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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貪歡系列的一些舊書

[討論]貪歡系列的一些舊書

我想問問看有沒有人有貪歡系列中的

"爵爺寵奴"(作者-虹印)和"太子寵奴"(作者-林彤)??

這兩本是超~~級舊作!但是很不錯看
!(希望有的人可以不吝嗇的提供一下!在網路上幾乎都找不到了~泣~~)

跟季纓的"狂君寵奴"是一系列的!

我覺得這套還不錯看!可以推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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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爺寵奴

她這個大清王朝的十四格格居然給人綁架了!
而且還淪為金毛海盜的女奴,
甚至流落到那遙遠的番邦——印度去!?
都是這個海盜頭子害的啦!
看他金髮、藍眼,還外加「毛手毛腳」……這個阿兜仔想幹嘛!?
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還跟她說ABC,
哼!會ABC有啥了不起,她的英文可也說得一口溜呢!
Oh!My God!他在幹什麼東東呀!
又沒人叫他脫,他那麼主動要做什麼!?
他難道不知道她可是清純美少女耶,怎麼可以這樣污染她!?
可是他那裡真是「壯觀」耶……
看看他那地方的SIZE,
跟我們嬌小的中國娃娃根本「尺寸不合」嘛!
什麼?他竟還想霸王硬上弓!!
這回她可真是誤上賊船了……

楔子

  「和愛卿啊!這回招待外國使節的差事,你辦得不錯,朕十分滿意,也讓那些渡海遠來的紅毛使臣,見識到我大清的文治武功。哈!哈!朕該好好獎賞、獎賞你才是。」

  金鑾殿上,乾隆朗聲大笑,隨侍在側的是他的寵臣和珅。

  「回稟皇上,替皇上辦事,本來就是微臣的榮幸,把差事辦好更是微臣應盡的本分,何況能為我大清宣揚國威,是微臣三輩子修來的福,只要萬歲爺您滿意,微臣就心滿意足了,不需要什麼獎賞。」

  和珅一向懂得主子的脾味,今天萬歲爺可說是龍心大悅,而他的三言兩語更是說得乾隆心花怒放。

  「哈!哈!哈!賞、該賞!既然和愛卿你是這一次總理接待外國使節的大臣,就該重重有賞,順便把其他有功的名單一塊呈上,朕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這次非好好賞賜一番不可。」

  「萬歲爺,這回可以辦得如此順遂、風光,除了微臣盡了些棉薄之力外,朗大人和十四格格才是真正該居首功的人。」

  朗士寧是個義大利人,遊歷中國多年,在大清王朝中,已是歷經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大臣,許多有關西洋的禮節、接待的事宜,和珅多是向朗士寧討教、詢問來的。

  至於十四格格,誰不知道她是乾隆最鍾愛的女兒,天資聰穎的她自幼博覽中、西群書——在『中』方面,琴棋書畫、經史子集樣樣精通;在『西』方面,她對西洋的事物和文化一向有濃厚的興趣,早年便在乾隆的許可下,拜在朗士寧門下學習西畫技巧,更由朗士寧負責教導她有關西洋的文化和語言。

  聰明好學的十四格格在朗士寧的指導下,不但畫得一手好油畫,頗有語言天份的她,更精通歐洲四國的語言——義、法、德、英四種語言由她口中說出,彷彿就像詩歌般優雅。

  此次西洋使節來訪,接待的事務,便是倚仗十四格格流利的語言能力,來負責與西洋使節溝通。

  和珅深知如何投乾隆皇之所好,不佔獨功,讓主的寵臣、愛女一塊來錦上添花,他的賞賜馬上就會跟著三級跳。

  「對、對,這個朗士寧也該賞,哎!不過就是可惜了——」

  龍顏霎時變得有些黯淡,嚇得和珅心頭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皇上,臣愚昧,不知萬歲爺是指什麼可惜了?」

  「可惜啊可惜,可惜箴兒她不是個男兒——」

  乾隆的一句感嘆,把和珅吊在半空中的心給放了下來,伺候主子多年,他當然知道乾隆對宮裡這位無箴格格的寵溺跟喜愛。

  「皇上,箴格格的確是個才學出眾的奇女子,不過,這也是因為她得到了皇上您優秀的遺傳,雖然身為女子或許有些遺憾,但在西洋社會裡,多的是女子在外操縱事務的例證,據傳英國就曾有個女皇帝叫作……伊莉莎白,她的政績卓越,不輸給他國的君主。」和珅滔滔不絕的說著,試圖和緩乾隆心中的惋惜。

  「至於我朝——咱大清入關之初,不是也有孝莊皇后為我們聖祖爺運籌帷幄,平衡朝中勢力的傾軋,得使聖祖爺能順利掌政,拿鱉拜、平三藩、定江山,成為一代明君。」

  要伺候飽學多聞的乾隆,也不能光憑一張嘴而胸無點墨,和珅把伴君如伴虎這檔差事,當作他人生最大的樂趣和挑戰。

  「和愛卿,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乾隆早從感嘆中平復,雖然他確實不只一次覺得,無箴身為女兒身是種遺憾。

  「皇上過獎了。臣以為,憑箴格格的才幹,將來在許多外交事務上,肯定曾有所幫助,何況滿朝文武至今仍無人有箴格格那樣的本事,今後我朝必定也得仰仗箴格格這方面的能力。」

  和珅這等順水推舟的功力早就練得一等一,乾隆聽得更是頻頻點頭。

  「愛卿說的極是。」乾隆臉上再度出現滿意的笑容,「對了,南巡的事辦得如何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萬歲爺擇個吉日即可出發。」

  「這回我打算巡視兩廣,聽說有許多外國商船在廣州從事貿易,我已經答應帶箴兒一起去見識、見識了,和愛卿你好好安排,就下個月啟程吧!」

  「是!皇上。」

第一章

  「格格,您走慢點,我快跟不上了。」

  丫鬟喜兒在無箴身後氣喘吁吁地嚷著,她那兩條不爭氣的腿又痠又累,整個人已經落後主子好幾尺遠了。

  「哼!該死的丫頭,還嚷、還嚷,妳想讓人家都知道我是格格不成。」無箴惱怒地嘟著小嘴,停下步子回身圓瞪著杏眼,直睇著喜兒。

  好不容易出了宮,卸下厚重的旗頭,也不必踩高蹻似地穿什麼旗鞋,更得了個南巡的空檔,可以一身尋常百姓的裝束,自由自在地到外頭來溜溜,怎不教她箭步如飛,多走幾條街,好滿足一下她對宮外生活的好奇!

  「格格,對不起,我——」喜兒趁主子止步斥責她的空檔,已經趕緊追了上來。

  「妳格格長格格短的,小心我叫他們把妳給送回去。」

  無箴氣惱地朝四周瞟了幾眼,她那個世上最最偉大的皇阿瑪,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特地派了好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跟在她身後保護她。

  「格……不,小姐,您千萬別把我送回去,您一向少不了喜兒的伺候,喜兒也一向最懂得主子您的需要啊!」

  喜兒人如其名,能在宮裡伺候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十四格格,可是她這輩子最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不自勝、喜形於色的——喜事!

  別誤會,此喜非彼囍,而是指她最驕傲且沾沾自喜的喜事,難怪她會叫作喜兒。做奴婢的,也是要靠點運氣,若是跟了個動不動就會被打入冷宮的衰主子,哪能像她現在又是吃香喝辣,又是伴駕南巡,早就待在冷宮裡給他啃剩菜剩飯了。

  「這樣嗎?在宮裡我是少不了妳的伺候,可出了宮,反倒是要我來伺候妳似的。」

  「小姐,別折煞喜兒,喜兒不敢,只是我這兩條腿實在不聽使喚,小姐您走慢點,我們也可以慢慢逛啊!」

  「慢不得,我好不容易讓皇阿瑪准我一天假,到碼頭這邊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要逛也要等到了碼頭再逛。」

  聽說廣州外灘碼頭一帶,聚集了各國的商船,從世界各地湧進中國的商品,無一不在此處流通,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見識見識,何況她還要替皇阿瑪選一件禮物呢!

  「小姐您瞧,碼頭不就在前面,喜兒是怕跟丟了主子才叫住您的,現在我們可以開始慢慢逛了。」

  無箴欣喜地朝碼頭方向走去,一路上已有許多叫賣的攤販和兜售奇玩的販子,向她們招手。

  早在明朝已有不少西洋人經由海路抵達中國,而聖祖康熙更是一個廣納新知的明君,他多次延用西洋人士,像湯若望、南懷仁都是名噪一時的大臣。而這種接納西洋文化的風氣,一直沿襲到乾隆朝。

  朗士寧成為三朝宮中御用畫師,便是最好的例證,幾位皇帝在宮中也都留有西洋油畫的肖像。

  「喜兒,妳快來看,這自鳴鐘做得可巧了,裡頭的小人兒舞跳得真美。」

  喜兒一邊欣賞稀奇古怪的西洋玩意兒,一邊緊緊跟著她的主子,她知道主子一見到這類寶貝兒,便什麼都忘了。

  「喜兒,快,我們來照張相,回宮後好把相紙給框起來,擺著當紀念。」

  無箴拉著喜兒就要往照相師的攤位走去,喜兒卻是一臉驚恐地往旁邊閃躲。

  「別,小姐,您千萬別去,人家說這玩意可是會攝人魂魄的,活生生的人給印到紙上去,三魂七魄肯定不知要少了哪一魂跟哪一魄呢。」

  跟了見多識廣的主子,喜兒懂得的東西自然也比別人多,她可是聽說過這四四方方暗盒兒的厲害——啪的一聲,又是冒煙、又是閃電,怪嚇人的,最後還把人的皮相連同魂魄,一起勾印在一張四方的紙上。

  「妳這笨丫頭別胡說八道了,照相不過是跟畫畫差不多,它只是把人像、景物用一種先進的技術,拍到一張紙上,雖道妳沒見過朗師傅那兒有很多相片嗎?」無箴有些啼笑皆非的睨著她的丫鬟。

  「從他小時候到現在,各種穿著打扮,和各種不同的人合影的相片都有,妳倒想想,如果真如妳所說,朗師傅的三魂七魄不早就全給攝走了。」

  喜兒斜歪著小腦袋,格格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但是……但是……人家她就是怕嘛。

  「小姐,我看……我還是在一旁看看就好……」半信半疑的她還是不敢嘗試。

  「膽小鬼!」無箴輕斥一聲。

  自幼接受東西方文化教育的她,知道許多外來的技術,中國人實在該好好學習才是,免得以訛傳訛,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妳在一旁好好地看著,可別讓我的魂魄給人攝走了。」

  無箴當然是玩笑話一句,但是喜兒卻當真的目不轉睛,直盯著整個攝影過程,直到她被快門按下的聲響嚇了一跳,雙眼被強光剌了一下——

  「小姐——」喜兒驚惶地趨上前。

  「真好玩,有趣極了,妳快叫他把相片弄好之後,直接送進園子裡去。」

  無箴向喜兒吩咐著,心思已被另一件新奇的事物給吸引住。而喜兒就這麼一路跟著,又看、又玩、又買的……直到她們逛到碼頭最熱鬧的中心區。

  這其間,無箴買下了一只法蘭西的鼻煙壺,準備送給最寵愛她的皇阿瑪。而就在她低頭欣賞著中心區一攤販上,所販賣的西洋玩意時——

  碼頭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陣吵嚷聲,把她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不要——求求您,大爺,我不要上船,不——」

  碼頭邊,幾名壯漢拽著一名少女,少女禁不住拉扯,整個身子在地上滑行。

  一名漢子見狀,惱火地往少女的細腰踹上一腳,為了這小妮子,他們可折騰了不少時間。

  「爺……不要,求求您……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少女環視圍觀的人群,卻不見有人伸出援手,心冷的她只能放聲大哭。

  「哭什麼!走——」早已心生不耐的男子們,更加使勁的揪扯著少女,往碼頭邊的船塢走去。

  「慢著!」無箴揚聲一呼。久立於人群中的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莫非大清朝的王法,可以容許一群壯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而更絕的是,圍觀的人竟都能無動於衷、袖手旁觀。

