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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開】三國之蜀漢我做主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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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lueskyqq
時間:
2012-2-17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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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開】三國之蜀漢我做主 (連載中)
【三七開】三國之蜀漢我做主 (連載中)
【小說書名】：三國之蜀漢我做主
【小說作者】：三七開
【作者簡介】：無
【內容簡介】：重生三國。成了阿斗的便宜哥哥劉封。他能眼睜睜的看著阿斗那小子把蜀漢大好江山讓給別人嗎？
當然是不能。蜀漢大好江山是無數個豪傑一起打下來的，是關羽，張飛，趙云，馬超，黃忠，諸葛亮，龐統，
法正等一個個耳熟能詳，威名赫赫的人物一起造就的輝煌。豈能拱手讓人。
蜀漢的國運，就讓我來做主吧。
作者:
blueskyqq
時間:
2012-2-17 21:22
第一章 少將軍
新野因為蜀漢昭烈皇帝曾經駐紮在此，而留下無數故事。是一座歷史名城。
城中太守府內，不管是過往的奴僕侍女，還是在大廳中宴飲的蜀漢群臣，關羽，張飛，趙雲，徐庶，糜竺，簡雍，孫乾等都是喜氣洋洋。
這次的宴會，甚至比前些日劉備大敗了魏將夏侯?的時候，還要盛大。因為今日劉備有了個兒子。
一個十五歲，漢羅侯寇氏子孫，劉封。
作為主角的劉封身著寬大袖袍，頭上裹著方巾。滿身的喜氣，但臉色卻是出奇的迷茫。
作為一個三國愛好者，劉封曾經旅遊到過這座城市。但是他從未想到過，會穿越無數歲月，真正的到達這裡。
劉備存在的時代中。
而且還是穿越成了劉封，這個悲劇性的男人。一個劉備的繼子，身份尊崇，但也因此喪命的男人。
「哈哈哈，我們的少將軍卻是害羞了。來來來，喝口酒就好了。」正當劉封迷茫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環首豹眼，身材壯碩的男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站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只覺得一股猛將的氣息迎面撲來。
劉封連忙掃去了心中的迷茫，彎腰行禮道：「三叔？」
在場的人，劉備剛才拉著他的手，逐一介紹過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張飛，劉備三弟。
「哈哈哈，乖侄兒。」張飛提著酒罈子，大笑了三聲。聲音中滿是喜悅，隨即，把手一伸，整個酒罈子遞到了劉封的眼前，並且大叫道：「喝。」
這個時代的酒其實酒精度不怎麼高，只比後世的啤酒高一點罷了。況且這個時候，劉封也需要喝點酒，大醉一場來沖淡自己的茫然。
喝下這罈子酒後，就忘記一切吧。就當自己是真的劉封，那個劉備的繼子劉封吧。忘掉以前，雖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封心下有一個聲音正不斷的誘惑著劉封喝下這罈子酒，最終，劉封伸出了手，接過了張飛遞上來的這罈酒。
舉過頭頂，豪飲了起來。
冰涼的酒水，湧入喉口後，一股腦的衝向肚腹之中。只片刻，劉封手中酒罈子內的酒水就被灌下去了大半。
醉眼朦朧中，劉封看見了張飛那欣喜痛快的眼神。隱約的看到了劉備帶著笑意的神色，以及關羽冷傲中，帶著一分欣賞的神色。
趙雲，徐庶，糜竺，孫乾，簡雍等人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幾分喜色。
好多文臣武將，歷史上的這些或英雄，或猛將，或謀臣，盡在自己眼前，現在的他離這些人是如此的近距離。
天下間，只要喜愛三國的男人，哪個不羨慕劉備帳下如此眾多的謀臣猛將。劉封當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以現如今的地位，劉封幾乎已經擁有了這些人。
可惜，阿斗，他那個名義上的弟弟，幾年後就出生了。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將會改變。甚至，他還會死於非命。
甘心嗎？
劉封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死，他渴望擁有這些人。但是要怎麼辦呢？劉封也不知道。今夜，他只想大醉一場，勞累，費力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直接導致了劉封在張飛大笑著遞上來的一罈罈酒水中，徹底的成了酒罈子。
大廳主位上，劉備與關羽坐的很近。
一身大紅色的外袍，加上通體紫色的古冠，使得劉備看起來即是大氣又是喜慶。旁邊關羽面若紅棗，一雙丹鳳眼開合間精芒四射。極為英雄。
看著在張飛的教唆下痛快豪飲的劉封，劉備眼中閃過一分憂慮。
關羽與劉備朝夕相處對於劉備的各種神色變化最是瞭解，見此，心下一嘆，低聲問道：「大哥是真想立劉封為嗣子？」
劉備聞言苦笑了一聲，低聲道：「為兄年過不惑，卻還是膝下無子。又能如何？」說到這裡，劉備停頓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關羽，輕聲道：「為兄的是真有把身後事交給封兒的打算，二弟不必疑慮。」
「我現在只是擔心，封兒性格剛強，難以教導成才，我死後不足以託付大事。」
說到這裡，劉備不禁黯然，連年征戰，不知間已經年過不惑，半隻腳踏入死亡的人了。如今卻還是孑然一身，偏安一隅。
實在寂寥。
見劉備蒼涼，關羽心下閃過一分悔意。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勸諫的時候，劉備外表看似隨和，其實內心最是剛強不過了。
要不然也不會連戰連敗，卻敗連戰了。
「大哥放心，你我雖老，但是徐先生卻還是年輕，有他在，封兒必不會有問題的。」說著，關羽抬頭看了一眼正坐在二人不遠處的徐庶。
樊城與夏侯?一戰，全靠徐庶用計。現在全軍上下，對於這個軍師都很信服。
「嗯。」劉備心中亦是如此，抬頭看了眼徐庶，眼中掩飾不住的欣喜，點了點頭道。
這日，太陽高掛，已然是日上三竿。
太守府內宅中特意騰出來的一座房間外內，一排侍女正候著。
房間佈置雖然不算奢華，但也很是富貴。不管是傢俱，還是擺設都是上等的物件兒。再加上芙蓉帳暖，侍女們也是一個個美貌非凡。
「呃。」從口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後，劉封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立刻向他襲來。
昨晚不知喝下了多少酒水，雖然酒水的酒精度不高，但是後遺症也是相當的猛烈。
劉封本想自己起身，但是剛才的一個聲音聲，卻仿若信號一般，使得附近的侍女們全部動了起來。
其中一個年紀較長，大約十八歲，很是端莊的侍女指揮著一群侍女們忙前忙後，或去外邊打水，或是準備毛巾等洗漱物品。
她自己更是親自上前，伸出溫潤的雙手輕輕的扶起了劉封，使劉封靠在床上。
頭痛欲裂之下，劉封就連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被侍女們服侍著起身，先是坐在寬大的浴桶中享受熱水澡，隨即洗漱穿戴。
期間溫軟如玉，香氣宜人。
當頭上的方巾被裹好，劉封穿戴整齊站在房內銅鏡面前的時候，整個人很是精神氣爽。
看著銅鏡內的人影，劉封不得不承認，歷史上那個劉封確實是有過人之處的，面相英俊，身姿挺拔，很是英武。
除了因為酗酒而充滿了血絲的雙目以外，眼前這個人絕對是個美少年。
「膳食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請少將軍移駕偏廳用膳。」那個氣質端莊的侍女，輕聲道。
看其人不僅是相貌端莊，身段也是不俗。更是大氣不凡，敢直視劉封這個少將軍，應該是一個經過悉心調教的女子。
從這方面看，劉備真的是待他不錯。
但是劉封卻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麻痺，這一刻或許劉備真的會因為膝下無子，而對他疼愛有加。但是數年後，當阿鬥出事後，這種疼愛就會化作一種劇毒的毒藥。
讓劉封死無葬身之地。
其中蜀叛將孟達說的話是最赤裸裸，也是最有代表性的一句話。
「亂禍之興作，未曾不由廢立之間也。」
劉封身為繼子不是義子，繼子是具有法律效益的繼承人。而繼子之後，有親子。劉禪的出生，對於劉封的打擊是極大的。
使得劉封處在嫌疑之地，隱約的製造出一種對儲君劉禪的威脅。所以孟達就說，禍亂之間，未曾不由廢立之間也。
意思就是動亂的局勢，無不出自爭位。劉封的存在是蜀國不穩固的一個誘發點。
這種威脅之下，劉備選擇了親子，親自賜死了劉封這個曾經喜愛的繼子。史書記載，賜死劉封時候，劉備為之流涕。
這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帝王偽作。劉封不知道，但是劉封知道如果沒有一點作為，他一定會是那個下場。
這些事情，劉封自從知道自己成為了劉封之後，就思考過的。現在他不是要思考如何躲避這個問題，而是要思考如何迎而向上。
度過這個危機。並且要手握權柄，坐擁那群文臣武將。作為劉備的繼承人發揮作用。
這是劉封赤裸裸的慾望，昨晚痛飲，使得劉封忘卻了過去，目光直達前方。他要逆天改命，讓整個蜀漢的勢力來成就自己。
先要做的，就是親近劉備。
不管以後情況怎麼樣，劉封相信這個時候劉備應該是喜愛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收為繼子，以解決年過半百而膝下無子的尷尬。
繼子與父親親近，這是一種親情牌，可以讓劉封在未來的幾年內，劉禪還沒出世的時候，獲得劉備的好感。以達到增加影響力的目的。
擺在劉封的面前其實還有一條路，那就是裝瘋賣傻，讓劉備失望，給人一種扶不起阿斗的態勢。這樣劉封本身就不會是一個威脅了。
劉封就會比較安全，直到劉禪登基後，劉封還可以享受身為皇兄的尊崇。
但是這條路，劉封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想過。
義薄雲天的關二爺，燕國猛人張飛，一身是膽趙子龍。以及臥龍，鳳雛。等等文臣武將吧。哪個男人會選擇默默無名的與這些人擦肩而過?
「向前走吧。」劉封在心中默默的道了一聲後，毫不猶豫的回聲道：「先去拜見父親。」
作為剛過繼來的繼子，拜見父親是頭等大事。而且，劉封在剛才洗浴的空段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擴大影響力的計劃。那就是拜師。天地君親師。學生與老師的關係，是這個時代最鐵的關係之一。
劉封需要拜師，來籠絡住一個目前劉備手下的謀士，以增加話語權。
作者:
blueskyqq
時間:
2012-2-17 21:23
第二章 第一計，拜師徐庶
劉備現在雖然只是個小諸侯，但是名聲不小，豫州牧，左將軍。漢室宗親。因此，太守府修繕的著實不小。
單單內院就很大，劉封從房間中出來後，在侍女的帶領下，走了好一些路，劉封才到達劉備辦公的書房外邊。
駐足了片刻後，讓門外的護衛進去通報。
書房內，劉備穿著一身深黑色的外袍，手捧著一卷書卷，靜靜的看著。新野方圓也就一二百里，劉備收下又有一大批文臣武將。
政務什麼的根本不用劉備親自過問，劉備的日子就是處理處理大事，偶爾與謀臣門思考一下出路的問題。其餘基本上都是悠閒的在看書，或是偶爾去去軍營，觀摩關張趙等人訓練士卒。
聽護衛說繼子劉封過來請安，劉備心下一喜，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抬手道：「叫進來。」
「諾。」護衛應了一聲，立刻出門把劉封請了進來。
進門後，劉封並沒有一點懈怠，微微低著頭，掀起衣角對著劉備雙膝著地，拜道：「見過父親。」
以後，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了。不管你心中如何，這個時候只有親近，真心對待，才會安穩。
看著眼前這個懂禮，也以一種兒子的姿態看向自己的少年。劉備眼中閃過一分欣喜，他如今已經年過半百，本以為再也嘗不到這種滋味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機會。真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還有個意外之喜，沒想到劉封居然能這般顯得沉穩，要知道，在與劉封相識，相處的時間裡，劉封雖然表現的很剛強，但卻是太剛強了。
這也是昨晚劉備與關羽談話時，憂慮所在。但今日的劉封居然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如此的沉穩，有大將氣度。
實在是意外之喜。
「起來，起來說話。」心中欣喜，又是兒子對父親的頭一次請安，就算是以劉備的老謀深算，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忙抬手道。
「諾。」微微抬起頭，看了一下劉備有些激動的面容，劉封恭敬的應了一聲後，站了起來。同時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自己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不管阿斗出世後，劉備的喜愛是否移到了阿斗身上，單這個時候劉備的還是喜愛自己的。
這就表明，在阿斗沒有出世的這些年中，他的處境相對會比較安全。他也會有較長的一段時間，來謀劃自己的將來。
第一步，也就是今日來的目的，尋師。不過這件事得慢慢來，不能一上來就暴漏你的企圖，顯得的你城府深厚。
站起身體後，劉封對著劉備稍微的一拜，退到了一邊的位置上跪坐好。
很懂禮的樣子，讓劉備眼中的欣喜更甚。不由問道：「怎麼樣，在府中住的可好？」
「父親安排的都很妥當，兒子住的很好。就是昨晚上被三叔灌了太多酒，今個兒腦門還有些疼。」劉封稍微的揉了一下腦門，微微苦笑著道。
「封兒說笑了，為父一個粗人，哪裡安排的好。那都是你母親親自安排的，服侍的侍女一個個都是他挑選的。」劉備哈哈一笑，很是愉悅道。
甘氏？劉封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劉備口中的母親是何人。先主甘皇后。一個很是賢惠的人吧。也是生下了阿斗的那個女人。
但卻也是注定的敵人啊。而且還是那種死敵。劉封心下一歎。
「兒子等一下，去給母親請安。」劉封微微低著頭道。
「好好。」這樣一個懂禮的兒子，劉備心下已經歡喜不過來了。不住的點頭道。
接著，劉備也不單純的在劉封的生活上找話題，還細緻的問了一下劉封的學業，功課之類的東西。
說到這些後，劉備還想到了劉封老師的問題。
劉封雖然是羅侯寇氏的子孫，但其實家境已經破落，自然就沒有資金以及人脈尋訪名師。而一個人如果想要有所成就，天資是首要條件，但是如果沒有名師教導，就算是天資再好的人，也未必能成才。
今年劉封已經十五歲了，各方面的發展雖然還能有所延伸，但其實已經不大了。找一個高明的老師給予教導，是很重要的。
思考了一會兒，劉備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迫在眉睫。
於是問道：「不知封兒志向如何？想學何種學問？」
劉封聽的心下一震，知道機會來了。其實這個結果也是他刻意引導的，劉備問他學業的時候，劉封適當的表現出了對於名師的渴求。
才會引導劉備下意識的想到了劉封的老師上。
這不能說是劉備好騙，只能算是有心算無心吧。
志向如何，想學何種學問。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目前劉備帳下有好幾個謀臣，其中有側重辯才的如簡雍，也有注重軍事的，如徐庶。
心下電轉了一下，覺得選誰都不好，於是想了一個很萬金油的答案。
正了正臉色，端正了下身子，劉封舉拳道：「兒子想學父親，為一名將。」
兒子學父親，對於任何一個父親來說，應該都會覺得欣喜的一個答案。還是那個目的，親近劉備，以期望獲得更多的影響力，來改變將來的不利局面。
就像劉封想的一樣，作為一個父親，劉備是很欣喜劉封會這般說的。他只覺得今日的劉封實在是太讓人滿意不過了。
不過，劉封口中的名將，卻是讓劉備啞然失笑。他這輩子可不是名將那般簡單。
昨個晚上，劉備與關羽說起劉封的時候，劉備就已經有所覺悟培養劉封為後繼之人了。繼子嘛，不是義子，是具有法律上效應可以充作嫡子，繼承繼父一切東西的繼承人。
今日與劉封的一番談話，更加堅定了劉備心中的這個想法。
現在的劉備是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兒子出生的。他只知道，他年過半百而無子，再想要兒子已經不太可能了。
對於這一切當然只有歡喜。
沉吟了片刻，劉備抬頭對劉封道：「要想有所作為，當學百家之長，絕不可偏精一門。為父帳下所學甚雜者當屬徐庶。他長於兵法，學過《韓非子》，對於《申子》，《六韜》等也有所涉及，你可願意拜他為師？」
「軍師威名，能拜軍師為師，兒子欣喜。」劉封低頭拜道。
「好。」劉備面帶笑意的看了一眼劉封，隨即轉頭對著大門外邊大聲道：「來人，去請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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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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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25
第三章 禮成
片刻後，徐庶彬彬有禮的走了進來。
一雙堅忍不拔充滿了智慧氣息的雙目，一張足以稱得上英武的面容，外邊照著一襲白色長袍，走起路來長袖飄飄。
一番儀容，足以稱得上是姿容甚美。
這就是徐庶，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男人。
看著徐庶那驕人的風姿，劉封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這就是漢末啊，這個名士與武將如星辰般眾多的時代。
這個時代最吸引人的不是江山，也不是美人，恰恰就是這些謀臣武將。而徐庶也是作為這個時代最頂尖的謀士而被史書記載的人才。
蜀丞相諸葛亮曾言徐庶的道德高尚，非百里之才。
唯一可惜的就是徐庶因為種種原因而被迫投降了曹操，因為是降臣地位尷尬，又因為魏國人才太多，謀臣如雨，只做到御史中丞，實在是可惜。
如今卻是不同了，有他在，徐庶必定不會止步於御史中丞，反而繼續叱吒在這個大時代中，引領天下。
因為心潮澎湃劉封微微有些失態，雙目中精芒一閃，劉封怕自己失態會被劉備察覺，連忙低下了頭。
門口，徐庶進門後，並沒有東張西望，只是很自然的上前幾步，行禮拜見劉備道：「主公。」
對於徐庶欣賞的人可不僅僅是劉封，劉備自己就很欣賞這個道德高尚，並且能力也是極強的軍師。
見徐庶行禮，連忙笑著道：「自家人，無需多禮。」
說著，劉備劉封對面的一個位置道：「元直先坐。」
「諾。」徐庶聞言點了點頭，起身來到了劉封的對面坐下，在坐下的時候，還搖搖舉拳對著劉封微微一拜。算是見過。
這片刻，劉封已經恢復了常態，見徐庶與自己見禮，連忙還禮。
與人頭一次見面，拼的就是印象。為人多禮，總是不會讓人厭煩的。禮多人不怪嘛。
劉封還禮的鄭重，使得徐庶微微一愣。不過對於徐庶來說，這也只算作小小的插曲。畢竟劉封雖然是劉備的繼子，也具有法律與道德上邊的雙重保護。是正統的繼承人。但是也要看劉備怎麼安排。
如果劉備真有心讓繼子承嗣，那麼劉封即是繼承人。如果劉備有意讓別人接替自己的位置，那麼劉封也只是個繼子罷了。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一句。劉封的地位只在於劉備的一言之間，目前在地位上可有可無。
因此，徐庶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端坐了起來。
「這次請元直前來，其實有個不情之請。」劉封與徐庶的小動作也是被劉備看在眼中，這更加堅定了他請徐庶當劉封老師的念頭。
心下斟酌了片刻，劉備笑著道。
「主公但有所命，臣莫敢不從。」劉備說的如此鄭重，徐庶神色一震，舉拳回答道。
劉備笑了笑，伸手指著劉封道：「元直以為封兒如何？」
「少將軍天資不凡。」劉備的話不算直接，但意思卻已經夠直接了，徐庶心中一震，迅速的回答道。
「元直卻是誇大了，封兒雖然較為聰敏，但資質其實卻是中等。」劉備笑著搖了搖頭，但隨即卻話鋒一轉，輕聲道：「我意聘元直為封兒之師，不知意下如何？」
「臣當幸不辱命。」因為有開場白了，當劉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徐庶不怎麼驚訝，微微舉拳答道。
新野城池小，軍力也不多。目前與曹操的關係也還算平穩，基本沒什麼大事。他這個做軍師的，也就沒多少公務。
收下劉封作為學生，也不算是拖油瓶。
不過，想想也是，真到了局勢緊張的時候，劉備也不會聘用徐庶這個重要謀臣作為劉封的老師了。
成了，成了。自己在劉備勢力中走的第一步成了，選的老師還不是孫乾，簡雍，糜竺等中流人物，而是徐庶這等天下第一等的名士。
只要師生的關係一建立，兩人等於綁在了一條戰船上。就算將來劉備要行廢立之事，也要考慮失態的嚴重性。
心中巨大的狂喜讓劉封在關鍵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愣住。
「還不快拜見先生？」劉備只當劉封這是歡喜的，也不介懷，笑著提醒道。
「學生拜見先生。」劉封立刻反應了過來，起身來到徐庶的面前，掀起衣角，堂堂下拜。
學生拜見老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是確立師生名分的鐵證。只要這一跪下去，徐庶以後就算想賴也賴不掉。
就算是徐庶的智商再高，也不可能會知道此事劉封心中的那些小算盤。劉封鄭重，身份上又是少將軍。而且既然劉備親自遊說，讓他教導。徐庶心下對於劉封的重視程度一路上升。連忙起身扶起了剛剛跪下的劉封，口中道：「少將軍請起。」
當徐庶的手搭在劉封雙臂上的時候，劉封感覺到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種如同山嶽一般穩重的巨大手掌。
徐庶，從此以後就是他的先生了。只要保住徐庶永遠留在劉備這邊，徐庶的地位就會一直往上走，職權也會不斷的增加。話語權，影響力等等一切都會穩固上升。
而作為學生的他，也將會被他庇佑。
劉封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隱隱有所顫動。
這絲顫動恰恰被徐庶感覺到了，當下心中一陣寬慰，徐庶誤認這是劉封因為拜見老師而激動的。
劉備看著二人完成了師生的禮節後，才笑著對劉封道：「好了，封兒你先下去吧等明日在去元直那邊報到，學習功課。」
「諾。」儘管心中渴望與徐庶多相處一會兒，多享受一下那種寬心的感覺，但是劉封知道，目前來說最鄭重的事情就是不要引起劉備的懷疑，以及提防。
於是劉封很順從的低頭抱拳，應了一聲。隨即又對徐庶行了禮節，這才緩緩告退。
「少將軍有禮賢下士之能。」一切都被劉備與徐庶看在眼中，當劉封走出書房後，徐庶讚嘆了一聲，掩不住的欣賞。
還有一句話，停在徐庶的心中。劉封的禮賢下士，其實頗有劉備之風。
「希望能成才吧。」劉備知道徐庶並不是那種妄言的人，這麼評價劉封肯定是出自真心，心下很是舒心，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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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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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27
第四章 甘皇后
走出書房後，劉封看向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
使得劉封的心胸為之一寬，來到這個時代以來的鬱悶，忐忑為之一散。
捏緊了拳頭，劉封對自己大叫道：「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拜了徐庶為師父，歷史上真的沒有這件事。這就代表著命運都是可以改變的。」
心中澎湃簡直難以隱忍，劉封站在這裡許久，這才冷靜了下來，抬起腳向前走出。
拜徐庶為師父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改變徐庶的命運，讓他可以繼續為蜀漢效力，擺脫被迫投降曹操這件事情。
這樣以來，蜀漢的謀臣集團會有徐庶的加入而得到較大的增長，他的地位也因為徐庶而較為穩固。
慢慢來，慢慢來，自己的影響力遲早會輻射整個蜀國，達到無人可以撼動，真正坐實了儲君這個位置。
蜀國儲君，如此的璀璨。
心中為之一定，劉封恢復了往昔的沉穩，邁著腳步回到了內宅，自己住的院子內。
讓劉封訝異的是門口居然有一個侍女在那邊等候，不時的向前望著，神色焦慮。見劉封向這邊走來，立刻就起身來到劉封的身前，福身道：「少將軍，夫人過來看您了。」
夫人？劉封雙目一凝，有些意外。但立刻做出了反應。點了點頭，越過侍女，走了進去。侍女連忙跟了上去。
所謂夫人，自然就是甘皇后。按照史書記載應該是一個很賢惠的人，他的母親。也就是阿斗的親生母親。
從心裡上，劉封其實不太願意與這個女人親近的，他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他只是一個有點野心，想要保住性命的男人。
天長日久，如果甘氏用母親的身份來對待他，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真心與之親近，到時候，又如何忍心與阿斗為敵。
但這又不是劉封可以反抗的事情，就像與劉備親近一樣，這個女人一定要與和諧相處。
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劉封進入了房中。
這座臥室分內外，內是居所，外邊則是一個小客廳。上邊擺著兩張案，以及其他一些擺件。
甘氏正帶著兩個侍女，笑瞇瞇的坐在一個位置上。
端正的儀態，甚美的容顏，不管是誰見了都得誇上一聲。
「封兒回來了。」見劉封進來，甘氏鳳目一亮，招了招手道。
雙目中是看到兒子的喜悅，那赤裸裸的親近，讓劉封心下更是歎氣。說起來，甘氏其實也挺苦的，跟著劉備飄零了許久，只生下了兩個女兒，身邊沒有一個兒子傍身。
這個講究子嗣傳承的時代，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劉封雖然是過繼的，但是容貌英武，身姿挺拔，讓甘氏渴望擁有兒子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自然很願意與這個兒子親近。
「拜見母親。」劉封心下雖然歎氣，但是面上卻很是恭敬有禮的上前彎腰行禮。
「自家孩子，哪用這麼多禮。」不同於劉備，雖然欣喜但卻不過分親近，甘氏的親近是赤裸裸的，見劉封行禮，趕忙起身上前一步，扶起了劉封，並且拉著劉封的手坐在了一起。
握著甘氏的手，只覺得柔軟。劉封輕輕掙扎著，但沒想到甘氏卻笑瞇瞇的緊握著劉封的手，不讓鬆開。
堅持了片刻，劉封放棄了。只是神色有些異樣，到底不是一個真正十五歲的小男人被一個成熟女子這麼握著，實在是讓劉封有些難言。
見劉封窘迫，甘氏認為劉封這是臉嫩，沒再堅持，而是悄然的放開了甘氏的手。
正當劉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甘氏卻是從旁邊侍女的手中拿了一些折疊好的衣物放在了一邊。
「為娘的其實早來了，只是聽侍女們說你去你父親那邊去了，就忍耐著沒過去找人。來看看，這合不合身？」甘氏興致勃勃的整理著地上的衣物，想要往劉封身上穿。
劉封這才注意到甘氏的眼睛微微有些紅，恐怕是熬夜趕製出來的。
劉封心下更是苦笑，擔心什麼，什麼就來了。這…….。
有心拒絕，但又不能拒絕。劉封只好站起身體，任由甘氏在他身上比劃，幸好這副身體才十五歲，被一個成熟婦人這樣擺弄著，並不讓人覺得太難堪。
這一擺弄就是半個時辰，期間甘氏還與劉封說了好長的話。言語間儘是疼愛。是把劉封當做親兒子的。
還好甘氏並不是一直呆著，半個時辰後，自覺感到滿足的甘氏呆著一眾侍女離開了。只留下劉封穿著一身甘氏親手縫製的衣物發呆。
不要為外物所動，既然有了目標就一直向前吧。呆了片刻，劉封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但是一股子異樣卻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升起。
心腸其實還不夠硬啊。劉封苦笑。
好長一段時間後，劉封這才收起了心情，掃了眼屋子。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侍女在旁邊伺候。
這個侍女正是劉封身邊的最年長，也應該是職權最高的侍女。聽劉備說是甘氏親手挑出來的。
很端莊，容貌也姣好的一個女子。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兒，劉封還發現這侍女的身段也很是不錯。
轉移一下注意力也不錯。
劉封心中想了想，不由開口問道：「你叫什麼，是哪裡人士？」
很白的開場白。
「回稟少將軍，奴婢叫環兒，是新野人士。」環兒先是對著劉封福了福，隨即很是端莊大方的回答道。
果然不愧是甘氏調教，挑出來給兒子的侍女。
新野人啊？也是，劉備前半生顛沛流離，基本上無固定居所，身邊所用的士卒或許能常跟隨，但是侍女，姬妾什麼的，應該是隨手丟掉了。
劉備進入新野，自然就是用了新野的女子作為侍女。
「新野是個好地方啊，出了不少名人。」本來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劉封說話都是沒經過大腦的，但是這句話卻是如同閃電一般，照亮了劉封的整個大腦。
對啊，新野可是出了不少名人啊。其中最有名，也是這個時代最為出色的一個將軍，就是新野人啊。
怎麼就把鄧艾那個天下無敵的大將給忘記了。
什麼是嫡系，就是自己人。不管是怎麼經營的關係，那些都是劉備的手下，第一聽從的一定都是劉備，就算是徐庶也是一樣。
但是從小培養的就不一樣了啊，有什麼人可以與鄧艾一樣可靠啊？沒有啊。
現在鄧艾幾歲來著，五歲還是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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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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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28
第五章 緩緩圖之
不管是五歲還是六歲，鄧艾這個人是要定了。這全天下沒有比這個投資收穫更大的投資了。鄧艾啊，一生所向無敵。
就算是蜀國大將軍姜維遇到鄧艾也只能鎩羽而歸。
姜維強嗎？姜維很強，他是三國後期最強的將軍之一。
但是縱觀歷史，鄧艾在與姜維的交鋒中，未嘗敗績。這固然是因為魏國的實力比蜀國強大，鄧艾能用人才，資源比姜維要廣，多。
但是絕對不能否認鄧艾在軍事才能上要稍微強於姜維，其他在政治上的眼光，能力，鄧艾更是強於姜維。
在三國後期，魏國之所以強大，與鄧艾的一系列改革，政治主張是分不開的。反觀姜維雖然理想抱負都是很巨大，軍事能力也是極強，但是在政治上真的沒什麼作為。
這兩個人就是三國後期引領天下人物，姜維幾乎是肯定會是蜀國的將軍，如果再加上鄧艾，將會是如何一種場面？
一樣到這種場面，頓時讓劉封的心為之火熱。劉封只有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現在不是考慮將來的時候，現在應該是考慮儲君之位的時候。
還是那句話，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慢慢的劉封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尋訪鄧艾的時候，要過一段時間。
今日剛在劉備的眼前拜了名師，若是明日就出去尋訪鄧艾，一定會被當做是不務正業。很是不明智。
心中有了主意後，劉封的氣息也變得沉穩了起來。
劉封氣息平穩下來後，他身前的環兒卻也是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剛才劉封那火熱的目光實在是讓人可怕。
其實環兒也不是個不知男女事的女子，她在派到劉封身邊也有甘氏的另一層意思，為劉封開導男女之事。學會人道，好讓劉備早些抱孫子。
但畢竟是處子，臉嫩了一些。
環兒的神色變化劉封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為自己沉穩下來而鬆了一口氣。「去取一些書卷過來給我看看。」既然暫時不用想鄧艾的事情，那就先應付徐庶吧。
這個時候多看看書，漲漲學問那是絕對沒錯的。
「是。」環兒應了一聲，對著劉封福了福身子，很是端莊的起身去拿書卷去了。走動間雖然不是搖戈生姿，卻也是風韻迷人。
片刻後，就帶著一堆侍女，各自抱著滿滿的書卷走了進來。
所謂書卷就是一捆捆的竹簡，侍女們抱進來的看起來很多，其實量並不多。
「放在這裡吧。」劉封指著身邊道。
「是。」環兒應了一聲，指揮著侍女們把竹簡一一的放在劉封的旁邊，隨即呼喝著侍女們走了出去。
看書是一種耐心活兒，她卻是深知人太多，劉封可能會看不進去。
見環兒乖巧，劉封微微一笑，從旁邊拿起了一卷竹簡展開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穿越來後，劉封不僅繼承了原主人的身體，還繼承了絕大部分的記憶。對於這些用楷書記載的古文看的很是輕鬆。
當一個人沉靜下來的時候，時間過的就飛快。
次日一早，劉封在環兒等侍女的服侍下，穿戴了整齊出了門。
今日是與徐庶第一次以師生的身份見面，準備一定要妥當，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懈怠。
劉封這個人以前還是比較勤快的，腦中學問不少，再加上昨日臨時抱佛腳，啃了一日的書，就算是即將要領教徐庶這個名士的教導，劉封也不怎麼忐忑。
新野雖小，但卻五臟俱全。各種官員，從事，主簿，以及軍師，將軍一個不少。這樣一來，辦公的衙門也是不少。
徐庶軍師的身份雖然不是官職，但卻也有獨立的府邸。處理公務的地方，以及自己刀筆小吏。
今日徐庶也很鄭重的穿了正服，今早上起來的時候，還特地沐浴了一番。
古人收弟子是很正式的，何況劉封的身份不小，乃是劉備的繼子。而且劉備既然把劉封交給他教導，就是暗示會以劉封繼承家業。
這第一次見弟子就有必要特別鄭重了。
當門前護衛來報，說是劉封拜見的時候，徐庶整理了下儀容，抬手道：「請進來。」
「諾。」護衛領命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片刻後，一身正裝的劉封被領了進來。在正裝襯托下的劉封渾身上下散發著沉穩，英武的氣息。
就像是東方冉冉而生的旭日，必將放亮天空。
「見過先生。」進門後，劉封即給了徐庶一個長鞠，口稱先生。
「少將軍請起。」徐庶站起身體，很溫厚的扶起了劉封，隨即拉著劉封來到主座的旁邊，他自己坐在諸位上。
兩人坐好後，徐庶看了眼身前的木案。案上擺放著一些書籍，有《韓非子》，《六韜》，《吳起兵法》。
這些都是徐庶所擅長的。畢竟徐庶也是人，雖然一生才學涉及很廣，但也不可能門門精通。
《韓非子》乃是一代先賢韓非的著作，在這個儒家還不是被很崇尚的時代，有著飛一般的吸引力。乃帝王，權者必看之書。
《六韜》則是姜子牙與周文王，周武王之間的故事。
《吳起兵法》乃是戰國時期與孫子並列，一生所向無敵，吳子寫的兵書。
徐庶指著案上的三卷書，笑著問劉封道：「為師這裡有門學問，分為韓非子，六韜，吳起兵法。不知道封兒喜歡這三門學問的哪一門？」
這本來是師徒第一天見面時候的必然問答，但是看著案上的三門學問。劉封心下卻是一動，這未嘗不是一次向徐庶暗示野心的機會。
師生門徒，這幾乎是這個時代最鐵的關係之一了，幾乎等同於父子了。今日之後，劉封絕對不懷疑徐庶會不會親近他。
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先挑明的。就算不能明言，也要暗示，暗示不一定會立刻又結果，但一定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的。
心裡斟酌了一下，劉封舉拳回答道：「學生在家時，常聽父親有匡扶漢室之心，不知這匡扶漢室，當學哪一種學問？」
這是一種說話的技巧，劉封的意思很明顯，想學劉備，也就是暗示徐庶他有繼承父親的意志，匡扶漢室的決心。
這求的就不是什麼平常的學問了，而是一種為上者，周旋於群臣之間的學問。
徐庶的身體不著痕跡的震了一下，本來儒雅的面容首次變了變，看向劉封的目光已經不同。
迎著徐庶莫測的目光，劉封低下了頭，放低了姿態。暗示已經足夠，如果再多，劉封怕徐庶會告訴劉備，這樣就不美了。
劉封低著頭，徐庶也沒發話。僵持了大約幾分鐘，但是劉封心中卻沒有一點的不耐煩。就算是以徐庶這樣的智者，也是需要時間考慮的。
再過了片刻時間，徐庶的聲音才響起：「如此，當學韓非子兼學六韜，左傳。吳起兵法你可不必學。」
兵書是兵家學說。為上者可不必學。韓非子，六韜，以及左傳。應該都是帝王之學了。
一股喜悅從劉封心中升起。雙手著地，下拜道：「多謝先生。」
「起來吧。」徐庶的目光注視著劉封，微微有些複雜，此子年不過十五，但城府，當真是有些深。不過，為上者，應該就要有這樣的城府。
對於劉備這股小小的勢力，能有這樣的接班人，也是好處大於壞處的。
徐庶做下決定，當然是考慮過的。在那麼一瞬間，徐庶還有告訴劉備，劉封之人城府過深的衝動，但是他又考慮到目前劉備膝下無子，若是讓父子反目。
可能再也找不到比劉封更加合適的嗣子了，因此才放棄了這個想法。改而傳授劉封真正的帝王之學。
韓非子中自有權術。治理國家的道理。
左傳中也記載了很多政治陰謀，以及事件。都是這個時代帝王所必學的學問。
徐庶話音一落，劉封就緩緩的起了身。當他抬頭看向徐庶的時候，徐庶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先學韓非子，若有不懂的先記下，明日再問我。為師先去整理一下左傳。」徐庶輕輕的點了點頭，起身道。
「諾。」劉封舉拳拜道。
徐庶這才轉身走了出去，他對於左傳他不是那般精通，需要時間整理一下。
徐庶走後，劉封當然沒有偷懶，而是拿起了韓非子靜靜的看著。先不說與徐庶的關係需要互相經營，需要展現強大的學習慾望，來獲得徐庶的好感。
學習知識也是這個時代生存的不二法門。
劉封必須要擴充自己。
展開竹簡，開篇第一卷是三個漂亮的楷書。「初到秦。」
這就是傳說中的韓非子啊，法家經典。在後世的時候，這種書幾乎用不到了，只有在這個波濤洶湧，或陰謀詭計，或是陽謀迫害的時代，才會用到這樣的書。
心中笑了笑，劉封進入了韓非子之中。
不知不覺已經時過正午，當侍女來請劉封回去用膳後，劉封才恍然發覺。
投入的緣由是因為韓非子這本書內記載了太多的陰謀詭計，以及很多為君王的道理，很多的權臣篡位的方法，以及過程。
給予劉封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這是一部帝王必學之書。
「沒想到，我還有這麼投入讀書的時候。」輕輕的放下韓非子，劉封心下笑了笑，錘了錘有些酸疼的腿，這才站起了身子隨著侍女返回府邸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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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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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35
第六章 師與生
當劉封回到院子的時候，卻發現甘氏已經笑瞇瞇的在房中等候了。
邊上一張小案，案上擺滿了吃食。從菜餚上邊散發著的熱氣看，這是掐准了劉封回來的時間，而預備的。
既不冷，又不顯得太熱。
「封兒回來了。」見劉封從外邊走入，甘氏立刻笑著迎了上去，語音輕柔道。
「母親。」眼中閃過一分不自在，劉封彎腰行禮道。
對於劉封的見外，甘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甘氏也知道，二人畢竟不是親生的，需要時間來調和。
失望稍縱即逝，甘氏眼中又被笑意取代。沒有理會劉封的行禮，甘氏拉著劉封來到了案前坐下，隨即又拿起筷子往劉封的碗中夾菜。
「讀書累了吧，多吃一些。」甘氏邊夾著菜，邊嘴中不住的道。
雖然在昨晚經歷過了，但是對於甘氏的熱情劉封還是有一種吃不消的感覺。劉封只得快速的扒著碗中的飯。
一碗飯很快就見底了。
「下去為少將軍再盛一碗來。」甘氏回頭對著身後的一個侍女道。
「是。」侍女應了一聲後，正準備往外邊走。「等等。」卻被劉封攔住，苦笑了一聲，劉封對甘氏舉拳道：「母親，孩兒已經吃飽了。」
這頓膳食吃的真是不自在，劉封巴不得早點結束掉。
劉封的態度甘氏卻是看出來了，但她卻沒戳破，含笑著點了點頭，揮手讓侍女重新站好。
隨即命人奉上布巾為劉封擦拭嘴角。本來甘氏是打算親自為劉封擦拭嘴角的，但卻讓劉封死活拒絕了。
「不知封兒在徐庶先生那邊可辛苦？」甘氏看了一眼劉封，輕聲問道。
「不辛苦。」劉封搖了搖頭道。
「覺得不辛苦就好。」甘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不辛苦就代表學習功課不吃力，將來的成就也會很大。
「徐庶先生是你父親的軍師，威望，能力都很高，你父親讓他栽培你，就證明他看重你，千萬別讓你父親失望。」甘氏卻是已經進入了母親的角色，仔細的叮囑著劉封道。
「母親放心，兒子必定不會讓父親失望的。」劉封應聲道。
「知道就好。」甘氏輕輕的一點頭，隨即起身道：「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記得下午要繼續用功。」
「諾。」劉封低著頭應了一聲，隨即又起身送甘氏。
門前時甘氏回眸一笑，慈祥的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甘氏走後，劉封站在門前，只有苦笑的份。一個難應付的便宜父親，一個更加難以應付的不便宜的母親。
不過說真的，甘氏的種種關愛，使得劉封心神有些波動。若你不是阿斗的母親，或許我可以會慢慢的習慣你兒子的身份吧。
站在門前良久，劉封歎了一口氣，起身朝著徐庶的府邸行去。
看了一上午的韓非子雖然看的入神，但卻還是有些不解，想請教徐庶的。
但是當劉封來到徐庶府邸的時候，卻被告知徐庶出了門。他只得按耐下心中的不解，繼續觀看韓非子。
太守府書房內，劉備與徐庶對坐。
劉備神色寬和，身穿便服坐在上首位。徐庶神色神色隨和，也是一身便服，坐在劉備左側。
「不知先生教導了封兒何種學問？」劉備笑著問徐庶道。
劉備的話讓徐庶想起了上午劉封展現出來的野心，以及城府。笑了笑舉拳道：「目前少將軍在學習韓非子。」
「喔？韓非子，這確實是一本好書。」劉備雖然驚訝了一聲，但眼中並無驚訝，很高興的笑著道。
「是，韓非子能讓人明理，懂事，益智。」徐庶點了點頭道。
同時心下也是一寬，劉備既然對劉封學韓非子無異議，甚至沒有一絲遲疑。那就證明了他昨晚的猜測是正確的，劉備是打定了心思選了劉封為嗣子。
那麼劉封早上所展現出來的野心，也就真的沒什麼了。
「嗯。」劉備點了點頭，表示贊成。不過，沉吟了一下，劉備還是道：「那韓非子雖然好，但有些地方過於偏激，當要選些其他學家的書來調和一下。左傳，六韜，申子甚至是兵家都可以學習一下。封兒還年輕，才十五歲，只要能學有所成，學個十年八載都行。」
從這一點上來看，對於繼子的培養，劉備已經很隆重了。徐庶當然不會反對，畢竟劉封是他學生了。
他已經有了作為老師的自覺了。
「諾。」徐庶點了點頭。
對於君臣二人來說，劉封雖然重要，但也比不上軍國大事。接著，二人的話題就從劉封的身上，轉而到了天下態勢。
對於目前的局勢，二人都知道很嚴峻。不過，談論了許久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大約一個時辰後，劉備覺得乏了。就打發了徐庶回去。
回到府邸之後，徐庶抽空去書房看了一下劉封。
站在房門前，見劉封正埋頭苦讀，不由微微一笑，道了一聲，「孺子可教。」這才轉身去處理公務去了。
接下來十數日的時間內，劉封都在徐庶身邊苦讀韓非子。學習戰國時代韓非子的思想，以及一些經典故事。
君為何會失其國。臣為何能篡位。
這日，劉封與往常一樣，到了天黑才返回府邸中。
房內，侍女們早已經準備好了可口的菜餚，等待劉封吃用。掃視了一眼案上散發著香氣的菜餚，再看了一眼環視四周由環兒帶領的侍女們。
劉封已經能用平常的心態看待了，都十餘日了。該適應也都適應了。
就連時不時的會陪伴他一起用膳的甘氏，他都已經漸漸習慣了。
跪坐在軟墊上後，劉封從環兒手中拿過筷子。慢慢的用著案上的菜餚，讀書也是一件費神費力的事情，最近劉封的食量偏大。
有時候，劉封恍惚間自己是回到了高三那年。為了讀書而讀書的時代。
恍惚了一下，劉封就恢復了正常。畢竟時代威脅實在是太強烈了，他沒多少時間去想那些無聊的問題。
最重要的一步，融入這個時代，成為徐庶眼中完美的學生，經營與徐庶的關係已經漸漸的進入正常軌道了。
剩下的還有一件事。就是保住徐庶的地位。
徐庶在諸葛亮之前就是劉備的軍師，這是一種資質，將來的地位必定很高。但在此之前，劉封必須要挽留這位老師。
如果不挽留這位老師，如果穿越到了這個時代，好不容易與徐庶經營出了一種師生的關係，卻依舊讓徐庶出走曹魏。那他劉封就是白癡，傻瓜。
按照記憶中的一些情況，距離曹操發佈命令扣留徐庶的母親，應該是不遠了。必須早做決定，勸說徐庶把他的母親接回荊州居住。
一邊用著膳食，劉封一邊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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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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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36
第七章 徐庶的特長，擊劍
這日，天氣晴朗。
劉封在徐庶府邸內的書房中伏案看書，神色一絲不苟，眼中偶爾閃過幾絲精芒。
書還是一樣的書，韓非子。古人的教學方式就是這樣的，先學一門。精通後再學一門。甚至有些人一生只專研一種學問。
比如說，精通左傳，就整日專研左傳。
劉封也是一樣，最近以來只求精通韓非子。幾乎每日都能領悟一些韓非子的思想，以及一些應變手段。
距離書房十餘步的地方，徐庶帶著一個僕人向這邊走來。
今日徐庶穿著一身武服，手中持著一柄佩劍，腰間掛著另一柄佩劍。一身打扮使得徐庶少了儒雅，多了剛硬。
片刻後，徐庶來到了書房門口，見劉封正在那邊埋頭苦讀。滿意之色一閃而逝，心中暗自點頭，此子當真是有毅力。
本來傳聞劉封的性格應該是剛硬魯莽的，但是經過這些日子觀察以及體悟，徐庶卻發現傳聞果然是傳聞，不可信。
劉封為人不僅懂得禮儀，不驕不躁，虛心向學。
對於這個弟子，徐庶從剛開始時候的接收任務的態度，早已轉為了真正的傾心教導。
在門外停頓了一會兒，徐庶走了進去。進門的時候刻意的加重了腳步聲。
粗重的腳步聲對於正入神看書的劉封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眉頭微微一皺，劉封有些不悅的抬起了頭。
當見到來人是徐庶的時候，劉封立刻起身，恭敬的叫道：「先生。」
不過當劉封意識到徐庶這身打扮，以及持有兩柄佩劍的時候。劉封眼中閃過了一分詫異，不知徐庶這是要幹什麼。
對於劉封詫異的目光，徐庶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刻作答。而是虛按了按手，示意劉封坐下。他自己則跪坐在劉封的前邊。
劉封只得安奈下心中的疑惑，乖覺的坐了下來。
二人互相坐好後，徐庶笑著問劉封道：「封兒可知為師早年是做什麼的？」
「行俠仗義的豪俠。」劉封看著徐庶微笑的面容，心下已經有了些明悟。但是臉上卻是疑惑的回答道：「不知。」
徐庶笑著抹了抹鬍鬚，道：「為師早年是一個市井武夫，因為好友含冤，於是憤而殺人。雖然成功了，但為師的還是怕吃官司，遠逃到了這荊州地界。顛沛流離千里，使得為師明悟，學武只能逞一時之快，不是長久之計。於是棄武從文。才有人如今的學識。」
說完後，徐庶帶著笑意看著劉封。
「那先生為何要教導弟子擊劍？」劉封卻是指著徐庶放在身邊的一柄佩劍，疑聲問道。
徐庶說著武藝的弱點，大說文學的好處。但看今日的架勢卻是有八成是要教導劉封擊劍之術。實在是不得不讓人疑惑。
徐庶聞言臉上笑意更甚，這弟子果然是機靈。
不過徐庶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指著旁邊的佩劍道：「有句話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封兒是左將軍皇叔劉備之子，身份尊崇。應該是很少能經歷危險的事情，即使是遇到生死大劫，身邊也應該有護衛隨行。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論。如今亂世，當學一身擊劍之術，以防不測。」
說到這裡，徐庶頓了頓，含笑撫鬚道：「另外，學習擊劍也有助於強身健體。諸多好處，何樂而不為？」
徐庶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學習擊劍之術，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劉封身邊沒有護衛，但卻遇到了不測，可自行保命。
亂世之中，變化多端。需要未雨綢繆。
但是劉封聽出來的不只是這一點，他聽出來了徐庶的喜愛之意。徐庶把自己本來的來歷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並且教導擊劍之術。
按照一種說法，這應該是入室弟子的待遇了吧。
心中升起一股喜悅之情，劉封下拜道：「請先生教導。」
「哈哈哈。」徐庶大笑了幾聲，隨即轉頭對著身後僕人道：「拿武服給少將穿上，穿上後帶著少將軍往前院見我。」
「是。」僕人恭敬的應聲道。
片刻後，徐庶轉身走了出去。劉封則被僕人帶到了內屋，換了套武服，掛上佩劍。
站在銅鏡面前，劉封看到的是一種有別於往常的氣質，用四個字說，就是銅鏡內的少年人當真是英氣逼人。
一身得體的武服，襯托起了少年人高挑的身材。掛上長劍，使得少年人多了剛硬。加起來就是英氣逼人這個四個字。
看著鏡中人，劉封心中喜悅的同時，也有幾分忐忑。
隨著他與徐庶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劉封心中對於挽留徐庶也越來越強烈。真的是時日無多了，不知道曹操會幾時來書信，逼迫徐庶北上投奔魏國。
必須要盡早的對徐庶提醒一下了，但是隨便說起徐庶的母親，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徐庶的反感。
見劉封站在銅鏡前許久不動，旁邊的僕人不得不出聲提醒道：「少將軍。」
一聲少將軍讓劉封豁然驚醒。旁人稱他為少將軍，他也必定是繼承蜀漢的男人。何必瞻前顧後。
提點挽留住徐庶這位蜀漢重臣，即在今日。
雙目中精芒一閃而逝，劉封轉身昂然出了內屋。
身後的僕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片刻的時間內，少將軍變得更加英武了。
可能是幻覺吧。僕人搖了搖頭，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跟著劉封走了出去。
徐庶是文人，但又不是單純的文人。因為他曾經是個武人，而且還是能用劍殺人的武人。雖然早年棄武從文，但是也不是完全放棄。他的府邸內，除了書房之外。
在前院內，還有一塊小型的校場。
校場內，放著一些石鎖。幾座靶子。從這上邊來看，徐庶不僅精通擊劍，對於射藝也比較有研究。
校場的中心，站立著徐庶挺拔的身姿。遠遠看去，一股逼人的英氣迎面撲來。
能文能武徐元直。這才是真正完美的徐庶。
看著這個身影，劉封的心下也不免有些激動。按耐下心中的激動，劉封走進了徐庶，行了一個武禮，道：「先生。」
「好一個英氣逼人的少年郎。」看著劉封的這身打扮，這份氣質。徐庶也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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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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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37
第八章 手段
「先生過讚了。」這樣的讚歎其實已經發生很多次了，劉封已經能從容自然的應對了。對著徐庶，舉拳彎腰輕聲道。
此舉在徐庶眼中，又多了大家氣度。
十五歲的少年，對於別人的讚歎不是喜形於色，就是羞澀難當。劉封確實是有大家氣度。
面對他人的讚歎要從容不迫，面對別人的詆毀也要笑臉迎之。此是進退有據。
劉封在徐庶的心中的地位其實已經很高了，不驕不躁，沉穩，虛心向學。知禮懂禮。現在又加上了一條，進退有據。
不過今日的正題是擊劍，徐庶也沒有在這些旁支上邊多做計較。
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手握腰間佩劍的劍柄。問道：「封兒可知道劍？」
「劍乃百兵之君，乃殺人利器。」劉封面色也是一肅，舉拳回答道。
「說的好，劍常被人比作是君子，士大夫佩劍是為了威儀。但跟不上，它是一種殺人利器。也是防身利器。」徐庶對於劉封果斷的回答很是滿意，點頭道。
「劍的招式很多，大體可以分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雲。今日為師教導你劈的方法。」說到此時，「鏗鏘」一聲，卻是徐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雙手握劍，擺好了姿勢，從上往下劈。
期間配上徐庶的一聲低喝，再加上劍勢凌厲，顯得很是剛猛。
這一招下劈，勢大力沉。但是做完後，劉封觀徐庶卻是面不紅氣不喘，神態自若。
劉封心中忍不住道了一聲佩服，不愧是能文能武，文能通達天下，武也能當街殺人的徐元直。
「此招首重氣勢，要給予敵人一種不取他性命，絕不回頭的感覺。敵人必定迴避，這樣就在先機上，勝了一分。」徐庶不僅做了動作，還在招式上詳細解釋了一下。
說完後，徐庶還劍回鞘，對著劉封道：「你來做一遍。」
「諾。」
劉封嚴肅的應了一聲，學著徐庶把劍出鞘，擺好了姿勢，在腦中回想了一下徐庶剛才下劈的氣勢，低喝一聲。
長劍下劈。
很標準的一個動作。但是在徐庶的眼中卻是很弱，因為沒有氣勢。不殺人不回頭的氣勢。
「再做一遍。」徐庶微微皺眉，沉聲道。
劉封再次擺好姿勢，做了個長劍下劈的招式。
「眼睛要有神，直視前方。想像著前方有一個盜匪，他拿著武器，要取你的性命。後又無退路。你怎麼才能逃生？唯有拚命。」
徐庶沉聲喝道。
「諾。」聽著徐庶的言語，劉封想像著前方有一個手持兵刃，滿臉獰笑的盜匪。後邊又是斷崖，退無可退的時候。該怎麼做。
握劍，下劈。把盜匪殺死。
閉起了眼睛，劉封緩緩的擺好了姿勢，隨即發出了一聲帶著狠戾的大喝，劍隨之劈下。
當真是虎虎生風。殺氣逼人。
這一次，徐庶滿意的點了點頭。學擊劍是為了讓劉封在亂世之中，能有一手保命的手段。學起來不單要強身健體，還要用來殺人。
沒有氣勢是不行的。
滿意的笑了笑，徐庶又看了眼天色，此時正是烈日西下的時候，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就該晚上了。
「如此一百下。練完後就自行回家沐浴更衣吧。」徐庶吩咐了一聲，很瀟灑的走了。
這就是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了吧。看著徐庶瀟灑的背影，已經習慣了徐庶這等教育方式的劉封心中忍不住想著。
不過很快劉封就收起了心神，開始了練習下劈。
這麼做不僅是為了增加在徐庶心中的地位，也為了增加在這個時代保命的手段。就像徐庶說的一樣，如果在一個人的情況下，劉封能靠的不是劉備兒子這個身份，只有手中的長劍。
因此，劉封對此很上心。
每次下劈的時候，都想像著前方有一個或者是幾個敵人。力求做到完美。這麼做的代價就是劈了大約十下以後，劉封就累了。
手臂酸痛，渾身上下開始冒汗，連精神都不能集中了。
不是劉封的體能不好，相反劉封的體能在十五歲的少年中，應該是出挑的。但是每次都要求雙目直視前方，炯炯有神。下劈的時候，還需要帶著凌厲的氣勢。
這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劉封又是初次聯繫。因此有些陳受不住。
十五下後，劉封忍不住就喘起了粗氣。駐劍休息了起來。
難怪只練習一百下，徐庶卻給了他一個時辰的時間。果然是夠累人的。
當練習到第八十下的時候，劉封已經雙腿打顫，雙臂幾乎麻木了。臉上汗如雨下。但是眼神卻充滿了堅毅。
擊劍之術只是小手段。上不了檯面。但要是這等小手段都堅持不下來，還談論什麼大手段。談論如何在劉備的狼目下，在阿斗的威脅下，保住性命，逆而向上。
就算不是為了多個手段保命，也要為了堅持而堅持。
身體越是疲累，但劉封的眼神卻越是明亮，到最後幾乎達到了一種鋒利如劍狀態。
但是當一百下劈完後，劉封的目光卻是迅速的暗淡了下來。一個踉蹌，猛的撲倒在了地上。
徐庶走後，除了留下來練習的劉封以外，還有三個護衛。
這三個護衛幾乎是從頭到尾看著劉封訓練的人，從剛開始的漠然，到最後的淡淡敬佩。只在這一百次下劈中。
一百次下劈不難，難的是每次都要有極強的氣勢。抱著必死決心揮劍的氣勢。
就算是他們這些沙場精銳，做起來也要費上不少力氣。何況劉封這樣的千金之子。
見劉封咬著牙做完了一百下後，倒地不起。立刻有一人出列，扶起了劉封，低聲道：「小的扶少將軍回府邸吧。」
「我自己能行。」劉封卻拒絕了這護衛的好意，掙扎出了護衛的雙手，搖搖晃晃的朝著書房走去。
剛才想好的，今日就要挽留住徐庶的。就算是練習苦了一些，也不能中途放棄了。早一日跟徐庶說，就多了一分挽留徐庶的機會。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蜀漢的將來。他也要挽留住這位能文能武的智者，使得蜀漢的人才，不至於凋零。
走著走著，劉封的腳步不再虛浮，變得沉穩。雙目也變回了練劍時候的狀態，鋒利逼人。
打算，計策什麼的都是虛的。重要的是，實際的行動。
當你想挽留住徐庶，卻真的能挽留下來，這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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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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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38
第九章 誘導
當劉封來到了徐庶書房外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看似如常了。似乎痠軟，疲憊已經遠去了一般。
只有劉封自己知道，他的身體真的很累。但卻有一股精神上的力量在支撐著他來到了這裡。
當踏進了書房的那一刻，劉封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微笑。
「先生。」走進後，劉封舉拳向著徐庶行了一禮。
劉封進入的時候，徐庶正觀看著竹簡，不僅是劉封在補充自己，他也要補充自己。畢竟對於左傳這些劉備交代下來的書籍，他也不是太精通。
看到劉封的時候，徐庶眼中閃過一分訝異。卻是驚訝於劉封這麼快就做完了一百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要做一百下有多麼的難。除非劉封在偷懶。
但是從劉封額頭上還沒有乾枯的汗水來看，卻不像是在偷懶。那就是堅持下來了。這對於十五歲的少年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想了一下，最後徐庶只能歸結於劉封的身體較為強壯了。
「為何不去休息？」既然認定了劉封沒偷懶，那麼徐庶就不會問劉封做沒做完這等廢話，而是直接關心道。
關心是出自真心的，相處了這麼些日子。看到一個虛心上進的劉封，徐庶是真的當做弟子的。且傳授了擊劍之術。
這一分關心聽在劉封的耳中，卻是讓劉封一暖。
這其實是劉封在這個時代，收到的第二份出自真心的關切。第一份當然是來自於甘氏，但是對於甘氏劉封儘管已經在慢慢的接受了，但心裡總是有點遲疑，以及距離的。
但是徐庶卻是不同，當師生名分定下後，他與這個男人就注定了會綁在一起的。徐庶的關切，對於劉封來說是一種安全。
就像當初在劉備的注視下，劉封對徐庶行了學生的禮節，而徐庶還之以寬厚的雙手扶起了劉封。
劉封感受到的都是一種安全。
自然，劉封心中對於挽留住徐庶的心願變得更加的急迫了起來。
但是心中的理智又告訴劉封，要是直接說出來，徐庶肯定會孤疑，就算是藉口再多，也是矇混不過關的。
其實一些計策，在劉封心中早已經模擬了許久。現在劉封要做的就是用實際的行動，說出來，做出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劉封使得自己重新鎮定了下來。
舉拳問道：「不知先生家中可還有親人？」
「封兒怎麼問起這個。」徐庶有些意外的問道，不過眼中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追憶，以及愧疚。
這分表情落在劉封的心中，卻是讓劉封心中大喜。徐庶果然是個大孝子。
「我見先生神色中，常露出追憶，因此才有此一問。」劉封藉故道。
「倒也是機靈。」徐庶笑著道。隨即，徐庶眼中追憶更濃，道：「為師的加中尚有母親，還有一位夫人，以及二個兒子。都在穎川，雖然有書信往來，但真是好些年沒見了。」
雖然徐庶說的內容有些與劉封想像中的有些出入，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許多了。
劉封連忙問道：「先生現在又身為軍師，落戶在新野。已然是落地生根，先生為何不把老夫人他們接來新野住呢？」
「為師也想啊，但尚有一二顧忌。」徐庶嘆了口氣道。
「什麼顧忌？」劉封連忙問道。
二人的對話，本來也沒什麼，劉封表現的恰到好處，就像是一個學生在關切老師的家人一般的單純。
但是提起這個，徐庶卻是遲疑了一下。
但片刻後，還是回答道：「一是家母年歲已高，穎川至此有數千里，路途遙遠，怕生變故。二也是目前新野也不是很太平。」
徐庶的話讓劉封猛然驚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歷史上的徐庶在新野落戶之後，沒有接徐母過來住。原來是有這樣的擔憂。
第一點是純關切。第二點也是因為徐庶眼光。
他能出仕劉備，必定是自信能輔佐劉備打下一片江山的。但是他心中卻知道，只要曹操發兵南下，新野這塊地方是保不住的。
別說是新野了，恐怕荊州都會陷入戰亂之中。把母親接過來，遭遇戰亂。這對於大孝子徐庶來說是極為不願意的。
但是這對於劉封的意願也是相左的。必須把徐庶的這種觀點，想法給轉變過來。
劉封心中不斷的考慮著，最後目光一亮，卻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是弟子聽說，家中有母，子不遠行。弟子幼年時失去生母，卻是不懂這些。但是自從過繼給父親之後，母親待弟子很好。弟子才深深的理解了這句話，母親最大的心願其實是能在近處看看自己的兒子。兒孫承歡膝下。」說著，劉封看了一眼徐庶。接下來的話，卻是沒說。
但他相信徐庶已經明白過來了。
徐庶確實是意識到了劉封接下來要說的話，那是指他徐庶不孝啊。身為兒子卻不能近處侍奉母親。
想著徐庶只覺得鑽心的疼痛，從心中襲來。面色不由白了白，身子微微震動著。
見始終從容不迫的徐庶色變，劉封心中有些忐忑的同時，一股高興從心中升起，他知道自己的話確實是震動了徐庶。
他挽留住徐庶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八成。
徐庶許久沒說話，眼眶漸紅。劉封這才小心的問了一句道：「先生。」
徐庶這才驚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弟子。笑了笑道：「你說的對，確實是為師的只考慮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忽略了她老人家的感受了。」
「為師這就書信一封，派人去接她老人家來新野居住。」說著，徐庶就開始找筆墨，奮筆疾書了起來。
看著徐庶渾不似一待名臣似的，倉促的找尋筆墨，又急匆匆的寫信。
劉封心中敬佩徐庶孝心的同時，也是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一切都解決了。以後，應該再也沒人能從蜀漢的手中奪走這個能文能武的能臣了。
他也將會有一個穩定的靠山，作為支點，支撐著他繼承蜀漢的路。
因為徐庶在自顧自的寫書，劉封也就沒有再打擾。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一陣痠疼猛的向劉封襲來。當他含著挽留徐庶的心願，緊繃著身體來到這裡的時候，渾身上下真的一點都不感到痠疼。
似乎剛才的練習只是毛毛雨。但是當事情結束，穩定了的時候。渾身的痠疼就爆發了出來。
這次，劉封並沒有倔強。而是讓旁邊的護衛扶著，上了馬車。向府邸返回。儘管劉封渾身上下都很痠疼，但是心中卻是出奇的興奮。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如果說拜徐庶為師，證明本來的歷史是可以改變的話。那麼挽留住徐庶，就證明只要他肯努力，改變的會很多很多。
徐庶只是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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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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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39
第十章 驟然的變化
當劉封返回院子的時候已經虛脫了，可是把環兒她們嚇了一跳。
要知道劉封雖然是繼子，但是劉備卻是把劉封當做少將軍培養，甘夫人也是把他當做親子對待的。
尤其是甘夫人，對劉封的疼愛有加可是侍女們看在眼裡的。
看劉封這幅虛弱的摸樣，環兒她們又是怕，又是驚。還好環兒也是被甘氏調教過的，先是吩咐了一個侍女去尋甘氏。隨即，從護衛的手中接過了劉封。
當手搭著劉封的身子的時候，一股汗臭味立刻飄了出來。不禁讓環兒皺起了眉頭，看少將軍面色蒼白，近乎虛脫，渾身又冒了不少的汗。
不知道是幹了什麼。
雖然心裡疑惑，但環兒還是很盡職的做著侍女的工作。一邊扶著劉封進了內屋，一邊又命人去打水，為劉封洗浴。
當甘氏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劉封已經被拋進浴桶裡了。
到底是少年人了，甘氏也要避諱一下。並沒有直接進去。但還是在外屋問著侍女們說著情況。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見軍師的護衛們扶著少將軍回來，那時候少將軍已經幾近昏迷了。」在外屋守著的侍女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幾近昏迷。甘氏被這種用詞給嚇倒了。但還好這個時候，環兒從裡邊出來了。
「少將軍的情況怎麼樣了？」甘氏抬起頭，低聲問道。
「已經睡下了。好像只是累著了，奴婢們給少將軍擦洗的時候，少將軍迷迷糊糊的喊酸。」環兒低聲回答道。
累著了。讀書能讀成這個樣子？眸子中閃過幾分疑惑，但聽到劉封沒事的消息，甘氏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要知道侍女剛來通知她的時候，含糊其辭，可是把她也給嚇了一跳。
「小心伺候著，隨時熱著菜，等少將軍醒了就立刻遞上來讓少將軍吃用。」甘氏吩咐道。
「是。」環兒恭敬的應了一聲。
吩咐完後，甘氏坐了片刻，還是起身走了。
當劉封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
睜開眼的瞬間，劉封感受到的不是酸疼，而是一種暖洋洋的舒適。就像是許久不活動的機器，忽然活動了一下，會感覺很棒。
果然，也是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的。
劉封想著。
片刻後，劉封就不這麼想了。因為肚子不斷的刺激著劉封，告訴劉封它餓了。
「環兒，環兒。」劉封掀起了被褥，坐起了身子，朝著外邊喊著。
房門外邊，環兒正帶著兩名侍女一絲不苟的守著。
一身雪白的服飾，襯托著她姣好的身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不時的閃過幾分冷靜，粉紅的唇瓣也是微微閉起。使得環兒整個人氣質，很是端莊。
相比於環兒，其他兩個侍女就要遜色許多。美貌上到是沒多大差距，但是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劉封的呼喚聲，立刻被環兒聽見了。她並沒有驚喜，或者是驚慌失措。很冷靜的吩咐了一個侍女去廚房，搬來膳食。
一邊吩咐另一個侍女去準備洗漱用具，做完這一切後，這才起身進了內屋。
「我肚子餓了。」見到環兒的第一刻，劉封就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請少將軍稍等片刻，奴婢已經吩咐人去準備膳食了。」環兒微微的彎著腰，恭敬的行禮道。
「那先更衣吧。」劉封點了點頭，下了床。
環兒則從一邊拿起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衣物為劉封穿上，先是外袍，腰帶，靴子，隨後還幫忙梳頭，洗漱，紮好布巾。
當做完這一切後，膳食也已經準備好了。
外屋的小客廳內，劉封坐在主位上用膳，身邊緊跟著環兒。
早膳是一碗小米粥，以及一些可口的菜餚。膳食剛用完，劉封就聽到門外響起了一片腳步聲，隨即甘氏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穿著一身藍色衣服的甘氏，依舊是很端莊，很和藹的一個中年婦人。只是今日臉上笑瞇瞇的神色不見了，眉目間帶著些許的憂慮。
在見到劉封的那一刻，甘氏眉目間的憂慮才散去了一些。露出了一個不算傾國傾城，但絕對讓人沉醉的笑容。
「封兒醒了。」笑了笑後，甘氏立刻來到了劉封的身邊跪坐了下來，輕聲問道。
「母親。」劉封趕緊吃完了最後一口米粥，舉拳行禮道。
「還這麼多禮。」甘氏嘴上埋怨了一句，但是還很溫柔的伸出了手，拿起案上的布巾，很輕柔的為劉封擦拭了一下嘴角。
這個過程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劉封已經比較能坦然處之了。
幫劉封擦拭了一下後，甘氏放下了布巾，問道：「昨天這是怎麼了，弄了一身汗回來。」
「讓母親擔心了。」劉封笑了笑，隨即迎著甘氏探究的目光，解釋道：「是先生教導兒子擊劍之術，說是用來防身，強身健體用的。」
「是個好先生，知道學文之道，一張一弛。不能讀死書，攜帶了身子。」甘氏聽著不住的點著頭，不過，隨即一股憂慮重新飄上了甘氏的眉間。「可惜那麼好的先生已經走了。」
「什麼？母親說什麼？」一句很柔順，很輕微的話，聽在劉封耳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劉封驀然抬起頭，雙手猛的抓住了甘氏柔嫩的雙肩，急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自己在昨日做下了一件足以改變歷史的大事，提點了徐庶盡快接他母親來到新野。
徐庶怎麼還會走，怎麼還會走。
「疼。」劉封雖然只是十五歲，但是身強力壯，手指的力道很大。大力之下，甘氏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從雙肩襲來。
皺著眉頭，咬著唇喊了一聲疼。
「少將軍。」旁邊的環兒劉封猛然的抓住甘氏，不由的驚叫了一聲，道。
劉封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如此對待甘氏實在是無禮。立刻收回了雙手，下拜道：「兒子實在是擔心先生，冒犯之處，還請母親恕罪。」
「無礙的，封兒不過與徐先生相處月餘，卻能如此愛戴徐先生，足見封兒純孝，母親甚是寬慰。」劉封雖然放了手，但是肩膀處還是傳來陣陣的疼痛。但是甘氏的心裡卻很高興，忍著疼，開口道。
她認為劉封與徐庶相處不過一個多月，但卻已經感情這麼好了。
而她卻是與劉封朝夕相處，感情一定不比徐庶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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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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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40
第十一章 關二爺的為難
甘氏一生沒有兒子，只為了劉備生下了兩個女兒。在這個時代來說，不得不說一個大的遺憾。
人到三十餘，卻得到了劉封這麼大的一個兒子。她是真的當做親生兒子養的。不然也不會對劉封如此上心。
高興了一陣後，甘氏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徐先生已經北上去了中原了。」
一句話，又是驚醒了劉封。北上去中原了，追回來，一定要追回來。
一股執拗猛的從劉封的心中升起，他為了融入這個時代，求了劉備活得了徐庶這麼一個好的老師，好的靠山。
不僅如此，靠著自己的處事作風，絞盡腦汁的讓徐庶書信一封前往穎川，帶他的母親回來。可以說機關算盡，才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但還是讓徐庶棄了劉備去北方。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甘心嗎？當然不甘心。老子要把他追回來，就算是到了許都也要追回來。徐庶注定了是蜀漢重臣，能臣。他的先生，要扶持著他劉封成功上位的助力。
誰也不能改變。
心裡發狠，面上劉封也很乾脆的對著甘氏拜道：「兒子要去父親那邊問問情況，還請母親見諒。」說著，劉封不待甘氏說話，就起身走了出去。
現在時間緊急，沒時間在耽擱了。
徐庶應該是今日走的，但是走的馬車，還是騎馬。走的是哪條道路，近的時候還好說，要是遠了，沒準就真的失之交臂了。
所以要盡快，盡快的啟程去追趕。
想著，劉封越發的火急。快步的來到了劉備書房外邊的時候，劉封不待門口的護衛通報，就直接走了進去。
書房內，劉備坐在主位上，簡雍，糜竺，孫乾，以及關羽，張飛，趙雲六人分文武，坐在了兩旁。
劉備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座冠。打扮如常，但是神色卻不如常，一股憂慮無奈，甚至是絕望隱現。
書房內的其他人也是一樣，或多或少都帶了一些憂慮。
就在昨日，曹操派遣的人到了新野，帶來了一封信。說是請了徐庶的母親去許都居住，帶來的還有一個官印，上邊刻著右中郎將徐。
寓意不言而明。
徐庶在接到信的同時立刻向劉備請辭，今日早上天一亮就出走了。
徐庶顧忌母親的安危而北上，劉備不能阻攔，就算是勉強攔住，也只能攔住徐庶的身體，到時候徐母如果被曹操所殺，更是要起仇恨的。
只能放他走啊。
在場的人幾乎都是跟著劉備漂流了半生的人，就算是糜竺這種在徐州加入的人，也是跟著劉備許多年了。
知道沙場險惡，局勢險惡。他們這股勢力沒有上得了檯面，做劉備的眼睛，智囊的人物。好不容易來了個徐庶，他治理地方，訓練士卒，幫助打敗了曹仁。
可以說是能文能武。難得一見的奇才。
但這奇才，如今卻走了。眼睜睜的看著走了，他們這些人還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劉封的闖入可以說是很不是時候，劉備給了劉封一個不悅的眼神，就算是對劉封很和藹的張飛也是瞪了劉封一眼。關羽更是瞇起了雙目，眼中冷芒一閃而逝。
趙雲，簡雍他們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父親。」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劉封走近了幾步，對著劉備長長的鞠身道。
「所來何事？」要不是往常對這個繼子很上心，沒準這會兒劉備已經勃然大怒了。現在只是勉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淡然問道。
「兒子是聽說先生棄了軍師職位，北上投奔曹操，這才來此。」現在情況緊急，劉封也沒功夫再揣度劉備的心思了，直接解釋道。
劉備見劉封神色焦急，又聞此言，也認為劉封與徐庶的感情深厚。面色不由緩了緩，點了點頭，沉聲道：「徐元直是去了北方了。」
「敢問父親，先生是何時去的？是乘坐馬車，還是騎馬去的？」答案其實早已經有了，這會兒劉封還算鎮定，只是抱拳問道。
「你問這些幹什麼？」劉備皺起眉頭問道。
「兒子要去追先生回來。」劉封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說話的時候，劉封昂首挺胸，帶著一股凌烈的氣勢。雙目直視劉備。
事到如今，再也不能保持沉默，需要高調的時候，就一定要高調，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更有能力追回徐庶了。
「胡鬧。」一聲胡鬧如同炸雷一般在書房內響起。坐在這裡，有資格訓斥劉封的人除了劉備，就剩下了張飛，以及關羽。
這聲胡鬧就是出自張飛的口中。
劉封轉頭看去，只見張飛怒目圓瞪，神色憤怒。
但是劉封還是從張飛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別樣的意思。有一種讓他快走的意思。明顯是在為他解脫。
對於張飛這個人，其實劉封沒有見過幾次，但是每次見到，都是很豪爽的說話，很豪爽的一起喝酒。
是一個很爽快的人。劉封對於這個神將也帶著一絲親近。兩人走的還算比較近。
從張飛的神色中，劉封知道張飛是出自關心自己。這才，在劉備訓斥之前，訓斥了他，為他解圍。
但是這個時候，卻不是退卻的時候。
心中對張飛說了一聲抱歉，劉封怡然不懼的看著劉備，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張飛見此，心中暗道一聲壞了。這次訓斥，他確實是出自關心，畢竟劉封這個大侄子還是挺好相處，挺好玩的一個人。
但是他這聲訓斥，不是怕劉備怪劉封，而是怕另外一個人啊。
張飛轉過頭，果然發現二哥關羽的神色有些不對，半瞇著的眼中，冷芒更甚了。
還沒等張飛再次開口解圍，關羽卻開口了。「我等都沒能挽留住徐元直，你一黃口小兒，焉有本事挽留住他？」
聲音冰冷，神色肅殺。絲毫沒有顧忌劉封少將軍的身份。
不過關羽確實有這個資本，論起跟隨劉備的時日，除了張飛沒有人與他相比。掄起能力，他更是在張飛之上，被劉備視為臂膀。
劉封如果是劉備的親子，關羽或許還會顧及一下，但劉封卻只是個繼子。何況還口出狂言。當真是黃口小兒。
關羽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劉備的心意，莫要立這黃口小兒為嗣子。
隨著關羽這聲冰冷的聲音，劉備的目光也變冷。渾不似一個慈父的摸樣。張飛暗自焦急，但也不敢隨意上前了。
趙雲，簡雍，糜竺，以及孫乾等人雖然沒說話，但是看著劉封的目光也是有些嗔怪。
坐在這裡的都是什麼人，一個是蜀漢開國皇帝，三個是赫赫有名的神將，另外三個也是三國這個大時代中或不可缺的人物。
氣勢豈可小看。
迎著這些人的目光，劉封只覺得泰山崩塌。有一種即將死亡的感覺。但是他又知道，這個時候是最後的機會了，挽留徐庶的機會。
如果沒有徐庶的幫襯，他就算是苟活下來，將來能活命的機會也是極低。但是有了徐庶一切都不同了。
古語有云，大丈夫之死，有重於泰山。有輕如鴻毛。
該出手時就出手，何惜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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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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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52
第十二章 當頭喝棒
想著，劉封挺起了胸膛，鏗鏘不餒的看著劉備，抱著拳頭一字一句道：「敢問父親，先生之才如何？」
年歲不過十五，但卻已經有大男人風度。站在那裡筆直如劍，雙目銳利如鷹。
要知道自從收下劉封作為繼子後，劉封的表現都是溫厚沉穩，舉止懂禮。被徐庶評價為頗有劉備之風的男人。
就連劉備也認為劉封的心性跟他有六成的相似。
所以當劉封表現出如此銳利氣質的時候，劉備也很是意外。
不僅是劉備意外，就連在場人都很意外。劉封的身份尊崇是劉備的繼子，在場都與劉封打過幾次照面。
私下裡談論的時候，都給予了禮賢下士，很有劉備之風的評價。
但今日的劉封卻是完全陌生的姿態，站在那裡直視劉備，那氣質很有一種古風。就像一個很耿直的臣子，在諫言君王時候該有的氣度差不多。
那神態，態度的變化，代表著是一種氣場的變化。
書房內的人，不由自主的都端正了下態度。神色變得嚴肅了許多。張飛也不自覺的端正了身體，挺直了胸膛。
關羽也是微微睜開了眼睛，正視著劉封。
