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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全書完》 [打印本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19:59     標題: 《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全書完》

《家有惡婦》作者:雲一一
文案:

當街撞見指腹為婚的對象公然帶著青樓姑娘秀恩愛該怎麼辦?
一頓鞭子劈頭蓋臉的狠抽下去,直打的兩人聲聲哀嚎,抱頭求饒。

靜坐家中卻遭遇倒打一耙的上門退親該怎麼辦?
行啊,大公子立馬滾蛋,拿眾人覬覦的二公子來換。

什麼?罵她惡婦?周芸梓提腳跺跺,昂頭輕蔑的一笑:
本小姐當得起這個眾人唾棄的惡婦!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芸梓 ┃ 配角:葉淩韜,葉輕言,盛雨茉,邵婭靜 ┃ 其它:惡婦,雲一一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5-7 16:47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0

☆、惡婦當抽人

  熙熙攘攘的帝都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繁華鬧市間處處喧鬧。忽然,一陣飛馳的馬蹄聲自遠而近的響起,路人紛紛訓練有素的四下避開,習以為常的讓出路來。
  馬蹄奔過,塵土飛揚。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馬蹄聲戛然而止,毛光錚亮的高頭大馬赫然停在了大街正中央。隨後,長長的鞭子毫無徵兆的揮下,精準的落在了當中一華衣男子的身上。
  「周芸梓,你這個惡婦!」哪想到禍從天降的葉輕言氣急敗壞的雙手抱頭,背過身子努力的護住臉。
  惡婦?周芸梓冷冷一笑,手中的鞭子愈發凌厲的落在葉輕言的身上。敢公然帶著小三當街秀恩愛?抽不死他丫的!
  「你是哪來的惡婦,怎麼可以打葉公子?快住手!」一陣驚慌失措的驚叫後,靈香心下一狠,撲過去擋在了葉輕言的身前。周芸梓?沒想到居然被她給撞見了…
  「喲,還真夠情深意重啊!」周芸梓嗤笑一聲,揚起的鞭子沒有力度的掃過靈香的臉頰,「怎麼?想捨身救下你的奸、夫?」
  「周芸梓,你要是敢傷靈香一分一毫,我絕不放過你!」震驚於靈香對他的用情至深,葉輕言轉身抱住靈香護在懷裡,抬起頭惡狠狠的瞪著高坐在馬背上的周芸梓。
  「靈香?葉輕言,你不但不要臉皮的逛窯子,還厚顏無恥的將春香樓的紅牌姑娘帶上街?」瞧瞧,這就是堂堂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這就是她周芸梓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君!
  「真的是春香樓的靈香姑娘?不是說靈香姑娘不輕易接客的嗎?」聽到靈香的大名,圍觀人群中一白衣男子吃驚的喊道。
  「這種傳聞你也信?一條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說的就是眼前這位有著帝都第一名妓之稱的靈香姑娘。」另一好事人不屑的冷哼道。
  「不對啊!春香樓白天也做起生意來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之前那白衣男子再接再厲的繼續奇怪道。
  「都說了靈香姑娘是春香樓的紅牌,哪還需要受這點忌諱?你看過哪個青樓女子敢明目張膽的跟著恩客上街的?紅牌嘛,自然是不一樣的。」好事人煞有其事的解釋道。
  聽著近在耳邊的羞辱之語,身子贏弱的靈香面色發白,瑟瑟發抖的偎進葉輕言的懷裡,默默抽泣。
  「周芸梓,你這個惡婦!我要退親!滾!馬上給我滾!」百般憐惜的摟著靈香的柔軟嬌軀,葉輕言的滿腔怒火盡數發洩在他所認定的始作俑者—周芸梓的身上。
  不敢得罪那兩人,就敢惹怒她了?退親?她倒要看看禮部尚書府有沒有這個膽子!周芸梓面色一陰,毫不留情的舉鞭抽了下去:「葉輕言,你找死!」
  「啊…」被殃及的靈香身子一顫,淒厲的慘叫出聲。
  「靈香,你沒事吧?」聽著靈香的痛呼聲,同樣被抽中的葉輕言顧不得躲閃鞭子,急急的問道。
  「疼…啊…好疼…」嬌軟的嗲音帶著莫大的委屈,飽受言語羞辱的靈香打定主意孤注一擲。既然跟了葉輕言,周芸梓的名號她豈會沒聽過?如今周芸梓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來,她自然不會放過借此翻身的大好時機。
  「靈香你哪裡疼?快讓我看看。」被靈香叫的慌了神,葉輕言吃痛的忍下到了嘴邊的喊叫,當即對著靈香上下其手起來。
  眼底泛起冷光,周芸梓氣極反笑,手下的鞭子毫無顧忌的專挑葉輕言和靈香的臉上抽去。
  「啊...」如果說之前的慘叫帶上了虛假做作的成分,那麼正中臉蛋的這一鞭子徹底抽得靈香再無半點乾嚎的架勢。火辣辣的灼熱感瞬間在臉上蔓延,溫熱的感覺順著臉龐往下滑,落進唇齒間竟是駭人的腥味...靈香捂臉痛呼,尖銳的聲音幾欲震破圍觀眾人的耳膜。
  「周芸梓你給我住手,住手!」沒想到周芸梓真的敢下狠手,自顧不暇的葉輕言再也顧不上護住靈香,一邊伸出手試圖抓住招呼在他身上的鞭子,一邊拚命的躲閃著。
  住手?這位葉家大公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周芸梓手中的鞭子如戲耍般,毫不客氣的專挑靈香和葉輕言的臉上抽去。既然他們自己都這麼不要臉了,她又何必給他們留顏面?
  這一下,葉輕言和靈香再也沒有精力多想其他,更無心思大放厥詞,只剩下聲聲哀嚎,抱頭求饒。
  一通毫無章法的鞭子抽完後,看也不看遍體鱗傷的葉輕言和靈香,周芸梓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葉輕言,今日之事,甭想善了!
  「周芸梓,我絕對不會娶你這個惡婦!」馬蹄聲漸行漸遠,直到確定周芸梓再也不會去而復返,葉輕言這才放下捂著臉的手,梗著脖子跳起身,衝著周芸梓的背影憤怒的大喊道。
  「葉公子...」臉上接連挨了好幾鞭子的靈香蜷縮著瑟瑟發抖的身子,顫著聲音低聲喊道。
  「靈香?」終於發覺靈香的不對勁,葉輕言面色大變,忍著身上的劇痛打橫抱起靈香,拔腿就跑,「靈香,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眼見再無好戲可看,也算一飽眼福的圍觀眾人三三兩兩的議論著散去。沒想到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居然是靈香姑娘的相好,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周家二小姐居然如此彪悍...這還沒成親就鬧出了此般大的笑話,以後還不好戲連連?真可謂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談資。
  「我沒聽錯吧?葉輕言要退了周芸梓的親?」伴隨著人群散去,相貌俊秀的白衣男子搖著扇子驚詫道。
  「他倒是敢開這個口!不過…」好事人搖搖頭,一臉的興味。周芸梓的親事是那般好退的?帝都,怕是又要熱鬧起來了。
  「我說楊隆飛,你怎麼看你這般幸災樂禍呢?」白衣男子心思一轉,翻轉的壞心眼定在了所謂的好事人楊隆飛的身上。
  「鍾奇駿,你要是再敢搬弄少爺我的是非,我絕不輕饒你!」被眼前這人坑慣了的楊隆飛腦中警鈴直響,立馬示威性的揮起了拳頭。
  「哈哈...隆飛,不要這麼激動嘛!我這不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嘛!」扇子晃啊晃,鍾奇駿表情無辜,擺出一副清白的模樣。
  「我要是相信你這個奸詐小人,我就是蠢蛋!」沒好氣的瞪了鍾奇駿一眼,楊隆飛甩手走人。
  「喂喂,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好笑的看著走在前面且自稱蠢蛋的將軍府大少爺,鍾奇駿邁著悠閒的步子跟了上去。哎呀,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好不容易才把葉二少拉出來喝個小酒,去晚了可就再也沒有下次了...
  「說!是誰幹的?無法無天了?還有沒有王法?連咱們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也敢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禮部尚書府,尚書夫人盛昕蓉心疼的看著渾身狼狽的葉輕言,不敢置信的嚷道。如果她沒看錯,她家輕言身上那是被鞭子抽出來的痕跡?
  「娘,就是周芸梓那個惡婦干的!她居然當街抽我?您看看,這些都是她抽的!她可是照著我的臉抽的!我要退親,退親!」葉輕言伸出因為護著臉而被抽得傷痕纍纍的手背,陰著臉狠狠的說道。
  「什麼?周...周芸梓?」盛昕蓉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底氣不足的試探性問道,「周家二小姐?」
  「娘,我跟您說,絕對不能讓周芸梓這個惡婦進咱們葉家大門!她今天敢當街抽我,明天就敢當著咱們全府上下抽您您信不信?」葉輕言一想到靈香可能因此毀容就恨得咬牙切齒,不遺餘力的敗壞著周芸梓的名聲。不就是個國舅之女嗎?他就是看不上又怎樣?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周家二小姐豈是你口中這等不...不知分寸之人?周家是何等出身?怎麼可能養出如此不識禮數的女兒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家先是出了一位儀態萬千的皇貴妃,接著又出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太子妃。單是這兩人排在前面站著,周家二小姐又差的到哪裡去?」盛昕蓉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傷是周芸梓打的。或者說,她潛意識裡不願意相信這是周芸梓打的。
  「娘,大街上那麼多人看著,就連宰相家的公子和將軍府的大少爺也都是親眼目睹的,我還能亂編胡話騙您不成?我這回…這回是徹底沒臉見人了。」葉輕言說著就擄起袖子,露出長長的鞭痕,「娘,我跟您保證:如此惡婦若是娶回家中,咱們尚書府定當家無寧日,不得安生!
  都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誰家兒子誰心疼。眼瞅著葉輕言胳膊上的刺眼傷痕,盛昕蓉是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恨。很想就此鬆口遂了兒子的意,又怕得罪國舅家的後果他們尚書府擔不起。一來二去猶豫間,就失了之前的冷靜。
  「大少爺…」就在此時,葉輕言房裡的丫頭玲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盛昕蓉在場,一把拉住葉輕言的袖子笑道,「姐姐有喜了。」
  什麼?葉輕言當場愣住,隨即大笑著摟住玲玉狠狠的親了一口,興高采烈的大喊道:「我要當爹爹了…」
  眼下完全顧不上訓斥葉輕言和玲玉不成體統的親熱舉動,盛昕蓉的怒火頃刻間消失殆盡,乍驚乍喜的看著玲玉:「大夫來看過了?」
  聽著盛昕蓉的問話,玲玉慌忙掙脫葉輕言的懷抱,規規矩矩的行禮回道:「回稟大夫人,是,大夫已經確診了。恭喜大夫人,賀喜大夫人。要不了多久,咱們府上就要多一位孫少爺了。」
  孫少爺?她的長孫?盛昕蓉頓覺飄飄然,大手一揮:「走,一道去看看玲瓏。」
  作者有話要說:哦哦,回歸古言啦!歡迎親們跳坑,O(∩_∩)O哈哈~
☆、惡婦被退親