  「我說住手,你們聽到了沒?」無箴大聲喝著,隨即來到幾名大漢和少女的面前。

  「妳是誰?幹嘛攪擾爺們幹活?」

  漢子們盯著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小閨女,粗鄙的眼神帶著輕佻的邪光,直朝無箴身上打轉。

  「放了她,人家小姑娘都說不跟你們上船了,你們憑什麼動粗!」無箴怒道。

  喜兒緊跟在無箴身後,她知道今日這檔事格格是管定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盯住格格,還有看好一旁的護衛,拿捏好出手的時間。

  「嘿!憑什麼?這位姑娘妳的閒事也未免管過頭了吧,她是爺們的人,自然該跟我們上船。」漢子理直氣壯地喝道,不理會無箴,拽起少女想走。

  「好心的姑娘,您救救我啊——」少女把無箴視同她唯一的希望,伸長了脖子直呼救命。

  「住手,我命令你們放了她。」無箴索性橫站在眾人之前,攤開雙臂攔住所有人的去路。

  「看來,妳是有意跟爺們作對。」壯漢扔下少女,雙手扠腰,目露兇光。

  「若不是你們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名弱女子,我才沒空跟你們在這兒浪費時間呢!」她堂堂大清格格怎可放任這等惡行,就憑他們幾個,她還不看在眼裡。

  「這位姑奶奶,妳可能搞錯了,這娃兒是自個兒把自己賣給了我們,既然收了錢就該同我們走,我看妳是管錯了閒事。」

  無箴懾人的氣勢讓漢子收斂下先前的態度,說話的口氣也和緩了些。

  「他說的是真的嗎?」無箴轉向少女詢問道。

  「是……是真的。」少女無奈地落下淚來,眼光仍飽含乞求,「可……可我是不得已的,而且他們也沒說要帶我上船,我……我……」

  「妳慢慢說。」

  無箴多少也曾聽聞過有些人口販子,假借各種名目招攬苦力,然後把苦力們賣到海外去當奴隸的事。她猜想這幾名壯漢硬拖著小姑娘上船,鐵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爹死了,沒錢下葬,我只好賣身葬父。那天,這幾位爺花了三兩銀子買了我,可他們沒說是要坐船到很遠的地方去,小姐……您可知道這一去就不能再回來了,街坊裡的阿三和小六子他們……他們就是這樣……」

  女孩說著說著又嚎啕大哭了起來,而無箴心下也拿定了主意。

  「好吧!你們既然花了銀子買她,三兩是吧,喜兒,拿五十兩出來,算我把她買回來,五十兩,你們不吃虧了。」

  無箴從喜兒手中接過銀票,把票子遞給最前頭的漢子。

  「老大!這怎麼成……」

  漢子身後的男人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兒,而他在沉吟了半晌之後,朝無箴露出一抹輕笑。

  「姑娘,妳還是把五十兩收回去吧,我們的船過午就要開航了,這娃兒我們是一定要帶走的。」

  五十兩雖然不是個小數目,但幹他們販賣人口這一行的,誰不知道現今蘇丹皇宮裡,蘇丹王特別鍾愛中國女子,像這小妮子這般可人的貨色,可值五十兩——金子呢!

  「你們——」無箴感到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讓開!」就在同時,一名壯漢的右臂己朝無箴的身子橫掃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伶俐的喜兒見情勢不對隨即拋出一個手勢,四名隱身在一旁的侍衛適時地出手解圍。

  「哼!不識好歹的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在我家主子面前放肆,挨打活該。」看著護衛將壯漢一個個打癱在地上,喜兒拍拍小掌,露出得意的笑臉。

  「好了,教訓一下也就夠了。」

  護衛們在無箴的喝止聲中收了手,一字排開退至無箴身後。

  「五十兩還是給你們收下,這個小姑娘就算是我買下了。至於今兒個的事——我希望你們以後別再強拉民女,為難人家小姑娘,否則——後果你們可要自行負責。」

  無箴將少女攙扶起來,領著一干人離開了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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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兒,咱們找間客棧好好的吃他一頓吧。」

  逛了一上午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無箴現在肚子可是餓得咕嚕直叫。

  「格格,剛才在碼頭您實在是太過招搖了,而那些客棧又是人多嘴雜的地方,喜兒覺得還是先回園子再說。」

  格格在外的安危,可是攸關著喜兒的項上人頭,一向聰明伶俐的她,總是比一般人來得小心翼翼。

  「回園子?那怎麼成,皇阿瑪給的一天假我才玩了半天,不成,咱們一定得先找間客棧,喏——就前面那家吧。妳看,那家客棧生意頂不錯的,裡面的東西一定很好吃,讓他們也一起進來吧,跟了我們大半天了,也該餓昏了。」

  無箴玩得興致正高呢!怎麼可能說回去就回去。

  「格格——」喜兒無奈的看著無箴。

  「還格……想讓我格妳的小腦袋嗎?我知道妳怕有事,好吧,至多妳讓店家挪一間廂房,咱們自個兒輕鬆自在地飽餐一頓,應該不怕人多嘴雜了吧?」

  無箴不是個任性、不講理的主子,她不願喜兒擔心、為難,卻也不想放棄好不容易求來的假期。

  喜兒知道拗不過主子,更知道主子已有讓步,只好率先走進客棧,請店家掌櫃騰出一間清雅的包廂,備妥一席豐盛的酒菜,主僕二人同四名護衛盡興地享用美食。

  無箴向來沒什麼格格的架子,對待下人總是寬厚規切,席間四名侍衛只有在一開始時有些拘束,但漸漸的也能融入十四格格的談笑風生中,而快意地用起膳來。

  突然,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異香,這股香氣漸漸瀰漫成一片氤氳。

  「格格,我……我覺得頭好暈——」喜兒的聲音迷亂,眼神散漫地望著影像逐漸變得矇矓的主子。

  「我……我也是——」無箴努力地眨著雙眼,卻覺得眼皮愈來愈重。

  「糟了!」

  一名侍衛從椅子站了起來,想要及時運功抵擋迷香的侵襲,卻身酥麻的使不出氣力。

  「格——」

  即使內力再深厚,四名侍衛仍然不敵強力的迷香,紛紛應聲倒地。

  「哼!臭丫頭竟敢壞了爺們的好事,這下妳可得代替那娃兒上咱們的船了。」

  適才在碼頭吃了虧的幾名壯漢一身勁裝,在無箴等人皆昏迷後,即從窗戶躍入廂房內,俐落地將無箴裝進一備好的麻布袋內。

  「老大,其他人怎麼處置?」

  「這四個男的有點功夫底子,上了船也是件麻煩事,倒是這丫鬟——」

  就在他們想連同喜兒一塊擄走的時候,廂房外傳來店小二的叩門聲。

  「罷了,快撤吧!反正我們手上這小妮子,說不定可以替我們賺進雙倍價錢呢,走吧!」

  馱起無箴,一干人從窗戶逃逸,只留下一室的杯盤狼藉以及一屋子東倒西歪的奴僕,還有店小二在門外斷斷續續的叩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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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統該死!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保護格格的?格格失蹤,你們也敢回來!」

  震怒中的乾隆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只怕不小心觸怒了龍顏,大夥可就性命不保。

  「啟稟皇上,兩廣總督已經召來。」

  和珅站在一旁正加倍機靈地伺候著主子,十四格格在廣州城內讓人給擄走,這可不是件小事。

  「還不快叫他進來!」乾隆因愛女失蹤已是怒急攻心。

  此時聞訊而來的兩廣總督,已匆忙趕來乾隆此番南巡住下的行館,且是三步併作兩步的奔進園子裡來。

  「微臣福康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福康安,你可知罪?」

  乾隆一開口就是喝斥,好好的一趟南巡,竟讓他丟了個捧在手心裡的愛女,哪來的惡徒會如此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起土來!

  「微——」福康安冷汗直冒,斜瞧了眼一直站在乾隆身側的和大人,想從他的表情得到暗示,因為此刻在皇上面前,最怕的就是說錯話。「微臣……知罪,微臣真是罪該萬死。」

  「哼!你們個個都罪該萬死,都給朕拿下——」

  一個凌遲處死的命令,就要從乾隆皇口中衝出時,和珅及時開口勸諫——

  「萬歲爺請息怒,臣以為現在首要之務,便是尋找箴格格的下落,喜兒和四名護衛是伴隨格格出遊,最清楚當時狀況的人;福大人雖因對當地治安監督不嚴,而使格格遭人綁走,但尋找格格需要一個足以勝任,且對當地熟悉的人來指揮調派,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箴格格啊。」

  「那麼依你之見呢?」乾隆的怒火雖未平息,但情緒已逐漸平穩。

  「殺不得啊,萬歲爺,搜查箴格格的下落要緊。」

  和珅當然不希望此次由他精心策畫的南巡,到最後落個敗興而歸收場,早點找回失蹤的箴格格才是上上之策,最怕的就是,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麼真會死一堆人的!

  「福康安,你給我聽著——即使是把整個廣州城給翻了過來,你都要把朕的寶貝格格給找出來,要是她有個什麼閃失,別說是你頭上這頂戴花翎不保,到時你就準備提頭來見我!」

  乾隆的焦慮和對愛女的關切溢於言表,伏跪一地的臣子奴才們個個驚駭萬分,尤其是喜兒,她除了害怕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外,更擔心主子的安危,早知事情會如此,她就該執意先回園子來的。

  「是,是,微臣……遵命!」福康安早被這飛來橫禍嚇得全身發抖,連應話都斷斷續續的。

  乾隆又是一喝,所有人才從性命不保的驚魂中清醒,逃也似地退下。

  而就在乾隆為愛女無箴失蹤一事震怒之時,無箴早被人口販子連同數十名苦力,一同送上了船。

  這船已遠遠地駛離廣州外滬碼頭,乘著強勁的季風,航行於蔚藍而神祕的南中國海上。


第二章

  「爵爺,這趟航程我們預定停泊菲律賓、獅子國兩個中途補給站,順利的話,可在預定的時間內回到印度。」船長霍克向藍斯.溫斯頓公爵報告啟航後的行程。

  藍斯站在船長室的窗前,眺望著神祕、夢幻的南中國海,竟使他血液中隱藏的海盜因子,因莫名的興奮而跳躍著。

  這艘優美巨大的船隻,正是屬於英國最古老的『海盜家族』——溫斯頓家族所有,而船主正是有『海盜公爵』之稱的藍斯.溫斯頓公爵。

  早在伊莉莎白女皇時代,溫斯頓家族便以海盜之威名崛起於大西洋,後來因助女皇打敗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有功而受封為公爵,代代世襲至今。

  所有溫斯頓家族的成員個個都是航海高手,尤其以這一任的溫斯頓公爵最能傳承先祖海盜的血統和驕傲,他帶領著一支漂亮、雄壯的船隊遠征東印度群島,使得英國對印度與東方的控制也愈來愈穩固。

  這一次藍斯率船前往中國的航程,並非在原定計畫之內,會改變行程完全是因為一封來自王室的信——為了宣揚大英帝國雄霸海洋的神威,英王希望能搜集東方各種奇珍異寶送給歐州各個鄰國。為此藍斯才親率船隻前往中國,只為滿足英王在海權誇耀的願望。

  看到霍克船長充滿自信的笑臉,藍斯知道這一次的航行必定是豐收、成功的。

  「爵爺,船艙內裝滿了我們在中國購得的古玩、綢緞、貴物,這是清單,請爵爺過目。」霍克呈上厚厚的一疊清單,對這樣的成果,他十分滿意。

  「嗯!很好。」藍斯接過清單,目光只是輕輕掃過紙上密密麻麻的品項名稱,並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在其上,因為他的心仍繫於這一片神祕、壯瀾的大海上。

  離開中國巳有三天,海上的風從未間斷,強而有力地吹襲而來,他是個酷愛海洋、酷愛飄泊的男人,這世上還未曾有任何一件事物能羈絆他,也從沒有什麼人能讓他定下來。

  忽然,有一陣叫嚷聲從船舷處傳來,一名副手慌忙地衝進船長室。

  「報告公爵、船長,前方發現一艘貨船,船舷邊站了一堆人,直朝我們的方向揮手。」副手簡單地描述在船舷上的發現。

  「走,我們一塊過去看看。」藍斯領著霍克來到甲板,他深藍的雙眸瞇成一條線,仔細地研究著前面的船隻。

  霍克從副手手中接過一只精良的望遠鏡,看著鏡筒中所見的景物,一一陳述:「船舷站著的,全是些中國苦力……像是在向我們求救,不過,這也可能是個陷阱——」又隔了幾秒,「爵爺,您瞧,甲板上的情況有點怪——」