群臣們的感覺尚且如此，直接面對劉封的劉備就更加的如此了。意外的同時，也是很不由自主的雙臂垂直，放在膝上。很正式的回答道：「徐元直有王佐之才。」
劉備以及書房內的眾人已經隨著劉封的一句話，不再看劉封是一個稚子。劉備的回答，與劉封的態度，更像是一種君與臣之間的對答。
「何止是王佐之才。」劉封雙手抱拳，彎身行禮道：「兒子聽說，曹操那邊有一個叫做荀?的謀臣，被世人稱讚為王佐之才。但也不過的掌管政務，處理政事。而先生在父親這邊卻不僅都統軍事，掌管政務，而且還幫父親籌謀天下。內位肱骨，外為謀主。」
說到這裡，劉封頓了頓，抬起頭，很誠懇的看著劉備，說道：「如曹操去了荀?，不過是斷了一臂，而父親去了先生，卻等於一世無望。不知父親覺得兒子所言，可對否？」
劉封的話如同一柄重錘，擊在了劉備的心上。而且入木三分，真的很疼。
因為劉封說的確實是實話，劉備半生飄零，現在只是暫時穩定在新野，不知道下一刻會飄到哪裡去。但是自從得到了徐庶之後，劉備在新野打敗了曹仁。
徐庶也因此被劉備器重，就像劉封說的一樣，內為肱骨，外為謀主。其地位相比於曹操那邊的荀?更加重要，作用也更加的突出。
可以說有了徐庶，劉備就有了在荊州站穩腳跟的信心，去了徐庶，劉備的信心就去了五成。
劉備沉默了片刻，才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所言甚是。」
看著被無數人認為是一代梟雄的劉備說出這句話來，在場的群臣，包括關羽，張飛，趙雲都露出了幾分羞愧。
或許在場的如關羽，張飛，趙雲都是萬人敵，戰場上的擎天柱。簡雍，糜竺，孫乾等人或有辯才，或有雅量都是一時之選。
但在謀略天下這一塊上，他們確實是不能跟徐庶相比。沒有輔佐劉備的能力。
可以說，劉備與他的臣子們，上半輩子是道盡了辛酸。
心中默念著徐庶的好處，書房內，不管是劉備，還是張飛，趙雲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劉封，就連關羽也很正色的看著劉封。
這個年僅十五歲，但卻要做在場之人都做不到的一件事。並且如此的果決，如此的肯定。
看了片刻，一股希望從劉備，張飛，關羽，趙雲等人的心中升起。
如果行最好，如果不行也沒什麼損失。
在劉備等人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那邊劉封也恰好的朝著劉備抱拳行禮道：「父親，各位將軍，先生。我是年紀弱小，心智不高。但卻有一股決心，能挽留住先生。還請父親，各位將軍，先生們讓我騎行，北上追先生回來。」
雖然自稱是年紀弱小，心智不高。但是看著劉封的表情，以及臉上的果決，卻是給人以一種心有謀略，肯定能追回徐庶的感覺。
劉備沉吟了一下，與關羽等人相視了一眼後。緩緩的點了點頭，道：「為父派遣一輛馬車，百名護衛，封兒且乘車去追徐元直。」
「我去找人。」張飛立刻起身道。
「三叔且慢。」劉封卻叫住了張飛。張飛回過頭，疑惑的看著劉封。
劉封緩緩的對著張飛搖了搖頭，轉頭對著劉備道：「事情緊急，馬車太慢了，兒子請父親派遣一位騎術高強的士卒帶著兒子一起騎馬北上。護衛也無需太多，三五人足矣。」
對於劉封來說，徐庶實在是太重要了。追回徐庶這件事是一刻也耽擱不了，騎馬比乘車快多了。
但是劉封自己的騎術不是太高，所以需要一個騎術高強的人與他同乘一匹快馬北上。務必要在徐庶進入曹操地界前，追他回來。
「如此。」劉備沉吟了一下，轉頭對著張飛道：「翼德，你帶著封兒騎著你的大黑駒去。」
「諾。」張飛聞言頗有種當仁不讓的神色，抱拳應聲道。
在劉備軍中掄起騎術張飛不算最好的，但是胯下良駒，卻是一等一的，能日行八百里。
應了一聲後，張飛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對著劉封道了一句。「走吧，三叔帶你去。」
「謝三叔。」劉封抱拳一聲，隨即對著劉備等人深深的一鞠，跟著張飛走了出去。
出了書房後，劉封感覺到的卻並不是得意。他知道這次才是真正的生死關頭，剛才在書房內，他看似威風了一下。
把一個月來，放低姿態親近劉備等人的憋屈來了個大逆轉。
但是他知道，這種逆轉是相當危險的。剛才一番義正言辭的問話，他與劉備的父子關係，必然已經出現了裂痕。
畢竟只是繼子，而不是親子。沒血緣關係的父子關係是最容易出差錯的。
如果這次能把徐庶順利的勸說回來就什麼都好說，若是徐庶依然沒回來，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劉封心下哀聲歎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振奮了一下，不管是為了蜀漢的將來，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地位，以及將來的成就。
一定要把徐元直追回來。
緊跟著張飛，劉封捏緊了雙手，雙目中爆射出了極為堅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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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54
第十三章 少將軍騎行三百
新野向北二百五十里的大路上，數騎飛馳而過。其中五個護衛摸樣的騎士散落在四周，擁簇著當中的一騎。
當中是一匹大黑馬，馬上坐著兩人。一人環首豹眼，長相兇惡。另一人卻是英姿勃發，身體健壯。
這自然是張飛叔侄。
二人出了劉備書房後，片刻沒有耽誤。快步的去了張飛的府邸，騎上大黑駒，帶了五名護衛就匆匆的北上。
這一騎就是二百五十里。但是前路茫茫，根本沒有徐庶的身影。
耳中風在狂飆，口鼻中儘是馬匹飛馳而過踐踏起的灰塵。但是劉封臉上並沒有任何痛苦，只有滿心的焦慮。
二百五十里了，按理說，一輛正常速度的馬車，並不會這麼快的。既然到了這裡都沒有見到徐庶，那就證明徐庶的馬車也在狂飆。
徐庶肯定是擔心母親而心焦，下令快速前行的。
這裡已經距離新野二百五十里了，據劉封瞭解，再過一百多里，就是曹操的地盤了。那裡常年駐紮著一支千餘人的軍隊。
這次徐庶北上是經過曹操策劃的，軍隊肯定是接到了消息，派人護送徐庶北上做官的。要是讓徐庶那支軍隊回合，就辣手了。
但是情況並沒有像劉封所期望的方向發展，他們再行了一百里，也沒看見徐庶的身影。
劉封緊緊的咬著嘴唇，目光中滿是焦急。
忽然，劉封身後的張飛大叫了一聲，「停。」
騎士們紛紛勒緊了馬韁，隨著張飛停了下來。
劉封正是滿心焦慮，想往前衝的心思。見張飛停下來，不由回頭疑惑的看著張飛，問道：「三叔？」
「看看那座界碑，前方三里處就是曹軍軍營了。在這裡都沒有看到徐元直的身影，他恐怕是真的進了軍營了。追，還是不追？」張飛很嚴肅的問劉封道。
「追，若這次不追回先生，侄兒必定會終身悔恨。」張飛的意思，劉封明白，去軍營那邊肯定會有危險，而且危險還不小。但是對劉封來說，這次不追回徐庶，他的麻煩更大。兩害取其輕。
劉封毫不猶豫道。
就算前方千軍萬馬，也要帶回徐庶。
看著劉封那堅定的神色，從劉封眼中並沒有看到一絲退縮。張飛心下忽然覺得這個大侄兒不僅好玩了，還很男人。
要知道劉封可是劉備的繼子，若是出了什麼情況，定然是首當其衝。而現在卻是毫不猶豫向前，即使前方有一支一千人的軍隊。
這份膽量，足以讓任何人敬佩。
「好，三叔就陪你這次。」張飛也是個猛人，見侄兒如此豪氣，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股蓋天的豪情，大叫了一聲，再次勒馬向北。
一行人往曹軍軍營飛馳。
片刻後，一座軍營隱約出現在了前方。這座軍營處在大路旁邊，外圍用木質的圍欄保護。裡邊是一座座整齊的軍帳。
當中豎著一桿書著「張」字樣的大旗。
距離大營這般近，也不用張飛吩咐，旁邊的護衛們紛紛的勒緊了馬韁，停了下來。
「三叔，看情況先生還真是進了軍營了。」劉封望著前方的軍營，低聲對張飛道。
「有什麼打算？」張飛問道。
就從劉封毫不猶豫來此，張飛想劉封心中應該是有所打算的。
「我們在這裡分手吧，我獨自一人前往曹軍中，去見先生。」劉封回答道。
「不行，我這做叔叔的可是有責任護衛你安全的，怎麼能讓你一人進曹營。」張飛當下就變了臉色，沉聲道。
他還真沒想到，劉封的打算是這樣的。獨自進曹營？那是在開玩笑吧，要是讓曹軍知道劉封這個大人物進去，肯定是有去無回。
怎麼說也是做叔父的，張飛當然反對。
「不管怎麼說，總是要人去與先生見面，去勸說先生回來的。」劉封卻是搖著頭道。
「不行，就算進去，也是我去才是。怎麼可能有讓侄兒去冒險的叔父。」張飛卻是一臉的不肯，堅決道。
這世界上有翻臉的父子，也有仇殺的兄弟。又怎麼會沒有讓侄兒去冒險的叔父呢。
劉封心下歎息了一聲，這就是三國這個大時代的另一面了。但是張飛的話，無疑又讓劉封心中升起了一些感動。
就算是別人叔侄相殘。但是眼前這個大神將，卻是真的出自真心的關心他的。敢作敢當，既然做了叔父，就會維護侄子。
但是讓張飛進軍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理由有二，第一，三叔你容顏出奇，曹軍中必然有人認識。進去軍營定然危險。第二，我知道勸說先生回來的辦法，但三叔你卻不知道。」劉封微笑的對著張飛道。
「這都不是問題，你告訴我辦法，我讓護衛代替你進去與徐庶見面。」張飛卻是立刻又了應對的辦法，沉聲道。
「此一些人，不過武夫，何有辯才？」劉封指著四周的護衛們，傲然的道了一聲。轉過頭，目光堅定的看著張飛。
聽著劉封的話，張飛不禁有些語塞。
四周的這些護衛，都是肌肉男。殺人是行家裡手，但是勸說，卻是…….。
不禁張飛語塞，四周的護衛們聽著劉封的話，也不由面紅了一下。
劉封見此不由笑了笑，別說是四周都是武夫，就算真有文士在，劉封也不會把這個任務貿貿然的交給別人。
任何人都沒有劉封瞭解這個時局，瞭解徐庶，以及瞭解曹操。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隨機應變應對徐庶。但是別人沒有。
進去勸說徐庶回來，成功率最大的人，當仁不讓，就是他劉封。天下別無二人。
這個先生，他要親自從曹操手中給拉回來。死也要當他的先生，成為他問鼎蜀漢的基石。
心中決然，劉封翻身下了馬。隨後，抬起頭看著馬上的張飛，輕聲道：「此行，我當為主角。是福是禍，我當受之。請三叔不要阻攔。」
一句死福是禍，我當受之。讓張飛強烈的感覺到了眼前這個侄兒是有了心理準備的，迎接徐庶回來，就是劉封的福分，蜀漢的福分。若是被人認出，被千刀萬剮，也是劉封的禍事。
是福是禍，當全由劉封受之。
張飛感覺到了一種，即前方千軍萬馬，吾亦往矣的決然。
有什麼理由阻止一個男人的決心，決然呢？
「小心。」張飛只覺得喉口發澀，望向劉封的目光已經全然不同。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卻比一個成年男子更加的男人。
但即使如此，張飛最終卻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隨即，立刻對著旁邊的一個護衛道：「你下馬。」
「諾。」那護衛毫不猶豫的應諾一聲，下了戰馬。
劉封點了點頭，翻身騎上戰馬。勒了勒馬韁，回頭對著張飛抱拳一下，隨即毅然朝著曹軍方向絕塵而去。
「保重。」看著劉封毅然的背影，張飛心下道了一聲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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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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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1:57
第十四章 直闖大營
曹軍營門前，一個什長帶著屬下士卒懶洋洋的站著。
什長是地地道道的樊城人，從軍十年，先給劉表賣命，後來給曹操賣命。現在他已經習慣了為曹操賣命的日子，知道南方什麼劉表，劉備，孫權都是他們的敵人。
身為軍中的老油子，他還知道曹公正在北方賣力的消滅袁紹的那些個兒子。暫且沒有南下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幾年都會很安穩。
所以，不管是他還是他手下的士卒都有些懶洋洋的。
「老哥啊，先前進去的那輛馬車上的人是誰啊？看著真是好氣度。」什長手下的一名伍長閒著無聊，想起了先前進去的那輛馬車，以及車上的貴人，好奇的湊過來問道。
「我怎麼知道那是誰啊。」什長撇了撇嘴，回答道。頓了頓，又道：「不過那人來的時候，我們將軍親自迎接，來頭肯定不小。」
先前來的那人，他也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的。說一聲好氣度那是不假，在什長這輩子見過的人中，算得上是頂頂好的。
但是那關他們這些小人物什麼事。
看什長的神色變化，伍長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話語，沒有再好奇的發問。
「咦，有馬蹄聲，戒備。」什長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咦聲，神色微微凝重。他身邊的士卒包括那伍長立刻臉色緊繃，看向南方。
表現出了曹軍的訓練有素。
但隨即，什長的面色緩了緩，卻是聽出來了來人只是一騎，應該沒什麼大礙。
當遠方出現了來人的身影後，什長的面色徹底的平靜了下來，恢復了先前懶洋洋的氣息。
一匹還算健壯的戰馬，馬上坐著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腰懸佩劍，但是其威脅力實在是太弱。
什長有點不拿來人當回事。
「看著似乎是哪家的公子哥兒獨自逃出來遊玩的，不必介意。」什長回頭對著士卒們懶洋洋的道了一聲。
士卒們的神色也是徹底的緩了過來，有一個士卒甚至笑著道：「這公子出行只有一個人，也不怕被人拐帶了去。」
「是啊，要知道現在的世道可是很艱難的，作奸犯科，打家劫舍的可是滿地都是。」另一個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看向劉封的眼神有些憐憫。
在他看來，劉封基本上也就是被綁票或者是搶劫的下場了。
「年少無知吧。」對於四周的議論聲，什長只用了一個年少無知做了總結。
但是前方的那個少年顯然沒有像他們想像一樣沿著大路一直往北，而是拐了個小彎，來到了他們的營門前。
看著這個少年勒緊了馬韁，停在了不遠處。
這少年自然就是道別了張飛，獨自前來的劉封。
什長面色微微一變，手持長矛上前喝道：「哪家的孩童，不識軍營重地。還不快快離去，否則休怪我長矛無情。」
四周的士卒們，也隨著什長的話拿起了長矛對著少年。不過怎麼看都像是恐嚇居多。
劉封絲毫不為所動，微微一笑，抱拳道：「我自然知道軍營重地，不容兒戲。」說著，少年鄭重道：「還請軍士前往稟報你們將軍，就說我是徐庶徐元直的故人，特來送徐庶北上，還請你們家將軍寬容，讓我見上徐庶一面，與他道別。」
劉封雖然年紀十五六歲的摸樣，但是一番談吐，卻絲毫沒有十五六歲的摸樣，反而老氣橫秋。自有氣度。
這番表現，卻是讓什長收起了對劉封的輕視。心下一緊，鄭重的抱拳還了一下禮節，只是隨即面上露出疑惑，問道：「不知先生口中的徐庶徐元直是何人？」
劉封到是有些意外，這人居然不認識徐庶，按道理徐庶在前些日子可是打敗了曹軍大將曹仁而得以名揚天下的人物。
心下意外了一下，劉封想了想，跟著人解釋徐庶是誰太麻煩了。於是，回答道：「在不久前應該有一輛馬車經過此地。馬車上的先生儀表堂堂，氣度非凡。我說的就是此人了。」
什長聞言心下道了一聲，原來如此。想起先前來人的那氣度，那儀表。再看看眼前這個年紀十五六，但是自稱是那人的故人。
不敢怠慢，彎腰行禮道：「請先生稍等片刻，我這就前去稟報。」說著，什長吩咐了身邊的伍長几句後，立刻起身進了營地。
四周的士卒見劉封與什長對答如流，在軍營重地前，沒有露出一絲膽怯。也是一掃先前的輕視，謹慎的收起了對著劉封的長矛。靜靜等待著什長回來。
第一關算是過了。但是劉封心中卻並不輕鬆，抬頭看向不遠處豎立在營中央的「張」字旗幟，心下祈禱著這個姓張的將軍不要太精明。讓這件事情再添枝節。
很快，那個進去稟報的什長出來了。
「先生。」出來後，這什長先是對著劉封一拜，隨即單手虛引道：「我們家將軍有請。」
「有勞了。」劉封朝著什長點了點頭，走進了軍營。此刻劉封行走間大袖飄飄，手微微搭在腰間的劍柄上。
讓跟在劉封後邊的什長只覺得一股世家子弟氣息撲面而來。
以後別管來人是不是十五六歲，只要穿戴好的，就不能輕視。現在的世家子弟，各個鬼精鬼精的。
什長心中想著。
劉封當然不知道身後跟著的這個看似恭敬的什長，在見到他的時候，心思變了三下。他現在只想盡快見到徐庶。
中軍大帳內，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坐在帥位上。
這漢子年不過三十歲，但是渾身上下散發著猛烈的殺氣。一看就讓人知道是那種威猛型的猛將。
漢子叫張會，只是曹仁麾下偏將。他本來是在曹仁本部中任職，只是後來曹仁在新野被劉備用徐庶之計打敗。
才被派遣到了這裡防備劉備的。
雖然說被外放，職權什麼的都比在曹仁本部中要高許多。但是責任也更加的巨大。因此張會絲毫不敢懈怠，滿心的戒備。
但是這種戒備現在已經一掃而光了。
劉備能雄起，打敗曹將軍。不過全賴徐庶之謀罷了，今日曹公來了個釜底抽薪，把徐庶整個人都納入了曹氏麾下。
劉備等於是被拔掉了牙齒的狼，再也沒了威脅。
不過，當張會聽到小卒來報，說有一個自稱是徐庶故人的人求見的時候，還是驚異了一下。
考慮了片刻後，決定接見。徐庶去北方做官，友人相送，很正常嘛。
何況張會還覺得，以後與徐庶算是同僚了，而且徐庶肯定是高官。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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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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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2:04
第十五章 有志不在年少
不過當劉封站在張會面前的時候，張會心下卻升起了一股荒謬。
劉封按照禮節，對著張會一拜，口稱「張將軍。」但是張會卻沒有多加理會，而是轉頭看向帶著劉封進入的什長，不悅道：「這就是你說的徐庶的友人？」
張會不悅的神色讓什長心下一緊，但是想起劉封在門外時候的風度，氣質。不由點了點頭，道：「啟稟將軍，就是這位小先生。」
「荒謬，你當本將軍是老糊塗了不成？徐庶年有三十餘，而他不過是弱冠之齡，怎麼可能是友人。把他帶走，自去領二十軍棍。」張會幾乎大怒，冷然的掃了一眼什長，揮手道。
什長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無數的冷汗，二十軍棍，那就是半條命啊。心下驚懼，什長抬頭看向劉封，充滿了乞求。
營門外的交談，讓他早已經打消了劉封是一個無知少年的念頭。在他眼中，劉封是標準的世家公子。是有資格與那個什麼叫做徐庶的人做友人的男人。
感受到什長的乞求，劉封的眉頭也不由一皺。這世間不缺乏的就是那種以年齡論人的人，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這姓張的就是其中之一。
「將軍且慢。」劉封上前一步，擋在了什長的面前，抬頭看向張會。
張會見劉封不識抬舉，眉頭一皺，喝聲道：「哪來的黃口小兒，來軍中行騙也就罷了。本將軍不見怪，你卻不知好歹。莫不是真要領些軍棍才甘心？」
在張會的眼中，劉封儼然是一個張狂且不知進退的騙子。
真是個無知莽夫。劉封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也不客氣，抬頭舉拳道：「不知將軍何以見得在下不是徐庶之友？將軍且不聞古人甘羅八歲拜相。在下不才，今年十五，為何不能與徐庶縱論天下，互為友人？」
「好一個黃口小兒，不僅來軍中行騙，還自比甘羅，當真張狂。來人，拉走。」張會大怒，朝著門外大喝道。
劉封心下已經不是冷笑了，而是頭疼。他剛才抬出甘羅，就是為了倫理，但怎麼沒想到跟莽夫倫理，自己豈不是成了傻子了。
正在這時，軍帳內湧入了三四個軍卒，各個手持長毛，虎視眈眈的看著劉封。
「將軍應該知道徐元直如朝為官必定為貴人，我與他乃是友人，若是書信一封，讓他在曹公面說幾句話，將軍豈不是要吃不飽兜著走？」劉封對此不加理會，而是舉拳淡淡的對張會道。
這句話是透著赤裸裸的威脅了。
但是張會卻還真是吃了這一套，面色遲疑的看著劉封。他本來就是因為不打算得罪徐庶，才會見所謂徐庶的友人。
初見劉封的時候，從劉封的外表上看，張會是認定了是騙子。
若這人真是徐庶友人，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是。要是徐庶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沒好果子吃啊。
想想還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不知道徐庶詳細情況，又怎麼會騎馬來追呢？
想著，張會強迫自己安奈下了把劉封趕走的心思。而是問道：「你說是徐庶友人，有何憑證？」
「我在荊州拜水鏡先生司馬徽為師，與龐統，諸葛亮，石韜，孟建等人為友人，常論天下大勢，將軍要是懷疑，大可派人前往荊州去打聽打聽。」見張會沒有大怒，而是相問，劉封就知道這人心虛了，挺直了身體，舉拳朝著南方。擺出一副真金不怕火烈的架勢，大聲道。
龐統，諸葛亮，石韜，孟建等人張會到是沒聽說過，但是水鏡先生司馬徽到是耳熟能詳。又見劉封信誓旦旦。
心下不由更虛，有幾分信了眼前之人真的是徐庶的友人。
是真是假，讓他與徐庶見上一面就知了。若是假的到時候再發作。我實在是沒必要再這裡妄作惡人。
張會想了想後，勉強笑了笑，對著劉封長長的一鞠，道：「徐先生太過重要，不容有失。我相問先生來歷實在是無奈，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無妨。」見這莽夫終於軟了，劉封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要知道四周的士卒們手上的刀兵可不是假的，要是有個意外，加上他本身就是劉備繼子這件事情，他免不了要被亂刀斬成肉泥。
張會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發覺剛才進入的士卒們，還把劉封團團圍住，尷尬一笑，抬起頭大聲道：「我與先生只是玩笑，你們持著長矛幹什麼，還不快下去。」
明明是你叫我們進來把他趕走的。士卒們心中委屈，但卻不敢抱怨，應諾一聲，紛紛轉身出了大帳。
「你去把徐先生找來，他就大帳左邊的一處軍帳中休息。」趕走了這些士卒後，張會又對著那個迎劉封進來的什長道。
什長流的汗也不比劉封少了，剛才劉封不僅與張會針鋒相對，而且口出威脅。實在是讓他大為驚懼。但還好現在沒事了。
「諾。」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什長低下頭應諾了一聲，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對著劉封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要不是劉封能說會道，他那二十軍棍是領定了。
什長走後，帳中就只剩下了劉封，以及張會二人。氣氛不免有些尷尬，剛才二人可還在針鋒相對呢。到最後雖然是張會服軟了，但隔閡卻有了。
劉封來這裡不過是想勸說徐庶回來，本不干眼前這人的事情。也沒心情跟他計較，也就沒開口說話。
二人自然是無言相對。
不過，劉封這幅態度，到是讓張會刮目相看了。
張會想起徐庶的能耐，再加上劉封自稱是徐庶的友人，常與徐庶一起談論天下。肯定也是一方名士。而所謂名士，就該要有這樣的態度吧。
就在這種沉默中時間緩緩過去，當帳外響起腳步聲的時候。劉封立刻抬頭看去，眼中掩飾不住的火熱。
終於還是見到了。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進入曹軍大營，拿一個統兵將軍開刷，還不是為了徐庶。這次，打死他也要帶徐庶回去。
劉封心中的決心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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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2:06
第十六章 勸說
大帳旁邊，徐庶跟著什長一起朝著大帳走著。
面上有些困惑，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他有一個叫做劉閥的友人。不過，這份疑惑卻是被徐庶的給藏在了心中。
互不認識，卻來尋找他，肯定有緣由。且看看來者是何人再說。
「先生請。」來到帳口的時候，什長彎著腰行禮道。
「嗯。」徐庶應了一聲，神色淡淡的走了進去。不過，當看到劉封那張臉的時候，徐庶的面容卻是大變。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友人居然是劉封。他的弟子。身份乃是劉備的繼子，而這裡則是曹軍的軍營。
怎麼能，他怎麼能出現在這裡。
劉封見到徐庶本來有許多埋怨的，比如說，這個老師為什麼不告訴他一聲就走了，不容他勸說幾句。讓他不得已狂奔三百里來這軍營中與他見面。
但是當看到徐庶面容大變的那一刻，劉封忽然覺得這些不問也罷，從徐庶面容大變中就可以看出，即使是去了曹操那邊，這個老師還是關心他的。
這讓劉封覺得，這次來真的沒錯。真的沒錯。
劉封微微笑著，舉拳對著徐庶行禮道：「兄長往曹，卻不與我話別，當真是沒心肝。」
看著面色帶笑，似乎有些輕佻的劉封。徐庶有些哭笑不得，但這會兒，他已經是沉下了心。很穩健的還了一禮，笑著道：「卻是為兄的不是，還望賢弟不要掛懷。」
這麼短暫的功夫，已經適應了。其隨機應變的能力可見一斑。
「呵呵。」劉封笑了笑，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張會，舉拳道：「我想與兄長說幾句貼心話，不知將軍可否安排一座單獨的軍帳給我們？」
「哈，我出去走走。」張會見劉封與徐庶稱兄道弟，心中道了聲僥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個少年還真是與徐庶稱兄道弟的人物。幸好剛才沒有強行趕走。
笑了笑，張會舉拳開口道。
「多謝將軍。」劉封道了一聲謝。等張會走後，徐庶立刻變了臉色，焦急的問道：「封兒為何在此出現？」
劉封搖了搖頭，輕輕的抓著徐庶的手，拉著徐庶到一旁的位置上坐好。
隨即，伏下身體，用手指在地上寫下了幾個字，「小心隔牆有耳，當小聲細語。」
剛才也是情急，徐庶話說出口就知道自己錯了，處在曹軍軍營之中，劉封的身份太嚇人了。剛才一聲封兒沒準就暴漏了他的身份。
「是為師欠考慮了。」徐庶歉然的舉拳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徐庶是心急脫口而出，劉封怎麼可能會怪徐庶。
笑了笑，劉封道：「先生不必掛懷。」道了一聲後，劉封忽然面色一肅，低聲道：「本來先生往曹，乃是為了孝道，弟子不該多問。但是弟子還是想問一下，先生真的忍心棄我父而去嗎？」
這會兒，徐庶已經大體的料到這個弟子來這裡的目的了。但是聽劉封說出來，徐庶還是覺得一股感動從心中湧起。
這個弟子甘冒危險，來曹營中勸說他回去。這份心，徐庶不得不感動。
心中不由的更加愧疚，現在是劉備最困難的時候，但他為了一己之私，離劉備而去，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徐庶舉拳羞愧道：「為師的愧對主公，愧對封兒。」
沒有多做辯護，只道了一聲愧疚。這就是徐庶，一個從來都是坦蕩蕩的人，他不屑辯解自己的錯誤。
只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呵呵，能聽到先生此言，弟子我就是放心了。」劉封呵呵一笑道。
那輕鬆勁兒讓徐庶微微一愣，他本來是做好了全盤接受劉封不滿的責備了。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你又怎麼會知道，我今天是鐵了心要把你拉回去的。既然拉回去了，又怎麼會責備你的離去呢。
抬頭看著徐庶，劉封心中帶笑的想著。
心中雖然帶笑，但是面上劉封卻是嚴肅的舉拳道：「弟子有些問題想請教先生，還請先生如實相告。」
「封兒且說。」見劉封面色嚴肅以極，徐庶心下雖然疑惑，但卻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伸手示意劉封且說。
「不知先生不投奔勢力強大，且佔了天時的曹操，而舊地投奔弱小到只有一城的父親，有沒有受到家中老夫人的影響？」劉封問道。
這些話，劉封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了。在路上他一直在想要怎麼勸說徐庶回來。自然是要用到徐庶的母親的，但是你不能直接說，你如果去了曹操那邊，你母親肯定要自盡。話是不能這麼說的，總要有些由頭，拐個彎。
「有。」對於弟子很正式的問話，徐庶沒有隱瞞，直接道。
雖然在荊州，他與司馬徽，諸葛亮等人為友，有一點受到這些人的影響，對曹操不滿。但總體上，他出仕劉備還是受到了徐母的影響。
徐母是個尊崇漢室的人。
「不知老夫人性格是否剛烈？」劉封聞言心下一喜，不由繼續發問道。
劉封的這個問題，讓徐庶的面色白了白，身體也不由震動了一下，險些暈眩。雖然劉封說的看似不著調，但是徐庶卻已經猜出了劉封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並且心中有了答案了，如果就這麼回去，性格剛烈的母親一定會選擇自盡的吧。
但是不去的話，母親又會被曹操所害。
可以說，徐庶已經進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看著徐庶的反應，劉封心下不由歎息，可歎一代名臣，卻難在這上邊，猶豫不決啊。曹操啊曹操，你害人非淺。
歎了一口氣，劉封舉拳道：「先生實在是入局了，看不清楚局中人物了。」
「何解。」徐庶聞言雙目一亮，抬起頭希冀的看著自己的弟子。
對於這個弟子，徐庶已經給了很高的評價了。但是今日一見，不管是膽色還是見解都要高出他想像的太多了。
今日他方寸已經亂了，看不清局勢。沒準這個弟子能帶著他出局。
這種感覺很強烈，強烈到徐庶幾乎深信不疑。因為劉封這個弟子真的很出色，出色的幾乎出乎無數人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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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2:30
第十七章 幸不辱命
「曹操破徐州之後，問呂布帳下謀臣陳宮，想不想要保住老母家小性命。卻被陳宮一句，宮聞孝治天下者不絕人之親，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宮也。給反問住了，不僅對待陳宮的家小很好，還嫁了陳宮的女兒。可見曹操雖然奸猾，但也重名聲。曹操拿先生之母要挾，已經是下九流手段。若是先生不去，再惱羞成怒殺了先生之母，曹操有何顏面面對天下文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劉封喘了口氣，抬頭看向徐庶，見徐庶眼神發亮，不由笑問道：「不知弟子說的可對否？」
「對。」對於如此出色的弟子，徐庶還能說什麼？只一個字，就足矣。
「如此，到了適當的時候，先生大可以大張旗鼓的派遣車馬，去接老夫人回來，曹操必定不會阻攔。」劉封對自己的計策做了總結。
這不是空口白話，而是劉封經過深思熟慮才總結出來的。既然料到了曹操不會殺徐庶的母親這個燙手山芋，如果徐庶派人前往迎接，曹操必定會很高興的放了的。
不過劉封說完後，抬頭看向徐庶，卻發現徐庶沒有任何回答，只是眼神含笑的看著自己。
「弟子可是說錯了？」劉封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臉，問道。
「沒錯，一點都沒錯。為師的也能看清楚局勢了。」徐庶含笑著道。這一刻，徐庶的身上再次湧現出了他身為一代名臣的智慧氣息。
這個男人一生的弱點，只有徐母一人，既然料定了徐母不會因為他而枉死，理智自然而然的就回歸了。
「那先生打算怎麼回去？」劉封問道。
「這個封兒可不必管，為師的自有脫身自己。」說到這裡，徐庶責備了看了眼劉封，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是讓那張會知道，你這個友人實際上是劉備的繼子，他肯定會歡天喜地的抓著你去見曹操的。這次你不該親自來的。」
「沒有我，你又怎麼會改變主意呢。」劉封心下嘟嚷了一句，面上卻呵呵笑著道：「弟子再也不敢了。」
看得出來，劉封是根本沒聽進去自己的責備。徐庶心下苦笑了一下，但如今事情緊急，關鍵已經不再於他，而在於盡快的弄走劉封。
因此，徐庶沒有再多做計較。
「不要多說了，快走。」徐庶起身道。
「嗯。」劉封點了點頭。也跟著起身道。
師生二人出了大帳後，發現大帳外邊只有那個什長在守衛，根本沒有看見張會的身影。
估計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出去走走了。不過也正好，可以不用打招呼就出營離去了。
「二位先生。」什長見二人走出，連忙拜見道。
「我與兄長已經話別，就此離開。還請軍士引路出了軍營，好讓我返回新野。」劉封輕輕的抱拳一下，道。
「呵呵，這件事先生不必擔心。將軍早已經交代了下來，等二位先生話別後，就讓小的送先生出營。」什長笑著回答道。
「多謝。」劉封再次的抱拳了一下。
隨即與徐庶眼神對視了一下，互相點了點頭後。劉封既跟隨著什長一起出了曹營。
營門前，當劉封跨上戰馬，在什長恭敬的神色中，馳騁向南的時候，心中升起了無比的喜悅。
雖然中途出了岔子，但是他還是挽留住了徐庶，為蜀漢，為自己挽留住了徐庶。也改變了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導致仕途不順的坎坷命運。
不要小看了這一步，劉封深知邁出了這一步後，他自己的處境，以及蜀漢的形勢將會大不相同。
就像是一顆小小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泊中，掀起的波瀾一樣。將會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徐庶，元直。蜀漢功臣，必將有此人。
「駕。」劉封大喝一聲，大力的甩著手中的馬鞭，鞭打胯下戰馬。在一聲嘹亮的嘶鳴聲中，戰馬就像是一支飛速馳騁的箭矢一般，馱著劉封竄向南方。
曹營向南方向不遠處，張飛與幾個護衛正焦急的等待著。
張飛拿著羊皮袋子，一口口的往自己的口中傾倒著酒水，神色焦慮。
雖然劉封出去沒多長時間，可能連半個時辰也不到，但是張飛卻似乎覺得很久了。要是出了什麼事，等回去怎麼向大哥交代。
隨著酒水的湧入，張飛不僅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覺得越來越煩躁。
「走。去看看。」終於，張飛忍耐限度到達了極限，猛的扔掉了羊皮袋子，吼聲道。
「將軍且慢，似乎有動靜。」一個護衛忽然出手攔住了張飛。道。
張飛聞言一愣，隨即側耳傾聽。忽然面色大喜，大叫著道：「是馬蹄聲，是馬蹄聲。我那侄兒回來了。」
說著，張飛立刻翻身上馬，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後劉封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
只是身形孤單，並沒有徐庶的身影。張飛看的心下一沉，但隨即卻是惱怒了一下，侄兒安全回來，已經算是萬幸了，何必再貪心呢。
「三叔。」突兀的見張飛迎面而來，劉封頓了頓，隨即猛的勒緊了馬韁，停下戰馬，對著張飛抱拳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可是讓我擔心了一把。」張飛也停下了戰馬，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眼劉封，見沒有缺胳膊斷腿，嘿嘿笑著道。
「呵呵，不僅是侄兒回來了，侄兒還把先生給帶回來了。」劉封微微一笑道，對於張飛關心，還以了驚喜。
徐庶的歸來，對於整個蜀漢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什麼？」張飛驚愕道。
「侄兒是說，侄兒把先生給帶回來了。」劉封笑著道。
張飛第一個反應是你這個小兔崽子不會是哄你三叔開心吧。但是當張飛看著劉封的面色，見不像是說謊的摸樣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人呢？」
「尚在軍營之中。不過三叔放心，先生會自謀脫身的。」劉封接著笑道。
「哈哈哈哈，我的好侄兒，我的好侄兒啊，你可是我們的大功臣，大功臣啊。等回去後，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跟我說，不，跟你父親說，我想他什麼都會滿足你的。哈哈哈。」張飛大笑，到最後幾乎語無倫次了。
徐庶太重要了，真的太重要了。
看著張飛語無倫次的大笑，劉封覺得自己的心從未有過的安穩，追回徐庶不僅對他自己有好處，對劉備的好處也是巨大的。
等於是一份天大的功勞，他的地位更穩了。也更有能力，向上走了。
不過，想起先前與劉備在書房中對質的情形，劉封心中不由凝重。恐怕多少會傷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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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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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32
第十八章 水鏡司馬徽
新野太守府書房內，劉備獨自一人跪坐在書房內，神色莫測。
眼中時而閃過幾分希冀，時而閃過歎息。
自從劉封走後，劉備就揮退了眾人。現在距離劉封離去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劉備沒有用膳，甚至下令誰也別打擾自己。
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劉封傳回消息。
不是劉備在做夢，而是劉封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表現出來的那份鎮定，與自信，讓劉備相信這個兒子能幫他帶回徐庶這個謀主。
但是劉備又不能盡信，於是希冀與歎息中煎熬。
在這裡是他獨自一人，他可以盡情的揮灑著自己的感情，不必擔心自己的情感引起部下們的恐慌。
若是徐庶不能回歸，應該怎麼做。劉備越是想，越是覺得歎息，絕望。越是絕望，就越是期待劉封能把徐庶給帶回來。
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劉備立刻收起了莫測的神色，抬頭看去。
剛才已經下令，沒有重要事務，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現在卻響起腳步聲，定是有大事。劉備站起了身體。
「主公。門外有一位自稱是司馬徽的老者求見。」進來的是一個威武的軍士，軍士對著劉備抱拳道。
司馬徽？劉備的反應很快，在一愣神之後，就已經想起來人是誰了。此人乃是荊州隱士，有德才。名聲響亮無比，與徐元直乃是亦師亦友。
莫非是失之徐庶，復又得司馬徽？
心中大喜，劉備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快步的朝著門外走去。
如此人物，當要親自迎接。
那軍士見劉備神色變化，就知道來者乃是貴客。頓時有些懊悔沒有把人請進來。
太守府正門外邊站著一個青衫老者。
這老者頭髮花白，顯然已經是遲暮之年，但是面色紅潤，臉上少見皺紋，看著又像是中年人。
不懂的定然以為是神仙中人，懂的人，就會知道這老者是個養生有道的高人。
這人即是司馬徽，傳聞中乃是荊州隱士，常與龐德公往來，與徐庶，諸葛亮等人雖然差了備份，但卻也是以友人相稱。
素來以識人之名聞名荊州。
站在太守府門前，司馬徽微微閉起眼睛，顯得極為悠閒。
今次只是路過，來見見友人罷了。
忽然，太守府中門大開。從裡邊出來一個滿臉英武的男人。這男人滿臉帶笑舉拳彎身道：「劉備見過水鏡先生。」
「見過左將軍。」對於劉備這個人禮賢下士的能力，司馬徽也算是有所耳聞，見此也不意外，同樣彎身行禮，笑著道。
「裡邊說話。」劉備笑著點了點頭，微微彎著腰，單手虛引道。
「請。」司馬徽抱了抱拳，很是坦然的走了進去。
二人不分前後，來到了書房內。分主客坐下後，劉備問道：「不知先生所來何事？」
「老夫之友徐庶在左將軍處任軍師，老夫路過新野，就來看看。」司馬徽道明瞭來意，頓了頓，又有些困頓道：「但是老夫去了徐庶住處後，發現大門緊閉。連個守衛都沒有，於是特來相問。」
劉備的神色立刻一暗，舉拳歎道：「先生來此一步，徐元直已經去北方了。」
「什麼？徐庶去了北方？」司馬徽卻是大吃一驚，聲音不由提高了三分。
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雖然他們這批荊州士人不都是對曹操不滿的，比如說友人中，孟建對曹操特別讚歎。
但是徐庶徐元直，向來是親近漢室的。投奔劉備也是喜好所然。又怎麼會棄了劉備，遠去北方呢。
想不通，司馬徽想不通。
「昨日曹操來信，說是接了徐元直之母，往許都暫住。字字暗藏威脅，徐元直心懷母親，於是去了北方。曹操帳下多謀臣，而我只有徐庶一人能當大任，卻也被其搶奪。實在哀哉。」想起徐庶之才，劉備不由悲從心來，眼眶濕潤道。
「原來如此。」司馬徽聽的一愣，隨即歎了一聲，徐庶有才幹，但是也有弱點。與他們這批人交往的時候，就常說起家中老母，足見其孝心。
曹操擄掠了徐庶母親，可以說是抓住他的死穴啊。
但隨即，司馬徽又想到了一件事，面色不由一變道：「我常聽徐庶說徐母性格剛烈，心懷漢室。若是知道徐庶本在將軍帳下為軍師，卻為她所困，迫不得已投奔曹操，徐母必定尋了短見啊。」
「先生所言當真？」劉備也是面色一變道。
徐庶是孝子，若是徐母真的因此自盡，他知道後豈不是悲痛欲絕？雖然徐庶投奔北方，實際上是與劉備劃清了界限。但是交情仍在。
劉備不由心中一暗。
「曹操此作為令徐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啊。」司馬徽歎息道。
「希望封兒真的能把徐元直給帶回來吧。」劉備聞言不由恍惚道。
「封兒？」司馬徽不明所以，奇怪的問道。
「那是我新近過繼來的兒子，名封。前些日子拜了徐元直為師，早上的時候，徐庶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與他見上一面。現在正快馬追趕徐元直去了，說是要把他勸回來。」劉備解釋道。
司馬徽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本來聽劉備的意思，是有人去勸說徐庶回來的。但是劉封顯然不夠條件。
「若非是與徐庶相知很深，極為瞭解徐母的性格，思慮清楚的人，是極為難以判斷出徐母會自盡這件事情的，也就根本沒有辦法把徐庶勸回來。令公子與徐庶相處短暫，恐怕此去只能是鎩羽而歸了。」司馬徽根本不抱什麼希望，搖著頭道。
劉備聞言沉默了半響，把心中的那點希望也徹底的抹去了。
果然，這件事情不是一個稚子能挽回的。
失落了片刻，劉備猛的想起眼前這人也是荊州隱士，與徐庶為友人的人。當有賢才，去之徐庶，而得司馬徽。
總是能彌補損失的。
劉備抬起頭，希冀的看著司馬徽，雙手舉過頭頂，拜道：「當今天下，漢室傾頹，我雖然心懷漢室，立志挽救。但是奔波半生，卻一事無成。敗退至新野後思慮再三，卻是恍然帳下缺了謀主，所以才不能成事。恰逢徐庶來投奔，幫助我打敗了曹仁。讓我雄心再起，但奈何徐庶卻投了北方，從此帳下再無謀主。」
說著，劉備眼神誠懇的看著司馬徽，相問道：「不知先生可否與我一起，共扶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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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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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45
第十九章 少將軍回來了
儘管知道劉備這個人是真的求賢若渴，但是這麼貿貿然的請他出山當謀臣。司馬徽顯然也是沒想到。
望著劉備真誠的目光，苦笑一聲，司馬徽舉拳道：「多謝將軍抬愛。」一句話說的劉備心下一沉，客氣話說在前邊，就肯定是沒有結果了的。
果然，頓了頓後，司馬徽正色道：「只是老夫已經年老不堪重用，還請將軍另尋高明吧。」
拒絕的斷然，而且毫無破綻。
但是劉備心中豈能甘心，再次對著司馬徽一拜道：「傳聞姜太公年七十才投奔文王，成就偉業。而如今司馬先生也不過六十餘，何來年老之說。還請司馬先生多做考慮。」
司馬徽苦笑，沒想到來尋訪友人，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正想開口說話，就聽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軍士走了進來。
軍士的臉色微微發紅，伴著氣喘。進門後，對著劉備一拜道：「啟稟主公，少將軍與張將軍回來了。」
這軍士面紅氣喘的進來，實在是有些失態。劉備本來有些不悅，但聽見這一句話後，卻是微微一動。
但是隨即，又想起司馬徽說的，按照劉封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勸回徐庶，心下不由一歎。無力的揮了揮手，淡然道：「去跟張將軍說，就說我正與水鏡司馬先生說話，讓他先在偏廳逗留片刻。」
「諾。」
軍士心下一愣，可是劉備交代下來，要留意張飛的消息的。不過軍士看了眼氣度不凡的司馬徽，只得按下心中疑惑，走了出去。
「既然令公子已經返還，那老夫也不多叨擾了，就此告辭吧。」司馬徽卻是乘機請辭道。
「先生且慢。」劉備高聲阻攔道。
書房外不遠處，張飛帶著劉封快步的朝著書房行去。二人後邊跟著剛才進去像劉備稟報的軍士。這軍士一臉苦笑，顯然是攔不住張飛。
張飛很不爽，好不容易大侄子立功了，把徐庶給弄回來了。這個大哥到是好，連見一面都不見了，什麼水鏡先生。聽都沒聽說過。
「等進去後，三叔我說他一說，你也機靈點，乘機討要些獎賞。」張飛往前疾走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對劉封交代幾聲。
劉封苦笑了一聲，沉默不語。
按照他的打算，本來是想緩一緩的，水鏡先生司馬徽那可是大隱士。劉備見司馬徽肯定是待之為上賓。這個時候闖進去實在失禮。
但奈何張飛的心是火急火急的。幾乎片刻也不想等了。
隨著張飛一路疾行，轉眼間就到了書房門外。
張飛一邊跨進大門，一邊大叫著道：「大哥，大哥，我大侄子，你兒子把徐先生給兜回來了。」
聽見張飛的聲音，劉備本是面色一沉，但是聽完了張飛說的內容後。猛的起身，不可思議的看向張飛，猛的道：「二弟此話當真？」
「我什麼時候跟大哥說過假話。偌，大侄子也在，你問問他。」張飛嘿嘿一笑，把劉封從自己身後拉到自己身前，道。
劉備聞言，炙熱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劉封。
「啟稟父親，三叔所言不假，先生已經答應返回，只是現在尚在曹軍軍營之中，暫且無法脫身。所以，父親可能要等些時日才能見到先生。」迎著劉備刺目的眼神，劉封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行禮道。
「好，好啊。」劉備顫抖著手指著劉封，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喜形於色。大叫了兩聲好後，也找不到什麼誇獎劉封的話了。
只得道：「去尋你母親，想要什麼，直接跟她說。」
「諾。」劉封點了點頭道。
本來也沒什麼想要的，這次出去勸回來了徐庶，最大的好處已經讓他給得到了。劉封剛轉身想走的時候。旁邊的司馬徽忽然出聲道：「不知小公子是如何勸回徐庶的？」
「回司馬先生。我聽說先生家中老夫人性格剛烈，心向漢室。料定若是先生前往許都投奔曹操後，老夫人必定自盡。是以向先生陳述了厲害。」劉封轉過身來，對著司馬徽行了禮節後，解釋道。
本來，劉備沒有引薦的意思，劉封也就沒有上前湊乎的打算。
司馬徽雖然有大才，但是個隱士。一輩子也沒見他出仕。這樣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打交道的。
如今時間緊迫，離阿斗出世已然沒有多少時間了。有時間，還不若與劉備帳下的簡雍，孫乾等人說說話，套套近乎。增加無形的影響力呢。
劉備渾身一震，立刻想起了先前司馬徽說的話。
若不是知徐庶很深，思慮清楚，有急智的人，是不會想到這個辦法的。
劉備猛的看向了劉封，這個兒子卻辦到了。出色，實在是太出色了。但是無來由的，劉備心中突兀升起了一股不安。
司馬徽對於劉封的回答有些不置可否，只是仔細的看了一眼劉封，笑問道：「老夫一生所學，尚未傳人，不知小公子可願意拜老夫為師？」
誘惑，這是血淋淋的誘惑。
司馬徽是什麼人？他是龐德公的友人，常與諸葛亮，龐統，孟建，石濤等人見面，談論天下。
若是拜司馬徽為師，那就等於能常常與諸葛亮，龐統等人見面，甚至互為友人。這對於劉封來說是個不小的誘惑。
但是心中的理智又告訴劉封這是不行的。
他的根基其實不在於諸葛亮，龐統等人，而在於徐庶。乘著這兩年阿斗還沒有出世，他以徐庶為根基，向整個蜀漢輻射影響力。
這才是正道。若是去司馬徽那裡求學，就等於是捨棄了劉備這邊，當阿斗出世後，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到時候別說是得到蜀漢，就怕性命也堪憂。
幾乎片刻的時間，劉封就剷除了心中的誘惑，貪念。冷靜的看著司馬徽，微微搖著頭道：「古人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既拜徐先生為師，既此生只認徐先生為師，豈可旁從他人。」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正氣凌然。
但司馬徽是何等人物，劉封眼中一閃而逝的狂熱，以及後邊的無比冷靜。都落在他眼中。
稍微思量一下，就能想到劉封心中的想法，從而為劉封的野心感到震驚。
人立世在於根本。劉封身為繼子，與劉備毫無血緣關係。地位也就不會很穩固，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困難。
唯有死死的抓住徐庶，這支目前劉備帳下頂樑柱。才能保住地位。
「此子不凡。」司馬徽看了眼劉備，笑著留下了這句話後，飄然離去。
但是司馬徽不知道，正是因為他這句話。劉備心中的不安正急速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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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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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48
第二十章 藉機出門
「大哥，這老先生不是在說白話嗎。大侄子的不凡，我們都看在眼裡啊。」張飛卻是嘟囔了一聲道。
劉封站在旁邊微微低著頭看向地面，神色恭順。
但是落在劉備的眼中，卻是城府極深。雖然劉備心中對自己說，這是繼子，是他百年之後，繼承他一切的人。要真當兒子看待。
但是這不能消除劉備心中的不安，二人畢竟毫無血緣關係。相處又是極為短暫。
勉強笑了笑，劉備對著劉封溫和道：「去吧，去看看你母親。」
「諾。」劉封因為低著頭，並沒有看到劉備變幻的神色。不過就算是看到了，劉封恐怕也不會有太大的意外，因為這是必然的情勢。父子尚且仇殺，何況繼子。
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書房，劉封長呼了一口氣，徐庶之事暫且告一段落了。這個老師，先生已經是鐵打的了，誰也別想從他手中奪走。
接下來就是繼續擴大影響力了。
下一個目標，劉封早已經想好了的。抬頭看向遠方，劉封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宅院，投向了整個新野。
乘著這次機會，向甘氏央求，出去透透氣吧。
心中對於想要尋覓的那人帶著無比的期待，劉封轉身去了甘氏所在是後院。
這個時代興的是三妻四妾，劉備貴為左將軍，當今皇叔。自然也是姬妾成群，不過擁有地位的就兩個人。
一個是劉備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劉封的母親，甘氏。另一個就是劉備在徐州時候所納，糜竺的妹妹，糜氏。
雖然後院內，有著十餘個女子。但是無人敢撼動這二人的地位。
此時後院內，甘氏正與糜竺坐在一起，做著女工。
甘氏還是老樣子，穿著一身白色的外袍，神色端莊。
相比之下，糜氏就要艷麗許多了，一身恰好襯托出姣好身材的粉色外袍，配上一張精緻的面容。讓糜氏看起來比甘氏更加有活力，更加誘人。
二人都是性格寧靜，寬厚的人。因此深處在內宅也不覺得寂寞，反而每天管理管理宅院，做做女工，都覺得很充實。
尤其是現在甘氏有了劉封這個兒子。每天都要見上一面，說說話。甘氏覺得無比的充實。
「啊呀。」忽然，甘氏微微的發出了一聲低呼。旁邊的糜氏心中驚訝，轉頭看去。卻發現甘氏把白皙的手指含在嘴中，緩緩的吸食著。
應該是針尖刺到手了。
「姐姐走神了。」糜氏輕輕的說道。
「不知封兒回來了沒有。」甘氏吸食了片刻後，放下了手指，答非所問道。神色中含著一絲擔憂。
看著神色雖然含著擔憂，但更多的是揮發著一種母性光輝的甘氏，糜氏心中很是羨慕。兒子啊，兒子。
別說是兒子，她恐怕連女兒都生不出來。
想著，糜氏心下歎了口氣，因為自身的原因，她基本上是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
不過，糜氏與甘氏感情深厚。她不願意讓姐姐看出自己心中的苦楚，笑了笑道：「封兒只是去北方追回徐軍師，斷然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姐姐不必擔心。」
甘氏回頭對糜氏笑了笑，點了點頭。但是眼中的擔憂卻是更多了。
兒子真成命根子了。糜氏見此，心中微微泛酸的嘟囔了一句。
正在此刻，從院子外邊走進了一個侍女。進了院子後，侍女一步不停，朝著甘氏走來。到達甘氏面前後，侍女俯身拜道：「啟稟夫人，少將軍在門外求見。」
甘氏整個人就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眼中的擔憂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喜悅。捏緊了拳頭，剛想起身。但想到劉封守禮，怕出去迎接，引起劉封的疏離，不禁又猶豫了起來。
糜氏已經拿這個姐姐沒辦法了，含著無奈，轉過頭吩咐那侍女道：「請少將軍進來吧。」
「是。」侍女應了一聲，轉身原路返了出去。
「那封兒也真是的，姐姐這麼親近他，他卻端著兒子的架勢，只敬著姐姐。」侍女走後，糜氏埋怨了一句道。
姐妹倆個感情好，甘氏有什麼苦楚都沒瞞著糜氏。自然是知道劉封對待甘氏，雖然帶著敬，但卻沒有母子間的親近。
「畢竟是相處日短，要慢慢來。」這會兒，甘氏卻開口為劉封辯解了起來。
糜氏更是苦笑。
說話的時候，侍女已經帶著劉封走了進來。
「見過母親，糜夫人。」見到二人後，劉封行禮道。
千萬不要以為是劉備的婦人，劉封就要叫母親。劉封算是養在甘氏膝下的，只稱甘氏為母親足矣，糜氏只以夫人稱呼之。
「起來說話。」甘氏趕緊伸出手，讓劉封起來。
劉封依言站直了身體，但卻還是微微低著頭。
但這無礙於甘氏的喜愛，端詳了片刻後，甘氏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沒有受什麼委屈。
「此行可還順利？」甘氏問道。
「已經把先生給勸說回來了。」劉封輕聲回答道。劉封並不奇怪甘氏會知道這件事情，按照甘氏的作風，幾乎每日都要見他一面。發現劉封不在宅院後，肯定是會去問劉備的。
「抬起頭說話，你母親又不是外人。何必這般疏離。」劉封自覺地很分寸的態度，卻惹來了糜氏的不滿。訓斥道。
劉封愕然的抬起頭看向滿目怒火的看著自己的糜氏，他見過糜氏幾次。但還從未發現糜氏這樣發怒過。
「妹妹。」甘氏嗔怪了一聲，但是轉過頭來，臉上卻也是有些哀怨。雖然心疼糜氏訓斥劉封，但說的也是事實。
劉封真的很疏離她。
見到甘氏這幅表情，劉封只覺得頭皮發麻，比應付徐庶還要吃力。對於甘氏，真的是親近不起來啊。
心下歎了一口氣，劉封壓仰住落荒而逃的念頭。舉拳道：「母親，這些天先生還不會回來，兒子沒有功課，呆在府中實在是發悶。想明日出府在新野內走動走動，還請母親應允。」
看著劉封絲毫沒有親近的意思，甘氏只覺得口中發苦。
勉強笑了笑，點頭道：「總是悶在府內也不是辦法，出去走走也好。」
心中得償所願，又無顏面對甘氏。劉封點了點頭，道：「那兒子走了。」
「去吧。」甘氏心中捨不得，但嘴上還是應允道。
劉封再拜了拜，轉身走了出去。
「真是恭敬。」糜氏看著劉封的背影，埋怨道。
「哎。」甘氏歎了口氣道，「希望相處久些後，這孩子能打心裡願意親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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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55
第二十一章 尋訪
太守府，一處偏房內。劉封正在慢慢的查著籍貫。旁邊站著一個比較老的小吏。
劉備官職很高，左將軍，豫州牧。但是實際管轄的地方不過新野一縣。劉備自己當然不會親自去管理政務。
一些瑣碎事務，都由旁邊這個小吏掌管。
劉封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在新野四處轉悠，打聽鄧艾的下落。只要在這記錄戶籍的房中查閱一番後，定能尋覓到鄧艾的下落。
鄧艾，出身新野大族。
有了籍貫可以查閱，劉封只要知道這條就夠了。
在小吏的幫助下，劉封查閱了新野全部姓鄧的人家，只發現了一個大族。就是新野以西五十里的鄧家村。
那裡大部分人都姓鄧，都是一個族群。很龐大。
鄧艾具體是哪個人，劉封現在還不知道，只有慢慢查了。
放下了竹簡，劉封告別了這個小吏。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中。
在房內，劉封讓環兒為自己穿上便服，穿上鞋子，掛上佩劍。
站在銅鏡前，環兒看著銅鏡內劉封的身影，眉眼彎彎道：「少將軍穿成這樣，估計連夫人看了都會楞上一愣。」
銅鏡內是一個與往常的劉封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
往常的劉封常常穿著正服，神態沉穩，舉止有禮。事事都不會越池一步。但是這會兒的劉封，卻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聽著環兒的讚歎，劉封看著銅鏡內的身影，也不由有些納罕。
可能是真的思慮太重，對自己的性情壓仰的太多了。這次難得出去透透氣，不用面對劉備，不用面對甘氏，徐庶等人，不用事事先想後做，壓仰的性情不由有些反彈。
有機會就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邊的空氣吧。劉封心中想著，同時一股不可壓制的想打在劉封的心中升起。
只有在沒有劉備的日子裡，自己才不用壓仰性情吧。
這個可怕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劉封給壓下去了，他現在做的是要保住劉備的大腿，與劉備作對絕對沒好下場。
收起了心中忽然升起的邪念，劉封對著環兒笑了笑道：「通知護衛，準備出行吧。」
「是。」環兒點了點頭，端莊的禮了禮，走了出去。
太守府正門外邊，劉封跪坐在一輛平常的馬車上。旁邊有十一個護衛隨行。外加一個車伕。
這些護衛一個個彪壯異常，穿戴皮甲，神色漠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軍中驍銳。
這些都是甘氏安排的，畢竟現在天下不太平，劉封又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在新野遊玩，總是要有所準備的。
這些士卒都是很冷漠的，只尊上令，不管其他。
跪坐好後，劉封淡淡的開口道：「往西五十里，鄧家村。」
「諾。」車伕應諾了一聲，緩緩的調動了馬車，向西行去。十一名護衛一言不發的跟隨著。
儘管馬車的速度不比戰馬，但是五十里的路還是轉瞬既至。
大道上，劉封乘坐著馬車緩緩往西，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座龐大的村落，道路兩旁都是肥沃的良田。
正值農忙，田地上到處都是忙著農活的漢子，婦人。還有很多一些半大不小的孩童，也幫著大人幹活。
這些百姓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愁苦，滿臉的幹勁，偶爾能聽見幾聲嬉笑聲。
好一副田園景象。
劉封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由讚歎了一聲。
劉封不知道現在天下是如何一副景況，但卻也是知道戰亂帶來的動盪，使得大部分的民眾都朝不保夕。而劉備治下的新野，雖然也不富裕，但是比大漢朝的大部分地方都要好。
也不怪赤壁之戰時，劉備狼狽南下。卻有數十萬百姓跟隨。
離村子越來越近，劉封也緩緩的收回了目光，心中斟酌了片刻。抬頭看向了村子門口。
村口附近，剛好有一個老翁拿著鋤頭，正打算出去。
劉封眼前一亮，走下了馬車，朝著老翁抱了抱拳，高聲道：「老者留步。」
這老翁耳聰目明，聽見有人叫他，立刻轉頭看向劉封。見劉封雖然便服出行，但身上的衣服掩飾不住的光鮮，四周的護衛也一個個彪壯。
老者眼中閃過幾分敬畏，抱拳道：「不知這位公子呼住小老兒，有何見教？」
「不敢見教。」劉封稱了一聲不敢。隨即，笑著道：「我只是想向老者打聽一個人。」
顯然劉封的態度贏得了老者的好感，眼神中少了分敬畏，多了分親近。
「公子請說。」老者也笑著道。
「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童，姓鄧。」劉封眼中閃過一分火熱，開口相問道。
老者卻是哈哈一笑，指著身後的村子道：「如公子所說的孩童，這裡邊不下數十人。」
劉封眼中閃過一分尷尬，卻是說漏了一項。立刻補充道，「這孩童有些口吃。」
按照劉封向來，打聽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無疑是大海撈針。但是加上一個口吃，應該就能鎖定鄧艾的下落了。
但沒想到，面前的老者卻是神色微變，眼中閃過幾分警惕，聲音也冷了幾分。「不知公子尋那孩童有何事？」
這前後的差別太大，讓劉封心下一愣，但隨即卻是明白了過來。這老者肯定是知道鄧艾的下落，至於為聽到劉封打聽鄧艾後，態度大變。劉封就不知道了。
劉封心下的火熱稍微被撲滅了一下，心中想了想，舉拳笑著道：「前些日我路過此地，落下了一塊玉珮，一個有些口吃的孩童，幫我撿了回來。本想感謝一番，但奈何那日有些急事，匆匆的走了。今日卻是特地前來向那孩童的父母拜謝的。」
老者卻是不信，但是看著劉封雖然四周環視著十餘個護衛，但並沒有仗勢欺人的意思，反而態度親切，舉止有禮。
神色有很是坦然。老者打量了片刻，卻是信了七分。不由笑著道：「那孩子雖然口吃，但是心性卻很好。」
說著，老者伸出手，指著村子道：「前方一百步處，有一戶較大的宅院，朱門斑駁，就是公子說的那少年的家了。」
總算是找到了。劉封安奈下心下的火熱，彎著腰對著老者行禮道：「多謝老者指點。」
「公子客氣了。」老者笑著道了一聲，拿著鋤頭走了。
劉封駐足了片刻，對著身後的護衛什長道：「走吧。」
馬車再次出發，緩緩的朝著村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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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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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57
第二十二章 見鄧艾
鄧家村很龐大，有一百三十戶人家，七百三十六口人。
但這只是劉封腦中的記憶，當劉封看著眼前龐大的村落後，才知道七百三十六口人是什麼概念。
一個族群能繁衍成這麼龐大，起碼得幾百年。
不僅是劉封在打量著這座村落，村落中的人也打量著劉封。
這麼龐大的族群，當然也會有貧富差距。富貴者是附近的豪強，貧窮的，只是小老百姓。但是村民們覺得就算是族長那一支也沒有眼前這人威風。
不是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是隨從的人數。而是一種氣質。
跪坐在馬車上的劉封，儀態，姿勢。都無可挑剔。就算是這些百姓不懂禮儀，但是是否好壞，是否優雅還是看得出來的。
「這是咱們新野哪家的世家公子出行？」一個三十餘的婦人，手中懷抱著幼子，低聲問旁邊的人道。
「我們新野恐怕養不出這樣氣質的公子，應該是從襄陽，或是江陵來的吧。」旁邊遲疑了一下，道。
「不知來我們鄧家村是幹什麼的。」另一個人輕聲道。
像這樣的議論有很多，有的人小聲細語。有的人則是掩不住大嗓門。
劉封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尷尬，被人像是觀看稀世寶物一般的矚目，也不是一件好事。
低聲咳嗽了一下，劉封下令道：「加快速度。」
「諾。」走在前方的護衛什長，應了一聲後，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劉封的命令。隊伍本來緩慢的速度，立刻增加了三四倍。
很快，那老者說的一處較大的宅院出現在了劉封的視線內。
本朱紅色的大門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斑斑點點。就像老者說的，朱門斑駁。
這戶人家的家境並不好，應該是家道中落。與劉封腦中關於鄧艾的出身，極為符合。
劉封站起了身體，緩緩的走下了馬車，在門前駐足了片刻，才上前叩門。
很快，門打開了一個縫隙，隨即一個貌美的婦人走了出來。
這婦人渾身素白，神色中透著一絲悲哀。顯然是在孝中。劉封想起腦中關於鄧艾的另一條記載。
幼年喪父。
這婦人先是看了一眼劉封，隨即又看了眼劉封身後的十一個護衛，眼中閃過幾分警惕。開口問道：「不知公子有何事？」
如果真是鄧艾家，那麼這婦人應該在不久前沒了丈夫。他上門叨擾，實在是很唐突。
但劉封還是厚起臉皮，抱拳道：「我出門遊玩，路過此地，忽然感覺有些口渴，不知夫人能否讓我進去喝口水。」
雖然是厚起臉皮，但是劉封盡量做到眼不斜視，神色坦然。
這副模樣落在這婦人眼中，卻是讓婦人眼中的警惕少了幾分。又加上劉封的年紀不大，臉上還殘存著幾分稚氣。
這裡又是鄧家村，四周七百餘人。婦人心中斟酌了一下，點頭道：「公子要是不嫌棄寒舍簡陋，就請進來吧。」說著，婦人讓開了身子，挪出一個道來，讓劉封進去。
「多謝。」劉封彎腰向著這婦人行了一禮，隨即轉過頭對著身後的什長道：「你進來，其餘人在外等候。」
說著，劉封走了進去。
「諾。」護衛們整齊的應了一聲，其中什長跟著劉封走了進去。
美貌婦人見此，更是放下了心。迎著劉封走進了院子。
這宅院就像是外邊看的一樣，雖然面積較大，但卻很是破敗。從這婦人親自來開門就看得出來，這宅院內，應該沒有僕人。
婦人迎著劉封進入了正廳，婦人請了劉封坐下，隨即向劉封行了一禮，輕聲道：「還請公子稍等，容我去倒水。」
「麻煩夫人了。」劉封還了一禮。
婦人再次對著劉封彎腰欠了欠身子，這才走了出去。
望著婦人離去的背影，劉封心下期待之色更濃，從剛才開始這婦人的禮節就很齊全，沒有一點小家子氣。
難怪能養出鄧艾這樣的人物。
只是如何才能與鄧艾見面。必須要計較計較。劉封雖然端坐著身體，目不斜視，但是心中卻已經開始了計較。
那護衛什長自從進入正廳後，就始終站在劉封的身後，不言不語。像根柱子。
片刻後，婦人提著茶水走了進來。看著跪坐姿態極為嚴謹，加上身後護衛氣勢森嚴。心中想到的卻不是簡單的世家公子。
「這該是哪個權貴家的公子吧。」婦人心中想著。
靠近劉封後，婦人彎著腰把茶水放在了劉封身前的案上，隨即起身道：「公子慢用，小婦人告退了。」
這時代男女防備雖然不是很重，但是一個婦人也不該與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獨處。
本來當劉封吃完茶，然後再與婦人告別。這一場「偶然」的邂逅就是到此為止了。
但是劉封卻是懷有目的來的，哪會讓婦人如此輕易的避退了。
「夫人且慢。」劉封叫住了婦人。婦人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劉封。
「我不常出門，不知此地有什麼景色優美的地方，還請夫人相告。」劉封說的話，很像他現在的身份，一個出門遊玩的世家公子。
真是一位無憂無慮的公子。婦人心中道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道：「此地並無什麼奇特之處，要觀景，當去襄陽。長江奔流，最是美。」
雖然婦人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語氣頗為感歎。讓劉封心下一喜，有門。
面上露出了一絲奇特，劉封故作驚訝道：「喔，夫人去過長江？」
「家夫在世的時候去過。」婦人點了點頭道。
這話兒居然說道了這裡，劉封心下也沒想到。婦人渾身素白，他當然知道是她是失去了丈夫。
說到這裡，話就進了死胡同了。
劉封只得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結束了這短暫的談話。
不過幸好，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娘……娘親。」隨著這聲稚嫩的聲音，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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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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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7 23:58
第二十三章 謂之美玉
聲音有些含混不清，口吃明顯。
這該就是鄧艾了。劉封心下一喜，抬頭看向門外。
他的身份遲早會變得很尷尬，能做的就是多多的與劉備身邊的臣子親近，還有就是選一些精英培植。好為他將來爭奪蜀漢政權增添助力。
其實這兩個辦法說起來是一樣的。都是增加影響力，輻射整個國家。
鄧艾無疑是美玉，而且史上記載，鄧艾就出身在新野。
今日，得見將來的名將，實在是喜事。
在劉封的目光下，鄧艾走了進來。
老實說，鄧艾長的並不是特別好看，皮膚有些黝黑，身材很是瘦小，似乎有些營養不良，臉型勉強配得上好看這兩個字。
而且眼神也有些木訥。
總體來說，真的是其貌不揚，奇才不顯。
但藏在這等相貌，這等似乎很遲鈍眼神下的，卻是一塊美玉。尚未雕琢的美玉。最讓人奇特還是，這塊美玉還不用別人雕琢。
只要經過時間的淬煉，就會慢慢圓滑，完美。
歷史上的鄧艾，完全是自學成才的。
而這次來，劉封也沒有把鄧艾帶走的意思，美玉能自行成才，若是多加干涉，沒準就變成了劣玉。
這其中的風險，劉封並不想承擔。
他這次來，首先是要認識鄧艾，最好是建立些交情，等到了赤壁之戰時，可以名正言順的掠鄧艾往南方。
交情是最重要的。鄧艾現在年紀還小，又可以自行成才。這段時間放任自流就行了。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在劉封眼中其貌不揚的孩童，但卻是婦人眼中最珍貴的寶物。看著鄧艾有些營養不良的面色，婦人眼中閃過幾分心疼道。
「沒……..沒有。」鄧艾的口吃顯然很嚴重，吃力的搖著頭回答道。眼神卻是看向婦人。
有道是母子連心，婦人卻從鄧艾的眼神中看出來，兒子完全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她，心中擔心才走出來的。
婦人只覺得心中更疼，上前一步把鄧艾摟在懷中。母子二人就在劉封的眼前，膩了一會兒。半響後，婦人才意識到旁邊還有外人在場。
連忙鬆開鄧艾，面色有些發紅。轉頭對著劉封輕聲道：「這孩子從小有些體弱，小婦人心中很是憐愛他。讓公子見笑了。」
這是大好時機。劉封早已經計算好了與鄧艾見面的時候，該怎麼說，怎麼做。現在機會來了。
劉封沒有回話，而是神色一瞬不瞬的看著鄧艾，眼中露出了奇異的光芒。
片刻到還沒什麼，但是劉封用這樣的目光看向鄧艾，卻是許久。看得婦人心下喘喘了起來。
當婦人忍不住想要開口提問的時候，劉封卻是收起了目光。笑著看著婦人道：「不知夫人可不可以先讓此子出去，我有話想要對夫人說。」
婦人心下更是喘喘，想要發問。但是聽劉封的口氣，劉封要對她說的肯定事關鄧艾。婦人已經沒了丈夫，兒子就是她的一切。
事關兒子，她心下沒有任何猶豫，就抱起了鄧艾走了出去。
鄧艾很乖巧的靠在婦人的懷中，眼中還是有些木訥，但是劉封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鄧艾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
果然是心中藏慧。劉封心中讚歎了一聲。
抱著鄧艾出了門後，婦人很快的又回來了。進門後，婦人卻是做跪坐在了劉封的面前，微微彎腰行禮道：「公子可是通醫術？小婦人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麼重病？」
神色極為擔憂的看著鄧艾。與剛才進退得體，相當大氣的形象相差許多。
婦人家中並不富裕，鄧艾又是從小體弱。在婦人心中始終有個隱憂，鄧艾是不是先天得了什麼重症。
看著婦人的這幅神態，劉封心下失笑，他盯著鄧艾看，只是為了給接下來要說的話，打個基礎。沒想到這婦人卻是誤會了。
不過劉封心中，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甘氏。莫非有孩子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不過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逝。
面上，劉封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夫人誤會了，我不通醫術。而且我觀這孩子之所以體弱，是因為膳食方面，有些不足。」
意思就是營養不良了。
聽得劉封的解釋，婦人心下既是鬆了一口氣，又不由心疼。劉封說的對，她們家貧困，又沒有男人。每天給鄧艾吃的，都是素食，很少見肉。
笑了笑後，劉封緩緩收斂了神色，很鄭重的對婦人道：「我雖然不通醫術，但卻懂得幾分相術。我觀此面向奇特，乃是美玉。將來定是極為不凡。」
說實在的，婦人不怎麼相信相術這種東西。鄧艾還小，將來是成為良才，還是庸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是個母親都會喜歡聽人誇獎自己兒子的。不管真假，婦人都覺得劉封的話聽著很舒心。
不由笑了笑道：「謝公子吉言。」
劉封當然看出來這婦人並不相信他說的話，說實在的關於相術，他自己也是不信的。不過沒關係，這只是一座橋樑罷了。
「夫人夫家姓鄧是吧？」劉封笑著問道。
「家夫確是鄧姓。」婦人回答道。
「這孩子可有名字？」劉封繼續問道。
「尚未取名，只有小名，叫小兒。」鄧氏繼續回答道。
「可識字？」劉封繼續發問道。
「家夫在世的時候，教導過，大體都認得。」鄧氏的回答，讓劉封心中更加滿意。
果然是早慧，年不過五六歲，但卻認識了大部分的字，就這方面就可以稱呼一聲神童了。
劉封雖然滿意，但是鄧氏心下卻是越來越疑惑。因為劉封越來越像是一個裝模作樣的人了，再加上劉封剛才自稱會幾分相術。
讓鄧氏越來越覺得劉封是個騙子。
鄧氏眼中越來越深的警惕，劉封都看在眼裡。
劉封當然有辦法讓鄧氏不懷疑自己是個騙子。一個身份就足夠了。
「夫人不必疑惑，我乃是左將軍劉備之子，名封。師從徐庶，而家師與水鏡先生司馬徽私交深厚。所以學得了幾分司馬先生的本事。」劉封抬出了劉備的身份，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說著，劉封回頭對著護衛什長道：「去我車上，拿左傳過來。」
「諾。」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的站在劉封身後的護衛什長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護衛什長，劉封回過頭看著鄧氏道：「我所言絕對非虛言，令子將來絕對不凡。」
語氣極為肯定，神態極為自信。再加上劉封剛才的話，提到了司馬徽這個人。使得鄧氏信了幾分。
司馬徽，名傳荊州，有識人之明。劉封又自稱是劉備的兒子。鄧氏也相信，在這新野境內，還沒有人敢拿劉備的名號來騙人。
「還請公子栽培。」鄧氏心下立刻有了決定，朝著劉封一拜，懇求道。
「成矣。」劉封心下極為歡喜。這座橋樑已經架好了，也就是說，劉封幾乎已經拿下了鄧艾。這個名將的作用，沒有人比劉封更加的清楚。
若是此人為帥，姜維為將。誰能抵擋蜀國大軍。他怎麼能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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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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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01
第二十四章 小子奸猾的很
不過，現在也不是單單歡喜的時候。橋樑是構架起來了，但還得施下一份恩惠。才能讓鄧艾將來為自己所用。
聽著鄧氏的話，劉封點了點頭，笑著道：「美玉是需要雕琢才能成器。」頓了頓後，劉封卻是在鄧氏期待的目光下，話鋒一轉，笑著道：「不過令子卻是早慧之相，如能刻苦，可自行成才。」
剛好，這個時候出去拿左傳的護衛什長走了進來，來到劉封身邊後，遞過一卷竹簡。
劉封從護衛什長手中接過竹簡，輕輕的遞到了鄧氏的身前道：「這卷書，乃是左傳的第一卷，而且裡邊有詳細的註解，可暫且供令子苦讀。等我回去，再命人送來全冊的左傳。」
「多謝公子。」鄧氏眼中露出感激，很神聖的接過這卷左傳。她們家是有些藏書，但都是些普通的書，根本沒有左傳。更別說是經過人註解的左傳了。
這一卷書，就是她兒子成才的起點。
現在的鄧氏，對於劉封的話，幾乎是深信不疑了。
「記得要刻苦教導，不要多做誇讚。」劉封想著歷史上的鄧艾，就是在譏諷，詆毀的情況下，自學成才的。不由又叮囑了一句道。
「小婦人謹記。」鄧氏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恩情已經施下了，就等著開花結果的那一天了。劉封心下歡喜，但也勉強的忍住了，姿態很是嚴謹的，喝下了鄧氏剛才送上來的茶水。
「茶已經喝了，我也當告辭了。」放下了茶杯，劉封笑著起身道。
「還請公子慢走，容小婦人招待一二。」鄧氏心中對劉封的感激無以復加，想要招待一下劉封，以表感謝。
說著，鄧氏匆忙起身，打算出去買一些菜色回來。
那摸樣，到是讓劉封暗道了一聲慚愧，雖然說經過這番插手，他對鄧艾確實是有一些助其成長的扶持。但是目的，卻是並不單純。
把好好的一個魏國大將，變成了蜀國大將。也不知道對鄧艾到底是好，還是壞。
出於無心的幫助，那劉封會心安理得的留下來，吃鄧氏做的膳食。但是這次劉封覺得還是算了，總是覺得有些理虧。
當鄧艾，正的揚名天下的時候，再吃夫人的這一頓膳食吧。劉封心中歉然了一聲。
面上搖著頭道：「不勞煩夫人了。」說著，劉封歉然道：「出來久了，怕家中母親掛念。」
別的什麼理由，鄧氏都能懇切勸說一番，但是這個理由，對於鄧氏來說，卻是無懈可擊。她自己就有一個令人擔心的兒子。
「那小婦人送送公子。」鄧氏眼中閃過幾分愧疚，輕聲道。
劉封點了點頭，接受了鄧氏的好心。抬起腳，向著門外走去。鄧氏起身相送。到了門口後，一直目送著劉封登上馬車。
劉封跪坐好後，看了眼鄧氏，笑著點了點頭。
當馬車掉轉過頭，準備返回新野的時候，劉封心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高聲道：「若是夫人不介意，我就越俎代庖，為令子取個名吧。」
「公子且說。」鄧氏當然沒有意見，反而眼中含著一些期待道。
「艾。」劉封留下這個字後，大笑一聲命護衛什長啟程返回新野。
跪坐在馬車上，緩緩的從鄧家村走出後，劉封心中微帶笑意的想著，卻是忘記了，鄧艾這個傢伙不僅早慧，而且還很有主見。名，表字都是自己取的。
要是他長大了，取了個別的什麼名字，可就是有些頭疼了。
「艾，艾，鄧艾。」劉封走後，鄧氏微微垂著頭，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很滿足。她丈夫死了，兒子因此沒有人給取名。現在有劉封代勞，她覺得無比幸運。
「娘…….娘親。」不知何時，鄧艾小小的身影已經站在了鄧氏的身邊。抬著頭，吃力的說著。
「怎麼出來了，小心著涼了。」鄧氏心下一驚，轉過頭來看著兒子，埋怨道。
「這……這人……心….心中有奸。」鄧艾搖著頭，繼續吃力的說道。
「小孩子懂什麼，這位公子是好人。你將來如果能成才，一定要報答他。」鄧氏想著劉封的種種恩惠，心下不禁有些生氣，道。
「茶…..茶….茶水…….是…..是…是最…..最後…….喝的。呼呼….。」見鄧氏不信自己，鄧艾有些發急，口吃越發嚴重了。
吃力的說完後，不禁氣喘如牛。
聽的鄧氏心下一驚，不由回想起了與劉封見面的種種。劉封進門的時候，托詞說口渴。但是卻說了許多話，給了些許恩惠，才最後喝下茶水。
鄧艾評價一句，這人心中有奸。實在是無可厚非。
但是，鄧艾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呢。想了想後，鄧氏道：「我抱你出去後，你自己又偷偷的溜了回來？」
迎著鄧氏的目光，鄧艾點了點頭。本木訥的眼神中，帶了一分憂色。
鄧氏聽的心下卻是欣慰無比，鄧艾沒有看到她與劉封見面時候的事情。但卻通過自己的觀察，看到案上的茶水，就知道劉封是以口渴為托詞叩門的。而看到劉封最後才喝下茶水，認為劉封心中有奸。