  「玲瓏給大夫人請安。」嘈雜的腳步聲剛踏進屋內,躺在床上的玲瓏便作勢起身。
  「不用不用。今時不同往日,你乖乖躺著就是。」要說這玲瓏和玲玉兩姐妹,還是盛昕蓉親自挑給葉輕言的。算不上心腹卻也比其他下人親近幾分,加之玲瓏有喜在身,盛昕蓉的態度更是寬容不少。
  「玲瓏代肚子裡的孩子謝大夫人厚愛。」身為地位卑賤的下人,何時出頭、怎樣出頭,已經熬出頭的玲瓏自是極為擅長。聽著盛昕蓉不帶絲毫責怪的語氣,當即順桿直上的搬出了最大的護命符。
  「好好,這句話說的中聽。」口中如是說著,盛昕蓉的眼神卻不停的在玲瓏的小腹上打量。這要真是他們葉家的長孫,可萬萬馬虎不得。想到此處,盛昕蓉扭頭看向樂陶陶的葉輕言,「輕言,娘把玲瓏許給你做偏房如何?」
  「娘真英明。」在葉輕言的心中,玲瓏、玲玉兩姐妹早就是他的人。乖巧體貼又懂事,從來都是他的心頭好。要不是周芸梓這個正房還沒嫁過來,他老早就給玲瓏兩姐妹名分了。現在有了正當名目可以提早給玲瓏名分,他當然求之不得。
  「那就這樣決定了。」盛昕蓉滿意的點點頭,眼神在掃過面色黯然的玲玉後頓住,「玲玉,你姐姐現在有孕在身,服侍大少爺的事就交給你一個人了。記得多用點心。」
  大夫人的意思是?玲玉愕然的抬起頭,在盛昕蓉飽含深意的眼神中重重的點頭:「玲玉遵命。」
  「啟稟大夫人,大夫說玲瓏的身子無礙,可以服侍夫君的。」玲玉一個人服侍大少爺?玲瓏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壓下心頭的驚慌,羞紅著臉說道。
  夫君?玲玉的眼神變了變,卻也很快的掩飾好。對著盛昕蓉福了福身子後轉頭看向玲瓏,輕聲勸道:「姐姐的身子自然是可以繼續服侍大少爺的。不過大夫人也是為了你和肚中的孩子好,姐姐還是好好安胎要緊。」
  再說下去可就是辜負了大夫人的一片愛護之心了…心知肚明的玲瓏不敢繼續多說,笑著點點頭:「那就辛苦妹妹了。」
  「姐姐這是哪的話?服侍大少爺是妹妹份內的事,妹妹不敢居功。」玲玉軟軟的聲音透著滿滿的心甘情願,聽得盛昕蓉和葉輕言舒心不已,卻讓躺在床上的玲瓏絞緊了被子下的床單。
  「你們姐妹倆都是有勞的,都有賞!」本著一碗水端平的原則,坐享齊人之福的葉輕言笑的美滋滋的。有此溫柔可人的佳人,還需周芸梓那個動輒拿鞭子抽人的惡婦?不過想到周芸梓,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立刻浮現在葉輕言從不輕易轉動的腦子中。
  對於玲瓏和玲玉兩姐妹話裡的綿裡藏針,盛昕蓉並沒有放在心上。同在一個屋子住著,哪能不磕磕絆絆?要不是真的對輕言上了心,哪還會姐妹相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小鬧騰,掀不起大的波浪來。
  「娘,您說要是周芸梓那個惡婦知道玲瓏懷了身孕,會不會…」比劃著用手劃過脖子,葉輕言膽戰心驚的問道。
  「她敢?」盛昕蓉眉梢一挑,怒焰躥至最高點。敢動他們尚書府的長孫,她絕饒不了周芸梓!
  「她連我都敢上街抽了,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越想心底越不安,葉輕言雙手抓住盛昕蓉的胳膊,鐵了心的死也要退親,「不行,娘,必須退了這門親事!絕對不能讓咱們葉家的子嗣還未出生就葬送在那個惡婦手上!萬一玲瓏肚中的孩兒出了什麼事,咱們怎麼對得起葉家的列祖列宗?」
  葉家子嗣!對不起葉家的列祖列宗!強勢如盛昕蓉,臉色也不禁白了白,神情沉重的點了點頭。雖說尚書府是她當家,夫君葉濤威也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成親近二十載連半個妾室都沒敢納過。可是…她這一輩子確確實實就只為葉家添了葉輕言這一個子嗣。此般狀況下,再也經不住被人戳脊樑骨的流言蜚語了…
  「婦人之見!愚不可及!國舅府的親事是你說退就能退的?」吹鬍子瞪眼的看著盛昕蓉,難得強勢一回的禮部尚書葉濤威手中的茶杯抖啊抖,最終還是砸在了地上。
  「吼什麼?吼什麼?兒媳和孫子,咱們必須二選一。你有本事都給我護住?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就算是豁出我這條老命,我也一定要為葉家護住這個長孫!」早已料到葉濤威的反應,盛昕蓉板著臉死也不退讓。她是葉家的女主人,自然要為葉家的子嗣著想。開枝散葉,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由不得周芸梓禍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得罪國舅府是什麼下場?」葉濤威當然不是責備盛昕蓉護葉家子嗣的舉動不對。只是一想到周家的蠻不講理,他就駭的心驚肉跳。葉家的子嗣再重要,能比得上整個尚書府?
  「是周芸梓先犯了七出之條的!那麼善妒的女子,居然還敢當街打人?此般惡婦我們葉家怎麼就退不得?」盛昕蓉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腰桿,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也不能退…」見七出之條都被盛昕蓉搬出來了,葉濤威輕咳兩聲,醞釀的氣勢當即散了下去,「要不咱們去跟國舅大人商量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退!立刻退!必須退!」輕言說的沒錯。如果真的讓周芸梓此等惡婦進了葉家的大門,日後定是誰也不得安寧。玲瓏是頭一個,接下來還有玲玉更甚其他女子。此事不能猶豫,她得抓緊時間全副心思的為輕言挑個溫柔大度的媳婦回來。
  「退退退,說的好聽,你上國舅府說去?」見盛昕蓉固執己見的不聽勸,葉濤威沒好氣的嘟囔道。
  「我去?」盛昕蓉眼神一狠,拽過葉濤威的袖子就往外走,「一起去!」
  「葉濤威!有膽子你再給老子說一遍!」國舅府內,如今的國舅、未來的國丈大人周濟然一掌震掉桌子的一角,猛然拔高的嗓門即便是站在國舅府外的大街上也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國…國舅大人息怒…」被嚇得面如土色的葉濤威哆嗦著雙腿挪了挪腳,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他就說國舅惹不得吧?這不簡直是送死嘛!
  「息怒?你有膽子退我閨女的親,沒膽子承受老子的怒火?老子告訴你,今天你們葉家要是不給我閨女一個滿意的交待,你們兩個老東西就別想出這個門!」一腳踢斷半條椅子腿,周濟然的暴脾氣一發不可收拾。
  「國舅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兒女親事若是鬧開了,誰的面子上都掛不住。不如坐下來有話好好說?」對上周濟然的蠻橫霸道,盛昕蓉亦是沒轍,只得寄望一旁的國舅夫人出面調停。
  都說國舅就是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莽夫,命好的攤上一個皇貴妃妹妹,才得以坐享榮華富貴。而國舅夫人柳琴,則是眾所周知的大家閨秀。其賢良淑德的美名,向來為帝都人士津津樂道。如非如此,又怎會養出一個眾人艷羨的大女兒穩穩的坐上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
  也正是因為如此,盛昕蓉一直極為贊同與周家的這門指腹為婚。哪想到周芸梓居然是個為人不齒的惡婦?好的不學學壞的,肯定是全都繼承了周濟然這個莽夫的惡劣秉性!果然,老天還是公平的。皇貴妃和太子妃再顯赫,終究還是掩蓋不了周芸梓這個毒瘤!
  「夫君,來,喝杯茶,咱們先消消氣。」沒有讓盛昕蓉失望,柳琴笑意吟吟的端上一杯茶,溫柔賢惠的美名彰顯的淋漓盡致。
  「夫人,他們居然敢欺負咱們的梓兒?咱家梓兒那般單純的孩子,居然被這兩個老東西找上門來羞辱?」接過柳琴遞過來的茶猛灌一口,周濟然飽含怒氣的控訴猶帶那麼一絲隱隱約約的…委屈…
  「夫君先別急,咱家梓兒誰也欺負不了。」拍拍周濟然的胸膛為其順順氣,柳琴轉頭吩咐周家下人,「去把二小姐請出來。」
  「那個…國舅夫人,這事咱們長輩做主就行了吧?」雖說沒見識過周芸梓的厲害,可她家輕言身上的鞭痕是怎麼也不可能造假的。萬一周芸梓惱羞成怒真的動起手來,盛昕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既然是我家梓兒的親事,當然要梓兒到場才行。還請尚書夫人稍待片刻,要不了多久的。」柳琴輕笑一聲,溫婉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那…」看著非但不惱不怒反而以禮相待的柳琴,盛昕蓉只覺會出大事,心中的不詳感越發的強烈。
  「娘,您找女兒?」然而,盛昕蓉的話還未說完,一身艷麗紅裝的周芸梓就已婀娜多姿的走了進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1

☆、惡婦怒換親

  初一見到周芸梓,盛昕蓉只覺眼前一亮。艷麗紅裝勾勒出的腰肢身線纖細苗條,彎月細眉下一對雙眼神采靈動,清水芙蓉般的乾淨面容上點點笑意煞是喜人。即便不是天仙似的絕色美人,也並非府裡的玲瓏玲玉兩姐妹可以比之的。
  再細細一瞅周芸梓的蓮步輕挪,怎麼看怎麼端莊,完全看不出半點凶悍惡狠的模樣。莫怪乎輕言認錯人了?盛昕蓉心下駭然,不自覺的想要收回之前的話。
  視而不見站在大廳內的葉濤威和盛昕蓉,周芸梓徑直走到周濟然和柳琴身旁站定。也不多說話,只是面帶疑惑的看著二人。
  跟在周芸梓身後的蓮俏微微低頭,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剛剛那位一蹦而起踢翻桌椅飛奔而來揚言要給尚書府好看的凶悍女子絕對不是她家小姐…吧?
  「咳咳…」對上自家女兒的純淨眼神,周濟然的嗓門瞬間降了下來,「梓兒…他們想…想…」
  眼見周濟然說不出口,柳琴溫婉的臉上未見任何異色,拉過周芸梓的手軟言說道:「梓兒,禮部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今日是來退親的。」
  「退親?」周芸梓眨眨眼,扭頭看向葉濤威和盛昕蓉,「是退我的親嗎?」
  如此純善的女子怎麼可能是輕言口中的惡婦?盛昕蓉和葉濤威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接話。
  「那便退吧!」歪著頭想了想,周芸梓忽然露出一抹燦爛笑容,「其實小女子一心欽慕的並非葉家大少爺,而是貴府二少爺。」
  「不可能!」完全可以稱之為晴天霹靂的震撼砸下來,盛昕蓉對周芸梓的好印象轟然倒塌,蕩然無存。什麼一心傾慕的是貴府二少爺?擺明了吃著碗裡的還貪圖鍋裡的?不但是惡婦,還是個不知羞恥的惡婦!
  「為什麼不可能?葉家二少爺年僅十五歲就高中狀元,不僅博學多才,文韜武略,還深受我姑父賞識…」周芸梓說著說著便嬌羞的低下頭,掩去眼底的冷芒。敢退她的親?行啊!葉輕言立刻給她滾蛋,乖乖把葉凌韜給她送上來!
  本欲破口大罵的盛昕蓉在聽到「姑父」二字時身子一震,咬牙吞回到了嘴邊的指責。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裡是國舅府,不是她可以隨意罵人的尚書府;周芸梓是皇貴妃的親侄女,不是她可以隨便呵斥的卑賤丫頭。可是…可是周芸梓未免也欺人太甚!竟敢如此羞辱她家輕言?
  沒料到周芸梓會突然提及葉凌韜,葉濤威慌忙拱手致謝,滿臉為難:「多謝週二小姐對小侄的厚愛,只是小侄…」
  「沒什麼只是,就葉凌韜了!退親!馬上退親!」敢拿退親羞辱他們國舅府的千金?他偏偏要禮部尚書府賠了夫人又折兵!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葉凌韜?周濟然腦子靈光一閃,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支持。至於那什麼葉輕言,這筆賬他記下了!
  「這個不太好吧?」壓下滿心的惱怒,盛昕蓉賠起了笑臉。明明是他們尚書府來退國舅府的親,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國舅府退尚書府的親?非但退了她家輕言的親,還倒過來指名要定下葉凌韜?
  看著盛昕蓉勉強撐起來的笑容,周芸梓冷笑不語。真當他們國舅府是吃素的?不妨就走著瞧!
  「有什麼不好的?老子瞧著就很好!就這麼決定!送客!」懶得再跟尚書府廢話,周濟然一錘定音,當面趕人。
  「這可如何是好?凌韜的親事就這樣白白給糟蹋了?」出了國舅府的門,葉濤威垂頭喪氣,連連搖頭。
  將周芸梓配給葉凌韜?如此一來,葉凌韜准駙馬的位置不也難保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似乎也…不無不可。此般一想,盛昕蓉沒好氣的吼道:「什麼糟蹋?難不成你還想這種不知羞恥的惡婦嫁給咱家輕言,禍害咱們的長孫?」
  「可是弟妹那邊…」一提到長孫,葉濤威不自覺的猶豫了起來。親疏有別,葉凌韜畢竟只是侄兒,與葉輕言這個親生子及未出世的親孫子自然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她怎麼了?咱們尚書府好吃好喝的養了他們孤兒寡母十幾年,還虧待他們了不成?如今不過是幫咱們解決這麼一點小小的麻煩,她敢不答應?」在盛昕蓉的心中,別說葉家二夫人林雪,即便是葉凌韜如今的風光,也是尚書府施捨給他的。如果沒有尚書府的好心收留,林雪那個軟弱無能的女人怎麼可能帶著葉凌韜和葉秋蝶活到今時今日?
  看著理直氣壯的盛昕蓉,葉濤威張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怪只怪二弟死的早,留下弟妹連帶一對嗷嗷待哺的兒女,實在是…
  至此,待葉凌韜回到尚書府,看到的便是默默流淚的娘親及著急盼望的葉秋蝶:「娘,秋蝶,出了什麼事?」
  「哥哥。」見到葉凌韜終於回來,葉秋蝶一改往日的嫻雅,揪著帕子氣呼呼的迎上前,一連串的話辟里啪啦的砸了出來,「你都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有多過分,居然讓你代大哥娶國舅府的千金。我可是偷偷派人打聽過了,那國舅府的千金心腸歹毒,為人凶狠,當街都敢抽大哥一頓。她…她就是個惡婦。大伯和大伯母今日去國舅府退親不成,反而將你推出去當擋箭牌,簡直是豈有此理!」
  惡婦?國舅府千金?葉凌韜沉穩的臉上現出幾分疑惑,隨即又露出些許了然:「娘答應了?」
  「能不答應嗎?大伯母一口一句好心養了我們一二十年,是我們該回報的時候了…還說什麼這也是為了哥好,攀上國舅府是天大的榮耀…我呸!虧她也敢開這個口!」那麼好的事盛昕蓉會不留給葉輕言,還好心的讓給她哥?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葉秋蝶越說越氣,忍不住的失了禮儀。
  「秋蝶!」聽葉秋蝶越說越不像話,葉凌韜皺眉冷喝,「成什麼體統?回屋抄寫女誡十遍!」
  「我…」她這不也是氣糊塗了嘛!當然,反駁的話到了葉凌韜的面前是怎麼也不敢說出口的。葉秋蝶回過神,正了正臉色。恢復一貫的大家小姐形象,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秋蝶這就回房,娘和哥哥慢坐。」
  葉凌韜點點頭,站在原地目送葉秋蝶離開後才舉步走近林雪:「娘。」
  「韜兒,是娘沒用,娘對不住你…」一想到就這樣葬送了她家韜兒的一輩子,林雪就悲上心頭,「娘早該聽你的話搬出尚書府的,娘不該顧念這麼些年的情意任由你大伯母強留的…」
  「娘,既然事已成定局,何需自添傷心煩惱?那國舅府千金,兒子娶便是。」百善孝為先。既然娘應下了他的親事,他自當遵從。至於所要迎娶的那位女子…奇駿和隆飛沒少在他耳邊提及。雖說言行舉止不夠溫婉端莊,頗有些凶悍潑辣,卻也著實攤不上「惡婦」二字。待日後娶回家中,定要良言規勸,多多訓誡方好。
  「可是韜兒,那本就是你大哥的親事,平白無故的落到你的頭上,你的顏面往何處擱置?倘若被同僚取笑瞧不起,豈不是…」話到此處,林雪的臉色唰的全白,顫著身子往外走,「不行,娘這就去跟你大伯母說,這門親事萬萬不可。」
  「娘。」伸手扶住林雪的胳膊,葉凌韜神色如常,絲毫不見半點不耐,「此事就交給兒子處理吧!」
  「可是你大伯母…」想到盛昕蓉的霸道行事,生性軟弱的林雪失了言語,倉惶叮囑道,「韜兒切記小心,萬不可與你大伯母起言語衝突。」
  「兒子謹記娘的教誨。」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葉凌韜將林雪扶至一旁坐下,「娘先行歇著,無需太過傷神。兒子自會與大伯母好生理論,不會有失分寸。」
  聽到葉凌韜如是說,林雪終於稍稍安心。擔憂神色稍解,不再一味感懷傷感。有子如此,何其幸哉?
  「哎呀,凌韜回來啦!恭喜恭喜!天大的喜事就這樣落到凌韜身上,大伯母真是為你娘高興。」早就料到葉凌韜定會到來,盛昕蓉早早打發了葉濤威回房歇息,帶著一眾下人在大廳候著。
  「凌韜見過大伯母。」恭敬有禮的請完安,葉凌韜也不落座,只是站在幾步遠的位置說道,「凌韜在此先代娘親和妹妹感激大伯母多年來的照拂,繼而甚為欣喜大伯母代凌韜求回的親事。只是這成親一事,還請大伯母多多費心。三書六禮,須得慎重視之,務必不能讓周家千金感覺受了怠慢。大伯母的大恩大德,凌韜定當銘記在心,時時念及。」
  銘記在心?時時念及?如果不是熟知葉凌韜的秉性,盛昕蓉幾乎真的要以為葉凌韜是在故意諷刺她了。還三書六禮?周芸梓那個惡婦擔得起嗎?不過…只要不是嫁給她家輕言,暫且忍下便是。如是想著,盛昕蓉的臉上露出親切的笑意:「凌韜言重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娘的身子又不好。大伯母多為你操點心,也屬應當。」
  「那就有勞大伯母了。凌韜尚有公務待處理,先行告退。」如來時一般,葉凌韜一臉嚴肅,不喜不怒,瞧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惡婦始出嫁