  霍克隨即把望遠鏡交到藍斯手上。

  「是有點怪……」藍斯審慎地朝鏡筒裡看了三分鐘才下令,「把船靠過去。」

  沒多久,舵手順利地把船駛近貨船,藍斯帶著霍克和手下進入鄰船查探。

  「這是怎麼一回事!」霍克驚呼。甲板上有好幾具屍體躺臥在血泊之中,眼下的景況像是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鬥似的。

  求救的苦力們見上船的全是些金髮藍眼的外國人,原本欣喜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倉皇,而紛紛退至角落。

  「把整艘船都搜一遍。」

  藍斯一聲令下,霍克帶著手下立即將貨船整個搜查一遍。

  「爵爺,整艘船除了這些苦力外什麼都沒有,我們在船尾的夾層內發現了她——」

  自從在廣州城內被人用迷香迷昏,再帶到船上,被人藏在晦暗的夾層裡,無箴這還是幾天來,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接觸到耀眼的陽光。

  因為好幾天都沒有進食了,無箴的雙腳有些發軟,刺眼的光線更讓她反射性地閉上眼睛。

  藍斯瞥了眼被丟在甲板上,一身細緻清裝打扮、身形嬌小的中國女子,眉頭輕輕一皺。

  「霍克,依你看這艘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我問過那些苦力了,但,沒有一個會說英文的。」霍克是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尤其對東方大海甚為熟悉,所以依照這船上的情況來研判,他做出道樣的推測——

  「爵爺,依我看,這艘船必定遭到海賊的搶劫。以前我就聽說南中國海有一批海賊十分猖狂,他們專門搶奪貨船上的財物、貨品,這船上連水都被搬得一滴不剩,只留下這些苦力,我料想應該是海賊所為。」

  「哦?那這些人——」

  一艘沒有舵手、食物和水的船,這些人很可能都要死在海上了。

  「我猜他們是人口販子打算運往外地的苦力,通常海賊只奪財物,至於船上的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

  「自生自滅?」藍斯看著蜷縮在角落那一雙雙無知而茫然的眼睛,嘆息的搖搖頭,這艘船等於是艘航向死亡之路的船。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船會漂到某一座小島,不過通常在到達陸地之前,他們也許會遇到暴風,更有可能因為飢渴而互相殘殺。」霍克說得一點也不誇張,他是最瞭解海生活的殘酷的。

  「看來,對這船所發生的一切,還有這些人,我們也是無能為力——」藍斯輕嘆了口氣。

  他的船還得在預定的時間內返回印度,有時候有些事是愛莫能助的,更何況這些中國苦力根本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他們本來就把人連命都賣給了人口販子了,實在沒理由輪到他來多管閒事。

  「走吧,收隊!」藍斯左手一揚,口中發佈的命令,完全表達他已經打算結束這個發生在返航中的小小插曲。

  「等一下,請等一下——」

  伏坐在地上的無箴一直驚駭地聽著甲板上這兩個外國男人的對話,而且是愈聽愈覺得害怕,甚至毛骨悚然。

  尤其當那個挺立在她正前方,身形高大、氣勢不同於其他人的金髮男子,下達最後的命令時,她什麼也顧不得地直扯住對方的腳,一顆心只想著要阻止他放棄這艘船的念頭。

  藍斯發覺自己的小腿被拉住,而且耳邊還傳來銀鈴般急促卻輕柔的低語聲時,他不禁愕愣了下,尤其教他大感意外的是,他完全明白這語言所傳達的意思。

  因為,那是他最熟悉的母語。

  「妳會說英文?!」藍斯一對富含玩味的水藍色瞳眸,直直地落在無箴身上。

  「是、是的……求求你別走,別丟下我們。」無箴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唯一可以解救她和這艘船上所有人的人。

  從霍克把這個中國女子帶到甲板上到現在,藍斯還是頭一次仔細審視女孩白哲的臉蛋,和她精巧猶如經過人工雕琢的五官。

  依他對中國的瞭解,這個神祕、歷史悠久的古老東方大國,女子無才便是德,況且中國與西方的接觸才剛剛開始,要找到一個能通英語的中國人,基本上己經是件難事,更何況是個能說一口流利英文的女人,而且還是在這麼一艘載滿中國苦力的貨船上。

  某種直覺告訴他——她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妳的話我已經聽懂了,妳可以不必抓得這麼緊。」

  藍斯語意間充滿了調侃,而無箴則是羞赧且不自然地,縮回緊緊抱住人家足踝的小手。

  「對不起。」無箴抿了抿乾裂的唇,「求求你,千萬不要拋下我們,救救我們吧!」

  藍斯深深地吸了南中國海獨有的強勁季風,體內屬於海盜的冷酷因子,正奔竄於他的全身,他雖非冷血,卻從不感情用事——再怎麼樣,他都該當作從沒遇上這艘船,拍拍屁股走人。

  「雖然很殘酷,不過妳必須瞭解事實,我和我的船沒辦法為你們做些什麼,而且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藍斯發覺自己似乎是故意在忽略女孩黑眸中,所流露的恐懼和乞求,在浩瀚的大海上,區區幾條生命本來就是微不足道的。

  「不,求你務必要幫助我們,否則就如你們剛才所言,我們……很可能會……死在這艘船上。」

  無箴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一個死字竟說得藍斯有些驚心動魄,心頭淺淺地址出一絲難耐的窒悶。

  「妳想我怎麼幫助你們,在這茫茫的大海上?」

  「我……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們回去?」無箴螓首微揚,烏黑的眸子暈漫著乞求的波光。自小在宮中長大,讓人捧在手掌心的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劫難。

  想必是那天在碼頭上惹來的事端,雖然她並不後悔當時救了那個小姑娘,但如今就算她想後悔,也早就來不及了,況且她人被綁到這茫茫大海上,恐怕連皇阿瑪想找她、想救她也辦不到。

  「哼!妳是在開玩笑吧?」藍斯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由這裡到中國需要三天的航程,妳知道這往返一趟下來,會浪費我多少的時間嗎?」

  「你的損失我會賠給你,還有……還有……我還可以給你許多錢……你不會吃虧的,我父……父親還會給你很多賞賜。」只要回到大清的土地上,憑她堂堂的大清格格,要什麼賠償都不是問題。

  「哈!哈——」藍斯狂笑出聲,這女子好大的口氣,放眼現今,天底下再多的『賞賜』,在他堂堂大英帝國溫斯頓公爵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名落難的中國女子,竟敢跟他談條件!這個有趣的事實,勾起了藍斯的好奇,和同她玩玩的興趣。

  「我——不騙你,我說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無箴只求可以趁早從這場劫難中解脫,她要回到自己的家園,回到疼愛她的皇阿瑪身邊。

  「或許我可以相信妳,但是很遺憾,再多的報酬或金錢都無法改變我預定的航程,妳的提議根本是行不通的。」

  「行……不通……」無箴急了,「那……你可不可以給我們水和食物?」

  藍斯沒理會女孩的話,直接轉向霍克。

  「霍克,你認為如何?」

  在一旁靜立許久的霍克,對主人竟會和這名中國女子周旋如此之久,早已感到十分驚訝。他是一個航海老手,對他來說,觀察主人的心意和判斷海潮風浪,其實是差不多的。

  「爵爺,我們在印度的莊園現在正缺人手,說不定這些苦力能派上用場,至於……」霍克的目光瞟向無箴,並且近身附在藍斯的耳畔低語——

  「至於她——像她這樣的中國女子,最近在蘇丹皇宮特別受歡迎,說不定我們可以將她當成送給蘇丹王的禮物,肯定可以替我們大英帝國爭取到不錯的友誼,其他額外所增加負擔的水和食物,在中途補足站都可以補足,完全不會影響我們既定的行程。」

  禮物?蘇丹王的女奴?在藍斯的腦際掠過這樣想法的同時,體內卻竄起一股不知名的躁動與怒氣。

  「妳聽見了吧?」不想受到莫名情緒的牽動,藍斯立時發話:「我想這個時候,我唯一做得到的是,如果妳和妳的同胞願意簽下賣身契,成為我的奴隸,我可以帶你們一同到印度去。」

  「奴隸?印度?」無箴雙眼空茫,她突然發現整個世界像是要崩落般搖搖欲墜。

  「妳不妨先和他們打打商量,順便將他們的處境跟他們說清楚。」藍斯輕蔑地瞧著縮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苦力們。

  無箴無助地看著眼前那個冷然傲岸的外國男子,轉身再望向她大清帝國的子民——那些將自己的身體和尊嚴販賣了,只為了討生活的同胞。

  強支撐著身子站起來,她走向那一張張熟悉、親切的黃色臉孔,她一字一句詳詳細細地把所有的情況,說給他們聽。

  倒是每個苦力為了活命,二話不說便立即答應成為奴隸的要求,畢竟他們飄洋過海,本就是去出賣勞力的,更何況在家鄉誰不是人家的奴僕。

  得到眾人的首肯,無箴回到藍斯面前,她的態度從容、不卑不亢。

  「爵爺,我的同胞們已經答應簽下賣身契成為你的奴隸,只要你能安全地將他們送到印度,他們會認真、賣命地替你工作。」

  「很好。」藍斯像是打了一場勝仗似的得意地笑了,他轉向霍克道:「這些人該怎麼安排都交給你吧。」

  「爵爺,希望你能信守承諾,把他們安全地送往目的地。」無箴恭敬地屈了屈身,也許她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至於她自己,她是大清格格,怎麼可能去做人家的奴隸,更何況是被送去印度那麼遙遠的地方,她就再也回不了宮,更見不著皇阿瑪了。

  霎間,她眸光一瞟,望著浩瀚的汪洋,嘴角浮現一抹淒絕的笑。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腳步不穩地步向船舷,直到有人發現時,無箴已縱身一躍,整個人沒入深深的蔚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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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藍斯厲聲咒罵道,看著被海水吞沒的嬌小身軀,胸口的浮躁與焦急竟掩蓋過一切。

  在第一時間內,他褪下妨礙行動的外套也跟著縱身入海,等到大夥意識到眼前所發生的狀況時,他已經救起跳海的無箴,使勁地往船邊游去。

  「快!把爵爺拉上來。」

  霍克和手下合力將兩人拉上船,奄奄一息的無箴則癱軟在藍斯的懷裡。

  「該死!」藍斯的咒罵聲又響起。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嘴巴毫不遲疑地對上她的嘴將空氣灌進,如此反覆幾次後,無箴終於嗆咳出聲,腹中的水也全吐了出來。

  喘息間,無箴濃黑的睫毛輕輕地搧了幾下,意識也跟著逐漸清明。

  「你——」她不知道閻王殿的黑白無常長得竟跟外國人一樣,也有一頭金髮和藍眼珠。

  「為什麼跳海?」藍斯的聲音顯得十分暴怒。

  也許是頭上的聲音太過暴烈且充滿了怒氣,原本身子就疲乏,再加上落海的疲憊和濕冷,僅被喚回一絲意識的無箴,連最後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漸漸消失——

  「她又昏過去了,爵爺。」

  今兒個他們家主人可是大大的給他反常,竟為了一名來路不明的中國女子奮不顧身的跳海,救了她一命,而且還動了雷霆之怒。

  霍克在一邊冷眼旁觀,心下暗自玩味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這裡就交給你了,霍克。」

  藍斯迅速將無箴打橫抱起,越過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了一地的手下,跨過船板回到屬於他的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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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無箴落海已是第二天入夜了。

  或許是因為初逢劫難,還有多日沒有進食,再加投海溺水的多重摧折,無箴在床上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皇……阿……瑪……」

  夢裡,一向疼愛、寵溺她的皇阿瑪竟然不認得她,還把她當作陌生人般不理不睬。

  她想哭,眼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來,然後她想拉住皇阿瑪,手一伸,卻什麼也沒抓住,最後——她想大叫,喉嚨卻沙啞地發不出聲音,只剩下斷斷續續不甚完整的低喃。

  「皇……皇……阿……瑪……」

  無箴猛地急坐起來,夢中的皇阿瑪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只有陌生的床帳?陌生的房間、陌生的……