這已經不是聰慧了，而是一種神智。
鄧氏不知道劉封為什麼以口渴為托詞進來的，但是卻能感覺到劉封並沒有惡意，而是真心的想要培養鄧艾。只要能培養她的兒子成為美玉，良才。劉封就是她們母子的恩人。
鄧氏心中想著，笑著撫了撫鄧艾的額頭，遞給了手中的左傳。道：「那位公子說，你將來會很不凡。娘親現在已經信了十成。這卷左傳就是那位公子送的，你要用心苦讀。知道嗎？」
鄧艾遲疑的接過了左傳，點了點頭。
「如果你將來真的能成才，那位公子就是培養你的恩人。」鄧氏再次叮囑道。
劉封當然不知道，他本來幾乎完美的見面，施加恩惠，卻因為小小的破綻，被一個孩童給揭穿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劉封恐怕也只會更加欣喜。
以鄧艾長大後的能力，幼年時候，早慧，奇特，都不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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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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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02
第二十五章 隱患
目的已經達成，劉封的心情就多了幾分愉快。
回到太守府後，劉封先是去拜見了一下甘氏。隨即，又吩咐了那個護衛什長，命他把一整冊的左傳都帶給鄧艾。
外加一些肉食。
劉封可不想，鄧艾成才了。但是身體羸弱，導致早死。雖然說，鄧艾在歷史上是個活到七十多歲還沒死的將軍。但劉封卻也怕發生鄧艾早死這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給他加點營養還是有必要的，只是金銀之類的。劉封並沒有考慮。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錢財最能迷失人心。
鄧艾首先需要的是吃苦，而不是享受。
往後的日子裡，劉封每隔幾日就會派人去鄧家村，給鄧艾母子送去肉食。各種各樣的肉食，山珍野味都有。
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麼。劉封雖然地位尊崇，但是做什麼事情，也沒多少人關注。但這件事情，卻引起了甘氏的注意。
打發了人，找來那日與劉封一起出去的護衛什長問了幾句後，甘氏就更加憂慮了。自己又拿不定注意該怎麼辦。她就找來了糜氏一起商議。
後院內，甘氏與糜氏一起跪坐著。
甘氏神色堪憂的說出了自己的憂慮，糜氏越聽越是心驚。聽完後，低聲對著甘氏道：「姐姐是說封兒看上了一個居寡在家的美貌婦人，偷偷養在外邊？」
「有極大的可能。」頓了頓，甘氏面色擔憂的點了點頭，道：「妹妹，姐姐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這件事不能讓夫君知道，若是夫君知道封兒年紀輕輕就在外邊養著一個婦人，肯定會極為失望。」糜氏想了想，低聲道。
「姐姐我也是這麼想的。」甘氏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劉備本人過繼劉封做兒子，為的就是為百年後著想，若是對劉封失望，必定會棄而不顧。
畢竟不是親子，劉備對劉封忍耐限度肯定是有限的。
「瞞著也不是辦法，時日已久，總是會傳出風聲的。」糜氏想了想，又覺得瞞著不牢靠，又思量了片刻後，低聲道：「姐姐不是安排了環兒在封兒房中伺候嗎？論美色，環兒總比一個寡婦強。」
糜氏的話，甘氏聽明白了。
迷戀一個寡婦和與身邊的侍女發生關係。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事情。前者，一定會惹來劉備的怒火。後者，劉備根本不會說什麼。
想了想後，甘氏找來了一個侍女，吩咐道：「叫環兒過來。」
內宅中，兩個婦人一片憂慮。但是前院內，卻是一片歡騰。
大廳中，劉備坐在主位，左右手，一邊是文，一邊是武。幾乎劉備的所有重要將軍，文臣都出席了。
劉封也得以位列其中。
今日的主角不是劉備，也不是劉封，而是徐庶。
劉封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徐庶早上的時候回來了。使了金蟬脫殼之計，直接就從曹軍的護送中，折返了回來。
與劉備見面後，劉備立刻召見了群臣，為徐庶接風。
「今日宴會，單為一人，為徐元直乾一杯。」劉備幾乎喜形於色，大笑著舉著酒杯，道。
「哈哈哈，理當如此。」張飛大笑著，第一個響應道。
隨即，群臣響應。紛紛舉起了酒杯，劉封也順著大流，舉起了酒杯。但是他卻私下裡看向了徐庶，卻發現徐庶的面上並無喜色，反而眼中透著一絲愧疚。
愧疚？劉封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過來。徐庶投奔北方，等於是棄劉備於不顧，是有失忠義的事情。雖然是為了母親，情有可原。
劉備等人也可以原諒，但是徐庶本身卻是個品德很高的人。他會自責，會覺得愧疚。
端著酒，劉封輕聲的對徐庶道：「先生，今日大喜。」
徐庶這才恍然驚覺，抬起頭發現眾人都在看向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也舉起酒杯道：「多謝諸位抬愛。」
這一幕，眾人中只有少數幾人發現了異樣。劉備神色閃爍了一下，對於劉封察言觀色的本事，暗自心驚。
心中雖然心驚，但是劉備面上卻絲毫沒有展露出來，反而大笑著道:「干。」
隨著劉備這一聲，「干。」眾人豪飲。
徐庶也是如此，喝酒的同時，徐庶在心中對自己道：「從今以後，當竭盡全力。」
劉封剛才的猜測並沒有錯，徐庶是在自責。他在自責，自己放棄劉備離去。看到劉備這麼寬容的容忍了自己的叛離，面帶笑意的歡迎自己回來，他心中就越發的自責。
宴會後，眾人大醉，醉的最深的恐怕就是主角徐庶了。是劉備吩咐了人抬著回去的。
劉封作為這次勸說徐庶回來的功臣，也在眾人起哄之下，喝下了不少的酒。散宴後，覺得腳步輕浮，頭暈目眩。
不過好歹還能走路，並沒有讓護衛扶著。打算自己走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出了房門沒幾步，劉封卻聽身後有人叫道：「封兒留步。」
在這地方能叫劉封封兒的人不少，只有寥寥數人。這聲音不是張飛，不是劉備，更不是甘氏。
那就還剩下一個，關羽。
劉封只覺得腦中的暈眩感，立刻消散了幾分。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關羽？因為有些原因，劉封對於關羽並不怎麼喜愛，相比之下，劉封更願意與張飛親近。尤其是上次劉封自請去勸徐庶回來，被關羽一句，你一個黃口小兒懂得什麼。差點下不來台。
不知道尋我有什麼事情。劉封心中想著，但面上卻擠出了一分笑容，轉過身來。眼前有一人正向他走來，面紅如棗，美須捶胸。正是關羽。
「拜見二叔。」劉封朝著關羽行禮道。
關羽沒有點頭，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劉封。看不出喜怒，在這種目光下，劉封心下不由有些震動。
不管怎麼說，關羽也是一個神將。能力，聲望都是當世一流。對於劉封來說，很有壓迫感。
不會是把我當仇人了吧。正當劉封心中苦笑的時候。
卻見關羽猛的伸出了手，拍了拍劉封的肩膀，道：「為叔的看輕了你。」
這句話，讓劉封整個人愣住了。而關羽留下了這句話後，就飄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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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06
第二十六章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
即使關羽走後許久，劉封也沒有從那句，「為叔的看輕了你。」中回過神來。
關羽居然會承認錯誤。劉封當然知道關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是為那日稱劉封為黃口小兒的道歉。
道歉並沒有錯，錯的是道歉的人。關羽。
這個傲骨天生，藐視士人，只尊崇平民百姓的神將居然會像一個黃口小兒道歉。這是劉封愣住的原因。
這到底是哪裡錯了，是史書記載錯了。或是？
凝視著關羽離去的方向許久，劉封的臉上才閃現了些許明悟。
今日之關羽，並不代表是來日之關羽。
今日只是落魄諸侯一個部將的關羽，也絕對不是來日那個獨領半個荊州，一支大軍血洗了於禁七軍的上將軍。那個時候的關羽，有資格笑傲天下。有資格輕視天下。但是今日的關羽卻沒有。
關羽今日雖然有些許毛病，但是這些毛病並沒有擴大。並不導致他剛愎自用。
如果真的是如劉封所想，那麼也算是印證了一句話。性格是天生的，但是壞境更是能改變性格。
而這一點劉備應該深知才是。劉備素來有知人之明，張飛就因為時常鞭打帳下士卒。史書記載，劉備謂之曰：「卿刑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而令在左右，此取禍之道也。」
即是道明瞭張飛刑法不明，暴而無恩的性格。
後來張飛果然被部將殺死。
劉備能知張飛的性格缺陷，又怎麼會不知道關羽的性格缺陷？但是劉備並沒有多加制止，反而拔苗助長。
馬超投降的時候，關羽一封書信到益州，問劉備是馬超強，還是他關羽強。劉備不能決斷，問諸葛亮。
當時關羽坐鎮荊州，舉足輕重。諸葛亮為了權宜之計，稱讚了馬超，又暗示馬超的能力不足，沒有你關羽強大。
這是第一步。
直到關羽殺敗於禁，威震華夏。到達了剛愎自用的程度。才導致了荊州被破，屍首兩分的淒慘下場。
劉備既然直到關張二人的性格缺陷，卻不多加制止。使得二人走向了死路。
關羽本身的性格就有缺陷，他自己沒辦法改。荊州之敗，關羽首當其衝。沒什麼好辯解的。但若是劉備多加訓斥，制止關羽盲目自大。荊州就不會敗。
站在將軍的身份上，關羽是剛愎自用導致兵敗。站在君主的角度上，劉備沒有多加制止，當然也是一種失敗。
有道是，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關羽，張飛都有自身的過錯，但也都有自身的長處。驍勇善戰。
不能只盯著他們的過錯，而忘掉了他們的長處。
為上者，當用盡其能，取之以長，而遮其短。
這是劉封這些天，讀韓非子悟出的道理。加上今日關羽的道歉對劉封的震動很大，思量一番，只覺得思慮如湧泉，恍然大悟。
而今日關羽能放下姿態，向他口中的黃口小兒道歉，無疑也贏得了劉封的好感。
若我為劉備，必定不會讓二叔，三叔至此。
劉封心中剛閃現出這一份雄心壯志，隨即又被現實給衝散了。他不是劉備，甚至是連阿斗都比他有優勢。
想著，劉封臉上露出幾分苦笑。隨即搖著頭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看情況發展，而適當的做出反應。老子一定要挽救這一對絕世無雙的神將，不使他們兵敗被殺，屍首兩處。
前提是我不失勢，不自身難保。
前進中，劉封的目光更加的堅定了幾分，腳步更加的有力。
不過，走了沒幾步，劉封又感覺到頭暈目眩，腳步輕浮了。剛才的才思敏捷，已經隨著酒精的上湧，漸漸消退了。
但劉封回到房中的時候，幾乎已經站不住腳了。
幸好環兒就在附近，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劉封。
醉眼朦朧中，劉封靠在環兒嬌軟的身子上，鼻尖嗅著絲絲體香。酒精，加上女人，劉封覺得自己真的醉了。
環兒是什麼身份，劉封知道。劉封甚至已經知道了甘氏把環兒放在自己身邊的作用。就是繁衍子嗣用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這麼說可能對女子實在太冷酷了。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今日環兒的打扮也是不凡，一件粉色的外袍盡顯玲瓏嬌軀，臉上也罕見的施了些許粉黛，使得本就容貌上等的環兒增添了幾分艷麗。
再加上一絲若有若無的體香，隱隱環繞。
不管是哪個男人見了，都得道一聲，「美人矣。」
被環兒扶著，亦步亦趨的到了床邊。劉封朦朧間抬起頭，卻猛的發現了環兒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神色憂心忡忡。
按理說，環兒的身份，她自己應該知道。這會兒不說其他，至少不會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吧。
這個發現讓劉封立刻清醒了許多。這時，環兒已經扶著劉封坐到了床上，玉手輕輕的攀在了劉封的腰上，準備寬衣解帶。
但是劉封卻猛的抓住了環兒的手。這個突然間的變故，使得本就憂心忡忡的環兒，如同受驚了的小貓，輕叫了一聲。
這更讓劉封覺得不對勁，環兒是甘氏指派來的，行事最為端莊不過。如此驚聲尖叫，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發生了何事？」握著環兒的手，劉封只覺得綿軟如玉，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緣故，劉封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溫和。
「沒什麼。」環兒略有些慌亂，道。
「你臉上寫著有事。」劉封卻道。
環兒心下一沉，她本以為劉封是醉了，才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卻沒想到劉封即使是醉了，觀察力還是這般敏銳。
不久前，她被甘氏招去。甘氏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劉封可能是看上了一個美貌寡婦。讓她想辦法讓劉封收心，免得污了名聲，使得劉備厭惡劉封。
環兒雖然對與劉封圓房，早有了準備。她甘氏被派遣來這邊，就是這個意思的。但卻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自然迷茫。
「少將軍看錯了，環兒真的沒事。」環兒稍微收起了慌亂的心，笑了笑，柔聲對著劉封道。
劉封盯著環兒看了片刻，搖了搖頭，把環兒放在他腰帶上的手，拿了開來。自顧自的上床，呼呼大睡了起來。
來到這個時代就要融入這個時代，宗族繁衍是大事，長者賜下的女子，不管劉封願不願意，都得與之圓房。這本沒什麼。
但是兩者之間卻帶了別的事情，劉封就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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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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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07
第二十七章 終究逆不過一顆心
看著獨自上床睡下的劉封，環兒的眼中卻是掉下了淚來。
連日相處，她知道劉封不是什麼嚴厲的人，反而劉封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他沒理會自己，可能就是最大的不滿了。
房內其實不僅是環兒一人，還有兩個往常侍候劉封的侍女。其中一個見此，立刻低著頭走了出去。
不久後，在甘氏帶著幾個侍女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往常笑瞇瞇很慈愛的面容，這會兒已經帶了嚴厲。配合上甘氏本身就擁有的端莊氣質，一股名為威嚴的氣息，從甘氏身上無形的散發了出來。
先前從劉封房中走出去的侍女低著頭，跟在甘氏後邊。
很快的，甘氏就到達了門口，駐足了片刻，甘氏吩咐了侍女們在門外等候，單獨一人走了進去。
進門後，片刻不停的到了裡屋。
見到劉封還沒有寬衣解帶就上了床呼呼大睡，又見環兒坐在床上，神色茫然的掉著淚水。
神色不由更加凝重，走了幾步，到了床前。甘氏先對著環兒輕聲道：「擦乾了淚，站到一邊去。」
「是。」見甘氏神色少有的嚴厲，環兒心下一寒，點了點頭，起身站到了一邊。
環兒起身後，甘氏坐在了床沿上，輕聲道：「封兒，封兒。」
劉封正睡的迷迷糊糊，猛的聽見有人叫自己，立刻驚覺。睜開了眼睛，見甘氏伏下身子，輕聲呼喚自己。
不由吃了一驚，立刻起身道：「母親。」
甘氏立刻覺得滿屋子的酒氣，眉頭不禁一皺，看了眼旁邊的環兒，道：「幫少將軍收拾一下。」
隨即，又對劉封道：「我在外邊等你。」
此刻神色，已然與往日慈愛不同。劉封立刻發現了端倪，甘氏走後，不禁看了一眼旁邊的環兒。卻是心裡起了疑惑。
這時，環兒已經擦乾了淚水，坦然的迎著劉封的目光，來到了劉封的身邊，輕手輕腳的為劉封收拾著。
「少將軍，夫人生氣了，您要順著她說話。」收拾完後，環兒輕聲提點了一句。
劉封心下一動，抬頭看著環兒道：「你也是為了這件事憂心？」
「嗯。」環兒輕輕的點了點頭。
劉封立刻知道，自己先前是誤會了她。看著環兒臉上淚跡未乾，不由心下一軟，歎了一口氣道：「以後把話說清楚就行了，不管何事，只要你不是存了壞心思，我都不會怪你的。」
環兒眼眶一紅，使勁的點了點頭。卻是知道了，劉封並沒有責怪她。
朝著環兒點了點頭，劉封走了出去。
外屋內，甘氏正端莊的跪坐著。
神色相當的嚴峻，引得劉封心中猜測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母親。」在甘氏這樣的神色下，劉封越發的小心謹慎，跪坐在甘氏的旁邊，舉拳道。
甘氏看了一眼劉封謹小慎微的摸樣，心下歎了一口氣。這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在她面前謹小慎微，不敢越池一步。這對於她來說是個痛，但對於劉封自己來說是一個優點。但為什麼這份優點，在外邊就沒了呢。
想著劉封在外邊養小寡婦，甘氏心中很是恨鐵不成鋼。
「前些日，你出去遊玩了。」甘氏看了一眼劉封，問道。
「是。」劉封心下疑惑，這件事情是經過甘氏批准的，而且甘氏還派遣了護衛跟隨。但是見甘氏問的嚴肅，劉封還是恭敬的回答道。
「去了西邊五十里處的鄧家村，遇到了一個美貌的寡婦。」甘氏繼續問道。她並沒有隱瞞自己知道的事情。
劉封立刻知道是有人向甘氏說了，他那日遊玩的經過。不過，從甘氏現在才說出來，證明甘氏不是刻意派人監視，而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引得甘氏詢問了一下那日自己的去向。
美貌的寡婦？劉封心中想著，卻是啞然失笑，估計是甘氏誤會了。
還沒容劉封辯解，甘氏就歎了口氣道：「你該知道，你父親最恨私德又虧的人，何況你還是他兒子。若是讓你父親知道了你在外邊養了個外室，你父親必定厭棄你。」
說到這裡，甘氏語重心長道：「莫要把大好前程，毀於一旦啊。」頓了頓，甘氏白皙的面容上升起了一絲紅暈，低聲道：「若是喜好美色，母親給你找。莫要再惦記那寡婦了。」
對於一個繼母來說，能厚著臉皮，當面過問繼子的房事，可見甘氏真的是把劉封當做是兒子看的。疼到入骨了。
這一刻，劉封只覺得有一種很別樣的情緒在心中升起，有些酸。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母親。」
這一聲母親，聽在甘氏的耳中，比往常恭敬的叫聲。要動聽多了，她只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臉上的表情不由完全解凍，慈愛佈滿了她整個臉頰，看著眼前的劉封，甘氏輕聲道：「好孩子，忘了她吧，母親不會害你的。」
說實話，劉封並不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所以前輩子他混的並不好。只是來到這個時代後，受到種種壓力。
劉封迫使自己變得理智，變得冷靜。事事考慮利益，以及衝突。
謙遜，懂禮，溫和。劉封都在強迫自己。因為他知道什麼性格會惹來劉備的喜愛。為了活著，為了有資本與阿斗爭奪蜀漢。一個多月以來，劉封幾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作風。
對於甘氏無微不至的照顧，關愛。儘管心中很是享受這種關愛，但是劉封卻逃避了。因為她是阿斗的母親，理智告訴他，要避開。
但是今日這道理智卻是在甘氏慈愛的目光下，轟然崩塌了。
我畢竟不是一個真正冷靜到冷血的人啊。看著甘氏慈愛的面容，劉封心下苦笑有十分。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苦笑的時候。
先跟甘氏說清楚，不要讓她擔心吧。
「母親放心，在鄧家村我為的不是那美貌的寡婦，而是寡婦的兒子。」劉封輕聲道。心裡的芥蒂已經沒了，劉封說話的語氣，當然有異於平常。
聽的甘氏心花怒放，老天保佑，剛才一聲母親不是一閃而逝的閃電，而是這孩子真的把她當母親了。
不過心下的喜色，並沒有衝散甘氏的理智。「寡婦的兒子？」甘氏疑惑道。
「嗯。」劉封點了點頭，輕聲解釋道：「那孩子是個早慧的，我料定他將來必定不凡，就贈了一整冊的左傳給他。還給他取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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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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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08
第二十八章 滅仇恨的辦法
劉封說的是事實，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是事實。
但是甘氏卻是孤疑的看了一眼劉封，輕聲道：「你不是為了親近那寡婦，才會對那孩童這般好的吧？」
甘氏對於劉封的作為詳細的瞭解過，自然知道劉封贈書的事情。
「您是信兒子，還是不信兒子？」坦然的迎著甘氏的目光，劉封問道。
坦然的目光，讓甘氏眼中的疑惑漸漸消去。甘氏笑瞇瞇的道：「母親信你。」但隨即，甘氏又疑惑道：「那孩童既然這般伶俐，為什麼不把他接過來，在你身邊為隨從。與你一起求學於徐軍師呢？」
「美玉能自行雕琢成器，不虛他人教導。」劉封給了甘氏這麼一個讓甘氏疑惑的答案。
看著有些高深莫測的劉封，甘氏搖了搖頭，不打算再猜測了，只要相信劉封沒騙她就行了。
甘氏坐在這邊，再與劉封說了些話，準備走了。
「母親稍等。」劉封叫住了甘氏。
「怎麼了？」甘氏不由又坐了下來，問道。
劉封考慮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也算是一個隱憂，甘氏出於母親的護犢子心裡，很容易相信他說的話，但是劉備卻不同。
你可以把甘氏當做母親，但絕對不能把劉備也當做尋常的父親。
若是被劉備察覺到，並且誤會他在外邊養小寡婦。對於他來說，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鄧村那邊，兒子我實在不怎麼方便照顧。還請母親找個能信任的人照看一下吧。只給一些肉食就行了，不用贈送金銀。」心中斟酌了一下，劉封對著甘氏舉拳道。
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他已經不再懷疑，甘氏對他親近是不是出自真心。既然如此，交給甘氏是最好不過的了。
甘氏身邊總是有心腹的。
這是一種托付的信任。甘氏聞言一笑，點了點頭，道：「母親為你辦了。」說著，就起身走了。劉封也跟著起身相送，站在門口，遠遠的目送著甘氏離開。
甘氏走後，劉封回到了內屋。揮退了想要幫他寬衣解帶的環兒，獨自一人躺在了床上。
他現在有些迷茫，對於甘氏的親近，劉封已經不再拒絕了。而且他也知道，這種親近就算現在拒絕，但是天長日久，一年，兩年。
劉封始終都會淪陷的，畢竟不是冷血的人。
現在的問題不是這些，而是要想辦法怎麼應付將來。
真心親近甘氏，那麼阿斗該怎麼辦？現在的劉封無疑是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自從第一眼見到甘氏，我就知道她是個大麻煩。甩也甩不掉的大麻煩。劉封心下苦笑十足。
看來必須在阿斗沒有出世以前，就讓他消失掉。這樣才不會，讓他與甘氏反目成為仇敵。
有兩個辦法，一是對劉備下藥，讓他絕嗣。二是對甘氏下藥，讓甘氏不能再生育。
第二個辦法，劉封自動過濾了。下不去手的。而且第二個辦法有著極大的缺陷，劉備的女人可不止甘氏一人。
而對劉備下藥這件事情，劉封也不會想到會去做。嘿，這世界上什麼陰謀手段都會留下尾巴的，若是下藥，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察覺，何況劉封自己也沒有心腹派遣。就算是培養也來不及了。
防止阿斗出世的辦法幾乎沒有。
想著想著還是沒有頭緒，劉封覺得困意上湧，卻是呼呼睡下了。
這一睡就幾乎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時分，劉封才被環兒給叫了起來。
「少將軍，夫人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好了膳食，快些起來洗漱一下，等會兒還要與夫人一起用膳呢。」環兒一邊為劉封掀開被子，一邊輕聲道。
這本是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因為甘氏常常都會與劉封一起用晚膳。
但是這一次卻是極為不同，因為劉封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讓甘氏不會生兒子的辦法。
其實極為簡單，只要每天他都霸佔著甘氏，一起用晚膳。天長地久，劉備與甘氏的感情可能不會淡了，但是二人同床共枕的時候肯定少了。
按照歷史記載，阿斗的出世應該是極為偶然的，要不然劉備也不會選了劉封作為繼子。準備繼承自己的家業。
也就是說，甘氏的體制，不怎麼有利子嗣。
同床的少了，阿斗就會極有可能被消滅在萌芽了。
雖然說，這個辦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因為劉備能生啊，劉備也不缺少女人。就算是甘氏不生下阿斗，別的女人也會生下阿斗。
反正繞來繞去，劉封還是不能阻止阿斗出世。但是這個辦法，對於劉封卻是走出兩難境地都會好辦法。
只要甘氏不生下兒子，他與甘氏就不會衝突。
對付甘氏，劉封下不了手。但若是其他女人生下阿斗，從而讓劉備選擇繼承人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到時候，他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劉封眼中冰冷一閃而逝，暗自下了決斷。
這樣冰冷的眼神，劉封也只會在獨處一室，或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爆射出來。在白日謙虛，懂禮的外表下，這才是劉封真正的心。因為白日太光明了，他的目光，他的舉動都會暴漏在劉備的目光下，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告訴自己，他永遠不會束手待斃。劉備若出手，他必然反抗。
幸好先前環兒說話的時候背過了身去，要是她看見劉封露出那樣的神色，恐怕會心下大駭。
收拾了片刻後，劉封起身出了外屋，跪坐在墊子上，靜靜的等待著甘氏的到來。
因為心下已經沒了芥蒂，又想到了辦法，可以避免與甘氏發生衝突。目前劉封的心情可以說是相當的輕鬆。
不過，出乎劉封的意料之外。來的不僅是甘氏，還有二人。
二人年紀都不打，一個八歲，一個六歲。都是粉雕玉琢，很是可愛。
這二人就是甘氏的兩個女兒，一個叫劉姿，一個叫劉捷。甘氏一隻手牽著一人，走了進來。神色絲毫不亞於與劉封處在一起時候的慈愛。
看著這一幕，劉封心下忽然發現了一種可以彌補甘氏遺憾的辦法了。
劉封設計，讓甘氏懷不上阿斗。這對於兩人都好，但是已經接受了甘氏慈愛的劉封，心下卻是有些愧疚的。這辦法實在是出於無奈，若是有辦法能與阿斗和平共處，若是劉備不反對他這個繼子繼承家業。劉封很樂意甘氏生下阿斗。
但是血濃於水啊，對於劉備來說，根本不可能在有親子的情況下，把位置讓給他這個繼子。必是屠刀相向。
劉封只能愧疚於甘氏，避免將來甘氏生下兒子，使得兄弟相爭。柔弱的甘氏心腸寸斷。
而這分愧疚，劉封現在有了彌補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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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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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0:17
第二十九章 子龍與軍隊
彌補的辦法就是這兩個女娃，有記載顯示，甘氏的兩個女兒在赤壁之戰中被曹軍劫走了。最後什麼樣的下場，劉封不知道。
但是對於甘氏來說，骨肉分離定是極為心痛的。
與甘氏短短的一個多月的相處，劉封深深的知道這一點。失去阿斗，得之二女。就當是我對母親的補償吧。
劉封心中默念了一句，隨即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招呼著劉姿，劉捷道：「姿兒，捷兒，過來為兄這邊坐。」
那親切的笑容，讓二女有些困惑。她們倆個雖然沾著甘氏的光，也算是常常與劉封見面，但從來沒有看到過劉封這麼親切的笑容。
不過畢竟是小女娃，沒什麼防備的心思。再加上甘氏常教導她們，要親近兄長。見此，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掙開了甘氏的手，一左一右的來到了劉封的旁邊。
齊齊的對著劉封彎身行禮道：「兄長。」
「乖，坐。」劉封伸手捏了捏二人的小臉蛋，笑著道。
二人很乖覺的坐了下來，坐姿極為端莊，任誰見了都會贊上一聲，好教養。
「請母親上坐。」二女坐好後，劉封這才舉拳對著甘氏行了一禮。禮儀還是很周到，但是其中親近與否，卻是截然不同。
甘氏感觸最深，含笑著點了點頭，坐在了主位上。
接著就由甘氏主持，一道道的菜色被侍女們捧了上來。
用著菜餚，偶爾與甘氏說話，照顧下左右的兩個妹妹。劉封覺得這頓飯是自成為劉封以來，吃的最是舒心的。
對甘氏沒了提防，沒了疏離，也不用刻意保持距離。
甘氏何嘗又是沒有這種感覺，看著劉封吃著膳食的同時，不時的與劉姿，劉捷說笑，只覺得這才是一家子。
心下寬慰不已。
膳食用到最後，劉封忽然開口笑著問甘氏道：「不知母親可否每日帶著二位妹妹與兒子一起用晚膳？」
甘氏心下一愣，隨即一股喜悅從心中升起，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笑道：「自是最好的。」
看著甘氏喜悅的摸樣，劉封心下微微升起一絲愧疚，畢竟是算計了她啊。不過，當看著身邊兩個妹妹白皙嫩臉後，劉封心中又升起一股寬慰。
必不讓母親受那骨肉分離之痛。
這頓膳食，母子兩個都吃的很開心。劉封心下去了芥蒂，在對待甘氏的親近，有了計較。而甘氏也如願以償的親近了劉封。
用了膳食後，甘氏笑瞇瞇的牽著劉姿，劉捷走了。
甘氏走後，劉封依舊跪坐在大廳中。臉色微沉，眼中寒芒閃閃。
現在已經避開了甘氏，如果阿斗還是出世了。那他也沒辦法了。是該想個辦法，在阿斗出世後，順利的除掉他。
坐了片刻，劉封想到了一個人，趙雲，字子龍。
此人可除阿斗。
想著歷史上發生在赤壁之戰的事情，劉封心中覺得豁然開朗。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有尾巴的，給劉備下藥，讓他絕嗣。或是用什麼辦法阻止阿斗出世，都會把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
他是絕對不能幹的。
但是赤壁之戰中，把趙雲留在身邊，再趁亂讓阿斗死於曹軍之手。這就沒了尾巴。絕對不會造成殺人不成，反而惹來一身騷。
親近趙雲，不僅可以為將來做準備，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趙雲忠勇，能力出眾。又是蜀漢將軍中壽命最高的。
與他親近有益無害。
昨晚他喝的不多，也才剛醒。而徐庶喝了個爛醉如泥，今日當不會醒了。趙雲則不然，這些武夫的酒量簡直驚人，這會兒應該城外大營練兵了。
劉封想了想，起身回了內屋。讓環兒為他穿戴起了武服，配上長劍。這才出了院子，隨即又吩咐馬奴牽來一匹戰馬，帶了幾個護衛。
劉封騎著戰馬，呼嘯著朝著城外大營奔去。
劉備是客居在荊州，劉表對他有防備。當然不會給劉備太多的糧草輜重，以及兵丁。新野城池又小，劉備能招募的兵丁少的可憐。
因此目前新野只有五千兵丁，二千是雜兵，尋常的時候是守備城池用的。還有三千則是精兵，其中一部分是劉備東征西戰留下來的精銳，一部分則是劉表給的江表之兵，剩餘的一部分就是劉備在新野募集的。
成分很雜，但是劉備客居新野已經許久了，平常的時候勤加訓練。再加上與曹仁一戰中的磨合。這支軍隊已經完全成為精兵了。
統帥者，當然就是關羽了。
其餘趙雲，張飛，陳到等人都是偏將。
其中趙雲的騎術最高超，曾經在公孫瓚帳下統帥過騎兵，因此掌管著劉備僅有的三百騎兵。
陳到做為劉備的心腹，以及近將。掌管著劉備在豫州時候積攢下來的五百精兵。
張飛手下也有七百精兵。關羽最多，有一千五百人。
這支軍隊就駐紮在新野北方十里處的一個地方。
騎著戰馬，領著幾個護衛，劉封出了北門，之後一直向北呼嘯。走了大約十里路的時候，前方隱約的出現了一座大營。
旁邊靠著一座不高的小山，身後依著一支小河流。
依山傍水，不僅增加了安全，而且還有水源。
漸漸靠近後，隱約能聽到陣陣的喊殺聲從軍營中傳來。當劉封等人差不多達到大營的時候，喊殺聲震耳欲聾。
如此喊殺聲之下，整個大營顯得殺氣瀰漫。
「兵主殺伐。」劉封勒緊了馬韁，有些出神的看著這座大營。
這就是軍隊了，這個大時代中最為有利的實力。諸侯可以沒有城池，沒有百姓，但卻不能沒有軍隊。
有軍隊就等於有了一切。
上次去曹軍軍營的時候，因為關係著徐庶的歸宿。劉封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今日，立在這座大營前，劉封心中強烈的湧現出來了一種渴望擁有的感覺。
這種渴望的感覺，幾乎一瞬間就充斥了劉封的心。
站立了片刻，劉封漸漸的收斂了心中的渴望。望著眼前的大營，心中想著，這麼強烈的渴望，恐怕還是出自他與劉備之間的互相不信任吧。
沒有軍隊是不行的。他需要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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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37
第三十章 天生將才趙子龍
不過，暫時恐怕還不行。畢竟是剛與劉備確立了關係，不可能一下子有兵權的。即使有兵丁，估計劉備也會讓他自己去募集。
想染指精銳是不可能的。
在阿斗出世以前，最好弄到一點點的兵權。
看著肅穆而立，殺氣盈滿的營地。劉封眼中閃過一分火熱。
營門前，有十個士卒在守門。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什長，滿臉堅毅。
劉封一行人很是顯眼，劉封又一直往營地方向看。自然就引起了什長的注意。
「軍營重地，還請公子避讓。」什長很客氣的上前道。
「我是劉封，我找三叔張飛，還請軍士稟報一聲。」劉封聞言想起了今日來此的目的，笑了笑下了戰馬，朝著這什長抱拳道。
「原來是少將軍。」什長卻也知道劉備最近收下了一個繼子，因此很禮貌的抱拳了一下，隨即又道：「還請少將軍在此稍等片刻。」
「嗯。」劉封點頭應了一聲，什長這才轉身朝著軍營內行去。
不久後，張飛騎著大黑馬奔了出來。身上穿著甲冑，威武不凡。
「哈哈，乖侄子怎麼有空來見三叔，不去讀書了？」一見到劉封，張飛立刻就發出了一聲哈哈大笑。策馬來到劉封身邊，翻身下馬。
「昨日三叔們可是灌了先生不少酒，這會兒先生恐怕還在昏睡之中，是以侄兒今日無功課。」劉封笑著回答道。
張飛一臉的恍然，失笑道：「原來如此。」
頓了頓，張飛笑看著劉封道：「那就是來玩的，說，想玩什麼跟三叔說。」
「玩。」劉封對於這個字眼有些不置可否，不過，張飛，趙雲，關羽這三大神將中，張飛對他最好，最親近。趙雲則是不怎麼熟悉。關羽在昨日向他道歉，與他的關係也有所精進。
對於張飛，劉封也有著一股非比尋常的親近之心。
於是劉封笑了笑，點頭道：「我打算向子龍將軍學習騎術，不知三叔可否代為引薦？」
在追徐庶的那日，張飛曾經說過，他的騎術不是最好的。事後劉封問過張飛，軍中誰的騎術最好。
張飛毫不猶豫的回答是趙雲。
今日來此本就是為了親近趙雲，這麼好的托詞，劉封當然不會放著不用。
「子龍啊？他正在東邊五里處的平原上訓練騎兵。三叔我上邊還有一個二哥壓著，不能出來太久。這樣吧，我讓親隨帶你去怎麼樣？」張飛沉吟了一下，抬頭看著劉封道。
在名義上，關羽與張飛是兄弟。但在職權上，關羽才是主將。目前似乎有在訓練之中。劉封當然體諒張飛。
聞言笑著道：「有人帶路就行了，三叔你忙去吧。」
對於劉封的乖巧，張飛覺得很滿意。笑了笑，轉頭對著身邊的一個親隨道：「你帶少將軍去見趙將軍。」
「諾。」親隨很是嘹亮的應了一聲。
劉封抬頭看去，只見這人身材魁梧，彪悍異常。與張飛是同一類人。
「好了，你跟他去吧。我先走一步了。」說著，張飛翻身上馬，勒緊了馬韁，掉轉了馬頭，正打算策馬返回大營，忽然又回過頭，大聲道：「子龍的性格嚴謹，做事認真。真想學的話，一定要虛心求教，認真學。莫要三心二意。」
「謝三叔提點。」劉封心下一動，舉拳拜道。
「哈哈，走了。」張飛大笑一聲，雙腳猛的夾緊了馬腹，策馬返回了大營。
子龍性格嚴謹，作死認真，真想學的話，一定要虛心求教，認真學。莫要三心二意。
張飛離去後，劉封駐足了片刻。心中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些許東西。
先是徐庶，後是趙雲。他結交劉備帳下的軍師，大將。看來是太明顯了一些。連張飛都看出了些許端倪。
不過，從張飛的態度，以及劉備的沉默來看。他目前的地位還算是穩固的。就算劉備心中有所不滿，但是膝下沒有兒子，也只能默默的看著了。
這是劉封心中唯一依仗的事情。阿斗未出世前，他的所處的環境是很寬容的。
不過，劉備身為梟雄，心裡肯定是有些底線的。要是觸犯了他的底線，也絕對是六親不認的人。
看來得緩一緩了，趙雲之後，其他人還是暫且不要接觸的好。
不過，他與劉備的關係，是再也回不到剛確認父子關係的那幾日中去了。那日在追擊徐庶的前夕，他與劉備書房對質。
實在是太傷情分了。
這就是現實，就算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在歷史上互相廝殺，猜忌的不知凡幾。何況是繼子。
儘管是時間緊迫。
但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才是王道，才適合生存。
想著，劉封露出了謹慎的神態。看了眼張飛走後，就留在這裡了的親隨，輕聲道：「麻煩軍士帶路。」
「諾。」親隨響亮的應了一聲，翻身上馬。
劉封與身後的幾個護衛也跟著上馬，在親隨的帶領下，一行人朝著東邊方向奔去。
在戰馬的飛奔下，五里的距離轉瞬就到。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劉封勒緊了馬韁，停下了戰馬。聽著耳邊呼嘯著的馬蹄聲，看著前方不遠處，因為戰馬飛馳而掀起的陣陣塵煙。
心中一片火熱。
這就是騎兵了，這個時代永恆的王道，最強大的兵種。
在平原上廝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乃是奪取中原的利器。
可惜劉備還是限於地利，以及實力的原因，劉備的騎兵始終不能上規模，甚至在劉備擁有了半個荊州，以及益州後，騎兵也從來沒有上過規模。
策馬眺望不遠處，馳騁中的三百騎兵的最前方，一員身穿白甲，胯下白馬，手中持這一桿銀槍的威武將軍。
劉封心中不無歎息。
趙雲無疑是一員大將，在勇力上，趙雲絕對是萬人敵。但他從來不逞能，領兵打仗很沉穩，有勇有謀。
最難得的是趙雲還在公孫瓚帳下統領過騎兵，天下騎兵，公孫瓚的白馬軍算是頂尖的了。這麼算來，趙雲統御騎兵的能力也應該是天下頂尖的。
若是幫趙雲弄上一萬騎兵，未必就不能勝過曹軍中那天下赫赫的虎豹騎吧。
劉封心中不無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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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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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38
第三十一章 向子龍討教騎術
「少將軍，小的去通報一下吧。」見劉封止步不前，張飛的親隨自告奮勇道。
「不用了，你回去覆命吧。」劉封搖著頭暈，打發道。
實在是玩笑，既然知道趙雲性格嚴謹，做事認真，那就一定不能在這種訓練的時候打擾了他。讓趙雲徒增厭惡。
別看少將軍的身份似乎很吃香，只有劉封知道這個身份只是紙糊。
「諾。」張飛親隨到是很聽話，應了一聲後，立刻就掉轉馬頭原路返還了。
這人走後，劉封翻身下了戰馬，把馬交給了身後的護衛們，隨即，靜靜的觀看趙雲如何訓練騎兵。
看了一會兒，劉封卻是看出了些許門道來。
這群騎兵應該是成軍不久，渾身只穿著皮甲。策馬狂奔的時候，一隻手吃著馬韁，一隻手持著長槍。
劉封從當中沒有看到弓箭的身影。
這個時代，還不像後世擁有馬蹄鐵，以及馬鐙。對於騎兵駕馭戰馬的要求很高，如果不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人，很少有人能在戰馬上彎弓射箭。
除非訓練日久。超過二三年。
從這方面看，這支騎兵成軍絕對不會超過二年。
三百騎兵或分成兩隊，在趙雲的帶領下，在鼓聲的雷動下，互相衝殺。或是演練奔襲。
看著騎兵變化多端的能力，站在旁邊的劉封並不覺得枯燥，反而覺得有些熱血上湧。嘴唇發乾。
心中更加遐想趙雲領著一萬騎兵與曹軍廝殺的景況。
訓練持續了半個時辰，當清脆的鳴金聲響起後，騎兵們不用趙雲吩咐下令，就自動的停了下來。
士卒們一個個有序的策馬來到旁邊不遠處的一片小空地上，那裡已經有士卒準備好了水。
趙雲也當場下了戰馬，讓左右親隨為他解下甲冑。
「將軍，旁邊那夥人已經看了許久了。」這時，一個小卒來到趙雲的旁邊，指著劉封一行人道。
「那是少將軍。」趙雲看了一眼劉封，道。
其實他早就看見劉封一行人了，只是他性格嚴謹，訓練的時候不容有任何的差池，就沒有下去與劉封見面。
不過趙雲也沒想到劉封居然在那裡等著，而且一等就是半個時辰。趙雲本來以為劉封為上前詢問的。
畢竟這裡不都是訓練的騎兵，也有一些服侍騎兵的步卒在旁看著。
作為一個本身性格就很嚴謹的人，趙雲對於劉封並沒有仗著身份亂來，心下不免覺得劉封孺子可教。
在左右侍從的幫助下解下了甲冑，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後，趙雲朝著劉封走了過去。
「拜見少將軍。」趙雲走進劉封後，抱拳行了一禮道。
與張飛，關羽不同，趙雲乃是將。而劉封乃是劉備之子。名分擺在那裡。
對於這一點，劉封心下也沒有多做改變的意思。笑著虛扶起趙雲道：「將軍多禮了。」
趙雲順勢放下了拳頭，正視了眼劉封。隨即又看了一眼劉封身後的幾個護衛，問道：「不知少將軍來此可是有何事？」
「我聽三叔說，軍中諸位將軍中，以將軍騎術最高，特來請教。」托詞早已經準備好了，劉封笑著舉拳道。
「翼德謙虛了。」趙雲搖著頭道。軍中論騎術，其實大家都是不上不下，就因為趙雲本身在公孫瓚那邊呆過，騎術方面比張飛等人要高上一些。
不過，既然劉封特來請教。趙雲自然不會拒之門外。笑著道：「我觀少將軍也是騎馬而來，想必基本的騎術都已經掌握了，缺少的只有二點。」
「將軍請說。」見趙雲見教，劉封趕緊行了一禮道。
「一，少將軍年少，技巧尚不熟練。熟話說，熟能生巧。熟練之後，騎術自然就高超了。二，少將軍恐怕沒有一匹常年乘用的戰馬吧？」說著，趙雲看了一眼由護衛牽著的戰馬，笑著問道。
「默契？」劉封眼前一亮道。
「對，與馬的默契。技巧熟練了，與馬的默契上來了，騎術自然就冠絕三軍了。」趙雲見劉封一點就透，心下讚了一聲，笑著道。
雖然這次來找趙雲，請教騎術只是托詞。但是趙雲的一席話，卻還是讓劉封覺得受益匪淺。
打定主意回去後就挑選一匹合適的戰馬，作為自己的常用坐騎。
騎術高超，逃生的幾率就高，也算是為赤壁之戰做準備吧。
「多謝將軍指教。」劉封沉思了片刻，神色鄭重的舉拳拜道。
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這一拜，就算是弟子拜見老師了。趙雲倒是大大方方的受了劉封的這一禮。
等劉封重新直起腰身的時候，趙雲笑著道：「我看少將軍身後戰馬只是尋常，我軍中正好有一匹健壯的戰馬，少將軍看看是否心儀。」
「不知是否是將軍喜愛之物？」劉封笑著開口道，隨即又開玩笑道：「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若是那馬是將軍喜愛之物，我橫刀奪愛，豈不是妄作小人？」
說實話，今日的劉封讓趙雲感覺到了一種特殊。往常的時候，趙雲也不是沒有與劉封見面過。劉封給他的印象都是彬彬有禮。
而今日卻顯得要銳利了許多，就像是這句玩笑話。
不過，劉封的這個態度也是蠻好的。至少趙雲不覺得不適應，於是大笑道：「少將軍有所不知，一個真正的騎士是絕對不會送別人自己心愛坐騎的。」
頓了頓，趙雲又笑著道：「少將軍放心，那匹馬也我最近所得，雖然喜愛但也不是親近坐騎。」
「如此，我就放心了。」劉封稍顯幽默的舉拳笑道。
「去把那匹烏雲駒給牽出來。」趙雲笑了笑，回頭吩咐了身邊的侍從道。隨即對著劉封伸出左手，虛引道：「少將軍請。」
「將軍請。」劉封笑著還了一禮。
在趙雲的帶領下，二人一起走了大約五十步的距離。一匹通體雪白，但是馬蹄旁卻有一撮暗灰色鬃毛髮的戰馬映入了劉封的眼中。
雙目有靈，通體神駿。
名字也很貼切，烏雲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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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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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39
第三十二章 子龍與劉封共同的野心
「我雖然不懂相馬之術，但也知這匹駿馬是難得一見的良駒。」劉封伸手撫摸著烏雲駒頸項處的白色鬃毛，輕聲讚道。
「這匹烏雲駒能日行五百里。雖然比不上翼德的大黑駒，但勝在年歲小，才三歲。潛力很大。若是培養得當，當是一匹最上等的良駒。」趙雲有些寵溺的拍了拍烏雲駒的腦門，解釋道。
要不是他已經有了一匹愛馬，他也捨不得把這匹烏雲駒送給劉封。作為武將，馬匹是第一，兵器是第二，甲冑是第三。
馬永遠是武將最最珍愛的夥伴。
「多謝將軍了。」劉封感謝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少將軍客氣了。」趙雲笑著道，與先前劉封開玩笑的一句君子不奪人所好頗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哈哈。子龍將軍所言及是，及是。」劉封大笑。改口從將軍，變成了子龍將軍。親近的味道很直白。
趙雲也跟著大笑。
笑過之後，趙雲指著烏雲駒，道：「少將軍不試試這烏雲駒的風采？」
「自然是要試一試。」劉封微微一笑，從旁邊是侍從的手中牽過馬韁，而後一個逾越跨上了烏雲駒。
劉封伏下身子，微微的撫摸著烏雲駒的頸項，輕聲道：「夥伴啊，夥伴，來日沙場廝殺，全賴你活命了。」
烏雲駒很通靈性，似是聽明白了劉封的話。仰天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嘶鳴聲，似乎在回應劉封。
「哈哈。駕。」劉封大笑著勒緊了馬韁，夾緊雙腳，胯下烏雲駒「嗖」的一聲，如同箭矢一般的向前狂奔。
狂奔中，根本不需要劉封刻意駕馭。烏雲駒本身的速度，帶出來的凌厲狂風，使得劉封只能緊握馬韁，伏在馬背上。
姿勢很丟人。
不過劉封卻是不驚反喜，大叫著：「好馬，當真是好馬。」
一個人的騎術不濟可以慢慢提高，但是一匹好馬卻是難尋。今日，當真是得了一份意外之喜。
馳騁了許久，最後烏雲駒似乎是盡興了。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晃晃悠悠的帶著劉封回到了趙雲的身邊。
「如何？」趙雲看著劉封盡興的臉色，笑著問道。
「中意了。」劉封微微喘了一口氣，言詞簡駭道。剛才雖然很盡興，但是付出的體力可不少，光是抓住烏雲駒的脖子，就已經讓劉封累的夠嗆了。
「哈哈，這就好，這就好啊。也不枉少將軍這麼遠的跑到我這邊來求教騎術。」趙雲哈哈一笑，隨即又道：「從今以後，少將軍只要勤加練習，與烏雲駒培養默契，騎術必然會大成。」
「多謝子龍將軍指點。」劉封這會兒已經喘息了過來，翻身下了烏雲駒，笑著道。
「呵呵。」趙雲笑了笑。
得到趙雲所贈的烏雲駒雖然是意外之喜，但是劉封並沒有忘記這次來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的想要討教騎術，更多的是想要與這位將軍建立起初步的友情。
沉默了一會兒，劉封看了眼四周，已經休息妥當了的騎兵們。劉封朝著趙雲舉拳，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父親客居在新野已經許久了，但我觀這支騎兵像是剛成軍不久，這是為何？」
說起這個，趙雲臉上的笑容就少了許多。
看了眼四周的騎兵們，趙雲歎了一口氣道：「少將軍有所不知，主公初來新野的時候，戰馬不足百，雖然劉荊州隨即撥了六七百匹戰馬過來。但是資質參差不齊，根本不能成軍。我只能到處去尋找上等的戰馬。半年後才湊出了九百匹戰馬。隨後招募上好的騎士，又花費了一個多月。才有現在的規模，三百騎兵，勉強做到了一人三馬。」
趙雲說的艱難，劉封默默的點了點頭。
戰馬是一說，騎兵的人選也是一說。沒有鄙視南方人的心思，但是南方人的體格，以及騎馬的資質確實沒北方人強悍。
趙雲能花費這麼短的時間內，在荊州集結了這一支三百人的騎兵，已經是努力的結果了。
「荊州這麼缺少戰馬是因為曹操下了禁令？」劉封問出了一個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的問題。
「對，自從曹操據有了中原，徐州，半個揚州以後，就對南方實行了禁令。北方的優良戰馬就很少流入荊州了，只有偶爾有人冒險從涼州，途徑漢中販賣到荊州來。但也是價格昂貴，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趙雲點頭道。
「涼州的戰馬，能從漢中流入荊州？」劉封心下一愣，訝然道。
要知道漢中可是出了名的多山，而且還是張魯的地盤，馬販子從漢中經過，到達荊州，這裡邊冒得風險大的嚇人。
「只要有利益，甘冒風險的人就會不計其數。」趙雲笑了笑，回答道。
隨即，二人又沉默了下來。劉封算是個能說會道的了，但是二人畢竟剛剛才接觸，話題總不是多的。
沉默了片刻，劉封忽然笑著問道：「若是來日備下數千匹戰馬，不知子龍將軍可否有自信訓練處一支冠絕天下的鐵騎？」
這個問題問的好，問的趙雲有些愣住了。
不是趙雲沒想過有一天手底下會有這麼多的戰馬，而是情況根本不允許。
不過，理想總是有的。趙雲哈哈一笑的回答道：「若是有一天，真有數千匹戰馬，早則二年，遲則三年，必為主公訓練出一支天下驍銳。」
在趙雲心中根本沒把劉封這句話放在心上，不過，心中的野心趙雲還是道了出來。
而且一說起騎兵來，趙雲的神色就變得很是精彩，可謂是神采飛揚。與平常謹慎，沉穩的形象大不相同。
不過，劉封卻是真的放在了心上的。
尤其是看到趙雲那英武的面容，堅定而有神的雙目。遲早予將軍數萬戰馬，練就一支萬餘的鐵騎，橫行天下。
劉封心中打定了主意。
不管，此次來的目的是多麼的功利，是多麼的陰險。但是這一刻，劉封的心是摯誠的。
趙雲的野心，何嘗又不是他的野心呢。若是蜀漢有騎兵一萬，他曹孟德就該寢食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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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0
第三十三章 府宅
當話題投機的時候，趙雲並不難相處。反而口若懸河，與劉封大談騎兵之道。
雖然劉封並不太懂騎兵，但是卻是更進一步的看出了趙雲的能力，以及對於騎兵的野心。
二人這一相處就是一整天，其中也不都是談論騎兵。劉封還在趙雲的教導下，對於騎術的一些小動作，要領進行了掌握。
傍晚時候，當劉封騎馬返回的時候不僅胯下多了一匹烏雲駒，騎術有所精進，心下還存了一件事。
涼州戰馬，有從漢中流入荊州。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從這當中分一杯羹，劉封自己也沒有能力，實力去經營。
但是這件事，劉封卻是記了下來。
沒有能力可以提高能力，沒有實力可以增加實力，總有一天能從中分一杯羹，為趙雲建立起一支無敵的鐵騎。
當劉封帶著幾個護衛返回府邸的時候，府門外，有一個護衛正東張西望。見劉封一行人後，立刻眼睛一亮，小步跑上前，抱拳道：「少將軍總算是回來了，夫人已經過問好幾次了。」
劉封只覺得一股暖暖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朝著這護衛點了點頭，回頭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護衛，道：「把烏雲駒牽進馬廄，好生照料。」
「諾。」三四個護衛中出來一個塊頭特別大的護衛，此人沉聲應道。
劉封這才走進了府邸，很快就越過許多道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房門前，環兒穿戴的很體面，左右跟著一個摸樣俏麗的侍女。見劉封返回，環兒目光一亮，立刻吩咐旁邊的侍女們道：「去，吩咐廚房上膳。」
「是。」侍女們低聲應了一聲，朝著廚房方向離去。
「母親可在？」劉封走到環兒的身邊問道。
「早已經侯了多時了。」環兒輕聲回答道。
劉封點了點頭，走了進去。進門後，發現不僅有甘氏在，劉姿，劉捷兩姐妹也在。
坐在主位上的甘氏神情恬然，不驕不躁。到是坐在她旁邊的劉姿，劉捷二女，神色有些愁苦，望眼欲穿的看著門口。
兩個小饞貓定是肚子餓了。
劉封心下一笑，上前拜見道：「母親。」
「卻是回來的晚了。」甘氏埋怨了一句，但是看著劉封穿著一身武服，臉上的皮膚也似乎因為陽光的照射而變得有些黝黑，心下不由一疼。
「我聽說你去軍中找趙將軍了？」甘氏問了一句。
「是去尋子龍將軍了。」劉封有些奇怪甘氏上一句與下一句詞不答調，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什麼事情有你父親在前邊頂著，你可不必太勤於練習武藝。」甘氏的話透著濃濃的關切。
劉封向來是有練武的前科的，跟著徐庶練習擊劍甘氏就常埋怨。甘氏穿著這一身回來，自然是以為劉封去跟趙雲學習騎術，以及騎戰本領了。
作為一個母親，甘氏很擔心劉封學的一身萬人敵的本事，就一味逞能。要知道刀劍無眼。
現在是這個理兒，但是將來卻未必是這個理兒啊。劉封心下歎了口氣，但卻也不會使得甘氏傷心，笑著解釋道：「母親放心，我只是去尋找子龍將軍練習騎術，並不是沙場廝殺的武藝。」
「如此，若真是有什麼事，兒子也可以護著母親與兩位妹妹，遠遁千里啊。」隨即，劉封又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道。
「一匹馬拿能坐四個人。」甘氏雖然反駁著，但是看其笑瞇瞇的神色卻是能看出心情很不錯的。
「呵呵。」劉封輕笑一聲，沒有再多做解釋。
話音剛落，劉捷不知何時已經攝手攝腳的來到了劉封的身邊，一張笑臉微微有些愁苦的趴在劉封的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兄長，捷兒餓了。」
才六歲，聲音還帶著奶氣。白白嫩嫩的小臉皺成一團，誰人看了不心疼。
「為兄已經吩咐下去了，膳食等會兒就上來了。乖，先坐回去。要不然母親要罵了。」劉封一邊心疼小女娃，一邊還不忘俯身在劉捷的小耳朵旁說著。
甘氏雖然疼兩個女兒，但是家教很嚴。目標是把兩個小女娃養成知書達理的淑女。所以劉捷才沒有大聲說出自己餓了，只敢小聲對著劉封說。
「嗯。」聽的劉封的話，劉捷立刻眉開眼笑，但一想到甘氏的威嚴，又忍不住縮了縮小腦袋，很端莊的點了點頭，回到了甘氏的身邊。
甘氏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縮手縮腳回來的劉捷，但也沒有多做計較。在她看來，劉封能這般與她的兩個女兒親近，她是很高興的。
劉備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內，卻發現房間內只有糜氏一人坐著，不見甘氏，以及兩個女兒。
劉備心下有些意外，不禁問道：「夫人呢。」
糜氏穿著一身藍色衣服，衣服有些緊身，顯出了玲瓏嬌軀。聞言笑著道：「姐姐帶著姿兒，捷兒與封兒一起用膳。」
「哦。」劉備哦了一聲，沒有多說。走了幾步，坐在了主位上。
糜氏見劉備的目光從未放在自己身上，心下不由一暗。
雖然說有些對不起姐姐，但是知道今日姐姐不在，她心中卻還是升起一絲歡喜的。她也渴望有兒子，雖然知道是不太可能了。但是總歸是還有一絲奢望的。
但是劉備這個人很現實的，不怎麼在乎美色。當初迎娶她進門，不過是為了拉攏糜竺。後來二人同房共枕卻從未生下一男半女。
讓劉備幾乎不在糜氏的房中休息了。不願意在浪費一丁點的精力，儘管糜氏自負美貌不比姐姐差。
不過糜氏的性格也是很綿軟的，心下雖然酸澀，但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吩咐了侍女們準備膳食。
幾乎是很沉默的用了晚膳後，劉備放下了筷子，對著糜氏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看著劉備的背影，糜氏心中更加酸澀。
她知道劉備是去了府中一個唐姓姬妾那邊去了，劉備進入新野以後，曾經多納姬妾。渴望能生下一個兒子繁衍子嗣。
但是府中十幾個姬妾，卻一個也沒有喜訊傳出。
劉備這才絕望，收下了劉封做繼子。
但是糜氏卻知道劉備並不是沒有奢望的，就像糜氏自己，儘管知道自己不孕，也還期望能生下子嗣一樣。
劉備恐怕也是一樣。糜氏苦澀一笑，隨即喃喃道：「姐姐是脫離苦海了，但是妹妹我卻還在苦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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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1
第三十四章 疑惑
春去冬來，一晃眼，卻是三載。
新野城，徐庶府邸書房內。
四周並無侍從，只有兩張木案，一個書櫃。書櫃上放著數也數不清的竹簡。
兩張案前，劉封與徐庶對坐。
徐庶穿著一襲白色長衫，面帶溫和的笑意，眼中偶爾閃過智慧的光芒。較之當年，風采依舊。
劉封的面容則已經完全褪去了稚氣，已經完全的成為了一個英武青年。
今日卻是徐庶考核劉封這三年的學業。
「少將軍已讀韓非子三載，不知其書如何？」徐庶笑看著眼前令他無比滿意的弟子，問道。
「先秦時，秦皇嬴政用法治國，橫掃六國。而韓非子一書乃是集法家大成之作，實在是冠絕今古之作。」劉封笑著回答道。
在徐庶收下已經三年，韓非子就讀了三年，已經瞭然於胸。
「不止如此吧？」徐庶卻並不滿足劉封只誇讚韓非子的話，笑著問道。
「韓非子雖好，但卻是以理智統御情感，整個天下群臣都是棋子。講究的是帝王賣爵位俸祿給臣子，而臣子還以智慧。並無忠心一說，實在是不近人情。如果是嬴政這等明君則還好，若是到了秦二世這等昏君的時候，卻是一發不可收拾。是以秦國二世便亡。」說著，劉封對著徐庶舉拳一拜，道：「韓非子一書，有九分道理可讀，唯有這一分，卻是不可讀。」
「對，這就是法家最為缺陷的一點。但是又不可否認法家的言論都是實用，能強國的道理。是以高祖皇帝的時候，用黃老學說，道家言論治國。」見劉封學習三載，並沒有被韓非子一書中的道理迷惑，反而撥開了迷霧，看清了優劣。徐庶很是寬慰的一笑，說道。
黃老學說，就是老子的言論。法家學說有一大部分是繼承了老子學說而發揚光大的。但是老子一書又沒有法家的酷刑，功利。
所以，漢高祖用了老子的言論來治國。
對於徐庶的誇獎，劉封只是微微笑著聽了，挺直了身體，靜待下文。
他在徐庶的收下已經三年，學的不僅是韓非子，還有左傳，六韜，以及劉備要求讀的吳起兵法等等。
偶爾徐庶也會與他談論各種學問，為他講解書中的疑惑，但是很少有時候會跟他這麼談論一本書的優劣。
恐怕這只是托詞而已，接下來才是正文。
看著目光清澈，絲毫沒有迷惑的劉封。
徐庶心中升起了一種猶如吾家子終長成的感慨。欣慰一笑，道：「三年時間，為師的能把教導你的都教導給你了。換而言之。」
說到這裡，徐庶笑著道：「你該出師了。」
所謂出師並不是代表情分盡了，當然也就不是傷感的事情，而是代表著你已經可以獨立行走於世。是一種喜事。
「多謝先生栽培。」劉封聞言心中一震，站起了身體，掀起衣角對著徐庶長長下拜道。
徐庶坦然而坐，受了劉封的大禮。
當劉封行禮完畢，重新坐好後。徐庶道：「有一事，你心中當要有所準備。」
居然還有要事，劉封心中添了鄭重，舉拳拜道：「先生請說。」
「為師的曾經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份尊貴，可不必學習兵書，但是主公卻覺得不然，當今亂世，若不學點兵家本事防身，根本不能立世。所以為師教導了你吳起兵法。」說到這裡，徐庶言語停頓，笑看著劉封道。
看著徐庶的笑容，劉封心頭震動，只覺得有些嘴巴有些乾澀。
徐庶說的再明顯不過了，學習兵法總是要用到的。劉備準備給他兵權了。
劉封的心情，徐庶是深深瞭解的。這三年中，劉封用心攻讀各種學問，對於兵法表現出了一種異常的火熱。
這是一種渴望統兵的心情。
而今天他告訴劉封，劉備有意給劉封兵權。對於劉封來說，無異於夢想成真，難怪會一時失聲。
徐庶沒有因此而斥責，因為他知道這個弟子有多麼的出色。多麼的沉穩。一時失態罷了。不是什麼大事。很快就會收斂心神的。
就像徐庶想的一樣，劉封在經過短暫的激動後，立刻就收斂了心神，向徐庶問道：「是進軍中給哪位將軍打下手？」
「按照主公的意思，應該是自行募兵三百，獨立成軍。」徐庶回答道。
「獨立成軍？這讓我如何下手？」劉封並沒有因為募兵三百感到心涼，劉備能養活的軍隊不多，增加三百人已經是很給劉封面子了。只是對於自行募兵這一點感到無解。
按道理，劉封應該是進入軍隊中，先給某個將軍打下手，學習經驗。這才是最好的起步。獨自募兵，真的很困難。
這個問題，其實徐庶也是比較疑惑的。不過，他並不想看到劉封也迷惑，收起了笑容，道：「從無到有，最是艱難，對你來說也是一種鞭策，萬萬不可疑惑。」
見徐庶這麼鄭重，劉封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點了點頭。
任何雛鳥都會有成長的時候，對於徐庶來說，是該讓劉封獨立飛翔的時候，他也自信這個弟子能夠翱翔於九天之上。什麼提點的話，再多說也是無異。
笑看了一下外邊的天色，徐庶開口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回去早些休息。明日就應該有正式文書下達了。」
「諾。」劉封見此，只得藏著心中的疑惑，告辭離開。
劉封離開後，徐庶站了起來，抬頭看向太守府方向。面色有些沉重。
「主公啊主公，您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讓封兒經歷從無到有的歷練，還是有意隔開封兒與軍中將領的交集？」
以徐庶的智商，不可謂不是智者。劉備讓劉封自行募兵，看似是放下兵權，讓劉封自己經歷從無到有的磨礪。但是從另一個方面，卻也是斷絕了劉封與軍中將領的交集。
不讓劉封在軍中立下根基。
這是防範？猜忌？
徐庶困惑的原因就是這點，劉備沒有兒子，而劉封又如此出色，學業刻苦，性格沉穩。為何還要防備至此。
而且目前新野這麼弱小，隨時會有被夷滅的時候，有什麼好防範的。
想到此處，徐庶心中有一種智窮，以及獨木難支的感覺。
前些日司馬徽在書信中提及諸葛孔明有出仕之心，看來該向主公進言，請這他出山了。
諸葛孔明。
當劉封返回院子的時候，卻也想通了這一點。
站在院子內，劉封看向劉備所在的方向，似乎要透過院牆，看清楚劉備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又要給他兵權，又要防範他。
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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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2
第三十五章 唐姬
新野的太守府很大，後院自然也是不小。
在眾多的院子內，以甘氏的最為龐大，隨行服侍的侍女也是最多。其次是糜氏。前者是劉備的原配夫人，後者則有外援糜竺。都是貴不可言。
再次之的則是唐姬了。
尤其是最近，劉備下令給唐姬的院子內，增添了不少的侍女。因此在後院中，唐姬隱隱與糜氏平等的態勢。
房間內，劉備屏退了眾人，獨自擁著唐姬坐在榻上。
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劉備老態盡顯，反而越發的年輕了。尤其是眼中不時的閃過一分喜色。左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唐姬的平坦的小腹，眼中的喜色越發的濃烈了。
唐姬年歲不大，才十九歲。長相溫和，皮膚白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不時的閃現出溫柔綿軟，很有一種江南女子的風情。
隨著劉備雙手的撫弄，唐姬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眼中的溫柔如水一般。尤其是看向自己小腹處的時候，眼中更是充滿了一種母性的光輝。
她懷孕了，當府中的醫者告訴她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她已經服侍劉備四五年了，但肚子卻從來沒有傳出喜訊過。
而且劉備府中的十幾個姬妾，包括甘氏，在這些年中，也沒有傳出過喜訊。
唐姬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別想有個子嗣了，但是老天開眼，她居然懷孕了。
唐姬不是尋常人家出身的女子，她的父親曾經是個小官，算起來也算官宦人家，只是後來她父親因為一些原因，被劉表罷官，問罪，最後死在牢中。
有一段時間，她窮困潦倒。直到她被甘氏選中，進了太守府服侍劉備。
進府後，通過觀察，唐姬知道了劉備喜歡溫柔綿軟，端莊的女子。甘氏是楷模，於是她學著甘氏，處處端莊。很快就獲得了劉備的寵愛。
本來這也就罷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與甘氏爭寵什麼的。
但是前提是沒有這個孩子，若是生下女子倒也罷了，若是生下男子。
想著，唐姬心中諸多雜念立刻升了起來。
「從此以後，你不用去給夫人請安了。就在這座院子裡養著吧，服侍的侍女，各種用度，我都會為你安排的。你只要堅守一項，足不出戶即可。」如此良久，劉備才收回了手，輕聲對著懷中的唐姬道。
除了叮囑以外，還透著濃濃的警告。
迎著劉備的目光，唐姬只覺得心中一顫，勉強保持了鎮定，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
見唐姬很乖巧的摸樣，劉備也就沒有繼續放下重話。
他畢竟是主公，性格也不是很柔軟的男人。要他一整天呆在後院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說完後，頓了頓，道：「我還有事，你自己安心修養吧。」
說著，劉備放開了唐姬，整理了下衣衫走了出去。
劉備走後，唐姬收起了楚楚可憐的神色。眼神稍微有些冷漠。不過，當她的手摸著肚子的時候，她的神色充滿了一種狂熱。
「爭爭氣，一定要是兒子。」
坐了許久後，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對著唐姬福了福身體道：「夫人，唐大人求見。」
所謂唐大人就是唐姬的大兄，叫唐送。讀過書，寫的一手好字，目前在劉備的手下做刀筆小吏。
「請進來吧。」唐姬揚了揚手道。
唐送三十歲，身材修長，長相俊美。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
入門後，立刻打發了侍女。來到唐姬的面前，神色凝重的跪坐了下來，舉拳問道：「剛才主公警告為兄不要多嘴。妹妹可知發生了什麼事？」
一句話，讓唐姬沉思了起來。沉思了良久，唐姬才道：「我有喜了。」
「什麼？」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唐送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隨即又覺得大喜，要不是唐送為人還有點城府，肯定已經大叫了起來。
不過，唐送雖然勉強使得自己冷靜了下來，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顫抖著聲音問唐姬道：「真的？」
所謂患得患失，他怕這是妹妹在哄他玩。
「自然是真的。」唐姬皺著眉頭有些不滿道。
「好啊，好啊。」唐送這才大喜，撫掌而笑，連著道好。
只是唐姬的面容，卻並沒有欣喜。唐送看了幾眼妹妹，在唐姬的這種目光下，如同一盆冷水澆下，從心裡發涼。
「妹妹不感到欣喜？」唐送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問大兄一句話，主公，他真的有前途嗎？」唐姬沉默了一會，沉聲問道。
「這跟妹妹有喜了，有什麼關係？」唐送莫名其妙道。
「大兄可知道主公在臨去的時候交代了什麼嗎？」唐姬問道。
「什麼？」唐送再次疑惑的看著唐姬。
「他交代我要足不出戶，不必去向甘氏請安。各種用度，侍女都會安排妥當。而又告訴大兄您不要多話，他這是想要隱瞞我有喜的消息啊。這是為了防備誰？防備劉封啊。」說到這裡，唐姬的眼中火熱無比，「所以我想要個兒子，一個兒子。也想問問大兄，主公他有沒有前途。」
這句幾乎已經露骨的話，讓唐送心中只覺得涼氣直冒。但是慢慢的品味了一下唐姬的話後，唐送又覺得妹妹說的話很有道理。
若是劉備真的是在防備劉封，防備劉封，甘氏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其中就大有可為了。
不過前提是唐姬一定要生下一個兒子，而劉備又要有前途。
想著這其中的差別，唐送心中幾乎忍不住要發狂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唐送沉吟了一會，才對唐姬誠懇道：「這個為兄的也不敢保證。」還沒等唐姬露出失望的神色，唐送又道：「不過，主公能成大器的幾率很高。」
「徐庶是司馬徽的友人，而司馬徽又是以識人之明著稱，徐庶投靠主公，一定有司馬徽的關係在。如此算算。」說著，唐送目光發亮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兄妹兩個都是地頭蛇，又不是尋常百姓家出身。司馬徽是什麼人，有什麼名聲。唐姬也是知道的。
這麼一算，司馬徽看中的人。
成大器的幾率確實是很高。
「妹妹在此恭喜哥哥，妹妹我如果生下個兒子，您就發達了。」唐姬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對著唐送微微一拜道。
「彼此，彼此。」唐送抱拳連聲道。
兄妹兩個齊齊望向唐姬的腹部，眼神火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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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2
第三十六章 兵權
大廳內，劉備坐在主位上。
身上穿著正服，頭上戴著冠，腰間配著紫色腰帶，掛著長劍。神色肅穆的看著下邊的劉封。
劉封也是穿著一身正服，頭上裹著布巾。只是微微低著頭，以示對劉備的恭敬。
看著眼前這個恭敬有禮，同樣也是非常出色的繼子。劉備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儘管此前對劉封的出色升起了一些不安。
但是最近三年來，他的女人們沒有傳出喜訊，他也就斷絕了某些念頭。完全的把劉封當做了是嗣子培養。
但是。當劉備想起了後院中的那個女人，以及自己的骨血後。心中的複雜立刻被堅毅取代。
若是生下女子則罷，若是生下男子。劉封只能為將。
這也是劉備對徐庶透露，讓劉封自行募兵的原因。自行募兵只是第一步，若是唐姬生下兒子，他還會派遣劉封出新野，去哪裡到時候令說，反正是不能呆在新野的。
家業再小，也是家業。劉備對於誰繼承自己的位置，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
「你可知為父今日尋你來有何事？」心中想法一晃而過，劉備開口問劉封道。
「先生已經對兒子有所提點了。」劉封舉拳道。
劉備既然讓徐庶知道了這件事，那麼就會知道徐庶會告訴他。這件事沒什麼好隱瞞的。
「募兵三百，一年之內成為一支強兵。有信心嗎？」劉備神色凝重，沉聲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激勵，打氣的味道。
「定不讓父親失望。」劉封也跟著沉聲下拜道，只是心中作何感想，就只有他知道了。
「好。」劉備大叫了一聲好，隨即又笑著道：「先去軍中挑選一些精幹士卒，作為基石，為父再派遣糜竺為你準備金銀，兵器，皮甲，以及帳篷，糧食等。明日就出發去募兵。」
「諾。」劉封應諾道。
「募兵艱難，但不要因為艱難而退縮。去吧。」劉備揮了揮手道。
「諾。」劉封再拜了拜，起身離開了。
與往常一樣恭敬，有禮。但是卻少了一些東西，劉備在往常的時候察覺到的一些東西，但是今日的感覺卻尤為強烈。
一種深入骨髓，透著血脈的親近。
走出了大廳後，劉封的目光也很是深沉。駐足了一會兒，劉封才歎了口氣，不管如何，還是先募兵吧。
兵權，是自己最為渴望的一件東西。
自己募集，自己訓練也沒關係，只要有兵權就行了。
想著，劉封一掃心中的沉重，邁著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劉封立刻吩咐了環兒給他換了一身武服，配上長劍。隨即招呼了幾個護衛，跨坐上了烏雲駒，飛快的朝著城外大營而去。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真正的白手起家真的很困難。劉備讓他去軍中挑選一些精銳士卒作為根基，繁衍三百兵丁，是一種捷徑。
這些精銳士卒的人選，當然就很重要。
劉封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張飛。張飛這些年對他都很好，是真心當做侄子看待的。時不時的與劉封聚一聚，喝喝酒。
想著張飛豪爽的面容，劉封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很快，劉軍大營出現在了劉封的眼前。
但是劉封並未停下，而是一支策馬來到了營門口。
「少將軍稍等，容小的進去通報。」因為與張飛，趙雲的關係不錯，劉封往來軍營也算頻繁，軍中士卒大部都認識劉封。此刻守門的軍卒也不例外，見劉封到來，立刻恭敬的抱拳一聲，隨即快步的朝著大營內走去。
這不是一種形式，而是一種制度，不管誰來了都需要通報。
因此，儘管士卒知道劉封的身份，還是不得不讓劉封等候。
幸好，這種等候並沒有持續太久。不久後，那個進去通報的士卒又折返了回來。恭敬的對劉封道：「張將軍有請。」
劉封點了點頭，與幾個護衛一起策馬進入了大營。
一座大營，紮營的地方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佈局，一定要錯落有致，工整嚴謹，還要有較大的道路，可以供應士卒快速的應變。
這座大營有兩支主道，連接東南西北四門。道路寬大，可以供二輛馬車並行。劉封一行人很快就進入到了大營中心一帶。
對於大營，劉封當然很熟。直接越過了主帳，來到了主帳附近的一座較大軍帳中。
來到軍帳附近後，一個漂亮的逾越，劉封躍下了烏雲駒。隨手把馬韁放到了一個守門的士卒手上後，劉封走進了帳篷。
軍帳內，張飛坐在主位上，不時的抬頭看向帳外。
見劉封進來後，哈哈大笑一聲，起身道：「大侄子來了。」
「三叔。」劉封笑著行了一禮，很是自然。
「這一聲三叔叫的可真親熱。」張飛白了一眼劉封，對於劉封的禮節視而不見。直接進入了正題。道：「大侄兒來的可不巧，今日全軍休整，沒什麼好觀摩的。」
因為學習吳起兵法的緣故，劉封常常以此為借口，來到這大營中觀摩軍士演練。因此張飛才這麼說。
劉封搖著頭，在張飛詫異的眼神中舉拳道：「這次不是來觀看軍士演練的，而是想向三叔借一些人手。」
「幹什麼？」張飛詫異的問道。
「父親讓我去募兵，我諸事不熟，總是需要有些人打下手的。」劉封解釋道。
「募兵？好事啊。要知道現在可是亂世，懂兵的人搖桿就粗啊。」張飛很高興的道了一句，隨即又問道：「要多少人？一百個夠嗎？」
很爽快，很平常的一句話。但是劉封卻聽出了濃濃的關愛之情。
不過，對於張飛的好意。劉封只能苦笑著拒絕了。
「父親只讓我募兵三百，三叔您直接給我一百人，實在太多了。」劉封苦笑著舉拳道。
「三百人？實在太少了。」張飛皺著眉頭有些不滿道。
「也不少了，目前新野兵丁也就五千人罷了。何況，如果讓我募集太多兵丁，我也管不過來啊。」劉封卻搖著頭道。
說這句話，劉封不是謙虛。
很少有人是可以直接掌管一支龐大軍隊的，除非是那種天才。劉封自負不是。慢慢來總是有好處的。
三百人即符合了新野目前的財力。也符合了劉封自身的才能。
「那就減少九成，給你十個人吧。」張飛考慮了一下，揮手道。
「謝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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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募兵
劉封出發的時候連帶著護衛也不過數人，當返回的時候，身邊跟著的就有十餘人。
護衛們騎著馬，十個尋常打扮的士卒們，則是步行跟隨。還有三十餘歲的小吏，這小吏頭帶布巾，面白無鬚。雖然小吏打扮，但是目光清澈，誠懇，並沒有一般小吏的世故。
回頭掃視了一眼這小吏，劉封心中對於張飛的感激不由更深，都說粗人也有粗重又細的時候，張飛就是這樣的人。
給了十個尋常精銳士卒的同時，張飛還考慮到劉封孤身一人，身邊並無心腹。就從自己的部下中，挑選出了一個本份的小吏送給作為副手使用。
「我奉命募集新兵，前途未知，無為心中可覺得忐忑？」劉封笑著問道。
小吏叫做張道，字無為，在張飛軍中年數不少了，足有五年。算是一個比較資深的小吏了，現在卻猛的被張飛派遣給他，劉封也擔心這小吏心中有所怨言。
「少將軍乃是左將軍之子，身份尊崇，跟著少將軍，又怎麼能說是前途未知呢？」張道笑著舉拳道。
劉封轉頭看著張道誠懇的面容，清澈中帶著一些期待的目光。心下失笑，卻是忘記了這個身份的尊崇了，乃劉備繼子，堂堂少將軍。他自己深知其中艱險，但是世人不知啊。
從張道眼中的期待看，他是存了奢望的啊。
就算是刀筆小吏也可以晉陞為官。張道已經做小吏五年了，跟著張飛雖然很吃香，但晉陞之路，卻是遙遙無期。
跟著自己這個少將軍，反而能見希望。
劉封不由愣住，張道作為小吏有往上爬的野心。他也有他的野心。但是張道的野心，卻是完全扎根在他身上的野心。
他就像是一棵小樹的主幹，而張道是主幹上那微不足道的枝葉。
但是小樹總有長大的一天，而枝葉也總有繁茂的時候。
這一刻，劉封心中升起了一種團體的感覺。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蜀國有蜀國的好，但是徐庶這些人是必須依靠的人物，但又並不是心腹，部署。
他始終要掙扎在蜀國之中，力爭上游。但是張道卻不一樣，就像古時候，貴族有貴族的部署，王子有王子的屬官。
謀臣，舊將。
當一支支枝葉繁茂的時候，他就是那駕馭屬於自己的戰車衝鋒陷陣的時候。
劉封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渴望，渴望他將要募集的三百兵丁。這三百兵丁不僅代表了兵權，也是代表了蜀國中一股冉冉升起的勢力。
勢力雖然小，但是劉封有信心從無到有，再到席捲蜀國。橫行天下。
張道有些奇怪的看著劉封，不知道少將軍為什麼聽了他的話後愣住了。心下不由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不由開口問道：「少將軍…..。」
正在這時，劉封猛的回頭，笑著對張道道：「無為放心，我必然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我自己失望。」
說著，劉封轉回了頭，收回了目光平視向前。
張道雖然困惑了一下，但隨即心中升起了一股喜悅。那是少將軍的保證嗎？想著，張道心中只覺得一股幹勁充斥了他的身心。
回到府邸後，劉封本來想先安排張道等人住下。但卻被人告知，說是糜竺帶著兩個小吏在偏廳內等候多時了。
劉封心下一喜，輜重，糧草來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再神的人也不可能真的白手起家。總是要有所仰仗的，尤其是建立軍隊。糧食，輜重就是重中之重。
劉封不敢怠慢，吩咐了張道等人在前院等候，自己則去了偏廳。
偏廳內，糜竺跪坐著，身邊跟著兩個小吏。
糜竺長相雄偉，皮膚白皙，目光中正平和，跪坐那裡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種貴族氣息。
「舅舅。」劉封進門後，立刻給糜竺行了一禮。
對於糜竺，劉封接觸的還是蠻多的，糜氏就是劉備的二夫人。曾經有一次，劉備指著糜竺讓劉封叫舅舅，二人的關係也比一般人親近些。
「看外甥目光透著喜色，此行可是有什麼意外之獲？」糜竺看了眼劉封，笑著道。
「見舅舅駕臨，心中歡喜而已。」劉封笑著回應道。
這個舅舅雖然貴族氣息濃厚，但是說話並不刻板。也是劉封比較親近他的原因。
「嘴上抹了蜜似的。」糜竺笑罵了一聲道，不過雖然如此，但是從糜竺臉上的表情看，他是不怎麼討厭。
說起來也是甘氏的一些原因，甘氏素來與糜氏交好，而糜氏又膝下無子，也是愛屋及烏，與劉封的關係比較好。這也是造成糜竺與劉封關係近的原因之一。
「呵呵。」劉封呵呵一笑，跪坐到了糜竺的身前。
「不說笑了，不說笑了，今次來也是有正事的。」劉封坐好後，糜竺收斂了笑容，從案上拿起了一卷竹簡，遞給劉封道：「這是主公交代下來的物資，外甥自己看看。」
對於這件事情，劉封心下當然鄭重。也跟著收起了笑容，接過了糜竺手中的竹簡。