  「娘,凌韜真的答應迎娶那個惡婦?」不是葉輕言不相信盛昕蓉的話,實在是周芸梓在他的眼中太過可怕。那般惡毒的女人葉凌韜也肯要?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敢不娶!」不屑的冷哼一聲,盛昕蓉的姿態甚是高傲,「不過是寄人籬下,還真把自己當成咱們尚書府的二公子了?若是此般不思報恩,倒不知他有何顏面面對世人。」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與周芸梓定親的是我,現在突然變成凌韜,怕是...」想到葉凌韜成親的消息一經傳出將會引起的騷亂,葉輕言不免有些遲疑。
  「只要咱們不說,誰知道新郎官換了人?」聽著葉輕言的話,盛昕蓉不以為意的笑笑,「至於成親後,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誰還能改變既定的事實?」
  「娘的意思是...」聽著盛昕蓉的話,葉輕言眼前一亮,詭異的笑了,「還是娘英明!」
  尚書府這邊暗中雲湧,打定主意不外傳新郎官已經換人的事。國舅府那邊亦是守口如瓶,沒打算將此事四處宣揚,鬧得人盡皆知。倒不是因著退親丟人,而是因為他們換回來的新郎官乃葉凌韜。與皇上搶女婿,總還是得有所顧忌的不是?
  如是這般,在盛昕蓉的大力操持下,加之柳琴的極度配合,尚書府和國舅府的親事竟是意外的順利。直至尚書府外,親眼目睹一身喜服的葉凌韜翻身上馬,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前往國舅府,眾人方才知曉這新郎官居然換了人。至此,偌大的喜宴瞬間炸開了鍋。
  「怎麼回事?我沒看錯吧?」楊隆飛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只覺產生了錯覺。新郎官不是葉輕言嗎?怎麼會突然變成了葉凌韜?
  「呵...這下可真是熱鬧了。」葉二少悄無聲息的當上了新郎官,迎娶的還是國舅府的二小姐周芸梓?鍾奇駿氣的差點沒當場罵出聲來。他是不是該慶幸葉凌韜姑且還念著顧慮他這個好兄弟的立場,一併將他也瞞住了?
  「奇駿,我回一趟將軍府。」不若鍾奇駿的鎮定,楊隆飛轉身就走。葉凌韜要成親了?不行,必須得馬上回去告知他家妹妹。
  飛快的伸出手拉住楊隆飛,鍾奇駿神情鄭重,語氣冷凝:「隆飛,如果不想鬧出更大的事,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若惜她...」將軍府三小姐楊若惜,年方十五,美名在外。傾慕葉凌韜許久,甚至放出非君不嫁的豪言壯志。
  「你當我家月怡會善罷甘休?」宰相府千金鐘月怡,二八年華,嬌艷如花。冷臉拒絕所有上門提親的眾家公子,為的便是葉凌韜的那一紙婚書。
  「那...怎麼辦?」被鍾奇駿這一說,楊隆飛更加慌了。真的要當作什麼也不知道的任葉凌韜成親?
  心念紛雜之際,鍾奇駿眼神一閃,選擇了最狠的決斷:「隆飛,為了若惜和月怡,凌韜必須娶周芸梓。」
  「什...什麼?」眼睛猛的瞪圓,楊隆飛簡直不敢相信耳裡聽到的話。
  「我家月怡不可能與其他人共事一夫,你也不想若惜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面目醜陋的深閨怨婦吧?」兩女心繫同一人,本就是僵局,更是死局。輕則反目成仇,涇渭分明。重則醋海爆發,非死即傷。如是一想,鍾奇駿倒寧願葉凌韜就此娶了周芸梓,斷了鍾月怡和楊若惜的念想。
  鍾奇駿的話並不深奧,楊隆飛也不是不知世事的無知之人。張張嘴又合上,終是垮著臉沉默了下來。
  鍾奇駿和楊隆飛沒阻攔,其他前來恭賀的眾位朝廷命官雖然心中疑惑重重,卻也不會當面多言半字。微微征愣之後,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互相笑談了起來。
  倒是一干對之前的事有所耳聞的官家夫人,看向盛昕蓉的眼神變得頗為意味深長。傳言那國舅府二小姐當街抽人,被葉家大少爺稱之「惡婦」。她們本還在私下戲言尚書夫人這次遇到了勁敵,定然好戲連連。沒想到盛昕蓉棋高一招,直接將「惡婦」推給了葉凌韜。挾恩威逼嗎?果然夠毒辣!
  嗩吶聲起,鞭炮雷鳴。在眾相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鳳冠霞帔的周芸梓噙著笑坐上了花轎,嫁進了尚書府。葉輕言不會真以為事情到此就能為止了吧?這...還只是剛開始...
  「小姐...」張燈結綵的後院,貼著大紅喜字的喜房內,蓮俏無奈的看著吃相粗魯的周芸梓,「您慢點,沒人敢跟您搶。」
  充耳不聞蓮俏的話,周芸梓喝下最後一口湯,拍拍圓鼓鼓的肚皮,起身走向床邊:「吃飽喝足,睡覺。」
  有這樣不把洞房當回事的新娘子嗎?蓮俏長歎一口氣,諄諄善誘:「小姐,您就是再不情願,至少也該給新姑爺一點顏面吧?您這樣一覺睡過去,新姑爺來了可怎麼辦?」
  「涼拌唄!」不以為意的甩甩手,周芸梓皺眉看著眼前的被褥,「蓮俏,過來幫忙鋪鋪床。」
  認命的走過去掀開床單拿走事先準備好的蓮子花生等物,蓮俏嘟嘴嘀咕道:「小姐,蓮子和花生取早生貴子之意。您看著這麼多吉祥物,都不心虛理虧的嗎?」
  「我說蓮俏,你一黃花大閨女,說這種話咋就不臉紅心跳咧?」聽著蓮俏的嘀咕,周芸梓的額上掛出幾道黑線。到底是誰嫁人?她怎麼覺著蓮俏比她還積極?
  「小姐,奴婢想臉紅心跳也得您懂點事才行不是?夫人可是交待了,不管小姐打著什麼鬼主意,首當其先的任務是先為姑爺生個胖娃娃。到時候隨便您怎麼胡鬧,奴婢絕對不攔著。」絲毫沒有覺得半分難為情,收拾好床的蓮俏板著臉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轉告柳琴的命令。
  「生孩子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嗎?你家姑爺不配合,小姐我還能霸王硬上弓不成?」什麼叫先生個胖娃娃再胡鬧?她又不是生孩子機器!周芸梓當即不滿了。
  「夫人說了,必要時候,霸王硬上弓也不無不可。反正不管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小姐您都能做得出來,也不在乎這一件兩件不成體統的事。」早就料到周芸梓的反應,蓮俏盡職盡責的轉述柳琴的原話。
  「我...」周芸梓鼓起包子臉,氣呼呼的想要辯解卻在蓮俏理直氣壯的氣勢下敗下陣。一屁股坐在床板上,一邊扯開嫁衣一邊回道,「知道了。你家小姐我今夜就霸王硬上弓,把你家姑爺辦了。這總可以了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小姐您記著溫柔點,別第一夜就把姑爺嚇壞了。」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周芸梓扯扣子的大力舉動,蓮俏不放心的叮囑道。
  還溫柔點?她...周芸梓徹底被自家丫頭打敗。無奈多年相處,她的小姐架子早已失去威懾力。怏怏的擺擺手,隨口應下:「好好。保證把你家姑爺當稀世珍寶,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裡怕壞了...」
  後面的話,站在門外的葉凌韜是怎麼也聽不下去了。沉穩的面色此刻黑如鍋底,壓抑著心頭的複雜滋味推門而入。
  「奴婢見過姑爺,給姑爺請安。」見到葉凌韜,蓮俏立刻不再放肆,規規矩矩的上前行禮。
  「嗯,下去吧!」眼神定在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的周芸梓身上,葉凌韜點點頭,揮手趕人。
  「是。」沒有再看周芸梓,蓮俏動作麻利的退下。夫人說了,以她家小姐的本事,對上任何人都不會吃虧,完全不用擔心。
  房門關上,葉凌韜和周芸梓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夫君,咱們是不是該安歇了?」拍拍身邊的床板,周芸梓率先開口,笑的甜美。折騰了一天下來,她是真的困了...
  安歇?霸王硬上弓?葉凌韜皺眉,不甚贊同的看著周芸梓:「賢良淑德,不該只是口上說說,也體現在儀容儀表和言行舉止上。娘子需謹記在心,多多改之。」
  賢良淑德?儀容儀表?言行舉止?周芸梓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倒也沒打算第一夜就把關係鬧僵,委屈著臉討好道:「夫君,時候不早了。妾身著實累了,可否盡早安歇?」
  本來還想說教的話語在看見周芸梓疲憊的神色後止住,葉凌韜頓了頓,還是暫且退了一步:「那娘子日後需得多加注意,不得再犯。」
  凡事有一就有二。她第一次能打住葉凌韜的說教,第二次還會乖乖就範?心中愉悅的腹誹,周芸梓的面上卻是乖巧的點點頭:「是,妾身定當謹記夫君的教誨。」
  「嗯。安歇吧!」對於周芸梓的知錯就改,葉凌韜十分受用,點頭應許。單是第一次相處便可看出此女並非傳聞中的那般凶悍惡毒,雖說言行稍有瑕疵,卻也不足為慮。以後多多規勸,定然大有成效。
  得到葉凌韜的應許,周芸梓二話不說,翻身睡覺。至於霸王硬上弓?開什麼玩笑!她對葉凌韜暫時一點興趣也沒有好不好?等感情培養夠了,她自然會...哼哼...
  看著周芸梓自顧自的裹著一床被子背對他靠裡睡著,葉凌韜愣住。也罷,畢竟是第一日成親,待到日後再...葉凌韜不再多想,脫下喜服,在周芸梓的身邊躺下,靜靜的閉上眼睛。
  這個人...貌似確實不錯...感覺到身旁的動靜,周芸梓在睡著前迷迷糊糊的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很抱歉,因為昨天雙更大小姐,所以沒更此文。今天會雙更補上滴!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1