  「醒了嗎?」

  簡單的一句問話,嚇得無箴全身的神經在剎那間繃緊,她看見在貨船甲板上,那個高高在上的金髮男子。

  而他那對深邃澄藍的眼瞳,正直勾勾地盯住她。

  「你——」

  無箴慢慢地想起連日來發生的事,當然包括她投海輕生,甚至被眼前這個外國男子救起的事,全都一件一件記起來了。

  但與這男子的獨處,讓她感到莫名的慌亂,無箴低頭撫著胸口,卻在無意間發現自上的衣服,已經全被換過了。

  無箴如遭雷殛,抬眼望向仍倚著窗沿、泰然自若的男人。

  「是……誰……替我換衣服的?」無箴期盼得到一個在禮教範圍內,她可以接受的回答。

  「我。」藍斯篤定的回答,狠狠敲碎了無箴的希望。

  「你……怎麼……可以……」無箴整個身子都在狂顫。

  「妳全身都濕透了,如果不立刻把衣服換下來,現在妳可能已經染上重病。」雙手交橫於胸前,藍斯有趣地打量著坐在床帳之中的無箴,她如此強烈的反應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那……那你也不可以……」

  男女授受不親,更別說是整個身子讓一個陌生男人給瞧了去,況且在他替她換衣服之際,他一定或多或少碰過她的身子——

  想到這裡,從小生長在深宮之中,接受嚴格禮教訓練的無箴,不自覺地紅透了雙頰,一團燥熱直竄耳根。

  「哼!」藍斯攤了攤手,冷然地嘲弄道:「這整艘商船上,除了船長和水手就沒有女眷了,不滿意我替妳換衣服,莫非妳期望由別人來代勞?」

  「不——誰都不許。」她可是金枝玉葉、大清皇帝的掌上明珠,而不是可以讓人隨便輕薄的尋常女子。

  「不許?哈!哈!那妳可是會因受寒氣而送掉小命的。」藍斯說著,邁步向前欺近了幾步。

  「我寧可死,也不讓你——」無箴羞赧地說不出跟肌膚之親有任何一點相關的話來。

  「妳寧願死?就像妳跳海的愚蠢行為一樣嗎?」藍斯的雙眸突然射出寒厲的冷光,銳利得足以致人於死,「告訴我,妳為什麼跳海?」

  守了一天一夜,這是藍斯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她竟然在答應成為他的奴隸之後,還敢投海輕生,而且就在他眼前。

  「我……你只救那些答應成為你奴隸的人,而我……我是不可能做你或任何人的奴隸的,既然如此,我寧可選擇大海作為我的葬身之地。」

  無箴的語氣雖然輕柔,但語意的堅定,充分表露出她不凡的氣勢。

  「哦——」藍所恍然大悟,記起在甲板上她只說『他們』,原來她一直把自己排除在那群苦力之外。

  「哈!哈——我想妳似乎還不清楚妳目前的處境,不論妳在中國是什麼身分,就算是名門千金,在我的船上就得服從我、聽我的。」

  「我不是你的奴隸也不是你的手下,甚至我也不求你什麼,你憑什麼要我聽你的?」無箴寧死不屈,她可是泱泱大國的格格,絕不可能甘願成為別人的奴隸,在確定同船的同胞不至於困死海上,她就可以選擇驕傲地死去。

  「憑什麼?」藍斯的玩心大起,這女子簡直把他的征服慾完完全全給挑起,他邪肆的一笑,薄唇輕啟:「我賭——妳不得不聽我的。」

  「不,絕不!」無箴顯得格外的憤怒、激動。

  「妳信不信我再賭妳會心甘情願的成為我的女奴,服從我、聽命於我。」

  藍斯充滿自信的藍眸內,跳躍著晶光,一步步走向床幃中顯得分外嬌小的無箴。

  「不要——你別過來——」

  他看起來這麼魁悟高大、英挺逼人,不論身形氣魄都不是一般中國男子比得上的,他甚至比皇阿瑪高過一個頭,而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也不輸給身為一國之君的皇阿瑪。

  尤其是那雙魔魅、邪肆的藍瞳,更是她以前未曾見過的。

  無箴下意識地往後退,嬌小的身子幾乎埋進床幃中。

  「不——」

  虛弱的違抗之聲根本沒機會說出口,藍斯就大膽地勾起他覬覦已久的下顎,火熱的吻恣意覆上粉嫩小巧的唇瓣,任性地吸吮、狂吻,直到無箴在他邪肆的掠奪之下,癱軟了身子。

  他趁隙用柔軟的火舌,輕而易舉地撬開無箴防備的貝齒,往更深處探尋那迷人的香甜。

  「嗯——」他的舉動嚇壞了從未與男性如此親密接觸的無箴,然而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還是她原來要抗拒的聲音,竟化成連她聽了都要羞愧而死的嚶嚀聲。

  相反地,這對藍斯來說,無疑是種鼓舞,他的唇舌更加賣力地與她的香滑小舌交纏、糾結,儘情地撩撥……

  這般甜美青澀的滋味竟將他體內的慾望引至一觸即發的燃點。

  「唔——」無箴利用還殘餘的一絲絲理智與羞恥心,猛烈地扭動身子,想要從男人的踰矩中掙脫。

  「妳的唇果然如我想像般甜美可口。」藍斯不捨卻滿意地退離那雙帶電的唇瓣。

  「你——放肆!」

  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且結實地落在藍斯的左頰上,那句聲嘶力竭的『放肆』,是用無箴最熟悉的語言狂喚出口的——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對她,尤其是男人。

  藍斯似笑非笑的用手搓揉著麻辣、火熱的臉頰,他並沒有因為這小小的反擊而退縮,嘴角的笑意反而變得更深不可測。

  「不——」沒想到男人的唇竟會再次狂霸地攻掠過來,巳有前次經驗的無箴一邊用雙手抵住那如山的胸瞠,一邊用不馴的貝齒將反擊立即付諸行動。

  「該死——」藍斯吃痛,不得不草草結束這個短暫的吻,這頑強的女人竟咬破了他的下唇。

  舔舐著腥熱的鮮血,她這一咬囓,更激起了他收服這個小小中國女孩的決心。

  「出去,你……滾出去!」這短暫的勝利給了她一些勇氣,無箴生氣的朝他吼道。

  「看來,妳又搞錯了。」藍斯不動如山,邪魅的笑意更加深他瞳眸中閃爍的色澤,「這是我的艙房,任何時候,我都沒有離開的必要。」

  無箴環視整個房間,隨即她發現這確實是間充滿男性氣息的艙房。

  咬著牙,不管身子如何虛弱,無箴決定再怎麼樣,都得立即離開這男人的勢力範圍。

  撐著身子,她滑下床來,舉步艱雖地朝艙門走去。

  「很好,妳最好走出去瞧瞧,在這艘只有男人的船上,妳大可以選擇任何一間妳喜歡的艙房。我想我的任何一名手下都不會吝惜,對妳做出我剛才在妳身上做的事,或者妳更喜歡他們輪流來——」

  藍斯冷眼瞧著這倔強的女子,踏著不穩的步伐朝房門走去。在這個只有男人的世界裡,他說的只不過是事實而已。

  然而當他的話進入無箴的耳裡,卻像把利刃,不偏不倚的刺入她的心口。她殘餘的勇氣隨著蹣跚的步伐,一點一滴的流失,直到無助的她不爭氣地跌進男人的懷裡。

  「妳要記住,在這艘船只有我可以保護妳。」藍斯用邪肆的語氣在無箴的耳畔低喃。

  無箴別開臉。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及無助,更痛恨他口中的『保護』。

  「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

  出人意料的,藍斯極其溫柔地將虛軟的無箴,輕輕放回床上。

  無箴再度撇開眼,讓自己不看他,不聽他所說的話。

  「妳最好看著我,並且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女奴。」藍斯霸道的命令她。

  「我不是你的女奴。」無箴答非所問。她實在搞不懂,為何他的口氣總是帶著充滿自信的威脅意味?她又不欠他什麼。

  「是的,妳是的。」

  他又笑了,無箴卻恨透了他狂傲的笑聲。她正要出言抗議之時,男人卻用溫厚的指腹封住她的唇。

  「我的女奴,快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藍斯以無比堅定、不容駁斥的語調,說出這兩句話。

  無箴卻依舊倔強的不肯同答。

  藍斯見無箴還不肯屈服,再度俯身附在無箴的耳畔喃道:「除非妳想用貨船上那二、三十條人命,來換取妳可笑的驕傲——」

  藍斯知道今晚已夠這女孩受的了,所以他不得不丟出手上的王牌,好結束今晚的遊戲。

  「你……卑鄙、下流、無恥——」無箴聞言,氣極的不斷怒罵他。

  藍斯見她如此激動,知道自己一舉擊中了女孩的要害。從她在貨船甲板上求他,直到輕生的過程中,他早已猜到她試圖保護國人的那份心,對她來說,那些人的命甚至比她還來得重要。

  「妳罵的都對。在大英帝國,我們溫斯頓家族的祖先個個都是海盜,海盜原本就是冷酷無情的。所以,我現在隨時都可以命人放棄那艘貨船,甚至將那些苦力一個個丟下海去餵魚。」藍斯截斷無箴的咒罵,無所謂的說道。

  「不,求求你——不可以——」無箴拉住藍斯作勢起身的手臂。她輸了,她是欠他,至少欠他貨船上那二、三十條人命。

  「我的女奴,乖乖告訴我妳的名字吧。」

  「無……箴——」無箴噙著淚,聲音顯得虛軟無力。

  「看著我,再說一次。」藍斯勝利地命令道。

  「無箴。」無箴機械地轉動身子,不想面對他。

  「箴……」藍斯略過饒舌的無字,「沒想到妳還擁有一個不錯的好名字。」箴與英文中的女子名JANE同音。

  藍斯似乎十分滿意已得到了答案,他向累壞的無箴說道:「妳一定累了,再睡一覺,我會命人把食物送來,妳就乖乖待在這裡吧。」

  說罷,他大步邁出這個教他心情大好的艙房。亢奮的情緒,全是因為他知道這趟航程中,有了這個女孩後,他絕對不會悶得發慌,也絕不會寂寞了。


第三章

  「爵爺,有件事——」霍克遲疑著該不該將那位中國女子拒食的事,告知藍斯。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別在那吞吞吐吐的。」在救了無箴一行人後的第三天,藍斯所率領的船艦來到菲律賓中途點。由於航程中多了近三十人,所以有關補給的瑣事,讓藍斯整整忙了一天一夜。

  好不容易一切啟程的準備就緒,正打算好好休息的藍斯又被霍克絆住,因此比平時顯得更加不耐。

  「她——那個待在爵爺艙房的中國女孩,這兩天來都拒絕進食,我們送去的食物都原封不動。爵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霍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才來打擾藍斯。

  一個能被爵爺留在他艙房內的女人,想必是非比尋常,如果她餓死了,一定不件好事。尤其她今天看起來真的已經奄奄一息,離餓死不遠矣。

  「不吃東西?」藍斯眉頭緊皺。「該死!」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不等霍克接下來的報告,藍斯穿過甲板直下右舷的艙房。

  推開房門,他看見暈黃的吊燈下,在床帳內蜷縮成一團的嬌弱身軀,和餐桌上文風不動的晚膳。

  「聽說妳不肯吃飯?」藍斯一把抓起昏睡中的無箴怒問。

  而她幾乎是讓男人的手勁給痛得驚醒的。連著好幾餐沒吃的她餓得手腳發軟,頭腦發昏,連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模糊糊。

  「放手——」無箴氣若游絲的喊道,目光也跟著渙散。

  「該死!」藍斯對她的虛弱竟感到一絲心疼,他咒罵著,更加重手掌的勁道,拽住無箴搖晃的身子。

  「啊——」無箴吃痛,些許神智被強拉回身上。

  「別想跟我玩消極的抵抗遊戲。絕食?有時候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命令妳馬上給我乖乖吃飯,否則我會讓那幾個可憐的苦力,陪妳一起下地獄。」盛怒中的藍斯顯得有些猙擰,他的怒火已完全被挑起。