展開來後，細細的看過。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是心下卻是不無歎息。三百五十副皮甲，三百五十桿長矛，五十柄長劍，以及五十把硬弓，若干支箭矢。
從上邊的字數看不出來什麼。本來就募兵三百，劉備給的已經很多了。
但是算賬不是這樣算的，歷來精兵都是先練出來的，要想練就一支精銳軍隊，一年半載都不是意外的事情。
而練兵都會伴隨著磨損，以及其他意外的。
三百人，卻只給了三百五十副皮甲。其他兵刃也都只是多出一點。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新野窮，另一方面，劉封更加的感覺到了劉備是在應付他感覺。
三年中，這是劉封第二次感覺到了劉備的變化。第一次還是昨天與徐庶說話的時候，意識到了劉備是在防備自己。
這三年中，劉備與劉封的相處其實還行，並沒有刻意的疏遠，也沒有什麼斥責。
難道是後院有變？
劉封忽然想到了後院的情況，這些年中，因為劉封的暗中干涉。甘氏與劉備幾乎已經沒了同床的時候，換之的是府中的一些姬妾。
但還是沒有一個女人傳出懷孕的喜訊。但是劉封從未懷疑過，劉備能生下兒子。劉備與他的關係，最大的變故，就是劉備有一個親生兒子。
劉封首先想到的當然是這一條件。
不過，他時常有讓環兒打聽後院的情況，但是最近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啊。除非是封鎖了消息。
劉封心下驀然閃過一分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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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5
第三十八章 終是如此
「我也知道有些少，不過外甥也要考慮到目前新野的困難，體諒主公的難處。」旁邊糜竺寬慰的話，讓劉封驚醒了過來。
人雖然清醒了過來，但是冷汗卻不由打濕了後背。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般膚淺了，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已經有所預料了嗎。就算是劉備真的生下兒子，又有何懼。
還在人前露出了端倪。
心中冷汗盈盈，劉封面上則盡量使得自己鎮定。
舉拳笑著對糜竺道：「舅舅卻是誤會了，我不是埋怨父親給的兵器輜重不多，而是擔心自己年輕，不知道能不能練出一支精兵，不愧對父親的這些輜重。」
這個解釋不算完美，但勉強過的去。
糜竺點了點頭，笑了笑鼓勵劉封道：「此次募兵重在歷練，就算是沒有成果，主公也不會怪罪你的。心思不要太沉。
「謝謝舅舅寬解。」見應付了過去，劉封心下鬆了一口氣，舉拳道。
「呵呵。」糜竺呵呵一笑，隨即給了劉封一個神秘的眼神，撇了眼自己身後的兩個小吏，輕聲對劉封道：「附耳過來。」
劉封心下納悶，什麼事情這般神秘。但是想想糜竺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還是乖乖的附耳過去。
「外甥兒要募兵歷練，我這個做舅舅的當然不會放手不管。雖然兵器，輜重我沒有，但是你放心，糧食，金子，舅舅我有。舅舅我給你準備了三百石糧食，一千金。五百萬錢。」糜竺很是不在意的對著劉封的耳朵輕聲道。
劉封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為這個舅舅的大手筆感到震驚，三百石糧食就是三萬斤，一千金，五百萬錢。可以買多少戰馬，兵器。糧食，
也首次感覺到了糜竺家境的富裕，當年徐州首富，嫁妹妹給劉備，連帶著就是一二萬的家奴。
想想那會兒，與現在送給他的錢財比比，算是差的了。
也難怪，糜竺跟著劉備流浪這麼久了，家財估計縮水了十倍不止了。
震驚的同時，劉封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流。
糜竺與他雖然舅舅外甥互稱，但其實並無什麼關係，只是走的比較近而已。但是糜竺卻大方如此。
「多謝舅舅。」劉封感激的看著糜竺道。
「呵呵，外甥感到滿意就行了。」糜竺呵呵一笑道，隨即起身道：「輜重都在城外，我已經派遣了兵丁把守，等會兒拿著手令去取就行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糜竺忽然頓了頓，輕輕的拍了一下額頭，苦笑著道：「真是老了，這記性就差了。」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卷竹簡，以及一塊印信。遞給了劉封，道：「上邊是你的官職，校尉，也沒什麼封號。湊合著用了。」
劉封點著頭從糜竺的手中接過了文書，以及印信。隨即站起身來，送了糜竺出了大門。
糜竺走後，劉封在偏廳內坐了片刻。看了一下那封文書，就像糜竺說的一樣，只是校尉沒什麼封號。
校尉的職權跟封號的關係很大，若是有封號，比如說長水校尉，或是奮威校尉，他的職權就會大許多，可以獨立徵兵，領兵打仗什麼的。
如果只是校尉，沒什麼封號，那就是軍隊中的中級軍官。不過還好，比軍司馬，軍侯這些軍官要高一些。
想當年劉備自己起兵的時候關羽還是馬弓手呢。校尉算不錯了。
不過，這件事也只是在劉封的腦中一閃而逝，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測一般，後院有什麼變故。
坐了片刻，劉封眼中凝重之色一閃而逝，起身走出了偏廳。出偏廳後，劉封先是去前院安排了張道等人的住宿，這才起身返回自己的院子。
屋子內，環兒一絲不苟的做著女工，只是眉間蘊含著一絲憂愁。
不管是從跪坐的姿態，而是神色，都是那般的端莊。
外邊的腳步聲響起後，環兒立刻抬起頭，見來人是劉封後，環兒眼中立刻閃過一絲喜色，擱下了手中的女工，起身對著劉封行禮道：「少將軍。」
心中存了存亡大事，劉封沒有留意到環兒眉間的憂愁。「坐。」伸手讓環兒坐下，劉封自己則坐在了環兒的身邊。
劉封神色凝重也影響到了環兒，環兒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二人坐好後，劉封先是看了一眼內屋，問道：「內屋有人嗎？」
「沒有。」環兒聞言面色更是一緊，搖頭道。
「最近後院有什麼變故沒有？比如說，唐姬，陳姬，孟姬。」雖然知道房中無人，但是劉封還是低聲問道。
劉封提到的人都是劉備這些年寵愛的姬妾，常與同床共枕的。
環兒心下更是緊張，微微沉吟了一會兒，確實想到了後院內的一些異樣。
不由低聲道：「奴婢聽說唐夫人病了，上午的時候請了醫者過來看，隨即將軍就往夫人那邊添了需要藥材，增了許多侍女。」
別人或許從中聽不出什麼，只以為唐姬真是病了。但是劉封卻是聽出了不凡來，劉備的性格很節儉，三年內從來沒有往自己女人的院子裡添多餘的侍女，即使甘氏也是如此，何況一個姬妾。
如此鄭重，必有妖。最大的妖，恐怕就是唐姬有喜這件事了。
別人或許猜不出，因為根本想不到已經數年沒有生育的劉備居然還能讓女人懷孕，但是劉封卻是一直不忘這件事。
現在，劉封終於肯定劉備是隱瞞了一些事了。
如果劉備的女人懷孕在平常的時候是一件喜訊，那麼在現在卻是一件壞事。因為劉備本身有個繼子。
劉備隱瞞消息，恐怕只是防備一人，那就是他了。
在不知道唐姬肚子裡的孩子是女還是男的時候，就如此果決，如此的有魄力。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劉備對血脈的渴望達到了何種的地步。
「這一步還是到了，這一步還是到了。」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有這種下場，但是劉封心下卻還是不免覺得發涼。
作為一個繼子，他這些年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恭敬之處。為劉備挽留住了徐庶，為了能讓劉備印象很佳就奮力讀書。希望贏得一絲寬容的環境。
但不是親子就不是親子啊，當年劉備膝下沒有子嗣，無奈之下只要過繼一個兒子作為繼承人。但是當有了親生兒子的時候，劉備的本能以及強烈的渴望就會迫使劉備迅速做出決定。
而他，也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儘管心裡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知道到這個時候該怎麼走。但是現在，他卻要用身體體會了，一步步向前進。
扭轉整個蜀漢，以及他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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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5
第三十九章 非是薄情公子
「少將軍，少將軍。」劉封忽然間愣住，讓環兒很是擔心，不禁輕聲呼喚道。
在環兒的一聲聲呼喊聲中，劉封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過來，眼神也重新變得靈動了起來。
「沒事。」劉封對著環兒展現了笑容道。
「少將軍可是有心事？剛才少將軍的臉色好沉重。」環兒卻並沒有放鬆，輕聲問道。
劉封哈哈一笑，道：「沒事，我現在是心情輕鬆，渾身氣爽。」劉封並沒有說謊，當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劉封總是沉重的。
現在事情發生了，劉封反而渾身氣爽了。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如此而已。
環兒面色一鬆，臉上帶了些笑容。不過，一想到心中的事情，環兒眉間的憂愁又多了幾分。
剛才沒注意，現在事情有了結果。劉封卻是捕捉到了環兒眉間的這一絲憂愁。
心下不由一疼，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環兒聞言面色一白，隨即雙手緊握，因為用力，使得雙手發白，上邊的一根根青筋都露了出來。
「是誰欺負你了？」劉封見此心下湧起了一股怒火，問道。
聽得劉封關切的話音，讓環兒下了狠心，咬著牙，彎身對著劉封道：「少將軍，今日夫人召見了奴婢，夫人念著奴婢年紀大了，為奴婢指了一個護衛。」
劉封聞言不禁愣住，隨即又抬頭仔細的看著環兒，相貌端莊，體態婀娜，皮膚白皙可人。只是此刻再也不是三年前那少女的容貌了，渾身上下洋溢著雙十女子的成熟。
當初甘氏指著環兒來服侍他，就是為了繁衍子嗣。
三年中，劉封卻整日讀書，在行事方面也為了生存而不得不思慮再三。根本沒有考慮過男女之事。
如今環兒二十一歲了，還是處子。在甘氏看來，可能是劉封不喜歡環兒。又憐惜環兒年紀大了，要給環兒找尋一個可靠的夫家過日子。
劉封苦笑一聲，壓力太大了。自己真的做了一回不近人情的薄情公子了。
就算是與阿貓阿狗相處，也會有感情的。何況是環兒這個貼身侍女。這種感情不可能是男女熱戀的轟轟烈烈，這個時代可能也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感情。
這種感情就像是一種習慣。互相習慣了對方。尤其還是妾有意，自己還不討厭。
苦笑之後，劉封心下還有些後悔。幸好今日環兒自己說了出來，要是等到來日甘氏做主把環兒嫁了，即使是後悔也找不到地方了。
帶著愧疚，劉封這一刻強迫自己忘記外邊的風箏，很寧靜帶著笑容問環兒道：「你願意嗎？」
望著劉封寧靜的面容，那寬厚的笑容，這個小自己三歲，但卻伺候了三年，服侍了三年的男人。
環兒發出了一聲哽咽，淚水如同珍珠串一般的往下冒，泣道：「奴婢不願意，奴婢想一輩子服侍少將軍。」
「我非薄情人啊。」劉封為環兒擦拭了一下淚水，輕聲道。擁過了環兒。
隨即又看了下天色，發現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差不多也該是用膳的時候了。
「來人，去跟夫人說，就說我身子不舒坦，與環兒一起安歇了。」劉封朝著門外喊了一聲，感覺到懷中的環兒渾身一震，劉封輕聲笑道：「我怎麼會捨得把你給別人啊。」
說著，劉封輕輕的抱起了環兒，往內屋行去。
溫香軟玉不覺得沉重，反而輕盈如紙。
屋外的幾個侍女聽見劉封的話卻是愣住了，當屋內傳出一陣陣壓仰的痛呼，喘息聲後，侍女們才一個個面紅耳赤的醒悟了過來。
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其他人的眼中看出了幾分艷羨，還有歡喜。
環兒姐熬了三年，今日總算是過了這坎兒了。
帶著歡喜，這幾個侍女們中走出了一個年級較長的侍女，輕聲對著同伴們道：「我去向夫人報告喜訊，你們留意著，別讓人闖進去了。」
「是。」侍女們齊齊應聲道。
後院屋子內。甘氏正準備帶著兩個女兒動身去劉封的院子內用膳。
這會兒差不多是該用晚膳的時候，這些年甘氏已經習慣與劉封用晚膳了。
當侍女告訴她說，劉封身體不適，與環兒一起歇息了的時候，甘氏還發了一通呆。
她自然知道這裡邊的是什麼意味，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潤的粉紅色，那是帶著尷尬的羞意。
甘氏咳嗽了一下，讓那侍女回去了。
侍女走後，甘氏的臉色才恢復了正常。
不過，臉上卻是帶了無比的笑意，「沒想到那木頭兒子終於開竅了，本來還想把環兒配人，再另挑一個侍女過去。或是直接給他選一個媳婦呢，現在好了，等等再說吧。」
做母親的，看到自己的兒子寵幸女人，總是快慰的。
不過快慰之後，甘氏臉上又不由帶了幾分為難，想起為劉封選擇媳婦這件事情，甘氏真的很為難。
新野太小了，沒什麼名門望族，劉備手下些官員們家中也沒有適齡的女子。但是那些襄陽大族，可能又看不上劉封這個劉備的兒子。
這事兒就這麼一直拖著了。
本來十五歲就該是娶親的年紀了。現在劉封都十八歲了。是不是打發人去襄陽那邊打聽一下是不是有人願意跟我們家結親？
甘氏憂煩著。
當劉封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具白花花的雪白酮體。
美人的眉間帶著一絲痛苦，眼中刻著一絲淚痕，但是嘴角處卻蘊含著一絲幸福的笑容。
看到這絲笑容，劉封心下一笑。
昨晚他可真得很努力了。
看了一會兒，劉封幫著環兒蓋上了被子，遮掩住了引人遐想的嬌軀。隨即，起身下了床。
在侍女們的幫助下，沐浴了一遍，穿戴了整齊後，劉封回頭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眼中有些不捨，初嘗禁果，正是膩人的時候，這會兒還真是捨不得。
但是劉封知道，如果再呆在這裡不有所行動，他就完了。沒有未來，又如何能守住房中的女子，以及自己目前獲得的一切呢。
看了片刻，劉封抬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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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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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7
第四十章 門客
募兵是需要時間的，可能一個月，也可能是幾個月。
因此，劉封先去給甘氏請安，辭行。當然，劉備那邊也是需要的。
過程都很簡略，就算是甘氏也沒有表現出多麼的不捨，作為一個經歷太多大風大浪的女子，她是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是什麼意思的。
給長輩辭行後，劉封就帶著在太守府住了一夜的張道，以及十個精銳士卒出發來到了城外。
城東不遠處有一座規模很小的宿營，地域很偏僻，遠離道路。又有兵丁把手，因此偶爾路過的人雖然都好奇的看一眼，但卻不敢靠近。
這宿營當然就是糜竺放著劉封招兵用的一桿輜重，以及錢財的地方。
劉封帶著一行人來到這裡後，來營外接見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姓許，名正。是糜竺帳下一個重要的佐官。
劉封偶爾也打過些許交到。
許正領著劉封一行人進入了營地，指著錢財，以及輜重，當著劉封的面，一樣樣的清點。
一切都合乎數目。
「少將軍此次初涉軍事，當是雛鷹翱翔天際之時，來日必定笑傲長空。」清點完後，許正笑著對劉封道。
糜竺私下裡給劉封一筆錢財，完全是出自好意。也瞞著劉備的，要不然也不會特地的把輜重與錢財放在城外。還派遣兵丁與官吏把手。
留下看守的當然也是心腹。
因此，劉封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舉拳道：「多謝許大人吉言。」
「呵呵。」許正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正指揮著士卒們搬運輜重的張道，輕聲道：「有道是舉賢不避親，我觀少將軍身邊缺乏小吏使用，我有一個弟弟，年二十五，才能不怎麼樣，但勝在能使喚，曾經遊歷過整個荊州，江東。也遠去過益州。不知少將軍以為如何？」
許正是糜竺的心腹，看在糜竺的面子上，也不能拒絕這個他。何況劉封自己身邊確實是缺人使用。
何況人都有向上之心，人家是看好自己，才把弟弟舉薦過來，搭好一條線，期待往上走。
正處在飄搖時，豈能斷人財路，斷人仕途之路，結下一絲仇怨。
沉吟了片刻，劉封笑著道：「從無到有，一切都要親力親為，跟隨我可是很辛苦的。」
言下之意卻是不言而明瞭。
許正臉上的笑容更盛，舉拳道：「少將軍能用舍弟是舍弟的幸事，何談辛苦。」
「如此，我就在這裡等待片刻吧。」劉封笑著道。
「少將軍稍等，我這就派人換舍弟過來。」許正心下大喜，舉拳道了一聲後，匆忙的走了。
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就算是一個小官。沒準將來也有用到的時候。望著許正的背影，劉封在心中默默的道。
「少將軍，輜重都已經搬好了，是否出發？」片刻後，張道來到了劉封的身邊輕聲問道。
三百五十副皮甲，三百五十桿長矛，五十柄長劍，五十張硬弓，以及若干箭矢，聽起來很多，其實裝車後只有一點而已。
多的是三百石糧食，需要整整的十五輛車拉運。再加上帳篷等，加起來就足足有五十輛車。
幸好糜竺早就考慮到了這種事情，在配備的時候不僅配備了大車，還配備了幾十個車伕。這些車伕以後就跟著劉封了。
要養三百精兵，就需要數十個雜兵，其中拉車的，造飯的等等。
「等等吧，那位許大人給你舉薦了一個同僚給我。」劉封笑著阻止道。說起這個，劉封也不怕張道多心，掌管三百人不是個清閒差事，刀筆小吏二三個都不嫌多。
何況聽許正說的，那個許田應該是熟悉很多地方風俗，適合做門客，而不是刀筆小吏。
「諾。」張道應諾了一聲，站在劉封旁邊靜靜的等待著。神色沒有一絲變幻。
沒多久，那許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與他相似，但卻年輕了十歲的男子。
這男子穿戴整齊，面貌整肅，目光平穩。當不是奸邪小人，劉封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
「少將軍，這就是舍弟許田。」許正彎著腰對劉封行了一禮，隨即指著他身後的男子道。
「拜見少將軍。」許田也很迅速的上前拜見道。
「嗯。」劉封點了點頭，道：「你以後就是我帳下吏了。」對手下的人當然需要瞭解，但不是現在。劉封說了一句後，就轉過頭對張道道：「出發吧。」
隨即劉封又對許正舉拳道：「令弟我就帶走了，勿掛念。」許田對著許正彎腰行禮一禮，「拜別兄長。」
許正也沒說些肉麻的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劉封等人帶著數十輛大車，往西而去。
行走了十餘里路後，劉封看了一眼策馬在他旁邊，顯得很是沉默的許田。笑著問道：「聽許大人說，你曾經遊歷過荊州，揚州，益州，見識應該很是寬廣吧。」
「啟稟少將軍，屬下確實遊歷過荊州，不過揚州只限於江東，而益州也只限於漢中。也談不上見識寬廣，只是對於地方上的事情都有些瞭解吧。」許田舉拳回答道。
從這句話上看，劉封對於許田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話不說滿，也就沒有揭穿的時候。許田這麼說，是沉穩的表現。
代表這個人不是外邊看起來很沉穩，內心也很沉穩。
不過劉封最感興趣的不是這個，他感興趣的是從許田口中講出來的漢中。
想起漢中，劉封就不禁想起趙雲口中的一些話。雖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對於劉封來說彷彿昨日。
心下記著惦著。
「哦？那這麼說你對漢中極為瞭解了？」劉封迫切的問道。
「瞭解一些。」許田點頭道。
「那你知道有關於涼州的戰馬從漢中進入荊州這件事情嗎？」劉封緊接著就問出了這個問題，雙目更是大睜著看著許田。
期待的神色很濃，他想為趙雲，為蜀漢打造一支蓋世騎兵的心思在心中藏了三年了，但是這三年他一無權勢，而無條件，三無錢財。什麼都做不成只得安奈下來了。
但是現在他有兵權，也不再拘泥在新野。更有了一千金。應該能買一些馬了吧。
劉封心中越想，雙目就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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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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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8
第四十一章意外
劉封只是問出心中關心的問題，而許田則是認為這是一次入劉封帳下為幕僚的考核。心中自然鄭重。
不過漢中他是兩年前去的，雖然住了幾個月。但畢竟時日久了，有些事情都已經起了變化。
比如說戰馬吧，許正作為一個管理輜重的官員，而許田是許正的弟弟當然知道荊州目前缺馬，別說是荊州了，長江以南的地方都缺少馬匹。
而現在戰馬只能從涼州流入漢中，而後才能到達荊州，以及益州，江東。
這其中涉及了無數的利益，這條利益馬販子是佔了第二，而佔了大頭的則是漢中太守張魯。藉著這條商路，張魯賺的絕對不少。
而張魯與益州劉璋有仇，戰馬幾乎不能流向益州。所以，戰馬在益州的價錢是最貴的。其次是江東，因為戰馬往往經過荊州的時候就被荊州刺史劉表給買走了。很少有人能販馬經過荊州去到江東的。
所以說，荊州的戰馬是南方三地中最便宜的。
但便宜只是相對的，兩年前戰馬每匹需要六金，而現在在襄陽一代，已經賣到十金了。
心中沉吟了一下，許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在心中整理好了告訴劉封。
劉封當然覺得失望，他現在懷揣著一千金的巨款，雄心勃勃想要買幾百匹屯起來，但沒想到一千金只能買一百匹戰馬。
這樣想來，花掉全部金子去買戰馬完全不現實。
得把一千金變成一萬金，十萬金。
旁邊的許田雖然是一個掌管輜重官員的弟弟，但是劉封也沒指望他來幫助實現這個把財產翻十倍的壯舉。
要是有這個才能早就尋找其他路了，而不會投奔他了。
硬是要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交給他，那是對他為難。是統御臣下的大忌。
三年中，劉封攻讀韓非子，左傳，六韜等不是白讀的。
「你以後就掌管財務吧。」也算對於許田的才能進行了些許瞭解，考慮到他是許正弟弟這件事，掌管錢財是家傳。劉封就對許田道。
「當不負少將軍所望。」許田心下一震，立刻舉拳道。
「嗯。」劉封點了點頭，不再與許田說話，而是抬頭看向了西方。
賺錢，買馬的事情需要慢慢來，先拋在一邊吧。現在還是募兵為首要任務，這次向西是劉封特意挑選的方向。
劉封可從沒有忘記過，鄧家村還有一個小小的蓋世名將。
三年了，因為當年甘氏的警告。劉封從沒有接觸過鄧艾，但是竹簡，肉食都是沒過一段時間由甘氏親自過問，並且派人送過去的。
三年不見，那小子應該也是滿腹才學，又常年吃肉，長得也很彪悍了吧。雖然他才十歲左右。
劉封心中對於鄧艾是極為期待的。
年紀小點沒關係，只要頭腦發達就行了。這個時代的孩子可是很小就當家的，十三歲娶親的人多如牛毛，十歲也能頂半邊天了。
懷著這種極為強烈的期待，劉封等人走完了五十里路來到了鄧家村外邊。
與三年前的記憶沒什麼不同，這一帶都是兩天，百姓們都是很安康的過著日出而耕，日落而回的生活。
「少將軍，鄧村有一百三十戶人家，二百三十五個壯丁，若是能順利，或可招募到十餘個兵丁。」張道輕聲道。他是知道今日目的地的，當然也是細細研究過。
「在此設下營帳，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處理一下。我先去村中看看。」募兵當然重要，但對於劉封來說，還是鄧艾比較重要一些，何況手下有人，沒必要親力親為。劉封吩咐了張道一聲，立刻策馬朝著村中行去。
騎著烏雲駒，緩緩的走了一段路。劉封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座院子。
三年前朱門斑駁，三年後還是破爛依舊。
笑了笑，劉封上前叩門三下，隨即靜靜的等待著主人出來開門。
不久後一個美貌的婦人從裡邊大開了門，皮膚白皙，面貌端正渾身上下帶著一絲柔弱的女子。
「三年不見，夫人可好？」劉封笑著向鄧氏舉拳道。
看著眼前這個與印象中很形似，但又似乎不是同一個人的劉封。鄧氏有些恍惚了一下，仔細的看了一眼，才發現印象中的人長大了。
當年只是個少年，現在卻已經是青年了。
遙想當年，就是這個人改變了她們母子的命運。自那以後，鄧艾每日攻讀，又有肉吃，因為身體健壯，又可以幫附近的人家放牛補貼家用。
她們母子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恍惚了一下，鄧氏就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彎身行禮道：「原來是少將軍。」
「夫人請起。」劉封雙手虛扶，笑著道。
鄧氏依言直起了腰，看著劉封，歉然一笑道：「三年未見，少將軍與昔日大不相同了，因此小婦人楞了一下，還請少將軍勿怪。」
「當年十五，今年十八。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夫人一時認不出來也是人之常情，我又怎麼會見怪呢。」劉封自然不會為了些許小事而怪罪鄧氏。
說著，劉封往院子裡看了看，有些迫切的問道：「鄧艾呢？」
「他在外邊為別人家放牛，要等中午才回來，少將軍先進來坐坐吧。」鄧氏搖著頭道了一聲，隨即邀請道。
劉封聞言尷尬一笑，心情迫切，倒是一時忘記了鄧艾為了放牛這件事情了。
這些年雖然沒見過鄧艾母子，但是劉封對於她們母子的關注卻是很多，知道她們家的家境，更知道鄧艾為生活而給人放牛這件事情。
對於這件事情劉封不僅沒有阻止，反而覺得欣喜。
所謂貧寒出大才。歷史上的鄧艾就曾經給人放過牛，種過田，做過小吏，小官。十數年不見重用。
正是那些歲月磨礪了鄧艾的心性，使得他的性格中帶著無比的堅韌。
所以鄧艾給人放牛，吃吃苦頭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嘮叨夫人了。」劉封笑著舉拳道。
「貴客臨門，怎麼能說是嘮叨呢，少將軍請。」鄧氏微微一笑，錯過了身子讓出道路讓劉封進去。
劉封在鄧氏的邀請下進了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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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49
第四十二章 十歲男兒
從外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進入到客廳，劉封卻還是能感覺出這棟房子的些許不同來。
一些傢俱，一些擺設都是新的。
從中看出來，鄧艾雖然在外邊放牧，但是她們母子過的還是不錯的。至少比以前好。
迎著劉封進客廳坐下後鄧氏告辭一聲，下去拿水去了。片刻後，就提著茶壺走了進來。跪坐在劉封的身邊，為劉封倒好了茶水。
提起茶杯喝完了鄧氏親自倒下的茶水，劉封發出了一聲輕笑，放下茶杯道：「這茶與當日一樣的甘甜。」
想起當日的情景，鄧氏的面上也露出了一絲淺笑，尤其是想起了當日自家小子揭穿了劉封的托詞，更是眉眼彎彎。
鄧氏本就貌美，這三年又有劉封的接濟，很少做粗活，使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皙，體態越發的豐腴。
這麼笑著，卻真是可人。
劉封當然也稍微注意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沉吟了一會兒，輕聲對鄧氏道：「我放縱了鄧艾三年，當年六歲孩童，已經十歲了。這次來，我卻是有意留在身邊教導，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募兵第一站就是鄧村，劉封當然不只是為了來看看鄧艾的，他要帶走鄧艾。三年的時間，已經夠鄧艾成長心性了。
放牧，讀書，觀察世界。
尤其鄧艾有口吃而不善言辭，正可以體察事態炎涼，多觀察而少說話。史書記載，鄧艾小時候就能坐山峰而觀地形，想像排兵佈陣。
那會兒鄧艾應該還沒有系統的讀過一些兵書，而這三年劉封不僅給鄧艾送了徐庶親自註解的左傳，六韜，申子，還有吳起兵法。可以說，劉封在讀什麼，鄧艾就在讀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劉封，條件足夠了。可以讓這個大才提前出山，踏上他的將軍路了。
不過劉封當然不會讓鄧艾做士卒，或是做小官。年紀太小了，適合鄧艾的身份還是隨從，侍從。
跟著劉封自己，募兵，練兵，磨礪能力，打好基礎。
一步登天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只有基礎牢固的人才能做常勝將軍。劉封不容許自己把鄧艾培養成為那種紙上談兵的將軍。
聽著劉封的話鄧氏渾身一震，臉色立刻有些泛白，她知道的，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自從劉封說鄧艾會走上將軍路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但是當這一天來的時候，鄧氏還是腦袋空白了一下。
鄧艾是她的兒子，在她丈夫死後與她相依為命的命根子。現在就要走了，要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自由的翱翔天際了。
這本該是歡喜的事情，但鄧氏心下卻還是覺得肝腸寸斷。
固然鄧氏很知書達理，也知道小小的鄧艾被劉封看重，要培養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但是鄧氏卻還是不捨。
腦中空白了片刻，鄧氏抬起頭，微微紅著眼眶對著劉封道：「一時聽到這個消息，小婦人心中很是不捨，不知道少將軍能否寬限幾日，容小婦人有個準備？」
看著鄧氏的面容，不捨的語氣。劉封不由想起了家中的甘氏，出門前，甘氏也是這種神態的。
這是骨肉之情。劉封當然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一點也不遲疑道：「我在鄧村募兵，可等三日。」
「多謝少將軍。」鄧氏聞言面上一喜，用袖口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向著劉封福了福身道。
鄧氏雖然是出於感謝，但劉封可不敢坦然受了，要知道，他是打了鄧艾的主意，做了一宗穩賺不賠生意的同時，也改變了鄧艾身為強大魏國的將軍，而改投奔到較為弱小的蜀國。
論起道理，劉封是虧欠了鄧艾母子幾分的。
不由連連擺手道：「夫人嚴重了。」
鄧氏聞言搖著頭，只是感激的看著劉封。劉封也知道這是無用功，不由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加之鄧氏心中悲傷，也是沉默著。
客房中落針可聞，顯得很壓仰。
不過，還好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大約半個時辰後，一陣細小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子走進來的同時，一聲稚嫩的話語也跟著響起。
「娘親。」
住在這裡的小孩除了鄧艾還有何人，劉封不由目光一亮，抬頭看去。看見門前站著的小子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
三年未見，鄧艾卻是與記憶中的樣子大不相同了。
身材高大，渾身精幹。看著不像十歲，反而有了十三歲孩子的身材。
不過最大的變化布是身材，而是氣質。這三年沒吃過多大的苦頭，劉封又每幾日送一次肉，使得鄧艾不僅身材高大，臉型也豐滿了起來。
雖然整日放牧，使得鄧艾的皮膚黝黑，但是這麼看著卻能依稀給人有幾分英俊的感覺。
雙目更是充滿了一種靈動，似乎三年間讀書多，使得鄧艾智力大開，一掃三年前給人木訥的形象。
豐滿英俊的面容，靈動的雙目，挺拔的身材。這些組成的一股又知性又男人的氣息，可以直接讓人忽略掉鄧艾身上穿著的粗布短衫，以及腳下的一雙布鞋。
不僅是劉封看見鄧艾的時候一愣，鄧艾看見劉封的時候也是稍微有些失神。
院子裡拴著一匹白色的駿馬，他就知道今日家中來了客人。但卻也沒有想到來人是劉封。當年，劉封給他的印象很深，因此一眼之下就認出了劉封。
這個三年前只來過一次，隨即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的人。
要不是三年中，劉封派人送來的無數竹簡，以及肉食。鄧艾有時候真會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劉封微微一愣後，笑著對鄧艾道：「三年未見，你卻是長大了不少。」
鄧艾也是非常人，舉拳對著劉封見禮道：「多托少將軍之福。」尋常的孩童豈能說出這等話，因此劉封直接忽略了鄧艾口中的一分見外。
笑著轉頭對鄧氏，道：「不僅身子長大了，就連心性也成長了。當真是不凡。」
鄧氏聞言也是歡喜，不過她卻不忘鄧艾有今日也是多托了劉封的培養，搖著頭，輕聲道：「就像是艾兒說的一樣，都是托了少將軍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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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0
第四十三章 困難
說完後，鄧氏招呼鄧艾道：「過來。」聲音雖然嬌軟，但聽再鄧艾眼中卻是無比的威嚴。鄧艾乖乖的走了過去。
鄧氏看著乖乖的走向自己的兒子，心下卻是歎了一口氣。
剛才鄧艾對劉封的疏離，鄧氏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鄧艾本身對劉封也是感激的，畢竟劉封供養了她們母子這麼多年。如果心下不感激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但是劉封當日借口喝茶進來的事情還是讓鄧艾心中耿耿於懷。始終認為劉封心不純。
這倒也不是芥蒂，而是少年人的一絲執拗。就是第一印象不好。
鄧艾也見過了，而且已經跟鄧氏談妥，三日後來接鄧艾走。想著這對母子接下來可能有許多話說，劉封假意咳嗽了一下，道：「咳，夫人，我急著招募兵丁，就先走一步了。」
鄧氏聞言不由把目光從乖乖依偎在她身邊的鄧艾身上收回來，看著劉封的神色，就猜出來了個大概。
不由心下感激，起身道。「少將軍慢走。」
劉封讓鄧氏不必相送，但是鄧氏卻是執意的拉著鄧艾一起送劉封出門。直到劉封騎著烏雲駒，策馬消失在了遠處鄧氏這才牽著鄧艾的手回到了客廳內。
母子二人相對而坐。
鄧氏看著兒子那堅毅的面容，少有的帶了幾分嚴厲。開口道：「剛才為何與少將軍這麼見外？」
鄧艾沉默無語，但任誰都看的出來他臉上帶著一分執拗。
鄧氏不由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為了少將軍當年假意口渴進門喝茶，卻施下天大的恩惠而疑惑，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三年中，少將軍派人往返，供應你讀書。如此恩惠，為何還要疑其心。」
看著母親臉上的嚴厲，鄧艾稍微有些恍惚。知道是該說出他藏在心中的話的時候了，不然母親定會責怪的。
微微的舉起拳頭，鄧艾輕聲道：「不像娘親想的一樣，孩兒不是個不懂感恩之心的人。」說著，鄧艾頓了頓，又道：「這些年，少將軍命人送了左傳，申子，韓非子，吳起兵法，六韜等書。孩兒看過之後，固然是心智大開，眼見開闊，懂了不少道理。但是懂得越多，心中就更悲切了。」
說到這裡，鄧艾臉上露出了一分不捨，一分悲切，微微紅著眼見看著鄧氏道：「少將軍身份，乃是左將軍劉備繼子。當年施下這份天大的恩情，目的不過是養死士，籠心腹。」
「雖然如此，但是孩兒還是接受了。因為孩兒懂得一分道理，這世間沒有白吃的膳食。人以恩情籠絡，必定還之以命。當時候到的時候，必定是孩兒遠離母親為其效力的時候，所以心中始終有一絲怨。」十歲的鄧艾，不比當年六歲，他已經能看出劉封的用意了。
韓非子，左傳等書裡這樣的例子很多。再加上劉封現下的身份，其意圖就呼之欲出了。
養心腹，籠心腹好為之所用。
不過這種事情是一個打，一個願挨，沒什麼對與錯的。如果沒有劉封，按照現下的世風，鄧艾絕對沒有接觸諸到徐庶這等大才註解的吳起兵法等書。
所以鄧艾對劉封還是感恩的。但是鄧艾又怨劉封，因為他預感的到，她們母子分離的時候，定然在眼前了。
鄧氏知道自己的兒子聰明，但卻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這般聰明，心智比一般成年人都要高。一般人還說不出這翻道理來。
不過天下沒有哪個母親會不喜歡自己兒子聰明的，尤其是今日她終於知道鄧艾心中的想法，以及對待劉封的最終態度。
鄧氏笑著對鄧艾道：「雛鷹總是要長大的，你也是該翱翔天空的時候了。」說著，鄧氏頓了頓，正色的看著鄧艾道：「就像你想的一樣，少將軍這次來是為了接你走的。」
「什麼時候？」鄧艾面色不變道。
「三日後。」鄧氏回答道。
「孩兒在家陪娘親。」
「嗯。」
劉封策馬出了鄧宅後，馬不停蹄的的來到了村外。出了村子後，劉封就把鄧艾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三年前就已經注定這件事是釘在鐵板上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當下之急是他要在這三日內，招募到一定數量的士卒。
村子外邊的一處空曠場地上，一百多個壯年男子聚在一起。這些男子們的前邊擺放著一張木案，案上放著一卷竹簡，以及幾隻筆。
張道就跪坐在案前。他身前還有十餘個士卒在維持秩序。身後則站著許田以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這些男人應該就是目前鄧村的全部壯丁了，而這老人應該就是村長了。叫鄧方。
劉封把目光投向了那老者，除了白髮蒼蒼以外，還帶著無比的滄桑，以及看透世情的睿智。
劉封策馬而來，也引起了在場中人的注意。
許田對著鄧方歉然的禮了一禮，快步的走向了劉封。
「少將軍，情況有些不妙，這些壯丁沒有人願意從軍。」許田舉拳對著翻身下馬的劉封道。
劉封眉頭皺起，卻沒想到招募點兵丁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鄧方雖然白髮蒼蒼，但是耳聰目明，聞言微微一笑，走進了二人。待靠近了劉封後，彎身行禮道：「少將軍。」
這個人是村長，又是鄧族族長。這會兒可是要招募鄧族的壯丁，劉封當然不敢托大。彎身還禮道：「老先生。」
「呵呵。」鄧方笑了笑，雙手撫摸了一下下巴處的山羊鬍，問道：「少將軍可知道為什麼老夫的這些族中小子們不願從軍嗎？」
聽鄧方的口吻，不是來阻擋族中子孫輩們從軍的。劉封心下一動，舉拳道：「還請老先生示下。」
「那位先生恐怕少將軍從軍中帶來的老人吧？」鄧方卻並沒有直言，而是笑看著有些額頭冒汗，正在那裡費盡口舌說著一些話，想要勸說這些壯丁們從軍的張道，道。
「老先生所言不差，那人正是我從張飛張將軍帳下求得的一位經驗老道的官吏。」劉封點頭道。
「這就對了。」鄧方瞭然的點了點頭，隨即才在劉封以及許田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現在卻是不比早年了，新野地處前方。早年左將軍初到新野的時候，新野很是不穩定。孤苦無依的人眾多，所以只要有飯吃，就會有人從軍了。但是現在局勢安定了，有飯吃了。老夫的族人們，當然也是感恩左將軍的，但是卻也沒有人願意從軍，遠離家小了。」
說著，鄧方繼續看了眼張道，笑著道：「而這位先生卻還是以三年前的辦法徵兵，卻是錯了。」
劉封心中恍然，又默然。是的，人民安定了，就不樂意去當兵吃飯了。如果他是劉備的話，就好辦許多，只要下一道命令，命各個村子出多少壯丁就行了。
但是他沒有這個權利。劉備沒有給他。只是給了糧食讓他募兵。這就是劉備與徐庶說的磨礪能力吧。
劉封心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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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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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1
第四十四章 十八歲
不過想什麼都是浮雲，能帶走壯丁才是王道。
鄧方的話，劉封大體也都明白了。不過心下卻還是有幾分疑惑，對著鄧方彎身行禮道：「老先生的意思我大體明白了，只是我卻疑惑，老先生為何願意送這些族中子孫輩們從軍呢？」
「很簡單，當今亂世，沒有比許久的安寧，從軍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而且我也看好你，就像你看好我那個叫鄧艾的族孫一樣。」鄧方眼中透著睿智，深深的看了眼劉封，笑著道。
劉封不由對這老先生的睿智感到佩服，亂世之下，只有短暫的安寧，還沒有長遠的康泰。在不久的將來，這老先生的話也會應驗，按照歷史記載，鄧村的族人們大部分都跟鄧艾一樣顛沛流離的北上去了魏國。
不過，對鄧方提起鄧艾，劉封則刻意忽略了，鄧艾放牛，那牛就是鄧方的。鄧方知道鄧艾的一些事就不奇怪了。
「老先生放心，在我帳下必定不會虧待了先生的族人們。」劉封對著鄧方重重的彎身道。
「呵呵。」鄧方很和善的笑了笑。
劉封再次向鄧方行了一禮，帶著旁邊默默聽著的許田一起來到了張道的身邊。
「少將軍，屬下無能…..。」張道見劉封來了，愧疚的起身道。不容張道把話說完，劉封就笑著道：「無礙的。」
說著，劉封上前一步，取代了張道，站在了一眾壯丁的眼前。
雙目緩緩的從這些壯丁的身上掃過，這些人中有穿的粗布短衫的，也有做文士打扮，頭上裹著布巾的。
鄧族是一個很龐大的族群，貧富方面當然有所差異。
劉封看著這些人的同時，這些人也都看著劉封。
對於劉封他們中人，好奇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敬重者也有之。
好奇的是對劉封十八歲卻出來統兵而感到好奇。不屑的，也是因為劉封十八歲，在有些人看來，屬於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那種類型。跟著劉封當然沒前途。
敬重的也不是因為敬重劉封，而是敬重劉封的父親，劉備。這個為新野帶來安定的左將軍。
反正對於劉封的能力，沒有一個人信任。
就算是要從軍，這些人可能也會選擇走五十里路去投奔關羽，張飛這些人，也不願意跟著劉封吧。
「我今年十八，用斯文的話說，就是弱冠之齡，卻要在外奔波，招募兵丁。來日還要上陣殺敵，為什麼？」劉封提起胸中的一口氣，高昂的說出了這句話。
為什麼？
順著劉封的話，這些壯丁都有些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按道理劉封的出身很好，劉備的繼子。上邊有個天下聞名的老子頂著，下邊有一群文臣武將撐著。
何必要十八歲就出來招募兵丁。上陣殺敵呢？沙場上可是會死人的。
迎著這些疑惑的目光，劉封沒有舉著雙手大呼，而是很平淡的笑著道：「很簡單，因為我是個不安分的人，我不想再父輩的羽翼下浪費時間。我要上陣殺敵，成長為像父親一樣的將軍。這是我的野心。」
雖然很平淡，但是劉封對於自己野心的赤裸裸表達，還是引起不少人熱血沸騰。
在場的固然喜歡平淡的居多，但也有一二個不怕死，不安分的人。也可能不是野心作祟，只是不安於現狀。
這些人聽著劉封的話，一股認同的感覺從心中冒起。
一輩子開墾田地，勞作，真的是他們想要的嗎？心中的疑惑就冒出來了。
這也是劉封想要的，他就是要煽動出這群人中不安分的人。
劉封用手指著自己的心臟，大聲道：「我，十八歲，沒有證明自己的能力，沒有統兵打仗過，但是我敢拚敢殺。怎麼樣，你們要跟跟看嗎。看看跟著我，能不能從軍隊中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來。」
說實在，劉封並不是一個會熱血沸騰的男人。他性格相對冷靜。但是有些話，並不是要熱血沸騰才能說的。
煽動力是一種說話的技巧，也是一種能力的體現。
這一方面，劉封是天生的。
看著眼前這群壯丁中，有躍躍欲試，有眼神冒火的人就知道了。
劉封還沒有感覺到什麼，但是劉封身後的張道，以及許田心中卻升起了一種感覺。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跟著這個男人，肯定會有一條坦蕩的道路等著他們。
儘管劉封自稱沒有能力，也沒有統兵打仗過。
張道，一個張飛手下的資深小吏。許田，一個官吏世家出身，並且很有閱歷的小吏。
他們兩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何況是這些鄧家村的平民百姓。
陸續的，就有十幾個人把心中的衝動化為了動作，從一百多個壯丁群中走了出來。
「多謝你們的信任。」劉封鄭重的向這群人彎身行了一禮，隨即劉封回過頭對著張道道：「記錄在策，每人發一萬錢。有子嗣者，不管男女，多一個就追加二千錢。」
「相信我，跟著我可能會死，但卻絕對不會留下遺憾。」吩咐了張道後，劉封猛的轉過頭，對著這十餘人道。
充滿了感染力的話，再一次激起了這群人的野心。
少許的猶豫，對家小的擔心在這一刻統統都化作了堅定。
張道聽著劉封的吩咐，重新坐了下來，展開了案上空白的竹簡，先寫下了鄧家村等字樣。「上前一步。」隨即，抬頭對著響應劉封號召而從軍的一個鄧村村民道。
這是一個二十多，三十沒到的男人。穿著一身粗布短衫，長的很粗狂。他先是看了眼劉封，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安分的野心。隨即才上前道：「鄧廣。」
「你家中有幾個孩子？」張道照著劉封的吩咐，問道。
「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鄧廣粗聲回答道。
「來人，去取二萬錢來。」張道回頭對著許田揚聲道。
「諾。」許田神色肅穆的點了點頭，帶著此次劉封帶來的十餘個精幹士卒，去取了錢財，當著眾人的面，發給了鄧廣。
這時，旁邊的劉封插口道：「拿著錢回家吧，准你在家三日，三日後來此報道。」
「謝少將軍。」鄧廣心中本有些放心不下家小，聞言心中大喜，朝著劉封抱拳感激道。
此去固然是打算博一場富貴，但已經年紀不小的鄧廣也知道，沙場險惡，會死人的。與家小相處的時間就剩下了三日，實在是緊迫。謝了劉封後，立刻轉頭離開了。
「下一個。」鄧廣走後，張道朗聲道。
一掃先前的額頭冒汗，心中焦急，頗有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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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2
第四十五章 精銳從新兵開始
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個個願意響應劉封的號召，從軍入伍的鄧村村民也一一的被記錄在冊。直到最後一個被紀錄在冊，並且領了錢後。
人群才逐漸散開。
此刻，劉封正與鄧方說著話。對於這個開明又睿智的村長，劉封很是敬意的。
張道有些激動的捧著紀錄了人名，履歷的竹簡來到劉封的身邊，奉上竹簡道：「少將軍，今日募兵共得十六人。皆為精壯，最大的也是二十八歲，不上三十。」
張道的激動，劉封自然是聽的出來。
笑著接過竹簡，緩緩掃了一遍，劉封遞還給了張道，輕聲笑道：「無為不用太過激動，以後還有三百名兵丁需要招募呢。」
劉封的話音未落，那邊的許田笑著走過來道：「少將軍說的對，張大人以後提筆紀錄的時候還多著呢。」
「呵呵，讓少將軍與許大人見笑了。」張道呵呵一笑，舉拳道。
當一件本來很難的事情被一下子解決後，總是要激動一番的。要不是劉封，今日他們可能會灰溜溜的。一個兵丁也招募不到呢。
想著，張道看了眼旁邊的劉封，覺得心下無比的踏實。
劉封到是驚異的在二人的身上掃過，沒想到他離開不過片刻，這兩人就培養出了默契，還能開開玩笑話了。
這可是一種不小的進步。帳下官吏互相合作當然是一件好事。
「呵呵，此間之事既然已經辦妥，那老夫就先告辭了。」這時，旁邊的鄧方笑著舉拳道。
「老先生請。」劉封起步相送道。
這次招募兵丁的困難雖然是劉封突破的，但是鄧方出力很多。張道，許田二人對鄧方也是很敬重，跟著劉封一起送鄧方。
「少將軍止步。」一行人來到了門口，鄧方轉身對著劉封抱拳一聲，隨即對劉封笑著點了點頭，自行走了進去。
「這位老先生的智慧不可小視，有他在，鄧族屹立亂世不難。」駐足了片刻，許田對著鄧方遠去的背影發了一聲感慨。
「老先生有老先生的路，我們有我們的路，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走，架起營帳，我們還要在這裡住上三日呢。」說著，劉封收起了笑容，轉身折返了回去。
鄧村有鄧村的路，而他有他的路，路還長著呢。
「諾。」張道，許田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應諾了一聲，也收起了笑容，跟在劉封身後折返回了空地上。
此行劉封帶來的人雖然少，但物質卻重。除了架好營帳以外，還要安排守衛。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嘛。
練兵，練兵就是為了戰爭而準備的。不管人馬多寡，守衛，巡邏都是必要的。
對於那些領了錢而走的百姓，劉封也不擔心。此地在劉備的治理下，民風較為淳樸，不可能會發生攜錢而逃的現象。
只等三日時間一過，劉封就帶著十六個新招募的壯丁，以及鄧艾繼續踏上募兵三百的路。
清晨，鄧村外邊一片小小的營地外邊聚起了不少的人。
慢慢的，十六個人都到齊了，一個不少。
按照道理，劉封這個時候應該下令啟程前往另一個村長招募兵丁了，但是劉封卻不為所動。
站在營門口，劉封只把目光遠遠的投向鄧村方向。
「少將軍，該動身了。」張道來到劉封的身邊提醒道。
「等等吧。」劉封回答道。
「難道還有人要來。」張道聞言一愣，舉拳問道。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劉封回過頭，對著滿腹疑問的張道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難道這座村中，有一個蓋世豪傑？張道真的滿腹疑惑了。
在這種疑惑中，又過了半刻鐘。當前方出現了鄧氏婀娜的身姿，以及鄧艾小小的身子的時候。
劉封露出了一分笑容，不管怎麼樣，今日鄧艾總算的到手了。心中歡喜，劉封忍不住回頭對著張道哈哈一笑道：「我的未來大將來了。」
「這就是大將？」張道看著不遠處不過十餘歲的鄧艾，心下啞然。
他有些看不懂劉封了，前日一番慷慨煽動力極強的話，解決了一些麻煩，招募了不少兵丁。今日卻指著一個十餘歲的小娃子說是未來大將。
在劉封滿帶笑容的目光中，以及張道的無語中。
鄧氏以及鄧艾慢慢的走了過來。鄧氏的面上本就很是不捨，拉著鄧艾的手都有些發白，越是靠近劉封，鄧氏臉上的不捨就更濃。
鄧艾的表現卻讓人有些驚異，異常平靜。
「此身就托付給少將軍了。」來到劉封身前後，鄧艾掙脫了鄧氏的手，對著劉封深深的行禮道。
身子雖然小，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其中稚嫩，卻不亞於將拜主。
男兒一諾，當值千金。鄧艾雖小，但卻是男人。此刻的鄧艾，給人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鄧艾的表現實在是驚異，旁邊的張道一愣，心中升起了一種此子當不凡的感覺。
不過，鄧氏看著卻很是心疼，雖然大人模樣，但卻失了童真，這是鄧艾之幸，但也是鄧艾的不幸。
劉封也有這樣的感覺，昨天只是有些意識到了這個情況，但是今日這種感覺尤為明顯。冷靜，曉得大道理。
放在鄧艾身上似乎有些早了。
「不必說的如此嚴重。」劉封盡量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容，輕聲道。
鄧艾卻是搖著頭，對著劉封再次行了一禮道：「追隨少將軍左右，鄧艾無怨無悔。只是心中還有一事，還請少將軍答應。」
「說。」一而再，再而三，劉封漸漸的真的不把鄧艾當做小孩子看了，沉聲道。
「家母居寡在家，我心中很是不放心，還請少將軍安排她老人家入住新野。」鄧艾看了眼神後的鄧氏，輕聲道。
鄧氏身子一震，臉上忍不住落下淚來。這件事，鄧艾也沒有跟她說過。恐怕也是擔心說了之後，她會拒絕吧。
對這個問題，劉封稍微遲疑了一下。因為他想起了當年甘氏說的，養個小寡婦會讓劉備失望。
但隨即又想到，如今劉備已經對他有所防範，還有了姬妾懷孕。他的地位早已經不如以前。此事，已經不算什麼了。
再說了，看著鄧氏流淚的摸樣，劉封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他給了鄧艾很早接觸書籍的機會，但也是拆散了這對母子。
心下沉吟了片刻，劉封鄭重的對著鄧艾道：「入住將軍府。」
鄧艾一愣，他看到劉封臉上有一絲遲疑的時候，一顆心本是往下沉，但是沒想到劉封居然答應了，而且還願意請他母親進入將軍府。
三年中，鄧艾讀者劉封送的書，無時無刻都感覺到了劉封這分恩惠的沉重，但是也及不上今日。
「多謝少將軍。」心中感激一閃而逝，鄧艾沉重的對著劉封行禮道。
劉封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鄧氏。回頭對著身後大聲道：「來人，帶著這位夫人入將軍府見我母親，就說是鄧艾之母。」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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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3
第四十六章 練兵
新野以南一百里的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劉封的軍帳就紮營在此。
頭上烈日正濃，四周很是悶熱。但是從軍營處卻傳來陣陣的喊殺聲。
連日來，劉封已經走了十八座村落，招募到了一百五十餘的士卒。因此這座軍營已經搭建的像模像樣了。
靠北的是林立的軍帳，靠南方向則是一處校場，校場上一座小小的點將台，點將台上插著一桿繡著「劉」字樣的將旗。
劉封穿著一身緊身的武服，腰間佩戴長劍，頭上紮著黑色布巾。顯得英姿颯爽。
點將台下，一百五十餘的士卒在十個精幹老卒的帶領下，排成正方形。在演練長矛刺殺之術。在烈日底下揮灑著陣陣汗水。
目光緩緩的從這支初具雛形的軍隊身上掃過，劉封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些自豪感。這支軍隊是完全屬於他的，是他一點一滴拼湊起來的軍隊。
雖然不是白手起家，但也不差了。
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不能立刻調教出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
這支軍隊的士卒畢竟都是剛剛放下鋤頭，拿起長矛的新兵。不管是素質，還是能力都處在起始點。
唯一的優點就是農家漢子的身體都很強壯，這就是基本，也是最為重要的。沒有強悍的體魄是很難在沙場上生存下來的，也就難以成為一個精銳士卒。
這時，演練已經進行了大約半個時辰了。士卒們臉上都出現了汗水，動作也變得有氣無力了起來。
這可不是好兆頭。一支精銳士卒的基礎，就是訓練刻苦，基礎紮實。看著台下漸漸有氣無力的士卒們，劉封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鳴金。」劉封轉頭對著身後的一個士卒道。
「諾。」這士卒應了一聲，立刻走下了點將台，敲響了邊上的鉦。一時間，急促的金鳴聲響起。
校場內的那十個精銳老卒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收回長矛，並且大喝道：「停。」
老卒們身後的新卒們，這才陸陸續續的收回了長矛停了下來。
這時，劉封也走下了點將台，從一排排的士卒中間走過。忽然劉封停了下來，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猛的掃向了前方的一個士卒。
目光凌厲如鷹，劍出如閃電。隨著長劍的出擊，一股無比強大的氣勢從劉封的身上迸發出來。
使得劉封長劍所指的士卒，混身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如紙。似乎置身在那滿地屍體的修羅沙場。
劉封的劍出的迅猛，但是收的也靈巧。長劍堪堪的停在了這個士卒的脖子上。
手穩穩的持著劍柄，劍刃始終架在這個士卒的脖子處，往內一分就見血。
劉封問這個臉色蒼白如紙，眼中驚恐猶存的士卒，道：「什麼樣的感受？」
這士卒似乎才剛剛從劉封這一擊中清醒過來一般，結結巴巴的道：「小的，小的就像是死了一回一樣。」
「好，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對於這士卒的回答，劉封滿意一笑，鏗鏘一聲，收回了長劍。道。
劉封那凌厲恍如要取人性命的一劍，影響的不僅僅是眼前的這個士卒，四周的士卒或多或少都有些影響。
從這些士卒眼中殘留的驚懼就能看出，劉封這一劍的影響力。
三年磨一劍，這三年來，劉封與徐庶學文，練劍。與趙雲一起騎馬，打獵。不僅僅是練出了一身強健的體魄，一身劍技也算有所小成。
用徐庶的話來說，已經不算是鈍劍，能殺人了。
而劉封提劍，做出殺人的氣勢，就是要讓這些士卒體會一種死亡的感覺。
收劍還鞘後，劉封緩緩的掃過四周的士卒，不急不緩道：「我跟你們說過，我十八歲，但我不安分，所以要練兵打仗，成就一番功名。你們既然跟著我，那也就是一樣的心思。從軍打仗並不是單單為了殺敵，而是為了走一條晉陞之路。而沙場之上，死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記得剛剛你們體會到的感覺，在沙場上，死亡前很平常的一刻。」
劉封的話雖然沒有刻意陰寒，但是一股寒氣還是從四周士卒們的心中升起，雖然在烈日底下，但卻還是感覺到渾身發寒。
體會到了一絲死亡的畏懼。
劉封當然不是為了引發這些人對死亡的畏懼而說出這番話的。微微的轉了轉頭，劉封話鋒一轉，猛的提起大聲道：「所以在進入沙場之前，你們要練就出一身強健的體魄，如豹子一般的速度，如雄鷹一般的敏銳眼神，如同老虎一樣的殺氣。把自己變成強者，讓弱者畏懼你們，讓你們的敵人看到你們的時候膽寒失色。」說到這裡，劉封猛的停頓了一下，喘息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道：「這就是沙場之上，做到保存自己，又建功立業的不二法門。」
「也就是多流汗，少流血。繼續訓練，直到筋疲力盡，連吃飯的力氣也沒有了為止。」這句話，才是劉封唯一要說的話。
先前不管是提劍殺人，還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都不過是營造出一種氣氛罷了。
多流汗，少流血。
說完這一句話後，劉封對著另一邊的十個老卒點了點頭，離開了校場。
劉封知道自己儘管理論很行，但是說起練兵的手段，還是那十個老卒強悍一些。說完後，劉封轉身回到了點將台上。
「多流汗，少流血。雖然這句話我沒有聽說過，但是這個理。那些平時訓練不刻苦，心智不堅定的都死了，而我們卻活了下來。」十個老卒都是張飛精挑細選的，沙場之上打滾不下數十場的人物，這些幾乎是職業的軍人，對於劉封這句話中的深意，幾乎片刻就體會到了。
其中一個老卒，喃喃道。
另外一個老卒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點講台上迎風而立的劉封，首次露出了認同的感覺，輕聲道：「我不再懷疑少將軍能練出一支精兵了。」
要知道，就算是劉封的身份，劉封那日在鄧村中，煽動力極強的幾句話，也沒有讓這些老卒徹底的心服。
但就衝著這幾句話，這些老卒不得不服。
耽擱了一下，老卒中威望最高的一人挺身而出，朝著多少都露出了若有所思面容的士卒們，大吼道：「少將軍說的好，多流汗，少流血。要保命的，就給我練。」
「殺。」隨即，這老卒猛的爆發出了一聲喊殺聲，長矛直刺，一股凌厲如在殺敵一般的氣勢，一樣從這老卒身上迸發了出來。
唯一與劉封不同的就是老卒身上似乎瀰漫著一絲血腥味。
「殺。」十個老卒，以及一百五十餘個新卒，猛的爆發出了獅子一般的吼叫聲。
一股有別於先前的氣勢，環繞在了這群士卒的身上。氣勢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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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3
第四十七章 流言起
這種變化很微妙，如果說先前的兵丁只是一群新兵蛋子。那麼現在的就是一支渴求成為強兵的新兵蛋子。
沒有實質上的變化，但是已經種下了強兵的種子。
劉封相信遲早有一天，這支軍隊會所向披靡。
心中帶著無比的滿足，劉封就這麼看著這支軍隊訓練者，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校場內的士卒們喊殺聲已經微弱無比，眼看就要累趴下了。
但是劉封卻覺得只過了片刻，就算是讓他再站在這裡一個時辰也不會覺得無聊，或無所事事。
天下間，哪有人會覺得看著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軍隊，會無聊呢。
劉封笑了笑，看了眼天色，發現已經接近正午了，正打算讓士卒們停下歇息片刻，用了膳食再訓練，
卻發現許田從不遠處疾步趕來，轉眼間就走上了點將台。神色中帶著一分焦急，一分憂慮。
「怎麼了？可是徵兵遇到了困難？」劉封見此不由問道。
軍隊才一百五十人，距離三百的名額還差著不少的距離。但是再拖著這一百五十人到處募兵也不現實，劉封就選擇了在此紮營訓練士卒，派遣了張道，以及許田去附近的村落徵兵。
這樣一邊可以訓練新兵，一邊也可以加快進程。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前些日，許田以及張道二人一起出去徵兵，現在許田帶著焦急回來，劉封當然是認為徵兵方面出現了困難。
許田當然不是為了徵兵這樣的事情才來找劉封的，不過徵兵的事情畢竟是正事，雖然心中很焦慮，但是許田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舉拳道：「回稟少將軍，徵兵事宜很是順利，此次屬下帶回來了十二名壯丁，現下已經安排在了軍中。」
「哦？那是發生了什麼事？」劉封的面容一鬆，笑著道。
對於現在的劉封來說，募兵的事情才是頭等大事。別的都是不算什麼。當一個人在亂世中擁有了一支獨立的軍隊，才會體會到現在劉封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許田見劉封渾不在意的摸樣，並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若是說出他得到的消息的時候，劉封必定也不能再保持這份淡然的心了。
「家中兄長派遣了心腹僕人告知了屬下一個消息。最近新野方面起了流言，不知道是哪個歹毒心腸的人傳播消息說，少將軍風流，養了個美貌的小寡婦在宅院中。」當許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由長出了一口氣。這種流言對劉封的打擊很大，而他現在是劉封帳下官吏，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再加上許田認為這是有人窺視劉封現下尊崇的身份，而起歹意。
因為劉封的身份有很多人可以代替。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許田也是其中之一。這個想法，使得許田不得不焦急。
但是當許田長出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劉封的時候，卻發現劉封並沒有想像中的神色大變，反而令人驚異的平靜。
這種感覺就像是劉封並不在被別人誣陷一樣。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作為劉封帳下官吏，一股使命感讓許田不得不舉拳，鄭重的對劉封道：「少將軍目前身份尊崇，但也不得不防小人窺視，使得少將軍失了主公的青睞。」
本來劉封心中確實是對此不以為意的，因為他知道送鄧氏入住將軍府會引發什麼樣的結果。
當年甘氏就警告過他了，不宜對鄧氏這個小寡婦太親近，免得惹來劉備的厭惡。
現在卻不同當日了，劉封接鄧氏入住將軍府一方面當然是表示對鄧艾的隆重，另一方面，也覺得劉備或喜歡，或厭惡已經無所謂了。
因此，為了害怕甘氏擔心，劉封在送走了鄧氏的時候，還附帶了一封信，讓甘氏就算是面對任何事，也要保持鎮定。不要擅動。
因為劉封知道平穩的時間早已經被劉備隱瞞了唐姬有孕的消息而打破了。他的身份即將從尊貴的繼子，降落到了便宜兒子的地步了。
雖然劉封也不能保證唐姬生下的是女兒，還是兒子。但是劉封確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除了心理準備以外，劉封還未了今日做了三年的準備。拜師徐庶，平穩的結交劉備帳下的文臣武將。
張飛，趙雲，糜竺，甚至是關羽，都與劉封有著不同的親近關係。別小看這些關係，在危急的時候，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劉封已經為了這一天，準備了他能準備的一切東西。所以，對於劉封來說，沒有什麼好懼怕的了。
他現下最在意的，還是軍隊。
唯一讓劉封有些意外的是，這件事情居然在新野城中起了流言。流言當然不會無故發生，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劉備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自己親自挑選的兒子，如此風流荒唐，他遮掩還來不及，怎麼會散佈流言。
這個人定是其他人。
韓非子中所言，利大者為賊。如果他沒什麼好下場，獲利最大的就只有一個人。
唐姬給劉封的印象很是柔弱，有一種江南女人的溫順。
劉封心中冷笑一閃而逝，沒想到柔順的外表下卻是這副心腸。
劉封當然有冷笑的理由，唐姬在還沒有知道自己懷的是男還是女的時候，就忍不住算計劉備唯一的繼子。實在是利慾昏心。
如果生的是兒子倒也罷了，若是女兒。劉封敢保證，唐姬會很乾脆的病死。劉備是什麼人，他是個能在感情與理智間，迅速做出選擇的男人。
為了一個女兒，而與培養了三年的繼子生出間隙。劉備不是那樣的人。這也是劉備封鎖唐姬懷孕消息的原因之一。
這些想法，劉封沒辦法說出口。但又不能表現出冷漠的樣子，寒了許田的心。
想了想，劉封道了一聲，「謠言止於智者，父親英明蓋世，會相信我的。」一句輕飄飄的話，當然不會讓許田甘心。
心中懷著一種作為帳下官吏的職責心，許田聽了劉封這句話後正打算繼續進言。
劉封卻已經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覺得鄧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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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4
第四十八章 手握兵權
鄧艾目前跟著張道一起在外邊徵兵。
儘管對於劉封擅自轉移話題感到不滿，但是許田想了想，還是回答道：「鄧艾雖然不善言辭，沉默寡言，但卻有一股不凡的毅力。」
「那當日我說鄧艾是未來的大將，你還有疑慮嗎？」劉封對這個回答不顯得意外，鄧艾的表現真的很出色。
雖然做著刀筆小吏，看不出他驚人的軍事才能。但是毅力，與學習的速度卻絕對讓人刮目相看。
許田為人很誠實，也比較實在，聞言想了想，老實的回答道：「有些疑慮，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一個人一定會成才，就像一個人不能保證一個人一定會是廢物一樣。」
「這句話說的很好，一個人小的時候聰明，不一定長大後就能成才，廢物也未必不能翻身，做大才。但是，我卻堅信鄧艾將來會是一個不錯的將軍。而接他母親進入府邸居住，就是我對他最隆重的信任。這個是不可以改變的。」劉封很誠懇的看著許田道。
這本是沒有根據，一廂情願的想法。許田有心反駁，但是看著劉封很誠懇，很自信的目光，不知怎麼的，許田想起了那日在鄧村外邊，徵兵不易的情況下。劉封說了一番煽動力極強的話語，很容易的就解決了那件事情。
慢慢的，許田心中對於劉封對於鄧艾一定能成才的言論，多了一分信任。如果鄧艾能成才，那麼現在小小的流言根本不算什麼。
雖然許田還是覺得很玄乎。
看著許田慢慢平靜下來的目光，劉封心中對於部署的信任，當然也身高興。
不由指著點將台下下邊還在訓練的士卒，道：「可看出來了這支軍隊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了嗎？」
他出去不過是數日，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能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抱著一絲疑惑，許田低頭向下看去，漸漸的面色變得凝重，甚至帶了幾分震驚。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支軍隊在數日間就能發生這樣的轉變。
聽著雖然低沉，但卻聲嘶力竭的喊殺聲，看著士卒們雖然揮汗如雨，但卻咬牙堅持的身影。
許田感覺到了一絲強兵的味道。
「多了韌性。」許田的話雖然簡短，但卻直指要害。
「對，多了一分刻苦訓練的韌性，這支軍隊遲早會變成一支精銳。」劉封點頭道，隨即，又說著似乎毫無相干的話道：「亂世之中，有什麼能比擁有一支精銳軍隊更加令人安心的呢？」說到這裡，劉封笑看著許田道：「我從來不懷疑自己能成為像父親一樣的將軍，就像不懷疑這支軍隊能否成為精兵，以及鄧艾能否成才一樣。」
這番話中，劉封隱隱的道出了自己的野心，以及對於亂世的瞭解。
沒有比軍隊更加可靠的東西了。
聽著這番言論，許田感覺到的不僅僅是震驚了，還帶著一種隱隱的興奮。
他被兄長許正舉薦給劉封，不就是期望劉封能夠成長，順利的繼承劉備的地位，以及身份，財富嗎？
劉封有這樣的野心，這樣的能力，他只會感到高興。
「所以，其他的事情不必要管，先把這支軍隊給訓練好了，如果有這支軍隊在，就算是發生了無法逆轉的事情，我照樣可以直走天下。」最後，劉封笑指著還在刻苦訓練的士卒們，道。
「屬下明白了。」聽著劉封的話，許田徹底的明悟了過來，舉拳道。
「呵呵。」劉封呵呵一笑，看著許田明白過來了，他心中也是放心了下來。隨即，劉封注意力重新投到了校場上邊。
見士卒們雖然努力，但都已經筋疲力盡的摸樣。劉封笑著大聲道：「做的好，中午吃肉。」
這個時代，吃肉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尤其是軍隊中的士卒有肉吃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
儘管士卒們這時候已經筋疲力盡，很多人想要立刻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但許多人還是眼前一亮，勉強的站立著，對著劉封彎身，高呼道：「多謝少將軍。」
「哈哈哈。只要你們以後都如此刻苦，天天有肉吃。」劉封大笑。
當即命了火頭軍，殺豬宰羊，犒勞全軍。
新野太守府後院內。
甘氏與糜氏並排跪坐著，互相說著話，二人身後都跟著為數不少的侍女。不遠處，劉姿，劉捷二女也互相坐著，手上做著針線女工。
劉備安頓在新野已經許久了，由於養尊處優，甘氏，糜氏的皮膚越發的白皙了，體態也是越發豐腴婀娜。
今日甘氏身上還是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儘管如此，也沒有掩蓋住甘氏白皙迷人的肌膚。只是今日甘氏的心情並不怎麼好，額頭上有一絲化不開的憤怒。
「要不是我兒讓我不要擅動，遇事要淡定，我…….我。」話說到這裡，甘氏卻是我了幾聲，下邊沒話了。
甘氏雖然是內宅婦人，也沒有外援。但是糜氏不同，她有兩個哥哥在劉備帳下為官，消息很是靈通，二人關係又好，一有消息糜氏就會告訴甘氏。
往常的時候，甘氏只當是見聞聽的。但是這次不同，居然有人在算計她兒子。不過儘管氣得發抖，但是甘氏性格寧靜溫和，根本沒有手段應付現在的情況。
「姐姐啊，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您多加了留心的同時，也應該告訴封兒吧？再不行也要把那鄧氏送出去，以洗清謠言啊。」糜氏輕聲道。
話語聲中，對於劉封也是說不出的關愛。甘氏抬頭看著糜氏素雅的摸樣，只覺眼眶微紅。
最近些年，劉備專寵於唐姬。糜氏想要兒子的心幾乎死了，人也變得越發的素淡了，學起了甘氏穿著素淡的衣服。
但儘管只是穿著一身淡綠色的衣服，糜氏的艷麗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反而經過沉底越發的香醇。
眼眶雖然一紅，但是甘氏卻更是擔心劉封，聞言搖著頭道：「封兒派人叮囑我要好生對待那鄧氏，就算是遇到什麼事情也一定要維護鄧氏。」
糜氏雙目一凝，驚疑道：「難道封兒已經預見到了這件事情了？」
甘氏點了點頭，輕聲道：「鄧氏與封兒在三年前就有些糾葛了，當時我已經警告過他了，但是現在他還是把鄧氏送了進來，可見封兒應該清楚會遇到什麼情況的。就算是這樣，封兒還是送來了鄧氏，可見鄧氏重要。」
糜氏聞言楞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指著自己飽滿的左胸道：「看來封兒也真的大了，心中有了丘壑。」
隨著糜氏的話，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來。男人的事情，她們還是少管。
這時，忽然有侍女進來通報道：「二位夫人，糜竺大人求見。」劉備收下有兩個糜大人，侍女通報一般都是加上名的。
糜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今早上才見了呢。怎麼又來了。莫不是生了變故？
甘氏也有這樣的感覺，心下不由一緊，抬頭看向糜氏，二人齊齊道：「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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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4
第四十九章 震懾
按理說，糜氏見糜竺是天經地義的。而甘氏見糜竺就有些不妥當了。但是這個時候甘氏實在是擔心劉封的事情，也就管不了這麼許多了。
甘氏吩咐侍女帶走了院子內坐著的二個女兒，隨即與糜氏修正了下坐姿，等著糜竺進來。
片刻後，一臉笑容的糜竺走了進來。
笑容滿面，應該不是壞事吧。甘氏與糜氏心中想著。
到是糜竺看見甘氏也在，卻是楞了一下。畢竟甘氏與糜氏不同，不由微微的收斂了笑容，屈身下拜道：「見過甘夫人。」
「糜先生多禮了。」甘氏抬手虛扶了一下，很是端莊。隨即，對著身後的一個侍女吩咐道：「看座。」
「是。」侍女應了一聲，拿來了一個軟墊放在了甘氏二人的身前。
糜竺再次拜了拜，跪坐了下來。
「兄長，是不是外邊又發生了變故？」相比於甘氏，糜氏就少了許多顧忌，見糜竺坐好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神色焦急，並不作假。
聽著糜氏口中的關心，又看著糜氏現下穿著的衣服，那素淡的摸樣，實在令糜竺心疼。
這寶貝妹妹，這輩子真的沒指望了。
想著，糜竺不由對劉封也更加看重了一分，他知道甘氏與糜氏的關係好，糜氏愛屋及烏，跟劉封的關係也挺好的。
若劉封將來繼承了劉備的家業，對糜氏來說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再加上這些年劉封稱呼他舅舅。糜竺對劉封的關注，以及關心也就不凡。
心中雖然疼了一下，但是糜竺看著自己妹妹關切的面容，也就沒有多廢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新野是劉備的地盤，什麼謠言也不能瞞過劉備。不過是昨日出來的謠言，今日劉備就查出是一個陳姓小吏傳出來的謠言。
剛才派人去抓捕了，並且也不經過審訊，在牢中就被處死了。
「夫君當是雷厲風行。」聽著糜竺帶來的消息，糜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聲對甘氏道。
「這主謀都給殺了，這謠言自然就戈然而止了。」甘氏也跟著一笑道。
「呵呵，少將軍乃是主公命了徐元直親自培養出來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處境當是不錯的，二位夫人當安心了。」糜竺也非常贊成這一點，不由道。
「謝糜先生吉言。」甘氏對著糜竺行了一禮道。
糜竺見此連忙還了一禮，隨即起身道：「消息已經帶到，我當告辭了。」
「先生慢走。」甘氏當然也知道糜竺不可能呆在後院太久，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吩咐了侍女把糜竺給送了出去。
糜竺走後，糜氏對著甘氏笑著道：「姐姐這下該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我拿孩兒很得他父親喜愛的。」甘氏笑著點頭道。
「呵呵。」糜氏呵呵一笑，氣氛又輕鬆了起來。
後遠另一座院子內的兩個人卻絕對算不上輕鬆。
屋子內，唐姬與唐送對坐著。
這一刻，二人不僅面貌相似，面色幾乎一樣的鐵青。
「主公這次可真狠，我那同鄉一句話都沒能辯解，就被下獄處死了。」二人中，唐送的面色要更加難看一些，說話時嗓音也沙啞不已。
今日被劉備處死的陳姓官吏是唐送的一個同鄉，是唐送拿得出手唯一幾個有份量的人物。
現在卻被劉備一道命令處死了。唐送感覺無比的心疼，心疼的同時，也有一股巨大的恐懼在唐送心中升起。
既然已經牽連到了讓的同鄉，劉備也應該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真正主謀是他。同鄉的下場讓唐送不寒而豎。
巨大的恐懼之下，使得唐送心中升起了一絲退縮。抬頭看著妹妹，有些哀求。
唐姬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服，雖然懷孕短暫，小腹還是平坦一片，並沒有隆起，但是唐姬還是盡量的把腰帶弄松。免得造成了大錯。
相比於唐送，唐姬的面色要好看一些。
迎著唐送哀求的目光，唐姬雖然目光閃爍了一下，但卻並沒有退縮。
「哥哥不必在意，既然他沒有牽扯到你，就代表他心中還是牽掛著我這只肚子的。」沉吟了片刻，唐姬露出了一絲笑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輕聲道。
寬慰的話雖然讓唐送稍微的放鬆了一些，但巨大的恐懼還是讓唐送無比恐慌。
「但實在是太危險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主公連審問都不要，就把一個官吏給處死了。」唐送喃喃道。
劉備治下寬鬆，很少有殺戮官吏的情況，除非問題很嚴重。更不要說不用審問就處死了。
唐姬聞言卻是目光一冷，隨即又收斂了起來。只是歎了一口氣道：「哥哥在這會兒退出卻是遲了。」
唐姬話中有話。唐送知道自己沒有妹妹聰明，聞言心下一緊，抬頭看向唐姬。
「我以前沒想到的事情，今日卻是想到了。」唐姬輕聲對著唐送道，頓了頓，又道：「以前我們以為他封鎖消息是為了防備劉封，但現在看來也是防備我們啊。」
說著，唐姬自嘲一笑道：「是我們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低著頭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唐姬這才抬頭看向唐送，道：「我們以前想，生下女兒的話雖然沒了念想，但卻也沒什麼，頂多再生一個就行了。但是現在看來，如果我真的生下女兒，他會讓我們母女一起消失了。然後繼續守著他的繼子過日子。」
唐姬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劉備。
唐姬卻是從今日劉備的快刀斬亂麻之中，體會到了劉備的果決。殺了唐送的那個同鄉一方面是警告唐送不要再多事，另一方面也是在保護劉封的地位。
畢竟如果唐姬生下女兒的話，劉備還是沒有兒子。只能繼續守著劉封過日子。
這是唐姬今天想通的事情。
唐送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凶險。如果唐姬消失了，那麼估計他也沒什麼好下場。
看著唐送驚恐的面容，唐姬忽然笑了笑道：「哥哥也不用太擔心，不是還有五成的幾率嗎？從他的動作上看，若是我生下兒子，他也會這般果決的對付劉封的吧。」
「只要是兒子。只要是兒子。」輕柔的撫摸著小腹，感受著肚中孕育著的小生命，唐姬喃喃著道。
「這孩子降生的時候，就是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候？」唐送的臉色更白了，更加驚懼道。
若是唐姬生下兒子是好，若是生下女兒他們全部都得死。一半一半。在這種幾率下，唐送保持不了冷靜。
「對，所以說在此之前，任何攻殲劉封的動作都是不必要的。安分守己的等上九個月吧。」唐姬淡淡一笑，鎮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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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1:55
第五十章 號曰「破軍」
這日是劉封麾下三百士卒成軍的大日子，劉封下令犒勞士卒，不僅有豬羊肉，還有一條條不久前從河裡撈出來，活蹦亂跳的鮮魚。