☆、惡婦去請安

  次日清早,待周芸梓睜開眼睛時,對上的便是一張熟睡著的俊臉。混沌的思緒怔了一下,隨後微微勾起嘴角。這位就是她因禍得福,仗勢換來的夫君了。
  盛昕蓉的想法她當然知道,無外乎不想葉凌韜當上駙馬,壓在葉輕言的頭上,才順勢應承下來這門親事。不過,有些事可沒那麼簡單就能善了。如若葉凌韜真的想當駙馬,盛昕蓉根本攔不住。當然,現在葉凌韜是她的夫君,是怎麼也不可能再當上駙馬的。不過呢,有些人可不一定會這樣想,大家走著瞧便是。
  「娘子?」一睜開眼就撞見周芸梓目不轉睛盯著他的眼神,葉凌韜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夫君,早。」好心情的湊過去在葉凌韜的俊臉上印下一吻,周芸梓的表情天真而無辜,「夫君快起身,咱們該去給娘請安了。」
  沒成想周芸梓竟會做出此般舉動,葉凌韜面頰一熱,微紅著臉訓斥道:「娘子,發乎情,止乎理。如此輕浮舉動,萬萬不可再有之。」
  輕浮?周芸梓坐起身的動作頓住,滿臉受傷的扭過頭,飽含控訴的看著葉凌韜:「妾身只是想與夫君更為親近一些,昨夜夫君都沒有碰妾身...」
  「咳咳...」猝不及防被口水嗆住,葉凌韜的臉上臊熱一片,破天荒的不自在使得一貫清明的眼中現出些許顯而易見的慌亂。一手握拳,遮在嘴邊輕咳起來。
  「夫君你沒事吧...」關懷的撲在葉凌韜的身上,周芸梓一手順著葉凌韜的背,唇卻是故作不經意的湊在了葉凌韜的耳邊。
  幽香的氣息絮繞鼻尖,耳朵敏感的動了動,葉凌韜的身子僵硬的一動也不敢動,尷尬的臉上熱意騰升:「沒...沒事...」
  意外的敏感和純情呢!看著葉凌韜紅透了的耳根子,周芸梓滿意的彎了彎眉眼。紅唇輕輕擦過葉凌韜仿若受驚的耳朵,滿意的感覺到葉凌韜的身子顫了顫。淡定的收回手,直起身子:「沒事就好。那夫君,咱們快起身吧!」
  「嗯。」周芸梓的身子剛一移開,葉凌韜飛快的翻身下床,抓過外衣胡亂的套上,竄至距離床邊最遠的角落。
  怎麼就沒這副模樣竄出房間呢?看著背對著她打理衣衫的葉凌韜,周芸梓失望的搖搖頭,慢條斯理的掀開被子,下床穿衣。當然,忍不住的調戲之言還是脫口而出:「夫君,你說我穿哪身衣衫,娘會更喜歡?」
  整理好衣裝的葉凌韜下意識的轉過身,瞧見的便是只著白色中衣的周芸梓嬌俏的歪著頭,舉起紅、藍兩色的兩套衣衫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只是...只是那衣衫上還各自搭配著同色...肚兜?
  「你看著穿就好。」以最快的速度別過眼,一向嚴謹處事的葉凌韜丟下模稜兩可的回答,頭一次落荒而逃。
  看著葉凌韜踉蹌著腳步逃離房間,周芸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這個男人比她想像中的要有趣多了...
  聽著房內的笑聲,葉凌韜的臉上更是無法抑制的發燙。離開的腳步越發的加快,最後更是直接用上了跑。
  唉!又是一個被她家小姐荼毒的可憐人!望著葉凌韜的背影,端著熱水走過來的蓮俏長歎一口氣,深表同情的輕喃道:「姑爺,您放心,奴婢是站在您這邊的。」
  「兒媳給娘請安。」周芸梓一身紅衣的站在林雪面前,態度恭敬,語氣輕柔。都說尚書府二夫人膽小怕事、懦弱無能,周芸梓卻持不同看法。夫君早逝,不得不帶著年幼的兒女依附長兄長嫂過活。偏偏長嫂還是個霸道刻薄的主,除了一再示弱還能如何?
  「國舅千金快快請起。」為著周芸梓這個兒媳婦,林雪寢食難安多日,暗地裡偷偷抹了不少的淚。想著肯定是個很難侍候的刁蠻小姐,被周芸梓這一請安,更加坐立難安,慌忙遞上紅包,起身相扶。
  「娘叫兒媳芸梓就好。」沒有拒絕林雪伸過來的手,站起身的周芸梓順勢攙住林雪的胳膊,語氣親熱的走到主位坐下,「芸梓剛到尚書府,有哪做的不對還望娘不要跟芸梓生氣。」
  「不敢,不敢。」被動的任周芸梓扶著坐下,林雪心底的驚慌直接轉為驚惶,連聲說道。
  看來她的惡名確實挺嚇人的...周芸梓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臉上的微笑更加的優雅。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的坐著。
  站在葉凌韜的身旁看著周芸梓的一舉一動,葉秋蝶眨眨眼,滿眼的疑惑怎麼也蓋不住。不是說周芸梓是個惡婦嗎?今日看到真人,一點也不像啊...
  「弟妹...」就在林雪慢慢放下心來之時,久等不到周芸梓前去請安的盛昕蓉滿心怒火的帶著人走了進來。一眼看見坐在林雪身旁的周芸梓,面上閃過不快,虛假的笑道,「原來週二小姐是過來給弟妹請安了。」
  這是什麼話?她嫁的是葉凌韜,不給林雪這個婆婆請安,難不成還要跑去給盛昕蓉那個大伯母請安?想到此處,周芸梓的笑容深了深:「芸梓昨日已經嫁進尚書府,大伯母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妥。」
  伸手不打笑人臉,盛昕蓉再不高興也不能當眾給周芸梓難堪,當下轉了口氣道:「對對,是大伯母喊錯了。芸梓一大清早就來給弟妹請安,禮數著實周全,不愧是國舅夫人一手教出來的。」
  「芸梓多謝大伯母誇讚。給娘請安,是芸梓份內的事。」安撫的拍拍林雪有些緊張的手,周芸梓不痛不癢的跟著說道。
  「是這個理。」絞緊手中的帕子,盛昕蓉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偌大的尚書府,何時輪到林雪出頭了?周芸梓竟然敢眼巴巴的給林雪請安,將她這個尚書夫人擱置一旁?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當家夫人放在眼裡?
  既然盛昕蓉如是說了,周芸梓自然不會再接話。轉過頭看著林雪,語氣溫和恭敬:「娘,兒媳這就讓下人傳早膳?」
  遲疑的看了一眼盛昕蓉,被周芸梓殷切望著的林雪還是拿了主意:「好。」
  周芸梓點點頭,側過臉,稍微揚高了音調:「蓮俏。」
  「是。」知曉她家小姐這是要給二夫人長臉,蓮俏也不多說,應聲走了出去。
  看著蓮俏走出去,周芸梓仿若才想起般,再度望向了盛昕蓉:「大伯母用過早膳了嗎?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點?」
  這是在趕她走?何時起堂堂尚書夫人吃個膳食還要旁人開口了?一口氣堵在胸口,盛昕蓉強忍著憋屈,勉強笑道:「不用了,大伯母已經用過早膳,這就先走了。」
  「大伯母慢走。」根本沒有起身相送的打算,周芸梓說著還順道拉住了本欲起身的林雪。一大清早就跑來給她下馬威,盛昕蓉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她家夫君似乎並沒有開口斥責她失了禮數的意思?
  「芸梓,那個...」猶豫了許久,林雪還是艱難的開了口,「對大伯母不能太過怠慢。」
  「娘,芸梓可不敢對大伯母怠慢的。這不是大伯母不想跟咱們一道用早膳嗎?多留無用不說,讓大伯母為難多不好啊!」神情認真的看著林雪,周芸梓說的振振有詞。
  「倒也是。」被周芸梓這一說,林雪深以為然,跟著點點頭,「你大伯母向來不喜與我們同桌而食的。」
  「就是說嘛!娘,既然大伯母不喜歡見到咱們,咱們還是不要主動去礙大伯母的眼為好。若是壞了府上的安寧,咱們可就百口莫辯了。」眼珠滴溜滴溜的轉,周芸梓的小算盤打的啪啦啪啦響。
  「芸梓說的是。」成功的被周芸梓說動,性子軟弱的林雪下意識的跟著點頭。
  眼尖的看見蓮俏走了進來,周芸梓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葉凌韜和葉秋蝶,拉著林雪站起身:「娘,這事稍後再說。咱們先用膳。」
  愕然的看著林雪轉瞬間便被周芸梓拉攏,葉秋蝶扯了扯葉凌韜的袖子,小聲說道:「二哥,這個二嫂可真厲害。」
  葉凌韜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周芸梓的背影,明亮的眼神深邃的看不見邊。這個周芸梓的手段,比他想像中的高明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終於送上啦!繼續去碼大小姐~~~~~~~~~~~╮(╯_╰)╭
☆、惡婦遭冤枉

  「姐姐,這邊走。」小心翼翼的扶著玲瓏,玲玉不著痕跡的四下留意著後花園的來往行人。眼瞅著無人經過,嘴角微微揚起,引著心情不錯的玲瓏往荷花池邊走去。
  「還是妹妹貼心,知道姐姐整日悶在屋裡著實煩了。」任由玲玉扶著走在尚書府內,玲瓏不禁有些飄飄然。就算是母憑子貴,她照樣靠著肚中的孩子擠下了周芸梓這個正牌夫人。等到她平安為尚書府生下長孫,還不被供到天上去?
  「按我說啊,姐姐就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一是對肚中的孩子好,二也給某些不長眼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尚書府最金貴的女人。」為著周芸梓的過門,全府上上下下近一月忙的不可開交,還不就是為了給周芸梓做排場?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二少夫人嘛!還能大過她們這些侍候大少爺的人?玲玉憤憤然的說道。
  「瞧妹妹這話說的,咱們尚書府最金貴的女人當然是大夫人了。」口中如是回應著,玲瓏的臉上卻是深深的不以為然。一手撫上根本看不出隆起的小腹,眼中的得意怎樣也掩藏不住。早晚有一日,尚書府當家夫人的位置得換個人做!
  「姐姐說的是。」玲玉順勢低下頭,默默衡量著腳下步子的大小,雙眼不時的瞟向越走越近的荷花池。
  「小姐,你看…」眼尖的發覺不對勁,扯了扯周芸梓的袖子,蓮俏努努嘴。
  「喲,這是要上演大戲了?認得是誰不?」都說女人之間的宅斗才是古代最值得一看的戲碼。自打莫名其妙的蹦出娘胎,周芸梓就一直想著哪天真正見識一番。此般期盼許久的畫面,今日總算是得以一見了。
  「如果奴婢沒猜錯,這兩位應該是葉家大少爺房裡的玲瓏、玲玉兩姐妹。」既然是陪嫁丫頭,蓮俏對尚書府的一切自然瞭然於心,不敢絲毫懈怠。
  「葉輕言房裡的?」周芸梓的眼中異光閃過,拉著蓮俏就躲了起來,「來來,看戲,看戲。」
  就知道她家小姐不會放過看笑話的大好時機,蓮俏翻了個白眼,只得聽之任之。
  這邊周芸梓和蓮俏剛躲起來,那邊玲玉腳下一滑,尖叫一聲摔在了地上。而玲瓏,因為被玲玉扶著,連帶的身子前傾,直直的掉進了荷花池。
  「姐姐!」半跪在地上衝著荷花池大喊一聲,玲玉驚慌失措的四下張望一通,確定無人經過後方長吁一口氣。先是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在荷花池中撲通的玲瓏,仿若嚇呆般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隨即爬起身哭著轉身就跑,「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叫人來救你。」
  看看玲玉一瘸一拐的慢慢跑遠,周芸梓抽了抽嘴角。玲玉那速度即便不是蝸牛爬行,也著實快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這玲玉一邊跑還一邊以手捂嘴,淚流滿面卻偏偏半點聲音也不發出來?她確定是想找人去救玲瓏?而不是等著玲瓏淹死在荷花池中再慢悠悠的帶人來撈屍?
  「小姐,救不救?」指了指荷花池中不斷掙扎著的玲瓏,蓮俏皺眉問道。
  「你確定她是葉輕言的人?」一想到葉輕言那個不要臉的渣男,周芸梓還真不想沒事找抽的攪和其中。
  「聽說葉大少房裡的丫頭玲瓏突然被納為偏房是因為有了身孕。如此一來,玲玉的所作所為便有了解釋。」蓮俏也未見過玲瓏和玲玉,只是直覺如此判斷罷了。
  身孕?周芸梓低咒一聲,沉著臉快步走了過去:「救人!」
  「是。」並不意外周芸梓的決定,蓮俏點頭跟上。
  稚子無辜,更何況是還未出生的孩子?所以儘管周芸梓極度不情願,還是找來長竹竿,撇撇嘴丟給了玲瓏。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嬌貴小姐,她就不信玲瓏沒能耐抓著竹竿自己爬上岸!
  頻臨死亡的人總是會下意識的抓住任何一塊可以活命的浮木,已經絕望的玲瓏便是如此。根本無暇細想,玲瓏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死死的抓住眼前的長竹竿。
  「蓮俏,拉!」見玲瓏識相的抓住了竹竿,周芸梓冷喝一聲。兩個人,四隻手。費勁全身的力氣,總算將濕淋淋的玲瓏給拽上了岸。
  「玲瓏!」恰在這時,瘋狂的咆哮聲驟然響起,大驚失色的葉輕言猛的衝過來,一把摟住了趴在地上的玲瓏,「玲瓏你怎麼樣?」
  「夫君我怕…」劫後重生的不真實感,在見到葉輕言的這一刻化為淚水。壓抑的害怕傾瀉而出,玲瓏忍不住嚎啕大哭。
  「周芸梓你這個惡婦!你敢謀害玲瓏?我饒不了你!」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玲瓏,葉輕言昂起頭,惡狠狠的瞪著周芸梓,滿腔的刻骨仇恨。肯定是這個惡婦心懷怨恨,故意想要謀害玲瓏肚中的孩子的!肯定是的!
  周芸梓冷笑一聲,抄起手中的長竹竿就朝著葉輕言的臉上抽了過去。敢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她?看她抽不死這個死渣男!
  「周芸梓,你這個惡婦,活該被老子退親!老子就是被你打死也絕不向你屈服!老子就是死也不會娶你!」沒想到周芸梓會劈頭蓋臉的拿著長竹竿打下來,葉輕言痛的呲牙裂齒,想要躲開卻又不得不顧及懷中的玲瓏。結結實實的挨了幾下後,葉輕言自認聰明的低下頭,不管不顧的大放厥詞道。
  眼角的餘光掃視著不少重要人物正往這邊走來,周芸梓非但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的往葉輕言身上打:「蓮俏,去請大夫人過來!今日尚書府不給本小姐一個公正的交待,本小姐不把葉輕言活活淹死在這荷花池就誓不罷休!」
  周芸梓此話一出,正待開口訓斥的盛昕蓉當即吞回到了嘴邊的呵斥。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周芸梓身邊,心疼不已的說道:「芸梓這是作何?快快住手。」
  「大伯母來的正好。大哥口出惡言,肆意敗壞芸梓的名聲。芸梓實在無顏見人,只得小懲大誡。」眼見葉凌韜已經走到跟前,周芸梓抓緊機會又打了幾下,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手。
  「周芸梓,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否則老子跟你沒完!」只當周芸梓怕了盛昕蓉,葉輕言的叫囂愈發的猖狂。
  如此情境下,誰開口罵人誰是傻子!周芸梓自認不是傻子。於是她淡定的拍拍手,彈彈衣袖上的泥土,冷哼著沒接話,權當半跪在地上的葉輕言在放屁。
  「輕言住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葉輕言,盛昕蓉轉過頭,壓下怒火試圖跟周芸梓講理,「芸梓當眾動手打兄長,實在不該。」
  「大伯母說這話,芸梓就不樂意聽了。誰沒事會無緣無故的打人?要不是大哥恩將仇報的一再出言羞辱芸梓,芸梓會跟大哥過不去?尚書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看著,芸梓再不識抬舉也不敢故意找大哥的麻煩不是?」擺出她才是受害人的無辜架勢,周芸梓直接走到葉凌韜身旁站定,據理以爭的辯解道。
  「周芸梓你這惡婦…」這個惡婦居然敢顛倒是非黑白?葉輕言怒火中燒,不顧盛昕蓉的冷眼意欲回嘴。
  「夫君,他罵我!」先不論盛昕蓉是否故意不開口阻攔,周芸梓卻也沒打算在這種時候出頭。扭身拉住葉凌韜的袖子,嘟著嘴委屈道。
  「君子坦蕩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大哥需記謹言慎行,不可口出污穢之語。傷人敗德,有辱斯文。」掃了一眼神色無辜的周芸梓,葉凌韜板著臉,矛頭直指葉輕言。
  先是被周芸梓的「夫君」稱呼噎的無語,接著又被葉凌韜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砸下來,葉輕言氣得跳腳,起身就要反駁。
  「夠了!」沒想到周芸梓居然會求助葉凌韜,更沒想到葉凌韜居然幫著周芸梓,這倒是成全了一對郎有情妾有意的鴛鴦?盛昕蓉心底分外不舒服,語氣瞬間變得盛氣凌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給我一個解釋?」
  「大伯母放心,芸梓定會給大伯母一個解釋,也請大伯母務必給芸梓一個交待。」至於不給交待的後果,周芸梓無需多說,盛昕蓉也心知肚明。
  聽著周芸梓理直氣壯的話語,盛昕蓉稍作遲疑。眼光觸及顫抖著身子縮在葉輕言懷中的玲瓏時頓住,心思一轉,胸有成竹的點頭道:「好!大伯母應承芸梓,定會給出一個滿意的交待。」
  「那就先請這位落水的姑娘說說具體怎麼一回事吧!」居高臨下的看著玲瓏,周芸梓不屑的冷笑道,「只是落水,又不是失憶,更不是聾子啞巴,怎麼就突然不吱聲了?」
  「娘,玲瓏被嚇壞了。」周芸梓這仗勢欺人的氣勢一出,玲瓏哪敢說實話?葉輕言當即幫襯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1