  「你——」無箴又惱又怨。

  她都餓得這麼雖受了,閻王爺竟還不肯派人來接她,還讓她承受這如野獸般男人的要脅和欺侮。最苦的是,她現在想罵人卻連一點力氣也沒有。

  「很想罵人是吧?」藍斯從女孩著火的黑瞳中,看出她強烈的憤怒,「想反抗、想罵人也得等吃飽飯,有力氣才辦得到。」重重吐出一口氣,藍斯甩開女孩纖瘦的皓腕。

  他走向一旁拉了鈴,吩咐人撤去先前備妥的晚膳,換一盅暖粥來,多日未進食的人是不宜食用粗硬的食物。

  沒多久,一盅香氣四溢的暖粥被送了進來,就擺在無箴面前。

  「是妳自個兒乖乖吃呢?還是要我親自餵妳?」藍斯問得十分曖昧又邪謔,放肆的藍眸直瞅著無箴的櫻桃小口——

  這讓無箴慌亂地抓起湯匙,急忙把稀粥送進嘴巴。

  「慢慢吃,別噎著了——」女孩的吃相實在逗趣,惹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看妳是真的餓了,別把湯碗也啃進肚子裡去。」

  不理會男人的嘲諷,食物讓力氣一點一滴流回無箴的身子,也讓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好餓、好餓。

  「我還要一碗。」她有些負氣地嚷道。

  「這可不行,妳的胃一下子沒辦法承受這麼多食物,我會吩咐他們替妳準備宵夜的。」

  瞪著這個鴨霸的男人,無箴在心中暗暗咒罵著他,因為命令她吃東西的人是他,現下不准她吃的也是他,也許外國男人同瘋子根本就差不多。

  而藍斯的目光一直都沒離開過無箴的臉。尤其是那對逐漸恢復生氣、骨碌碌的黑瞳,竟是如此莫名的吸引人,還有那顆懸在嬌唇邊誘人的米粒——

  藍斯的下腹狠狠地竄起一陣窒悶的疼痛,氣息浮動的他,不聲不響地來到床邊。

  「你、你要做什麼?」

  當無箴警覺時,男人已離她很近了。他古怪的神情,讓她想起前日的吻。

  「我要教妳一個女奴該會的事情——」

  藍斯的語聲已變得濃濁而粗嘎,一種危險的警訊在無箴心上響起。

  「你不可以吻我——」依無箴到目前對男人的認知範疇,她以為男人只是要索嘗一個吻,因此她拚了命的用手摀住雙唇。

  沒料到他竟輕笑了下——而且還是那種無箴最討厭,也最害怕的笑容。

  藍斯並沒有理會橫阻在眼前的纖掌,一個欺身便吻向女孩裸露在外,弧形優美的鎖骨,不安分的手掌朝掩藏在襯衣底下的雙峰探去。

  完全未經人事的無箴並不知道除了她的唇舌之外,男人竟然還覬覦別的地方。

  「啊——」,慌亂無措間,她無助的抵抗著。

  藍斯一隻手臂強力地環住他身下頑強抗拒的纖腰,牢牢地將她鎖在他兩腿之間。

  「唔——」無箴全然招架不住,他的攻勢已超出她的思考能力。

  一個比記憶中更加熱燙的深吻,順利地反攻那甜美芬芳的粉唇,而且迫不及待地舔去那顆引燃這一切的罪魁米粒。

  這時他單手霸道地穿梭於兩峰之間,隔著薄衫撫弄她迷人的圓潤,直到沉睡的蓓蕾在衣衫之下被喚醒,傲然挺立——

  「不——求你——」無箴仍然沒有放棄掙扎,一心只想要擺脫男人狂魅的箝制,殊不知她的反抗,只會引來更加激狂的攻掠。

  果然,藍斯的火舌再度熟練地探入無箴的檀日,狂暴地吸吮、撩撥、逗弄那生澀卻極度敏感的丁香小舌。

  「嗯——」無箴在他的挑弄下逐漸喪失了力氣,身子也跟著酥麻而癱軟。

  但只要她殘存的理智還沒有放棄她,她就有機會自他的箝制中逃脫,所以當藍斯火熱的唇移至她粉嫩的頸項間時,她用唯一剩下的武器——牙齒,朝男人結實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下去。

  藍斯僅悶哼了一聲,並沒有任何發怒的反應,反倒是帶著濃烈的笑意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並直盯著無箴白衫底下那雙幾欲憚跳而出的渾圓,他的慾望在瞬間被點燃,並燃燒到最高點。

  「要征服男人,不能光靠妳的利牙,妳的身體才是最佳武器。」藍斯粗啞地說著。

  誰都不會比他更清楚,女孩的身上除了這件罩衫外,底下根本是毫無長物——因為這身衣服正是他替她換上的。

  藍斯帶著魔魅的粗掌已從無箴衣衫的一襬探入,攫住那兩只挺立的珍珠,且用力地揉捏、扯弄。

  「不要——痛——」無箴奮力的掙扎著,對那陣陣剌痛之後所帶來的酥軟,感到慌亂而恐懼。

  正當她仍為體內被引燃的種種陌生感覺陷入迷惘之際,霎時,她身上那最後的障蔽皆被褪去,全身赤裸的她羞赧得只想用雙手遮住裸露在外的春光。

  這時,藍斯輕而易舉地掰開她遮掩春光的雙手,用口含住巳被逗弄得紅豔欲滴的蓓蕾。一道電流瞬間貫穿無箴的身體,使她的身子像著了火似地燎燒起來。

  「熱……我好熱……不要……」理智一點一滴的流失,體內的躁悶浮動卻一波接著一波向她襲來,使她漸漸失去扺抗的力氣。

  「待會妳會更熱——」藍斯邪魅的手掌往下移至無箴光滑平坦的小腹,逗留在花徑人口的花叢間,兜畫著圈圈。

  「熱……我好難受……」無箴體內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到處亂竄,下腹彷彿灼燒著某種她無法明白的渴望,教她不斷扭晃著腰肢。

  「別急,慢慢來——」沒想到如此嬌小袖珍的身軀,也能擁有這般迷人、惹火的豐腴。

  藍斯強忍著下體的腫脹,強忍著想立即貫穿那絕美花田的衝動,捺著性子,有技巧的誘哄著神智渙散的女孩,且在低喃間,一隻長指毫不猶豫地探入窄窒的甬道。

  「痛——」無箴反射性地退縮,她的神智又回來了。

  「你……怎麼可以……」無論她怎麼反抗,都無法阻止男人的指尖在她體內有節奏的抽送。「啊……嗯——」

  藍斯適時地再伸入一指,並巧妙地攫住敏感、微顫的花心。此時,他手口並用,以他熟練的性愛技巧,引導著懵懂無知的無箴。

  直到她的花徑深處引爆一陣痙攣,從幽谷的密徑中溢出蜜汁——

  被一陣陣狂顫擺佈著的無箴,根本已經喪失思考的能力,她實在不瞭解這男人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的身體甚至她的靈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藍斯佈滿汗水的臉。

  「妳巳經為我準備好了。」藍斯迅速除去緊身長褲,他那疼痛的昂藏已迫不及待地傲然挺立。

  久居深宮,受禮教保護得滴水不漏的無箴,幾乎讓眼前的異物給嚇傻了。她不知道男人身下那根像鐵杵般的硬棒,究竟是什麼?

  「它……」誰來救救她,無箴無助地屏息著。眼前那根巨物好像愈變愈大似的,而且正威脅著她。

  就在藍斯用他驕傲火熱的男性,抵住無箴柔軟濕潤的花叢時,艙門突然傳來一串叩門聲,和霍克急切的叫喚聲——

  「爵爺!」

  「該死!」藍斯喘息著,臉的表情像是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他俐落地翻身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快速的著裝。

  癱軟在床上的無箴,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雲端給活生生推了下來,心底有種沉重的空虛感,彷彿失落了什麼……

  但,她刻意不去在意那種感覺,反倒感謝有人及時救了她,否則她完全無法想像,如果不是那串敲門聲——接下來到底要發生什麼事?

  至於在極短時間內整裝完畢的藍斯,下腹仍脹痛得厲害,全身的燥熱正瀕臨爆炸的邊緣。

  那該死的霍克,如果沒有非得在這個時刻通報之事的話,他肯定會把他丟到海裡餵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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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勁風吹拂著藍斯,一種燠悶難耐的心火正在體內燎燒。

  已經有許久不曾如此了,嚴格來說,是他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子。今晚他卻被難消的慾火給摧折著全身的感官。也許是待在船上太久,有太長的時間沒有女人的緣故。

  處理完霍克那該死的『急事』後,藍斯就一直獨自逗留在甲板上,張滿的巨帆被烈風吹得鼓鼓的,並發出一種強勁而充滿生命力的聲音。

  他是天生的海洋之子,適合在無拘無束的大海生活。或許在外人眼中,擁有溫斯頓公爵頭銜的他是個神祕、富有的男子,但他卻不喜歡拘束、虛華的宮廷生活,反而偏愛與海洋為伍,過著飄蕩不羈的人生。

  在他豐富精彩的人生閱歷中,他帶領著傲視世界的船隊遠征無數大洋,足跡遍佈世界各地,舉世間已無人能及。

  向來自信、驕傲的他就以自己的自制力和毅力為豪,但此刻他知道,在他身體的某處,有股力量正和他的自制力挑戰、對抗。

  暑熱在入夜後幾乎已經全然消退,然而那充斥在血液間的燠熱,卻有增無減。

  凝視著廣闊的大海,藍斯知道自己正在等待,等待體內最後一絲自制力瓦解,他是如此地想要得到那嬌柔迷人的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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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適才對她身體所做的一切,已經讓無箴覺得筋疲力竭,只能虛軟的臥躺在床上休息。

  以前在宮裡,照顧她的嬤嬤和皇額娘,根本沒教過她男女之間的事。此刻,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剛才在男人身下的反應,和她口中斷斷續續逸出的吟哦聲,她就感到羞愧難當,全身發燙。

  尤其對藍斯離去前裸露的巨大男性,無箴更是感到害怕。

  用完專人送來的宵夜後,無箴深怕男人會再度出現,精神一直處於高度戒備中。畢竟她所在的這個艙房,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但是,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這空蕩的房間仍不見男人的身影。睏極且逐漸鬆懈的她才稍稍放心,慢慢地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濃烈的海洋氣息朝無箴襲來——那是一種溫暖、教人安心的感覺。

  「嗯……」無箴翻轉過身子,扭動著螓首,在迷糊間下意識地尋找那股氣味,並朝著那股氣味偎近。

  「甜心,妳的身體好美、好軟——」藍斯強而有力的雙臂將無箴的柔順和依偎照單全收,她已被脫去遮蔽物的身子,柔軟得像天上的雲泥。

  「你——」男人低沉的聲音,讓無箴在剎那間完全清醒,她整個人驚慌的彈跳了起來,「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藍斯沒有回答,只是嘴角一勾,邪魅的笑竟擁有某種噬人的魔力,他不容無箴掙脫,雙臂霸氣的箝制著她,使她沒有絲毫逃脫的機會。

  「放開我!」無箴生氣的吼道。

  「妳剛才的反應,可不是這樣的——」

  「你……下流、無恥——」男人似笑非笑的臉孔,就在她鼻息吹拂得到的地方,讓她不得不咒罵出聲,好讓男人知難而退。

  「告訴妳,取悅男人,不必用語言,只需要用妳的唇——」話語一落,那雙熱辣的唇即刻霸去她的呼吸,滑溜的火舌更巧妙地探入她香甜的口中挑弄、糾纏。

  「嗯——」無箴被自己的嚶嚀聲嚇了一跳,她不敢置信她的身體,竟這麼快就臣服在他的擁吻下。

  同時間,她酥胸前端堅挺的蓓蕾,緊抵著他男性厚實的胸膛,與之摩擦,而他粗熱的手掌邪肆地揉捏著她的圓臀。至於他下腹腫脹的鐵杵,則抵住她細滑的腿腹不斷滑動。

  「不——不要——」無箴驚慌的喊出拒絕,只要一想到他那駭人的巨大,無箴就莫名的感到害怕,無力虛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