負責造反的士卒們，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切開這些肉食。然後放入燒的滾燙的鍋內，一頓爆炒後，立刻香氣四溢。
四周的士卒們不由雙目放光。
劉封犒軍，從不分彼此，上到正規士卒，下到火頭軍，馬車伕都有份。今日這麼多肉食，他們也能分不少。
許田的營帳就處在不遠處，抬頭就能透過帳門口看到這邊的情況。
「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像少將軍這般三天兩頭的給士卒們加肉吃的將軍。」今日張道也在場，見許田抬頭看向外邊。
張道也不由抬頭看去，苦笑一聲道。
他與許田，再加個鄧艾是軍中唯一的三個小吏，一起掌管財政。捉刀。這些日子，劉封訓練士卒很賣力，但是其慷慨也是天下之最。
幾乎每隔一天都會有一頓肉食供養士卒。消費很大。
「有失必有得，你只看到了失去的，卻沒看到那些士卒日漸精幹，每天訓練的時間是初來時候的三四倍。養軍能像少將軍一般，也是不凡了。」許田從外邊收回了目光，笑著對張道。
「或許少將軍就是這等獨立獨行的人吧。」張道聞言也感覺到了這樣的情況，不由住口，不再抱怨。
特立獨行嗎？算是吧。許田聞言呵呵一笑，心中不由想起了半月前的那件事情。
當日，他向劉封報告說新野起了對劉封不利的謠言。劉封表現的很淡然，認為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大事。
結果還真如劉封所說的一樣，事情被主公雷厲風行的擺平了。
劉封的沉穩定不是單單的信任劉備，當得一聲老謀深算了。
「咚咚咚。」忽然，轟鳴般的擂鼓聲連續的響起，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今日軍成，實在是可喜可賀。可惜我等非是將軍，不然可上點將台一觀。」聽著震耳欲聾的擂鼓聲，張道面色一喜，隨即又歎了一口氣道。
「有些羨慕鄧艾那小子。」許田也是不無惋惜，有些羨慕道。
張道也是這個心思。但兩人又明白，鄧艾畢竟與他們不同，雖然現下鄧艾也是刀筆小吏，而且是跟著二人身後打雜的。
但是劉封不有餘力的培養，以及期望。其以後的成就絕對不是他們二人可以比擬的。
就像今日軍成，由劉封親自觀禮，身為小吏他們是沒資格去的。但劉封卻獨獨帶了鄧艾。
校場內，三百個精幹士卒手持長矛，組成一個方形站立在校場內。士卒們的前邊，依舊是一個小小的點將台。
點將台靠前方站著劉封，劉封後邊跟著鄧艾。
他們背後，「劉」字將旗迎風飄舞，張牙舞爪。
聽著耳邊轟鳴般的擂鼓聲，看著眼前精幹已經呈現一絲精銳士卒氣息的士卒們，劉封露出了一絲開心無比的笑容。
但這絲笑容只是一閃而逝，片刻後，劉封的臉上立刻被嚴肅取代。
就像劉封嚴肅的臉色一樣，今日他穿著重達數十斤的甲冑，腰間懸掛著肅殺無比的將軍劍。背後披著一張大紅色披風。
一切都顯得威嚴肅穆。
今日就是劉封踏出從無到有的第一步，順利的招募到了三百兵丁，並且成軍的儀式。
儘管湊夠數目不是劉封的最終目標，但並不代表著今日不是一個大喜之日。
恰恰相反，今日成軍實在是可喜可賀。
目光緩緩的從眼前一排排的士卒們身上掃過，只覺得一股精幹之氣迎面撲來。
劉封眼中笑意一閃而逝，他的想法果然還是對的，高強度的訓練，加強肉食的補給，一支軍隊就有了強健體魄的基礎。
只要訓練足夠了，這支軍隊足以成為令任何人都聞風喪膽的軍隊。
站在已經露出一絲崢嶸的軍隊面前，劉封感覺到歡喜的同時，一股強烈的骨氣從心中升起。
亂世之中，什麼都靠不住的，只有軍隊才靠得住。有了軍隊，就算是一個低賤的奴才，也能挺直腰桿，也能爆發出凜凜殺氣。
劉封忽然抬起了右手，點講台後方的士卒見到後，立刻揮動起了紅色令旗，轟鳴般的擂鼓聲戈然而止。
天地間的聲音由極動，瞬間變得極靜。
立刻吸引了三百士卒的目光，齊齊匯聚在了點講台上並不算高大，但這刻卻極為凌然的身影上。
這些目光中有興奮，不安分，以及野心。
「今日軍隊雖然成了，但卻還缺少了一種東西。」極為安靜中，劉封極為高昂的嗓音，穿透了整座軍營。
說著，劉封微微轉頭看向了身後凝神靜聽的鄧艾一眼，又迅速的轉過頭看向了前方的軍隊，道：「歷來強大的軍隊都有其獨特的名號，比如說北方曹公的虎豹騎，當年呂布帳下將軍高順的陷陣營。北方白馬將軍公孫瓚的白馬軍。」
「雖然現在給你們冠以這種名號會讓人覺得恥笑，因為你們現在還很弱，弱小的幾乎誰的軍隊都可以打敗你們。但我相信，你們遲早會成為天下一等一的強兵，陷陣營算什麼，虎豹騎算什麼，白馬軍算什麼。在你們面前統統都是弱者。」
「所以我要給你們冠以一個名號，就叫破軍。意為….。」
說著，劉封猛的拔出了腰間的將軍劍，指著前方，大喝道：「我長劍所指，無軍不破，無軍不克。是為天下驍銳。」
「告訴我，這破軍之名，你們能承受，你們挺著胸膛接受這個名號嗎？」劉封的聲音忽然拔高，但聲音雖高，卻不尖銳，有一種渾然的雄厚之力。
以及無語倫比的感染力。就像他當初在鄧村外招募第一批士卒時候一樣。
聽著劉封蒼勁有力的話音，看著點講台上手持筆直長劍遙指前方，威風赫赫的身影。一股熱血毫無預兆的從士卒們的心中迸發了出來。
「破軍，破軍。」
「破軍。破軍。」士卒們聲嘶力竭的吶喊著，猶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回應聲，在這天空中轟鳴開來。
「哈哈哈哈哈。」劉封猛烈的發出了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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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29
第五十一章 練兵，練兵，練兵
站在點將台上。劉封深知今日之後，「破軍。」已然成型。
沒有再說什麼勉勵的廢話，劉封把軍隊交給了從張飛那邊來的十個老卒，帶著鄧艾返回了營帳。
回到營帳內後，劉封打發了營長內伺候的士卒。坐在了帥位上，鄧艾則站在了劉封的身側。
「感覺如何？」劉封抬頭看向鄧艾，笑問道。
或許剛才的那可以讓無數不安分的男兒熱血沸騰的一幕太刺激人了，鄧艾臉上也殘留著一絲激動。
這對於鄧艾來說是很少見的。他年歲不大，卻是驚人的沉穩。沉穩的可怕。
劉封的問話讓鄧艾稍微冷靜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後，鄧艾舉拳回答道：「氣勢足了。」
簡直是一針見血，直插要害。
劉封不由哈哈一笑，讚賞道：「對，氣勢足了，但其實裡邊還是頭紙做的老虎，不堪一擊。」
鄧艾對於劉封的評價有些不滿，想著剛才點將台上感受到的一幕，不由道：「但是種子已經種下了，來日必定向少將軍期望的一般，不負破軍之名。」
本是一句辯解的話。鄧艾卻沒想到劉封立刻再問了一句，道：「喜歡軍隊嗎？」
楞了楞，鄧艾看著劉封很認真的目光，遲疑了一下，不由點了點頭。
劉封對於鄧艾的表態非常的高興，有什麼能比年幼的鄧艾對他表態說喜歡軍隊更加讓人值得高興的呢？
此時的鄧艾就像外邊的破軍營的將士們一樣都還還年幼，但是都有一顆作為強者的種子，遲早會成長為各自領域中天下一等一的強者。
這也是今日劉封帶著鄧艾同登點將台的原因。
高興之後，劉封又笑著道：「你之前說的不錯，這支軍隊的種子已經種下了，現在只要添加養料就行了。」
說到這裡劉封忽然住口，笑看著凝神靜聽的鄧艾道：「多看，多學吧。等將來你長大了，就會有權利，有能力任意的塑造一支軍隊了。現在，你還只是個刀筆小吏，去把張道，許田找來吧。」
鄧艾對於劉封這句話有些不滿，但冷靜並且天生軍人服從性格的鄧艾還是點了點頭，抱拳退下去了。
不久後，許田和張道二人一起走了進來，二人身上都穿著一身正服，頭上帶著冠，神色肅穆。
「坐。」二人進帳後，劉封指著旁邊座位，簡駭道。
「謝少將軍坐。」二人對著劉封行了一禮，分別坐在了劉封左右兩邊。
「找你們來是想問一下目前軍隊中的肉還有多少？」劉封看了眼二人，提出了心中的問題。
張道與許田二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這個問題劉封問過一次，結果第二天就在士卒們每日的膳食中添加了一天一頓肉食這條規矩。
不會是想再增加吧。
就算是對劉封比較支持的許田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心頭一跳。
劉封每日有一頓肉食，對於士卒來說，已經是天下一等一慷慨的將軍了，這要還是增加，就絕對不是慷慨，而是有問題了。
雖然這麼認為有些對劉封不恭敬，但是許田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
與許田的想法差不多，張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劉封，舉拳道：「還有八頭豬，四頭羊。肉食很充足，可以繼續供士卒們一個月吃用。」
張道特意的加重了夠用一個月等字眼。意思當然是還很足夠不用再去購買，或者增加了。
劉封確定的規矩除了每日一頓肉食以外，還規定每個士卒的肉食不能少於半斤。三百士卒，一天大概能吃三分之一頭豬。
「不夠，我準備讓士卒們，早上訓練後，立刻就能吃到肉食，上午訓練後，中午也能吃到肉食，下午訓練後，晚上也能吃到肉食。這樣的話，士卒的體魄就會強大，戰鬥能力就會上升。」劉封沒有意思到這兩個幕僚的難處，按照自己的想法道。
劉封其實沒有被的辦法加強軍隊素質了，只有從日常膳食出發，提供充足的營養，把這群士卒養的像牛一樣的強壯。
身體強壯了，戰鬥力以及其他一切素質都會相應提高的。這就是劉封的想法。簡單直白，但應該有效。
張道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豁然抬頭，對著劉封諫言道：「少將軍，此事不妥啊，雖然軍中多有錢財，夠養得起這支小軍隊了。但主公派遣少將軍前來並不是只為了養三百軍隊啊，是為了少將軍能夠歷練一番，將來領兵征戰。若少將軍以這等方法大養士卒，現在還好，但若到了數千數萬的時候，根本支撐不住的啊。」
旁邊的許田不由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劉封。表情肅穆。
劉封也知道張道說的是事實，這個時代的軍隊不能用他的辦法養，但是軍隊的戰鬥力也不是這樣簡單的可以計算的。
「兵書有言，兵在精而不在多。」劉封看了眼神色肅穆的二人，緩緩開口道。
「但是按照少將軍目前養軍隊的辦法足可以養三千名普通士卒了，而這三百人在一年後的戰鬥能力，頂多達到以一擋五。也就是一千五百名士卒的戰鬥能力。虧了足足一半啊。」張道見劉封沒有退縮，反而拿出兵書來說話，不由緊張了起來，據理力爭道。
「張大人所言甚是，這中間足足虧了一半啊。」許田連連點頭的贊成道。想要勸說劉封放棄掉這個瘋狂的念頭。
「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是你們沒想到目前新野的情況，不允許我養一千五，三千的軍隊，我只能養三百人的軍隊。」說著，劉封對著兩個啞口無言的幕僚笑著道：「而且，計算的方式也不能按照這樣算。」
「比如說，我養三百人的軍隊，用掉了能養出三千人軍隊的財富。但卻只養出來的戰鬥能力相當於一千五百人。看似虧本了，但是我只用了三百個壯丁，而戰鬥力卻相當於一千五百人，等於是省下了一千二百個壯丁。這些省下來的壯丁勞作出來的財富，會是多少？」劉封的這種前所未有的計算方式，讓張道，許田二人驀然的抬起了頭，震驚的看著劉封。
二人都是小吏，但是基本的算術都是會的。按照劉封的計算方式一算，這麼做根本沒有虧本。
只是這個辦法太奇特，沒有人想到過罷了。在兵書上說的，兵在精，而不在多。這句話不僅是象徵著精銳兵丁的作用，也是幫助一個國家，省下了一大批的壯年勞動力。
看著二人不再說話，劉封呵呵一笑，起身看向前方，漸漸的眼神有些變得深邃。「而且我也不想養上數萬，或者十萬這樣的軍隊，如果有機會，我只要養出五千這樣的精兵，就足以支撐一場大的戰爭了。精銳，有精銳的用法。不是嗎？」
說著，劉封笑著轉過頭，問二人道。
「一切聽從少將軍的。」張道，許田二人相視了一眼，心中已經沒有了顧忌，齊齊道。
「好，先去買二百頭豬養來，新野不夠就去襄陽買。頓頓肉食供養軍隊。」劉封提起大聲下令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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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30
第五十二章 牛一般強壯
想到就做是劉封做事的風格，第二日，張道繼續呆在軍中處理日常事務，而許田帶著一些車伕，起身趕往了周邊的一些縣城去收購活豬。
現在這世道養豬的人家不多，而劉封的需求又大，別小看這三百的士卒，若是供養一年，起碼得一千頭的活豬。
新野小地方是不可能滿足的。
除此之外，在第二日的時候，劉封先是吩咐了造反的士卒們在早膳的時候就殺豬，供應了士卒們一頓肉食，隨即找來了張飛那邊過來的一個老卒。
大帳內，劉封跪坐在帥座上。
左側跪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男人穿著一身皮甲，腰間配著長劍，皮膚黝黑，滿身散發著精幹的氣息。
此人叫做陳大，是張飛那邊過來老卒中威望最高的一個。也算是目前劉封帳下最仰重的一個大將。
「知道我早上給士卒們額外的安排了一頓肉食了吧？」劉封笑著問道。
「啟稟少將軍，屬下跟著吃用了。」雖然人跪坐在那裡，但是陳大給人的感覺卻是站立的一支標槍，筆直筆直的。說話的聲音也是蒼勁有力，很有軍人的味道。
「如果我以後每天，每頓都給士卒們提供肉食，大量的肉食，你覺得如何？」劉封接著問道。
「太多了。」陳大眉頭一皺，很直白的回答道。
劉封搖著頭，笑道：「先別這麼說，我也不是沒條件的，我每天提供三頓肉食，就會要求士卒們的訓練量加重三倍。我想問一問你，這麼做的話，士卒們會有怨言嗎？」
這個問題劉封問的很鄭重，也是當下劉封最關心的問題。
他怕雖然給了肉食，當年因為訓練量加重，引得士卒們怨聲載道，從而軍心不穩。而要體會到士卒的承受能力，就要問眼前這個本身就是普通士卒出身的行家了。
「如果有體力，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現在少將軍每日供應一頓肉食，讓這些士卒訓練到筋疲力盡。如果少將軍供應三頓肉食，那麼士卒們的精力，體力就會相應的增加，每日訓練到筋疲力盡後，訓練量也會逐日增加。士卒們會慢慢適應的。」陳大想了想，回答道。
陳大這麼說，劉封心中就沒有隱憂了。笑了笑，撫掌道：「好，我以後每天供應三頓肉食，你要做的就是壓搾，不斷的壓搾士卒們的體力，把他們吃下的肉食，都拿來增加肌肉，根骨。讓他們變成牛一樣強壯，強大。」
陳大畢竟不是幕僚，他沒有考慮什麼劉封能不能堅持這麼大的財政支出。他只想像著，如果劉封能用每日三頓肉供養士卒，會訓練出什麼樣的一支軍隊。
想著，連陳大這種軍中老卒也為之身心一熱。天底下應該沒有人幹過這樣的事情，劉封是第一個。但也定能養出一支天下驍銳。
想到這裡，陳大又不由想起昨日劉封在點講台上說的那番話，以及給這支軍隊冠以的「破軍」之名，長劍所指，無不破之軍，無不克之軍。
沒準真的會出現那樣的軍隊。
「諾。」身心一熱，陳大的應諾聲也很響亮，神色帶著一絲興奮，
「下去訓練士卒吧。」劉封見此一掃肅穆的神態，呵呵一笑道。
陳大依言起身，走了出去。
劉封並沒有打算在軍帳中度過一整天，在陳大走後不久，劉封換了一身衣服，悄悄的走到了較長附近。
對於自己的修改的規矩，始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沒有親自看一眼劉封是不會放心的。
此時校場內積聚了全部的士卒，照樣一字排開，排成方形。
三百士卒的前方，則是如陳大一樣的老卒，他們與三百士卒面對面站著。距離很近。
陳大站在十名老卒的最中間，稍微跨前了幾步，離三百士卒更近。
此刻陳大一手握著腰間的劍柄，一邊抬頭挺胸，神色肅穆的看著面前的三百士卒。看了片刻後，陳大提了一口氣，高聲問道：「早上的肉吃的舒服嗎？」
士卒們有些疑惑，互相看了看，都很是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高呼道：「舒服。」
「舒服就好。少將軍還吩咐下來，以後每日有三頓肉吃。」說到這裡，陳到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有給士卒們高興的時間，就又提高了聲音道：「不過，這些肉都不是給你們白吃的。少將軍還吩咐下來，讓我狠狠的操練你們，壓搾完你們每一絲體力，把你們練的像牛一樣強壯。不負破軍之名。」
說完後，陳大看了一眼士卒們，發現士卒們的臉色根本沒有變化，心下不由一笑。這些日子以來，這群人已經遭遇到了白天訓練完後，晚上一見到床鋪就能睡著的待遇了。
對於這些士卒來說，被繼續壓搾並不可怕。
「休息的時間結束了。接下來是練習長矛刺殺之術。」陳大忽然收緊了面容，大聲喊道：「出矛。」
「殺。」士卒們如同條件反射一般，手中長矛猛然的刺出。隨之響起的是一聲嘹亮的喊殺聲。
「收矛。」
「喝。」
隨著陳大大聲說出的，「收矛」。士卒們發出了一聲大喝，收緊了腹部，猛烈的收回了長矛。
「出矛。」
「殺。」
隨著一聲聲出矛，收矛。時間悄然的流逝，一個時辰後，這種刺殺之術算是練完了。太陽也升的很高了。
「收矛。出大營，繞營地急行軍五百圈。」陳大看了一眼天色，隨即冷厲道。
往常的時候，差不多也該給士卒們休息片刻時間，喝點水什麼的。但是今日早膳就用了肉食的士卒們除了有些口渴以外根本不感覺到累。
在陳大下達命令的時候，立刻齊齊應聲道：「諾。」
隨著這聲應諾聲，三百士卒分成一排排，整齊劃一的跑了起來。繞營地五百圈。
其實這個時代的軍隊都有跑步訓練的，傳說中夏侯淵的軍隊能三日行五百里，就是訓練出來的。
不過，名字不同。這時代叫做急行軍。
在偏僻處看了一個時辰的劉封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三頓肉食的威力，正初步的顯現了出來。
接下來就不用操心太多了，只等時間的積累，體格會慢慢的變的強壯。像牛，豹子，老虎等野獸一樣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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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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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30
第五十三章 缺少的東西
天還濛濛亮，但卻已經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方向了。
燈火通明的軍營內，隱隱有人影閃過，一陣陣嘹亮的喊殺聲從中傳出。
軍營外邊大道上，路過兩個農家漢子。
「真是幹勁十足啊。」其中一個身材較為魁梧的漢子，邊走著，邊回頭看向劉封軍營方向，感歎道。
「是啊，我從來沒有見過訓練這麼勤快的軍隊。」另一個漢子也感歎了一聲道。
這二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漢子，每過幾日就要挑著擔子去縣城一趟。
每次路過這座軍營還是天濛濛亮，但是次次都能聽見從軍營中傳出的喊殺聲，他們這些百姓們起早貪黑，這支軍隊的士卒們似乎比他們更早，更勤快。
「聽說這支軍隊的校尉是劉皇叔的兒子，叫劉封，要是這麼訓練下去，定能訓練出一支虎軍來。有句話說的好，虎父無犬子啊。」身材較為魁梧的漢子再次發出了一支感歎。
「這支軍隊能不能成為虎軍，我到是不關心，我只羨慕每過幾天都從我們村子路過的軍士帶著的活豬。聽那軍士說這支軍隊中的士卒們每頓都有肉食吃，搞得我都想從軍了。」另一個漢子笑著道。
「你也只是說說罷了，要真讓你從軍殺敵，恐怕連手都軟了。」較為魁梧的漢子笑話道。
說著說著，這兩個漢子各自挑著肩上的扁擔漸行漸遠。
但是軍營內傳出的那嘹亮的喊殺聲並沒有因為減弱，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高昂。似乎裡邊的士卒們已經暖和了身子，開始了真正的發力。
軍營校場內，劉封昂然立在點講台上。
軍營中，每日天濛濛亮的時候，就會響起擂鼓聲。在新野城中的時候，劉封從未起過這麼早。但是慢慢的也已經習慣了在擂鼓聲響起的一瞬間，就從被褥中爬起。
然後站在這裡，靜靜的看著士卒們每日的第一場訓練。
因為站在這裡，能細細的體會到自己軍隊每日的變化。從剛開始的訓練完畢後，就氣喘如牛，連飯都吃不下。
到現在士卒們在每日的清晨訓練後，能氣息沉穩的用早膳。
看著士卒們目光漸漸堅毅，身上的肌肉變得更加的紮實。渾身殺氣越發濃厚等種種的變化。
這是絕對讓人迷戀的變化，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呵護，以及鞭策下，一天天的長大，變得強壯。
此時，士卒們每日第一場訓練已經漸漸接近了尾聲。
點講台下，三百士卒的前方，陳大肅穆站立著。
身上穿著一層不變的厚重皮甲，腰間掛著鋒利長劍。
「咚咚咚。」一聲鳴金聲響起。
聽著清脆的鳴金聲，士卒們的眼睛一亮，這個聲音實在是太清脆了，太悅耳了。這是每日第一場訓練後，用早膳的信號。
心中雖然垂涎，但是士卒們的動作卻越發的麻利了。利索的動作，發出更加高亢的喊殺聲。
「殺。」
「殺。」
「…..。」
因為這些日子士卒們已經漸漸的體會到了陳大的脾氣，如果這個時候動作稍微變得遲鈍，就會加練。膳食減半。
陳大見此，眼中有了一些笑意。但是卻並沒有放鬆警惕，就像劉封喜歡這支軍隊一樣，他也喜歡這支軍隊。
因為喜歡，所以更加嚴苛。
心中默默的計算著士卒們出矛，收矛的次數。當最後一下完成後，陳大高聲大叫道：「收矛，列隊。」
「諾。」士卒們心中一喜，齊齊的發出一聲嘹亮的應諾聲。急速的收縮著陣型，最後肩並肩的站好。
「用膳，而後休息半刻鐘。」陳大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道。
「諾。」
士卒們在一聲應諾聲後，在各自將官帶領下去了旁邊的營帳用膳。直到最後一個士卒都出了校場後，陳大才會跟著離開。
「陳軍侯止步。」劉封走下了點將台，笑著叫住了陳大。
「校尉大人。」陳大依言停下了腳步，向劉封抱拳道。
經過時間的積累，這支軍隊已經越來越正規化了。陳大目前在軍中的身份是軍侯，是個能掌管五百名士卒的中層軍官。
而劉封的身份是校尉。
隨著軍隊的正規化，劉封與陳大等人都互相稱呼對方的官職。已經很少有人稱呼劉封為少將軍了。
「一起用膳吧。」劉封笑著對著這個軍事素質很硬朗的老卒，道。
往常這個時候，陳大都會和士卒們一起用膳的。但是居然劉封相邀，他也不會拒絕。點頭應聲道：「諾。」
「呵呵。」劉封知道陳大生性剛直，也不計較他的死硬刻板了，呵呵一笑，起腳朝著自己的中軍大帳行去。
陳大亦步亦趨的跟著劉封。
大帳內點著油燈，在油燈的照射下，大帳一片通明。
油燈下，鄧艾正跪坐在案前，神色誠然的看著手中的竹簡。看的是戰國四大公子之一魏無忌的兵法。
劉封本身只需要通曉軍事就行了，因此只看吳起兵法，而鄧艾不同，他需要看各種名家的兵法來補充自己，提高自己的修養。
這部兵法是劉封向徐庶討要來的。
這小子每日與劉封一個時辰起床，劉封起床後就去了校場，而他卻留在大帳內觀看兵書。
聽見大帳外邊響起一陣腳步聲，鄧艾緩緩的收起了竹簡，起身對著尚空蕩蕩的帳門口行了一禮，道：「拜見校尉大人。」
劉封都這個時候返回大帳，鄧艾倒也是習慣了。
「留下來一起用膳。」劉封進門後，迎著鄧艾的拜見，誰手一指道。
「諾。」鄧艾因為口吃而不善言辭，聞言只應諾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隨即劉封坐在了帥坐上，陳大則坐在了鄧艾的對面。
互相坐好後，劉封沉吟了一下，抬頭看向陳大道：「士卒們的訓練已經上了正軌，體魄，能力都在快速成長。但是我始終覺得缺少了一些什麼。」
這些日子，劉封看著自己軍隊的成長，當然很高興，但是冥冥之中卻發現缺少了一些什麼。
殺氣嗎？不是。殺氣這種東西是可以訓練出來的，比如劉封自己雖然沒殺過人，但是拔劍的時候，那鋪天蓋地的殺氣能讓一個尋常百姓為之膽寒。
因此，士卒們的殺氣也是可以訓練的。
但士卒們還是缺少了一種氣息，猶如眼前陳大一樣，那種沙場上打滾，見過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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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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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31
第五十四章 突如其來的婚事
對於劉封的話，陳大心領神會，點頭道：「是少了血腥味。」
「你說我把這支軍隊拉出去剿匪怎麼樣？」劉封問出了心中藏著已久的問題。
陳大聞言沉吟了一下，最終卻是搖著頭道：「一般情況下，也確實該見見血了，剿匪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目前新野並沒有小股的匪患，有的是大股水賊。若是面對大股水賊，恐怕損失會不小。校尉花了這麼多心思練就這批士卒，任何損失都是極為慘重的。」
劉封想了想，不由沉默了下來。
確實如陳大說的一樣，他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精力，錢財，訓練出這批士卒，任何一個損失都是極為慘重的。
何況，新丁初見血，損失必將慘重。這種情況下其實應該找尋一支一百以下的山匪來練兵。
但現在新野境內是沒有小股匪患的，只有在樊城與新野交接有些大股的匪患，以及長江一帶，因為北方與南方的勢力界限而殘留著一些大股的水賊。
這些水賊小的四五百，大的七八百。啃不下啊。
看來得在見血前想個辦法讓士卒們消除恐懼，即使在真刀真槍幹上的時候也不會慌了陣腳。才能拉出去跟那些水賊戰鬥。
這樣即能達到練兵的目的，也可以使得自己本身的損失進一步減少。
不過這樣的辦法不好想。劉封心中也沒有這種手段。
而聽陳大的口氣也是束手無策，劉封不由止口，沒有再說這個問題。
沉默了片刻後，門外有三個士卒捧著可口的膳食走了進來。這些膳食分別放在了劉封三人身前的案上。
等士卒們放好後，劉封拿起筷子對著陳大，鄧艾笑著道：「用膳。」
不久後，陳大首先用完，告辭離開了。陳大走後劉封擱下了筷子，看了眼鄧艾也差不多用完了，就叫士卒們撤走了膳食。
坐了片刻，沉默寡言一點也不浪費口水的鄧艾看了眼劉封就自顧自的看起了先前只看到一半的魏無忌兵法。
劉封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要怎麼才能達到練膽魄，使得士卒們在第一場戰鬥中不畏懼刀兵呢？
忽然，劉封腦中靈光一閃，卻是想起了韓非子中的一段記載，吳起作為將軍，曾經親自為士卒們吸過傷口，吸過膿包。
最後韓非子評價說，吳起如此用心不過是為了讓士卒們盡心罷了。
這話有失偏頗，吳起這麼做儘管是含了功利之心，但他卻做出來了。古往今來的將軍們，有幾個能像吳起那樣，親自為士卒吸食傷口的。何況是流膿的傷口。
「或許可以參照這個例子來練兵。」劉封一喜，不過卻強自冷靜了一下來，畢竟只是想法，具體的辦法還需要一點點補充。
「校尉大人，營門外有個護衛求見，自稱是夫人派遣來的。」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劉封的思慮。
劉封抬頭看去，一個年輕的士卒正抱拳站在他身前。
「叫他進來。」劉封毫不遲疑道。
「諾。」士卒應命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士卒就帶著一個護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護衛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包裹。
「少將軍。」來人對著劉封行了一禮，口稱少將軍。
「帶了夫人的書信？」劉封看了一眼來人身上的包裹，問道。
最近三四個月來劉封一次也沒有回過新野，但是與甘氏常常保持書信往來，不時的說一些軍中情況給甘氏聽。
「是。」來人點了點頭，解下背上的包裹，遞給了劉封。
「帶他下去休息。」劉封接過了包裹，轉頭對著剛才帶著這護衛進來的士卒道。
「諾。」士卒點了點頭，帶著那護衛走了下去。
本以為這次只是尋常的書信，說些家常話罷了。但是打開包裹，展開竹簡後，劉封臉上漸漸有了凝重，以及一些無奈。
倒也沒有什麼大事，也沒有重要的變故。
不過，對於劉封本身來說，卻也不能是無視的事情。
甘氏想要給他挑選媳婦了，而且已經列明瞭幾戶人家。
雖然先前甘氏也不是沒有給他挑選過媳婦，畢竟古人十三歲就可以娶妻了，而他已經十八歲了，屬於大齡青年了。
不過，前幾次劉封都以各種理由婉拒了，身處嫌疑之地，哪有什麼心思取親啊。連身邊環兒都是因為天長日久，又因為時候到了，才納入房中的。
不過，劉封知道這次是再也推脫不了了。
從上邊幾乎人家就可以看出甘氏這次下的決心了，一個是蒯良的女兒蒯凌，十三歲。蒯氏中蒯良，蒯越兩兄弟是劉表統治荊州的重要謀臣，屬於第一等的重臣。在荊州士族中的影響力絕對可怕。
另一個則是蔡瑁的侄女蔡鷲，十四歲。蔡氏乃是荊州最大的豪門，門生故吏遍佈荊州，蔡瑁的妹妹還是劉表的後妻。影響力比之前者還要大上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二三戶人家，都是荊州本土的士族。
不過，劉封與甘氏相處日久，曉得甘氏的脾氣。雖然上邊的兩戶人家是列在前邊的，但是記載簡陋。幾句話而已。
反而後邊的二三戶人家，寫的極為詳細。劉封一看就知道蔡氏以及蒯氏的女子與他無緣，只是甘氏對他表示決心的。
下邊的這二三戶人家才是他妻子的人選。
想想也是，雖然他現下的身份夠了，左將軍，劉皇叔的繼子。繼子是具有道德與法律上保護的，是據有繼承權的。跟嫡子差不多的地位。
在世人眼中，也算是不凡了。
但是在蒯氏，蔡氏這二家荊州豪門中的豪門眼中，劉備本身就是劉表養的一條看門狗，隨時準備犧牲的炮灰。根本不會稀罕現在劉備左將軍，皇叔的身份。何況是劉備的繼子劉封。
就算是甘氏心中異動，希望能為兒子選一個既體面，又能依靠的妻族，也是高攀不上人家的。
劉封的條件只能選擇那些一般的士族。
劉封略過了上邊的部分，直接看向了最後，上邊寫著一句話，選婦是大事，希望兒能回來與我商議商議。
其中飽含著鄭重，以及希冀。劉封知道這件事再也不能拖延了。不然就傷了甘氏心了。
「來人，牽我的烏雲駒來，回新野。」劉封收好了竹簡，朝著大帳外邊喊了一聲。鄧艾抬起頭詫異的看了眼劉封，三四月以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劉封要出軍營。
不過看了眼後，鄧艾又收回了心，繼續看手上的兵書了，神情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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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32
第五十五章 甘氏
在士卒們牽來烏雲駒前，劉封找來了軍中的張道，吩咐他代為管理軍隊，這才騎上了烏雲駒，帶著幾名士卒策馬前往新野。
練兵已有數月，軍營中的各方面都已經上了軌道。因此，劉封把軍隊的管理全交給張道比較放心。
一百里的距離轉瞬既逝，很快新野城池出現在了前方。
雖然數月沒有回到過新野了，但是劉封卻是在新野生活了三年的人，對於這座城池並不感到陌生。
很快就穿過了街道，來到了太守府的門口。
吩咐了守門的護衛安排烏雲駒，以及他這次帶來的士卒後，劉封就起身朝著劉備書房走去。
雖然這次來是找甘氏的，但是劉封到新野必須得給劉備請安。
書房門前站著兩個護衛，都是熟面孔，以前劉封住在太守府的時候常常能遇到。
「少將軍。」兩個護衛見到來人是劉封，連忙彎身行禮道。
「父親在嗎？」劉封問道。
「主公在裡邊。」其中一個護衛抱拳回答道。
劉封點了點頭，跨入了書房。
書房內，劉備跪坐在主位上，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外袍，頭上戴著很高的冠，手上捧著一卷竹簡，靜靜的看著。
進門後，劉封抬頭看了眼劉備，又迅速低下了頭，行禮道：「父親。」
劉備聞言才從竹簡上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靜的看了眼劉封，點了點頭道：「三月不見，身子壯實了許多。」
說完後，又不等劉封回話，揮手道：「你母親等你多時了，去吧。」
「諾。」劉封輕聲應了一聲，舉拳退下了。
出了書房後，劉封長出了一口氣，已經許久未有這樣的感覺了，在外邊呆了三四月，人人都稱呼他為校尉，而回到太守府，就得被稱作少將軍，還要面對劉備。
哎。
不過這件事也沒辦法，雖然劉封現下已經知道了劉備隱瞞下唐姬有孕這件事，但是劉封畢竟是繼子。
在世人眼中，繼子等於嫡子，不可失了恭敬。
歎了一口氣後，劉封想著接下來要面對的甘氏，稍微振奮了一下，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數月未見，要說劉封最想念的就是甘氏與環兒了。前者是一個對劉封照顧無微不至，一顆心全在他這個兒子身上的女子。另一個則是貼身的侍女。
在剛開始離開新野的時候，離開了這兩個人的照顧，劉封就滿不自在。現在雖然習慣了一些，但卻也忘不掉那被照顧著的日子。
想著甘氏常帶著笑瞇瞇的慈祥面容，劉封不由感覺心下一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很快，劉封就來到了後院。
院子內，甘氏獨自一人跪坐著，身上穿著很素淡的衣服，身姿端莊，神色中帶著一絲絲的期待，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院門方向。
三年中，因為劉封有意的干涉，也是親近兒子的緣故。甘氏與劉備已經到了相敬如賓的程度了。除了偶爾用膳，幫著劉備管理內宅以外，基本上沒什麼了。
與之相反，劉封這個兒子在甘氏心裡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劉封剛出去的時候，甘氏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這數個月雖然對別人只是彈指而逝，但是甘氏卻頗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甘氏張羅著給劉封找媳婦，也未嘗沒有想見見兒子的心情。
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甘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在做母親的眼中，劉封的小習慣都深入她的心裡，就算是腳步聲，甘氏也能辨別出是不是劉封來。
「我兒回來了。」甘氏雖然努力的使得自己端莊一些，但是聲音還是帶著些許顫抖，說話的時候，眼眶微紅。
聽見甘氏的呼喚聲，劉封心中一顫，心中古井無波，很摯誠的來到甘氏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給甘氏磕頭。
「見過母親。」
對於甘氏，他虧欠的實在是太多了。他也能瞭解到現在甘氏與劉備的關係幾乎淡到了極點。
而甘氏親近的他卻選擇了常年在外，讓甘氏獨自一人呆在這深宅之中，都是他的過錯。
但這個過錯，劉封又沒有辦法。若是現在不拚命，又何談將來呢？
劉封雖然很摯誠，但是甘氏卻並沒有讓劉封跪著，還沒等劉封膝蓋著地，甘氏就一把站起了身子，拉著劉封的手，往自己身邊拽。
甘氏的手既柔軟，但又充滿了倔強。劉封只好順著甘氏，坐了下來。
握著劉封的手，甘氏絕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心疼道：「粗糙了。」
要知道往常的劉封雖然也是常常練劍，但是手一直保養的很好，但是這次去了軍營，身邊沒了環兒等侍女的細心照料，劉封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變得黝黑，粗糙了。
劉封本身到是覺得不錯，男人啊，總是強壯些才好。不過在甘氏眼中，劉封卻是受苦了。
拉著劉封的手婆娑著，不願意撒手了。
「也強壯了。」劉封沒有掙脫，只是笑著道。
劉封粗糙的大手，與甘氏柔軟白皙的手緊緊的扣著。甘氏又不厭其煩的對劉封問著軍中的生活情況。
這些在書信中，劉封其實都有交代的。
但是面對甘氏的關切，劉封還是一一的說了一下。就算是對於軍隊的管理，劉封也當做是見聞，對甘氏稍稍的說了一點。
母子二人說了許久，甘氏才慢慢的收起了話茬。
「對了，怎麼不見糜夫人。」劉封也才有機會問了個問題，往常這個時候，糜氏應該是與甘氏呆在一起的，就算是他在，糜氏也不會避諱。
「她體格一向不強，這些天有些乏，在房中休息。」甘氏面上有些憂慮，輕聲解釋道，說完後，又道：「她也當你是半個兒子，糜先生又對你很關照，記得等一下過去請安。」
「嗯。」劉封輕聲點了點頭道。不提糜竺的提拔，就算是糜氏本身，也是對劉封很不錯的。身子不爽，過去請個安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劉封點頭後，甘氏笑了笑，看著劉封道：「其實也沒什麼，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這麼幾天。先別管這些了。我兒可是看了我送過去的書信？有中意的沒有？」
劉封當然知道甘氏說的是什麼，不由苦笑一聲道：「只是大體的列了一下家世，以及年齡，哪有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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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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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02:33
第五十六章 糜氏
世人都愛美。男人是什麼心思甘氏也知道一些。見劉封苦笑，甘氏不由安慰道：「放心，我會為你把關的，不會讓醜媳婦進門的。」
劉封臉上苦笑之色更濃，連連擺手道：「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甘氏見此只以為劉封是面皮薄了，笑瞇瞇的看了眼劉封，隨即，又想起一件事，歎道：「其實我中意的是蒯氏，以及蔡氏的女兒，只是你父親不怎麼同意，他說我們家門第雖然不差，但是地位較微妙，不適合取這兩家的女兒。」
說著，甘氏又怕劉封難過，不由止口，振奮了一下道：「不過，母親也給你找了一個不錯的。費氏的女兒，聽說姿容很美。」
劉封直接忽略了甘氏前邊一句話，蒯氏，蔡氏這兩家根本是不可能的，劉封心裡早就知道了。
劉封想的是甘氏口中的費氏，那費氏說起來在荊州的影響力也不小，有不少族中子弟在州中為官，族長費觀更是劉表的荊州從事，有參與軍政的權利。
費觀有個十五歲的女兒，聽說容貌很好。
這些都是劉封從甘氏的書信裡邊瞭解到的。
對於這些，劉封也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逝而已。在這個時代娶妻也就是這個樣子了，自己做不得主的。
因此，劉封很爽快的對著甘氏道：「全憑母親做主了。」
「嗯嗯，那我立刻派遣幾個值得信賴的人手去荊州打聽打聽，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費氏的女兒容貌好也只是傳言，只有派去的人親眼看見，我才會放心。」甘氏見劉封這次沒有拒絕，臉上笑顏如花，加上其本來就白皙柔滑的肌膚，一剎那間綻放出了無比的艷麗。
劉封有些不置可否，從新野到襄陽，然後觀察女方的容貌，議定，下聘。起碼得好幾個月。
現在來說太早了。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看得上他這個劉備的繼子。
願望實現了，甘氏心情很好。與劉封接著說了些體貼話後，抬頭看了下天色，不由道：「好了，去拜見一下糜妹妹吧。等回來後再與我說說話。」
「嗯。那兒子先走了。」劉封聞言起身彎腰抱拳一下，道。
「去吧。」甘氏笑瞇瞇的道。
出了甘氏的院子，劉封起身去了只隔著一道院牆的糜氏居所。
劉封與糜氏的關係雖然親近些，但畢竟不比甘氏，多少需要一些規矩的。因此，劉封並沒有像直闖甘氏院子一樣闖進去，而是讓路過的一個侍女前往稟報。
然後靜靜的呆在院子外邊，等待消息。
寬大的屋子內，有小客廳，也有臥室，中間被一道屏風隔著。
臥室內，糜氏側臥在床榻上。
因為是在屋子內，糜氏身上只穿了一件貼身小衣，又是側臥姿態，勾勒出了傲人的身姿。
只是眼中的情緒並不像此刻糜氏的姿態一般悠閒，時而閃過一絲猶豫，又閃過一絲憤恨。
顯示糜氏此刻在這兩種情緒下掙扎。
忽然，門外響起了侍女的聲音，「夫人，少將軍在門外求見。」
糜氏聞言嬌軀一震，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即又被猶豫取代。沉默了半響，糜氏眼中的情緒，漸漸被憐惜取代。
「更衣。」糜氏從床上站了起來，潔白如玉的雙足踏在了地板上，雙臂展開，輕聲吩咐道。
「是。」外邊齊齊的響起了侍女們的聲音，隨即一眾侍女魚貫而入，或捧著外衣，或捧著繡鞋。
在侍女們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後，糜氏又在銅鏡前化了淡妝。看著裡邊不顯老，反而顯得很成熟素雅的女子。糜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了侍女，請劉封進來。
糜氏穿衣化妝的時間不少，劉封在外邊足足等了一刻鐘。不過還好，劉封因為甘氏說糜氏身子乏，估摸著糜氏這會兒也是躺在床上靜養居多。
也就耐心的等了下來。
不過當侍女出門來說請的時候，劉封還是鬆了一口氣，站著到是不酸，但是毫無目的的站著卻是實在是考驗人的定力。
在侍女的帶領下，劉封進了糜氏的房間。
當然，只是進了客廳，旁邊還有四五個侍女站著。糜氏則跪坐在屏風前邊，姿態優雅。
「給夫人請安。」劉封進門後，對著糜氏行了一禮。
「嗯。」糜氏點了點頭，隨即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下劉封，不由讚了聲道：「出門歷練也是好事，身子壯實了許多。」
隨即糜氏玉手一抬，指著左邊的位置，道：「坐吧。」
「謝夫人。」劉封依言坐了下來。
毫不客氣的摸樣，讓糜氏臉上閃過了一絲笑容，她與甘氏的感情很好，當年還一同與關羽一起去了曹操那邊。
對劉封當然也是關愛有加的，當年劉封與甘氏關係很疏遠的時候，她也是相當痛恨劉封的。還訓斥了幾句。
這些年，膝下無兒無女，讓糜氏與劉封的關係更親近。才連帶著糜竺與劉封的關係也不錯。
劉封坐好後，糜氏也像甘氏一樣，問了劉封最近的一些情況。劉封也是一一回答了。不過劉封心中卻是有些驚訝的，因為糜氏的面色並不像是乏力。反而臉色紅潤，很是健康。
不過，劉封倒也是不懷疑糜氏故意欺騙甘氏。應該是有些緣由的。
心中想了想，劉封不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微微沉聲問道：「聽母親說，夫人的身子不爽？」
糜氏聞言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她剛才也在想該怎麼說。畢竟她知道的這件事情對於劉封來說，可能是毀滅性的。
不過，糜氏還是覺得應該說。不沖什麼，就衝著她與甘氏的感情好，劉封也是她看了三年的。
「你們先出去吧。」糜氏緩緩的朝著四周的侍女們看了一眼，面色出奇的有威嚴，淡淡道。
那威嚴的目光使得四周的侍女們，各個嬌軀一抖，神色恭敬的朝著糜氏福了福，輕聲道：「是。」
隨即齊齊走了出去。
片刻後，房中就只剩下了糜氏，以及劉封二人。
劉封抬起頭，有些莫名的看著糜氏。二人的身份，其實應該避免這種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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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1:07
第五十七章 糜氏的情
侍女們走後，糜氏沉默了一下，劉封也感覺到了糜氏有話要說，不由也跟著沉默的看著糜氏。
最終，糜氏臉上憤恨一閃而逝。這一絲憤恨恰好落在了劉封的眼中。
「你可知，唐姬這個人？」糜氏輕輕的話語，但落在劉封的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身子一震，劉封豁然抬頭看向了糜氏。
「她懷孕了。」迎著劉封的目光，糜氏道出了第二句。
聽到糜氏這麼說，劉封反而低下了頭，心中卻是想著糜氏說出這番話的意思，很快的，劉封就放下了這個想法。
從糜氏臉上的憤恨來看，肯定是維護他的。而且糜氏能這般直白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從這一單上，糜氏實在是真性情的女子。
劉封心中不由更感激糜氏，也知道了糜氏這些天對甘氏說身子疲乏的原因了。
糜氏與甘氏的感情好，驟然又聽說唐姬有孕，有心思與甘氏說說笑笑才怪了。
「夫人這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心中雖然感激，但是劉封面上卻是很鎮定的問道。
這絲鎮定落在糜氏的眼中，讓糜氏很奇怪。
劉封目前的身份只是繼子，這個身份是很正統的，但是這比之血緣關系來說，還是要淡泊許多，若是尋常人得到消息，第一時刻該是色變才對。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又處在內宅，又不像你母親那般心思純淨綿軟，總是能察覺到些許蛛絲馬跡的。」糜氏先耐著性子對劉封解釋了一句，隨即又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父親正值壯年，早些年又不是沒有兒女。現下唐姬有孕，實在是正常。」這個消息，劉封比糜氏得到的更早數月，基本已經能淡然面對了，若不是這消息從糜氏口中說出讓劉封感覺震驚，劉封也不至於失態了一下。
劉封的鎮定落在糜氏的眼中，卻讓她心裏湧起了一股不爽。她也是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為此這些天都不敢去與甘氏見面，怕一個忍不住就說出來了。甘氏一旦知道，肯定會崩潰的。
她糾結了數天的消息，落在劉封身上卻是平淡無味。豈能讓她心裏舒服。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母親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怎麼樣？她肯定會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哭，然後哭瞎眼睛。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有極大的可能會有一番成就，當父親走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你的身份就是一種毒藥啊。」胸前一堆飽滿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糜氏苦口婆心道。
但是當糜氏說完後，才發現劉封的神色絲毫沒有變化。
不由氣苦道：「我姐姐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糊塗兒子。」
「就算我知道了，我又能如何呢？」劉封看著糜氏激動的摸樣，心中越發感激糜氏。但是卻不得不狠下心，問道。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劉備既然隱瞞下了。他這個做繼子的，能捅破嗎？不能啊。
如果捅破了窗戶紙，他可能就連這十個月的發展時間都沒了。已經到手的兵權就沒了。
反正沒好處。
面對劉封的反問，糜氏嬌軀一顫，臉色迅速的白了下來。沉默了片刻，糜氏才嗓音沙啞道：「造孽啊，三年前他料定了自己沒有兒子，才把你過繼過來，這三年你已經融入了劉家，你母親待你如親子，你兩個妹妹當你是兄長。現在好了，這件事要該怎麼收場啊。」
面對糜氏說出的問題，劉封只能沉默，有些事情糜氏因為與甘氏的感情好，跟他公開。但是他不能啊。
不是不相信糜氏，而是一些事幹系重大。誰也不能說，劉封只能爛在肚子裏。
說著，糜氏似乎失去了渾身的力氣。想要起身，卻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劉封反應很快，立刻上前一步扶起了糜氏。
也不管這和不合乎禮數了，微微扶著糜氏的一只手臂，劉封關切道：「夫人。」
「沒事，只是有些暈眩而已。」糜氏搖了搖頭，卻是倔強的掙脫了劉封的攙扶，「你在這兒等等。」放下這句話後，糜氏腳步有些虛浮的走進了臥室。
看著糜氏有些蒼涼的背影，劉封心下不由有些酸，這些年，要說府上最難熬的可能就是她了。
劉備獨寵唐姬，甘氏還好些，有他在。糜氏卻是無兒無女。這會兒驀然得到唐姬有孕的消息，糜氏應該是複雜，但同時又要關切甘氏與他以後的情況。
壓在她身上的實在是太重。
沒容劉封想太多，片刻後，糜氏從裏邊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木頭盒子。
這盒子通體黑色，長方形，上邊有些花紋做裝飾。
糜氏拿著這盒子坐回了位置上，劉封則跪坐在糜氏的旁邊。
坐好後，糜氏緩緩的打開了盒子。裏邊露出了數十顆圓潤光滑的珠子。看著這些珠子，糜氏臉上有些追憶，隨即又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你舅舅給我的陪嫁，你父親都拿去招兵買馬了，這些是最後的了。東海的珍珠，這數十顆價值不下千金。」
說著，糜氏抬頭看向劉封，不容劉封拒絕道：「不要拒絕了，我知道你現正在領兵，練兵，花在這方面也好。手上多些勢力，以後這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劉封開了開口，但是卻覺得此刻再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從糜氏的話中可以聽出來，這是糜氏陪嫁的最後一丁點東西，也是糜氏卻珍貴的東西，但現下卻給了他。
閉起雙目，微微歎了一口氣，劉封對著糜氏微微一拜道：「夫人放心，我必定不然母親，與夫人傷心的。」
糜氏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點著頭道：「只要你活著，活的好好的，你母親就不會傷心了。」說完後，糜氏臉上露出了一絲蒼白，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劉封想扶，卻被糜氏阻止，糜氏看著劉封英武的容貌，輕聲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去陪陪你母親吧。」說著，糜氏把盒子重新關好，放在了劉封的手上。
「嗯。」劉封看了糜氏一會兒，拿著時盒子，沉重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他知道，這會兒糜氏最需要的就是靜養。她的心可能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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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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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1:07
第五十八章 臥龍消息
手捧著從糜氏那邊拿來的黑盒子，劉封感覺到的不是憑空得到錢財的歡喜，而是無比的沉重。
雖然糜氏看重他，大半都是甘氏的關系。但是人情就是人情，從古至今時候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啊。
價值千金的東西，卻讓劉封感覺到了萬金之重。
夫人，情我承下了，但是這東西，我是萬萬花不了的，即使我再窮，也不能花了你的陪嫁。
劉封心裏歎了口氣，卻是怎麼也不能狠下心花掉這匹珍珠。
歎氣之後，劉封並沒有回到甘氏那邊，而是拿著盒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宅院。
這個黑盒子實在是太紮眼了，以甘氏與糜氏的關系，甘氏不可能不清楚，讓甘氏看見這個，還不知道甘氏會擔心什麼呢。
屋子內，環兒站在門前，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外衣，稍微有些緊身，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了驕人的身材。
臉上施了點粉黛，顯得嬌媚無比。
抬起頭兒，盯著面前的過道。她卻是接到了甘氏的消息，知道劉封已經回來的事情了。
雖然環兒也知道，劉封肯定會在甘氏那邊呆很長時間，可能還要一起用膳，但這並不妨礙環兒等候的心。
自從那夜後，有八十天沒見少將軍了。環兒心中期待的想著。
因此，當劉封的身影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環兒還愣了楞，不過立刻反應了過來，邁著小步，迎了上去。
「少將軍。」
劉封只覺得鼻尖一陣香風閃過，打扮的很是嬌媚的環兒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著面前小婦人打扮的環兒，劉封微微收起了心中的沉重，把手上的盒子遞給了環兒，輕聲道：「這個收起來。」頓了頓，劉封又低聲道：「准備熱水，等我回來幫我沐浴。」
接過木盒，聽著劉封又要走。環兒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嗯。」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關系變了的緣故，劉封覺得環兒少了份端莊，多了份乖巧。看著環兒，劉封不由想起甘氏跟他說的費氏的女子。心中想著，要是可能，取了她該多好。環兒的容貌很符合他的審美觀，性子又好。
只是這事只能在心中想想。
把黑盒子交給環兒後，劉封就出了院子。徑直回到了甘氏的院子內，陪著甘氏說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
午膳，晚膳都是在甘氏院子裏用的。
到了晚上的時候，劉封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在環兒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二人久別重逢，劉封心中又對環兒空守數月懷著愧疚，自然是很賣力。在床上折騰到了手軟腳軟，渾身軟這才歇下。
第二日，劉封睜開眼的時候，還覺得渾身酸軟。旁邊的環兒還和昨晚一樣，癱軟如泥。不過，好歹也睜開了眼睛，正朦朧的看著劉封。
「中午的時候，讓廚房弄寫補的吃吃。你知道的，我難得在家裏呆幾天。」劉封一邊起床，一邊輕聲對環兒道。
環兒當然知道劉封在說什麼，不由面紅耳赤。慢慢的一絲紅潤遍布了整個白皙動人的嬌軀，很有一種讓人咬一口的誘惑力。
要不是昨晚上折騰的太久了，沒准劉封早就撲上去了。現在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沖動，轉身走了出去。
雖然劉封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新野逗留太久，但也能有數日的時間，時候還長著呢。晚上再說。
起床後，劉封去見了甘氏，甘氏告訴他，早上已經跟劉備商量過了，就在剛才派遣了靠得住的幾個仆人南下去打聽費氏的那女子去了。
對於那個費氏的女子，劉封倒也不是太上心。並不怎麼再也，與甘氏說了些話後就退了出來。
今日還有事情要忙，難得回來一次，除了拜見劉備，甘氏以外，師父當然也需要拜見的。
不過，當劉封策馬來到徐庶府邸的時候卻被門前護衛告知徐庶南下訪友去了。目前並不在府中。
徐庶本身是劉備的軍師，雖然目前新野的情勢比較安定，也較為清閑，但是徐庶離開新野還是讓人奇怪的一件事情。
訪友。怎麼可能。
除非，除非是去尋訪那些人去了，為劉備招兵買馬。劉封忽然心頭一跳，立刻就想起了臥龍，鳳雛，孟建，石韜，崔定這些人。
曆史上雖然曹操平定北方，使得諸侯亂戰變成了三國爭霸的局面。但是中原已經亂了十幾年了，無數士人為了躲避戰亂，或去江東，或在荊州，或在益州。
使得本來很偏僻蠻荒之地的南方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契機。
臥龍，鳳雛，再加上馬良，費?，蔣琬這些人就是構建以後蜀漢帝國的荊州勢力代表人物。與以後的東州士，益州士一起維系了蜀漢的數十年江山。
「如果臥龍此時出山，會是什麼樣的一番局面？」劉封抬頭著南方，陷入了沉思。
諸葛孔明這個人在曆史上屬於褒貶不一，但無疑是一個重臣，能臣，在他當權的時候是蜀漢最強盛的時候。有人說他是權臣，沒錯，諸葛孔明確實是個權臣，但是沒篡位的權臣，後世評價的人就不能罵他。
有人說他不懂用兵，但是至少能領兵與司馬懿一戰。
性節儉，家中沒有多餘的財產。道德極為高尚的一個人物。
不過，這些只是在劉封的腦中一閃而逝，他想的最多的是諸葛孔明如果出山了，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這是不可預測的，但是徐庶的能力，都與諸葛亮相疊。諸葛亮如果真的出山了，必定會影響到徐庶在目前劉備勢力中的地位。
這是無疑的。
雖然這麼想，但是劉封也知道諸葛亮並不一定會與他敵對，只是削弱了徐庶的影響力，從而削弱了劉封身為徐庶弟子這個身份的影響力。
抬頭看向南方，劉封眼中驀的閃過了一絲沉重。
在如今唐姬有孕的情況下，若諸葛的到來使得徐庶的影響力削弱，他的處境就會越發的不妙。因為劉備可以更加毫無顧忌的處置他，而不必擔心沒了徐庶，他的霸業就不能完成。
尤其是諸葛亮可能會提前說出隆中對中的，以荊州，益州為版圖，與孫權，曹操成鼎足而立，則皇圖霸業可得這個戰略思想。
這會更加加劇劉備的野心，以及立自己兒子為嗣的想法。
千算萬算，卻是沒想到諸葛亮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山。
曆史上不是說諸葛亮是在赤壁之戰前夕才被劉備請出山的嗎，應該還有一二年的時間，難道這就是所謂改變後的必然改變嗎？
他的到來使得徐庶呆在了蜀漢，但也會影響到諸葛孔明等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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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1:11
第五十九章 秦風
接二連三遇到讓人沉重無比的事情，劉封已經沒了清閑的心了，婚事什麼的全部交給了甘氏處理。
只在新野逗留了三日就啟程返回了軍營。
雖然這很對不起想與他聚聚的甘氏，以及苦等了他三四月的環兒。
心裏邊的愧疚只是一閃而逝，當劉封回到軍營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那個統兵在外，欲發展一支雄兵的校尉大人。
縱馬進了軍營，劉封把烏雲駒交給了守門的士卒，又吩咐士卒通知陳大，張道，許田等人入大帳商議軍事後，就起身來到了大帳內。
大帳內，鄧艾手不釋卷，正默默的看著書。劉封進來時，鄧艾剛想起身，劉封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隨即徑直來到了帥位處坐下。
坐下沒多久，陳大，張道，許田三人就陸續走了進來。
劉封行的急，渾身上下散發著風塵仆仆的氣息。但是神色堅定，一看就知道有大事要做。
陳大三人到齊後，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添了鄭重。
往常劉封在的時候，軍營內的事情統一由劉封做主，三人分文武，各司其職。但是這三日劉封去了新野，倒使得三人的交流多了起來。
互相的關系也親近了幾分。
三人的小動作，劉封看在眼中，心中倒是添了一分稀奇。不過，現下也不是稀奇的時候，緊迫的時間，嚴峻的局勢，讓劉封巴不得早日練成這三百精兵，以獲得在亂世中保命的資本。
心中沉吟了片刻，劉封抬頭問道：「這三日營中諸事可都順利？」
「啟稟校尉大人，營中一切如常。」作為文官之首，張道抱拳回答道。
「嗯。」劉封聽完後點了點頭，隨即目光一轉，投向了陳大，緩緩問道：「我有一練兵辦法，不知陳軍侯認為可行嗎？」
「請校尉大人示下。」陳大本來很鄭重的面容更加的鄭重，抱拳道。
要知道劉封雖然統籌軍事，例如給士卒們添加肉食，增加晨練等，但是具體的細節方面，卻是一直由陳大著手的。
如今看劉封卻忽然過問練兵之事，陳大不得不鄭重。
「示下倒也不至於，我書讀的多，但做的少。比不得陳軍侯乃身經百戰的驍銳。」說到這裏，劉封笑了笑，道：「我這辦法說出來，還請陳軍侯不要笑話。」
「屬下不敢。」陳大聽了不由一愣，隨即連忙擺手道。
他性格沉穩，劉封的這幾句半開玩笑，半恭維的話，沒有讓他感到飄飄然。
「呵呵。」劉封呵呵一笑，隨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對陳大道：「前些日，我們談過，士卒初上陣，必定畏懼刀兵，從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但是拉出去見見血又是不可缺少的，若是連血都沒見過，何談成為精兵。」說到這裏，劉封頓了頓，換了口氣，笑著道：「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在校場內鋪上一塊塊細小如刀鋒般鋒利的小石塊。士卒們赤腳踩在上邊，身體就自然而然的感覺到了刀鋒的無情。不再畏懼。」
說著，劉封目光看向陳大，眼中露出了詢問。
自己想的辦法，不一定是錯的。但是聽問一下陳大這個軍中驍銳，是有必要的。
迎著劉封詢問的目光，陳大目光一閃，把心中幾乎已經快要說出來的「不妥」二字給藏了下去。
在陳大心中，劉封的這個辦法，很是稚嫩。非常非常的稚嫩，很符合劉封先前的自我評價，說是書讀得多，但做的少。
不過，雖然陳大性格直爽，但也不會當面反駁上司的話。給上司難看。
故而心中沉吟了片刻，陳大換了個說辭，舉拳對著劉封道：「若是士卒們畏懼不前，校尉大人當如何行事？」
「丈二十。」陳大雖然掩飾的好，但卻瞞不過善於察言觀色的劉封，不過劉封也不在意，反而很鄭重的回答道。
「此事不妥。」見劉封沒有絲毫察覺出自己的錯誤，反而更加變本加厲，陳大終於忍不住了，道了這句話。
說出了這句話後，陳大覺得心裏好過了許多。話匣子也就打開了。「大人在地上鋪上能割傷人的石頭，讓士卒們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還要強行下令士卒們前進，這已經不妥了。士卒們畏懼不前，又要下軍法，丈二十。這就更加不妥了。」
說著，陳大頓了頓，抬頭看向劉封，誠懇道：「大人這麼做，會讓士卒們畏懼，而沒了敬意。讓大人先前改善士卒們的膳食所帶來的敬愛，蕩然無存。」
陳大說了這麼多的話，其實還是一個意思，就是這個辦法絕對不行。
「咳。陳軍侯所言甚是，大人當謹慎考慮。」別說是陳到這個專業的軍人說不行了，就算是張道這個小吏，也知道這個辦法絕對不行。
用嚴酷的法律，來治理軍隊，就像當年秦國用嚴酷的法律治理國家一樣，實在是不可取。
相對於這二人，許田要謹慎了許多。他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神色卻能讓人看出，他也是反對這件事情的。
就連旁邊不遠處默默的看著手中竹簡的鄧艾也抬起了頭。有些不解的看著劉封。用嚴酷法律來治理國家的危害，劉封曾經對他說過。現在為何劉封自己又反其道而行之呢？
遭遇到這麼多反對的聲音，劉封自己也比較意外的。本以為只有陳大了解軍事，沒想到張道，許田也認為不妥。
不過，劉封心下卻是高興居多。並不是阿諛奉承，一味揣摩上意的官吏才是好的官吏，反而現下的氣氛，才是好的。
只是就算是這樣，劉封也沒有收回剛才說的話的意思。
這個辦法的危害，對於曾經苦讀過韓非子的劉封來說，實在是清楚不過了。在想好這個辦法的同時，劉封想到了辦法解決了其中的危害。
「你們可聽過秦風？」看著下邊的文武，劉封開口問道。
「秦風？」不管是陳大，張道，還是許田都不是才思敏捷的人，三人聽先是為劉封突然脫口而出的秦風愣了愣，隨即又疑惑，不知道秦風與現在他們商議的這個練兵辦法有什麼關系。
帳中寂靜了片刻，忽然傳出了鄧艾稍顯稚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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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2:52
第六十章 豈曰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突兀而起，鄧艾那稚嫩的嗓音絲毫無損於這幾句詩經的寓意。
這首秦風是出自周室，是當年秦國發家的時候，奉周天子之命，討伐蠻夷的戰歌。
聽著這這首戰歌，仿佛讓人置身在那戰亂的歲月中，與士卒穿著一樣的衣服，拿著一樣的兵器，攜手對付共同的敵人。
染血沙場，在所不惜。
陳大，張道，許田也被這突兀而起的聲音所吸引，紛紛轉頭看向了鄧艾，只見鄧艾雙目微亮的看著劉封，眼中似乎升起了一些明悟。
除了這三人，劉封同樣也看著鄧艾。
望著鄧艾眼中的明悟，劉封並不感到意外，這個小家夥的聰明程度，遠遠超過世人的預料之外。何況這件事情也並不複雜。
看了眼鄧艾後，劉封收回了目光，看著陳大。問道：「陳軍侯覺得如何？」
經過剛才鄧艾的戰歌提醒，陳大已經有些明白了劉封的用意。聞言思索了一下，抬起頭，挺胸像劉封抱拳道：「屬下必定與士卒同進退。」
「與士卒一樣，赤腳在碎石中訓練。這樣就不會讓士卒們心生怨憤，反而會軍心大振。」劉封見陳大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肯定了這辦法可行。不由笑了笑，不夠隨即，劉封又收起了笑容，緩緩的站起了身體，掃視了眼帳內的三人，輕聲道：「不過，這還不夠。你乃軍侯，身份與士卒類同，若是你與士卒們共同進退，效果會打折扣。我自己來。」
劉封是很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的，與士卒共進退不是說說而已，要說到做到，主帥親自出馬，方顯誠意。為了能讓這支兵馬快速成型，成長。劉封會不惜一切代價。
即使跟著士卒們一起訓練，會帶來無比的痛苦。
因為這支軍隊才是自己的。別的，都是虛幻的。
「不可。大人乃是千金之軀，怎可與士卒一起訓練？」不過，讓劉封沒想到先反對的不是張道，許田這些文官，而是陳大這個軍侯。
抬頭看著神色凜然，舉拳勸諫的陳大。
劉封稍微考慮了一下，就明白了陳大的立場。雖然陳大有義務幫他練兵，但是陳大畢竟是張飛派遣來的人，應該受到過張飛特殊的叮囑，必須照顧他。
劉封笑了笑，起身道：「我來不是為了博一番名聲，也不是遊手好閑的，我是來練兵的。」
說著，劉封看向陳大的目光帶了幾分嚴厲，道：「為將者，若是自己都看不起士卒，不把自己跟士卒比擬，何談士卒誓死效命？」
「沒錯，我在新野是少將軍，乃左將軍，豫州刺史的獨子。屬千金之子。但是在這裏，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校尉。我就是一個尋常，渴望擁有一支精銳軍隊的武夫。你可明白？」
說到最後，劉封身上的士族公子氣息完全的不見了。那聲色俱厲的摸樣，讓首當其沖的陳大恍惚間回到了那日，成軍之時，那個站在點將台上，俯視軍隊的將軍。
現在，也是他陳大的校尉。直屬上司。而不是他初來時，張飛千叮萬囑，需要照顧的少將軍了。
校尉大人，校尉大人。這恭敬的稱呼，他不是已經叫了許久了嗎？
「諾。」心中有了這個覺悟，陳大緩緩的低下了頭，應聲道。
陳大都沒了言語，旁邊的張道，許田當然也不會多嘴。劉封見此緩緩的坐了下來，轉頭看著許田道：「一個月的時間，把碎石給我運回來，如何？」
「屬下必定不負大人所望。」許田聞言神情一震，抱拳低頭道。
「一個月後，我要練士卒膽色，兩個月後，我要上陣剿水賊。五個月後，我要看到一支精兵。」許田應聲後，劉封對著目前帳下極為簡陋的文武三人，下定了決心道。
「諾。」這次並無反對的聲音，三人齊齊應聲道。
「都下去做事吧。」劉封點了點頭，揮手讓三人下去做事去了。
陳大，張道，許田相繼起身，對著劉封拜了一拜後，陸續走出了大帳。大帳內，又剩下了劉封，以及鄧艾二人。
鄧艾的目光立刻凝聚在了劉封身上，沒說話。但劉封卻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心中想著，即使再聰明，這個時候也是個十歲的孩子。
「你母親很好，還為你做了幾身衣服，數雙鞋襪，等一下去找這次隨行我一起去的士卒那裏要。」劉封笑著道。
「嗯。」鄧艾的目光微微閃了閃，點頭嗯了一聲。
劉封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去了內帳。目前軍中訓練都已經上了正軌，而下一個階段的訓練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都沒劉封什麼事情。
大帳外邊，是一條直通營外的直到。
張道，陳大，許田三人出了大帳後，陳大隨即轉身去了校場，繼續訓練士卒去了。
張道，許田二人則緩緩的在過道上走著。
「按照大人的辦法，那些碎石必定要鋒利一些。你去哪裏尋找這些碎石？」張道轉頭問許田道，不無擔憂。
跟隨劉封日久，劉封已經不止一次向他們表示了決心，劉封練兵不是鬧著玩的。軍令這柄鋒利的長劍也不是拿來看的。
剛才許田拍著胸脯保證說一個月內拿到那些碎石。張道自然是擔心許田能不能完成任務。
而這個時代，是沒有碎石賣的。尤其是那種鋒利的碎石，除非去山上開鑿初來。
「張大人莫要忘記了，我家兄長乃是糜大人的佐官，掌管軍械輜重，當然也有工匠。讓工匠去山上鑿出碎石來即可了。」許田呵呵一笑道。
「呵呵，到是忘記了。」張道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失笑道。
二人走了數十步的距離後，許田對著張道舉拳道：「事情緊急，先走一步。」
「保重。」張道還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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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2:53
第六十一章 威儀
肅穆的軍營內，士卒們在晨練後，痛痛快快的用了一頓由肉食與蔬菜組成的豐盛早膳後，陸續的走出了營帳。
這段時間是休息的時候，因此士卒們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互相說著話，有些粗枝大葉的甚至聚在一起說黃段子。
哪家的媳婦屁股大，哪家的姑娘皮膚水靈。
鄧石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鄧家村出身，力氣很大，在鄧家村走出的士卒中威望很高。
人與群分，從鄧家村出來的士卒們，自然走的很近。往常休息的時候，十餘人都一起說說話。
鄧石沒有像那些粗枝大葉一樣去討論誰家的媳婦，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一輛輛往校場方向拉的牛車。
靜下心數了數，足有二十輛。
牛車上的東西都用麻袋裝著，看不見裏邊的是什麼。不過總不至於是大米，大米是不會往校場內送的。
「大兄，發什麼呆呢？」旁邊的一個鄧石族弟見鄧石一個勁的往前方直道上看，不由訝異道。
「沒什麼。」鄧石回頭道了一聲，不過鄧石卻還有化不開的疑惑，那麻袋裏裝的到底是什麼。
「哦。」鄧石族弟見此也沒有繼續發問，哦了一聲後，又與村中的十餘個士卒湊在了一起。
「咚咚咚。」不久後，震耳欲聾的擂鼓聲響起。鄧村的十餘個士卒們條件反射似的拿起了旁邊的長矛，互相看都不看一眼，神色肅穆的齊齊跑步向校場進發。
數月的訓練，已經讓軍紀深入到了他們的心中。隨之變化的還有他們的體格，幾乎比之當初初入營的時候壯實了一圈。力氣大了不下三倍。
不僅是鄧村的十餘個士卒，全營的三百士卒聚在一起，如同一道洪流般沖向了校場。
不過當他們來到校場後，卻被眼前的變化，弄的摸不著頭腦。
本來很大的校場，這刻有一半鋪滿了尖銳的小石頭。小石頭上，還堆著無數的稻草人。
這些稻草人手拿木質的兵刃，看著仿佛是一支列陣待敵的軍隊。
「就是這些吧。」鄧石摸著下巴看著地上無數塊尖銳的小石頭，若有所思。這些是幹什麼的？
與鄧石一樣疑惑的還有三百個士卒。他們都很疑惑為什麼校場內會鋪滿這些尖銳的石頭。
片刻後，鼓聲戈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陳大那肅穆的面容。以及站在陳大身邊的劉封。
「列隊。」隨著陳大的一聲令下，三百士卒立刻運轉了起來，片刻後，組成了方隊。
訓練有素，絲毫不拖泥帶水。
劉封雖然天天看著這支軍隊在訓練，但是今日看了一遍後還是忍不住贊歎了一聲。
比之普通軍隊好上十倍的膳食，比普通軍隊多上十倍的訓練量，這支軍隊不說戰斗能力，但當得上訓練有素這四個字。
只要完成最後的磨礪，就是一支精銳了。
站在方隊面前，劉封一一的掃過這些士卒精幹的身體，緊緊的捏緊了拳頭。今日，就是磨礪的第一步。
士卒們列隊好以後，陳大對著劉封抱拳拜了拜，讓出了位置。
劉封神色未變，站在了原先陳大站著的位置上。
在往常的時候劉封都是高高的站在點講台上，發號施令的。給予士卒們的感覺就是高大，肅穆。
但是今日的劉封卻並不是如此。
很多士卒們已經主意到了劉封的穿著，打扮了。一身貼身的武服，腰間也沒有配著長劍，只是系了一根普通的帶子。
尤其是，腳下沒有穿鞋子。
很多士卒的目光都投向了劉封赤裸的雙腳，隨即也注意到了旁邊陳大也是同樣的赤裸雙腳。
軍中是講究肅穆的，今日的劉封沒穿鞋子，顯得很失儀。
劉封沒有讓士卒們繼續疑惑下去，他對陳大點了點頭，陳大會意，從旁邊拿了一把長矛過來。
所謂長矛就是頭部鑲著鐵質的矛頭，兩邊開刃，相當鋒利。手柄則是用的普通的木棍。
很簡陋的武器，與士卒們手中握著的長矛沒什麼兩樣。
緩緩從這些士卒們的臉上掃過，劉封開口道：「你們進入軍隊，都是與我一樣的目的，不安分，或者是想要建功立業，不在莊家地上過一輩子。」
說到這裏，劉封頓了頓，又道：「四五月了，你們吃的最好的膳食，同樣，訓練也是最刻苦的。但是這些還不夠，不夠讓你們在慘烈的沙場上生存，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來。」
「知道為什麼嗎？」劉封忽然提起，大聲問道。
劉封身前的士卒們沒有說話，但是很多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一顆畏懼的心靈。」劉封見此，指了指自己的心髒大聲道。
「沙場上，會有敵人的箭矢飛過來，正中你的胸口。會有敵人的矛戈刺中你的胸膛。會有敵人的刀劍砍在你的脖子上。運氣好的當場斃命，運氣壞的，哀嚎半個時辰也不見斷氣，最後痛苦而死。」
劉封的話，讓士卒們不由自主的想象著沙場上自己受了重傷後，到底哀嚎的情況。
如果半個時辰才死，還真不如一刀斃命來的痛快。無數士卒心涼之餘，不由想著。
「而解決這個情況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向前，向前，直到勝利。你們中的大多數人才會活下來，享受論功行賞。你們平時比別人多十倍的訓練，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今日，我就要鍛煉你們，把你們鍛煉成為，一支不畏懼刀兵的鐵軍。」
說著，劉封單手抬起了手中的長矛，直指天際。怒吼道：「我們號稱什麼？」
「破軍。」士卒們不由響起了那日成軍之時，劉封站在點講台上，意氣風發的那一刻。
心中熱血未冷，不由齊齊大吼道。
「好。」劉封大叫了一聲好，豁然轉身，迎向了前邊鋪滿了鋒利小石頭的場地，大聲喝道：「前邊是敵人的刀，是敵人的箭矢，是敵人的矛戈。脫下你們的鞋子，踏上去，迎接敵人的刀兵。告訴我，你們畏懼嗎？破軍。」
不待士卒們回答，劉封已經大步的踏了進去。光著腳，踏上了鋒利的石頭上。眼尖的士卒們，立刻看到了一絲鮮血從劉封的腳下湧出。
劉封是何等身份，左將軍，豫州刺史劉備的獨子。而他們呢，乃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士卒。
劉封都不畏懼，何況他們？
看著劉封腳下的鮮血，士卒們大吼道：「必無愧破軍之名。」吼聲中，士卒們齊齊脫下了鞋子，向前而去。很快，三百人就全體踏入了這個鋪滿了鋒利小石頭的陣地。
腳下的疼痛，以及前方無數個豎立著的稻草人。讓士卒們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刀兵的傷害。
這就是沙場。
但，前方並不是孤單的。因為有劉封與他們一起前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同樣踏入了陣地內的陳大，不由高呼出了這幾句秦風。使得三百士卒，望著前方的稻草人，一股同仇敵愾的強烈情緒在他們心中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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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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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2:54
第六十二章 咬牙苦撐
別說士卒們，聽著陳大唱出那古樸動情的秦風，劉封心中未嘗沒有這種感覺。
握著長矛，身邊擁著三百士卒，一種血與肉的融合感從劉封心中升起。
這就是修我矛戈，與子同仇。這就是一個將軍，應該有的軍隊。盡管，這支軍隊還很稚嫩，甚至是沒見過血。但這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有時間就好了。
「突擊，刺胸。殺。」劉封踏著尖銳如刀鋒一般的石頭陣，連著跨了四五步，猛的刺出手中的長矛，當胸刺穿了前邊稻草人的胸膛。
「殺。」三百士卒響應著劉封的號召，突出，襲殺。
腳下如刀鋒般鋒利的小石頭，就像敵人的刀劍，箭矢，矛戈一樣，劃破腳底的同時，使得士卒們就像置身在慘烈的沙場中，與敵軍對殺的場景內。
「突擊，刺胸，殺。」當士卒們隨之做完這個動作後，劉封倒退了四五步，猛的又撲向了稻草人，長矛再次出手，大吼著刺穿了稻草人。
「殺。」
隨著劉封一遍又一遍的前進，倒退，士卒們一次刺穿了前方的稻草人。
同時，他們腳下流出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校場。但是沒有一個人退縮，根本沒有用到軍法。因為前方的劉封也在，他也在與敵廝殺。
迎著敵人的刀劍廝殺。
其實，劉封並不像表面上一般的鎮定自若。腳底下好燒一般的感覺，不，到最後幾乎已經不是火燒了，而是一種麻木。
隨著血液的流逝，一種虛弱的感覺爬上了劉封心頭。
有一段時間，劉封也覺得自己是瘋了。為什麼要這麼傻乎乎的與士卒們一起受苦，把這種任務交給陳大不是很好嗎？
就算是交給陳大後的效果會差一點，對他威望的增加造成了阻礙。但那又算得了事麼呢，只要時間的積累，這支軍隊還是會成為一支鐵軍。一支號稱破軍，同樣也有破軍能力的無敵軍隊。
但是這不夠，他需要的是一支完全與他一起迎戰的軍隊，就是同一顆心。
就像秦風裏說的，修我矛戈，與子同仇。
當他的敵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始終會有這樣一支軍隊會幫他剿殺掉。
更何況，如果只是身體上的小傷害都承受不住，如何承受可能會出現的巨大傷害。作為劉封，又是選擇了笨蛋一般的挑戰之路。
他本來就是一個在鋼絲上跳舞，隨時都會豁出去性命的笨蛋。
如此笨蛋的他，要是連這種程度的傷害就承受不住，那就幹脆死掉算了。
心中一股狠勁在憋著，劉封隨著士卒完成了一次次的突刺。就算是普通士卒也感覺到累，感覺到虛弱的傷害。
劉封還在憋著。就算是普通士卒幾乎暈眩，劉封也還在憋著。
看著到最後，連喊話的力氣都沒了，只咬著牙堅持著的劉封。同樣感到虛弱厲害的士卒們心裏沒有哪怕一絲的抱怨。
他們只是覺得今天的訓練有些漫長，怎麼還沒有到休息的時候。
往常十倍的訓練量，跟今天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當急促的鳴金聲響起的時候，士卒們幾乎虛弱的動彈不得了，劉封更是一個踉蹌，癱倒在了地上。
躺在滿是自己留下的鮮血的石頭地上，呼呼的穿著粗氣。
「來人，快扶著校尉大人回去。」旁邊響起了陳大的急促的聲音，這聲聲音卻是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劉封，他抬起手擺了擺，隨即爬起了身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好後，劉封抬頭看向前方，他的身前或跪坐著，或如他一樣屁股著地坐著的士卒們。不過這些士卒們沒顧得理會劉封，只是喘著粗氣。
看著士卒們，劉封伸出了綿軟無力的雙手，拿起了旁邊倒在地上的長矛，用長矛頭部狠狠的敲擊著的地面。
鐵器與石頭的碰撞聲，立刻吸引了全部士卒的注意力。
迎著士卒們疑惑的目光，劉封大聲道：「記住今日的感覺，這就是來日你們上沙場可能遇到的傷害，就像是用膳食一樣平常。不要畏懼它，要迎上它，這樣才會為你們帶來勝利，才能無愧於破軍之名。」
「諾。」盡管士卒們此刻已經疼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但還是振奮了一下剩餘的氣力，大聲回應著劉封。
「好，今日的訓練就到此為止吧。能走的走回去，不能走的自己爬回去。敷衍傷口的藥膏，我早已經准備好了。回賬後自行敷衍傷口。散。」隨著劉封最後一個散字說出士卒們立刻行動，或爬，或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軍帳行去。
這是連日來訓練中養成的素質。
本來，一天的訓練量絕不止於這小小的突刺訓練，但是今天也就只能這樣了。受傷的腳已經不能讓士卒們繼續訓練體力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劉封還是要堅持這樣的訓練，為期一個月，直到士卒們洗衣如常為止。