☆、惡婦正名聲

  「她被嚇壞了?那換個人來說。」極其寬容的沒有繼續為難玲瓏,周芸梓的手直直的指向躲在人群最後的玲玉,「不要告訴我你也被嚇壞了。」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沒成想周芸梓會突然將矛頭指向她,玲玉驚慌失措的拚命搖頭,瘸著腿走近葉輕言,哭紅著眼問道,「姐姐你沒事吧?都是我的錯,怪我太粗心,不該私自帶姐姐出來透氣...」
  「玲玉不要自責,此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愛憐的看著哭得甚是傷心的玲玉,葉輕言軟言安撫道。要怪也要怪周芸梓這個惡婦!一切都是周芸梓懷恨在心才故意鬧出來的!想到這裡,葉輕言再次抬起頭,看著周芸梓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厭惡。
  「大少爺我...」聽著葉輕言的安穩,玲玉的眼圈更紅,哽咽著低下頭,暴風雨前的陰霾全數遮掩在微垂的睫毛下。沒想到周芸梓居然多事的救下玲瓏,白白壞了她的好事。這筆帳她暫且記下,日後再跟周芸梓算。
  「瞧這姐妹情深的...」並不意外玲玉的反應,更甚視而不見葉輕言的厭惡眼神,周芸梓忽然就勾起冷笑,「鬧到最後壞人倒是我這個旁人不該多事了。也罷,蓮俏,去把咱們奮力救起的玲瓏姑娘丟回荷花池。只當咱們沒遇上過這事,也沒救過任何人。旁人的死活,與咱們何干?」
  「是!」清脆的應答聲起,蓮俏極有氣勢的走向葉輕言。一把推開擋路的玲玉,絲毫沒把葉輕言放在眼裡的兀自伸手去拽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玲瓏。
  「放肆!」大力拍開蓮俏的手,葉輕言的怒氣一觸即發。顧不得心中泛起的疑惑,張口就罵,「周芸梓,你這個惡...」
  未想罵到一半卻對上葉凌韜望過來的凌厲眼神,葉輕言一滯,被迫嚥回「惡婦」二字,憋著怒火喊道:「周芸梓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周芸梓冷哼一聲,當著盛昕蓉的面恐嚇道:「葉輕言,信不信本小姐現在就讓人把你也一道丟進這荷花池?」
  「周芸梓!」盛昕蓉的耐心已經抵達極限,再也無法容忍周芸梓的跋扈和囂張。給臉不要臉的小蹄子,還真把尚書府當成她國舅府了?
  「大伯母有何吩咐?」淡淡的語氣,挑釁的眼神,周芸梓昂首挺胸,絲毫不懼怕盛昕蓉變得鐵青的怒容。盛昕蓉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就讓盛昕蓉見識見識何為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
  周芸梓這幅模樣太過不敬,卻也透著無盡的深意。盛昕蓉猛然回過神,語氣下意識的放軟:「芸梓啊,身為弟妹,理應敬重兄長,言行不得有半點忤逆。」
  「多謝大伯母的告誡。只是芸梓從小就被教導,受了委屈一定要討回來。芸梓自個討不回來也無事,總還是有人能給芸梓撐腰的。」換而言之,她周芸梓在尚書府受了委屈,任何人說也沒用。要是盛昕蓉不給她一個滿意的交待,她不介意找靠山來尚書府興師問罪。
  「芸梓這是在威脅大伯母?」盛昕蓉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聲音也失了刻意偽裝出來的溫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就不信周濟然這個莽夫會為了一盆潑出來的水鬧上尚書府!
  「大伯母誤會了。芸梓只是想著好久沒進宮見姑姑和姐姐了。這不,趕明兒回娘家也正好給姑姑和姐姐送個報平安的口信過去。」她們國舅府別的沒有,就是出了兩個尊貴無比偏偏還一心護著娘家的女人。她爹說過最有哲理的一句話便是,世人皆可冷嘲熱諷國舅府無子延續香火,卻也只能心急眼紅國舅府尊享榮華。
  報平安?虧周芸梓說得出口!他們尚書府是龍潭虎穴,有去無回?盛昕蓉的手指關節因為握得太緊開始泛白,發洩不得的怒火憋在胸口起起伏伏,幾欲吞沒最後一絲理智。
  「姐姐,你怎麼了?」眼尖的看到玲瓏抓著葉輕言衣衫的手無力落下,玲玉心下一跳,神情緊張的驚呼道。
  「娘,玲瓏暈過去了,快派人請大夫。」葉輕言聞言低下頭,猛然發覺懷中的玲瓏已經沒了動靜,當即嚇得大喊出聲。
  「什麼?」此般時機下得以從與周芸梓的對峙中解脫出來,盛昕蓉一邊暗自慶幸玲瓏暈的還真是時候,一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玲瓏抱回房啊!」盛昕蓉收回心思後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關心玲瓏肚中的孩子。誰知一扭頭就見葉輕言依舊傻愣愣的抱著玲瓏不動,當下沒好氣的訓道。玲瓏腹中的孩子可是葉家求之盼之的金孫,萬萬不能出半點變故。
  「玲瓏,你撐著點。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伴隨著些許癡狂的自言自語,葉輕言抱起已經沒有知覺的玲瓏,大步跑遠。
  沒想到這般輕易的過關,玲玉攥緊手帕,抹著眼淚哭哭啼啼的跟在了葉輕言的身後。
  「來人,馬上去請大夫!」再無心思、也不敢再與周芸梓周旋,盛昕蓉面色青黑的吩咐完,扭身快步離開。
  一眾看熱鬧的下人自是再不敢怠慢,頭也不回的連忙跟上。
  眨眼間的功夫,留在荷花池旁的便只剩下葉凌韜和周芸梓主僕二人。
  看著眼前的人荒馬亂,周芸梓撇撇嘴,倒也沒有趁勝追擊,故意攪和。要是她真想鬧出人命,之前也就不會費那麼大勁去救玲瓏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見眾人都已離去,葉凌韜不甚贊同的逼問這才拉開序幕。
  還以為他不會問呢!原來是為了給她留顏面。轉念想到葉凌韜剛剛當眾維護她的舉動,周芸梓頓了頓,沒有延續之前的矯情,乖乖的選擇了如實相告:「那個玲玉想害死那個玲瓏,我和蓮俏恰好經過,一時心軟就救了玲瓏。然後葉輕言跑來衝我大吼大叫,還肆意辱罵於我。接著我一個不高興就抄起救人的竹竿打了過去。接下來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再不高興也不能打人。」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葉輕言又豈是會忍氣吞聲的主?這個虧怕是沒那麼簡單了結。更別提大伯母親眼目睹葉輕言被打,肯定更不會息事寧人。
  「那我也不能任他隨便辱罵啊!你又不是沒聽到他罵的有多難聽!我倒是想剪了他的舌頭了事,可又怕你嫌我血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葉凌韜的話裡並未對她的解釋持有懷疑,周芸梓先是不滿的嘟嘴抗議,說到最後不自覺的跟葉凌韜開起了玩笑。
  「你可以任他罵到口乾舌燥,再也發不出聲來。」葉凌韜板著臉,認真嚴肅的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葉凌韜的神情太過正經,周芸梓幾乎要懷疑葉凌韜是故意嘲笑她或者葉輕言的了。什麼叫一句話氣死人不償命?她家夫君絕對首屈一指有木有?
  「清者自清,不實的謠言總會不攻自破。」見周芸梓只是看著他不說話,葉凌韜又補充道。
  被葉凌韜的後一句話震住,周芸梓的面色驟然間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張張嘴又合上,合上後又不甘心的張開。幾度掙扎猶豫後,終是別彆扭扭的丟出憋在心裡的那句話:「你相信我不是他們口中的惡婦?」
  聽著這莫名其妙的飛來一問,葉凌韜怪異的瞅著周芸梓:「你是嗎?」
  「我當然不…」周芸梓條件反射的出口辯駁,反應過來後立刻憤憤不平的抗議道,「我問你話,你套我話?」
  「唔。」葉凌韜點點頭,坦然直白的眼中清澈如鏡,不帶絲毫雜質,「你說不是,那便不是。」
  急速醞釀的怒火被葉凌韜慢條斯理的後續補充澆熄,直至消失殆盡,周芸梓輕哼一聲,冷著聲音嘟囔道:「你說話的速度可以再慢點。」
  「我還不想死無葬生之地。」難能可貴的,葉凌韜居然勾了勾嘴角,接下了周芸梓這句不甚明顯的威脅。
  「蓮俏,我們走。」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葉凌韜,周芸梓頗有氣勢的一甩手,轉身回房。只是那一背過身就高高揚起的嘴角,瞬間削弱了其故意彰顯的高傲氣勢。
  所以說,這一回合她家小姐算是輸了?狐疑的扭頭看了一眼俊秀如竹的葉凌韜,蓮俏的眼神閃了閃,心中的立場愈發的堅定。
  「娘,大夫說玲瓏因為這次落水受了風寒,身子虛弱了不少,好在肚中的孩子沒事。」送走診完脈的大夫,葉輕言恨恨的捶了一記桌子,「都是周芸梓那個惡婦害的!」
  「輕言放心,此事娘不會讓那個惡婦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要不是周芸梓這個惡婦藉機滋事,玲瓏怎麼可能發生意外?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想到此處,盛昕蓉怒火交織,恨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為了保持統一,把之前的標題也順道改了一改哈,\(^o^)/~
☆、惡婦欲分家