  「莫非……妳真是妖精國裡的妖精——」藍斯被無箴扭動的身軀,撩撥得無法再等待過多的前戲,他的下腹已脹得令他發疼、蓄勢待發。

  他的唇舌快速地往下探尋,滑過她粉嫩的頸項、豐潤的酥胸,直到精巧的小腹,所到之處無不留下他邪肆的印記。

  「別……求你——不要——」當他的唇舌來到令人嬌羞的花叢,無箴更加驚駭且羞愧莫名,奮力地抗拒他的侵略。

  然而他的撩撥逗弄,使得花液不斷從她幽徑中流出。

  「妳的身體可比妳還要迫不及待——」藍斯椰揄的調侃著她。

  他不是不知道無箴未經人事,也不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他體內的慾望,已駕馭了一切,讓他根本無法再忍耐下去。

  就在兩具交纏的胴體因慾火的燎燒,顯得躁動難耐時,他輕淺地在無箴的恥骨上,啃囓了一下。

  吃痛的無箴反射地弓起身子,而他則順勢腰桿一挺,將自己推進那窄小的花徑中。

  「啊——痛……好痛——」幾乎貫穿全身的撕裂感讓無箴痛呼出聲,淚水像珠串般滾落。

  「忍耐點,等一下就不痛了。」藍斯的心底掠過一絲不忍,但仍不足以打消他想立刻要了她的念頭。

  「不要……我不要……」無箴痛得直想往後退,但藍斯卻用雙手固定住她的纖腰,使他的灼熱再度往更深處挺進,他的動作雖然盡可能的小心、放緩,卻無法減輕無箴初經人事的疼痛。

  尤其他的男性實在太大,而她的幽徑卻是超乎想像的緊窒。

  「乖——接納我——」

  無箴不自主的扭動和她那窄小緊窒的甬道,幾乎逼得藍斯血脈僨張。等到他的男性碰觸到那層薄薄的阻礙,他的慾火已經完全爆發,再也收勢不住的直往前挺進。

  「啊——好痛——我受不了了——」這猛烈的衝刺直把無箴推向地獄,她的窄小根本容納不下他的巨大。

  顧不得無箴呼痛的哀求,更管不了那花徑是否承受得了他的壯碩,藍斯開始有規律的抽送,而且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猛。

  在這一來一往的挺進和抽離中,無箴下體的疼痛感漸漸被一種迷離的騷動所取代。隨之而來的,是一波強過一波的電流在體內流竄。

  「嗯……啊……」她被一種交雜著空虛和充實的烈火燃燒著,一陣陣連她都想像不到的吟哦,不斷從她口中逸出。

  箴完全忘了身在何處,全身的感官都讓那種暴風般的悸動給淹沒了。

  「嗯……我受不了……了……」無箴的十指牢牢嵌入藍斯的臂膀,並留下鮮明的血痕。她的身子隨著藍斯加快的衝刺搖曳擺動,像潮浪中的風帆隨波逐流……

  藍斯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這小小東方女孩的身體竟如此魅誘著他,讓他如此失控,卻又享受著從未體驗過的激狂歡愛。

  「嗯——」一陣悶哼夾著無箴承受不住的尖叫,由她口中逸出。

  藍斯在女孩體內引爆了一陣的痙攣後,頂進最深最狂的衝刺。一股濃烈熱燙的愛液,霎間噴灑在花徑的最深處,而無箴則因承受不了而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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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早上,已哭濕了枕頭的無箴,沒有再見到那個可恨、令人深惡痛絕的男人。

  一早醒來,發現床上血紅的印漬以及全身不尋常的痠疼,和下體仍然刺痛的撕裂感,一個青天霹靂的事實無情地打擊著她。

  原來,成為女奴的代價,竟是如此之高,她的清白巳經讓人給玷污了。

  如果她還在宮裡的話,皇阿瑪肯定饒不了那個男人,必定會將他凌遲處死的。因為他不僅傷了她的身,更傷了她的心。

  緊咬著下唇,淚水再度氾濫成災,胸口的疼痛讓無箴連自己的唇已經被咬出血來,都渾然不知。

  這時艙門『咿呀』地被打開,她所痛恨的男人出現在在艙門口。

  一進房便看見哭腫了雙眼,下唇泛著血絲的無箴,藍斯感到些許的內疚和深深的不捨。

  「不許妳再傷害自己。」藍斯心疼的看著那刻印著齒痕的紅唇——它是屬於他的,他不許她擅自傷害它。

  「別、別過來……」無箴像隻驚弓之鳥般,直往後退。

  原來只想上前安撫,他沒想到自己的靠近,竟引起她這麼大的反應。

  「這麼怕我?」藍斯索性在床沿坐下,無箴則像見鬼似地縮至角落。

  「才……我才……不怕……你呢。」發顫的聲音完全洩露無箴此刻的心情。她不怕他,卻怕他再對她——

  「不怕才好。」藍斯說著,一隻手掌往無箴身上攬。

  「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

  無箴的呼喊似乎亳無效用,藍斯迅速地扯住無箴的身體,讓她平躺下來。

  「乖乖躺著,只要妳不亂動,我不會做什麼的。」他溫柔地哄著慌張不已的無箴。

  無箴半信半疑的照著他的話做,乖順地平躺在床上。仰望著男人英挺俊朗的臉,在他的視線底下,她只能像一尊聽話的洋娃娃,任他擺佈。

  藍斯掀開她的衣衫,一陣涼風掃過無箴敏感的花叢,使她輕顫了下。

  「你不可以——」無箴以為男人要再度對她施暴,直嚷道。然而下一秒,她卻發現他正溫柔地診視一個早上讓她疼痛難耐的下體。

  藍斯知道昨夜他的巨大和失控一定傷了她。現在仔細一看,她窄小的甬道果然紅腫不堪。

  拿出預備好的清涼膏藥,藍斯用指腹輕輕將藥塗在無箴的私密地帶。

  燒灼的痛楚竟然就這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沁涼的舒適感。無箴雙眼微闔,完全沉浸在男人指腹輕柔的搓揉中。

  反觀正襟危坐的藍斯,不得不強制自己保持某種僵硬的姿勢,否則他可能又會忍不住侵犯她。

  過度的忍耐讓藍斯的呼吸變得濃濁,他深吸口氣,緩和體內蠢動的激流,然而他太低估她的身子對他的誘惑,熱汗己不斷由他的額頭冒出。

  聽見床畔傳來粗喘的呼吸聲,無箴好奇地睜開眼睛。乍看之下,竟發現男人臉部的表情極其痛苦,滿頭大汗而且整個臉孔漲得通紅。

  「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藍斯適才溫柔的舉動,化解了無箴潛藏的敵意。她坐起身子,一隻冰涼的手掌直探向他的額頭。

  「啊!你的頭好燙!」無箴驚呼。

  而藍斯卻像遭到電殛般,從床帳邊彈跳開來。

  該死!他在心中暗咒。難道她不知道任何輕微的碰觸,都可能讓他失控嗎?他可不想再像一頭野獸,強取豪奪她的身子。

  昨夜她竟在他的身下昏死過去——想到這裡,他的昂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妳休息吧!記得我會在艙房內和妳共進晚餐。」

  藍斯拋下簡短的命令後,便快速逃離這充滿激情火苗的艙房。


第四章

  「傑克,你瞧,爵爺收的那名女奴到甲板上來了!」一名水手語氣輕佻地朝甲板右翼斜挑了幾眼。

  「萊特!你不會是想動什麼歪腦筋吧?我勸你,爵爺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亂碰!」

  傑克年歲稍長,在溫斯頓旗下的船隊工作了多年,這一任年輕公爵的脾氣,他可比其他船員知道的多。

  他們這位向來不重女色的主人,居然一反常態,每晚都待在艙房裡,這幾天他甚至還看見公爵在白天也回到艙房。

  由此可知,那名中國女奴對公爵肯定有著不尋常的吸引力。

  「不過是名奴隸罷了,咱們爵爺向來不是個吝嗇的人。」年紀尚輕、血氣方剛的萊特正被久未宣洩的慾望,弄得全身緊繃,他朝另一名夥伴瞟了一眼。

  「約翰,你不是連著好幾晚,都讓那個騷娘們的叫床聲吵得睡不著覺嗎?看來也該輪到我們發洩、發洩,否則這趟航行可真悶!」

  「你們——」傑克想要阻止,卻讓兩位夥伴無所謂的聳肩和輕浮的邀請手勢,給氣得轉身離開,當一名水手要懂得不要多管閒事。

  在船舷右側的甲板上站著的,正是穿著自己親手修改水手短裝的無箴,她將一頭烏黑的長髮塞進軟帽裡,矯小的身形看起來就像個小男孩。

  經過幾個晨昏,在她不斷的懇求下,囚禁她的主人終於答應她,讓她擁有些許的自由。

  自從上了這艘船,今天她還是第一次踏上有陽光直接照射的甲板,呼吸自由新鮮的空氣。

  然而,當她一踏上甲板,所有的人便用一種垂涎且怪異的眼光看她,甚至一個個都遠遠地避開了去。

  連日被關在艙房的她,這才體悟到自己的處境有多特殊,她是個名副其實被主人囚禁在牢籠內,連做為一個人最起碼的尊嚴都喪失的女奴。

  望著大海,兩串晶瑩的淚珠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海風吹過,在面頰上留下冷冷的寒意。

  此時此刻的她,還能冀望別人投來什麼不一樣的眼光?

  在那充滿歡愛、肉慾的艙房內,她的主人無論日夜,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需索、狂奪。而她則屈服在他的愛撫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完全出賣。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陷在這種處境中?昔日她是住在雲端上的仙子,被大清皇帝寵在心窩的嬌貴格格,如今卻淪為出賣靈魂和身子的女奴。

  她好想家,想她的紫禁城,想她的皇阿瑪……還有喜兒,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嗨!什麼事惹得妳這麼傷心?要不要說給我們哥倆聽聽?」

  萊特和約翰悄悄地走近船舷,萊特的目光像透視著什麼似地,邪惡的上下打量著無箴。

  「你們——」無箴往旁邊退了一步,這兩名水手的眼神實在令她感到厭惡,甚至覺得噁心。

  「我們有事想找妳聊一聊——」

  萊特朝約翰遞了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將無箴一步步的逼進離他們最近的船屋角落。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無箴已經被逼至牆角,面對著兩名水手充滿妄念和惡意的眼神,有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著她。

  「妳的英文果真說的很不錯嘛!陪我們聊聊,解解悶——」萊特那隻骯髒、粗鄙的手在說話的同時,已朝無箴白嫩的粉頰伸去。

  「不要——」無箴一掌揮開令她作噁的髒手,頸項猛力往旁邊一甩,軟帽被她甩落,一頭如瀑般烏黑的長髮直洩而下。

  「何必故作清高呢?嘿!嘿!妳每晚叫床的那股騷勁,我們哥倆可是嚮往得很,我保證我們絕不比爵爺差,也可以讓妳爽得欲仙欲死——」

  萊特貪婪的手更探向無箴的胸口,無箴來不及阻止,被他扯脫了她襯衣的釦子。

  「不——」無箴想逃,卻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個死角中,擋在眼前的又是兩個身材魁梧粗獷的男人,根本沒有空隙可讓她逃脫。

  她全身劇烈地顫抖著,緊咬著下唇,倔強得不讓驚懼的淚在這兩個下賤的男人面前流下。

  「來嘛!陪我樂一樂」萊特更進一步欺近,女人的反抗向來只會撩起男人更大的性趣。

  「住手!」一個充滿暴怒的聲音突然響起,萊特整個人被拉起,一隻手更被狠狠的拽在身後,「你們究竟在幹什麼?」

  「哎喲!爵——爺——」萊特忍不住痛呼,手幾乎快被折斷了。

  「爵……爵……爺……」一旁的約翰一聽見主人的聲音,雙腿就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再看向那一張恐怖、陰森,簡直像要殺人的怒容,他更是嚇得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滾!如果不想被吊在桅桿上三天三夜,就馬上滾出我的視線,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早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兩名水手一刻也不敢多待,連滾帶爬地逃了開去。

  「別怕!沒事了!」發現無箴全身發抖,雙手冰涼,藍斯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衣為她披上,並溫柔地安撫著她。