體力的訓練，則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沒容劉封細想，短暫的休息，讓本來麻木的腳底再次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嘶。」倒吸了一口冷氣，劉封苦笑了一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時，劉封的旁邊還坐著陳大，除此以外，還有剛才陳大叫來准備扶起劉封回去的幾個士卒。
陳大見劉封又是倒吸冷氣，又是臉色發青，發白。連忙對著幾個士卒道：「背著校尉大人回去。」
「諾。」其實士卒們早就想上前扶起劉封了，但是剛才劉封自己拒絕了。他們又不敢擅自做主，現在聽陳大的命令，幾個士卒中立刻走出一個特別彪壯的士卒，蹲下身子，背起劉封快速往大帳方向行去。
劉封被背走後，旁邊還有士卒也想背起陳大離開。但卻被陳大拒絕了，他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回了軍帳。
走動的時候，鑽心的疼痛，讓陳大越發的佩服劉封了。也不知道這位本該嬌生慣養的校尉大人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就算是他這樣的軍中老卒，也是有點吃不消。
雖然這麼想，但是陳大卻並沒有懷疑劉封會堅持一個月。經過剛才的訓練，沒有人應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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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風貌初變
回營後的劉封可沒有陳大想象中的那般鎮定，疼的直哆嗦。
帥賬內的大榻上，劉封坐在榻上。腳下隔著一盤混合著血與泥漿的汙水，旁邊有兩個士卒輕手輕腳的為劉封擦拭清洗後的腳底。
盡管已經很輕很輕了，但是鑽心的疼痛不斷的從腳底傳來。
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從額前湧出，使得劉封的臉色發青發白。
片刻後，兩個士卒已經完全清理完了劉封腳下的傷口，一個有些年老的士卒，輕聲對著劉封道：「該敷藥了，還請校尉大人忍著點。」
其實這二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士卒，而是做著類似於仆人工作的雜兵。也是劉封成軍前後，張飛派人送來的。幫助將軍敷藥什麼的，這方面的經驗很豐富。
劉封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現在的藥膏什麼的，塗上去絕對沒有什麼清涼的感覺，反而是一種火辣辣的疼痛。
當士卒們清洗完傷口後，腳下的疼痛在一瞬間減弱了許多，劉封也算獲得了不少喘息的時間。
劉封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鐵漢，他平生最怕疼。做完那看似不可能的訓練，其實是一股信念在支撐著他。
同樣，想著明日還要繼續領著士卒做那樣的訓練，理智告訴劉封，今天必須敷藥，然後塗上那些見效很好的藥膏，讓傷口結疤，再美美的睡上一覺。才能養足體力，迎接明日的訓練。
聽了年老士卒的話後，劉封喘了幾口氣，咬著牙道：「敷吧。」
年老士卒聞言，對著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些的士卒點了點頭，二人一個抬著劉封的腳，另一個人從旁邊拿出黑色，散發著濃濃惡臭的藥膏，緩緩的塗在劉封的腳背。
當藥膏一塗上腳底的時候，劉封立刻渾身一震，臉色立刻由白轉紅，身體在一瞬間內緊繃了起來。有一刻沒冒出的汗水，再一次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不過，幸好這兩個士卒這方面的經驗無比豐富，塗藥膏的時候，即快速又均勻，很快就塗號了，再順手為劉封包紮好，利索無比。
不過就算是如此，當士卒們做完這一切後，劉封已經有氣無力了。腳上的疼倒也是不疼了，就是麻。
「三日內，勿要下床。」年老的士卒做完這一切後，沒有立刻退下，而是輕聲提醒道。
「啊，知道了。」劉封無力的道了一聲，緩緩的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
只是心下卻是苦笑了一聲，別說是三日內了，未來的一個月內，他都不能下床，而且還要天天經受一次這樣的痛苦。
不過，為了軍隊能練習膽色，這些痛苦都不算什麼。盡管劉封心裏偶爾會苦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但卻毫無怨言。
流血了，受傷了。但是爬起來還得繼續。
因為再痛苦也只是一個月，他的路還長著呢。只要有了一支精銳軍隊，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兩個士卒見此相視了一眼，上前幾步，為劉封蓋好了被子。在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帥賬內，鄧艾與劉封只隔著一道屏風。
當兩名士卒從裏邊退出來的時候，鄧艾輕輕的拿起了手上的竹簡，看在了中間的一行字上。
「這或許就是，將身先士卒，卒方能用命，而心中無懼，染血沙場。」
在這行字上停頓了片刻，鄧艾就把目光引向了下行字上。這戰國四大公子之一，魏無忌的兵法精要，可不只是這一句。
之後的二十八天內，不管是刮風下雨，劉封都親自上陣，帶著士卒們在尖銳石陣中，練習長矛刺殺之術。
每天的鮮血澆灌，使得大半的校場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整個石陣也被染成了暗紅色。
不過這種變化，劉封從來沒有注意到過。他只注意士卒們的變化。
東升的太陽已經漸漸爬高。天氣晴朗，很適合做訓練。
校場內，三百士卒林立，劉封手持長矛站在最前沿。包括劉封在內的人身前都立著一個稻草人。
這些稻草人在三十天內，已經換了二十九次。
站在最前沿的劉封，沒有回過頭，但卻清楚的能感覺到四周士卒的變化。身體上的變化，只限於腳掌被磨厚。
但是精神上的變化，卻是天差地別的。
簡單的來說，就是目光變得更加直銳，身姿更加的挺拔。前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是怡然不懼。
幾乎是感同身受，劉封一天一天內感覺到了自身以及士卒們的變化。
沒錯，自身的變化。這次訓練磨礪的不僅是士卒，還有劉封本身。就像是現在，劉封踩踏在石頭陣上，已經絲毫不感覺到疼痛了。
腳掌上的皮，厚的幾乎刀劍難傷。
站在那裏，劉封的胸膛沒有刻意的挺起，目光沒有刻意的做出敏銳的樣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身姿挺拔如劍，目光銳利如鷹。
「今日同樣是練習刺殺之術。也是最後一次，踩踏在石陣中訓練。」說到這裏，劉封停頓了片刻，隨即又道：「因為我知道你們已經不再畏懼敵人的刀劍。同理，我已經給你們找了敵人，是一夥水賊，大約二百人。不日出征。」
當劉封說出出征這個字眼的時候，士卒們固然渾身一抖，但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情緒變化。
給人感覺只是驚訝了一下，意外了一下。沒怎麼在意。
「這就是三十日訓練的成果。」感受著士卒們的情緒波動，劉封輕聲一笑，心中徹底放下了心。
轉頭對著後劉封幾步，但也站在士卒們前方的陳大點了點頭。
「突進，刺胸，殺。」見陳大點頭，劉封回過頭來，盯著前方的稻草人。猛的爆出了一聲嘹亮的吼叫聲，整個人如同鋒利的箭矢般猛的突進，隨即刺穿了前方稻草人的胸膛。
幹淨利落如同一個沙場老卒。
不僅是劉封，連同陳大在內，士卒們整齊劃一的隨著劉封而動。
「突進，刺胸，殺。」
嘹亮的吼叫聲中，校場內的三百餘個稻草人，在一瞬間，全部被刺穿。
不僅如此，行動中，士卒們始終緊盯著稻草人，目光銳利，仿佛在看一個身披皮甲的敵軍。
給人感覺這不是訓練，而是在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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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水賊
今日雖然是最後一天，但是訓練的量還是與往常一樣。當鳴金聲響起以後，劉封幹脆利落的下令解散。
他自己則帶著陳大返回了帥賬。
剛才放出去的話不是作假的，在前些日，劉封就已經敲定了出兵剿滅水賊。
上陣，見血。是一支軍隊走向成熟，變為精銳的唯一途徑。就算是訓練再多，再高明也不能略過這個過程。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困擾著劉封，錢。
熟話說的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劉封現在面臨的困境就是缺錢。
因為劉封三百軍隊頓頓吃豬羊肉的緣故，目前新野，以及荊州一帶的豬肉價格上漲了不少。
再加上聘請工匠，開鑿山石。當初糜竺給的一千金已經用的七七八八了。糜氏送的那價值千金的海珍珠又不能賣了弄錢。眼看日子會變得很艱難。
劉封就把注意打到了水賊身上。
他有軍隊，他的軍隊需要找對象練兵。又可以開辟財路。實在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帥賬內，張道已然在座，鄧艾也在場，再加上練兵回來的劉封，以及陳大。劉封帳下目前的文武，唯獨缺少了許田。
許田在前些日子被劉封派出去打聽水賊的消息去了，昨天派人回來說今日早上返回大營，報告劉封水賊的情況。
進帳後，劉封徑直來到帥位上坐下。看著下邊空著的座位，問張道道：「他還沒有回來？」
「應該快到了吧。」張道回答道。
「等等吧。」劉封說道，沒有詳細的情報，根本不可能商談出兵的事宜。劉封盡管恨不得及早出兵，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沉穩一下。
不過，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眼看太陽都升的老高了。許田還沒有回來，張道不由有些急躁。
他深知許田最是誠信，說早上到，就一定會早上到。但現在這個時辰還不見許田，肯定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故。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查看一下情況？」再坐了大約一刻鍾，張道坐不住了，起身抱拳道。
「他是去打探消息，又不是去上陣拼殺。不會出什麼事的，頂多是因為些許小事而耽擱了。」劉封搖著頭道。
事到臨頭，劉封反而去了急躁，顯得很沉穩。
打探消息也是有風險的，若是被水賊抓住。肯定會有一番苦頭吃的。不過，看著劉封沉穩的摸樣，張道即使是在急躁，也不得不安奈下來，靜靜的等待著。
相比起來，旁邊的陳大則是沉穩太多了。坐在那裏一直沒動，像一座雕塑。
這個沙場上的老卒，經曆的生死實在是太多了。即使許田沒能回來，也不能令他變色。
不過還好，片刻後，姍姍來遲的許田進了大帳。
剛進賬，許田就對著劉封，以及帳內的同僚們深深的一鞠躬，歉然道：「姍姍來此，還望大人，諸位見諒。」
劉封抬頭看向許田，只見許田身上不僅風塵仆仆，額頭上還一些淤青。知道，途中定是出了什麼變故。
不由溫和問道：「途中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不僅是劉封看見了許田頭上的淤青，在場的都是有眼睛的人，聞言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許田。
尷尬一笑，許田對著劉封舉拳道：「卻是趕的太急，馬斃了。」解釋了一下後，許田道：「要不是途中一位姓甘的壯士，他贈了一匹馬給屬下，恐怕屬下得走著回來了。」
劉封知道許田出去的時候是坐著馬車去的，而在高速行駛的時候，馬突然斃了。這是何等的一種驚險。
想著，劉封不由為許田捏了一把冷汗。不過，看許田說的很簡潔，顯然也不想在這個話題說多說。劉封也就沒有多做安慰。
「如此，不怪你。」劉封笑了笑，隨即，又笑著道：「不過那位姓甘的壯士到是要好好謝謝，等出兵後，你帶些禮物，順便去拜訪一下。」
「諾。」許田點著頭，應聲道。
「這件事自然是要感謝，不過也不用太過在意。相比起來，許大人可是帶回了水賊的消息？」陳大出聲問道。
「自然。」說起這個，許田的精神不由一震，從袖子中抽出了一份畫著山水地圖的白布，上前幾步，放在了劉封身前的案上。
不用劉封吩咐，其餘三人也都齊齊的圍攏了過來。
地圖上，標明新野，樊城。以及襄陽，還有些水系。這三座城池，呈三角形。許田伸出右手，指著三角形的中間的一條河道，道：「這裏有一座江心島，名為杜。這裏大約盤踞著二三百名的水賊。」
「這些水賊盤踞在這裏已經長達五六年了，相當的久遠。常常順江而下，劫掠以前劉荊州曾經出兵剿滅過，但是這群水賊相當的狡詐，很幹脆的逃離了杜島。等劉荊州的軍隊離開後，又折返了回來。如此二三次。劉表也只能聽之任之。」
「對了，還有一個相當有趣的問題，這夥水賊，從來沒有出兵向北劫掠過樊城管轄的村落。」
劉封聽了也覺得有點意思，笑著道：「看來這夥水賊不僅僅狡詐，而且還有些遠見。知道曹操強，而劉荊州弱。沒准曹操南下的時候，這夥水賊還願意投靠曹操呢。」
「呵呵，這夥水賊的首領叫什麼？」劉封最後問道。
「一個叫張貴的人。」許田回答道。
劉封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人名。隨即卻是陷入了沉思，盤踞在一座江心島。兵力雖然不多，但也有二三百。易守難攻，尤其是對於劉封這支只有三百人的隊伍來說，這塊骨頭尤為難啃。
要想練兵，需要的是上陣廝殺，而不是這種拼消耗的攻守戰。
而且，還不能防備對方逃跑。是水賊就精通水性，乘舟而行，劉封的軍隊是萬萬追不上的。
不能強行攻打，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他們會打劫商隊嗎？」劉封在心中思量了一下，抬頭問道。
沒怎麼說要對付這幫水賊，但是在場的人卻都聽的很明白。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許田。
「偶爾會打劫商隊，不過根本上卻是以劫掠村莊為主。」許田也領會到了劉封的意思，立刻回答道。
只是偶爾會打劫商隊？
劉封心中不僅有些沉重，還有些失望。
不打劫商隊，就代表多少油水。對於他開辟財路這條計劃，卻是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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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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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0
第六十五章 誘餌
新野的邊界處，?水邊上，有一座小漁村，叫做臨江村。村子的北方就是杜島。不過，因為有水賊盤踞，當地人稱呼為賊島。
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三四百人。村子內的人大部分都以大魚為生，也不富裕。或許是因為貧窮，沒什麼油水。也或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座村子一直以來沒有遭受過水賊的襲擊。
很是安穩。村子又很偏僻，也沒有商隊，或者什麼大人物經過。
不過，今日卻是有一支很拉風的隊伍進入了到了村子內。
前邊是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後邊跟著數十輛裝滿了貨物。或是營帳的大車，以及二三百個護衛。
這些護衛各個手持長矛，身穿皮甲。魁梧不凡。
此時正值晌午，漁夫們早早的就乘船打漁去了，中午是不會回來用膳的。因此，村子裏只有婦人，以及孩童。
隊伍經過的動靜很大，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子。不少婦人拉扯著孩子出來觀看，當看到龐大的隊伍後，婦人們本來好奇的目光，慢慢的被敬畏取代。
紛紛拉著孩子們，回到了屋子中。關好了門。
關氏就是其中之一，關氏今年二十五歲，是土生土長的漁村人，十四歲嫁給了她的男人，生下了五個孩子。除去了夭折的，還有三個站著。
這時，她拉著自己最長的八歲的兒子，抱著只有二歲的女兒，匆匆的進了屋子，打算關好門。
不過，還沒等她關好門。一個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從隊伍中分離了出來，策馬朝著她而來。
關氏膽子很小，見此心中驚懼，想要關門，但是驚懼之下，忘記插好門閂。這男子就直直的闖了進來。
這男子當然那就是許田了，雖然根據情報，那夥水賊很少打劫商隊，不過引蛇出洞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前些日，劉封入新野說通了糜竺。弄了三十輛鹽巴過來，打算裝扮成商隊，誘使水賊出來打劫。
北方的鹽巴向來很貴，這三十車貨物要是運到北方，價值起碼在七百金以上。誘惑力應該很大了。
「你，你是誰？」關氏見許田直接走了進來，心中驚懼無以複加，尖聲問道。
「嫂子不必恐慌。我叫許田，是外邊商隊的主人，路經此地，想要向你們借一些舟船渡江，前往北方。」許田彬彬有禮的舉拳對關氏道。
許田相貌不錯，又彬彬有禮，讓關氏稍微鎮定了一下。不過，還是膽怯的看了眼許田身後的龐大商隊，小聲道：「男人們都去打漁了，你如果要船，就得明日了。而且，而且，這裏不適合渡江。」
「為何？」許田明知故問道。
「這裏向北，有一座島。那裏有數百個水賊盤踞著。」關氏小聲解釋道。
許田聞言哈哈一笑道：「我有三百護衛，區區數百水賊，不算什麼。」
關氏本想說那夥水賊連荊州牧劉表都不怕，怎麼會怕你這三百護衛。但是看著許田自信滿滿的樣子，又不由咽下了這句話。
關氏又不是一個健談的，就站在邊上，愣愣的不說話了。
「呵呵，我想在你家院子附近的空地上，紮營，等你們村中的男人們回來，可以嗎？」許田見此，呵呵一笑道。
「沒事，沒事。」關氏巴不得許田趕緊離開，聞言連連道。
「多謝。」許田抱拳道了聲謝謝，離開了院子。
許田出了院子以後，立刻下令車隊安營紮寨，卸下貨物。
三四百的人，自顧自的安營紮寨。對於四周的婦人們，秋毫無犯。
有些膽子大的婦人們雖然關好了門，但其實趴在們後邊，從門縫中偷偷觀察著這支商隊。
當時間慢慢過去，商隊並沒有露出歹意的時候，婦人們的膽子一個個都大了起來，打開了門，正大光明的觀察著這支商隊。
對於臨江村來說，這麼大的一支商隊經過，可是十年難得一見的。
就在這時，營地已經紮好了，那輛為首的豪華馬車，緩緩的駛入營地中。忽然，「碰」的一聲，一支木質的盒子從車上掉了下來。
「我的珍珠。」車上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呼聲，隨即一個中年男子走了下來，迅速的撿起了地上的木盒子。隨即，又小心翼翼的打開來看了看。
不遠處的婦人們只覺得一陣光芒閃過，隨即，立刻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木盒子。
盒子內，放著整整數十顆碩大的珍珠。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之後，立刻關上了盒子，走回車內。
這裏是漁村，江河中偶爾也有珍珠出產，這些婦人們對於珍珠可以說是相當了解，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卻已經意識到了這批珍珠的珍貴。
車內，劉封從張道的手中接過了木盒子，二人相視一笑。
他們對於這座村子的花了些許時間研究，一致認為，這座村子中，有水賊的耳目。要不然也不會安然無恙。
因為水賊們既然選擇了攻掠劉表治下的村落，就不會因為所謂的兔子不吃窩邊草，而放棄這一座漁村。
而在剛剛，魚餌已經放下了。
就算那數十車鹽巴的誘惑力不夠，再加上這一盒子價值千金的珍珠，劉封就不信釣不出大魚來。
劉封撫摸著手中的木盒子，不由想起了在深宅中的糜氏。雖然糜氏送的這數十顆珍珠不能甩賣，但也是派上了用場。
也不枉費她的一番心意。
天色漸漸黑暗了下來，早晨出去打漁的漁夫們也都乘船返回了。劉封等人紮營的地方雖然比較偏僻，但是這麼大的營地，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再加上一些男人回家後，婦人們繪聲繪色的說著這支商隊進入村子的經過，以及目的。
就有人稟報給了村長。
臨江村的村長是一個中年人，叫做周順，皮膚黝黑，很是精幹健壯。
自家院子內，周順聽著一個帳下心腹，一個叫做陳廣的漁夫稟告，尤其是知道了對方有一盒子上好的珍珠後。周順低頭沉思了一下，隨即豁然抬起頭，對著陳廣道：「如果他們要向我們租船，你就代替我答應下來。我去外邊一趟。」
去外邊一趟。是什麼目的，周順心知肚明，陳廣也是心知肚明。
「是。」陳廣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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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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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1
第六十六章 上鉤
杜島是一座不大的島嶼，但卻也勉強能容納上千人。島嶼的中央是一座高高突出的山峰，四周則是平地。
東南二面則是懸崖峭壁，舟船難入。西北二面則是用木質圍欄包圍，只留下兩座寨門出入。
整個大環境屬於易守難攻。
這時，夜幕還沒有完全落下。周順一個人乘著舟船，來到了西門前。
對於這座島嶼來說，周順是個老熟人。守門的一個水賊頭目，走了出來，笑著對周順道：「老哥這是來找首領的？」
「嗯，有些要事。」周順淡淡的回答了一聲，隨即把舟船交給了旁邊的一個水賊，從容的走進了杜島。
當中山峰所在的地方，有幾座房屋。片刻後，周順來到了這幾座房屋的外邊。
房屋很平凡，只是門前有幾個水賊守門。「老哥稍等。」守門的水賊同樣認識周順，見周順到了，立刻道了一聲，走了進去。
片刻後，又走了出來。恭敬的抱拳道：「首領有請。」
周順對著水賊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屋子很大，算是一個客廳。就像外邊一樣，這座客廳很簡陋。只有幾張案，幾盞油燈。
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坐在那裏。
這男子身材不算魁梧，皮膚白皙，眼神中透著狡詐。坐在那裏，首先給人的感覺是一頭狐狸。
這人就是水賊的頭目，張貴。
「你來找我有何事？」張貴看了眼周順，眼中閃過一分冷靜，問道。
二人有協議，一個出兵劫掠，另一個負責打探消息。周順每次來，都是給他們尋找到了獵物。
「遇到了一個獵物，大約三百護衛，數十輛車，其中三十輛貨物。以及一盒子價值不下千金的珍珠。」周順先是粗略的回答了一遍，隨即有詳細的說了一下經過。
「不要跟我說，你看不出來這支商隊是一個獵物。」張貴聽完後，眉頭一皺，不悅道。
「我是看出來了，不過對方也只是三百人而已。劉表的軍隊又是出了名的軟弱。而且，那一批珍珠，對你來說應該是有不小的用途吧。」周順並不沒有因此而懼怕，而是不急不緩道。
「沒准是劉備的軍隊呢。」張貴聞言心中意動了一下，但還是謹慎道。
「劉備的軍隊屯紮在新野後，我只見到他剿滅了無數山賊，從來沒有見他跨越邊界，剿滅水賊。」周順冷靜的回答道。
周順說的事實，劉表的軍隊常常剿滅水賊。而劉備的軍隊卻從來不管水賊，只要對方不在新野境內出現。
所以，水賊與新野的關系，是相安無事。而劉表卻對於長江水系，襄江水系的水賊們疲於應付。
想想劉備的軍隊以強悍聞名，而劉表的軍隊卻是軟弱不堪。張貴臉上的不悅少了一些。
而且，那批珍珠對他確實是有不小的誘惑力。
「他們明日將會從村子出發，渡船往北方。」周順見此自然知道張貴已經放下了心中的謹慎，准備劫掠了。立刻就道。
「哼，居然想在水上與水賊作戰，果然不愧是只帶了三百人就敢來做誘餌的蠢貨。」張貴的眼中閃著狡詐陰冷，冷笑著道。
「呵。」周順也笑了。
水賊之所以被稱為水賊，是善於水戰，比一般水軍都要厲害一些。
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周順沒有久留，就離開了杜島，乘船回到了臨江村。
而此刻周順留在村子內的陳廣，也在自家院子內接待了許田。
雖然是漁家的宅子，但是陳廣的家中還是有座客廳的，客廳很小，地面是木板，擺著三張很寒酸的案。
陳廣坐在主位上，而許田則坐在陳光的右手邊。
「先生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渡河沒問題，但是。」說到這裏，陳廣但是了一下，想要引起許田的注意，但是看了眼許田，發現許田神色極為鎮定，面皮不由抖了一抖，道：「但是，先生也知道北邊盤踞著一股水賊，我們如果幫你渡船，風險很大。這價錢可不便宜。」
「一百金吧。」許田面不改色道。
「一百金？」陳廣聞言渾身劇震，心中湧起了一股貪婪，但隨即又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由孤疑道。
他與周順，張貴等人互相勾結，每年的分成也未必能到一百金。現在只有他與許田在場，許田給一百金，他藏下五十金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對，一百金。」許田很鎮定的回答道。
陳廣聞言幾乎已經壓制不住心中的貪婪了。連連點頭道：「行，明日就明日。」
「呵呵，這裏有十金。算是定金了，麻煩老哥明日領著漁夫們在河岸處等待。」許田呵呵一笑，取下腰間的錢袋子，全部倒在案上。
一陣金光閃過，叮呤當啷的落下了十個金餅子。
「一定辦到，一定辦到。」陳廣眼中冒著貪婪，隨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臉上堆滿了笑容道。
「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許田見此心中冷哼一聲，現在付出去的價錢，必定拿十倍，百倍來償還。但是面上卻是溫和的舉起拳頭笑道。說完後，站起了身體。
「我送先生。」面對許田這個闊先生，陳廣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那堆金子上挪移了回來，堆笑道。
隨即，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陳廣的宅子。在門前告別後，許田策馬返回了駐紮在關氏宅院附近的營地。
許田走後，陳廣在門前駐足了片刻。這才回到了屋子內，看著許田留在案上那一小堆的金子，金燦燦的光芒簡直晃花了他的眼。
陳廣安奈下心中的激動，把十個金子分成了兩份，一份藏在了自己的床下。另一份小心的收進錢袋子中，准備交給周順。
婆娑著手中的錢袋子，陳廣眯著眼睛，心中暗自得意，你們搶吧，全部搶完也只是價值一二千的貨物，老子暗中藏下的卻有五十金。哈哈。
恰在這時，外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陳廣一個激靈，知道可能是周順回來了，把金子往懷中一踹，立刻迎了出去。
打開門縫，往外邊小心的看了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周順那張黝黑的面孔後，陳廣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
笑著道：「周哥回來了。」
「嗯。」周順點了點頭，起身走進了院子。
陳廣小心翼翼的在門外探了下頭，這才關好了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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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4
第六十七章 棘手
二人進了客廳後，周順徑直坐到了主位上，而陳廣則跪坐在原先許田坐的位置上。
互相坐好後，周順看了眼神色謹慎的陳廣，道：「那姓許跟你談過了沒有？」
「談過了。而且還敲定了渡河的價錢，整整五十金。這裏是五金定金。」陳廣的神色依舊謹慎，從懷中拿出了錢袋子，遞給了周順。
絲毫沒有剛剛藏下了五金的心虛。
周順接過錢後，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就順手丟給了陳廣。淡淡道：「拿去給村中的人分了。」
「全部分給那些漁夫？」陳廣有些不解道。
按照他的想法，那些漁夫們隨便打發了就行了。就算給些銅錢，都能讓那些漁夫高興許久了。
「別在意這些小錢了，我們這些年的積蓄也不少了。等做完了這一筆，我們就棄了這破地方，北上追隨張將軍去。」周順淡淡的撇了眼陳廣，道。
只是淡淡的目光，卻讓陳廣渾身一哆嗦，不過他卻很在意周順話中的張將軍。
「張將軍？」陳廣雙目放光道。
「對，張將軍。」周順輕聲道。
周順說完後，就沒理會陳廣了。而是抬頭看向外邊，心中想著，一千金的東西，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活動一下，足夠我與張貴，陳廣等人回到張將軍的帳下了。
次日清晨。
村子內的漁夫們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開船往江河中打撈魚蝦，反而齊齊的停泊在河邊。不過，漁夫們的臉上並沒有鬱悶，而是帶著些許歡喜。
今一早，陳廣分了錢給他們，整整五金，幾乎等於是整個村子一個季的收入了。漁夫們當會覺得歡喜。
把船靠在岸邊的還有周順，他是這座村子的村長，家中也有十幾口人，漁船也足有四艘。
不過，周順的面色沒有村中漁夫們一般喜悅，而是不時的抬頭看向天空，神色有些不定。
約定的時候已經過了，但是卻沒見劉封們收起營帳，過來渡河。
「去問問那商隊的主人，今日到底要不要渡河。」周順低聲吩咐了一聲旁邊的陳廣道。
「是。」陳廣也等的有些心焦，聞言立刻點頭道。
不過，還沒等漁夫出發，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卻是許田策馬而來。
「大人，那人就是商隊的主人。」陳廣看了眼，立刻就對周順低聲道。
「商隊的主人？沒准是軍中的官吏。」周順眼中閃過一絲冷靜，抬步向前走了幾步，迎上去抱拳道：「不知許先生的商隊何時啟程？」
許田勒住了馬韁，看了眼周順。覺得面生，因此也沒有回答。
「這是我們村長，昨晚上因為有事，所以沒有親自與許先生商談。」旁邊的陳廣見此，趕緊出聲道。
「哦，原來你就是周村長。」許田不動聲色的抬拳，見了一下禮節道。停頓了片刻，又道：「我來此是通知村長我的商隊不打算渡河了。」
「這豈不是戲耍我們？」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陳廣頓時忍耐不住，出口質聲道。
「渡河的價錢，我會照付。」許田淡淡的看了眼陳廣，冷聲道。
陳廣聞言，額頭立刻見汗。若是價錢當面付，那他貪墨金子的事情豈不是當場被揭穿。
按照陳廣本來的打算是與許田單獨完成交易，然後把五十金交給周順的。
不過陳廣也是眼疾手快，還沒等許田說什麼，就一個箭步，拉著許田來到了一邊.
「價錢要怎麼付？」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陳廣急聲道。
陳廣跟隨周順也有七八年了，周順當天在張將軍帳下做軍侯的時候，他就是周順帳下的什長。深知周順這個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如果一察覺有人貪墨，立刻會下軍法。
要是今日被揭穿，他肯定逃不過一死。
「你來我營中拿吧。」許田當然不知道陳廣心中在想什麼，淡淡的回答道。
「好，我跟你去。」陳廣心中大喜，立刻道。
說完後，陳廣就火急般的回到了周順的身邊，跟周順說明了情況。
周順聽完後，面色卻是凝固了。
他深知許田這夥人來這裏，就是沖著杜島的水賊來的。不過他們這些人也算是藝高人膽大，許田既然出了誘餌，他們也敢劫。
但也只是限於水上。若是許田不渡河。他們成功的幾率就會低上許多。
周順只覺得棘手。
心中想著如何才能成功劫掠了那批珍珠，周順對於陳廣說的那五十金子的渡船費用，一點也不在意。
只是揮了揮手讓陳廣去拿。
見周順如此，陳廣難言的喜色，對著周順報了抱拳，跟著許田一起去了劉封駐紮的營地。
大營不小，幾乎跟新野的軍營差不多大。營帳也紮的很整齊，外圍還加了木頭做的圍欄。
二人進了營地後，許田一共點了九十個金餅子給陳廣，讓他帶回去。
隨即，起身來到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劉封靜靜的坐在帥位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竹簡。聽見外邊的動靜，不由抬起頭來。見來人是許田後，放下了竹簡，笑著問道：「錢給了？」
「給了。」許田也是呵呵一笑道，坐在了劉封的右邊。
「啊，那就出發吧。我們走陸路，去襄陽。看這夥水賊劫不劫。」劉封精神一振，笑著道。
「諾。」許田舉拳應聲道。
劉封，以及許田等人當然知道在水上與水賊交戰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渡河。只是個幌子而已。
最終還是會走陸路，等著這夥水賊來劫掠。
不過這麼做，等於是向那夥水賊們明說，我們是誘餌，是准備了剿滅你們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劉封向來信奉利大就讓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拿起鋤頭來殺人。同樣，如果利益巨大，那夥水賊也會鋌而走險。
這就足夠了。
他們這支商隊帶著的是價值近兩千金的貨物。
片刻後，營地開拔的號角吹響了。
在四周漁夫，村婦們瞠目結舌的目光中，這支商隊如同傻瓜一樣付了數目龐大的渡河費用，但又換了主意走陸路的商隊。大大咧咧的沿著道路向南，往襄陽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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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7
第六十八章 水賊磨刀
杜島內，二百三十名水賊正拿著各自的兵器，神色冷漠。偶爾也有一些人眼中閃過一些嗜血的光芒。
一片磨刀霍霍的氣息。
昨日得到情報，說是今日要出島去劫掠，水賊們自然是摩拳擦掌。
但是張貴房舍內，卻是另一片氣氛。
張貴坐在主位上，穿著一身黑色的武服，腰間跨著一柄短刀，神色一片陰沉。周順坐在張貴右手邊，身上穿戴與張貴差不了許多，但神色卻是無比堅定。
陳廣則是稍微有些拘謹的坐在周順的身後。
「這就是你說的今日他們要渡河過來？」說話的同時，張貴的手隱隱的按在了腰間刀柄上，神色更是陰冷了一分。
「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出爾反爾。」對於張貴的威脅，周順神色不變道。
「哼，出爾反爾？他們恐怕從來沒有想過會渡河與我們一戰吧，從一開始就想與我們在陸地上決一死戰。」張貴冷哼一聲，不無譏諷道。
「恐怕是這個樣子的。」周順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即，歎息一聲道：「但是我們也確實需要那批珍珠。價值千金不算什麼，我們這些年聚斂的財富也有數千金了。但是那批珍珠能夠用來做禮。只要有了那批珍珠，加上我們本身的財富，獻給張將軍。我們就能調離這裏，去北方過豪強的生活了。」
「張軍侯說是不是？」說著，周順抬起了頭，誠懇的看著張貴道。
軍侯這個稱呼，讓張貴的神色微微一變，他神色也變得有些猶豫了起來。
他與周順二人曾經都是張繡帳下軍侯，張繡在宛城的時候，投降了曹操，又疑心投降曹操後會遭遇到不測，就派遣了他們二人鎮守這裏。
成了水賊。
而這些年張繡在北方屢立戰功，官做的越來越大，似乎也忘記了他們二人。他們二人於是就有獻上一份厚禮，請求調用的心思。
不過，雖然錢他們有，但送金子始終上不了台面。而劉封的那一盒子價值不下千金的珍珠，卻讓周順怦然心動。
「在這裏做水賊，雖然能有機會報效曹公，獲得戰功。但跟著別的將軍，我始終覺得不踏實，跟著張將軍一起建功立業，才是我們的歸宿。」說這些話的時候，周順臉上的表情一改冷靜，變得相當的狂熱。
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待就是這麼多年，周順渴望離開這裏的心異常的堅定。
張貴承認他被周順的話給打動了，他也希望離開這所謂的杜島，去北方繼續追隨張繡。但是心動歸心動，但是沉吟了片刻後，張貴還是覺得不現實。
「我們是水賊，才兩百三十五人，若是在陸地上與一支三百人的軍隊發生交戰，勝算不大。」跪了太久，張貴幹脆盤著腿坐在墊子上，歎氣道。
「劉表的軍隊怎麼軟弱你又不是不知道，怕什麼。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硬拼，只要尋個適當的時機，出擊就行了。為了我們自己，就算是拼光了這杜島上的二百三十五名水賊，也是劃算的。」周順眼中閃著冷漠，獰聲道。
坐在周順身後的陳廣渾身一哆嗦，他就知道周順是什麼樣的人。該狠心的時候，就能很得下心的男人。
二百三十五名水賊，其中有一半是當年張貴，以及周順從張繡軍隊裏帶出來的士卒，說拋棄就拋棄了。
但是周順能狠下心還不行，現在拿主意的完全是張貴。
聽完周順的話後，張貴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一邊是跟隨了他好些年的水賊弟兄，一邊則是大好前程。
實在是兩難。
當張貴陷入沉思後，周順並沒有再出聲打擾，因為他知道是不需要的，雖然眼前這個人對手下弟兄向來很好，但是該狠下心的時候，也絕對能狠下心。
果然當時間緩緩流逝後，張貴臉上的表情漸漸變為了猙獰。
「就再聽你一次，幹了。」張貴從牙齒縫中道出了這句話。
「好。」周順大叫了一聲好，隨即從袖子中抽出了一份地圖，起身來到了張貴旁邊，把地圖擺在了案上。
地圖很大，上邊是杜島附近的山水圖。上邊一些村落，道路，樹林，甚至是劉表布置在襄陽城外的屯軍營地都清晰可見。
「他們既然是甘願做誘餌，那麼警戒必定會很嚴格，劫營，半道攔截恐怕都會鎩羽而歸。只有選個合適的機會硬拼。這個地方最合適。」周順迅速的指出了地圖上的一塊地方，把手重重的按在了上邊道。
這地方赫然是劉封軍隊行進中，必定會經過的道路。一邊是河道，另一邊是森林，離劉表屯軍的位置又相差數裏。
屬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可以作為偷襲的地方。
只要順河道而下，埋伏在森林內，等待劉封進入這裏，就可以掩軍襲殺。獲得那寶貴的珍珠。
讓誘餌徹底變成獵物。
張貴也是軍旅出身，而且等級也不低，乃是掌管五百人的軍侯。想當年張繡帳下，也不過是二三萬軍隊而已，一個掌管五百人的軍侯，也算是相當有影響力的戰斗力了。
他對於周順選擇的這個伏擊地點，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不過有一點張貴還是比較在意的，他抬起頭，冷聲道：「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
周順准備的這麼充分，簡直是吃定了他。張貴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我們都累了。」周順抬頭看著張貴，眼中閃著疲累道。
張貴默然，是啊他們都累了，不過還好，只要幹掉了這支商隊，獲得了珍珠，他們就有了資本去尋找張繡了。
兩個重量級的人物既然下了決定，整個杜島立刻全力運轉了起來。
張貴與周順二人穿上了許久沒有穿過的皮甲，配上了長劍，持著長矛。指揮著二百三十五名水賊，搬運幹糧到舟船上。
准備出擊。
不久後，水賊們坐上了十八艘小船，三艘大船，掛號了旗號，在張貴，以及周順的帶領下，順江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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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8
第六十九章 耐心
夜幕緩緩的降臨，一條新野直通襄陽的大道上。一支擁有數十輛大車的商隊緩緩的朝著襄陽行進著。
除了這支商隊以外，還能看到不少的旅人，以及小商隊。
荊州在劉表的經營下富態安康，不管是社會局勢，還是商業氣氛都是很寬松的。不管是小商隊還是大商隊，只要不要涉及軍馬，以及兵器鎧甲等軍用輜重，都可以與北方通商。
坐在馬車上，劉封不時的掀起簾子看向外邊。離襄陽越近，寬松的氣氛就越是濃厚。
從這一方面，劉封真的很佩服劉表，這人雖然戰爭不行，但是治理州郡的能力卻是極為高明的。
同時，劉封也有所體諒那些荊州的士人們，為什麼在曹操大舉南下，有一統天下氣勢面前，在劉表死後，仍然選擇跟著劉備向南逃跑了。
為什麼諸葛亮，龐統，徐庶這些人做著看似螳臂當車的蠢事，孕育了呈現三國鼎立的蜀漢神話。
恐怕有一大半是因為劉表打的基礎吧。
政治環境，也是決定士人們態度的要素。
「大人，天色已晚是否紮營？」這時，陳大騎著一匹軍馬來到了劉封馬車的旁邊，低聲問道。
一身皮甲，腰掛長劍，陳大絲毫沒有掩飾軍人的身份，
「阿。紮營吧。」劉封收回了思緒，輕聲應道。
「諾。」陳大應了一聲後，立刻掉轉了馬頭，指揮著士卒在旁邊的空地上紮營。
劉封的馬車當然也停頓了下來。
在馬車停下來後，劉封走下了馬車，看著不遠處滔滔的江水。這是他們出了臨江村後的第二個夜晚。
按道理，也是最佳的襲擊位置了。
因為離襄陽越近，四周的防禦力量就越嚴密，不說五裏一屯吧，二十裏一屯應該是有的。
一屯足有五十到一百名的士卒，如果離那些屯營太近，對於水賊來說也算是不小的威脅。
這次，劉封帶來了全部的三百名士卒，張道，許田，陳大都在，只有鄧艾被劉封留在了新野軍營之中。
很快，陳大就在旁邊立下了一座極為不易的軍營，軍營中軍帳林立，外圍還有木欄做為防護。
甚至還安裝了兩個簡易的大門。
軍營立好後，劉封被請進了中軍大帳居住。在士卒的服侍下用了膳食後，劉封小坐了片刻。
抬頭吩咐在營帳外邊守護的士卒道：「召張道，許田過來。」
「諾。」守門的士卒立刻應命一聲，隨即響起一陣腳步聲，漸漸走遠。
過了不久後，張道，許田走了進來。
二人臉上都帶著凝重，身上罕見的都穿著武服，頭上也都系著頭巾。一副簡便的打扮。
「大人召見我們何事？」二人進入後，齊齊對著劉封一拜道。
「別在意，沒什麼大事。」劉封見二人神色凝重，不由笑著說了一句，隨即才解釋道：「晚上水賊可能會來襲擊，初次上陣，我心中到底是有些忐忑，你們就與我一起住著吧。」
張道二人齊齊一愣，不過隨即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流。
劉封住的是中軍大帳，防衛最是森嚴。若是敵軍來襲，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劉封如此做，其實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
「諾。」二人對視了一眼，回答的很洪亮。
「呵呵，來人，准備床鋪。」劉封呵呵一笑，隨即對著帳外喊道。
今晚，劉封三人也算是同帳而眠，而陳大則是負責巡視整個軍營。不過，即使到了天亮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遇到想象中的襲擊。
天還蒙蒙亮，但是劉封以及張道，許田卻已經早早的起來了，都預見到了會有廝殺。三人昨夜都沒有睡妥當。
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
除了三人之外，還有陳大。陳大臉上的倦意最濃，他昨晚卻是帶著人巡視軍營直到天明。
昨晚沒有遇到襲擊，但是在場的人，臉上都沒有輕松。這種情況，無外於兩種局勢。一是那水賊沒上鉤。
這對於想要練兵，強兵，順便幹點無本買賣的劉封來說打擊最大。
第二種情況，就是水賊狡詐，意識到了他們在夜間的防衛會很森嚴，夜襲肯定不成，轉而埋伏。
想著這種可能，四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凝重。
不過，就算是如此，劉封也沒有放棄的打算。亂世當道，如果領兵在外，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況，以及無法預料的預防的事態會發生。
如果只是因為小小的變故，困難。而改變自己本來就已經計劃好的目的。這樣的人，或許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但絕對不會成為一代名將。
有時候，越是危險，就越有利可圖。
「讓昨晚巡夜的士卒們休息一個時辰，我們再出發。」說著，劉封看了眼滿臉倦意的陳大，不由又補了一句，「包括你。」
「諾。」陳大聞言沒有絲毫的意見，昨晚巡視軍營的士卒多達一百人，若是這個時候選擇出發，無疑會增加風險。休息一個時辰是最好的調整方法。
這一個時辰，劉封選擇了閉目養神。
面上平靜，但是心中卻是起伏不已，若是真有廝殺的機會，那就再今日了。這支三百人的軍隊，訓練了五月。
不管是每天膳食供養，還是訓練量，或者是膽氣的加練。劉封自負已經做的很好了，但是驢子是馬，還是得拉出去溜溜才會知道好壞。
邁的過去這個坎兒就能朝著「破軍」這個名號更進一步，若是邁步過去。
不，我一定能邁過去。
劉封心中否決了邁步過去這個該怎麼辦，這個頹廢的想法。
閉目養神中，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劉封下令拆了軍帳，全軍開拔。
這一次，劉封的馬車也不再是一馬當先，而是被三百護衛圍在中間行走。一馬當先走在前邊的換成了陳大這個軍中老卒。
不過，這不代表劉封不會注視外邊的情況，他不斷的掀起簾子，查看外邊的動靜。直到隊伍行進到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
左邊是茂密的森林，右邊是滾滾的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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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39
第七十章 戰斗的洗禮
此刻天色大亮，在烈日的照耀下，大地上散發著陣陣悶熱的氣息。
陳大策馬走在最前方，只覺得悶熱難耐，他知道一部分是因為天氣悶熱，另一部分是自己身上的皮甲太厚重了。
額頭上不斷的冒著汗水，但是陳大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拿手去擦拭。
這地段實在是偏僻，若是真有埋伏，恐怕就是在這裏了。陳大甚至心生大意，可能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嗖…..。」再行進了片刻，忽然從林中射出了十餘支箭矢，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到了陳大等人的面前。
「敵襲，戒備。」突然竄出的箭矢並沒有讓陳大面色大變，他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非常鎮定的舉著長劍大喝道。
未知才是最危險的，如今見魚兒終於露出了水面，反而沒了威脅。就像劉封相信帳下士卒一樣，陳大也相信他親手訓練了五個月的士卒。
箭矢的聲音呼嘯，再加上陳大的示警，士卒們早已經有了准備，有條不素的躲在了大車後邊。但盡管如此，還是有三人中箭倒地。
「啊。」那三個倒地是士卒，紛紛按在自己中箭的地方，倒地哀嚎。
「還能叫就死不了，想想你們這一個月以來的訓練吧，什麼疼痛有比得上在鋒利如刀刃一般的石頭上訓練更加痛苦呢。」陳大冷喝一聲，隨即又大聲叫道：「長矛手向左邊戒備，弓箭手舉弓，瞄准。」
陳大的話音未落，旁邊的森林中猛的殺出了一大群的人馬。
這些人或穿著皮甲，或是穿著粗布短衫，手中持著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有刀劍，也有矛搶。
唯一相同的是這些人統統都是水賊，殺氣凜冽。
周順，張貴，陳廣三人就混雜在隊伍中向前猛沖。
在這種凜冽殺氣面前，一般未上過沙場的新兵肯定會手忙腳亂，劉封帳下的三百士卒也是如此，但是陳大猛的一聲大喝，很從容的指揮。使得手忙腳亂的士卒們紛紛鎮定了下來。那三個倒地哀嚎的士卒，也咬著牙鎮定了下來。
劉封的軍隊沒有合格的弓箭手，甚至還沒有經曆過弓箭的訓練。但是這次出來，劉封還是帶了三十張強弓，以及一些箭矢。
只要對方人多，不管怎麼射都會射殺人的。
三十個弓箭手在陳大的指揮下，紛紛抽出了背上的箭矢，搭在弦上，只瞄准了大的方向便射出了箭矢。
相比起來，水賊陣中的那些弓箭手則要從容了許多，根本不需要周順等人的指揮就抽出了箭矢，與劉封軍對射。
軍隊還沒有互相廝殺，但是雙方的弓箭手卻已經展開了交鋒。
不斷的悶哼聲中，雙方都倒下了不少人。
對於這種情況，周順也早已經有所預料。行進中猛的發出了一聲大吼：「不要管這些人了，往馬車上沖，那輛最豪華的馬車沖。」
他們的目標始終都是那一盒子的珍珠罷了。為此死了多少人都無所謂。
「圍起來，保護校尉大人，不要讓他們沖進去。」己方設下的誘餌，陳大對於周順等人的行動方向，目標都是了然於胸，見此相當鎮定大聲指揮著。自己更是策馬直奔劉封的馬車，片刻就來到了劉封馬車前，持著長劍，擋在了馬車的前邊。
不僅是陳大，許多士卒也隨著陳大的命令圍攏到了劉封的馬車前。
「沖過去，搶了珍珠，沖啊。」眼看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周順等人眼中冒著狂熱的光芒，紛紛大叫著，命令他們手下的水賊們前仆後繼的沖殺了過來。就算是弓箭手也是放棄了弓箭，抽出了短刀，眼冒凶光隨著大流向前。
一時間倒也是殺出了水賊的威風，氣焰熏天。
在這股氣勢面前，劉封軍士卒紛紛下意識的退卻了半步，但是當他們後退了一步的時候，腦中卻想起了軍營中，劉封帶著他們在石陣中訓練的情況。
「這些鋒利的石頭就是敵人的刀，敵人的劍，敵人的箭矢。不要畏懼它，要迎上它，殺死敵人。」
那日，劉封親手持著長矛，光著腳在石陣上練習刺殺之術的情景不由在士卒們的腦中浮現了起來。
無數士卒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刀化在身上不過一個口子，長矛刺在身上不過一個大洞。
痛一點罷了。
熱血上湧中，士卒們不退反進，迎著水賊們就沖了過去。
「對，就是這樣，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給他們，記得我們是軍隊，一支號稱「破軍」的軍得，而他們只是水賊。迎上去，奪取他們的頭顱。」陳大見此心中隱隱閃過一絲激動，大吼著道。
這就是劉封的士卒，一支只訓練了五個月，初次上陣，但卻膽氣士卒的軍隊。
這支軍隊現在只差戰斗的洗禮，沙場的廝殺，便可以走向成熟。成為一支精銳。
不僅是陳大，劉封也是如此，這支軍隊是他親手拉出來了，一點點的拼湊起來的。三百個士卒，從剛開始的農家漢，慢慢的訓練有了一絲士卒的氣勢，慢慢的訓練著膽氣。
就像是看著一個孩子在自己手中慢慢成長，慢慢的成為一個彪壯大漢。其中的辛苦不可想象。
這支軍隊可以說也是堵上了劉封下半輩子富貴與否，今日眼看這支軍隊將會成長。劉封豁然出了馬車的保護，持著長劍。站在了士卒們的後邊。
哪有士卒們勇悍廝殺，而躲在馬車內的窩囊將軍。
「沖過去，殺死他們，無愧於你們破軍之名。」長劍一揮，猛的指向了水賊們，劉封大聲怒吼道。
「殺。」劉封的聲音聽在士卒們的耳中如此的熟悉，那是一個月來天天帶著他們在石陣中訓練，校尉大人的聲音。精神一振，士卒們猛的爆發出了一聲更加淩烈的狂吼。
回應著劉封。
如此淩烈的氣勢，讓隱藏在水賊中的張貴，周順二人面色大變。
「這是劉表的軍隊嗎？就算是劉表帳下大將文聘的軍隊，也沒有這幫人強壯。」張貴猛的朝著周順大吼道。
其實在對方士卒不退反進的時候張貴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當這些士卒們爆發出了淩烈氣勢的時候，張貴已經感覺到了無比的威脅。
剛才還沒怎麼在意，現在一看，這幫人都是什麼人啊。
各個身材魁梧，肌肉紮實。比尋常的普通壯漢要壯實了不下三圈。這哪裏會是劉表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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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41
第七十一章 破賊
「可能是文聘特意挑選出帳下壯漢組成的軍隊。我們栽了。」周順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一邊隨著水賊們沖殺，一邊轉頭回應著張貴。
周順是料定了這地方不會有別人軍隊，在聽到劉封手中有上好珍珠的時候，就其了歹意，去了杜島。根本沒有興趣去一個個查探這群士卒是否健壯。
而且劉封的軍隊，在昨日與今日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在臨江村見到的時候，就像是一支沒有氣勢的弱軍。而今日，卻仿佛褪去了稚嫩，成長了的強軍。
難道是文聘在哪他們練兵嗎？不可能，一定是偽裝了。這支軍隊本來就是氣勢洪烈的精銳，先前只是偽裝成為沒有氣勢罷了。
周順也知道這個時候心中懊悔也沒用，誰叫劉封拿出了那些成色很好的珍珠。剛好他們用得到。
他們又止不住貪婪。
但是有一點周順很在意，心中不解。周順向著旁邊的張貴大聲道：「我只是不明白，文聘為什麼會這麼看重我們。挑選出軍隊中的精銳來與我們廝殺。難道他不心疼嗎？把精銳消耗在我們這些水賊身上。」
「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到底是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撤退嗎？」張貴卻沒有理會周順的疑惑，只是大吼道。
現在的情勢對他們極為不利，對方三百人，還是難以想象的精銳軍隊。他們再怎麼能廝殺也只是水賊。根本敵不過。
「不，我要那批珍珠，獻給張將軍，回到張將軍帳下過好日子。如果不能回北方，我寧可戰死在這裏。」周順搖著頭，斷然拒絕了。
隨即，雙目犀利的盯著前方道：「對方的士卒展開很長，這時候還沒有全部圍攏在馬車前，只要殺過去，搶了那輛馬車。就是勝利。就算到時候只剩下我們二人。」
說著，周順再也不多說什麼了。持著手中的長劍，拿出了當年張繡坐下軍侯的氣勢，猛的沖向了前方。
張貴見此，面色一變，但是想到這些年在杜島的生活。咬著牙，也跟著周順沖了過去。
大沖之下，二人從躲在水賊當中，變成了一馬當先。齊齊的朝著馬車而去。
「這兩個人不簡單。」劉封手持長劍站著，身前身後都是士卒。但是依然能感覺到這兩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的彪悍氣息。
面色不由凝重道。
「我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行伍的氣息。」陳大的面色也極為凝重。
「逃軍？或者他們本來就是軍隊？」劉封一愣，隨即疑惑道。不過心下卻是有些苦笑，沒想到隨便挑的水賊，居然是這種硬角色。
看對方氣勢，今日的損失，恐怕會有些大。
「不知。」陳大搖了搖頭，隨即大喝一聲道：「費歲，大頭，鐵東。張瓜。遼廣，鄧倉，趙言，孫木，李飛。隨我前去抵擋。」
隨著陳大的話音落下，立刻從士卒中走出了九個人。
這些人各個彪壯，氣勢森然。渾身上下洋溢著濃烈的血腥味。
其實劉封帳下的士卒，最拿得出手的，最精銳的是這些人。這些張飛送給他的精幹士卒。這些人本來就是百戰餘生，隨著張飛東征西站後存活下來的精銳中的精銳。
這五個月跟隨劉封後，又天天肉食。身體越發彪壯，氣勢越發淩烈。
站在士卒中間，渾身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使的他們猶如鶴立雞群，殺性不凡。
「殺。」一聲大吼，陳大長劍一甩，帶著這九個人策馬向前。所過之處，士卒們自動躲避，讓出了道路。
這九個人隨著陳大快速推進，很快就來到了前方。
這十人一出現在前方，周順，張貴的神色立刻一變。身為軍人，身為水賊，對於氣味殺氣最為敏感。
這十個人給予他們的感覺，跟四周的士卒們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也就是這三百人中的精銳，精銳中的精銳。
「沒有退路，跟著我殺。」周順大吼了一聲，提劍向前，非常勇悍。
與周順相比，張貴也不差。提劍在後，猛的朝著陳大等人沖去。身後的數百水賊們，隨著二人一起狂沖。
「不管你們是逃兵，還是什麼。我們才是真正的軍隊。」陳大長劍指著周順，冷哼一聲，策馬突進，他身後的九個士卒也隨之而動。
陳大人借馬力，長劍下劈。想要把他前邊的周順劈成兩半。但是周順的臨戰經驗也是很豐富，尤其了解騎兵。
一個側身，躲了過去。隨即，手中長劍猛的刺向了陳大胯下戰馬的腹部。
「哼。」陳大冷哼一聲，卻是不管不顧。長劍朝著周順當頭而下。正當周順的長劍將要刺中陳大胯下戰馬的時候，旁邊竄出了一個士卒，手持長矛，猛的朝著周順刺去。
頭上有劍，旁邊有長矛。面對這樣的情況周順也是面色大變，不過他卻不退反進，很是勇悍的迎了上去。
只側過一步，以背部迎接了陳大的長劍，打算先幹掉手持長矛向他次來的士卒。
陳大的長劍先到，猛的在周順的背上劃出了一刀血口子。背部受傷，周順一聲咆哮，先是躲過了迎面而來的長矛，接著再進數步。撞向了前方的士卒。
「不要小看我。」這士卒當然是那九個士卒中的一個，冷笑一聲，猛的棄了長矛，抽出了腰間的短刀，以更勇悍的姿勢，沖了過去。
長劍與短刀對碰三下，清脆的刀劍碰撞聲中。周順卻是步步後退，不他弱，而是因為旁邊還有一個陳大在。
不時的在周順的身上劃一些口子。
誰都明白，在軍隊互相廝殺的時候，不可能存在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讓對方與己方人單挑這種事。
因此，陳大在旁邊幹的幹脆利落。而周順心中也無怨言。
三下過後，周順身上已經血如湧泉。眼前也開始模糊，這時他前邊的士卒，猛的前撲。
「轟隆」一聲，士卒連帶著周順一起倒地。但是坐在馬上的陳大卻是看的很清楚，這個人是被他士卒按倒在地的。也就是禍眼前這個比較難纏的家夥，已經被徹底制服了。
收拾完了周順後，陳大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
只見張貴在三個士卒的圍攻下，狼狽不堪，也很快就被制服了。
隨著二人被相繼制服，他們所率領的水賊，也轟然潰敗。除了少數人沖殺了出去，躲進了林子中意外，其他人不是被殺，就是被俘。
這支橫行長江水系數年的水賊，也就成了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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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意外
從頭到尾，劉封都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退卻，他只是站在邊上看著。
但即使是看著，也是對沙場感覺到了無比的敬畏。沙場是勇者角逐的競技場。唯有更強的人才會活下去。
與此同時，帳下士卒的變化，也讓劉封感覺到了欣喜。
一個個目光更加的堅毅，染血的皮甲上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一股真正的殺氣，彌漫在他們的身上。
這就是劉封一直追求的見血，上陣。
不過，欣喜之後，劉封又覺得黯然，這點子挑的有些硬，劉封沒想到周順這些人曾經是軍隊。
看著躺在地上或呻吟，或已經沒了生息的士卒。這些士卒是他一步一個腳印呵護出來的士卒，猛的損失了一些。劉封只覺得心裏堵的慌。
但同時他又知道，這是必須的。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士卒們。這初次上陣都是必須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在亂世中，會遇到什麼情況。
與其將來讓這些士卒跟曹軍的精銳部隊硬拼，被殺的片甲不留。還不如挑選水賊人，讓他們迅猛的成長。
因此，劉封很快就收拾了心情。
剛才廝殺的時候，許田，張道躲在劉封的馬車內，劉封吩咐二人下車，幫忙救治傷者。
以及收押俘虜。
這次練兵，劉封早就預料到了會有傷亡出現。隨行的醫者就多達五人。在戰場上死了的士卒，不是將軍的錯。但若是在戰後重傷死了的士卒，就是將軍的錯。
俘虜們只是被卸下了兵器，由二十個士卒看押著。其他人全力救治傷者。
此刻大路上躺著數十具屍體，再加上傷者身上的血腥味，使得這段道路，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這段時間也不是沒人路過，或被嚇跑了。或是躲在一邊不敢出聲。
對此，劉封根本沒有空理會這些人。在下令救治傷者後，又命了張道去統計人數。
不久後，張道折返了回來。去的時候衣衫嚴正，回來的時候衣衫臨亂，額頭上冒著細汗，神色沉重。
「怎麼樣？」劉封心下一沉，問道。
「死十五人，傷者三十二人。」張道沉重道。
死了十五人，這對於一支只有三百人的軍隊來說，絕對是個大損失了。但是這一刻，劉封在意的不是死者，而是傷者。
「傷者的情況呢？」劉封盡量使得自己的口氣平緩。
「都是輕傷，稍微嚴重一點的也就是失血過多。沒有重傷的。」說起這個，張道的臉色要好了許多。回答道。
與劉封一樣，這群士卒，張道也是參與了訓練的。感情不可謂不深，這樣的損失，張道也是沒考慮道的。
水賊啊。他們挑選的對象是水賊啊，按道理應該是一面倒的。
「大人，那些水賊應該怎麼處理。」張道深呼吸了一口氣，使得自己的略微平靜了一些，才問道。
「沙場上士卒拼殺，各為上命，生死由天。」這時，陳大走了過來，先是對著劉封一拜，隨即又道：「何況我們也損失了十五人，該挑選水賊中的精銳補充一下。」
剛才陳大聽了只言片語，以為劉封對於損失心疼不已，有殺了俘虜泄憤的意思，就上來諫言道。
對於陳大來說，沙場上的生死，實在是太平常了，沒有所謂仇恨什麼的。
「陳軍侯卻是誤會了，即使我心疼士卒，也不會因此而殺了那些水賊泄憤，沒有什麼比壯丁更加重要的了。」劉封自然是聽出來了，苦笑了一下，道。
「那屬下這就去挑選人了。」陳大見自己誤會了劉封，稍微有些尷尬，舉拳道。
「我知道陳軍侯對於生死看的很淡，但是我們的士卒可不是。他們都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出來的人，又相處了五個月。死了袍澤，死了朋友。不可能一下子結納那些水賊的。還是先收押了，等回到新野再說吧。」劉封卻是搖著頭道。
收編士卒，恢複三百人的戰力。劉封也是心動的，但卻要考慮到士卒們的情緒。他們不是數字，而是一群由人組成的軍隊。
目前的情況不適合收編。
「屬下有欠考慮了。」陳大聞言楞了楞，隨即有些羞愧道。是他心急了。
「沒事。」劉封揮了揮手，笑著道，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問道：「問過了沒有，對方是什麼人？逃兵？還是有任務駐守在杜島的軍隊？」
這件事情，劉封真的覺得很鬱悶。隨便挑選的水賊，居然也有軍隊背景。就像是撞大運一樣，哭笑不得。
「他們中曾經有人是張繡的軍隊。張繡投降了曹操後，這群人不知怎麼的就來到了杜島。」陳大聞言回答道。
這件事他也覺得鬱悶，不過陳大還好一些，因為他知道亂世之中遇到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劉封眉頭一皺道。
「嗯，他們中兩個首領都是一言不發。尋常水賊又不知道情況。」陳大回答道。
「就是那兩個給人以一種軍中悍卒感覺的人？」劉封想起水賊中，兩個持劍悍然殺來的人。不由問道。
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卻仍然向目標前進。現在想起來，那氣勢都讓人贊歎。心中倒是有些心動，他帳下的士卒雖然已經有了精銳的摸樣，但畢竟老卒太少，若是增加這二人，對於軍隊肯定會往好的方面發展。
「對，就是那兩個人。」陳大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贊賞，道。
「帶過來，我親自問問他們。」劉封沉吟了片刻，道。
「諾。」陳大應了一聲，轉身吩咐了跟在身邊的一個小卒帶那兩個俘虜過來，那小卒點了點頭，轉身走遠。
片刻後，又帶著士卒們，押著二人走了過來。
這二人正是周順，張貴。二人渾身上下都染著鮮血，很是狼狽，不過神色卻很是剛毅。
並沒有求饒，或是怯弱的意思。
二人很快就被帶到了劉封的面前，都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劉封。
當真是榮辱不驚。
不愧是張繡的軍隊。心中贊歎了一聲，劉封面上微微一笑，對著押解他們的士卒，道：「放開他們。」
「諾。」士卒們對於劉封的命令，絲毫沒有疑慮，應了一聲後，迅速的放開了周順，張貴二人。
被士卒們放開後，周順二人緩緩活動了一下手腳。這才抬頭看著劉封。
「我很奇怪，曾經作為張繡軍隊的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劉封面色從容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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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勸降
周順與張貴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沉默著。劉封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二人。
片刻後，周順忽然抬頭問劉封道：「我也很奇怪，文聘將軍的軍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與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水賊廝殺。」
「誰告訴你們我帶領的軍隊是文聘的軍隊？」劉封奇怪的回了一句道。對於這個人猜測，有些啞然。
「你不是文聘帳下將校？」周順，張貴二人都驚訝的抬起了頭，不可置信道。
劉表帳下，除了文聘的軍隊，還有誰的軍隊會這般勇猛。
「算了。」劉封搖了搖頭，似乎二人是誤會了一些什麼。隨即自我介紹道：「我劉姓，名封。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左將軍劉備的兒子？」周順沉吟想了片刻，隨即失聲道。
「對啊，我身後的是左將軍的軍隊，有什麼奇怪的嗎？」劉封奇怪的問道。
「沒，沒有什麼奇怪的，反而合理了。劉表帳下的那些將軍對付我們的時候，還從來沒有誘之以利，誘使我們出動的。」周順搖著頭道。
這樣什麼都想通了，原來是劉備的軍隊來剿滅他們。
「我是周順，他是張貴。乃是張將軍帳下軍侯。被派遣過來駐守這裏的。」劉封回答了他的疑惑，周順也投桃報李，很爽快的說道。
「駐守？那你們為什麼會為了只價值一千金的珍珠而傾巢而出？要是放在別的水賊身上我到是不奇怪，但是你們是軍隊。不該如此浮躁。」劉封卻是眉頭一皺，對於周順的回答並不太滿意。
不過至少也知道了，這支水賊為什麼只襲擊劉表的村落了。本來就是北方一系的軍隊。
周順聞言看了眼張貴，張貴也報以苦笑。
沉默了片刻後，周順歎了口氣，回答道：「我們雖然是駐守在杜島，但是將軍已經好幾年沒有派遣人來與我們聯絡了。所以我們想要搶了你的珍珠獻給將軍，以求回到將軍帳下。」
頓了頓，周順又補充了一句，「最不濟也可以回到北方過安樂日子。」
「亂世之中，你們有軍隊，為什麼不去投奔別的將軍，比如說駐紮在樊城的曹仁，就是一個不錯的將軍。何苦要死死的惦記著張繡？」劉封感覺無比的怪異。
「我們是西涼人，從張濟將軍的時候就跟隨了張家，又奉命駐守在這裏，怎麼可能轉投去曹仁那邊。」周順還沒說話，那邊的張貴到是不屑道。
「即使做了水賊，還講什麼忠心，你們還真是奇怪。」旁邊的陳大有些瞠目道。不過，從陳大的目光中，還是能看出一些敬佩的。
被拋棄了幾年，還惦念著故主。這兩個人算是不錯的了。
「哼。」張貴冷哼了一聲，別過了頭。
劉封倒是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這兩個人身份不低，是軍侯出身。又是西涼兵相當勇悍。還是念舊的人。
「現在珍珠沒了，你們自己還被俘虜了。張繡那邊就算我放你們回去，也未必會接納你們。怎麼樣，跟著我如何？」劉封呵呵一笑，很直截了當的問道，並沒有掩飾對二人的欣賞。
「謝謝大人賞識了，不過我們並沒有打算跟著你。」周順回答的幹脆利落。
「北方曹公如此強大，跟著你不過也就是多活幾年罷了。何必呢。」張貴說的更直接。
劉封也沒想到自己首次招攬俘虜居然是這樣的結果，有些苦笑。不過，看著二人並沒有畏懼死亡的神色。
他就知道，用死亡威脅這兩個人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劉封回過頭，看著不遠處或救治傷者，或是站立戒備的士卒。沉吟了片刻，道：「你們以為我這支軍隊是文聘帳下精銳，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支軍隊是我花了五個月的時間，一點點從村莊裏招募過來，訓練出來的。」
說著，劉封抬頭看著周順，張貴二人。二人似乎對於劉封說出的這番話，極度的驚訝。
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一般的將軍也會驚訝吧。能在五個月的時間內，把平民百姓訓練成這副模樣，這絕對是奇跡。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說這番話嗎？」劉封問二人一句，隨即很誠懇的看著二人道：「誰不知道曹公之強，令人畏懼。但是即使是一支螞蟻也會掙紮求存，何況是人？我建立軍隊是為了掙紮。現在南邊的劉表，左將軍，以及孫權，劉璋等人也在掙紮。若都是認命了，為什麼不直接投降了曹公呢？他們沒認命，他們認為就算是曹公之強，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做著轟轟烈烈的掙紮。而你們為什麼不掙紮一番呢？」
「現在你們去北方的路途已經絕了，張繡也未必會接納你們。為什麼不能跟著我，掙紮一番呢？就算沒有廣闊的未來，也是掙紮過，拼命過。不是嗎？」最後，劉封微笑的看著二人。
二人身份雖然都是軍侯，但是到底是小人物。投奔故主的道路又絕了。劉封對於勸說這二人歸降，以豐滿他現下軍隊中軍官稀少的情況。很是有信心的。
沉默了片刻，張貴忽然道：「如果你真的是在五個月內訓練處了這匹打敗我們的軍隊，我到是可以跟著你幹一幹。」
張貴的回答不出乎劉封的意料，聞言微微一笑，把目光轉向了周順。
見劉封的目光投向自己，周順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如果是真的，我們會跟隨您，如果是假的，我想我們可能會逃走。」
「正該如此。」劉封對於這話，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不禁哈哈一笑道。
「來人，給他們治傷。」劉封回頭大叫道。
「等等。」周順忽然叫住了劉封，劉封轉過頭，疑惑的看著周順。
「我們這些年做水賊，也劫掠了二三千金的財富。既然跟隨了大人，這些財富當然也是獻給大人。但是剛才跟隨我們來的人，有幾個逃脫了。我怕他們逃走之後，會洗劫了這筆財富。還請大人先留下一些人看顧傷者，帶著沒有負傷的士卒前往杜島。防止這種情況發生。」周順舉拳對著劉封道。
平靜的摸樣讓劉封覺得訝異，二三千金的財富。說是獻出來就獻出來了。這也間接的證明了，這二人出兵打劫他的珍珠，真的只是為了回到張繡的身邊。
「你們應該是坐船過來的吧？」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二三千金的財富，劉封怦然心動。不由問道。
「我們帶路。」周順立刻會意道。
劉封立刻留下了張道，領著五十個士卒照顧傷者，以及看顧俘虜，自己帶著陳大，許田以及二百餘個沒有受傷的士卒跟著周順二人，找到了他們船舶停靠的地方。逆水而上。
二三千金的財富，如今的劉封因為花銷太大，勒緊了褲腰帶生活。這筆錢來的太及時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不僅找了個硬點子，還能意外的收獲這麼一大筆財富。兩相對比，那些損失反而是輕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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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43
第七十四章 緣故
滔滔的江河之上，數十艘舟船裝載著二百餘士卒逆流而上。當中一艘大船上，插著一杆「劉」字將旗，迎風而舞。
大船頭部，周順，張貴，陳大等人簇擁著劉封站立著。
「我聽說你們只是打劫尋常的村落，為什麼會聚斂出這麼多的財富。」劉封對於那二三千金的財富，當然是心動的，但是現在想想，卻是有些疑惑，不由問道。
「糧食。北方戰亂，糧食稀少。價格貴。我們打劫了荊州數年了，積少成多之下，想要聚斂出二三千金的財富，不難。」周順回答道。
他與張貴身上的傷處已經被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連衣服都換了一套。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以外，完全不像是一個傷者。
「原來如此。」劉封恍然道。
雖然是逆流而上，但是走水路總比陸路要快一些。當天色快要變黑的時候，劉封等人堪堪來到了杜島之上。
杜島內寨門緊閉，也能看到水賊守備。可見，周順他們戰敗的消息並沒有傳開。
船舶臨近後，由張貴站在船頭，命令水賊們打開寨門。
雖然劉封等人是官軍打扮，但是張貴的威望，還是讓負責守備的水賊，痛快的打開了寨門。迎接了劉封等人進入。
進了寨子後，劉封也不禁為這座小島的防禦力感到驚歎。
這座島嶼只有兩個出口，只要投入少數的兵力，就能達到守備島嶼的目的。而且島嶼也很大，至少能活下一千人。
是守備這片水系的一個相當好的據點。
進了島嶼後，陳大立刻帶著軍隊接管了防務，而張貴則帶著劉封等人進入了倉庫。為劉封打開了一個個箱子。裏邊放著無數的金子。
不用劉封吩咐，許田立刻帶著士卒們上去清點。
看著自己的官吏，清點著本來屬於張貴，以及周順的財富。劉封多少覺得有些尷尬，「咳」輕聲咳了一下，對著張貴道：「帶我去客廳吧。」
「諾。」張貴到是沒感覺，這些東西既然獻給了劉封，那就是劉封的東西了。聞言應了一聲，立刻帶著劉封到了客廳內。
進入客廳後，二人請了劉封上座，他們二人則分坐在兩旁。
客廳的裝扮都還算正常，唯一讓劉封有些訝異的是，這地方居然還有女人侍候。
看著幾個皮膚白皙，穿戴豔麗的女子彎著腰為他端茶倒水。劉封慢慢有些理解了。
「這些都是屬下的女人，要是校尉大人喜歡……。」見劉封對自己的女人們注意了幾眼，張貴笑著道。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順?打斷了。
「校尉大人怎麼會在意你的這些女人。」周順給口不遮攔的張貴使了個眼色，隨即對劉封解釋道：「我們是水賊，這些年縱橫水上，也劫了不少村落，慢慢的就有了家眷，家小。」
「不用解釋了，你們呆在這裏四五年了。手上有些勢力，多一些女人也不奇怪。」劉封擺擺手，示意周順不用多做解釋。
劉封說完這句話後，客廳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畢竟他們三人也只是剛剛認識，甚至還撕殺了了一場。
互相不了解，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話。
寂靜中，那幾個打扮豔麗的女人也覺得壓力，為劉封等人倒滿了茶水後。福了福，立刻退了出去。
不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周順看了一眼張貴，張貴楞了楞，隨即緩緩的點了點頭。
「大人，我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說。」周順見張貴點頭後，歎了口氣。舉拳對劉封道。
「說。」周順如此鄭重，劉封也不由的整肅了下面容，抬手道。
「當年，曹公二征張將軍，雖然張將軍都抵擋住了，但是曹公的勢力越發強大，威脅也越來越大。將軍心懷畏懼，於是聽從了賈詡的計謀，投降了曹公。但又因為當年在宛城殺了曹昂，典韋等人，將軍又心懷猜忌。於是命了我們二人，帶著一批輜重駐守在杜島，算是一條後路。」周順對著劉封，緩緩的到處了自己二人駐守在杜島的緣故。
劉封聽了這緣故後，立刻就想到了周順他們先前說的，張繡數年沒有聯絡他們的事情。聯系起來一想，就立刻猜出了緣故。
肯定是張繡在曹操那邊站穩了腳跟，害怕自己當年因為猜忌曹操而留下一條後路的事情被揭發，所以就不再聯絡周順等人。
周順說完後，抬頭見劉封靜靜的聽著。於是又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我們也知道然將軍已經在北方站穩了腳跟，那我們的存在就等於是多餘的了。但是離開了將軍，我們就覺得自己是無主孤魂。沒有歸處，所以就想方設法的打劫金銀，等物資足夠後，就啟程北上去見將軍。獻上金銀，希望將軍能收容我們。」
說到這裏，周順與張貴二人臉上都相繼黯然。不過是想要魂歸故主，卻真的很艱難。
劉封心中有些震動，卻是體會到了其中的艱辛。
一個舊將，想要回歸故主。但是對於故主來說，這個舊將已經是可有可無，甚至是個為危害了。
這個危害還很大。
周順，張貴二人這些年拼死拼活的打劫財物，想要回歸故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張繡，你們是多餘的人，但是對於我，你們卻是或不可缺的。」劉封緩緩的對著二人舉起了拳頭，無比鄭重道。
周順與張貴互相對視了一眼，周順舉拳對著劉封感激道：「多謝大人抬愛，只是我們二人要說的不止是這些。」
說著，周順抬頭看著劉封，這個年歲不大，但也在掙紮求存的男人。舉拳道：「我們二人當年帶來的輜重不小，雖然一些皮甲，長矛，弓箭等物，這些年都已經用完了。但還留著二百副鐵甲，它們就藏在這附近的江河之中。」
當周順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無疑已經把自己的全部都獻給了劉封。包括忠誠，財富，以及他們心中對於張繡的眷戀。
「二百副鐵甲？」劉封一改沉穩，豁然站立了起來。失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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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43
第七十五章 夜襲
軍隊中，騎兵當然是永遠的主流，花費也是最高。而兵卒中，也有王牌。其中最昂貴的就是弩箭手，以及鐵甲兵。
這兩種兵種都在於裝備。弩箭的制造材料雖然便宜，但精細之處難以想象。所以昂貴。
而鐵甲兵的鐵甲更貴，更重要的是，鐵甲兵需要強壯無比的體魄，才能穿戴器沉重的鐵甲，在沙場上廝殺。
這兩種苛刻的條件，使得鐵甲兵成為了步卒中最為昂貴的兵種。
劉備坐擁新野一縣，養了數千兵力，但也沒有鐵甲軍。不是不想養，而是財力不夠。養了三百騎兵後，就養不起鐵甲兵了。
而劉備用不起的鐵甲，在這裏卻有兩百副。
這才是真正的天上掉了餡餅，與之相比，剿滅周順等人雖然困難了一些，損失了一些人手，但卻根本不算什麼。
隨便挑選了一個水賊，卻能這種驚人的收獲。劉封失聲叫出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想要再剿滅附近的一支水賊了。
不過幸好這種想法只是存在了片刻，因為劉封知道，這種等於是撞大運的幾率實在是太低了。
即使剿滅了全天下的所有水賊，也未必能弄上二百副鐵甲。
但是在巨大的餡餅掉到頭上後，劉封無比的冷靜了起來。
「你們說那些東西藏在江河之中？」劉封緩緩的坐回了下來，輕聲問周順，張貴道。
現在的冷靜，與前一刻的失態成正比。讓周順，張貴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周順還是回答道：「用木箱裝好，裏邊用可防水的布匹封好，沉在這附近的河底。」
本來那些東西是放在島上的，但是劉表曾經三番兩次的派兵，意圖剿滅他們。於是周順等人就把那些鐵甲沉在了河底。
「那就讓他們繼續沉睡吧，當我不知道。」劉封深呼吸了一口氣，異常堅決的道。
「為什麼？」張貴失聲叫道。
這實在是難以理解，沒有哪個將軍會對兩百副鐵甲無動於衷。但劉封聽到這個消息後，居然絲毫不心動。
「我有我的苦衷，這些鐵甲暫時不能動。」劉封沉聲回答了張貴的疑問。無疑他是認真的，那些鐵甲雖然好，但是這會兒拿回去肯定要被劉備給沒收了。
他是絕對沒法反抗的。而對於意圖建立起一支堅強軍隊，使得他能屹立亂世的劉封來說，這是難以接受的。
這樣的話，還不如先讓這些鐵甲沉睡在河底，等時機到了，才取出來，裝備全軍。
這只是暫時的，劉封在心中告訴自己。
不管是周順，還是張貴，都是很職業的軍人。上邊將軍發話，他們也都會藏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聽了劉封的回答後，二人都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發問。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即，許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些士卒。
「大人，金子已經清點完畢了，共計二千三百金。」許田進門後，對著劉封拜道。
「知道了，先派人去看管，等過些日子運回去。」劉封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許田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目送許田離開後，劉封看了眼周順，張貴。見二人臉色越發難看，眼中難掩的疲憊。不由道：「你們的傷勢也不輕，先下去休息吧。」
「諾。」周順二人應命道，對於自己的身體，他們很清楚，拼殺了一場，留了不少的血，確實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時候了。
二人走後，劉封獨自坐了一會，隨即歎了一口氣。
到底是身份所限，束手束腳啊。
不過，這次出兵只是曆練，卻得到了這麼些好處，自己也應該滿足了不是。
想著，劉封長出了一口氣，找來了張貴的一個女人，讓她安排好房間，准備睡下。