  「娘,瞧見沒?咱家二嫂確實是個不好惹的。您可不要傻傻的當她是個不知世事的大家閨秀,被騙的團團轉都不知道,還當她是好人呢!」葉秋蝶拉著林雪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道。
  早先看見周芸梓游刃有餘的應對盛昕蓉時,葉秋蝶還覺得這個二嫂很厲害。但是經過剛剛親眼目睹的一切,葉秋蝶才發現周芸梓不是普通的厲害,是太厲害了點。碰上這樣的嫂嫂,她不得不擔心自家性子軟弱的娘親會不會吃虧。當務之急還是先讓她娘認清周芸梓的真面目才好,千萬不能被表面上的善意給蒙蔽了。
  「秋…秋蝶,她…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周芸梓如此凶悍的一面,林雪面色發白,身子微顫。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做主為韜兒娶回來這麼一位刁蠻的大小姐。這…這萬一哪天韜兒惹周芸梓不高興了,那還不攪得天翻地覆,家無寧日?
  「娘,您也別想太多。二嫂已經過門,好壞都跟咱們是一家人了。我瞧著二嫂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主。您沒覺著她對咱們的態度跟對大伯母和大哥的態度完全不同?雖說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至少還算親近。反正咱們也不會像大伯母和大哥那般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欺負人,估計也沒啥機會得罪二嫂。再不濟不是還有二哥在嗎?這麼多年您還不相信您自己的兒子?二哥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了去的。」對於周芸梓,說心底話,葉秋蝶很不滿意。可好歹是她娘下的決定,她哥也沒反對,她只能盡量站在公正的立場,試著接受這個被大伯母強塞過來的嫂子。
  不管怎麼說,今日見到周芸梓本人的言行舉止,著實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上許多。至此,葉秋蝶也拿不準到底是想幫周芸梓說好話,還是該幫著她娘適當的為難一下周芸梓,讓周芸梓不敢肆意欺負她娘。
  當然,在看到周芸梓當著盛昕蓉的面拿著竹竿打葉輕言之後,葉秋蝶大加佩服的同時,心裡對周芸梓還是有些發怵的。周芸梓這個下馬威,不但是打給盛昕蓉看,怕也是打給整個尚書府看。是以,現在的葉秋蝶很糾結,思緒更是複雜難猜。總之,周芸梓這個嫂嫂暫時不可信,必須多加防範!
  「娘知道。」千言萬語化作三個字,林雪緊皺著眉頭,無力的點點頭。看來,日後只能萬事都順著這位潑辣的兒媳婦了。但願看在她這個並不刁鑽難侍候的惡婆婆面上,周芸梓能稍微約束性子,不要惡言相向,更不要動手打人…
  完全不知誤導了林雪的葉秋蝶只當她娘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真的對周芸梓生出了些許防備之心,欣慰的不再多說,扶著林雪回屋歇息。
  絲毫不知道葉秋蝶和林雪的心思,周芸梓一回屋就吩咐蓮俏筆墨伺候。大手一揮,分別給身在皇宮的皇貴妃和太子妃去了書信。倒不是真如跟盛昕蓉所說那般的報平安,而是通知二人她周芸梓的夫君換了人…
  沒錯,皇貴妃和太子妃迄今都不知曉周芸梓嫁的夫君並非葉輕言而是葉凌韜。或者應該說,整個皇宮的人都還被蒙在鼓裡。追其緣由,當然是為了以防某位公主一氣之下大發雷霆的鬧到皇宮外來,攪亂她的大喜之日。
  至於欺君之罪?說什麼笑話呢?放眼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國舅府與尚書府舉辦了親事?就連皇上姑父,前兩日還大笑著恭賀她爹和禮部尚書大人葉濤威結為親家呢!而新郎官換了人?刑部有哪條律法規定臣子換親還必須呈秉聖上嗎?又不是娶公主嫁太子,誰會在意?
  葉凌韜確實不是娶公主,周芸梓也的確並非嫁太子。可問題是所有人都認定這葉凌韜就是皇上早就相中的駙馬人選,只是疑惑為何遲遲沒聽到動靜。而周芸梓,有皇貴妃和太子妃這等風光親戚,誰不知道她指腹為婚的對象是禮部尚書之子葉輕言?這般情形下,怎會有人多想其他?更甚問及半句?
  如若不是這樣,他們二人成親當日,又怎會引起那麼大的震撼和騷動?只不過就像盛昕蓉所說,新娘子一迎進家門,拜完堂成完親便是木已成舟的事實。除非太不識相,誰會、誰又能當眾非議一言半字?
  更別說那些暗自慶幸自家兒子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進而可以順利迎娶公主的眾位大臣和夫人,心裡也不知有多巴不得葉凌韜被徹底排除在萬眾期盼的駙馬人選之外。
  於是,在所有人都心思各異的兀自謀算下,葉凌韜和周芸梓的成親居然真的順理成章的瞞過了所有該瞞住的人,成為了再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什麼?梓兒嫁的不是葉輕言,而是葉凌韜?」拿著燙手的書信,太子妃驚的一躍而起。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第一時間趕去了皇貴妃的宮殿。
  「胡鬧!簡直是胡鬧!」手中的書信揉成一團,高貴嫻雅的皇貴妃被氣的拍桌怒起,「真是膽大包天!梓兒到底知不知道葉凌韜已經被皇上指給了五公主?」
  「姑姑,梓兒怕是真不知道。」五公主邵婭靜,現今最受寵的公主,昨日才到皇上面前求來的親事,如今卻…不管怎樣,私心還是偏著自家妹妹的太子妃搖搖頭,歎著氣苦笑道。
  「現在不是梓兒知不知道的問題,是該怎麼安撫住五公主的事。」與太子妃一般心思,向來護短的皇貴妃根本無暇與周芸梓算賬,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幫周芸梓收拾眼下的爛攤子。
  「姑姑,您得立刻去求見父皇,先把賜婚聖旨攔下來才至關重要啊!」想到若是聖旨已下,太子妃嚇得一身冷汗,慌忙說道。
  「雲兒,你去請太子到皇上面前幫忙說情。」皇貴妃點點頭,轉身就走,臨出門時不忘叮囑道。
  「知道了,這就去。」事到如今,也只能期盼太子站在她們這一邊了。
  皇宮內因著周芸梓的書信鬧騰一片,尚書府內盛昕蓉正黑著臉找林雪興師問罪。就算她明面上不能出手教訓周芸梓,照樣可以找個替死鬼去壓制周芸梓!而林雪這個婆婆,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唯一人選!
  都說柿子都撿軟的捏,盛昕蓉向來深諳此道。昂著頭、叉著腰,氣勢洶洶的站在林雪的面前,盛昕蓉極盡冷言冷語的諷刺著林雪的兒媳婦有多麼的威武和了不得,無異是尚書府的活菩薩,碰不得惹不得,還得小心翼翼的供著…
  「芸梓倒不知道原來大伯母是如此看待芸梓的。」就在盛昕蓉諷刺的正興起之時,親自捧著一個錦盒的周芸梓帶著雙手空空的蓮俏走了進來。
  背後說人被當場抓住是什麼感覺?盛昕蓉心下一驚,很沒形象的被口水嗆的咳嗽了起來。身旁的丫頭見狀,慌忙上前為其拍背順氣。
  「大伯母沒事吧?若身子不適,還是找個大夫過府看看吧!亦或者說,咱們尚書府已經窮到連大夫也請不起的地步了嗎?若真是這般,大伯母也不要覺得丟人,開口提提便是。芸梓可以從私房錢裡拿點銀子救濟救濟大伯母的。」故作關懷的看著被丫頭攙著的盛昕蓉,周芸梓的笑容純淨而無邪,絕對看不出刻絲毫刻意羞辱的惡意。
  到底是誰救濟誰?他們尚書府好吃好喝的養了二房這麼多年,到頭來不僅被周芸梓這個惡婦隨意奚落,還落得個需要靠被二房救濟的困窘名聲?盛昕蓉一口氣噎在喉間,上不得下不得,憋屈的整張臉通紅通紅。
  「瞧瞧,大伯母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蓮俏,趕緊派人去請個大夫給大夫人看看。可別真在咱們房裡出了什麼事,屆時大老爺問起罪來,咱們一個都跑不了。」周芸梓說著還順便瞪了一眼盛昕蓉身旁的丫頭們,「都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把大夫人扶回去歇著?」
  如果周芸梓沒提所謂的問罪,後面這兩句訓斥倒也無可厚非。可周芸梓偏偏在嚷完誰也跑不了之後再讓丫頭把盛昕蓉扶走,怎麼聽都覺著像趕人。至少聽在盛昕蓉的耳裡,便是赤、裸、裸的挑釁!
  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周芸梓的不敬換來的竟是變本加厲的放肆?盛昕蓉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正面迎上滿眼嘲弄的周芸梓:「到底誰才是尚書府內的主人?」
  尚書府的主人?周芸梓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直直的望著露出得意之色的盛昕蓉:「芸梓倒是忘了寄人籬下就該低人一等,忍氣吞聲。好吧,既然大伯母不把咱們當一家人,那便分家吧!」
  「什麼?分家?不可能!」養了這麼多年還沒得到半點回報,怎麼可能讓葉凌韜就此離開尚書府?不管葉凌韜娶的是公主還是周芸梓這個惡婦,所有的人情往來都是落在尚書府頭上的。
  再瞧不上周芸梓,國舅府這個親家尚書府不可能不稀罕,更別提背後的皇貴妃和太子妃…一想到國舅府日後將變成更為榮耀的國丈府,盛昕蓉就是死也不會答應讓葉凌韜搬出尚書府!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2

☆、惡婦有靠山

  「大伯母這樣著實讓芸梓為難了。」心知盛昕蓉的顧忌,周芸梓心下嗤笑,卻也沒準備就此點破。畢竟分家一事尚未與葉凌韜和林雪商量,她暫且拿不準兩人的意思。不過,該表明的態度還是必須擺出來:不是他們死乞白賴的留在尚書府,是尚書府哭著求著的巴望他們留下。
  是以,周芸梓長歎一口氣,頗為為難的看著盛昕蓉:「大伯母也說了,您才是尚書府的主人。咱們這些外人怎麼也不好長住尚書府不是?」
  自掌嘴巴的話,盛昕蓉從來不屑說。可是此時此刻,被噎的無言以對的盛昕蓉頓了頓後,只能尷尬的笑道:「芸梓誤會了,大伯母不是這個意思。你娘最清楚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從來不說兩家話的。」
  話題轉到林雪的身上,自然就不一樣了。長輩說話,哪裡有周芸梓一個小輩叫嚷的餘地?盛昕蓉這個如意算盤打的極響,偏生林雪因著葉秋蝶的話根本不敢插嘴周芸梓的言行舉止。更何況說心底話,林雪這一次是實打實的站在周芸梓這邊的。
  之前葉凌韜就有意帶著林雪和葉秋蝶搬出尚書府,林雪也試著跟盛昕蓉提過兩次。只是兩次都無功而返,被盛昕蓉以親情為由給擋了下來。只不過,寄人籬下的感覺本就不好受,加之葉凌韜被逼娶回周芸梓一事在林雪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至此,林雪這一回是怎麼也無法開口附和盛昕蓉的。
  見林雪不說話,周芸梓臉上的為難更勝,抱著錦盒的手跟著緊了緊:「要不這樣,大伯母不是身子不適嗎?先行回屋歇著,再去請個大夫過府看看。待到傍晚夫君回來,芸梓再請夫君前去跟大伯父細談?」
  跟葉濤威談?盛昕蓉提起來的心放了放。到了葉濤威那,還不是照樣她說了算?至此,心下極度不滿林雪的反應卻也沒法當著周芸梓的面繼續發難的盛昕蓉只得偃旗息鼓,默默忍下周芸梓帶著詛咒的「身子不適」此一胡謅,率眾下人離去。
  「還真是難纏!」目送盛昕蓉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周芸梓撇撇嘴,小聲嘟囔道。
  聽著周芸梓的嘀咕,林雪的身子僵了僵,看著周芸梓的眼神不自覺的帶上了絲絲笑意。每次都將盛昕蓉堵的無語的周芸梓才是最難纏的吧?怎能此般埋怨別人呢?不過…這樣的周芸梓,倒也平添幾分可愛。
  沒有發覺林雪的眼神變化,周芸梓回過神,獻寶的將手中的錦盒送上:「娘,這個送您。」
  「送我?」下意識的接過錦盒卻未打開,林雪有些愣住。
  「對啊,送您的。您先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再回屋給您換別的。」想著是姑姑和姐姐賜下來的好東西,討好婆婆應該不算寒酸,周芸梓笑嘻嘻的說道。
  「這…」對上周芸梓顯而易見的討好眼神,林雪稍作遲疑,還是依言打開了錦盒。然後,瞬間呆住,驚愕的張大了嘴。
  「娘,我覺著這個翡翠玉鐲挺適合您的,白玉耳環也還不錯,金釵銀簪的話您瞅著哪個喜歡就戴哪個…」隨意的撥弄著錦盒中的金銀首飾,周芸梓熱心的幫林雪推薦道。
  「不…不行…」猛然回過神,林雪驚慌失措站起身,合上錦盒推還給周芸梓。她就是再沒見識,也知道這些東西並非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哪怕是盛昕蓉這個尚書夫人,怕也沒有幾樣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飾物。
  「啊?娘嫌棄它們上不了檯面?那娘自己去我房裡挑?」疑惑的眨眨眼,周芸梓沒有接過錦盒,拉著林雪就往外走。
  「不…不用了…」還去挑?林雪身子一軟,手中的錦盒護進懷中,大受驚嚇的差點虛脫倒下。
  「那娘是收下了?」驚喜的扭過頭,周芸梓笑容燦爛的望著林雪牢牢抱住的錦盒,「那娘改日不喜歡了再跟我說,隨時去我那挑就好。」
  飽受震撼的心尚未歸位,林雪胡亂點點頭,正中周芸梓一早就設好的圈套。
  見林雪收下錦盒,周芸梓嫣然一笑,忽視蓮俏怒其不爭的神情,好心情的飄然離去。這些東西可是她專門拿來討好婆婆的,哪能隨隨便便的收回去?
  這邊林雪被周芸梓的一盒子貴重首飾徹底震住,皇宮內的葉凌韜正靜靜的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著來自當朝天子的震怒。
  「好,好啊!葉凌韜,你現在跑來跟朕說你成親了?你成親連個假都不告?存心瞞著朕是不是?」惡狠狠的等著葉凌韜,龍顏大怒的皇上早已被氣的摔了茶杯。虧他還想著把最寵愛的五公主許配給葉凌韜,白搭!全都白搭!
  「皇上息怒。既然葉大人特來負荊請罪,定是已經知錯了。」沒想到葉凌韜會早她一步趕來求見皇上,皇貴妃對這個意欲獨力擔當一切責罰的侄女婿瞬間好感倍增,忙不迭的說起了好話。
  「狗屁!」一拳捶在書桌上,氣急敗壞的皇上大失風度的罵出了髒話。負荊請罪?說的倒是好聽,有本事成親前如實呈報啊!現在木已成舟再來報備,當他是好糊弄的傻子不成?
  「那...要不隨便找個理由...下旨讓兩個孩子和離?」刻意加重「隨便」二字的語氣,皇貴妃遲疑著看著盛怒的皇上,小聲提議道。
  「什麼隨便?還和離?昨日才成的親今日就把梓丫頭趕回國舅府?當周濟然那莽夫不敢來跟朕拚命是不是?」口中訓著皇貴妃的亂出主意,皇上的臉色卻是大為好轉,沒好氣的冷哼道。
  「那...革掉葉大人的官職,把梓兒宣進宮來好生斥責一番?」故意把責罰往輕了說,皇貴妃絕口不提任何有關欺君之罪的話語。
  「好端端的一個狀元爺,還是朕欽點的,說革職就革職?再說那梓丫頭,斥責事小,萬一她給朕來個尋死覓活,鬧得整個後宮都不得安生怎麼辦?」葉凌韜這個他一向器重的狀元爺暫且不提,單是周芸梓的胡鬧程度,當今聖上多年前可是親眼目睹過的。為著一塊糕點,偌大的國舅府內就只聽得到只有幾歲的小丫頭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生生聽的在場所有人食不下嚥,坐立難安。
  「那...」轉來轉去,皇貴妃終是忍不住道出了心底最期盼的念頭,「就此算了?」
  「不能算了!」皇上的眼尚未瞪過來,御書房門口便傳來了太子殿下的反對聲,「居然敢欺瞞聖聽,必須重重懲處!葉凌韜杖責五十,周芸梓杖責三十。嚴懲不怠,以正視聽!」
  「太子殿下饒命!梓兒身子弱,會...受不住的。」隨之而來的是太子妃帶著哭音的哀求聲。
  「受不住也得受!敢跟我皇室公主搶夫婿,有沒有把皇權放在眼裡?拖出去打!絕不輕饒!」冷冷的看著跪在對上的葉凌韜,太子一揮衣袖,衝著外面的侍衛喝道。
  「慢著!」眼瞅著侍衛已經領命走進御書房,還未來得及發威的皇上老大不樂意了,「朕交給太子的奏折都看完了?這麼閒的跑到朕面前來耍威風?」
  「兒臣不敢。」面色恭敬的對著皇上行完禮,太子滿臉憤然,「只是有些臣子太過放肆,非但不思皇恩浩蕩,更甚私自結親聯姻,實在有損我皇家顏面。」
  「啟稟父皇,家妹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另嫁他人的。國舅府也是被逼不得已的。」仿若豁出去般,太子妃紅著眼圈衝上前,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什麼苦衷?什麼不得已?」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見著太子不問緣由的杖責葉凌韜,自認英明的皇上反而鎮靜了下來。
  「父皇...」接到皇貴妃的暗示,太子妃揪著手帕,極其傷心的含淚哭訴道,「家妹委屈啊...」
  「委屈?難道國舅府的二小姐還能被人欺負了去?」誰不知道國舅府先是出了一個皇貴妃,又養出了一個太子妃?這般顯赫的家世,還有人敢不長眼的讓周芸梓受委屈?
  「啟稟父皇,欺負家妹的正是...」太子妃扭過頭,恨恨的瞪了一眼挺直著脊背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的葉凌韜,「正是禮部尚書府的大少爺、家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葉輕言!」
  「繼續說!」涉及尚書府?皇上的臉色隨之深沉,變得看不出喜怒之色。
  「那葉輕言先是當街帶著青樓紅牌招搖過市,隨後當眾羞辱家妹乃惡婦,最後更是一再聲稱定要退家妹的親。是以...是以禮部尚書大人和夫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真的上了國舅府,確確實實的提出了退親的要求。家妹...家妹是不堪其辱才...姑娘家的顏面,女兒家的名聲...國舅府真的是被逼無奈啊...」太子妃吐吐吞吞又言詞不詳,聽在皇上的耳裡卻是百般受辱後的不甘,想當然的便一味偏向了遭遇退親的國舅府。至此,無需多言的成功扭轉了眼下的危急局面。
☆、惡婦變公主

