的,頂多也就是延緩一段時間,等灌注到其體內的生生不息靈氣耗盡,也就到頭了。

  更有甚者,這種灌輸模式雖然可以重複使用,可是一次比一次效果更差,維繫時間更是愈來愈短,而雲揚勢必不能天天待在上官家。

  這才是關鍵問題所在,為難至極!

  就在這時,外面腳步聲起,有人從樓梯拾階而上,不疾不徐,向著這邊走來。

  聽腳步聲,只有三個人。

  雲揚看了上官靈秀一眼,兩人不再說話,靜待來人抵達。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一個和若春風,夾雜著絲絲笑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可是雲公子在裡面,小王特來相見。」

  正是三皇子來了。

  雲揚嘴角露出一個冷厲的笑容,聲音懶洋洋的說道:「三皇子來了,可是要我雲某從這裡滾出去麼?若有此心,不妨進來一試!」

  外面輕鬆的笑聲絲毫未息,門亦隨之而開,三皇子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哈哈笑道:「小王哪裡敢讓雲兄從這裡出去?只不過好久沒有見面,特意前來與雲兄喝上一杯;如何?」

  三皇子覺得自己已經是非常平易近人,禮賢下士了。

  他甚至確信,就算對面的雲揚對自己再如何的沒有好感,但自己都這麼說了,坐下來聊一聊,喝杯酒還是可以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古來如此

  而只要讓自己坐下來,自己進一步拉近關係,乃至就此建立交往也非難事。

  一切只需要一個最開始的契機而已,而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自己的幾個屬下被羞辱一頓,又算得了什麼?縱使是被雲揚殺幾個也不過等閒事。

  這可是現如今炙手可熱的逍遙王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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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士可殺不可辱!

  誰不知道現在逍遙王權傾朝野,乃是皇帝陛下最信任,最器重的人。

  而雲揚卻是逍遙王唯一的兒子。

  只要雲揚支持自己……

  就能夠得到逍遙王的善意,到時候逍遙王只需要在父皇面前相助一句話,這太子之位……將不再是難以至及的奢望!

  雲揚看著三皇子身後的兩個人,眼中閃過一絲森然的殺機,淡淡道:「三皇子想要見個面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喝酒就不必了。」

  三皇子愕然,自己身為皇子之尊,如此低姿態前來,居然喝酒都不讓喝?

  只聽見雲揚似笑非笑地說道:「一來,我這酒貴得很,三皇子你未必喝得起,二來嘛,我隻跟朋友喝酒,三皇子恰好不是我的朋友,之前,現在和以後,都不會是!」

  這句話的難聽程度簡直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

  三皇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很難看。

  他身後兩個人亦隨之勃然大怒,厲聲喝道:「雲揚!你大膽!你竟敢對三皇子殿下無禮?」

  三皇子一擺手,止住了兩個人;隨即森冷地嘿然道:「哦?原來雲公子的酒竟是這般的不好喝!然而我固然與雲公子相交無多,稱不上朋友,但不知,在這玉唐帝國,還有什麼酒,竟是雲公子喝得起,而本皇子卻喝不起的?」

  這句話,擺明就是包藏禍心,要落雲揚口舌把柄。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玉唐帝國整個都是玉唐皇室所有,更別說現如今玉唐破四國合圍戰局,聲威大振,只要雲揚一個回答不慎,藐視褻瀆皇室尊嚴,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萬萬跑不了的!

  雲揚翻了個白眼,嘿嘿笑道:「三皇子殿下,這個世界上的好東西很多很多。不但有太多太多是你沒有見過的;更有太多是你這一生都無能擁有的。雖然那些的的確確是好東西。」

  三皇子深深吸氣,死死地看著雲揚:「雲揚,你這話什麼意思,何妨說得再明白一點!」

  雲揚淡淡道:「就比如我這酒……你就確實是喝不起,更加受不起。不過呢,雖然你喝不起這酒……但你還是有一個很大優點的。」

  三皇子冷笑道:「哦?想不到本皇子在雲公子眼中,竟然還有優點?」

  雲揚認真地點頭,微笑道:「誰也不會什麼也不是,三皇子也是如此……三皇子養狗養得真是不錯,雲某自歎不如,一輩子也是比不上你的。」

  「養狗?」三皇子哼了一聲,瞇起眼睛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身後的兩個人,臉色已經漲得通紅。眼中閃著惡毒的神色。

  雲揚緩緩長身站起,看著三皇子身後的兩個人,淡淡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三皇子都沒看到你身後那兩條張牙舞爪的惡狗麼;養得這般膽大包天的惡狗不說傲視群倫,也可稱罕見至極了。」

  這兩人剛才站出來指責雲揚,雲揚連理都沒理,到現在才將兩人揪出來。

  跟在三皇子身後的那兩個人,正是三皇子所謂濟貧救困計劃的策劃者和實施者;甚至那些所謂的流氓地痞盜匪,也全都源自他們兩人的指示。

  一個謀劃者,一個實施者。這兩個人,正是罪魁禍首!