  剛才那一幕簡直教他全身血液逆流,怒火下他幾乎扭斷一名手下的手臂,不僅如此,直到現在他都還想砍下那隻碰觸過她身體的髒手。

  「以後要上甲板來透透氣,可以叫我陪妳——」

  這是藍斯少有的溫柔時刻,但無箴卻不領情,她仍緊咬著下唇,用一種怨懟、憎恨的眼神瞪視著他。

  都是他讓她成為一個在別人眼中,可以任意輕薄、侮辱,有如妓女一般的女人。對她來說,他的出現和阻止別的男人碰她的舉動,只有更諷刺、更教她心如刀割。

  「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我?」還在為她剛才差點讓人給侮辱的意外而怒不可遏的藍斯,在心情尚未平復的情況下,卻又立刻迎視這一雙可以輕易將他惹惱的眸子,所投射過來的恨意,他頗為煩躁、不耐的問道。

  「我恨你!」無箴從心底將所有的憤恨狂喊出聲。

  「恨我?」

  她的話徹底惹惱了藍斯,他火爆地攫住無箴的後腦勺,狂肆地封住那兩片倔強、頑固的櫻唇,用力地吸吮。

  這個吻雖然充滿了暴怒之氣,卻也吻得極深、極沉,像是要把這個熱吻深深烙刻在她心版上似的。

  而無箴在這個深吻結束後,絕望地發現自己竟又再一次臣服於他的碰觸之下,為此,她的淚終於無助地落了下來。

  「為什麼哭?」她如珍珠般晶瑩的淚水,牽動他心中另一波的情愫。

  剛才他為她的眼神、為她的話而感到惱火,如今卻又為她楚楚可憐的淚水,感到不該有的心疼。

  「我好想家,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求求你!」

  她的話又為他帶來一股莫名的悸動,不曾讓人如此左右過情緒的藍斯,完全陷入一種暴躁的情緒中。

  他緊緊地扣住無箴的纖臂,憤怒地扯住她的身體。

  「妳要牢牢記住,妳永遠都是我的女奴。妳已經沒有家,而我要帶妳去的地方,才是妳未來的家。」

  他的話像是宣告,也是一種判決,無箴使勁甩開他的手,摀著檀口轉身奔下艙門,狂亂的淚早已奔流飛散,再也止不住她內心的哀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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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們會抵達獅子國,妳在船上也悶得太久了,我打算帶妳一起下船去看看。」

  自從那天在甲板上發生那件事後,藍斯發現他和他的女奴之間,充斥著某種緊張、膠著的氣氛,甚至在他佔有她的身子時,她的木然呆滯和毫無生氣的反應,總是弄得兩人不歡而散。

  或許他能輕易的猜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刻意迴避不去瞭解。

  「換好衣服後到甲板上去,我會在那裡等妳。」

  上岸的提議讓無箴黯淡無光的臉龐,增添了幾絲欣喜的光采。在藍斯離去之後,她以最快的速度著裝完畢,依舊是一身水手短裝的打扮,軟帽內藏著她絹亮的秀髮。

  當她來到甲板上,霍克船長所帶領的補給隊已經出發,而藍斯正立於船舷等著她。

  「走吧!」藍斯朝無箴伸出手。

  「嗯!」無箴交出自己的小手,同時露出被劫後的第一朵笑容,在熱帶耀眼的陽光下,這朵嬌笑顯得特別閃動迷人。

  藍斯的目光一直逗留在無箴因接觸到自由的空氣,而綻放的笑靨上。記憶中西方女子的膚色確實比較白,但就是沒有暈泛在無箴細緻皮膚上,那種剔透和嫩澤。

  藍斯無語的牽著無箴一道下船。

  一步上碼頭,接觸到熱鬧的人群,無箴終於重拾她滿清十四格格獨有的朝氣,和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快樂的向四周觀望。

  藍斯突然發覺帶她下船是對的,更發現他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起,竟也在意起一個女奴的情緒,而這個女奴的喜、怒、哀、樂竟能牽動著他的情緒。

  「妳可以盡情的四處逛逛。」

  藍斯的許可彷彿是一道赦令,無箴立刻朝人群最擁擠的地方鑽去。

  這獅子國的碼頭可比廣州碼頭熱鬧的多,來往穿梭的人種更是形形色色。

  商賈販子們交易買賣的貨品琳琅滿目,看得無箴目不暇給。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只水晶玻璃杯給吸引住。她早就聽說西方在玻璃藝術方面的造詣十分進步,而且可說是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把玩著有華麗圖案的透明酒杯,無箴簡直是愛不釋手。

  「喜歡就買下吧。」藍斯在無箴身旁說道。

  他發覺自己現在好似在倫敦,正陪伴著仕女們購物的紳士,這種經驗對他來說,是十分新鮮且少之又少的。

  「真的嗎?」無箴開心極了。想到她在廣州替皇阿瑪買的鼻煙壺,現在也不知身在何處了,這兩只水晶玻璃杯,皇阿瑪一定會喜歡的。

  於是無箴用義大利語向商人買下了心愛的杯子,然後又用流利的德語同一個小販,買了一把歐洲仕女慣用的摺扇。最後她意外的發現,碼頭角落有一個從法國旅行到獅子國的畫師,而她決定讓他替她畫張相。在充當模特兒的同時,她則用優雅柔美的法語,天南地北的和畫師談笑風生。

  這一個接著一個令人意外的發現,在在都使藍斯感到驚異。原來除了英語,她竟還能說這麼多國的語言,尤其她的談吐、言行又是如此大方得體,甚至可以說——高尚。

  雖然初見她時,他就猜想她必非尋常的中國百姓,很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然而此刻他的疑惑卻慢慢加深。她究竟是出身於何種家庭?

  莫非她是王公貴族之女?那麼為何她會淪落到人口販子的船上?

  藍斯一邊思考各種揣測,一對澄藍的眼眸仍流連在那張細膩的臉蛋上。

  等到一張半身的肖像完成,時間已是近午。收妥畫像後,兩人再度沒入人群。

  「我知道一家飯館,吃完午飯我們再船。」藍斯帶著無箴走進一家人聲鼎沸的餐館,隨即招來侍者,點了一桌豐盛的佳餚。

  在飽餐之後,藍斯向侍者點了兩杯香醇的熱茶。

  「這是印度產的上好紅茶。」藍斯介紹著。

  無箴輕啜一口,滿足地點了點頭,在朗師傅那兒她喝過這種茶,而皇阿瑪那裡也有許多這玩意兒,全是南來的貢品,而皇阿瑪多把它分賞到娘娘及格格們的房裡。

  「我知道,它叫大吉嶺紅茶。不過,我卻喜歡你們英國的伯爵紅茶多一點。」

  無箴的侃侃而談益加顯露她的見多識廣。藍斯一雙帶著研究和審視意味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對發光的黑眸上。

  「妳到底打哪兒來的?」藍斯實在是太好奇了。

  不明白藍斯為何有此一問,無箴眨了眨眼,給了他一個明確又簡單的答案:「中國啊!」

  藍斯搖了搖頭,「一般的中國女子是不會說這麼多種西方國家的語言,更加分辨不出印度和英國紅茶的不同。」

  無箴終於弄懂藍斯的問題,然而,在成為他的女奴之後,她如何告訴他——她其實是大清皇帝的女兒。

  他大概會笑她,而且不相信吧!

  「妳究竟是誰?」這是絕無僅有的一瞬間,藍斯竟想探究關於她身分的真相。

  「我是——」有一股衝動幾乎讓無箴將真相說出口了,但她沒有,她不想辱沒了大清皇格格尊貴的身分,「我是溫斯頓公爵身旁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

  是啊!不管她從哪裡來,又是何許人,自從她上了他的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成為他的女奴。

  他是她的主人——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好吧。如果妳已經吃飽的話,我們該走了。」

  藍斯的話為無箴所獲得的短暫自由和快樂時光,簡潔地畫上了句點。對無箴來說,這獅子國半日遊,立即變得比南柯一夢還要不真實而遙遠。


第五章

  藍斯的船在完成補給後,順利的啟航。這趟南中國海之行,也進入最後一段的航程。

  海面上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海霧,原本強烈的勁風因為海岬地形的關係,略微減緩了一些。

  「爵爺,有艘船在我們出海後就跟在我們後頭,我覺得有點可疑。」

  霍克憑著他航海多年的直覺,加上這一帶正是海盜猖獗之地,更因為這不尋常的海霧,他以為原本平靜的航程即將遇上麻煩事了。

  藍斯由望遠鏡中,發現了那艘乘著霧氣若隱若現的船隻,看來他們真的遇上來者不善的傢伙了。

  「讓所有的人就定位嚴陣戒備,火砲槍枝全都準備好,另外發出訊號給貨船上的舵手,讓他們也提高警覺。」藍斯果決的下著命令。

  為了應付海上突發的各種情況,在這樣航行於各大洋間的大型船艦上,向來都安裝了適當的火力,而這艘屬於大英帝國溫斯頓家族的船艦,所擁有的火力可以說是舉世無雙的。

  「是的!爵爺。」

  霍克領命,即刻下去安排各項事宜,藍斯則緊盯著白霧之中,那艘可疑的船隻。

  萬一對方正如他和霍克所推斷,欲對他們不利,那麼這場霧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如何掌握有利時刻用火砲擊沉對方,是降低損失唯一的關鍵,畢竟比火力,藍斯確實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以速度和機動性來說,對方因為船體較輕巧,可就佔了上風。

  藍斯犀利的目光一點也不放過海面上的動靜,他血液中那種屬於海盜的因子正醞釀著,如果這海上一戰無法避免,他將會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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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獅子國之後,無箴便一個人待在艙房裡,把玩著上午在碼頭上買來的扇子和水晶杯。

  在呼吸過自由的新鮮空氣後,她的思緒總是飛得老遠老遠,幾乎可以跨越海洋,奔回她日思夜想的紫禁城。

  她真的有機會再回宮嗎?她會有機會再獨享皇阿瑪的疼惜嗎?她能夠再做回她皇十四格格,過著那種尊貴、備受寵愛的生活嗎?

  愈想,無箴愈感到無助與徬徨,現在的她連最起碼的自由都擁有不了,再說這艘船愈走愈遠,它正朝著和她家鄉相反的方向前進。

  枯坐在艙房內,無箴胡思亂想了一通,想乏了,趴在床沿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道奇異的巨響給震醒了,原本平穩航行的船隻忽然搖晃得十分厲害。

  「砰!」又是一聲不尋常的巨響,無箴急忙打開艙門,通道內有幾名水手神情緊張地來回奔跑,而船身的晃動幾乎讓她站不穩。

  「發生了什麼事?」無箴朝一名水手問道。

  不過,對方似乎沒空理會她,匆忙地閃身離閉。

  面對這不熟悉的狀況,無箴十分驚駭,望著通往甲板的通道及通道盡頭的梯子,她一邊在晃動中穩住身體,一邊邁開步子,決定到上頭去看個究竟。

  不料,才一探出身子就見甲板及船舷全部站滿了人,藍斯立於船首,而船長霍克則在船尾指揮。

  「砰!」又是一枚沒有擊中目標的火砲落入船邊的海裡,引起了聲響和狂猛的波瀾。

  無箴必須緊緊抓著船板穩住腳步,才能讓自己不致在劇烈的擺盪中,跌下船艙。

  「爵爺!船身的正後方又出現一艘海盜船,顯然他們是早就埋伏好的!」霍克雙掌圈成喇叭狀附在嘴邊,朝船首方向高吼。

  這是最最不利的狀況,兩艘賊船想向後夾攻。

  「立刻給貨船上的舵手訊號,讓他們全速退出射程,避開混戰。」

  到目前為止,一直還未下令還擊的藍斯,都還保持著冷靜自信的神情,眼見對方來勢洶洶,是到了該予以反擊的時刻了,第一要務便是排除所有的障礙,和尋找有利的作戰位置。

  此時與舵手聯絡的訊號已經釋出,藍斯立於船首再度下令。

  「全速朝左冀退開,儘量和對方的船隻拉出一個角度,我們絕不能和他們同在一條線上,務必找到一個三角頂貼的位置,前後火砲手立刻準備,槍手全部到右舷來待命!」

  藍斯指揮若定,完全不被眼前惡劣的情勢所動,而早教這突發情況嚇得魂不附體的無箴只能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的目光專注在那宛如一尊神祇般發號施令的藍斯身上。

  她從未看過這樣的藍斯,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只是個在床帳裡向她需索無度的無恥男人。