  「葉凌韜,說!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國舅府沒有兒子,就只有兩個疼之若寶的閨女。如今姐姐貴為太子妃,妹妹卻遭人嫌棄的退親,任誰心裡都不是滋味。皇上眼神一轉,怒氣便落在了葉凌韜的身上。
  「臣不知。」皇貴妃和太子妃的意圖很明顯,保全周芸梓和國舅府。至於尚書府,毫無疑問不在被保護的範圍內。葉凌韜並非有意明哲保身,只因確實不知這其中詳情。
  「不知?那你為何要娶周芸梓?」對於葉凌韜的回答,皇上甚是不滿意。
  「百善孝為先。這門親事是由家中大伯母提及,家母做主應下的。」沒有趁機訴說半句盛昕蓉的威逼,葉凌韜神情嚴肅,語氣認真。
  「皇上,依臣妾拙見,葉大人怕也是被逼無奈...」皇貴妃向皇上身邊挪了挪腳步,不甚肯定的插嘴道。既然梓兒嫁給了葉凌韜,該護的還是得一併護著。加之葉凌韜在尚書府的處境本就不可能越過葉輕言這個正牌大少爺,強逼代娶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皇貴妃此言一出,葉凌韜微微低下頭,不爭不辯,沉默不語。
  看來是真的被逼無奈...唉!暗歎一口氣,皇上無奈的搖搖頭:「也罷,命該如此...」
  「父皇何出此言?依兒臣看,即便事出有因,公然藐視皇權也是極大的罪過。雖說父皇從未明言欲招葉凌韜為駙馬,但也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如今被周芸梓橫插一腳,實乃對皇家的大不敬!」這邊皇上鬆了口,那邊的太子卻是橫眉冷眼,仍舊不依不饒。
  「不就是個駙馬虛名嗎?封梓丫頭做個公主不就得了?來人,擬旨!」正如太子所言,皇權不容侵犯。然而皇上金口一開,自是金科玉律,再無反轉餘地。
  「皇上萬萬不可。」皇貴妃驚呼一聲,心中再高興,面上也必須飽含擔憂的出言阻攔。
  「請父皇收回成命。」身子深深伏地,太子妃慌忙磕頭,拚命壓抑住激動的情緒。意外之喜嗎?梓兒這次...是真的要騰達了?
  「啟稟父皇,兒臣私認為此事尚欠考慮,封周芸梓為公主委實不妥。」黑臉扮到底的太子殿下上前一步,滿臉的不贊同和反對。
  「何時起朕的旨意也需得經由你們的認可和同意了?」想他一代明君,深受百姓愛戴和讚揚,封個公主居然還被再三阻擾,更甚被說成欠考慮?不妥?皇上深深的覺得他的九五自尊遭到了質疑。是以,旁人越是說不行,他就偏要下這個聖旨,封這個公主!
  「臣妾不敢。」「兒臣不敢。」皇貴妃和太子妃對視一眼,心下悄悄鬆了一口氣。太子的面色稍顯不愉,卻也沒再多言勸阻。
  反倒是跪在一旁的葉凌韜聞言著實愣了一愣,怪異的抬頭看了一眼當今聖上。封周芸梓為公主?皇上就真的沒發現太子三人的真正意圖?
  不管皇上到底有沒有發覺中了皇貴妃和太子及太子妃的套,周芸梓的公主份位莫名其妙的就成為了事實。對此,目睹全程的葉凌韜無言以對,拿到聖旨的周芸梓卻是…哀嚎不已。
  「皇上姑父到底在搞什麼鬼?不會被刺激傻了,故意想法折騰我吧?我不就是不小心搶了他女兒的夫君麼?至於這樣嚇人麼?就我這樣子還當公主?我怎麼越想越心虛,越想越覺得有詭計?」雙手背在身後,周芸梓苦著臉踱來踱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警告?暗示?皇上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姐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別再瞎胡鬧了。再有下次,宮裡頭的那兩位主子也會被小姐連累的。」眼神微閃,蓮俏繃著臉,語氣沉重的遊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也是被葉輕言那個混賬給氣糊塗了嗎?」真以為她多想嫁進尚書府啊?還不是憋著一口氣的想讓葉輕言沒好日子過?只是…將皇上算計在內確實不該,也不是她周芸梓一貫的行事作風。
  「反正事已至此,小姐你怎麼說都行。」蓮俏撇撇嘴,很是不敬的斜眼說道。嫁進尚書府也就算了,居然還拿著一整盒子的金銀首飾去討好二夫人。陪嫁箱子裡那麼多的首飾,幹嘛專挑最貴重的?真是不爭氣!
  「蓮俏,做人應該大度點。你這樣斤斤計較,實在不好。」周芸梓的腳步慢慢踱至蓮俏面前,語氣真誠的說道。
  她斤斤計較?她這都是為了誰做打算?蓮俏氣得差點沒尖叫出聲。鼓著腮幫子瞪了一眼周芸梓,轉身就出了房間。再跟她家小姐同處一屋,她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做出更多以下犯上的欺主舉動。
  「不是都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嗎?跟在我這個待人寬厚的主子身邊這麼多年,這丫頭的脾氣怎麼越發的大了?」絲毫不覺得有其主必有其僕,周芸梓搖著頭直歎氣。
  待人寬厚?剛踏進房門就聽到這句話的葉凌韜腳下一個踉蹌,急忙扶著門框穩住身子。抽了抽嘴角,別過臉看了看已經氣得站在門外的蓮俏,頓覺無語至極致。這四個字能用在動輒抄起竹竿就往葉輕言身上打,當眾揚言要將玲瓏和葉輕言丟進荷花池的周芸梓身上?
  「哎呀,夫君,您回來了?」見到葉凌韜,周芸梓立刻迎了上去。左手輕輕包住成握拳狀的右手抵在下巴處,笑的特別的嬌羞。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葉凌韜引以為傲的理智頻臨崩潰,深覺跟不上周芸梓的情緒變化。點頭輕應一聲,維持著面不改色的模樣走到桌前坐下。
  「夫君可否告知妾身今日在皇宮內發生了何事?」既然有所求,周芸梓自然不會在意葉凌韜的冷淡態度,腆著笑臉湊到葉凌韜身旁坐下。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心下暗自點點頭,葉凌韜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抬起手拿過茶壺。
  「我來,我來。」周芸梓極有眼色的搶過茶壺為葉凌韜斟上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送至葉凌韜嘴邊,「夫君請用。」
  嘴唇稍稍動動就會碰上滾燙的茶水,葉凌韜的鎮靜再也維持不住,極其無奈的看向滿臉討好的周芸梓。
  「額…那個…夫君自己喝…」仿若終於發覺不對,周芸梓乾笑著將茶杯放至桌上,努嘴示意道。
  葉凌韜仍是沒有接話,姿態優雅的端起茶杯,杯蓋輕輕劃過杯沿。待到最表層的茶水稍涼,這才慢慢抿了一小口。
  得,這才是真正的品茗,她那一定要等到茶水涼透再大灌猛灌的粗魯舉動簡直是侮辱了喝茶這兩個字!看著此般模樣的葉凌韜,周芸梓的腦中霎時浮現出「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挫敗感。當然,「陽春白雪」指的絕對不可能是她…
  「分家就分家,夫人你為何就一定要強留韜兒住在尚書府?」聽著盛昕蓉添油加醋的講述,葉濤威只想快點把周芸梓這個惹不起的大麻煩送走。已經得罪過一次國舅府,再來一次可真的沒那麼好脫身了。
  「不可能!」盛昕蓉一開始的謀算在周芸梓接到賜封公主的聖旨後,徹底化為堅定不移的執念。成親第二日就封為公主,日後的榮華富貴又豈在話下?已經到了碗裡的肥肉,哪有蠢得白白送出去的理?早知道就不該答應輕言退親。這樣的好事居然拱手送給了葉凌韜,盛昕蓉怎麼想怎麼悔不當初。
  「那你想怎樣?繼續跟周芸梓鬥下去?你根本不是周芸梓的對手!」之前不是,現在乃至今後更不可能是。一想到周芸梓被封公主,葉濤威就惱怒不已。這中間的彎彎道道,與其說是皇上對周芸梓的恩典,倒不如說是對他們尚書府的警告。再鬧下去,打的可就是皇上的顏面了。
  盛昕蓉張張嘴,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終是化作不甘心的一聲冷哼:「不管怎麼說,就是不能分家!」
  「你…」見話說到這個份上盛昕蓉還是打定主意不放人,葉濤威懶得再說,拂袖走人。
  「夫君,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鍥而不捨的追在葉凌韜的身後,周芸梓垮著臉哀求道。不帶這樣吊人胃口的!太過分了!
  只作沒聽見身後周芸梓的柔軟嗓音,葉凌韜步伐未停,一路前行的去給林雪請安。這位前後差別甚大的國舅府千金,實在比他預期中的還要有趣的多…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3