關於這次曆練的事情，傷了太多心神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士卒們已經見過血，也借著這場戰爭，成長了不少。等士卒們在這座杜島上回合後，先休整些時日。鞏固一下這次戰爭所獲得的經驗。
想著想著，劉封就昏昏睡下了。
深夜淩晨，劉封就了，不是被自然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摸著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傳進了劉封的耳朵中。
「發生了什麼事情？」摸著黑，劉封從床上下來，朝著外邊大聲問道。
「啟稟大人，剛才有人率軍攻打杜島，後來發現只是誤會。現在陳大人正在門口防備。」門外響起了士卒的聲音。
「掌燈，我出去看一看。」劉封心中詫異，居然會有人偷襲杜島。詫異之下，倒也想看看是劉表帳下的那個將軍。不由下令道。
「諾。」門外士卒應了一聲，舉著火把走了進來。
在微弱的火光下，劉封穿戴整齊走了出去。
夜幕中，在士卒的護衛下，劉封下了小山，朝著西門走去。杜島只有西北兩處地方可以登入，易守難攻。
聽士卒解說，來者同時攻打西北二門。但是主力似乎是在西門。
劉封走到急，很快就來到了西門前。大門處，陳大領著士卒們守衛著。身上皮甲整齊，手握長劍。身後的士卒們也是如此，更有強弓手隱藏在其中。
「是誰在攻打杜島？」劉封一邊靠近，一邊問道。
「是一個叫甘寧的家夥。」陳大聽到劉封的聲音，不由回答道。隨即又詳細解釋了一下。
就在不久前，有守門的士卒發現有人乘船渡過來。就敲鑼戒備，准備防禦了。
結果來人忽然停了下來，並沒有繼續攻擊。
陳大聽到消息後立刻趕來，與門外的人對話之後，才知道來人的首領叫甘寧，並且甘寧解釋說，他們是來攻打水賊的，並不知道杜島已經被官軍攻下，還是因為看到營門口插著一杆「劉」字將旗，才堪堪收手的。
不過就算是如此，陳大也沒有放棄警戒，繼續戒備著。
劉封聽完後，卻是有些愣住了，甘寧？這家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大人。營門外的人已經掉轉了船頭，打算離開了。」忽然有一個士卒向劉封稟告道。
「讓他們等等。」劉封立刻驚醒了過來，不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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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錦衣甘寧
甘寧，這個人絕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劉封受到身份所限，沒有時間，精力去四處打探這些人物的下落。就算是有時間，有精力，劉封也不會這麼幹。
你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校尉，還是劉備帳下的校尉，拼什麼讓那些人跟著你？
人要有自知之明。所以，劉封雖然對於那些人物都很心動，但卻從來沒有展開過招攬。
除非謀一天，劉封的勢力膨脹了。至少是個郡守了，劉封才會心安理得的去找這些人。
但是不代表，劉封在遇到一個人情況下，不去試一試。
甘寧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劉封不打算深究，他現在打算能不能乘著這個機會，與甘寧套套近乎。
謀臣，舊將，故吏。劉封從來沒有忘記過要多招募這些人。組成一個團體，為他的將來做助力。
毫不猶豫，甚至是不經大腦思考的。劉封讓人留下了甘寧。
「諾。」聽見劉封的喊話，士卒應了一聲，隨即向著門外大喊道：「來人止步，我們家校尉大人有話要說。」
這座寨子很堅固，門也是建造的相當講究。木頭的結構，卻制造出了城牆的質感。大門上邊有狹小的空間，可以供給弓箭手站立。
劉封在吩咐士卒留下甘寧之後，立刻就從旁邊的樓梯，來到了大門上邊。
站在上邊之後，劉封下令讓一個士卒拿著火把，站在自己的旁邊。隨即，對著滔滔江水上的無數艘小船，喊道：「我是劉封，敢問貴首領甘寧可是益州甘寧？」
先確定一下對方的來處，要是鬧了個烏龍，這甘寧不是曆史上的那個甘寧。就貽笑大方了。
「正是益州甘寧。」對方的舟船中，響起了一個雄厚的聲音。頓了頓，隨即又響了起來。
「本想攻打杜島，解決這個麻煩，卻不想劉校尉捷足先得，還請校尉大人見諒。」
不久前不僅甘寧自我介紹過了，陳大也說過了劉封的身份。所以甘寧以校尉稱呼劉封。
「呵呵，此事純屬誤會。甘壯士不必介懷。」劉封聽甘寧自稱是益州人，心下一喜，確認了這人就是曆史上那個吳將甘寧了。不由呵呵一笑道。
隨即，又朗聲道：「聽聞益州甘寧乃是當世少有的豪爽之士，我仰慕已久。」說著，劉封頓了頓，又道：「如今江風淩烈，又是深夜。特請壯士入營飲酒暖身。如何？」
其實劉封有些搞不清楚甘寧在益州的情況，也不知道甘寧的家鄉是在益州的什麼郡，縣。但卻知道，甘寧這個人很豪爽，而且很講究面子，尤其是別人給他的面子。
對於敬重他的人，必定會還以恩義。對於蔑視他的人，必定會拔劍相向。
如此深夜，有人請他喝酒，他肯定會來。
果然，如劉封所想，對方沒有絲毫的猶豫，大笑著道：「主人相請，怎敢不來？」
話音剛落，前方無數條舟船中，出來了一艘大船。緩緩的向大門這邊行來。接著火光，以及天上的月光。
劉封依稀見船頭站著一個魁梧壯漢。這就是吳將，甘寧。被孫權稱贊為「曹操有張遼，吾有甘興霸的猛將。」
既然遇到了，就不要放過他。要竊吳將，為蜀將，
在這一刻，劉封下定了決心。
「開營門，准備酒水。」見舟船向大門處緩緩駛過來，劉封下令道。
「諾。」門下響起了陳大的應諾聲，隨即大門洞開，迎接甘寧。劉封更是下了營門，來到了營中央，親自迎接甘寧，以示隆重。
不僅是劉封在看甘寧，甘寧也在觀察著劉封。
舟船越來越近，劉封的身影在火把的照射下，也越來越清晰。見劉封親自站在門前迎接，甘寧心中倒也是湧起了久違的感覺。
想當年在益州的時候，他為遊俠。行走間，前呼後擁。與人見面的時候，因為有人對他不恭敬，而出手殺了不少人。甚至連劉璋的官員都殺了。
所以凶名在外，沒有人敢對他不恭敬。
後來讀了諸子百家的一些書籍，性子就沉穩了下來，就想著建功立業。於是投奔了劉表，打算在荊州創立一番功績。
但是在荊州卻沒有人禮遇他。沒有人對他尊敬。
劉封這番敬重之下，甘寧對於劉封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舟船越來越近，劉封也終於看清楚了甘寧。遠看的時候，只以為是個體格健壯的彪形大漢，但是近看的時候，劉封卻發現自己錯了。
甘寧身材挺拔，魁梧。但卻並不是彪形大漢，反而滿臉英氣。面上的皮膚也較為白皙。尤其是穿著一身錦衣。英武這兩個字，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而且渾身上下也沒有張飛關羽那種淩烈的氣勢，反而微微帶著笑意。但是甘寧肯定不是那種好好先生。
熟話說，談笑間出手殺人。或許就是這種人了。劉封心中想著。
「壯士果然與傳聞一般，英武逼人。」到舟船靠岸，甘寧躍下舟船，朝著劉封靠近後。劉封贊了一聲道。
這句話到不是給甘寧面子，而是出自真心。
「寧不過是一介草莽，校尉大人客氣了。」雖然說，嘴上說著客氣，但是從甘寧的眼中，劉封卻看到了笑意。
果然是投之所好，才能為之所動。
「自古草莽才出英雄嘛。甘壯士請。」劉封呵呵一笑，單手虛引道。
「校尉大人請。」甘寧抱拳一下，對著身後的幾個隨從示意了一下，昂然走了進去。那是沒半點不好意思。
這或許就是甘寧的一點缺陷了。不懂謙虛。不過與他的長處相比，這種小缺陷簡直是忽略不計。
劉封自然不怎麼在意，呵呵一笑，吩咐了陳大繼續守門，他自己在前帶路。
杜島四面借平，唯獨當中有座小山。劉封引著甘寧走上了小山，來到了張貴房舍內的客廳處。
甘寧身後的隨從，以及劉封的士卒都被留在了門外。只有劉封二人走進了客廳。
進了客廳後，劉封倒也沒有裝模作樣，請甘寧上座。而是自己坐了上位，請了甘寧坐在側面。
隨即安排了一些女子進來服侍。一壇壇的酒水，以及冷菜也被士卒們弄了進來。放在了劉封二人身前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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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遊說
「請飲。」女子們朝著酒杯內倒滿了酒水後，劉封拿起酒杯，笑著對甘寧道。
「請。」甘寧也拿起了案上的酒水，二人相視一眼，仰頭同飲。
當酒水被一飲而盡後，二人都覺得彼此關系稍微的近了一些。放下了酒杯，甘寧看了眼旁邊伺候著的女子。問道：「不管是門前，還是路上，或是這房舍內似乎都沒有廝殺的痕跡，校尉大人難道兵不血刃拿下了這座易守難攻的島嶼？」
「壯士卻是看得仔細。」劉封呵呵一笑，隨即解釋道：「我用了計，在外邊打敗了水賊，進而攻占了這座島嶼。」
「原來如此。」甘寧笑了笑道。隨即，不用女子服侍，他自己就拿起酒壇子，倒滿了酒杯。笑著舉杯道：「恭喜大人。」
「多謝。」劉封見此，也倒下了酒，與甘寧再飲。
酒過三巡後，劉封放下了酒水。笑問道：「聽說壯士領帳下八百人出益州，往南陽依附劉荊州，為何會深夜攻打水賊？」
「說來有些慚愧。」甘寧面色尷尬了一下，隨即又解釋道：「我早年在益州的名聲太差，來了荊州後雖然有意報效劉荊州，但因為名聲差，沒有遇到禮遇。所以率領健兒北上，打算攻占杜島。」
「壯士想要為水賊？」劉封面色不變道。
「不是。是想掠些錢財，往江夏依附黃祖。」甘寧搖著頭道。
甘寧在南陽滯留了許久，見劉表沒有重用他，自然起了投奔別方的念頭，聽說江夏黃祖喜好金銀，他就存了心思。
想要投其所好，獲得重用。
他打探杜島的局勢已經許久了，卻不想劉封捷足先得，奪取了杜島的控制權。
「投其所好，用金銀買前塵終歸不是正途。」劉封當然是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甘寧前往投奔黃祖，沉吟了一下，找了托詞道。
「當然不是正途。」甘寧笑著道。隨即，面色一肅，舉拳道：「校尉大人乃左將軍之子，左將軍與曹公有仇，天下皆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壯士請說。」劉封對於甘寧的突然變化，有些詫異。但還是得體的抬手道。
「今晚入島，一是大人相邀。二，也是想與大人合作一番。」甘寧誠懇的看著劉封道。
「怎麼合作？」劉封問道。
「據說曹公的一支押送戰馬的軍隊，正從北方趕來樊城。數量足足有一千匹。我想劫掠之，以獻給黃祖。得到重用。」說著，甘寧抬頭看了眼劉封，見劉封鎮定。就繼續道：「只是手下健兒才八百人。稍顯不足，所以想請大人一起動兵搶奪。所獲之戰馬，五五而分。如何？」
甘寧並不知道劉封帳下軍隊有多少人，但開口就是五五分賬，可見豪爽。對於戰馬，劉封當然會心動。
但心動歸心動，劉封最終卻是冷靜的。戰馬雖好，但也比不上手下士卒的性命重要。
與押送戰馬的軍隊廝殺，與跟水賊廝殺是完全不同的。
一個不好就損失過半，所得的戰馬也只有五百匹。不劃算，不劃算。
於是，劉封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妥。」
「讓校尉大人為難了。」說著，甘寧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道：「就當我沒說過吧。」
劉封見此也飲酒還禮。
一口飲盡後，劉封看著甘寧的神色，發現甘寧對於他的拒絕沒有絲毫不愉，只是對於劉封的拒絕稍微有些鬱悶。
心中對於甘寧的性格更加的贊歎。對於留下甘寧的心也更加的渴望。
但是甘寧為了獲得重用，不惜動用兵力，劫掠財富，戰馬以期待黃祖的重用。可見其心堅韌。
一般的話，是絕對不能挽留住甘寧的。當甘寧投奔了黃祖之後，就會轉而投奔孫權了。
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去不回頭了。
沉吟了片刻，劉封很誠懇的看著甘寧。道：「我也有一句話，不知壯士願不願意聽？」
「大人請說。」甘寧立刻道。
「我先前就說過了，壯士用金銀獲得重用，不是正途。就算是獻給戰馬，也只是投其所好。黃祖可能會賞賜官爵，但卻絕對不會重用。因為他沒有識人之名。」劉封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這個我也考慮過，但是天下諸侯，我與劉璋有仇，劉荊州又不禮遇於我。剩下的孫權那邊，又因為道路隔絕，很難前往。我只能投奔黃祖。」甘寧面露苦笑著道。很顯然，他也想過這些問題。
覺得獻上金銀不夠，獻上戰馬可能會獲得重用。
劉封對此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笑著道：「壯士卻是太過在意名位了。」說著，劉封頓了頓，抬頭看了眼甘寧。只見甘寧面色疑惑。不由笑著解釋道：「如今亂世，資本不是金銀，戰馬，而是兵丁。壯士坐擁八百健兒，待大戰一起，或投奔曹公，或是投奔劉荊州，或順江而下，進入江東。到時候，諸侯誰敢不禮遇？」
說著，劉封又笑著道：「若是風雲突變，我扶搖直上，或坐擁一郡之地，或是坐擁數千兵馬，也必定會請壯士為別部司馬，招攬兵馬。」
這句話怎麼看都像是開玩笑，甘寧笑了笑，舉拳道：「若真有這一天，我必定前往依附大人。」
不過，甘寧心中卻也是存了一些心思。仔細思索劉封的話，確實是這個理。亂世之中，唯兵馬才是最實在的。只要有了兵馬，再選個明主，必定會獲得重用。
說話嘛，自然是點到即止。
劉封見甘寧神色微微異樣，不由笑了笑。
這次遊說甘寧，與當初招募鄧艾的情況天差地別。甘寧是成年人，而且還是有八百精兵的成年人。而鄧艾不過是數歲稚子。
不過從甘寧的表情看，自己的話當真是奏效了的。
舉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烈酒如刀割般的撕裂著喉口，湧入肚腹之中，隨即一股暖流從身體內升起。
今日注定是可喜可賀的日子。
「大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門外忽然響起許田的聲音，隨即許田疾步走了進來。
一身衣服穿得到是很整齊，但是頭發有些臨亂，顯然是急促趕來。
「此間有客。不要失禮了。」對於許田的失儀，劉封搖著頭，提醒道。
許田這才看見旁邊還坐著一個人，不由心下一驚，正打算行禮。卻猛的看到了甘寧的臉，驚異道：「甘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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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46
第七十八章 羽翼漸豐
「許先生。」甘寧也是一愣，隨即一臉恍然的舉拳道。
見兩人熟絡的樣子，劉封先是一愣，隨即也是恍然笑道：「他就是那個贈送你馬匹，讓你趕回軍營的甘姓壯士？」
數日前，許田打探情報返回。卻在途中斃了馬。是一個姓甘的壯士送了一匹馬給他，他才能當日返還。
當時劉封就說過要好好謝謝這個甘壯士。但是來的途中卻沒有了那個姓甘壯士的消息。
當時許田還很遺憾，沒想到卻是甘寧。
「原來你二人還有這緣分，當飲一杯。」劉封楞了楞後，就笑著抬手道。
正要與甘寧套套近乎，許田來的還真是及時。
「理該如此，理該如此。」許田哈哈一笑，跪坐在了甘寧的對面。隨即，對著旁邊侍候著的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立刻會意，與另外一個女子一起抬著酒壇子走了過來，為許田倒滿了酒。
「那日多謝壯士贈馬，敬壯士一杯。」許田抬起酒杯，對著甘寧笑道。
「出門在外，誰都會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人就等於是幫自己。」甘寧也抬起酒杯，笑著道：「這酒我飲了，但是謝卻不用了。」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滴酒不漏。
「哈哈哈，當真是豪爽。」許田大笑一聲，也跟著一飲而盡。
坐在上首位，劉封看著二人熟絡的暢飲。心中倒也是有些羨慕許田，人啊，總是有長處，短處的。許田曾經遊曆過不少地方，結交豪俠更是不在話下。
這一點劉封是辦不到的。畢竟他三年來只是貓在新野居多。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許田，甘寧互相對坐，劉封居中。當夜喝下了不少的酒。
不僅是甘寧醉了，劉封也醉了。還好劉封在還清醒的時候派人去跟甘寧的那些健兒們說了一聲，讓他們乘舟返回。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此時的杜島已經變幻了大王旗，一杆杆「劉」字將旗，插滿了整個杜島。
南方一塊空地處，傳出了陣陣的喊殺聲。
當中小山上，劉封朝南站在一塊石階上，旁邊站著甘寧，許田，張道等人。
「此地易守難攻，送給興霸如何？」張望了片刻，劉封忽然對甘寧道。
相處已然三天，劉封已經能熟絡的稱呼甘寧的表字了。
「公子相贈，我自然是卻之不恭。」甘寧微微一笑道。劉封年不滿二十，還沒有加冠，自然沒什麼表字。稱呼大人也已經不合適，甘寧想了折中的辦法，稱呼劉封為公子。
這三天中，兩人也彼此了解。甘寧知道了劉封奪下杜島本意不過是練兵，當時他還很驚訝，因為劉封的兵丁根本不像是新兵，反而像是沙場老卒。
而甘寧也被劉封說服，不去打劫曹軍戰馬了。打算領八百健兒駐紮在此地。等待風雲突變的時候，選擇明主投奔。
劉封對此也是比較滿意的，現在讓甘寧領八百精兵投奔困守新野的劉備根本不太可能。能挽留甘寧在這裏就行了。
所謂風雲突變，自然是指赤壁大戰。別人不知道，但是劉封卻知道，那場戰爭蜀漢才是最大的贏家。到時候，劉封就有了招募甘寧的資本。
引為舊將。
在這裏休整了三天，士卒們也差不多鞏固了這次廝殺的經驗。劉封也該回新野了。
對於這次廝殺，士卒們確實是賺到了經驗。站在這裏，雖然看不出前方士卒們的面貌，形體什麼的。但是卻能感受到一陣陣隱約的血腥味隨著輕風飄來。
劉封相信，這絲血腥味遲早會壯大，一直到陳大那種程度。這支精兵，也將真正的成為無軍不破的軍隊。
站立了許久，忽然前方傳來了陣陣擂鼓聲。
劉封訝然抬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因為站得高根本看不真切。
「去看看情況。」劉封磚頭對著許田道。
「諾。」許田點了點頭，迅速的下了小山。
不久後，許田折返了回來。站在劉封身邊喘息了幾口氣後，舉拳道：「大人，是周順在正軍法。」
「喔？什麼情況？」劉封很訝異道。
這次廝殺，劉封雖然損失了十五人。但是也俘虜了一百八十人。去除老弱病殘，還剩下一百四十人。
劉封領兵的權限只有三百人。但也不是不能變通。古代的軍隊，有兩種性質不同的軍隊，精兵與輔兵。偏師出征，大多時候都是精兵雜兵各一半。劉封就打算這麼幹。
從一百四十人中抽調了十五人進入了正規軍中，從新整合了精兵。
剩下的一百二十五人。分成了兩部分，其中一百人為輔兵，由張貴率領，職位也是軍侯。二十五人由周順率領。
因為聽說周順以前治下極為嚴格，劉封就認命了周順為軍正。執掌軍法。
如此，劉封的軍隊名義上才三百人，但是實際上卻是已經有了四百二十五人。
有兩個軍侯，一個軍正。兩個小吏。也算是羽翼漸漸豐滿了。
今日是周順上任的第二天，卻要拿人開刀。這不得不讓劉封訝異，以及覺得不妥。
「雖然說新官上任，要有魄力。但是這刀開的是不是早了一些？」劉封皺眉道。那三百精兵中，大多數都是相處了半年左右的袍澤，隨便發落了一個人，對於周順都是不利的。
「他發作卻不是那三百精兵，而是他自己以前的一個老部下。」許田聽出了劉封話中的意思，笑著回答道。
「喔？」劉封訝異道。
「那日，我們不是揚言要租漁民的船渡河嗎？屬下記得當時是付了一百金。現在才知道其中的五十金被一個叫陳廣的家夥給吞了。周大人想要再軍前斬殺了那陳廣，以正軍法。」許田解釋道。
「發作心腹，雖然心狠了一些，但卻也是快速融入軍隊的辦法。周順這個軍正的位置，算是坐穩了。」甘寧從旁插嘴道。
「阿，看來是找了個不錯的軍正。」劉封輕聲應了下道。
小小的空地上，士卒林立。
前方一處小台子上，周順站立其上，手持環首大刀，神色冷漠。
陳廣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滿身顫抖。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周順什麼性格他一清二楚，那是毫不將私情的人，他貪墨了五十金這件事情足以讓他掉腦袋了。
本以為這件事很容易遮掩過去，幹了這一票後，他們這些人都回到北方，繼續跟隨張將軍。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番局面。
他們一票人都歸順了劉封。
陳廣現在心中滿是後悔啊，要是早知今日何必要貪墨那五十金子呢。
不過陳廣的後悔一點也沒用。站在他旁邊的周順，親手持刀，砍下了他的腦袋，一點沒有猶豫。
這就是周順，深知軍法，禦下嚴格的人。
在陳廣腦袋落地的時候，士卒們不禁對周順添了一分敬畏。聽說這被砍了腦袋的陳廣是跟了周順許多年的心腹。他犯法也要被殺，那他們？
不管是新加入的士卒，還是劉封那三百精銳，都齊齊打了個冷顫。
對於這件事情，劉封倒也不怎麼在意了。今日是劉封出發返回新野的日子，也是與甘寧相別的日子。
不好浪費了。幾個人看了片刻後，就返回了客廳，大喝了一通。
不過到底是出發在即，幾人都很克制。沒有大醉。
杜島西門，數十艘舟船承載著劉封帳下兵馬，官吏。
甘寧領著一些隨從，為劉封送行。劉封走後，這杜島就是屬於他的了，但是此刻甘寧心中卻並沒有歡喜，只是覺得有些不舍。
甘寧本身性格豪爽，劉封也不扭扭捏捏。這些日子的相處，在甘寧看來真的很愉快。
「若是我來日扶搖直上，或為郡守，或領兵數千，必定書信一封招興霸為別部司馬。」與甘寧說了些話後，劉封站到了船上。沉默了片刻，很是鄭重的對著甘寧舉拳道。
這是劉封第二次說出這番話了，那一夜劉封是抱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的。甘寧也只當是玩笑聽了。
但是今日劉封卻是這般鄭重，甘寧豈能無視。
「若真有那一日，甘寧必定前往效勞。」甘寧舉拳還禮。不過，甘寧心中是不怎麼相信劉備能憑借彈丸之地，成為一個大諸侯。而劉封也隨之而上，成為郡守，或者是領兵數千的將領。
劉封也知道甘寧是不怎麼相信的。但是劉封相信男兒千金一諾，若真是有那一日，甘寧一定會依諾前來歸附。
「後會有期。」劉封猛的抱拳一聲，就轉身進入了船艙中。隨之響起一陣鼓聲，數十艘舟船立刻乘江離開。
「後會有期。」甘寧也道了一聲，劉封走後，更是站立了許久。這才轉身對著隨從們道：「命健兒們加緊建設寨子，從今日開始，我們做水賊。」
「嗯，我甘寧做人向來是響當當的。做水賊也不要做無名之輩。從此後以錦帆為號。」邊朝著寨子返回，甘寧邊想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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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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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47
第七十九章 喜事
從杜島出發後的第二天，劉封就返回了軍營。
返回軍營後，劉封本該坐鎮軍營，處理一下軍營擴建等事情。但是甘氏卻早已經派人駐守在軍營，劉封一回軍營，就被甘氏給找回去了。
不是別的事情，就是婚事。
此去新野恐怕有一段時間必須離開軍營了，不過總體上劉封還是比較放心的。軍中有兩個軍侯，兩個官吏，一個軍正。訓練的方法，以及日常的膳食都有定制。可以獨立運轉了。
現在劉封考慮的更多的是婚事，對於這段婚事，劉封心中沒多少抵觸，也沒有多少歡喜的。
以劉備現在尷尬的地位，以及劉封繼子的身份，能與費氏聯姻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劉封現在就是希望對方的容貌稍微好一些，性格也綿軟一些。與甘氏相處的久了，劉封也比較喜歡性格綿軟，很溫婉的女子。
這可以說是劉封心中唯一的一個期待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劉封回到了新野。
進了太守府後，劉封還是照例去書房拜見了一下劉備。劉封還對劉備詳細的說了一下此次剿滅水賊的經過。不過劉備對此不置可否。連劉封收容了水賊俘虜也沒有任何意見。
只是勉勵了幾句，就打發劉封出來了。一切都顯得很冷淡。
難道真的已經放棄了他？出了書房後，劉封心中不免有些蕭索。再怎麼說，也是做了三年的兒子，劉封又從來沒有失了恭敬，但是到頭來卻也只是這個下場而已。
算了，反正早就已經考慮到這一天了。片刻後，劉封振奮了一下心情，朝著甘氏那邊走去。
在這個名義上的家中，只有甘氏，糜氏，兩個妹妹才算是親人吧。
後院，甘氏房中。甘氏與糜氏並排跪坐著。
甘氏難得的穿了一件較為豔麗的衣服，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女子的風韻。此刻正笑眯眯的與糜氏討論著如何向費氏下聘。
甘氏的心情也感染了糜氏，她今日裝扮雖然素淡，但臉上的笑容卻很是如沐春風。
「那費氏既然家中不好，我看這樣吧。再在這裏邊的基礎上添加三成。妹妹覺得如何？」甘氏指著手上羅列著此次聘禮的竹簡，笑著道。
甘氏活了幾十年了，卻頭一次為兒子下聘。這些日子只覺得心裏吃了蜜一般，很是甜。
對於多添加些錢財，為劉封多風光一下，是毫不吝嗇。
「我覺得夠了。」糜氏搖著頭，輕聲勸阻道：「現下夫君養兵太多，花銷不計其數。比較拮據，若是為封兒花費太多，恐怕…..。」
接下來的話，糜氏沒說，但甘氏卻聽明白了。臉上頓時有些黯然，劉備說起來是左將軍，皇叔，很尊貴，但是生活真的很拮據。
見甘氏黯然，糜氏趕緊道：「其實這些也夠了，夠封兒風風光光的把費氏的女兒娶過門了。」
糜氏並不是單純的安慰，而是很實在的話。因為這次下的聘禮已經比一般世家下聘要高出許多了。不會落了劉封面子的。
「夫人。少將軍在外邊求見。」忽然，一個俏麗的侍女走了進來，對著甘氏與糜氏福了福，道。
甘氏臉上的黯然立刻抹掉了，換之的是一臉的笑容。
「還不快請進來。」糜氏見此微微搖著頭，低聲斥了下侍女道。卻是怪侍女多事，既然少將軍來了，自然是請進來，哪用得上通報。
「是。」侍女身子一震，趕緊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片刻後，領著劉封走了進來。
「拜見母親。」劉封進門後，掀起衣角，給甘氏磕頭道。
「起來，起來。」甘氏打量了一下劉封，又是一月多沒見，劉封臉上的皮膚更黑了。只覺得心疼，趕緊起身扶起了劉封道。
隨即又拉著劉封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見過糜夫人。」劉封隨著甘氏坐好後，對著糜氏拜見道。
「到底不是養在我膝下的，恭敬是恭敬了，但卻缺了味。」糜氏卻是有些酸溜溜的道。
雖然看著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糜氏眼中的黯然卻一丁點不剩的落在了劉封的眼中。
劉封不由想著糜氏為了他，送上了陪嫁的珍珠。甭管那珍珠能不能用，就單單說這情意。就讓人打從心底發暖。
見糜氏黯然，劉封心頭一熱，不由改跪坐為下拜，道：「見過母親。」
說起來糜氏的年紀並不大，只比劉封多幾歲而已。但是這聲母親，劉封叫的卻是真心實意的。
年紀不是問題，有那份慈愛就夠了。而在這個冰冷的亂世中，最難得的就是慈愛。
劉封的忽然下拜，出乎了甘氏，糜氏意料之外。這一下子，到是讓糜氏有些手足無措了。
「我只是說笑的，封兒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糜氏趕緊扶起了劉封道。
「我與妹妹姐妹相稱，姐姐的兒子，當然也是妹妹的兒子。封兒早該如此稱呼了。」甘氏卻在一旁起哄。
劉封的態度，以及甘氏的話讓糜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狂熱，糜氏膝下無子，與甘氏的心情是極為相似的。
眼看著甘氏有了劉封後，就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糜氏說不羨慕是假的，現在劉封願意拜她為母。糜氏只覺得心頭很熱，忍不住就流下了淚水，但卻歡喜道：「好孩子。」
不過往常糜氏就是對待半子一樣對待劉封的，這一會兒升格成了母親，也並沒有讓糜氏轉不過彎來。
很快，糜氏就平複了心情，伸出袖子，擦幹了眼角的淚水。劉封也差不多如此，因此，場面只是激動了一下，就恢複到了平靜。
「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而是封兒。」糜氏帶著笑道了一聲，隨即從旁拿起了那份禮單，遞給了劉封道：「這是我與姐姐為你定下的聘禮禮單，你看如何？」
到底是在議定他自己的婚事，劉封聞言也是微微紅了紅下臉，這才接過了糜氏遞上來的竹簡。
看完之後，眉頭卻是立刻皺了起來，不解道：「怎麼會這麼多？」
上邊羅列的林林總總，有貴重的物件，也有金銀。價值不下三千金，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其實這跟劉封經手的錢相比，三千金真的不多。糜竺出手闊氣，一下子就是一千金，幾百萬的錢。劉封收納了周順後，也獲得了二千三百金。
但是價值卻不是這麼算的，三千金就是三百匹戰馬了。想想現在劉備帳下戰馬數量也沒有超過一千。
就知道這筆錢的可怕了。
劉封皺眉的不僅是這一點，甘氏性格綿軟，也懂得道理。即使對於他的婚事很在意，也很願意花錢買個風光。
但甘氏的理智卻不會讓她無端的出這麼多聘禮。
除非是對方明示，或暗示。想到這一點，劉封對於這素未謀面的嶽父家，起了一絲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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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53
第八十章 無奈
「咳。三千金也不多。」糜氏聞言趕緊給劉封使了個眼色，道。
見糜氏對他使眼色，劉封知道這其中可能也有緣故，只得藏下心中的這一絲不滿。
「娶妻乃是人生大事，當然是越風光越好，我還嫌少了呢。」甘氏沒留意到糜氏與劉封的小動作，眉眼彎彎的笑著道。
「嗯，母親說的是，就按這個下聘吧。」劉封順著甘氏的心意，笑著道。
「你同意了就好。」甘氏見劉封點頭，臉上歡喜更甚，迫不及待的起身對糜氏道：「妹妹隨我一起制備聘禮。」
「妹妹最近身體有些乏，先坐一會兒。」糜氏微微搖著頭道。
甘氏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換之的是擔憂，低聲關心了糜氏幾句。糜氏卻搪塞了過去，催促甘氏去准備聘禮去了。
這中間，劉封一句話也沒插嘴。他是看出來，糜氏應該是有話要單獨對他說。
甘氏走後，糜氏也是松了一口氣。抬頭見劉封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禁臉皮微熱，一抹紅暈從臉頰一直延伸到了潔白的頸項處。
深呼吸了一口氣，糜氏才冷靜了下來。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是想與你說幾句話。」糜氏白了眼劉封，低聲道。
「咳，母親請說。」劉封聞言也是臉色一紅，低聲咳嗽了一下，道。
「這聘禮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三千金就三千金吧。莫要讓你母親為難。」糜氏正經了一下面容，道。
「真的是我那未來嶽家開口要錢？」見糜氏這般說，劉封對自己心中的猜測就越發的肯定了，不禁面色一變，語氣轉冷道。
要真是這樣，這門親事還真是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別用哪種語氣說話。」糜氏覺得有些腦門疼，與劉封相處也三年了，深知劉封性格雖然溫和，但是一旦認定的事情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就像當初，劉封與甘氏的隔閡，使得母子兩個更像是陌生人，要不是甘氏死命拉回來，沒准今天還是那副模樣。
這件事情，要是不消除劉封心中的不滿，可能就要吹了。
頭疼了一下，糜氏還是決定解決它。心中斟酌了一下，糜氏抬頭對劉封道：「確實是你那嶽家開口要錢的，不是明示，是暗示。說是最近一些年來，家境落魄雲雲的。所以你母親就准備了厚厚的聘禮。」
「一個士族，還任職荊州從事，算是落魄？」劉封聞言更是冷笑三分，對於這樁婚事也更加的不滿了。
糜氏見此不由揉了揉腦門，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了。
許久後，糜氏才歎了一口氣道：「現在不是你挑三揀四的時候了，還記得那日你母親給你列的那些世家小姐嗎？那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不一定願意與我們劉家聯姻，而這費氏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明確能與我們家聯姻的世家了。他們家小姐的相貌又好，聽說性格也爽利。貪財一些，也沒什麼。」
糜氏說的很直白了，劉封的身份真的不怎麼樣，費氏可以說是劉封唯一的選擇了，若是絕了這樁親事，劉封一時間也別想完婚，先打著光棍吧。
「多考慮一下你母親想抱嫡孫子的心思吧。」最後，糜氏又語重心長的對劉封道。
劉封聞言愣了愣，想著甘氏剛才歡喜的摸樣，不由心中一歎，算了，貪財就貪財吧，反正那聘禮也是用劉備的。只要女子相貌還行就行了。
不過，本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劉封也沒什麼意見，但是現在卻帶著了一些賣女，買女的意思，劉封心中確實不怎麼舒服。
就像是他不花點錢就娶不到好門戶，好相貌的妻子一樣。
「母親們做主就是了。」劉封無奈道。
「呵呵，知道了就好了。」糜氏見此也是心下一松，她實在是怕劉封看不上費氏的作風，而拒絕這門婚事。笑了笑道。
隨即，又想起了一事，似打趣，又似安慰道：「你母親可是派遣心腹南下打探過的，不說其他，你那未來媳婦的相貌絕對是一等一的。就安心吧。」
「嗯。」劉封的情緒卻是不高，聞言只點了點頭。
「趕了一天的路，卻是乏了。」沉默了片刻，劉封臉上露出了一絲倦意，輕聲道。
「嗯，下去休息吧。」糜氏見劉封並沒有因為對方女子的相貌出色還心情好轉，心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只得點頭道。
劉封朝著糜氏拜了拜，起身走了出去。
「或許真的是苦了這孩子了。」劉封走後，糜氏心中一歎，卻是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徐州的時候，劉備納下她，也差不多是看中糜氏的勢力，以及財富。哥哥糜竺也是看中了劉備的潛力，以及能力。
雙方一撮而合。
她嫁過來的時候，嫁妝無數車，仆人就是一二萬。大大的增加了劉備的勢力，而劉備也確實是個人傑。
但是現在呢，還不是這樣。
到了現在，糜氏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劉備這個人是個人傑。
跟她剛才安慰劉封，說費氏女子的相貌出挑一個德行。
幸好費氏也只是貪財一些。糜氏在心裏安慰自己道。
出了甘氏屋子後，劉封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闊別了一月多的時間，但是院子還是如出去的時候一樣，幹淨，整潔。
可見這裏的女子用心。
「如果只是沖著相貌的話，還真不如取了環兒。」站著看了眼整潔的院子，劉封心中再次湧起了這樣的感覺。
想了片刻，劉封搖了搖頭。算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能到曹操那樣的高度，才能把一個歌姬給扶正。
「少將軍。」旁邊一個帶著驚喜無比的悅耳聲音，驚醒了劉封。
劉封露出了一個笑臉，轉身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對著前方的身影道：「嗯，回來了。不過有些乏。」
身形修長，摸樣端莊，正是環兒，此時正驚喜不已的看著他。
「嗯，奴婢這就去准備溫水。」環兒連連點頭，朝著劉封福了福後，立刻轉身去准備溫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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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57
第八十一章 費家長子
為了這一段婚事，劉封被甘氏堅決管束在身邊。每日等待費氏那邊的消息。
這日是劉封回到新野的第五日，天氣晴朗，劉封在院子中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看書。
坐鎮軍營的日子裏，整日忙碌。難得有時間靜下心來溫習書籍，這些天平靜的日子裏，劉封倒也是難得的鞏固了一下學問。
劉封坐著看書，旁邊環兒寸步不離的跟著。她身上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衣服，跪坐在一邊做著女工。
摸樣端莊，恬靜。
「少將軍，夫人有請。」忽然有侍女進了院子，通報道。
「什麼事？」劉封放下了手中竹簡，抬頭問道。
「費家大少爺到了。」侍女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所謂費家大少爺，就是荊州從事費觀的長子，費驃。年二十，是嫡出子。可能也是劉封的嫡親舅子。
聽到這個消息，劉封旁邊的環兒渾身一震，不過臉色倒也是很從容。
環兒是被甘氏調教過的，很是大方得體，也懂得自己的身份。她當然是知道劉封要娶妻了，但是這些日子卻很從容。沒有讓劉封操心。
不過這份懂事，卻也是讓劉封很是心疼。
轉頭看了眼環兒，劉封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去去就回。」
「嗯。」環兒低聲應了一聲。
出了院子，劉封隨著侍女一起來到了前院客廳內。
客廳內，甘氏坐在主位上，一個年輕人跪坐在側位。
年輕人的身上穿著一件深黑色的外袍，腰間系著一束手工精致的腰帶，儀態大方。神色從容。
甘氏今日穿得也很整潔，不素不豔，卻很端莊大方。神態也很是端莊得體。
「這就是他將來的大舅子費驃了。」劉封心中道了一聲，走了進去。
劉封進來的時候，甘氏正有說有笑的與這年輕人說著話。
但是作為至親，劉封卻能體會到甘氏臉上的笑容，只是強顏歡笑。心中一愣，隨即掃視了眼大廳，卻是沒有見到劉備。
往常也就罷了，今日是劉封議定婚事的日子。劉備卻不在場，甘氏心中指不定多難受。
這段婚事還是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過了。也好讓甘氏安心。
心中下定了決心，劉封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對著甘氏拜道：「母親。」
不僅是劉封在打量費驃，費驃也在打量著劉封。
其實對於這段婚事，費驃心中也有怨言的，劉備身份尊崇，但是地位尷尬，劉封出身沒落的寇氏，僥幸被劉備給收為繼子。
雖然這繼子也算作是嫡子，但是身份畢竟差了些。
父親地位尷尬，兒子身份不高。費驃是有些看不上的劉封的，但卻耐不住家中父親的固執，老人家對錢實在是太看重了。
費驃心中哀歎了一聲，不過看著劉封那英武的容貌，以及健壯的體格，心裏多少有些安慰。
別管身份高不高，但這容貌以及氣質倒也還算湊合。
「起來吧。」甘氏笑著虛扶了一下劉封，隨即又指著旁邊的費驃道：「這是荊州從事費大人的長子費驃。」
「見過費兄。」劉封很知趣的對著費驃見禮道。
「有禮了。」心中雖然對劉封有些看不上，但是面上，費驃還是保持了世家子弟的矜持，並沒有露出異樣，很是得體的還禮道。
兩人互相見禮後，劉封對著甘氏點了點頭，坐到了費驃的對面。
「咳。」見兩個主角都到場了，甘氏輕聲咳了一下，大方的看著費驃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說著，甘氏頓了頓，繼續對著費驃道：「賢侄也已經見過我兒了，不知意下如何？」
劉封聽的心下一沉，難道對方不是來議定婚事的，而是先要看看他的相貌不成？要不是想著甘氏不易，劉封早就拂袖而去了。
「當真是翩翩佳公子。」費驃恭維了一句，隨即才笑著舉拳對甘氏道：「家父來時已經交代過侄兒了，說是先下聘，大婚的日子就由夫人定奪。」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費驃的臉色也微微紅了紅，因為這句話有討要聘禮的嫌疑了。
對此，甘氏早已經有了准備，聞言微微一笑道：「十一月五日乃是良辰吉日，宜嫁娶。不知賢侄以為如何？」
「自然無異議。」費驃也笑著道。
成婚是大事，關乎雙方。費驃倒也是不會認為甘氏會隨便弄個日子讓自己兒子成婚。
甘氏是為了讓兒子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而費氏也想要價值不菲的聘禮。對於這場婚事，雙方都沒有異議。簡簡單單的。
隨即甘氏又與費驃說了些話。就起身走了，留下劉封來招呼費驃。
甘氏走後，費驃臉上的表情，以及坐姿不由都有些走樣。劉封看的一愣，隨即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大方的儀態只是做出來的。
「咳。」見劉封撇了眼自己，費驃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輕咳了一下，解釋道：「路上趕的急，卻是有些乏了。」
「是否讓侍女准備熱水，先睡一會？」劉封心下失笑，但也是給這個未來舅子面子，問道。
「不用了，雖然有些乏，但是比之往日領兵訓練，卻是好要上許多。」這一打岔後，費驃臉上的表情就恢複了自然，搖著頭道。
劉封見此，也很識趣的沒有再說。
至於費驃領兵訓練的事情，劉封也稍微知道一些，費氏是荊州大族，在荊州官場內的勢力也是不小。
費驃的老子，也就是劉封的未來嶽父就是荊州從事，劉表帳下重臣。有這樣的出身，費驃年僅二十歲，但卻已經是領兵三千的校尉了。
而且也不是劉封這種沒有名號的校尉，號為越騎，也就是越騎校尉。
在劉表帳下擁有如此勢力，應該是對劉備敬而遠之的。但世事無常，費觀卻是貪財的性子。
甘氏出了三千金，這個足以打動費觀的聘禮。
兩家本來不太可能的婚姻，也就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這些只是在劉封的心裏一閃而逝，面上，劉封則是很同感的點頭道：「日常訓練確實辛苦。」
為了軍隊，他可是拼了老命的。那一個月的膽氣訓練，使得劉封腳掌破了又破，現在腳掌處的肉已經厚道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了。
其中感觸自然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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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57
第八十二章 臥龍軍師
見劉封臉上露出同感，身為校尉的費驃不由對劉封露出了幾絲親近。
「聽說賢弟在左將軍帳下任職校尉，不知掌管多少兵丁？」費驃笑著問道。
「精兵三百。」劉封隨口回答道。
「三百？」費驃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驚訝，失聲道：「賢弟乃是校尉，又是左將軍獨子，怎麼只領兵三百？」
費驃心中剛剛升起的對劉封的幾絲親近立刻就煙消雲散了，統兵不過千，就是兒戲。還辛苦呢。費驃心中頓時認為劉封只不過是順著他的話，說聲辛苦罷了。
目的只是為了與他拉近關系。
「父親帳下兵少，我能領兵三百已經是極限了。」劉封笑著解釋道，劉封又不是費驃肚子裏的蛔蟲，那猜測的到費驃的心思。
「也是，左將軍帳下兵馬不過五千，賢弟卻已領兵三百，也算是年輕有為了。」費驃笑著道。不過卻都是客套話，費驃心中只覺得劉封膩歪。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費驃看了眼外邊的天色，臉上適當的露出了一絲疲憊，道：「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卻是有些乏了。」
這會兒，劉封也感覺到了費驃的疏離。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不由起身道：「我這安排人服侍兄長安置了。」
隨即，劉封向費驃告罪了一聲，出去尋了幾個侍女，讓她們帶著費驃下去休息。
前院客房內，費驃在侍女們的伺候下，洗漱穿衣後。躺在了床上。
「哼，除了一副好相貌，一無是處。就像他老子劉備一樣，除了響亮無比的名頭，半輩子草包。」身上蓋著薄被，雙手輕放在腰間，費驃雙目明亮，哪有一絲疲憊。
「只是委屈了妹妹啊。哎，父親貪財，區區三千金就把妹妹賣了。不然以妹妹的好相貌，聯姻蔡氏，也不是沒可能。」輕歎了一聲，費驃緩緩的閉起了雙目。
雖然心中毫無睡意，但是這會兒也只能閉目養神了。
前院內，送走了費驃後，劉封獨自坐了片刻，就起身到了甘氏院子內複命去了，說是費兄旅途勞累睡下了。
隨即又陪著甘氏說了些話。
這才走了出來。
「這接下來的時間才算是自己的。」劉封抬頭看天，差不多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臉上不由閃過一分無奈。
起身返回了自己院子內，繼續溫習學問去了。
對劉封來說與那等只願做表皮工作的人說話，會談，還不如溫習功課來的重要。
即使將來費驃做他的大舅子，劉封也相信自己對這大舅子起不了親近之心。無他。人以類聚罷了。
不過，今日注定劉封不要溫習什麼學問了。
剛坐下來沒多久，連竹簡都沒有拿熱。就有侍女走了進來。
「何事？」聽見腳步聲，劉封放下了竹簡，抬頭問道。
「夫人派奴婢告訴少將軍，徐軍師回來了。」侍女低著頭回答道。
劉封身子一震，立刻站起了身子。這個老師終於回來了，平常的時候還沒什麼強烈的感覺，但是當徐庶南下訪友後，使得劉封很不自在。
所以劉封對甘氏請求了一聲，讓甘氏派人盯著。一有徐庶的消息就派人通知他。
而且現在的局勢，使得劉封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對徐庶述說，讓後讓這個智者幫忙他謀劃一二。
不過，劉封剛邁出去腳步，又收了回來。
「你知不知道，徐軍師是獨自一人返回的，還是帶著什麼人一起回來的？」劉封問侍女道。
「奴婢聽人說，徐軍師是帶著一個年級大約在二十歲的先生一起坐車回來的。」侍女告訴了劉封她僅知道的。
「同乘一車回來的？」劉封面色變得極為凝重，但仍然不死心道。
「好像是。剛剛徐軍師還與那先生一起進了將軍的書房。」侍女想了想，道。
諸葛孔明，還真的來了。當侍女說徐庶帶著一個年輕人來的時候，劉封還不肯定，但是當侍女說徐庶與那人同乘一車返回的時候，劉封基本已經肯定了。
徐庶好友，也不過是孟建，崔定，石韜，諸葛亮而已。這些人都有資格與徐庶同乘一車，但是二十餘的也就諸葛孔明了。
那條尚沒有展翅高飛的龍。
早在劉封知道徐庶南下訪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徐庶可能是去請好友出山了。其中諸葛孔明的幾率最大。
現在猜想得到了證實，劉封當然覺得凝重。
這是一個契機，徐庶從首選重臣，地位下降的契機。
正是唐姬懷孕的節骨眼，若是徐庶地位下降，唐姬又生下男丁，劉備就會肆無忌憚打壓他，他該怎麼應對？
雖然說，這生男生女還是有五成的幾率，但是劉封卻覺得不踏實。
「去盯著，若是見先生出了父親的書房，返回自己宅院，就回來通知我。」劉封卻也知道這事情急不得，還得等徐庶出了太守府再說。不由打發了侍女道。
「是。」侍女低聲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環兒問了一句道。
劉封坐在這邊看書，環兒就一直在女工，一刻也沒歇過。見劉封臉色不好，不由關切道。
「沒事繼續看書。」劉封不願意這件事情牽扯到環兒這些女子身上，不由微微一笑，重新坐在了墊子上，拿起了竹簡，繼續溫習學問。
「哦。」環兒看了劉封幾眼，但是這些年劉封的城府漸深，他不想讓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別人就難以察覺出端倪，環兒看了半天也沒察覺出絲毫異樣，不由哦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做著女工。
她的日子就是這樣了，伺候劉封，為劉封穿針制衣。
劉封騙過環兒後不久，因為心焦，不時的抬頭看向前方。但是當，時間慢慢過去後，劉封猜想徐庶可能正與劉備，諸葛亮一起談論天下大勢。
知道一時半刻是完不了的，急也沒用。不由就沉下了心，目光平和的低頭看著手中竹簡。
時間緩緩的流逝，也像劉封想的一樣。諸葛亮，徐庶二人在劉備的書房內，一呆就是一日。連午膳都是在書房內用的。
雖然此時離曆史上諸葛孔明出山的日子有些早，但恐怕諸葛的隆中對已經成熟，戰略目光已經完備。
這會兒，劉備正與諸葛暢談局勢。
天色漸黑，夜幕將臨。劉封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竹簡，心中不由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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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5:58
第八十三章 初見臥龍
還好，劉備雖然與徐庶二人在書房內談論了許久，但卻也沒有抵足而眠的意思。在用了晚膳後，就放了徐庶，與那疑似諸葛亮的年輕人出了太守府。
不過劉封並沒有立刻追過去，若是徐庶前腳剛出太守府，而自己後腳就跟了出去，實在讓人猜疑。
還得需要等上片刻。
耐著性子，在書房中待了將近半個時辰，劉封這才讓環兒為他披上外衣，出府尋找徐庶。
太守府與軍師府相隔很近。劉封很快就來到了徐庶的府上。
這時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徐庶的府邸也是大門緊閉。護衛們也都撤走了。還好今日天公作美，月色不錯，依稀能看清楚門面。
出府的時候，劉封一個護衛也沒有帶。此刻，也只好親自上前敲門了。
「誰啊？」敲門四五下後，一個雄厚的男聲響了起來，隨即一個中年男人舉著火把打開了大門。在看到來人是劉封後，這男人立刻行禮道：「少將軍。」
劉封乃是徐庶的學生，因此徐庶府上的下人們對於劉封都很熟。
「我來尋先生。」劉封沒有多嘴，簡駭道。
「先生正與另一位先生在書房中說話。少將軍先行進來，容我先向先生稟報。」這男人解釋了一句，隨即就請了劉封進來。
劉封點頭走了進去，這男人在關好門後，立刻帶著劉封來到了書房外邊。
此刻徐庶書房內燈火明亮，偶爾傳出徐庶，以及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這男子帶著劉封到了這裏後，向劉封欠了欠身，進去通報了。
片刻後，又走了出來。對著劉封彎身道：「先生有請。」
「嗯。」劉封點了點頭，這才走了進去。
雖然是師生，但是必要的禮節以章程卻也是要遵守的。
這座書房很大，書房內有一個很大的書櫃，書櫃上藏著無數書籍。大部分劉封或專研，或瀏覽過。
三年的時間，劉封有一大半就是在這書房中度過的。
但是今日劉封還是覺得些許異樣，這異樣來自一個年輕人。
這會兒，徐庶端坐在書房內的主位上，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面帶笑容的看著劉封。徐庶右手側座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也是穿著一身黑色長袍，二十餘歲，身材修長，容貌雄偉。
劉封進入書房的時候，這年輕人也帶著一絲審視的觀察了一眼劉封。不過點到即止，並沒有失禮。
從小事中就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涵養，以及禮貌。這個年輕人，與劉封早上見過的那個未來大舅子成了強烈的對比。
當然，不止是年輕人打量了一眼劉封，劉封也同樣打量了對方一眼。
不管是後世人怎麼評價諸葛孔明，但是當真正的與諸葛孔明相處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忽視他存在感的。
劉封相信不管是誰在見到諸葛的時候都會在心中升起一絲異樣。
不過還好，劉封也是經曆了太多的人物了，其中包括劉備，徐庶，關羽，張飛，趙雲等等赫赫有名的人物。
因此，在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後，劉封又很好的掐滅了這絲異樣。
這互相打量的小動作說起來很多話，但其實質是一瞬間。
進門後，向前行了幾步，劉封朝著徐庶拜見道：「先生。」
「消息到是靈通。」徐庶笑了一笑道。當然不知道目前局勢的詭異，只覺得劉封消息精通，前腳才回來，後腳就跟過來了。
「先生南下訪友已經多時，學生卻是掛念了。」劉封笑著回了一句道。
劉封說的有趣，似乎是很掛念徐庶一般。但是徐庶卻是知道這個學生最是獨立，掛念肯定是有，但也不至於如此啊。
「咳。」輕咳了一下，徐庶看了眼旁邊端坐著的年輕人道：「有貴客在，莫要失禮了。」
「這位是為師好友，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別看他年紀輕但才學卻遠甚於為師，還不上前拜見。」隨即，又朝著劉封示意，指著年輕人肅然道。隨即，有對著諸葛亮道：「這就是我常說的左將軍之子，劉封了。」
果然就是他了，劉封心中道了一聲。不過心中早已經有了准備，所以劉封沒有任何異樣，上前拜見道：「見過諸葛先生。」
「有禮了。」諸葛亮道了聲有禮，隨即雙手微微抬起，虛扶劉封道。不過他心中對於劉封也是有好奇心的，在徐庶南下與他會面的時候，提起的最多的是劉備，第二個就是劉封了。
稱之謙和，懂禮，有劉備禮賢下士之風。贊不絕口。
借著這個功夫，諸葛亮深深的打量了劉封幾眼，只覺這劉封英武逼人。其他倒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看了幾眼後，諸葛亮笑著道：「少將軍莫要聽徐元直的話，我與他才學相當，就算是有所差距也不過是毫厘之差。所謂遠勝，實在是偏頗了。」
「哈哈，孔明謙虛了。」徐庶聞言大笑了一聲，道。笑過之後，徐庶讓劉封坐在了左手側位上，與諸葛亮對坐。
三人又說了些話，諸葛亮雖然沒看出來劉封這次來的目的，但也知道劉封深夜前來，必不是看望那麼簡單，尋了個借口，就出了書房。
留下徐庶與劉封獨處。
「可是心中有什麼疑惑？」諸葛亮走後，徐庶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劉封道。與劉封師生三年，徐庶怎麼會不了解這個學生。諸葛亮都看出來的問題，他又怎麼會看不出。
所以也沒挽留諸葛亮，而是選擇了與劉封獨處。
劉封當然也想與徐庶商量商量，現在的局勢幾乎把他逼入死角了。
劉備親子提前了二年出世，以及諸葛亮的提前加入，帶來的變動實在太大。尤其是諸葛亮，帶來的變數更大。單一個幼子出生，劉封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憂心。
劉封心中當然是信任徐庶的，這個先生是他親手從曹操的手中奪回來的，又相處三年，二人的感情比一般人想象的要深厚。
如果一些事情不敢對徐庶說，何談仰仗徐庶的智慧。
不過事情也不能一下子說出來，總需要個過程。
劉封沉吟了一下，舉拳道：「學生心中對於一些事情確實感到惶恐。但更多的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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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問師
「好奇？」徐庶聽的一愣，惶恐又好奇，是什麼意思。
「先前聽先生說，諸葛先生有大才。今日先生為父親招賢納士，恐怕是要有一番大作為了吧？」劉封低聲問道。
劉封是劉備的繼子，這些年徐庶極力栽培的同時，也未嘗沒有當做少將軍培養的意思。
這裏邊的核心戰略，對於劉封說一說，倒也是無妨。
「諸葛孔明確實是大才，一席話，如同撥開雲霧見天明一般。」徐庶暫時放下了先前劉封所說的惶恐，很是高興的說道。
隨即，又把諸葛亮提出來的戰略思想說了一遍。
大體上，也就是跟劉封所知道的隆重對策一樣，據益州，荊州同曹操，孫權鼎足而立。
這戰略思想，倒也不算是高明，但是卻出乎當世人的意料之外，可以說是大膽之極。
以劉備小小的新野勢力，想要鯨吞荊州，益州，無異於蛇吞象。沒什麼可能，所以也沒人能想到，就算是智者如徐庶，也不敢這麼想。
但是諸葛亮感想，他還提出來了。並且有了具體的實施計劃。
說起這鼎足而立的戰略思想，以徐庶的涵養，也是喜色十足。
不過，徐庶高興之後，轉頭看了眼劉封，卻發覺劉封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有一絲沉重。
不由皺眉道：「怎麼了？」
「若是真的能鼎足而立？那父親可有那一日？」劉封伸出食指，指向天空，輕聲問道。
指天，即是登極。
徐庶聽完後，眉頭深鎖，要不是他深知劉封不是個無故方矢的人，沒准就已經大怒了。
「有。」徐庶沉吟了片刻，沉聲回答了劉封的疑問。
外人都能看出徐庶臉上的不悅，劉封又怎麼能看不出來呢？不過事到如今，劉封只有繼續說了。
「父親的後院中，有女人懷孕了。」劉封繞了這麼多彎，道出了真正想要說的話。
一個消息。
但聽在徐庶的耳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
瞬間就明白了劉封為什麼拐彎抹角的問了那麼多的話，無他。不過是詢問將來罷了。
若是劉備真的有奪取益州，荊州的那一天，或登極，或為諸侯。在又親子的情況下，怎麼會把家國交給劉封這個繼子。
不僅不會，反而會忌憚繼子。
種種猜測，在徐庶的心中升起。使得徐庶臉色忽明忽暗。
徐庶如此色變，劉封也是第一次看到，連徐庶這樣的智者都感到了色變，可見其中凶險。
許久之後，徐庶才緩緩的恢複了平靜。看了眼也是臉色沉重的劉封，道：「是主公告訴你的？」
劉封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偶然間得到的消息。」
徐庶的面色一白，幾乎已經肯定了劉封將來的結局。
若是劉備親口告訴劉封的，那麼劉封無礙。但劉備卻是沒有告訴劉封，只能說劉備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了。
這三年來，悉心教導劉封的情景曆曆在目，徐庶當然不想劉封最後陷入絕望。
「這就是你心中的惶恐？」徐庶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抬起頭看著自己出色的學生，問道。
「嗯，惶恐就在於此。」劉封回望著徐庶道。
師生兩個互相看著，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今天主公已經聽說了孔明的言論，並且命孔明為右軍師，雖然位在我之下，但是分量卻是一樣的。「沉默了片刻後，徐庶緩緩道。
「先生是想說，我沒有機會嗎？」劉封心中了然，歎了口氣道。
「如果孔明沒來，主公事事都要仰仗為師，一時半會你還能安全。」徐庶搖著頭道，他的說辭與劉封的不謀而合。劉封根本沒機會。
本來事情都還在掌握之中，但是諸葛亮橫插一腳，就是天翻地覆。情況脫離了劉封的掌控。
他挽留住了徐庶，徐庶卻提前請出了諸葛亮。
這或許就是有因必有果吧。
劉封也深知這個道理，他也知道在正常情況下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但是沒有人知道，不正常的情況會發生的，比如說赤壁之戰。
「學生如何在這幾年內，保住現在的地位，身份？」劉封開口問道，他想要問的其實也不是解決的辦法，而是拖延時間的辦法。
防備劉備在這段時間內打壓他，使得他現在在新野這片勢力中建立起來的人脈，形象，遭受重創。
只要安然的度過這段時間，一切都好說。
「你太出色了。」徐庶的話，依然只說半句，但是劉封又聽得懂。
劉封默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劉封立志要做一個形象很好的少將軍，以期待獲得劉備的偏愛，以及徐庶的喜愛。蜀漢群臣的愛戴。
以加大影響力，使得劉備在廢立之中，顧慮重重。
三年過去了，劉封的努力取得了不少的成效。他與趙雲，張飛的關系融洽，與徐庶為師生，與糜竺的關系也是不俗。
再在赤壁之戰中，謀個小插曲。劉封的地位就會徹底穩固。十餘年後才出生的劉備另外幾個兒子，都不是威脅。
這本來就是長遠的計劃，但是現在情況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唐姬懷孕，孔明的加入，使得局勢變得驟然緊張了起來。
他的出色，反而成為了最好的毒藥。
如果他平凡，甚至是有缺陷的繼子，劉備肯定不會立刻弄死他。就像曆史上的劉封一樣，因為性格剛強，缺陷明顯，直到劉備死前才弄死了劉封。
明面上看是因為劉封不救關羽而導致的結果。但是核心還是在於繼承人這個問題上罷了。當時，諸葛亮的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快刀斬亂麻，處死劉封，以絕後世紛爭。就是出自諸葛之口。
諸葛亮的話沒錯，對於蜀漢處死劉封是比較好。但是對於劉封何其殘忍。就是因為占了劉備繼長子這個身份，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而現在的劉封，比之曆史上的劉封更加的的出色。與劉備帳下重臣的關系也很融洽，這不是找死嗎。
可以說，劉封不甘心平凡，以期待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他就是在走鋼絲。隨時都可能覆滅。
死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劉備殺死。
現在才建安十年，怎麼才能保住名聲，地位，度過這三年呢？就算是度過了，在赤壁之戰後，劉封還要保持住與劉備的關系。
無解，始終是無解。
劉封苦思許久，苦笑了一聲。改變自己，改變蜀漢的國運，真的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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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拒絕
看著劉封神色變幻，始終眉頭深鎖。
徐庶只覺得心中不忍，不由又道：「也不是沒有生機。」
「請先生教我。」劉封立刻驚覺，誠懇的看著徐庶。
「有兩條路，這兩條路你若是原意去走，每一條都是生路。」徐庶歎了口氣道。頓了頓，徐庶又道：「一是藏拙，二是出走。」
劉封本來期待的神色立刻暗淡了下來，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劉封就已經想到了藏拙了。
但大好男兒，豈能躲在笨拙的外殼下，苟且活命呢。
等著阿斗繼位，讓後像防賊一樣的防備他。沒准活的還與阿斗一樣長壽，當魏國破蜀後，與阿斗一起被俘虜到魏國，然後司馬氏代魏，最後安樂死了。
這種生活，絕對不是劉封所期望的，他也受不了。
至於出走，那就更糟糕了。
出去哪裏？吳國嗎？但出走之後，也只能在吳國終老。與苟且偷生的方法又有什麼區別？
當初立誓改變蜀國國運，改變蜀國被魏國滅亡的命運，也就成了一句空話，笑談。
他三年來的努力，就成了鏡中月，水中火。
讀什麼韓非子，讀什麼吳起兵法，帶什麼兵。好好的把鄧艾給弄過來幹什麼。所以說，徐庶給劉封的這兩條路，劉封都不能選擇，不能選擇啊。
看著劉封聽了自己的話後，不僅沒有想開，反而更加鬱結。徐庶歎了一口氣，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休息？如此局勢怎麼會有心思休息呢。不過，劉封也知道再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異議了。
徐庶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啊，沒有啊。
「那學生先告辭了。」劉封輕聲道了一句，起身走出了書房。
見劉封蕭索的背影，徐庶歎了一口氣，大聲道：「來人，送少將軍出府。」
片刻後，一個仆人帶著劉封走遠。
「為師自負沒有看錯人的，你不管是心性，還是城府都夠了，缺少的不過是機會罷了。若是你能想明白了，未嘗不是沒有機會。」劉封走後不久，徐庶喃喃自語道。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劉封什麼心情都沒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讓環兒伺候洗漱之後，自己就躺在了床上。
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不甘心，不甘心三年來的努力白費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吧。只有見到棺材了，才會死心。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見到棺材，又怎麼會知道沒有機會呢。
就會總是留給准備充分的人，他准備的這樣充分了，就不相信沒有機會。
抱著異樣的執著，劉封沉沉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劉封剛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頭生疼生疼的。可能是思慮太重，影響了睡眠。
劉封心中想著，因此在睜開眼的瞬間，就又閉起來了。
再睡一會吧。
「少將軍，少將軍。」片刻後，耳旁響起了環兒低低的呼喚聲。
劉封只得再次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環兒帶著歉然的面容。
「怎麼了。」開口說話的時候，喉口有些疼痛，嗓音沙啞，劉封立刻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思慮過重那麼簡單，可能有些風寒入體了。
劉封沙啞的嗓音，讓環兒駭了一跳。
本以為劉封只是累了，沒想到卻是病了。
「費家少爺就要啟程返回襄陽了，夫人讓少將軍送送。」環兒低聲回答道，隨即又不由自主的道：「要不奴婢跟夫人說一聲，不用送了。」
「不能不去啊。」劉封一聽是費驃的事情，立刻就知道這事情耽擱不得。這件事情，對於劉封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對於甘氏來說，卻是事關她兒子能不能取到一個門當戶對媳婦的大事。
「服侍我起來吧，再准備一碗熱水。」說著，劉封打算從床上爬起來，但是這一動，卻是渾身發酸。
不過還是得皺著眉頭爬起來。
「是。」見劉封艱難的爬起，環兒趕緊上前一步，扶著劉封，嘴上應道。只是心中更加不願意劉封起來了，做起事來慢吞吞的。
見環兒關心則亂，劉封有些哭笑不得。
「等送走了人，我才好繼續回來睡。」不由提點了一句道。
環兒臉色一紅，趕緊手忙腳亂的服侍著劉封洗漱。很快，劉封就穿戴了整齊，出了院子。
除了臉色稍微有些蒼白以外，倒也沒有多大異樣。
前院，甘氏與費驃正坐在客廳內說著話。劉封臉色蒼白走進來的時候，把甘氏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甘氏急聲問道，要不是顧忌著費驃在場，早就已經起身走過去了。
「只是感了些風寒，無礙的。」劉封自覺地還行，走了這一段路後，頭腦都輕靈了許多，只是小事罷了。睡一覺就行了。
「聽聞費兄欲啟程南下？」隨即，劉封對著費驃行禮道。
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劉封自稱是感了風寒，但是費驃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縱欲過度之相。
心裏再次為妹妹哀歎了一聲。
費驃面上則淡淡的舉拳還禮道：「為兄軍務纏身，實在是耽擱不得，唐突之處還請賢弟見諒。」
劉封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小弟也在軍中，深知軍務重要。」說到這，劉封頓了頓，又道：「小弟送送費兄。」
「如此，有勞了。」費驃淡淡行禮道。
深處在內宅之中，但甘氏也看出了二人身上都透著淡。但見劉封臉色蒼白，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多嘴呢。
隨即費驃告罪一聲，打算起身離開。劉封自然跟著相送。
甘氏也沒有回去後院，而是等待劉封返回。
大約半刻鍾後，劉封走了進來。臉色還是如剛才一般蒼白。
這次甘氏沒有再矜持，起身來到了劉封的身邊，挽著劉封的手，扶他坐下。雖然沒說話，但是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也難怪，因為劉封體格健壯，這三年來甘氏從來沒見劉封病過。這猛的病了，甘氏當然會擔心。
「真的只是感了些小風寒。」劉封見此不由再次解釋道。
當然不能跟甘氏說，自己是因為思慮過重，而間接引起的風寒。
「小風寒也是風寒，得趕緊治好。」見劉封渾不在意，甘氏不由訓斥了一聲，隨即又道：「等會兒給你找個醫者看一下，喝了藥，就給我回去睡。病沒好就別給我看書。」
在甘氏透著無比關心的嚴厲之下，劉封很老實的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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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01
第八十六章 返回軍營
劉封的風寒並沒有持續多久，不過一日罷了。所謂來的快，去得也快。
這要得益與劉封強壯體格，也有甘氏與環兒悉心照料的緣故。
費驃也招待過了，留在新野也沒什麼意思。劉封病好後，本來是打算立刻離開新野的。
但是甘氏卻不同意，硬是以下聘為理由留了劉封十日。
這日，太陽高掛，除了天中雲多一些以外，也算是個好天氣。
劉家給費氏的聘禮，足足三十五輛車的聘禮，也在士卒的押送下，一個劉備心腹管家的帶領下，南下襄陽了。
劉封也告別了甘氏，騎著烏雲駒，帶著幾個士卒，騎馬朝著軍營出發，很快就來到了軍營外邊。
遠遠看去，軍營比之半個月前要擴建了許多。
這營門當然也是往外挪動了不少距離，與劉封腦中的印象不太一樣了。
此時差不多接近中午，大營中卻還傳來陣陣的喊殺聲，可見劉封的離開並沒有讓領兵的軍侯們有所松懈。
闊別了半個多月，劉封對軍營到是升起了一些親切感。這裏只有單純的實力擴張，還並沒有勾心斗角。
因為思慮過重而小病了一場，劉封現在也叫較為看得開了。
接下來的數個月就呆在軍營中，努力的發展軍備，等待新野的消息吧。
如何應對，全看局勢而定。
腦中雜念一閃而逝，劉封策馬進了軍營。
進入軍營後，劉封把烏雲駒遞給了士卒，自己立刻動身去了校場。
校場也如軍營一樣，擴建了不少，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座小小的點將台，以及點講台上插著的「劉」字將旗。
不過，劉封注意的卻不是這些，他在意的是校場內，在軍侯陳大，張貴，周順帶領下的四百二十五名士卒。
雖然名義上把這四百二十五個士卒分了輔兵，以及精兵，但在訓練上，卻是一視同仁的。
看著這四百多個在校場上練習刺殺之術的士卒，劉封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如果士卒們訓練出來的殺氣，只是氣勢的一種，是假的。那麼現在士卒們所蘊含的殺氣，卻是真的。
淩烈異常。
「出矛，殺。」每當陳大，以及張貴二人帶著士卒們，猛然刺出長矛的時候，這股凜冽的殺氣就會暴漲到極致。
這就是廝殺過後的不同之處了。
站在這群士卒的身邊，劉封覺得有一種寬厚的安全感，士卒們的殺氣越淩烈，這種安全感就越深。
軍隊啊，亂世之中，最主要的還是軍隊。
站在這邊，劉封覺得無比的滿足。不過，現在時間也接近中午了，校場外邊很快就響起了鳴金聲，士卒們也在陳大，張貴二人的一聲令下，散開了。
接下來就是一點點的活動時間，這段時間後，就立刻用膳。下午接著訓練。
訓練的內容，囊括體能，殺人的技術，以及耐力。
士卒們散走後，劉封也回去了中軍大帳。
大帳的位置並沒有改變，還是豎立在軍營的正中位置，帳內的布置，還是一如往昔。
一座屏風把大帳隔成了兩個部分，裏邊是內帳，外邊是客廳。以及書房。外邊常駐著兩個護衛。
不過，今日鄧艾卻不在。
「鄧艾沒來嗎？」見大帳內並沒有鄧艾的身影，劉封向守護大帳的士卒問了問。
「啟稟校尉大人，鄧先生與許先生在前些日子，一起把死去袍澤的屍體運回了家鄉。」護衛舉拳回答道。
這護衛說話的時候，眼中閃著一絲傷感。
劉封聞言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也不由想起了上次廝殺，那陣亡的十五個士卒。
因為甘氏召見來的急促，劉封並沒有親自料理那些士卒的後事，但卻交代過許田，張道，讓他們把士卒們的屍體運回家鄉，隨之而去的還有一筆不小的撫恤。
劉封不知道將來他的成就會如何，會不會到達一種手握數千雄兵，一戰死傷無數的情況。
那時候，恐怕連撫恤都發不出去，屍體也不能運回家鄉。
但是現在，劉封至少能夠運回去。讓他們安葬在家鄉。
沉重雖然猶在，但是傷感只持續了片刻。因為劉封知道，亂世中就會有這樣的下場。
掙紮求存，或生，或死。
在大帳內坐了片刻後，劉封吩咐了護衛，把張道給找來。
軍隊的事情，有小吏，軍侯互不統屬，又互相配合的管理。劉封不操心，他找張道來的目的，卻是要關心一下張貴，以及周順，還有那一百多投降來士卒的情況。
在吩咐完護衛後的片刻，張道就走了進來。
身上穿戴整齊，很是正式。臉上若有若無的閃著一絲疲憊。
「大人。」進賬後，立刻對著高坐在帥位上的劉封行禮道。
「坐。」劉封指著自己右手第一位的位置道。
張道坐好後，劉封不由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今日感受了一下軍營，以及士卒們的面貌變化，劉封就知道張道等人確實是辛苦了。當然不能視而不見，說一些肯定的話是極有必要的。
這些日子，張道他們確實是感覺到辛苦，一方面許田與鄧艾出營去運送戰死的士卒了。張道獨立支撐軍營，另一方面也是需要安撫一下最近投降的士卒。
雖然人數並不多，但是張道卻自感覺有些心力交瘁。
不過，在劉封這句並沒有露出多少關切，但卻很肯定的話後，張道覺得連日來的辛苦都不算什麼。
劉封連日來展現出來的渴求軍隊強大的信念，讓張道無比的明白，劉封將來的成就未必會比劉備少。
因為自從跟了劉封後，張道勤勤懇懇辦事，與許田一起為劉封處理軍中的細節問題。為的是什麼，當然是為了獲得劉封的肯定。
以求在劉封一步步成長的同時，他這個小吏不被甩下，而是隨著劉封一步步向上。
心中清涼一片，但是張道面上卻搖著頭道：「都是職責所在，不敢妄稱辛苦。」
見張道眼中蘊含著欣喜，但是說話卻又很矜持。劉封不禁啞然失笑。不過倒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疏離了張道。
張道，許田，陳大各司其責，在這只有小小三百人的軍隊中，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分量。
對於劉封來說，這些人也都是元功。不可薄待了。
不過劉封也沒有多少肉麻的籠絡話說，只這一句後。就把思慮轉到了周順這幫人的身上，不由問道：「周順，張貴這些人在軍中可好？」
「那兩人都是很稱職的軍人。」提起這兩個人，張道臉上不由露出了一些贊歎道。隨即，又解釋道：「本來互為敵人，原來的士卒對於這些新加入的水賊，很是痛恨。雙方甚至一度拳腳相加。全靠了這二人，才能化險為夷。有了今日的和睦。」
「拳腳相加？」劉封面色一變道。
「嗯。差點就引起了動亂。」張道點了點頭，隨即緩緩的說出了劉封離開後的一些情況。
原來的那三百士卒中，都是新野人，有些人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同村人，友人。那一戰陣亡了十五人，讓剩下的人對於新加入的周順，張貴他們都很敵視。
而那幫投降來的水賊，脾氣也很火爆。雙方差點大打出手。
張貴，陳大自然是極力的約束己方的士卒，而作為軍正的周順則帶著他的二十五個士卒，抓了雙方的不少人，沒有任何徇私舞弊的，都依軍法處置了。
這樣的高壓之下，雙方才能有現在的局面。
「動亂之下，必定要用重法，這周順處理的不錯。」劉封聽完後，一邊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邊又贊周順道。
「只要暫時壓制下這股仇恨，雙方又都是一起訓練的士卒，乃至一起上陣廝殺的袍澤，時間慢慢過去後，仇恨就自然而然的沒了。」張道點頭道。
「看來，我們得另找一些水賊，讓他們一起上陣廝殺，把矛盾一致對外了。」劉封想了想，不由說道。
本來剿滅水賊，只是為了增長一下廝殺的經驗。現在又得加上這一條了。轉移矛盾，讓士卒們互相增進袍澤間的感情。
生與死的廝殺中，袍澤間的感情會迅速升溫。
這是古今共通的道理。
「嗯。」張道贊同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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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02
第八十七章 潮湧
這日，天空灰暗，一層層厚厚的烏雲遮蔽了整個天空。
眼看就是要下雨的天氣，百姓們紛紛回家躲避風雨。往日還算繁華的新野城，如同空城一般的寂靜。
新野太守府後院屋內，甘氏與糜氏並排坐著。
甘氏如往日一樣，一手針線，一手布，恬靜的做著女工。很深上下纏繞著居家主婦的氣息。
糜氏則有些走神，還不斷的抬頭看向前方。那個方向正傳來一陣陣淒厲的痛呼聲。
「妹妹這是關心唐姬？」甘氏轉過頭，對著糜氏道。
從早上開始，唐姬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陣痛呼聲，有半個時辰之久了。甘氏性子綿軟，處事大度。對於後院的那些劉備姬妾也都是體恤居多。
聽著唐姬如此痛呼，不由派人去打探情況。但是派去的人並沒有見到唐姬，被人給擋了出來。
只帶回來了一句，主公在照料。
甘氏也沒有往他出想，既然有劉備親自照料，那麼她也不好插手了。
「啊。」糜氏本來就在走神，甘氏的一句話，讓糜氏心中一抖，針狠狠的紮進了手指內，一聲痛呼中，一點殷紅在布上侵染了開來。
糜氏感覺把手指放在嘴中吸食了一下。在口水的作用下，疼痛略微減輕，糜氏皺起的眉頭也微微的舒展了開來。
女子被針刺卻是尋常，但是如糜氏一般婦人被針刺卻是不同尋常。
甘氏放下了手上的女工，皺眉看著糜氏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要是如姐姐一般遲鈍，也未必不是一件壞事。糜氏心中不無羨慕的道了一聲，面上卻搖著頭道：「有些想封兒了。」
唐姬有孕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是生下男丁還是生下女子也是沒影的事情，她一個人擔心就夠了，沒必要拉著甘氏一起擔心。
所以糜氏拿出了劉封這個能鎮住甘氏的人，她知道一提起劉封，甘氏就立刻會被轉移了注意力。
如想象中的一般，甘氏聽到糜氏說想劉封了。
不由微微一笑，臉上也露出了想念，道：「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何止是有些日子，差不多三個月沒見到劉封了吧。母子間的交談，也只限於一封封的書信，以及甘氏每過一段時間，寄過去由甘氏親手縫制的衣服。
不過這種距離不近沒有沖淡二人之間的親情，甘氏反而覺得之間是更加掛念劉封了。
「等過些時日就能回來了。」糜氏笑著安慰道。糜氏心下有些苦笑，頭還是她挑起來的，最後還得她來安慰甘氏。
「嗯，是該回來了，總不至於讓人代替他成婚吧。」甘氏笑著點了點頭道。
現在是十月下旬，再過些日子就是十一月份了，也就是劉氏與費氏約定聯姻的日子。那個時候，劉封肯定是不會因為軍中繁忙，而讓人代替他成婚的。
成婚後，要抓住他，讓他起碼在新野住上三個月。
甘氏心中狠狠的想著。
「呵呵。」糜氏見甘氏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轉，不由呵呵一笑道。
二人說話間，唐姬的痛呼聲漸漸減弱了。
甘氏心善，不由眉頭一皺道：「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折騰人這麼久。」
對於甘氏的遲鈍，糜氏真的很無奈。
「許是一些重症，來的快去得也快。」糜氏隨口道。
「希望如此吧。」甘氏點了點頭。
後院，與甘氏只隔著幾十米的院子內。
劉備，以及唐送都面色焦急的來回走動不已。
劉備尤其如此，走動的時候，頭上的冠都歪了，但是劉備卻絲毫沒有理會，只是不時的抬頭看向房中。也就是唐姬傳出陣陣痛呼聲的地方。
雖然他也有過幾次經驗了，但是這次的期待感卻是無以複加的，人到中年，才有了喜訊。這要是兒子，就是個寶，要是個女兒，就是一世的絕望。
尤其是現在的劉備正是雄心壯志的時候，這一想到未來可能會成就一番工業，但卻無子嗣繼承，劉備心中就升起了一陣陣的不甘心。
與之相比，唐送的焦急一點也不比劉備少。
妹妹如果生下男丁，那麼他們家就飛黃騰達了。若是生下女兒。一想到那種結果唐送就覺得不寒而豎。
所以唐送的神色不僅是焦慮，焦慮之中又透著一絲恐懼。
正當二人心焦的時候，屋子內的痛呼聲忽然弱了下來。
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的痛呼聲，忽然弱了下來，所代表什麼。劉備二人自然是清楚。
當下齊齊面色一變，猛轉過頭來，盯著屋子的方向，神色變幻莫測。
在二人色變的同時，一個老婦人走了出來。
這婦人穿著粗布衣服，臉上皺紋滿面，年歲不小。走出來的同時，老婦人臉上的表情透著一絲恐懼。
這一絲恐懼，讓劉備二人的心立刻一沉。這老婦人是劉備特地從新野找出來的，按照屬下的稟報，這老婦人接生，成功的幾率是七成。
但看著老婦人的表情，卻是讓人心涼。莫不是唐姬剛好占了失敗的三成？
二人的心一直往下沉。
「將軍，夫人她很凶險。」正當二人心中猜想的時候，這老婦人一臉恐懼的向劉備稟報道。
說話的時候，渾身發抖。
唐送見此心中不僅沒有同情，反而升起了一股把眼前這個老太婆撕成碎片的沖動。
還是劉備的城府要深，他聞言雖然一顆心一個勁的往下沉，但是面上卻很寬厚道：「婦人生子，其中凶險，我心中很清楚。你不必恐懼，盡管盡力就行了。」
溫厚寬仁的聲音，讓老婦人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寬心。不由連連點頭道：『將軍放心，小婦人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還不快去。」見這老婦人哆哆嗦嗦的，一邊感激，又一邊保證。唐送終於冷不住訓斥道。