  可——此刻的他卻教她看呆了,也看癡了。

  在所有的命令下達之後,舵手熟練地栘動船艦的位置,與兩艘海盜船拉開距離。

  「萊姆,我只給你兩發砲火的機會,好好的表現,務必給他們致命的一擊,讓這些海盜見識我們大英帝國的實力。」藍斯挑動著亢奮的雙眉,朝身側負責船首火砲的副手命令道。

  「是的!爵爺。」年輕副手自信滿滿的領命,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只等著給對方致命的痛擊。

  一個命令隨著手勢下達,前後兩發重力火砲齊發,突然之間天搖地勁,強大的火力完全無誤地命中標的,在砲聲隆隆之中浪濤洶湧,甲板上更傳出如雷的歡呼聲。

  「幹得好!萊姆。」藍斯激賞的目光對上年輕水手驕傲興奮的眼神,連同霍克在船的另一端也傳來捷服,船尾的賊船也被順利擊沉。

  而好不容易才從驚惶中恢復過來的無箴,終於有力氣爬上甲板,朝藍斯的身邊奔去。

  「發生了什麼事?」她還是只能問出這般呆傻的問題,雖然從眾水手的歡呼聲中她知道,不管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也都沒事了。

  「妳……」乍見無箴的藍斯先是一驚,在他還未確定海上的危險已經解除之前,她實在不該出現在這裡。

  「快回到艙房裡去,沒我的命令別隨便上來!」藍斯朝無箴怒吼道。

  就在這個時候,霍克的驚呼聲再起——

  「爵爺又有一艘……」

  霍克的聲音被一記巨震給淹沒,一時之間船身傾搖得非常厲害,左舷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在這迷濛的海霧之間。

  「啊……」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再一次的突發狀況,無箴的身子不穩,就要往後傾倒。

  幸好有一隻強壯的手臂及時攬住她的身子,否則她說不定就要再嘗落海的滋味了。

  「爵爺!船尾已經受創,還有幾名水手落海……」霍克的聲音雖不致慌,卻已沒有之前那般鎮定。

  「該死!」藍斯緊緊將無箴箝進自己的懷裡,眼下的情勢比剛才還槽,敵人已經出現在眼前,兩船的距離近得只需要火槍,就可以傷到他甲板上的人。

  「槍手即刻移位,右滿舵——」藍斯堅定的吼聲在無箴耳邊響起:「大砲準備出擊,所有人就定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早已搶佔優勢戰略位置的海盜船,更加靠近藍斯的船艦,並且再度開砲,而且是槍砲齊發。

  混亂間,無箴被整個攬在藍斯的胸前,藍斯則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懷中這弱小的嬌軀。

  霎時,她似乎感受到來自於藍斯身體的一陣顫慄,和不尋常的僵硬,以及從他喉間逸出的悶哼。

  無箴抬起狐疑的黑眸,只見藍斯雙唇微抖,原本黝黑的臉色急驟變白。

  「你怎麼了?」無箴驚問。

  藍斯並沒有同答,他移動略微不穩的身體,氣息粗喘的將無箴帶到一旁。

  「你……你受傷了?」無箴的手碰觸到一種黏稠腥熱的液體。

  沒理會她的問話,藍斯一把將陷入焦急慌亂的無箴,塞進一堆盛水的橡木桶後。

  「乖乖待在這裡。」藍斯的聲音有些粗嘎。

  「我不要,你受傷了,我……我不要。」無箴終於看見藍斯的肩頭,急速漫出一大片鮮紅的血漬。

  「該死!別讓我現在還要為妳分心!」藍斯吼道。他還要留些力氣應付那幫海盜,但血液快速地從他體內流失,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可……你流了好多血……」無箴哭了,她知道她該聽話,看著轉身退開的藍斯,她是不能讓他在緊要關頭分了心,尤其剛才是他用身體護著她,他才會中槍的。

  回到定位,藍斯忍著背上噬骨的灼痛,預備在最短的時間內全力反擊。

  此時又是另一波強烈的猛攻。

  「該死!」藍斯咬牙咒罵,隨即高聲下達命令:「火砲、槍手預備,全力反擊——」

  大英帝國史上最強的船艦,正向世人展示它傲人且堅強的火力,震耳欲聾的槍砲聲和船身猛烈的巨晃,大約持續了十分鐘。

  而藏匿在角落的無箴絲毫不敢妄動,卻緊緊注視著受傷的藍斯。

  轉瞬間,原本濃得化不開的海霧隨著激戰的停息而漸漸散去,天邊露出美麗紅豔的霞光,那浴血般的夕照似乎搶著出來目睹這場無情的激戰,淒美的紅光正映照在激戰後恢後平靜的甲板上,顯然敵人已經沉寂在大英船艦重力的火砲下。

  「天啊——」無箴站起身急奔出去,胸口狂跳的心正隨著藍斯逐漸下滑的身子,而跌落、崩潰……

  「爵爺!」從船尾趕來的霍克也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爵爺他怎麼了?」

  「他受傷了。」無箴接住藍斯直往下倒的身體,慌亂地將他抱在懷中。「你不能死啊!求你,求你醒醒啊!」

  無箴的胸口像是讓人狠狠地刺了一刀,她好害怕,怕他再也不會醒來。

  「傻瓜,哭什麼——」藍斯微微睜開眼睛,此刻虛弱無力的他,竟不忍聽見這笨女人的哭泣聲,「妳沒事吧?」

  無箴用力地搖著頭,鼻頭發酸,淚水依然流個不停,聲音則哽在喉間。

  「快!快將爵爺抬回艙房。」此時,霍克已經恢復身為一個船長應有的冷靜,「還有——快找雷恩大人過來。」

  雷恩是隨船的船醫,現在首要的工作,就是趕緊察看公爵肩背上的傷,並且盡速治療。

  幾名水手已經架起藍斯快速步下船艙,無箴則緊跟在後。

  然而這時從船舷的另一端,傳來一名水手的叫喚聲。

  「船長!剛才雷恩大人他……」

  「雷恩大人他怎麼了?」霍克全身的神經在剎那間緊繃。

  「雷恩大人他……中槍落海了!」

  彷彿是一記青天霹靂,霍克體內的血液急速凝結,一顆心不停地直往下沉……

  「快,快往海面上找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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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長,船隻四周都沒發現雷恩大人的蹤跡。」

  水手不斷的回報,一再打擊著霍克岌岌可危的鎮靜,藍斯公爵肩背上的傷顯然不輕,子彈似乎還卡在身體裡頭,再加上失血過多,此刻鮮血還不斷地從傷處湧出。

  「找不到雷恩大人,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其實霍克深知即使現在找到人,一個中槍落海的醫生到底還能發揮多少作用,實在令人懷疑,可是公爵的命不能不救,沒有了醫生這可怎麼辦?

  「霍克船長,可不可以……讓我來——」無箴從床邊站了起來,看著神智逐漸陷入昏亂,喉間因疼痛而不住逸出呻吟的藍斯,她以堅定的眼神凝視著正失去方寸的霍克。

  「妳?」霍克冷冷地瞅著公爵在航程中收下的女奴,這個剛才還哭得梨花帶淚的中國女子,是不是神智有問題?

  「讓我替爵爺治傷。」無箴的語氣是不容懷疑的。

  「妳……妳是醫生嗎?」霍克懷疑地問道。

  「不是,但我……」無箴的話被躺在床上,所有人都認為已經昏死過去的藍斯打斷。

  「就讓她來吧……霍克……」藍斯的聲音聽來已十分虛弱,但他自始至終都不曾昏過去,只是因為槍傷的劇痛和大量的失血,讓他覺得疲倦罷了。

  「爵爺——」霍克極欲出言阻止,他實在不相信一個弱不禁風的中國女子,能懂得什麼醫術。

  「妳儘管……照著妳……的意思做……我相信妳。」

  藍斯不理霍克,他直勾勾地瞅著無箴,在他見識過她的見多識廣和奇特的語言能力之後,他對這個嬌弱的小女人可能擁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才能,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謝謝你!」無箴感激地回望了藍斯一眼。

  他的話對她來說無異是種鼓勵,更給了她絕對的勇氣,她隨即轉向霍克。

  「船長,麻煩你準備足夠的熱水和乾淨的毛巾,以及給我船上的藥品。」無箴從疊在一旁她被擄時所穿的旗裝內,取出一只錦袋,「動作要快,我得先給他止血,然後取出身體裡的子彈。」

  在宮裡,無箴除了跟朗師傅學畫及各國語言外,她還是當朝首席太醫胡師傅的得意弟子,胡太醫常誇她是習醫的料,再加上朗大人的元配夫人,也就是她的朗師母,在德國時是一名護士,她是隨著傳教到中國來傳教、行醫,才結識朗大人的。

  以前,無箴就時常和朗師母討論起東西方的各種醫學知識,從朗師母口中,無箴也常聽到關於西洋外科手術的技術,其實這方面的醫療技術,中國早在漢末,華佗已是個先驅高手。

  「妳要做什麼?」把無箴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後,霍克就靜靜地立在一旁,想看看這名中國女子到底想怎麼做。卻見她從一個製作得分精緻的錦繡布包中,取出一把長針朝藍斯走去。

  「我要先替公爵止血,他一定是傷到了重要的血管,血到現在還流個不停,再不止血可能就會很危險。」

  無箴確實取出了錦袋中的金針,這些金針是她在跟胡太醫學習針灸時,皇阿瑪特別命人打造來送她的。在宮裡她跟胡師傅學過用金針止血,也曾替幾名受傷的宮女以此法止血,非常有效的。

  「爵爺!這女孩——她想拿針刺你咧!」霍克見無箴撕去藍斯的上衣,朝著藍斯側臥的肩頭正要下針,便急忙的喊出聲。

  「霍克……安靜……點,不管發生任何……情況,記住……我的命令……我已經下令……把我自己交給……給……她……」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讓藍斯整個人開始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冷,連說話也只能斷斷續續。

  霍克不再出言阻撓,只見無箴細心地在藍斯身上扎下六針,而被針扎的人竟一點也沒呼痛,而本來還不斷淌出的血也漸漸地止住了。

  這時熱水、毛巾、藥品被一一送了進來。

  無箴小心地用清水和毛巾擦拭藍斯背上的血漬,最後在他肩背上方,果然發現一道被子彈擊中的傷口。

  接著她檢視擺放在桌上的藥品,選出幾種可能用得上的藥劑,以及一把看起來可能是西洋手術刀的細長利刃和一盞酒精燈。

  她俐落地將酒精燈點燃,因為她想起朗師母說過,在西方以火烘烤刀子叫作消毒,那是外科手術前必要的工作。

  「我現在要將你身上的子彈取出來,會很痛……你要不要試著在嘴巴裡咬塊布?」無箴強自鎮定,語聲輕柔地問著藍斯。

  「不……用,霍克,給我一瓶烈酒。」藍斯寧願用酒精麻痺神經的方法。

  霍克即刻取來一瓶濃烈的醇酒,他接過後便直接猛灌好幾大口,幾乎喝掉一整瓶酒。

  瞬間,火辣的酒精讓他原本蒼白的面容,增添了幾絲血色。

  「妳……動手吧……」

  無箴握穩刀子,在下刀之前手突然抖得好厲害,她眼睛一閉,重重地深呼吸,集中注意力——彷彿也集中全身的力氣,一刀朝傷口劃下去。

  「啊——」藍斯緊咬著牙,這般劇痛立即奪去他最後一絲薄弱的意識。

  見藍斯痛昏過去,無箴放下刀子忙著探查他的脈象。

  她輕輕握住藍斯的手,眼卻看向霍克,「他只是昏過去了,目前應該沒事。」

  她轉身用鑷子取出卡在藍斯肩頭上的子彈,小心地在傷口上藥,然後取下金針,最後才用紗布和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

  「吁——」做完這項艱巨的工作,無箴全身幾乎虛脫,鬆口氣的她也跟著癱在床畔。

  只有內心感到無限震盪的霍克,還不停地在心底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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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 candypang 的帖子

爵爺寵奴
没完啊!!!腦子一片空白,正精彩呢??
版主啊!!接下去在那???????????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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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看到正精采處耶!
後面的勒?拜託拜託
快出來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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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後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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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後面的補上嗎?
拜託 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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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只有一半??

大大,能不能在提供剩下的呢??

感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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