  雲揚此來飄香樓的主旨,三皇子猶在其次,主要就是要找這兩人算賬。

  不僅要殺之後快,而且還要在三皇子面前殺!

  這就是雲揚的堅持,矢志不移。

  兩人中一面白無鬚的中年人此際早已經氣得渾身顫抖,切齒道:「雲揚,你自以為是雲王世子,這般的欺人太甚,可知天理公道,非強權能移!」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卻半點不曾理會他,而是繼續剛才的話尾,看著三皇子說道:「三皇子殿下,你知道什麼樣的狗才會這般的膽大包天,不待主人出聲,便即張牙舞爪,四處亂吠嗎?」

  三皇子額頭上青筋蹦蹦直跳,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人被雲揚欺負了,然後自己大度前來,做出高姿態釋出善意,本想是結下一份善緣,化干戈為玉帛……

  結果雲揚居然絲毫不按套路出牌,不給自己面子不得止,更是毫無忌憚地給自己一頓罵!

  紅口白牙,兜頭兜面的一頓抽!

  這簡直是在拍著自己的臉,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過來!

  毫不留情,毫無餘地。

  「毫無疑問,只有瘋狗,才會這般膽大包天,到處亂吠。」雲揚認真地說道:「也唯有瘋狗,才會什麼人都敢咬,就連對上老虎它也敢衝上去叫幾聲,因為其無所畏懼。」

  「可是養這樣的瘋狗,風險實在太大,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將自己咬死。」

  雲揚看也不看那兩人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羞辱到了極致的臉色,只是看著三皇子,輕聲的,溫和的說道:「這樣的瘋狗,應該早些打死才好。三皇子,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良言雖是逆耳,卻於行有益。」

  三皇子身後,那虯髯大漢兩眼中血光閃爍,咻咻喘氣,大吼一聲:「雲揚,士可殺不可辱!你……」

  雲揚霍然轉頭,森然道:「士可殺?真的麼?」

  那大漢只感覺一股屍山血海一般的凶煞之氣撲面而來,一時間連呼吸也憋住了,一種極致的恐懼瞬時間充斥心間,忍不住退後一步,亡魂皆冒,未盡之言也直接遏住了。

  噗!

  雲揚上前一步,腳步聲,如同大錘一般,狠狠地砸在對面兩人心頭,淡淡道:「原來士可殺!不錯不錯!」

  突然間一手閃電般伸出,早已抓住那虯髯大漢的脖子,淡淡道:「難怪在我面前尤敢狂吠,原來有天境修為在身,不錯不錯,當真不錯!」

  他胳膊一收,逕自將這人直接掐住脖子提到自己面前,溫和地道:「這可是你自己說……士可殺的哦……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不罵你,只殺你就是。」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輕響,這虯髯大漢的腦袋隨著雲揚手掌過處,就此不見了。

  面前就只留下了一具沒有了頭的屍體。

  雲揚信手一掌,居然直接將那大漢的腦袋拍進了胸腔。

  那細微的爆裂聲,正是那頸椎脊椎紛碎的聲響。

  那大漢無頭的身軀搖晃了一下,隨即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那面白無鬚的中年人眼中露出極端的恐懼之色,轉身就走。

  雲揚呵呵一笑,道:「他說的,士可殺,兩人同來,豈可一人獨走。」

  隨即一腳飛出,明明隔著足有一丈空間,卻一腳實打實地踹在那人的後心。

  那人慘叫一聲,身子恍如中邪一般在原地跳起,隨即又爛泥一般地委頓在地,沒有了呼吸。

  三皇子呼吸一下子窒住。

  他鼓著眼睛,看了看雲揚,又低頭看了看兩具屍體,然後再抬頭看著雲揚,兀自滿眼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終於流露出來一絲恐懼,臉色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顫聲道:「雲……雲揚……你……你竟然敢……竟然敢當眾殺人!」

  雲揚和煦地問道:「三皇子殿下,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殺他們麼?」

  三皇子恨極地咬牙道:「你無法無天,目無王法,欺君罔上……你……你等著!」

  雲揚冷淡地笑了笑:「好好好,我等著就是,三皇子殿下這便回宮去告狀吧。相信你會知道我為什麼殺他們的……」

  他抬起頭,看著三皇子的臉,伸出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頭,輕聲地道:「你還小,有些事……」

  雲揚的手停在了半空。

  因為他清晰地看到,在三皇子的腳下,多出了一灘水漬,貌似還在不斷地擴大。

  同時一股莫名的騷味,蔓延出來。

  他一伸手,三皇子以為雲揚要殺自己,直接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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