「是。是。」老婦人一哆嗦，連道了兩聲，隨即片刻不停的回到了屋子內。
「關鍵時刻，需要沉下心，不要給下邊的人添亂。」見自己好不容易安撫下了這個老婦人，被唐送一訓斥，又變得哆哆嗦嗦了。劉備心下很不滿，不由冷聲到。
「諾，諾。」劉備的冷言冷語，更加讓唐送猜想若是妹妹生下的是女子，他的命運會怎麼樣？
應諾的同時，唐送的臉上，身上都嚇出了無數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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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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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03
第八十八章 牽動人心
這小小嬰孩不僅直接牽動著劉備，唐送，糜氏等直接利害關系的人，就連另外一些人也牽連其中。
與太守府相隔不遠的軍師府書房內。
徐庶與諸葛亮相對而坐。
徐庶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而諸葛亮則少見的穿了一身白衣。二人一黑一白，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今日二人相約談論左傳。只是從半個時辰前開始，徐庶就已經走神了。
「元直很在意那從太守府內傳出來的女聲嗎？」諸葛亮見好友走神，心下奇怪，不由道。
諸葛亮心細善於觀察，清楚的感覺到徐庶的走神是從太守府那邊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女聲開始的。
「孔明休要胡言。」徐庶一個激靈，轉身斥了一句道。
「咳，是小弟失言了。」諸葛亮也留意到了自己話中的不妥，不由對著徐庶長長的一鞠，道歉道。
兩人好友多年，徐庶當然知道諸葛亮不是有意的。
因此，徐庶很快就不計較這件事情了。不過，他心中依舊牽掛著太守府內的情況。
劉封是否安然無恙，就全看這次了。
諸葛亮見徐庶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轉移了注意力，反而越發凝重了。
諸葛亮心中忽然浮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有些遲疑的問道：「聽這聲音，是有婦人在產子？」
諸葛亮目前沒有子嗣，自然沒聽過這種聲音，但卻能猜出來。
徐庶知道好友是何等的聰慧，既然已經猜出了大概，肯定是瞞不過他的。
「若是主公產子，孔明覺得如何？」徐庶沉吟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
「若是此子晚出生十年，則大局已定。現下，少將軍卻是沒有任何機會。」見徐庶肯定，諸葛亮的面色極為凝重，想了想，不由緩緩的搖了搖頭。
「是啊。大局已定。呵呵。」徐庶苦笑了一聲道。
「元直這是怨主公？」諸葛亮面色微微一變，歎了口氣道。
作為一個自比管仲樂毅的人，諸葛亮首先要求自己的就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就算是如此重要的情況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諸葛亮也沒有面色大變。
因為對於他來說，扶持的是劉備，而劉備繼承者是誰，都無關緊要。至少現在劉備還是春秋壯年。
但是如果好友徐庶對劉備生出怨念，這在諸葛亮看來，遠遠比劉封失勢重要。
「人之常情，何怨之有？只歎我那弟子時運不濟。」徐庶的面上閃現出了一絲傷感，緩緩道。
偏愛親子，人之常情。外人說不得，說不得。
「若少將軍從此後藏拙，在家中休養，未必沒有生路。」諸葛亮見徐庶臉上露出傷感，不由勸慰道。
「嗯。」徐庶點了點頭，但是他腦中又不由浮現出了劉封那張倔強無比的臉，那個弟子不是安分的人啊。
同樣覺得劉封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還有糜竺。
新野城池雖然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僅有太守府，還有府庫。
府庫內，收藏著劉備治下的錢財，以及軍用輜重。都是由從事糜竺掌管。
這日，糜竺如同往常一般，前來府庫查詢。糜竺性格嚴謹，這種查看工作，幾乎每天都要進行一次。
除了糜竺自己以外，他帳下還有許正等一些佐官。而常駐府庫的就是許正了。
糜竺天天要來，許正也天天要跟在糜竺後邊，大略的查看一下府庫。今日當然不例外。
不過，他卻覺得今日的糜竺有些不對，神色不思。極為凝重的樣子。
「敢問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對之處？」許正心中變得喘喘了起來，不由問道。
「沒有。」糜竺驚覺了過來，立刻搖著頭道。隨即，停下了腳步，對許正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先走一步。」
「諾。」許正心中雖然納悶，但也是松了一口氣，不是怪罪他就好了。不由應聲道。
糜竺點了點頭，立刻出了府庫。
府庫外邊，聽著糜竺日常坐的官車，官車外邊跟隨著四個護衛。出了府庫後，糜竺就上了車，命護衛們返回府邸。
車輪滾滾中，糜竺陷入了沉思。
「這該如何是好？」
糜氏一般有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糜竺，劉備後院中有女人產子這件事情也不例外。不過，糜氏到底也是知道事情重大，不能隨便亂說，所以一直不敢說。
直到最近，才忍不住對糜竺提了一句。
換而言之，糜竺是最近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而剛剛，他的馬車在經過劉備府邸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婦人的痛呼聲，糜竺有兒子，他這方面的經驗豐富，立刻就察覺到了有婦人在產子。所以才在查檢府庫的時候走神了。
其實這件事情，對於劉備治下的官員，將軍的影響並不大。對他也是一樣。因為目前劉備還處在壯年，並沒有任何老態。
生下的兒子可以慢慢培養。未必就會比劉封差。
影響最大，也是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劉封。但是，糜竺覺得自己不能放手不管。
想著劉封往日常叫他舅舅，他也以外甥帶劉封。再加上糜氏的關系。
在馬車上沉吟了片刻，糜竺就有了決斷。回到府中後，立刻找來了心腹，打開了府中的倉庫，取了一千五百金。裝在特定的箱子內，封好。再派遣了心腹家奴，運到了新野城外，糜氏所屬的莊子內。
做完這一切後，糜竺肚子一人坐在了書房內。
朝著劉封軍營的方向歎了一口氣道：「你舅舅我除了錢多，也沒什麼能幫上忙的了。不過，在這個時候，錢恐怕也是最沒用的東西了。」
糜竺從來不妄自尊大，他知道自己的斤兩，除了會賺錢，其他的都是一無是處。
所以，糜竺從來不插手劉備治下的軍政，只管理一下輜重，錢財。所以，在劉封處在這個時間段的時候，糜竺他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只覺歉然。
太守府後院內，劉備與唐送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尤其是唐送，此刻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了。
距離老婦人出來道了凶險之後，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前前後後都一個時辰了，嬰兒還沒有落地。誰都知道這代表什麼。難產，幾乎可以判定唐姬的生死了。
正當唐送神情絕望，搖搖欲墜的時候。
「哇。」一聲響亮的嬰孩哭泣的聲音，從天而降。
「生了，生了。」屋子內，傳出了那老婦人驚喜的聲音。
「怎麼樣？是男是女？」唐送一個箭步，向前沖了幾步，堪堪在門前止住了。卻又迫不及待的朝著門內大喊道。
這一刻，唐送只覺得心怦怦直跳，一半是生能飛黃騰達，另一半是死。
在這樣的情況面前，沒有一個人能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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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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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04
第八十九章 人之將死
此刻，屋子內的唐姬也問著如唐送一般無二的話。
屋子不大，但是布置的卻很精致。但是現下卻充滿了濃厚的血腥味，以及一些異味。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的唐姬，早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她卻努力的睜著眼睛，看著前邊為她接生的老婦人。
「是男是女？」
「是位小姐。」老婦人見唐姬滿是期待的神色，遲疑了一下，不由道。
「撲哧。」唐姬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當場暈厥了過去。
「夫人。」老婦人心中大駭，趕忙讓旁邊幾個服侍的侍女上前照顧唐姬。恰巧這時，剛才抱著剛出生的嬰孩清洗的侍女走了進來。老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嬰孩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唐送。對於唐送的問題，老婦人也只得無奈的回答道：「是位小姐。」
隨即，老婦人把手中的嬰兒遞給了唐送。
剛出生的嬰孩，卻是不哭不鬧，只是臉色微微有差。
而此刻唐送又哪裏管得了外甥女，他的面容慘淡一片，木訥的接過了自己的外甥女。只覺得手上的這個外甥女不是親外甥女，而是一顆毒藥。
含有劇毒的毒藥。
唐送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是想起妹妹說過的話，若不能生下兒子，那她們母子，以及唐送自己就會人間蒸發。
心中只覺得惶恐。
忽然，唐送想到自己抱著的再怎麼說也是劉備的兒子。臉上不由堆起了一絲笑容，走到了劉備的身邊，輕輕的遞上了嬰孩道：「恭喜主公。」
但是劉備顯然也聽到了那老婦人先前說的話，此刻神色很是莫測，聞言淡淡的瞥了眼唐送手上的嬰孩，沒有絲毫要上去抱一抱的意思。
唐送直覺手足冰涼。
劉備當然覺得失望，所謂期望越高，失望就會越大。自從得到唐姬懷孕的消息後，劉備就整日思念著這後院。不知道多少次向祖宗們禱告，求一子以傳後嗣。
但是今日，一切的希望都破滅了。
劉備只覺得心中絞痛如刀割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疼痛，劉備轉過頭，剛想走出院子。
卻猛的聽見身後傳來侍女的一個驚呼聲：「還有，夫人肚子裏還有。」
劉備驀然的轉過頭來，緊盯著前方，眼中爆射出了極為強烈的渴望。
什麼能比失望過後，又湧起的希望更加讓人激動的呢？
「快去，快去。」唐送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猛的朝著那愣住的老婦人大吼道。
因為太過激動，唐送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惹得懷中嬰孩哇哇哭泣了起來。
嬰孩的哭聲，立刻驚醒了那老婦人。朝著唐送點了點頭後，立刻以不尋常的速度，閃身進了屋子。
外邊，兩個男人緊緊的盯著屋子方向，對於從嬰兒口中發出的哇哇哭泣聲充耳不聞。
屋子內，不同於外邊兩個男人的緊張。
這老婦人接生了一輩子，向唐姬一樣生雙生子，或三生子的情況雖然少見，但也見過不下數次。
因此，很穩健的指揮著侍女們，打來熱水。准備再接生。
此時，唐姬的眼睛已經重新了睜開，侍女們已經告訴她，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的消息了。因此，唐姬的眼中再無絕望，反而是一片希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一個的原因，這第二個孩子很順利的就降生了。只是出來的時候，這孩子並沒有發出哇哇的哭泣聲，而是非常虛弱的閉著眼睛。
這一次，當然也是老婦人拿出了孩子。只是這一次老婦人眼中已經驚喜一片了。人老，閱曆也足。這老婦人已經從唐送的表情中看出來，這座將軍府對於男丁的渴求了。
抱著這男丁，簡直不是人，而是一塊金子。
老婦人一邊把孩子交給了侍女去清洗，一邊又不等孩子清洗完畢。就起身跑了出去，並且大呼道：「恭喜將軍，是為公子，是位小公子。」
聽見老婦人的大呼聲，唐送只覺得心頭一熱，那蒼白如紙的臉上頓時閃現了一片殷紅。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什麼。劉備有了長子了。他們唐家也必定飛黃騰達。這是大喜。
大悲之後，又經曆大喜。唐送腳步不穩，差點就跌倒在了地上。
劉備則要鎮定一些，但臉上也是驚喜一片。他有兒子了，他有兒子了，這次是親生的，是親生的。不過是過繼來的。
激動過後，劉備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四周大呼道：「這座院子內的人全部有賞。」隨即，劉備又指著這老婦人道：「你兩份。」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包括老婦人在內的侍女們，齊齊的行禮道。各個喜色十足。
小公子出世，將軍高興。她們也跟著沾光了。
謝過之後，那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還是走了一步，對著劉備輕聲道：「夫人先是難產，出了不少的血。後又是大悲，吐了一口鮮血。現在又是大喜，恐怕熬不了幾天了。」
老婦人經驗豐富，一眼就能看出一個女人在產後是不是能熬過來。
劉備聞言也是微微愣住，但隨即，淡淡的對老婦人道：「知道了，你先去把小公子報出來吧。」
「是。」老婦人見此，立刻點頭道。
隨即，已經被侍女清洗完畢的小嬰孩被老婦人抱了出來。老婦人走到劉備的身邊後，輕輕的把小嬰兒遞了過去。
劉備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隨即，仔仔細細的看著兒子的面容，只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
這眉目，還真與他很像。
劉備心中想著。
劉備一臉喜色，而唐送卻是愣住了，真正的愣住了。他妹妹熬不過幾天了。他妹妹熬不過幾天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好不容易盼來了兒子，但是做母親的連幾天的幸福都享受不到，就要歸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唐送在心裏不斷的為自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既然已經知道時日無多了，就多多與她相處吧。」這時，劉備把目光從兒子的臉上收了回來，轉頭見唐送目光呆滯，淡淡的道了一聲。
「妹妹。」唐送這才反應了過來，大呼了一聲，把手中的外甥女交給了一個侍女，隨即猛的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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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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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54
第九十章 封禪
房間內還是充滿了一股血腥味，但是躺在床上的唐姬卻已經睜開了眼睛，臉頰紅潤，面帶笑意。
唐送進門的時候，立刻揮退了全部侍女，走到了妹妹的身邊。
「哥哥我們賭贏了。」聽見腳步聲，唐姬微微側過頭，見來人是唐送，臉上綻放出了勝利的笑容，輕聲道。
「贏了，贏了。」唐送連連點頭道，但是這會兒卻並沒有太高興，反而滿心的悲傷，贏是贏了，但也是慘勝啊，為了這個，妹妹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想著那老婦人說唐姬熬不過幾天了，唐送眼中不由浮出了淚水。
唐姬卻以為唐送的激動的，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以前我就說過，買過去這個坎我們就能飛黃騰達，哥哥是我兒子的舅舅，也是主公的大舅子。要沉穩一些。」
「嗯，嗯。」此刻，唐送幾乎對唐姬百依百順了，連連點頭，擦幹了眼中的淚痕。
「呵呵。」唐姬微微一笑，隨即又對唐送問道：「主公會不會進來？」
「不會，主公正抱著外甥兒，一臉的喜色。不會進來的。」唐送立刻知道唐姬有話要說，搖著頭道。
「那就好。」唐姬吃力的點了點頭，現在她覺得自己身體乏力的厲害，昏昏欲睡，但是唐姬只以為是產後虛弱，睡一下就沒事了。
不過，有一些話必須提前交代給唐送，免得錯過時機。
「哥哥啊，現在主公有了兒子了，那大自然就沒用了。這些日子，我雖然勸你不要有動作，但卻也想了一個辦法。」說著，唐姬緊緊的看著唐送道：「這個辦法最不濟也可以使得那大的身敗名裂。附耳過來。」
唐送見此也知道要以大事為重，安奈下心中悲傷，付下了頭去。
唐姬貼著唐送的耳朵，小聲細語了幾句。唐送在唐姬說話的時候不斷的抖動身體，冷汗盈盈。不是激動，而是恐懼。
「這，這真的行嗎？」唐送聽完後，略帶著結巴的問道。實在惡毒，實在是太惡毒了。而且若是有個不測，他也得完蛋。
「行的，我觀察了主公好些日子了，這個兒子，主公是一定會保護，並且要給予地位的。那大的站著這個位置，主公肯定會搬到，不管擋在前邊的是誰。」唐姬冷笑了一聲，隨即，又輕聲道：「自古以來，攻殲最妙的辦法，無不是私德有虧。我要讓那大的三年經營，一朝而敗。」
一陣陣很溫潤的聲音，但是聽在唐送耳中，卻猶如陰風陣陣。讓唐送覺得渾身冰冷，猛的一抖。
唐姬沒有觀察到唐送的異樣，說完那些話後，她疲憊的閉起了眼睛，喃喃道：「哥哥小心去辦吧，我累了，讓我睡睡。」
「嗯。」唐送見唐姬的眉目間雖然含著無比的疲倦，但是臉色紅潤，睡相安詳，一點也不像是將死之相，恍惚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或許，那老太婆看錯了吧。要是沒有妹妹在，我怎麼可能有膽子做出那種惡毒的事情？走出的一瞬間，唐送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走出屋子後，唐送立刻打發了侍女們進去照料。隨即，又抬頭看向劉備，見劉備只是看著自己的兒子面帶喜色，對於妹妹一點關切的意思也沒有。
唐送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荒唐的感覺，他們兄妹，這都是為了什麼。獲利最大，也最無痛楚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啊。
聽見動靜，劉備轉過頭來，見唐送站在那裏，不由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喜色，問道：「怎麼樣了。」
「睡下了。」唐送低聲回答道。
「嗯，你放心，她是我劉氏的功臣，我必定不會虧大她。」說著，劉備又繼續道：「我會立刻派遣兵丁，南下襄陽去收購名貴的補藥，給她服食。」
「謝主公。」不管心中怎麼揣測，這一刻，唐送都很恭敬的謝下了。
「嗯。」劉備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手中的兒子，不由道：「這小子的名我已經取好了，就叫做禪。」
「散布消息，就說我劉備有兒子了。」劉備又道。
「諾。」唐送應了一聲，鞠身走了下去。
緩緩的走動中，唐送喃喃道：「禪，禪，封，封禪？如今有了禪，要封何用？」
唐送走後，劉備又看了一會懷中的劉禪，見他有些虛弱的摸樣，不由眉頭一皺，輕聲道：「兒子啊，你一定要乖乖的長大，一日勝似一日的強壯。為父跟你說，為父最近得了一個真正的曠世奇才，他能使為父問鼎天下。為父也會為你努力。只要你能挺過來，那個位置必定是你坐的。」
「封禪，封禪。」劉備最終喃喃了一句，驀然閃現出了幾分陰冷，道：「現在為父就為你鏟除第一個障礙。」
毫無疑問，這一刻劉備的心已經完全的偏向了劉禪。
所謂散布消息，當然不是指在新野城內散布公告，說左將軍有了子嗣了。
這麼做，無疑是讓人覺得劉備要撇掉劉封了，這是很影響名聲的事情。
唐送走出了唐姬院子後，立刻找來了目前太守府內，有些資曆的仆人，以及侍女。
偏廳內，唐送高高坐在主位上，儼然是以主人自居了。
廳下站著十餘個仆人，侍女。這些人大多是各個院子的管事，或是侍女中較為有資曆的人。
此刻，這些仆人，侍女們一個個忐忑的看著唐送。
不知道這個唐大人，叫他們來有什麼事情。
坐了片刻，唐送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今日找你們來是因為府上出了一件大喜事。」說著，唐送頓了頓，高聲道：「夫人唐氏產子，主公有令，全部有賞。」
「進來吧。」隨即，唐送向著外邊大聲道。
片刻後，幾個手上捧著盤子的侍女走了進來，上邊放著一個個銀燦燦的銀餅子。
「每人八個。」唐送最後笑道。
唐送的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夫人唐氏產子？
轟然炸開後，有些人因為有賞錢拿而歡喜。有些人則是陡然色變。
其中糜氏院子內的一個大侍女，臉上慘白一片，神色慌張。
看著廳內人，或色變，或喜態。坐在主位上的唐送，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消息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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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56
第九十一章 震動
屋子內，甘氏與糜氏依舊並排坐著。
甘氏在聽到唐姬那邊的痛呼聲戈然而止的時候，心中還很是擔心，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凶險的重症。
而糜氏心中卻祈禱唐姬最好生下女兒。
二人一個擔心，一個祈禱，使得房內氣氛變得很沉默，落針可聞。
「砰砰砰。」在這樣的寂靜下，門外響起的急促腳步聲，尤其刺耳。
「誰這麼沒規矩？」甘氏頓時有些不悅，朝著門外大聲道。
「夫人，夫人，唐夫人產子了，唐夫人產子了。」片刻後，一個侍女闖了進來，她沒有為甘氏的威嚴所攝，反而滿臉慌張道。
這件事情說起來應該是喜事一件，但是對於甘氏來說卻是一件很打擊人的事情。甘氏對待劉封的好，侍女都看在眼裏。
她不知道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怎麼樣，但是她還是不得不來稟報。
早些知道消息，才好早些准備啊。
「什麼？」甘氏猛的愣住了，手上的針線，無意識的掉落在了地上。
「真的生了兒子？」糜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眉間蘊含著一絲絕望。
聽見糜氏痛苦的聲音，甘氏驚醒了過來，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一片，喃喃道：「他沒告訴我，他沒告訴我唐姬有孕了，他是防備我嗎？他是在防備我和封兒嗎？」
巨大的心痛之下，甘氏不僅面色慘白，就連目光都變得有些呆滯了。
「姐姐，姐姐你別急，你別急啊。」看的糜氏一陣心慌，急急的來到了甘氏的身邊，摟著甘氏不住的道。
但是甘氏並沒有像她想的一般，被這打擊打倒。反而片刻後，陡然的抬起了頭，問著糜氏道：「我兒會怎麼樣？」
眼中蘊含著無比的期待，似乎是在像糜氏乞求，告訴她，劉封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糜氏卻痛苦的閉起了眼睛，搖著頭道：「我不知道。」甘氏的臉色又灰白了一分，整個人瑟瑟發抖。
這一刻，甘氏只覺得自己是一個無助的女子。她的丈夫要對付她的養子。
換而言之，這一刻甘氏覺得自己除了兒子再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沒有什麼了。
「快，通知他，通知他。咳咳咳….。」甘氏驀然的抓著糜氏的手，急促道。因為說的太快，不由嗆住了。
「妹妹這就派人去通知他。」糜氏一邊拍打著甘氏的背部，一邊安撫道。
太守府內，唐夫人產子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新野。
軍師府，書房內，氣氛異樣的沉重。
剛才也有人通知了他們，唐夫人產子的消息。
「你會怎麼樣？」諸葛亮朝著徐庶開口道。他真的很在意，這個好友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怨恨劉備。
「我？我早已經選擇好了。」出乎諸葛亮的意料之外，徐庶聽到他的提問之後，緩緩的抬起了頭，臉上微笑一閃而逝，隨即喃喃道。
諸葛亮心下一沉，選擇好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偏向劉封嗎？
糜府內書房內。
糜竺也接到了糜氏的消息。知道了唐姬產子的事情。
打發走了那個前來傳遞消息的仆人，糜竺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幸好提前一步做了准備。」
「來人。把這個交給少將軍。」隨即，糜竺又從案上抽出了一分用白布寫好的書信，吩咐了下人，交給劉封。
上邊不僅有一千五百金，還有一些糜竺的話。話裏話外，糜竺都叮囑劉封，趕緊走。去東吳。
因為糜竺深知劉備的性格，一旦有所決斷，就不會做任何改變。
新野這份家業，劉封一點機會都沒有。
現在的糜竺還不知道諸葛亮的具體計劃，要是知道劉備可能會有奪取荊州，益州而形成鼎足之勢，成霸王之偉業。估計不是讓劉封趕緊走了，而是趕緊逃吧。
新野城南的劉封大營。
離上次剿滅水賊已經過了整整五個月了，現在的軍營又比上次擴張了不少。
因為這些月來，劉封並不是閑著，而是整日找那些水賊麻煩，剿滅了三四支不大的水賊，兵丁也已經擴充到了五百人。
本來，兵力也不僅僅會是這麼點，但是劉封自己的領兵權限才三百，增長到五百人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的局勢又這麼詭異，怕引起劉備的強烈反彈。劉封就忍著痛，把一些俘虜送給了張飛。
雖然兵力擴充了，但是劉封帳下士卒的素質不僅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
那些從平頭百姓中挑選出來的三百精兵，經過十個月的訓練，又廝殺了數常。早已經成長為了真正的精兵。
從俘虜中挑選出來的士卒，本來就是水賊，他們要面臨無數官軍的剿滅，身經百戰的也不在少數。因此，這群人反而更加的銳利一些。
再加上劉封這邊的膳食好，軍法也嚴格。
那些水賊已經徹底的改頭換面，成為了劉封帳下五百士卒的一部分。
糜氏派來的人與糜竺派來的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的。
他們來的時候，劉封正與帳下的陳大，張貴，周順，張道，許田，鄧艾等人一起用午膳。
聽著糜氏帶來的消息，手上握著糜竺給他的書信。
劉封的面色一陣變幻，該來的，還是來了。五成的幾率，居然也能中。老天沒幫他啊。
消息傳來的時候，劉封並沒有隱瞞著。反而是留下了帳下的陳大等人，一起聽了。
這會兒，劉封神色變幻。
大帳內，陳大等人也是相差不大。
劉封的身份是繼子，眾人皆知。就算是再笨的人，也已經意識到了劉備忽然宣布有兒子的消息，所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局勢。
這個消息，雖然沒有擊碎劉封身為正統繼承人的身份，但卻帶來了絕對不利的影響。
因為任誰都知道了，劉封還是不是少將軍，只是劉備的一念之間。甚至沒有人會認為，劉備在有了親子的情況下，還會選擇劉封作為繼承人。
而他們這些人，都是與劉封綁在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容。
「先前並沒有聽到唐夫人懷孕的消息，可見左將軍是隱瞞著少將軍的。換而言之，就是不想讓少將軍知道。如此，信任就沒了，不知少將軍有何決斷？」周順與劉備沒有具體的關系，他只是劉封帳下軍正，說話也便宜一些。直言道。
坐在帥位上，聽著周順的話。劉封又掃視了一眼帳下的陳大等人，看到的不是忐忑，或是疏離，而是一種同仇敵愾。
十月的相處，建立起來的不僅是一損俱損，一榮俱容。還有一些主次間的感情，就像是劉備再落魄，也有糜竺等人跟隨。
他劉封的身份再怎麼發生變故，身邊也有這些人跟隨。
微微一笑，劉封把目光投向了新野，輕聲道：「當然是去恭喜一下父親，喜獲子嗣。」
沒錯，就是恭喜。不管怎麼樣，這一刻劉封都不能表現出一種恐懼，或是做出一種攻擊性的舉動。
因為，再怎麼樣，他都是劉備的繼子。劉備有了親生兒子，當然是要去恭喜一下了。
雖然劉備未必會高興。
而且最重要的，劉封要以此為借口，去看看甘氏。甘氏性格綿軟，陡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劉封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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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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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6:57
第九十二章 唐姬病危
雖然說，劉封擔心甘氏那邊。但也得延遲幾天，因為這些天軍隊中的事情比較多。
有些事情必須得劉封來處理。
在第三日，劉封才處理完了全部事情，騎著烏雲駒趕往新野。
這些天，新野城內可以說是風波不小。
劉備治理新野的成績不俗，百姓歸心。無數百姓得知劉備喜得貴子，都歡天喜地。不管是出門鋤田，還是出門買賣都是一臉的喜色。
當然，也有一些憂心的。這些憂心的都是一些官員了。三年來，劉封的表現不可謂不完美。
禮賢下士，頗有乃父之風。
這就是新野官吏中，暗自流傳的一些話。如今坐困新野，北有曹公之強，南有劉表之逼，劉備在這個時候如此對待一個風評頗好的繼承者。
讓有一些人覺得寒心。
不過再怎麼寒心，也不能改變劉備的心意。這從劉備隱瞞後院女子懷孕，至生下男丁後才公開中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無數人對於劉封只歎息一聲，無可奈何。
劉封帶著數個士卒一路策馬進入新野，從南門直入太守府，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城北大營內，張飛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因為劉封剿滅水賊，又把多餘的俘虜交給張飛的緣故，目前張飛帳下的兵丁已經接近一千了。
所以，他的獨立帳篷已經從中軍附近遷了出來，坐鎮在大營的東方。自成體系。
大帳內，張飛接到消息後，就陷入了沉思。
老實說，劉備那般做，張飛是有些不滿的。當初劉備膝下無子，才求了寇氏子弟寇封為繼子，以求在百年之後，能夠繼承他的一切。
記得是求，而不是認。
就是現在的劉封。
劉封本是家中長子，有繼承家業的義務，但是劉備見而喜歡，劉封的舅舅劉泌又是漢室宗親，考慮到血統有些淵源，就求了劉泌過繼了劉封作為子嗣。
在當世，這種過繼是很容重的，等於是充作嫡子養。
張飛本身，關羽都是當劉封為侄子看待的，軍中諸將也都當劉封為少將軍。
但是劉備卻剝奪了這一切，屬於不義。
平白讓人家當了你三年兒子，臨了一腳踢開。這就是張飛不滿的緣故，還有就是張飛覺得劉封跟他頗好，就像這些日子以來，劉封剿滅水賊後，對於的俘虜送給他而不是其他人。從中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張飛不滿歸不滿，但也是無可奈何？怪劉備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劉備，他，關羽三人十幾年的交情，兄弟相稱。
「趕緊勸勸，讓他放下吧。等下再去求大哥，多賜給黃金，女子厚待之。」張飛歎了一口氣道。
不提張飛的不滿。劉封進了城池後，一路向北進了太守府。
進府後，劉封別的地方沒去，直接朝著劉備的書房而去。
書房內，劉備跪坐在案前，靜靜的看著案上的竹簡。
這些天歡喜的緣故，劉備少有的穿起了大紅色外袍，以彰顯喜慶。聽見門外護衛通報說，少將軍求見。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抬手道：「請進來吧。」
這些日子，劉備也曾經想過劉封的反應。劉封很聰明，這一點劉備很清楚，這從三年內，劉封學了韓非子，六韜，申子，以及吳起兵法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是瀏覽，或是粗通。而是方方面面都有涉及，下了苦功的。
而這個時候的情況，戰國時候有許多的故事。所以，劉備曾經想過劉封會怎麼樣。當然也想到過劉封回來見他。是表達不滿？還是。
劉封進來時候發出的聲響，打斷了劉備的思慮。
「拜見父親。」到底沒有完全的撕破臉皮，劉封進門後，行禮道。
「嗯。」劉備臉上也沒有看出絲毫異樣，點了點頭，指著自己右手邊座位道：「坐。」
劉封依言坐了下來。
坐下後，劉封想要開口恭喜劉備，但劉備卻先開口道：「這些日子，常有捷報傳來，你剿滅了不少水賊，為翼德添了不少兵丁。當有所賞賜，你來的正好。來人，去府庫取來金五百，錢三十萬。錦袍一件，披風一條。」
「多謝父親。」劉封只得行禮感謝，只是心中卻冷笑不已，翻臉真快。哪有父親賞賜兒子的，只有君主賞賜將軍的。
「這是你應得的。」劉備微微一笑道。
劉封搖著頭笑道：「今日非是為了這些而來。」頓了頓，劉封笑著舉拳道：「忽然聽聞父親喜得麟兒，特來恭喜父親。」
「對，唐夫人為你添了個弟弟，叫劉禪。」劉備聞言笑著道。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有護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不待劉備訓斥，護衛就報道：「主公，唐夫人病危。」
劉備目中光芒一轉，抬頭對著劉封歎氣道：「夫人她體弱，生你弟弟的時候又是難產，卻是難了。我去看看，你也去看看你母親吧。」
說著，劉備站起了身體，朝著門外走去。
留下了陷入沉思的劉封，唐姬病危，這到是出乎意料之外。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唐姬不過是跳梁小醜。
最大的障礙還是劉備。
現在局勢已經明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個辦法安然度過這兩年。直到建安十三年，赤壁大戰爆發。
不過，劉備剛才的賞賜，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了他，父子之情已經斷絕。
就算是赤壁大戰之後，他的位置恐怕也玄乎。
不見棺材不落淚，如今卻是真的走到了絕路。
三年的布置，本能安安穩穩的接收蜀漢，卻因為徐庶返回，而致使諸葛提前出山。走了岔路，眼看就要轉頭成空。
苦笑一聲，帶著對未來的一絲茫然，劉封走了出去。走出了書房後，劉封的面色又是一變，變得即如往昔一般的銳利，絲毫不見氣餒。
壓力自己頂著就行了，別讓甘氏太傷神。劉封心中也有自己的堅持。
後院，唐姬的屋子內氣氛卻是異常的壓仰。
唐姬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雙目圓睜，眼中含著無比的不甘，憤怒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唐送就站在床邊，迎著妹妹的目光，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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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7:02
第九十三章 唐姬斃
「哥哥，哥哥啊。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啊。生下個兒子，卻要克死母親，何必要生下他，何必要生下他。」唐姬幾近絕望的聲音，讓唐送更加的無言以對。
唐送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唐姬，她活不了幾天了。
唐姬也是人，她也怕死。在懷劉禪的時候，並不怎麼怕死，那是因為與危險相比，獲利同樣巨大。
但是現在眼看願望成真，自己卻來不及享福，就要去了。殺死她的，恰恰就是那期盼已久的兒子。這才是讓唐姬絕望的原因。
「我生兒子，劉封失勢，我死，白白讓劉備得力，我恨，我恨啊，哥哥。」唐姬幾近神經一半的高聲大呼道。
「慎言，慎言，你還有各哥哥呢。」雖然侍女們都已經被打發走了，但是唐送卻知道劉備快要來了，要是這話讓劉備聽見，他絕對完蛋。
「哼，我死了，你也獲利很大。」唐姬卻是不以為意，反而冷聲尖笑道。
那種巨大的怨念，讓唐送有些頭皮發麻了。
不過，折騰了半天，唐姬的雙目越來越暗淡，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她的雙目中幾乎已經沒有了靈動。
「哥哥啊，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計劃嗎？最好弄死大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哥哥，讓你獲利，比沒有好啊。」說道最後，唐姬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閉起了雙目，再無生息。
不管是先前怎麼尖銳，但是在最後，唐姬的一席話，卻激起了唐送心中的親情，見妹妹沒了聲息，唐送悲聲大呼道：「妹妹。」
劉備剛走到附近，聽見屋子內響起的悲呼聲。眉頭一皺，剛出生就死母，實在不吉利。
「來人，准備後事吧。」大袖一揮，道了一聲後，劉備怎麼來，怎麼返回。
後院甘氏屋子內，當劉封來到的時候。
甘氏正雙目紅腫，形容憔悴，臉色蒼白無比。身上穿的衣服也皺巴巴的，不加以理會。
糜氏正一臉擔憂的照料著。
這些天甘氏哭了不少次了，性子軟，遇到這樣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甘氏唯一能做的就去求見劉備，問問情況。但是劉備壓根沒見過她，只把她晾著。
要不是旁邊還有一個糜氏照顧，甘氏的情況不知道會怎麼樣。
當劉封進來的時候，甘氏的眼中驀然的閃現出了一分亮光，整個人立刻精神了不少。「我兒給他當了三年的兒子，虧了，走吧。」出口的一句話，卻並不是慰問，而是讓劉封走。
但是這句話，卻比關心更加的讓劉封覺得刺痛。
曾經，劉封預料到可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劉封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把甘氏牽連至此，甚至是設計，讓劉備與甘氏越發相敬如賓。
但是情況的發展，根本不是人能夠預料的。因為沒了阿斗，甘氏反而更加的親情與他，如今他的情況讓人絕望，甘氏也跟著絕望。
「母親，沒事的，真的沒事的。」劉封一邊心痛的上前，攬過了甘氏虛弱的身子，低聲安慰道。
往日那端莊無比的身子，這一刻真的很柔弱。讓人心痛的柔弱。
似乎是因為兒子的安慰，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一句話，耗費了甘氏無數的氣力。甘氏居然在劉封的懷中睡下了。
雙目緊閉，神色罕見的安詳。
看著甘氏的摸樣，糜氏歎了一口氣，轉頭對著劉封道：「你父親不見她，她只剩下你了。「
「嗯。」劉封先是一愣，隨即沉重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劉備連甘氏都不見了，要知道甘氏是劉備的原配，徐州城破，跟著關羽一起去北方，輾轉流浪了不知多少裏，又回到了劉備的身邊。
這份義，足以讓任何人不能忘懷。但是劉備卻連甘氏都不見了。
就這麼愣愣的抱著甘氏許久，直到有侍女進來通報說，張飛找他的時候，劉封才清醒了過來。
「我來吧。」糜氏伸出了手，從劉封的懷中攬過了甘氏輕聲道。
「你想辦法度過這次危機，她就會好過了。」從劉封手中攬過甘氏後，糜氏又對劉封道了一句，隨即，又道：「不過，最好的辦法就是走。恢複你本來的姓氏去長沙，你是漢開過功勳羅侯寇氏的子孫，出身並不差。或是像哥哥說的去東吳。」
「嗯。」劉封點了點頭，看了眼神色安詳的甘氏，沉重的走了出去。
前院，偏廳中。
張飛坐在側位上，臉上帶著些許風塵，神色沉吟。他在考慮，該怎麼勸說劉封。
門外突兀的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使得張飛收斂了一下神色。
片刻後，一臉疲憊的劉封走了進來。
「三叔。「進門後，劉封朝著張飛抱拳道。
前所未有的壓力，使得劉封真的很疲憊。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張飛見劉封臉上含著無比的疲憊，不覺心疼道。
至於怎麼辛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劉封笑了笑，沒有作答，而是坐到了張飛的對面。
「我覺得劉表那裏不錯，你覺得呢？」見劉封沒有回答，張飛皺了一下眉頭，又道。
劉表啊？還是讓他走啊。
「多謝三叔。只是已經失了方寸，不好隨便決斷。」劉封當然是感激張飛的，這件事情本來與張飛不相幹，但是他卻特地來跟他說一聲，這其中是情分。
但是就像劉封說的一樣，他現在出奇的迷茫，任何決斷都會使得將來的路，改變。去東吳？去長沙？去襄陽見劉表？
或者繼續留在這裏，期待劉備放他一馬，度過這兩年，到建安十三年。
劉封現在只覺得腦中各種念頭紛雜，再也不如往昔那般輕靈。
見劉封這麼說，張飛到是不好開口了。張了張嘴，最終只化作一歎道：「反正啊，安心一些，不會有事的。有三叔在呢。」
「多謝三叔。」劉封振作了一下精神，道謝道。
張飛見勸不了劉封，也沒有辦法再對劉封施加壓力，不由再次歎了一口氣，決定去見見劉備，追問一下到底想怎麼安排劉封。
心中想著，張飛就起身告辭道：「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三叔請便。」劉封起身道。
張飛走後，劉封繼續坐了片刻，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到底該怎麼辦？劉封腦中思緒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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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7:04
第九十四章 徐庶不能明說的話
此刻是隆冬，天氣寒冷。
環兒也躲在屋子中做女工，不過她的精神也並不好。女工的速度不及往日的三成，手上這一套春衣，縫制了不下三日，卻還沒有縫好。
一直以來，劉備的後院都是很和諧的。妻妾和睦，所以環兒對於內宅斗爭很陌生。
但盡管如此，她也是經過甘氏挑選出來留在劉封身邊的人。
並不笨，對於劉備忽然有了兒子，她也感覺到無比的驚悸。
更何況，這些日子她常常去甘氏屋子裏照料甘氏。聽糜氏說了一些話後，她就知道劉封的日子不好過。
歎了一口氣，環兒不由更加的想念劉封了。要是少將軍在，這日子多少也會過得安穩一些。
就在環兒心中想著的時候，忽然有侍女進門稟報道：「夫人少將軍回來了。」
環兒心下一驚，手指立刻被尖針刺破，一滴殷紅的血就冒了出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刺痛。
但是環兒這刻卻顧不得什麼了，趕緊把手指含在最終吸食了一下，見差不多止血後，立刻走了出去。
片刻後，就見到了緩緩朝這邊行來的劉封。
在甘氏面前，劉封要保持銳利，但是此刻卻不必。所以劉封這時的臉色給人感覺並不好看。
與往昔的英姿相比要差了不少。
環兒一聯想到後院發生的那些事，不由心下一沉。
甘氏曾經教導過她，男人有事的時候最好不要添亂。因此環兒只是擔心了片刻，就收起了臉上擔心，換了一副較為自然的臉色。迎了上去，道：「回來了？」
「嗯，回來了，估計要住上一些日子。」心中思緒繁雜，劉封還是等環兒靠近後才發現了環兒，聞言一愣，立刻收起了臉上異樣的神色，笑著道。
本來，劉封回來住一些日子。環兒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此刻她卻高興不起來。「嗯。」只是柔順的點了點頭道：「奴婢去准備一下。」
「等等。」劉封叫住了正打算回身准備准備的環兒，沉吟了一下，道：「別的先不用准備了，令下人去把我那一套韓非子搬過來。」
「韓非子？」環兒一愣，遲疑的問道。這個時候，劉封該想想辦法才對，怎麼要看韓非子。
「嗯，忽然想看看，去拿來就是了。」劉封點頭道。
剛才有那麼一刻，劉封有想要看看韓非子的沖動。或許看書能夠讓人寧靜，或許也是想要借機一下法家權術。
給他點靈感，這個時候要怎麼做。
來到這個時代三年了，劉封基本已經適應了，再也不是盲目的自己想辦法，而開始借鑒古人的方法。
「奴婢這就去讓人搬來。」見劉封堅持，環兒也就咽下了想說的話，點了點頭道，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劉封的書都被安置在書房，韓非子全套，再加上徐庶的注解什麼的，體積大的嚇人。要找好些人搬運才行。
環兒走後，劉封進了屋子。不久後，環兒帶著一些下人，把一整套的韓非子都給搬運了進來。
「都放下，我自己整理吧。」劉封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了出去。環兒沒有出去，她留在旁邊伺候。
無聲無息的，要是劉封不叫她，她是絕對不會發出聲息，驚動看書的。
劉封當然也不會打發走環兒，先是整理了一下韓非子，隨即，隨意的抽出了其中的一卷竹簡，靜靜的看著。
剛好，這一卷是喻老。
是韓非子用一些曆史依據，來解釋老子本來很抽象的理論。
看了前幾篇小文章之後，劉封也緩緩的靜下了心來。雖然這些小文章都已經爛熟在心，但是此刻溫習起來，還是為韓非子的言辭感到拍案叫絕。
當真是文風犀利。
忽然，劉封看到了一個關於晉公子重耳的小故事。
看著看著，這個小故事漸漸在劉封的腦海中模糊了，反而重耳這個人物在劉封的腦中漸漸深刻了起來。
重耳，也就是晉文公。五霸之一。
他在國內為後母所迫，被迫逃亡，逃亡的時間長達十九年，但是最後還是回到了晉國，繼承了公位，並且使得晉國得以強大了一個世紀。
想到重耳，劉封又不由想到了齊桓公，也是五霸之一。曾經作為公子小白，流亡他國，最終也位列五霸，為五霸之首。
想起這兩人，劉封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這幾個月來，不少人讓他出走。其中有徐庶，糜竺，糜氏，甘氏，後三者只是關心他，也沒有那種智謀，所以只能當做是參考。
但是徐庶卻不一樣，他是當世少有的智者，有先見之明。
他讓我出走，難道真的只是避禍嗎？在現在的這種時候，劉備有了兒子，而他因為表現的太賢，而遭劉備的忌憚，絕難以度過這兩年，到達建安十三年。
把希望寄托在劉備心中所謂的親情，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
相比起來，還不如出走。反而更有廣闊的空間。當時，徐庶對他說有兩條出路的時候，劉封都拒絕了。
當時，劉封只不舍得在新野這三年中積累起來的名望，以及人脈。所以不想離開，期望賭一次，唐姬只生下女子。
所以，什麼話都沒聽進去。
但是現在不同，劉封的頭腦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
他與徐庶的關系如何，師生嗎？絕對不僅僅如此，劉封當年勸回了徐庶，不僅僅是讓徐庶避免入魏，而間接的挽救了徐母。
現在徐母就住在徐庶的府中。
三年了，劉封也漸漸的忘記了這事情，並不怎麼這件事情當做是恩惠，因為這三年來，他在徐庶那邊學到了很多知識，手段。
劉封是真心敬徐庶為師的。而那件事情，也只是起到了更加緊密師生關系的紐帶。
劉封都這麼想，徐庶也肯定是這麼想的。所以兩人的關系很親密。甚至，不必徐庶與劉備的關系差。
有些話，徐庶當時也是因為劉備帳下臣這個身份不好明說，但是現在劉封想起，卻有些體悟。
或許當時先生的意思，不僅是讓他出走，而是讓他出去發展，等待時機。折返回來。
而赤壁之戰不就是那個時機嗎？
避免這兩年的時間內遭受到更大的迫害，與劉備撕破臉皮。而當時機成熟，劉封再次回來的時候，徐庶也肯定不會放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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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7:06
第九十五章 唐姬出殯
正當劉封眼中明悟之色漸濃的時候，有下人來報。
說是劉備賞賜的一千金，以及錦袍，披風都送到了。
劉封聽的一愣，剛才在書房中，劉備明明只開口是五百金，為何這個時候卻翻了一倍？
劉封疑惑的讓環兒收下了那一千金，隨即，又想起了剛才見過一面的張飛，張飛也說過，讓他去劉表那邊避禍。
那會兒他沒有答應，張飛走了。而這一刻，劉備的賞賜就多了一倍。這其中的緣故，應該是張飛向劉備多討要了賞賜給他。
雖然劉封並不在意這多出的五百金，但是卻感激張飛的這一片心意。
張飛，關羽，趙雲等這些人，關羽的印象只限於當日的那一句道歉，而趙雲也因為劉封想要避嫌，而沒有多做親近。
關系也只是尋常。唯有張飛，那是撇也撇不開的真正叔侄感情。
「派人送一壇子好酒給三叔。」劉封對著坐在旁邊的環兒，輕聲吩咐了一聲道。
「是。」環兒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張飛的性格，劉封深知，說感謝是傷了情分，送禮物也不妥當，一壇子好酒，足以道明心意了。
環兒走後不久，卻又有一個消息傳來。
唐姬死了。聽到這個消息後，劉封楞了許久。唐姬這個女人不安分，劉封早在幾個月前，唐姬與唐送兄妹散布消息說劉封養了美貌寡婦在府中這個歹毒手段中了解到了。
本以為這個為劉備生了個兒子。有心機，有手段的女人會比較麻煩。但沒想到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死了。
死了倒也幹淨，也就不怕甘氏在後院中受人欺負。
劉封以為那女人麻煩，也只在於在後院中淩辱了甘氏。畢竟，很多下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不得不防有些下人為了巴結唐姬而對甘氏不敬。
現在死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雖然心中輕松了一些，但是劉封臉上也不能表現出欣喜。當然也不會做作到面露哀色，只是做平靜狀。
隨即又折返回了房內，繼續看韓非子。
唐姬，這個女人因為忽然給劉備生了兒子，而獲得了許多人的目光。但是就像是一顆流星，忽然亮了，忽然又隕落了。
唐姬生下了劉備的兒子後，其實也只是個姬妾，沒什麼名分。死了以後，劉備才抬舉她做了夫人，位置也不過是與糜氏等同。
唐姬死後，劉備也很快命了人准備尋找了目的，做了個不大的墳墓。
五日後，就出殯了。
這一日，天上下著小雪。
有很多的仆人，侍女在管家的帶領下，為唐姬送行。唐送則親自抱著外甥劉禪，坐在馬車內，一路跟著唐姬的靈柩，緩緩出城。
這兩個人一個是唐姬親子，一個是唐姬的兄長。當然有必要為唐姬送行，但是劉備卻不會去。
畢竟死的只是一個夫人罷了。小老婆。以劉備的身份，不可能親自安葬了唐姬。
與劉備一樣，劉封只是穿著一件素白的衣服，與甘氏，糜氏呆在一起，並沒有出城相送。
屋子內，火炭燒的很旺。
劉封，與甘氏，糜氏坐在一起。身邊還跟著劉姿，劉捷兩姐妹。
甘氏的臉色比劉封剛見到的時候好要好了許多，眼睛也不紅腫了，略微了的回複了往昔端莊的形象。只是眉間還是揮之不去的憂慮。
甘氏的好轉，讓糜氏的心情也不錯，偶爾還能笑笑。
至於劉姿，劉捷兩姐妹，最近也很乖巧。特別是十歲的劉姿，已經懵懵懂懂的感覺到了最近母親與兄長的日子不好過，乖巧的令人心疼。
「我兒想好了沒有？」甘氏忽然問道，突兀的聲音，令劉封，糜氏，以及劉姿，劉捷都是一愣。
不過糜氏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她對著劉姿，劉捷使了一個眼色，兩姐妹很機靈的點了點頭，手拉著手一起走了出去。
片刻後，房中只剩下了劉封，甘氏，糜氏三人。
「想好了，走吧。」劉封說著，看了一眼甘氏，只見甘氏聽到他這一句話後，眼中立刻冒出了些許淚光。
「不過，就是舍不得母親，想要多留些日子。」劉封笑拉著甘氏的手，道。
輕輕的捏著甘氏的手，劉封只覺得她的手要細了許多，再甘氏的臉色，也比以往要清減了許多。只覺得愧疚。
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兒子，甘氏也不會如此啊。
至於走不走的問題，劉封已經有了決定。先讓某些人得意一番，等時機到了，再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有些東西，不是你劉備想要給就給了，想要拿回去就能拿回去的。
甘氏聞言，臉上浮出了一絲幸福的紅暈。不過，甘氏今日忽然問起這個，並不是單單的因為這件事情。
「我覺得還要等一些時日，至少要等媳婦過門後才走。」甘氏正了正臉色，道。
「媳婦？」劉封心中一愣，隨即才想起來，與約定的婚期，十一月五日不遠了，只差了半個月。
只是因為最近決斷的事情都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不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想了想，劉封覺得反正也舍不得甘氏，不如多與甘氏聚聚再走。畢竟這一走可能就是兩年啊。
「對的，等媳婦進門了，高高興興的走。」糜氏也很贊同道。
劉封決定順從甘氏的意思走，又順從甘氏的心意，等取了媳婦再走。甘氏顯得很高興，臉色越來越好。
劉封，糜氏見此當然能也很高興。
三人不覺就多呆了些許時辰。
劉封都已經選擇暫避鋒芒了，但是有人卻不想讓事情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過去。
城東三十裏處的一個山水清秀的地方，護送唐姬靈柩出喪的大批侍女，仆人都停在了這裏。
不遠處，一座小山上豎立著一座小小的墓穴。
此刻，禮樂都已經奏過了，唐姬的棺槨也已經放入了墓穴。唐送就站在唐姬墓碑的前邊。
他來的馬車還在山下，劉禪以為體虛並沒有上山來送唐姬最後一程。
站在唐姬墓碑前，唐送的臉色帶著無比的堅決。
他始終沒有忘記妹妹臨終前的交代，弄死大的。
「妹妹啊，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了，這一次，一定要弄死大的，還有那甘氏也一齊為你陪葬。」看著妹妹的墓碑，唐送喃喃了幾句道。
隨即，又站立了許久，唐送道：「等他們死了，我就求主公為你正名，把你扶正。然後再扶外甥上去，繼承主公的地位。」
說完這一句後，唐送豁然轉身，走的很堅決。他決定，等劉封母子下地獄的時候，再回來給妹妹道喜。
雖然唐姬這辦法歹毒異常，但卻很有效。唐送心裏已經預見到了劉封，甘氏淒慘的下場，只有這樣，他的外甥才會成為唯一的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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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7:06
第九十六章 私德有虧
唐姬那如同流星劃過一般的亮度，在她死後也差不多散發完了餘熱。
畢竟一個小妾罷了。
但是一些閑言碎語，卻在唐姬死後十日的時間內如同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新野。
本來一些話，劉封聽了只是一笑置之。但是當閑言碎語變得無比淩厲，矛頭直指劉封，甘氏的時候，劉封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變成了他來到這個時代以後最大的危機了。
…………
聽說少將軍與甘夫人有些曖昧，少將軍在甘夫人屋子內一呆就是半日時間。
呵，兄台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我聽說啊，早在三年前，甘夫人早就不與左將軍用膳了，天天在劉封的房中用膳。
三年前就這個樣子了，這三年後，還不是桶了天了。
這些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這不是讓左將軍顏面無光嗎？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這少將軍與甘夫人有染，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
我以前還聽說，那劉封有禮賢下士之風，沒想到居然如此的汙穢不堪，算看錯他了。
呵呵，兄台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做人面獸心？
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幸好現在左將軍有了親子，若是沒有親子，還得守著劉封這樣的禽獸過日子，當真是憋屈。
是啊。
………..
各種閑言碎語，在市井或是在官員中流傳，有板有眼。全部都是直指劉封與甘氏，為劉備鳴冤。
劉封就是人面獸心，甘氏是不知廉恥，劉備是知道了養子與妻子有染，但還要忍氣吞聲的無奈男人。
但另一方面，又透出劉備已經走出困境了。因為有了親子，不必再守著繼子過日子。
也就是劉封倒黴的日子不遠了。
劉封從來沒有想到過，唐送等一些人的攻勢會如此的猛烈，如此的不計後果。
甘氏是什麼人，是劉備的原配夫人。從徐州城破後，跟著關羽流浪最後才與劉備相逢，這其中的義，可比日月。
就算這些年，劉備與甘氏日趨於相敬如賓。感情淡淡。但劉備也不至於讓甘氏蒙受這樣的恥辱。
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名節並不像是後世那般重要。但是把一個柔性本份的女子，比喻成為一個水性楊花，與養子有染，是怎麼樣的一種羞辱啊。
劉封本來一笑置之的原因是因為他還是比較相信劉備的為人的，對待他這個沒有血緣關系，並且要處之而後快的繼子。劉備絕對不會手軟。
但是關系到甘氏這個劉備的原配夫人，劉封就不相信劉備會那麼絕情。
所以，劉封在頭幾天的時候，一笑置之了。因為他相信劉備肯定會處置了那些散布謠言的人。
但是當事情愈演愈烈，七八天過了之後，劉備還沒有任何動作。
劉封的心中才有了不妙的感覺，劉封一邊命下人們謹守本分，不要亂說話。並且處置了一些胡亂說話的下人，避免這些閑言碎語落到甘氏的耳中。
一邊也只能期望於劉備回心轉意，快刀斬亂麻，鎮壓下這些閑言碎語。
屋子內，劉封跪坐在案前，雖然手中捧著竹簡，但是神色沉重，顯然沒有靜下心。環兒跪坐在劉封的身後，神色有些蒼白。
氣氛即壓仰又凝重。
今日已經是第十天了，劉封聽到那種閑言碎語後的第十天，但是也不見劉備有什麼動作。劉封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再也不能期望劉備了。
劉備已經赤裸裸的露出了獠牙，以及鏟除他的決心，不惜一切代價。
原因只是因為他這三年來表現的太賢，被世人稱作是有劉備禮賢下士之風。
劉封神色沉重也不是因為自己，因為劉封早就已經料到自己會今天的，不管局勢怎麼發展，他都會有這麼一個下場。
所以他花費了三年的心思，經營人脈。
但是現在看來，他的努力也只是無比的蒼白，在劉備的力量面前，那些人脈都是假的，唯一的仰仗徐庶也因為諸葛亮的提前加入，而地位不穩。
不過劉封對於這些都能夠接受，因為一開始就已經有預料到了。
沒關系，只要留下性命，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劉封從來沒有想到過，劉備會那麼絕情，連甘氏都牽連在一起。
一句私德有虧，就讓劉封的人品，威望，都在頃刻間化為灰燼。
連累甘氏是劉封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真的沒想到過。
局勢已經發展成了這個摸樣，劉封想要再挽救所謂的父子關系，已經是癡人說夢了。
他只擔心甘氏，現在他還能想辦法隱瞞著甘氏，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若是有一天消息泄露，柔弱的甘氏會怎麼樣？
劉封不敢想象，他怕啊。
他一個男人可以承受，但是要一個女子怎麼樣才能承受住丈夫因為別的女人生下的兒子，就牽連了她，她的養子。而且如此的無情。
對於劉封來說，甘氏是如此一個完美的母親，她寬容，慈愛，對待養子比親生女兒都要好上三分，是如此的無私。
這個時候，劉封如果一走了之。也就坐實了那罪名，成了一個與養母有染的禽獸。甘氏也必定會絕望，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若是甘氏承受不住，劉封怎麼能心安啊。怎麼能心安理得。
但如果不走，就只能陷入更加巨大的絕望中。
既然私德有虧這樣的謠言都起了，他的日子又怎麼會好過。陪著甘氏熬兩年，三年？等待劉備的施舍？
現在的劉封無疑是陷入了兩難之中。左右不是。
「少將軍，少將軍，不好了，夫人嘔血了。」忽然，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一個侍女就闖了進來。神色蒼白，無比的恐慌。
劉封豁然的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也不用問緣由了，緣由很清楚，紙始終還是沒有包住火。
劉封身後的環兒也是心中一緊，跟著劉封站了起來。
她是甘氏親手調教出來的，與甘氏的感情不差。當初甘氏還憐惜她年紀大了，劉封又沒有納下她，而考慮把她嫁人了。
無不是透著甘氏的善良，與對她的關愛。
「不用跟著，在屋子內等消息。」劉封轉頭對著環兒道了一聲，就立刻出了屋子，直奔甘氏的府上。
行走間，劉封片刻不停。臉上的神色焦慮中帶著無比的凝重，他知道今日必須要做決定了。
若是再拖下去，只會讓甘氏受到更大的傷害。
作者:
blueskyqq
時間:
2012-2-18 17:07
第九十七章 瘋狂
甘氏院子內，此刻正亂作一團。
屋外的侍女們無比的驚恐，屋子內，甘氏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發紫，糜氏跪坐在床邊，臉上無比的擔心，以及驚怒。
床下還跪著一個神色無比鎮定的侍女，這個侍女三十餘歲，長得俊俏，渾身散發著一股狐媚氣息。
劉封很快就來到了甘氏的院子內，直入屋中。
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侍女一眼，直奔甘氏的床頭。
「急怒攻心，嘔血三口。醫者說需要休養。」床邊的糜氏見劉封進入，松了一口氣，低聲道。
她雖然與甘氏情同姐妹，但是她卻知道甘氏的心頭肉還是劉封，只要劉封再這裏，甘氏就能挺過去。
劉封沉著臉點了點頭，隨即來到了甘氏的床邊。
看著甘氏雖然在昏睡之中，但是眉目間猶自隱含著驚怒，劉封就感覺到自己的心無比的揪了起來。
甘氏的慈愛曆曆在目。
頭一日，甘氏帶著笑眯眯的神色過來跟他說話。
就算面對他淡淡的疏離，甘氏也只當做是不知。繼續每日過來與他聚聚。
甘氏第一次訓斥他，反而是為了他的將來。那一日，劉封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也是那一日，他與甘氏再也沒了距離。
隨後三年中，甘氏每日帶著兩個妹妹，與她一起用膳。慈愛之心與日俱增。
看著甘氏，劉封的雙目漸漸充血。一個個血絲，在眼中浮現。
糜氏正擔憂的甘氏的情況，想回頭吩咐劉封些東西。卻猛的看見劉封那猙獰的神色，不由心下一駭。
三年中，劉封給人印象無不是謙和，知禮。如此猙獰，她還是頭一次看見。
往往沉默寡言的人，反而是最能瘋狂的人。
糜氏當然怕劉封想不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現在房頂上都開了個大洞，外邊刮風下雨，要劉封再一個想不開。
這對母子真的就完了。
「封兒，你要鎮定。現在你母親這個樣子，別胡來。」
「母親，我很鎮定。」劉封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充血的眼睛漸漸的回複了平靜，輕聲道。
但是劉封的樣子，反而讓糜氏更加心駭。
說著，劉封轉身走了出去。
「封兒，封兒。「糜氏在背後不斷的呼喚，但是劉封卻充耳不聞。快步的離開了。
「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啊？姐姐。」見劉封不顧她的呼喊，執意離開，糜氏眼中露出一絲迷茫，轉頭看著甘氏，喃喃道。
劉封走的很快，很快就來到了劉備的書房外邊。
不顧門外的兩個護衛的阻攔，也不用通報，就這麼直的闖了進去。
屋子內，劉備正靜靜的坐著看書，神色平靜。
「少將軍，少將軍，且容小的通報。」
忽然聽見門外的喧嘩聲，不由眉頭一皺，隨即又見到劉封直直的闖進來，又不由平靜了下來。
「父親。」劉封進入書房後，依舊對著劉備喊了一聲父親，行禮道。
「有何事？」劉備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輕聲道。
「唐送此人陰險狡詐，兒子請求父親誅殺之。」劉封抱拳輕聲道。
這些日子如此詭異，劉封雖然已經對劉備絕望，但也想不出，這個計策是劉備親自想出來的，除非是唐送那奸邪小人。
如果劉備誅殺了唐送，那麼流言不攻自破。甘氏就能安全。
「你要我殺禪兒的舅舅？」劉備的目光依舊平靜，淡淡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繼子，帶著淡淡的譏諷，問道。
「如今劉氏已經有後，而寇氏人丁凋零，族人不旺，我願意改回寇姓，回長沙。」劉封的神色同樣一絲不變，抬頭看著劉備道。
自稱我。
劉備聞言頓了頓，目光閃速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給了劉封無比的絕望。
「我不會殺唐送。」劉備搖著頭道。
此刻已然撕破了臉皮，劉封冷聲問道：「那你幹脆殺了我吧。」
「殺你不祥。」劉備深深的看了眼劉封，繼續搖了搖頭道。
「是啊，殺我不祥。你在無後的時候，過繼了我，而當你有了兒子後，就選擇一腳踢開我。怕世人恥笑，不由下狠心汙穢我的名聲，不惜連帶著你的原配妻子。給世人以錯覺，我實在是不堪，才會被你給厭惡。是也不是？」想著床上甘氏還生死不知，劉封豁然的拋開了一切，大罵劉備無恥。
劉備的臉色微微的一變，有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殺機。但卻稍縱即逝，緩緩的收斂了下來。
面對劉封的提問，沒有一絲一毫的說法，只是平靜且沉默的看著劉封。
「呵呵，看來我就算是拋開劉這個姓氏，您也不會放過我了，連帶著母親也跟著遭殃。」劉封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沒有說什麼狠話，等將來你不要後悔什麼的。
那樣不管用，在劉備的面前，他根本不算什麼。等將來，劉封自然會讓劉備知道，什麼叫做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狗。
就算是化作一只狗，劉封也要咬下劉備一塊肉來。
「其實，你只要安安穩穩的，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反而，你要是深深的承受了這個罪名，我反而會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何必呢。」劉封走後，劉備搖了搖頭，卻也已經下定決心，當情勢過去後，就只能賜死這個繼子了。
走出劉備的書房後，劉封的臉色依舊很平靜。
但是誰也不知道此刻劉封的心中正孕育著什麼樣瘋狂的念頭。
劉備發家不過是因為乘亂罷了，什麼樣的局勢，什麼樣的機會，劉封一清二楚。
你不是汙穢我與母親有染嗎，那我就提十萬雄兵把母親給搶回來。你不是因為親子而害我們母子嗎，那我就設計弄死他。
不僅如此。
你既然不肯收回姓氏，我就一口吞下你的帝國。
真正的讓蜀漢的國運，繞著我轉。
去襄陽投奔劉表，等赤壁之戰後，我取公安，長沙，桂陽，零陵，武陵，積十萬雄兵。
沒有人知道此刻劉封的腦中是如何的瘋狂，就算是提醒了劉封往外走，要比在新野更加的有機會的徐庶，恐怕也想不到。
作者:
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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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17:08
第九十八章 提劍殺人
心中越是瘋狂，但是劉封腦中卻是越是清醒。
他不斷的在腦中比對著這種可能性，但是各種情況，都告訴劉封那種可能性極高。
曆史上，劉備在赤壁之戰中兵敗如山倒，最後靠著東吳才站立腳跟。無暇顧及南邊。
只要時機正確，他奪取荊南的機會極大。
只要勢力，有兵丁。
這一刻，劉封想到的是他的五百兵丁。
果然，亂世之中，還是要靠兵力說話。我花費了十個月訓練出來的五百精兵，才是最重要的資本。
冷笑一聲，劉封收斂了一下神色，盡量的平靜下來。這才疾步趕回甘氏的院子。
一番對話，讓劉封清楚的知道要讓劉備平息這場動亂那是不可能的。
未來也已經有了打算，現在還有一個困難擺在劉封的面前，甘氏該如何挺過這二年。
劉備的無情，肯定讓甘氏傷心無比。等二年後，勸說甘氏跟著他一起過，甘氏肯定也是心甘的。
但問題是要怎麼熬過兩年。
以甘氏的性格。
劉封心中一沉，更加快步的趕回了甘氏的屋子中。
此刻，屋子內，那個三十多歲的侍女還跪著，神色沒有一絲不耐，糜氏還是跪坐在床邊照顧著甘氏。
但是出乎劉封意料之外，甘氏已經醒了，而且還喝著糜氏親手喂服的藥湯。
只是目光中全無往日的靈動，只是一潭死水，似乎魂魄已經遠離了她，只剩下了一具軀殼。
這一刻，劉封心中瘋狂的念頭，立刻平息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心痛。
這一刻，劉封的心就像是被萬只螞蟻啃食一樣的疼痛，甘氏認下他這個兒子，真的是錯了啊。
錯的厲害啊。
歎了一口氣，劉封慢慢的靠近了甘氏。途中，掃了一眼那個跪在地上的侍女，問糜氏道：「這個人是誰？」
「嚼舌根，跟姐姐說起那件事的人，等著你處置呢。」糜氏回頭看了一眼道。
「為奴者，不尊上令。拉出去丈殺了。」身形頓了頓，劉封雙目中猛的爆射出了一絲冷芒，淡淡道。
記得幾日前，劉封就下了嚴令。禁止府中下人亂嚼舌根。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有人敢抗命了。
他的威嚴，地位遭受到了什麼樣的打擊，從其中就可以窺視一二。
不僅是他，連甘氏也是如此。要是甘氏的地位穩健，這個侍女怎敢如此說話。
要是不嚴加懲處，何以保護甘氏的地位。
「丈殺？」跪在地上的那三十餘的侍女，臉色再也不能保持平靜，聞言渾身一抖，不可置信道。
「對，丈殺。你死定了。」劉封冷冷的回了一句。
「劉封，你別以為姓劉就了不起了，就以為自己就是少將軍了。新野哪個不知道，左將軍有了親子，你這個過繼來的便宜兒子還得靠邊站，還真當自己是一棵蔥了。」這侍女見劉封的臉色不像是作假，不由尖聲叫道。
說著，臉上的表情立刻輕狂了起來，自己起身就想離開。
聽到侍女這一聲尖叫，甘氏本空洞無神的眼中猛的閃出一些淚光，渾身發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什麼人給你撐腰。不過妹妹給左將軍生了個兒子，就以為自己能翻雲覆雨了。」糜氏見此，面色一變，猛的吼道。
這一聲大吼，仿佛是發泄了最近幾日受到的屈辱一樣。
她與甘氏情同姐妹，甘氏受辱，她同樣也是感同身受。現在甘氏這副模樣，她也與劉封一樣心疼的厲害。
「比你們兩個不下蛋的母雞要強。」這侍女臉上的輕狂之色漸濃，挑釁的看著糜氏道。
「住口。」劉封猛的叫了一聲，隨即，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掃了過去，管她是不是女人。
「碰。」一聲脆響中，劉封猛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撲哧。」在這侍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猛的從肚子中刺入。
劍尖從背後透出。
一個是劉封的養母，一個劉封敬重如母的女子。這侍女一口就是罵了兩個，劉封不怒才怪。
劍尖透體而出後，那侍女眼中的光芒立刻暗淡了下來，臉上殘存著不可置信，以及痛苦。
不可置信劉封居然真的殺了她。她可是少將軍劉禪舅舅的人，一個失勢的繼子也敢殺她。
「來人，拉出去。」劉封一把把長劍收了回來，隨即，對著門外大喊道。
立刻有兩個侍女走了進來，不過侍女一見房內血腥後，立刻渾身發抖，不敢上前。
「拉出去。」劉封森然道。
「是，是。」兩個侍女這才誠惶誠恐的上前，拉著這個已經死透了的侍女走了出去。
隨即，又從外邊走進來了兩個端著水盆侍女，對著劉封福了福後，立刻趴在地上擦拭起了血跡。
只是渾身顫抖，掩不住的恐懼。
「傳令下去，誰敢對我母親不敬，就是這個下場。除非我死了，才容許你們如此猖狂。」劉封冷冷的道了一聲，這才還劍入鞘，轉身回到了甘氏的身邊。
早在劉封把劍殺人的時候，糜氏就已經捂住了甘氏的眼睛，當劉封下令完了之後，這才松開了手。
糜氏臉上還殘存著些許的羞辱，顯然那侍女的話，很刺中她的心。未能有孕，一直都是糜氏心中的痛。
劉封歉然的看了眼糜氏，剛才要是早些斃命了那侍女，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迎著劉封的目光，糜氏搖著頭，表示不是他的錯。
糜氏沒有大礙，這讓劉封心中安了許多，他把頭轉過去看向甘氏。卻是猛的一沉，只見甘氏的臉色添了許多灰敗，一股絕望的氣息環繞著她。
這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啊。
心中狂叫了一聲，劉封慢慢的走近了甘氏，靠在床邊後，緩緩的跪了下來。
「母親，上半輩子，劉備辜負了您，下半輩子，您願意跟著兒子過嗎？」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甘氏的額頭，只覺得冰冷一片，心隱隱作痛中，劉封輕柔的問道。
一句輕柔的話語，立刻引起了甘氏激烈的反應。她的眼中，立刻就閃現出無比的光芒，充滿了希冀。
但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以劉封無比心痛的絕望口氣問道：
「我還有下半輩子嗎？」
作者:
bluesky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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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8 23:51
第九十九章 有。只要好好活著
「有，只要您好好的活著，就會有的。」劉封以堅定不移的語氣，回答了甘氏的提問。
這一刻，劉封真的不像兒子，他更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至少在甘氏的眼中是這個樣子的。
看著散發著如此氣息的劉封，甘氏雙目越來越亮，直到最後，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充滿了生機。
看著甘氏氣息的改變，劉封喜悅的同時，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只要讓甘氏熬過這一段日子，他們母子過好日子絕對不是什麼夢想。
乘著這個時候，劉封當著糜氏的面，輕輕的站起了身子，朝著甘氏俯了下去。最後，輕輕的趴在甘氏的耳邊，以極低極低的聲音，道：「三年，只要母親等我三年，我就提十萬雄兵來此，接母親跟我過，誰擋我，殺誰。」
輕聲軟語，但卻充滿了堅定不移。聽在耳中，喜悅在心中。甘氏的臉色迅速的紅潤了起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其實甘氏只是急怒攻心，又感覺絕望，這才一臉的死氣。但是劉封的幾句話，卻讓甘氏看到了希望，自然談不上死氣了。
看著甘氏的臉色好轉，劉封心中升起了無比的喜悅，他知道，不管怎麼樣，甘氏都會撐過這二三年的。
喜悅的同時，劉封心中又升起了無比的沉重。
三年，三年後他一定要回來。若是不能回來，這個慈愛無比的女子，就再也沒有救了。
這一刻，劉封心中的決心，誰也難以更改。
「好了，睡一覺吧，兒子去處理一些事情。」劉封輕笑一聲，柔聲道。
「嗯。」這一刻，自感覺無比虛弱的甘氏順從的點了點頭，閉起了眼睛。
看著甘氏睡下了，不僅劉封感到高興，旁邊的糜氏也是無比的高興，不過高興的同時，糜氏又好奇道：「你們母子說了什麼悄悄話。」
剛才劉封趴在甘氏的耳邊說的，聲音又極低，糜氏沒有聽到。
「我說，如果有機會，我會接母親一起過。」劉封笑著道。
看著劉封極為認真，又極有擔當的表情。糜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衝動，不由脫口而出道：「那我呢？」
「當然是一起了。」劉封一愣，但隨即笑著道。
在劉封的心中，糜氏當然不比甘氏，但是劉封也絕對希望她能夠過的好，若是她也覺得劉備這邊不好，一起接過來住又算得了什麼。
倒是糜氏臉色一紅，剛才二人的對答完全不像是母子間的話。
「我出去處理一些事情，母親就交給您了。」劉封對糜氏的神色沒有做過多的留意，看了眼已經安詳睡下的甘氏，輕聲道。
「嗯。」糜氏輕輕的點了點頭。
劉封見此，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既然決定了，那劉封就會比直的朝著那個目前進，絕對不會更改。三年後，不僅要接走甘氏，還要劉備好看。
但是就這麼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出走，也絕對不是劉封的風格。
想著剛才殺了的侍女，劉封心中對唐送已經起了殺心。
如果先前劉封只是猜測這惡毒的計策是出自唐送之手，那麼現在劉封幾乎已經肯定了。
一個暗自籠絡的侍女都敢如此囂張情況，他本人還不知道要囂張到什麼地步呢，真以為這新野城內就沒人敢對他怎麼樣了？
別人不敢，劉封就敢。
剛才與劉備的一番談話，劉封已經完全知道了劉備的心意，除此之外，劉封還知道劉備是絕對不會殺他的。
沒有別的複雜情況，只是顧忌名聲罷了。
有親子，就殺繼子。雖然已經有了他與甘氏有染這個鋪墊，但是絕對瞞不過有智之士。
不管做什麼，劉備都會放過他的。
這是劉封試探出來的結果，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大膽的幹一番。
留著唐送，還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辦法對付甘氏，這個時候剷除了唐送，一方面是絕了後患，另一方面也是立威。告訴整個新野，也是告訴太守府內的那些下人們，甘氏再怎麼落魄，也有他這個兒子撐腰。
誰敢動甘氏，他劉封一樣能暴起殺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劉封給予侮辱甘氏的人，只有這兩條路，沒有第三條路。
劉封前腳剛回到院子，後腳就有人稟報說鄧艾求見。
劉封眉頭一挑，讓人請鄧艾進來。
不久後，侍女領著鄧艾走了進來。
鄧艾穿著一身淺黑色的衣服，頭上裹著一塊方巾，腳上穿著漆黑布鞋。神色嚴峻，整個人散發著軍人的氣息。
十月的軍中歷練，給予鄧艾的不僅僅是管理軍隊的經驗，還有作為軍人的氣質。
與十個月前的鄧艾相比，何止是天翻地覆。
知道鄧艾要來，劉封早早的就只開了環兒。因此，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進門後，鄧艾陌陌的對著劉封行了一禮。
「坐。」劉封指著旁邊的側座道。
「諾。」鄧艾依舊是不善言辭，聞言只是應諾一聲，就坐了下去。
「你來此是為了什麼？」劉封很有深意的問道。
他在想，鄧艾來此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不過劉封相信鄧艾的來意絕對是不簡單的。劉封從來沒有懷疑過鄧艾的智商。
「接母親去軍營。」迎著劉封的目光，鄧艾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
鄧母早在鄧艾進入軍營後，就被劉封接到了府中居住，過著比一般富人家夫人都還要富足的生活，常與糜氏，甘氏一起說話。
「你知道我要走。」劉封笑著問道。
「少將軍教我學刑名術，法家的法，術，勢。如果我看不出現下局勢，我就枉費了少將軍的栽培。」鄧艾面色不變道。
現下局勢就是劉封已經不容於劉備，出走是必然的。這是鄧艾心中的猜測，鄧艾對自己的猜測很自信。
「年紀不大卻越來越刻板了。」劉封深有感觸的一笑道。隨即，又點頭道：「是，你來的正好，我打算軍營開拔，前往南方了。」
「是劉表，還是長沙？」劉封的回答，不出鄧艾所料，他點了點頭，問道。
「先去長沙看看。」劉封沉吟了片刻道，長沙那邊倒也是要看一看，寇氏雖然落魄了，但也應該遺留一些勢力。
他要在三年的時間內，組建出一個強大的勢力，單靠自己的努力是不夠的。整合一些外力是必要的。
「如此，我就先去請母親入軍營了。」鄧艾點了點頭，起身道。
「等等。」劉封卻是叫住了鄧艾。
鄧艾轉過頭，平靜的看著劉封。
「告訴周順，讓他在十日侯帶著五十人入城。告訴陳大，許田，張道，張貴等人也在十日後，帶著他們的家小入軍營，十日後，再南下。」劉封吩咐道。
「五十人入城？」鄧艾面色一變道。卻是已經猜出了劉封要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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