☆、11惡婦回門日

  「爹,娘,我回來了。」一踏進國舅府的大門,周芸梓便再也不顧偽裝的淑女形象,撒腿奔向大廳。
  「梓兒回來了?快跟爹說說,尚書府那兩個老東西外加一個小東西有沒有欺負你?爹找他們算賬去!」一見到周芸梓,周濟然迫不及待的問出這兩日擔憂不已的問題。葉凌韜再好也是寄人籬下,他家閨女嫁過去指不定要受多少窩囊氣。周濟然事後越想越不是滋味,只歎一時腦熱,不該任由周芸梓胡鬧。
  「爹,您自己的女兒有幾斤幾兩您還不清楚?他們欺負的了我嗎?要不是我讓著他們,哼哼…」面對周濟然不問理由的維護,周芸梓心下暖暖的,刁蠻任性的小女兒姿態盡顯。
  「好!不愧是我國舅府的二小姐!有氣魄!」心中大石落下,周濟然哈哈大笑。
  「老爺,您別只顧著寵慣梓兒,新姑爺看著在呢!」瞥了一眼跟著走進來的葉凌韜,嘴角含笑的柳琴提醒道。
  不同於柳琴的笑臉,周濟然瞬間沉下臉,冷哼道:「咱們國舅府的千金小姐,再寵都是應該。他要是不樂意見,走就是了。」
  「爹,哪有您這樣趕人的?」不滿的嘟嘟嘴,周芸梓扯著周濟然的袖子晃啊晃,「他對女兒還挺好的。」
  「他要是敢對你不好,看爹不打的他不敢見人!」周濟然兩眼一瞪,怒視著葉凌韜。
  「小婿不敢。」葉凌韜拱拱手,並未因著周濟然的態度覺得難堪抑或轉身走人。
  「聽聽,他說他不敢,不是不會!」周濟然火冒三丈的瞅著葉凌韜,只覺越發的瞧不順眼,「膽子不夠大就別娶我周濟然的女兒!趁早…」
  「爹,您要是讓我夫君滾蛋,我可也跟著滾了啊…」適時的打斷周濟然的放話,周芸梓皺起了臉。
  「你滾什麼滾,要滾也是這個臭小子滾。」一聽周芸梓說這話,周濟然當即收了怒容,沒好氣的指著葉凌韜。
  「老爺,咱家梓兒的心這是偏著她家夫君了呢!」別有深意的看著葉凌韜,柳琴輕笑道。
  「哼!」柳琴的話音剛落,周濟然的臉色直接紅轉黑,不滿愈盛。
  「娘,您怎麼可以如此陷害女兒?」飽含控訴的看著柳琴,周芸梓嬌嗔著跺跺腳。
  「嗯?有嗎?」淡定的回望著周芸梓,柳琴滿眼揶揄,神情無辜。
  「有!」放開周濟然的袖子,周芸梓雙手叉腰,重重的點頭。
  「那就是娘弄錯了?梓兒沒有偏向你家夫君?沒打算跟著你家夫君一道...」說到此處,柳琴故意停了停,接著說道,「滾出國舅府?」
  周芸梓面色一紅,厚著臉皮直視柳琴的問罪,撅嘴抗議:「娘不就是怕爹爹說不過梓兒才出面幫腔的嗎?」
  「娘跟你一樣嗎?娘這是在訓斥自家閨女,你要是能盡早讓娘抱上孫子孫女,娘保管不說你半句的不是,如何?」柳琴語氣輕飄飄的拋出最終的殺手鑭。
  此言一出,周芸梓還未回話,葉凌韜的臉上卻是立刻泛起了緋色。尷尬的別過視線,發熱的耳根跟著紅了紅,盡量做到非禮勿聽。
  「娘,您怎麼就惦記著這點事呢?」周芸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哪想到便對上紅著臉的葉凌韜。被葉凌韜害羞的反應惹得心裡如貓兒撓似的發癢,周芸梓的底氣不再如之前那般鼎盛,不自在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小聲嘀咕道,「怎麼不見您去催促姐姐啊...」
  「就是因為娘沒法催促你姐姐,所以才望眼欲穿的等著你嫁人後給娘抱回來一個胖娃娃啊...」皇家的事柳琴可沒資格質疑,好在周芸梓嫁的只是普通官家,該說的自是不再顧忌。
  「打住打住!此事容後再提。」說到太子妃,周芸梓瞬間想起另外一件更為重要的事,「娘,皇上姑父幹嘛沒事封我做公主?我又沒跑到他面前晃悠,怎麼就這麼倒霉的被惦記上了?」
  「你還說!」一隻手擰住周芸梓的耳朵,柳琴心頭的小火苗竄啊竄,直至最高峰,「還不是為了你挑的好夫君!娘說你挑來挑去怎麼就偏偏挑中了五公主的心上人?你姑姑傳來消息,這事沒那麼簡單了結,你就等著吃虧吧!」
  「不會吧?姑姑和姐姐怎麼也不幫我求求情...哎,娘,您輕點,疼...」隨著柳琴心一狠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周芸梓痛呼一聲,求饒道。
  「再敢給你姑姑和姐姐添麻煩,小心娘擰掉你的耳朵!」不若面對外人時的溫柔賢淑,此刻的柳琴惡狠狠的凶道。
  「爹,還不管管你家娘子,再凶下去可就本性全露啦...」周芸梓呲牙咧嘴的向周濟然伸出手,張口呼道。
  「沒大沒小的!」毫不客氣的敲了一記周芸梓,早已對眼前的畫面習以為常的周濟然直接轉過頭,虎眼一瞪的指著葉凌韜道,「你,跟我去書房。」
  看著葉凌韜跟在周濟然身後離開,柳琴鬆開周芸梓的耳朵,神情嚴肅:「梓兒,尚書府的人待你可好?」
  「娘放心啦!您女兒走到哪都不會吃虧的!」捂著耳朵躲至一旁,周芸梓不以為意的回道,「倒是尚書夫人和葉輕言,哼哼...」
  「沒事少招惹他們母子。」一想到盛昕蓉竟敢上門退親,柳琴就一肚子的火。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更何況她這個做娘的。
  「我哪有招惹他們?是他們主動來找我麻煩。娘您都不知道...」周芸梓說著就義憤填膺的將尚書府後花園的救人事件一五一十的詳細道來。
  「葉輕言沒腦子,沒想到盛昕蓉也是個愚鈍的。」怒意染上面龐,柳琴的語氣少有的冷冽了下來,「那林雪呢?她怎麼說?」
  「我婆婆倒是沒提這事。不過我事後送去了一盒子金銀首飾,寄望稍稍挽回一下名聲。」周芸梓毫不遮掩,盡數報備。
  「嗯,應該的。就盛昕蓉那蠻不講理的性子,你婆婆肯定吃了不少暗虧。你記著多幫襯點,自家人怎麼也不能在眼皮子底下被外人給欺負了去。」婆媳相處之道,柳琴早就身傳言教的細細叮囑了周芸梓。錢財金銀此等身外之物,送出去的是心意,不必太過計較。反而是盛昕蓉這個所謂的大伯母,著實不能退讓。
  「嗯,女兒知道。」認真的聽著柳琴的教誨,周芸梓乖乖應道。她娘一生只生了兩個女兒,非但爹爹不曾有半點納妾的意思,就連已經過世的爺爺奶奶也從未罵過她娘的半句不是。其手段之高明,絕非表面上的那般輕巧簡單。她要學的東西即便無需像太子妃姐姐那般全面,可也得學個三五分保身不是?
  「夫人,小姐,宮裡送來的書信。」柳琴和周芸梓母女正說著話,候在門外的蓮俏恭聲走了進來。
  「嗯。」柳琴接過書信,飛快的掃完後遞給滿臉好奇周芸梓,似笑非笑的說道,「梓兒,好事多磨啊...」
  還真是霉運連連!看完書信的周芸梓撇撇嘴,滿心腹誹卻無從訴說。也罷,她自己挑的夫君,該承擔的也得一併受下。
  「梓兒打算怎麼做?」太子妃送來的書信,說是五公主得知葉凌韜成親一事後大鬧御書房,到現在都還沒安撫下來。言外之意無需多說,梓兒這丫頭得小心謹慎,老老實實的恭候五公主的發難。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她還能逼著葉凌韜休了我再改娶她。」都說先下手為強。在打定主意嫁給葉凌韜之時,周芸梓確實沒想到宮裡頭還有這麼一位記掛著葉凌韜的大麻煩。除非那個五公主跟她一樣是穿越來的。否則周芸梓實在很難想像,在這保守落後的不知名時代,還會有人不顧世俗眼光的情願放下公主的高貴身段,拚死拚活的跑到人家家裡做小三。又不是靈香那等煙花女子,還需要靠著良人上位,博得出頭之日?
  「這倒也是。總之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得多留點心眼。五公主畢竟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姐,出身高貴又嬌生慣養,刁蠻跋扈的性子不比你差。該忍讓的咬緊牙關也得忍著,實在氣不過就回來跟娘說。」真要到了連梓兒也必需求助的時刻,她就是豁出命也會進宮討個公道。
  「娘,您先別把事情想的那麼糟糕。我覺著那位公主應該不會不顧自己的名聲,做出太過逾矩的事。」就算是真的做了,大不了就幹一架。周芸梓可不認為向來好面子的皇上姑父會冒著被天下人恥笑的危險,幫著五公主欺凌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正房。
  「萬事不可太早下定論。你姐姐既然會傳出書信,想來那五公主也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雖說宮裡頭有你姑姑和姐姐照應著,可也架不住皇后娘娘抓著把柄的肆意打壓。更別說太子總歸還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子,哪能事事偏幫咱們國舅府?所以梓兒你必須記住,凡事切忌不可太過。尚書府那些人也就罷了,隨你怎麼折騰。但是一旦扯上皇室公主,謹言慎行是必須的。」君臣之別,總還是逃不過至高無上的皇權鎮壓和束縛。要想真的肆無忌憚,何其容易?
☆、惡婦遇情敵

  自國舅府回到尚書府,周芸梓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五公主的到來。然而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的,五公主邵婭靜尚未擺駕尚書府,宰相千金鐘月怡和將軍府三小姐楊若惜卻先一步攜手而來,出現在了周芸梓的面前。
  「兩位請坐。」將鍾月怡和楊若惜迎進客廳,周芸梓笑意盈盈的吩咐蓮俏上茶。
  「倒是沒想到國舅千金不是嫁給葉大少,而是嫁給了葉二哥。」鍾月怡擺弄著手中的繡帕,語氣平淡卻不失問罪的意味。最可惡的是,她家兄長居然幫著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都說後來者居上,這不咬人的...倒成了最後的贏家。」顧及著大家小姐的身份,楊若惜愣是將極盡羞辱的話語吞進了口中。
  「喲,看樣子兩位是來找茬的啊!」周芸梓臉上的笑容擴大,洋洋得意的拿纖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行,隨便挑刺,隨便找茬。本公主候著!」
  被公主這一稱謂哽的無語,鍾月怡和楊若惜對視一眼,憤憤的扭頭輕哼,咬緊了下唇將一肚子的怨恨憋回腹中。
  「大家小姐的顏面可真是被有些人給丟盡了。」葉二哥?叫的還真親熱!周芸梓撇嘴冷笑。這年頭的世道還真是不可謂不玄幻!搶著當小三也就罷了,聯手一起來當小三找上門的倒是有趣的緊。
  「周芸梓,做人不要太過分!」楊若惜臉色一沉,氣呼呼的拍掌而起。不要以為玩點心機耍些手段搶走葉凌韜就有什麼了不起的!明明就是個被葉輕言拋棄的惡婦,拽什麼拽?
  「楊三小姐這話可就有些失禮了。」周芸梓穩坐泰山,微微抬頭昂視著楊若惜,「到底是誰過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不是?」
  「你什麼意思?暗指我們太過分?」怒氣猛然上湧,楊若惜氣的滿臉漲紅,「你是怎麼嫁給我葉二哥的?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齷齪手段真當別人都不知道?」
  「嗯,繼續說。」周芸梓神情認真的點點頭,側過臉豎起耳朵,「本公主洗耳恭聽。」
  「周芸梓你...」楊若惜還待再罵,卻被鍾月怡拉住了衣袖。憤然扭頭剛想甩開鍾月怡的手,就見鍾月怡神色凝重的對她搖了搖頭。心思一閃,恨恨的坐回椅子上不再吭聲。
  「公主殿下恕罪。」見識了周芸梓的手段,鍾月怡不再咄咄逼人,嗓音變得輕柔軟細,「臣女和若惜妹妹只是太過驚訝才會失了禮儀,還望公主殿下看在葉二哥的面上,不要與臣女二人計較。」
  「既然宰相千金知曉稱呼本公主為『公主殿下』,那麼這『葉二哥』的稱呼是不是也該改上一改了?當然,本公主向來大度,不會計較兩位小姐在言語上對本公主的駙馬太過親近。但是呢...」慢條斯理的學著葉凌韜的模樣端起茶杯,悠悠然的翹起小手指,拈住茶蓋優雅的劃過茶水輕輕吹了吹。周芸梓低下頭,唇一碰上滾燙的茶水便不著痕跡的移開。勾起嘴角笑了笑,眉梢挑起,「悠悠之口,最堵不住的就是閒言碎語。倘若一個不小心傳進宮裡...」
  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周芸梓在宮裡頭有兩座大靠山?楊若惜洩憤的跺跺腳,下意識的攥緊了衣角。鍾月怡的眼神跟著冷了冷,卻也很快的恢復自然:「公主殿下教訓的是。臣女今後會注意言詞稱呼,再不敢造次。」
  「那就好。」周芸梓滿意的頜首,視線掃向悶頭不說話的楊若惜,「楊三小姐似乎仍然有些不滿,還望宰相千金多多開導才是。畢竟大家同住帝都,抬頭不見低頭見。待到以後兩位嫁做人婦,怕也少不了往來不是?」
  「公主殿下訓斥的是。」心中的憤怒伴隨著周芸梓的嘲弄眼神急劇上升,鍾月怡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公主殿下怕是誤會了。葉二哥...駙馬與家兄自幼一塊長大,雖不是手足卻勝似手足。是以臣女和若惜妹妹與葉二哥...與駙馬從來都是以兄妹相稱,並無...並無半點逾越禮儀之意。」
  「宰相千金這話說的本公主極其愛聽。」周芸梓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加深。抬高了下顎,高傲的站起身,「既然宰相千金和楊三小姐如此識大體,本公主亦無其他吩咐。今日本公主身子不適,不方便招待二位。還請兩位慢走不送。」
  「周芸梓!」鍾月怡忍得住這口窩囊氣,楊若惜卻是怎麼也忍不住的。豁然起身,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周芸梓,「偷別人的夫君就這麼的理直氣壯嗎?搶別人的夫君還可以這麼的盛氣凌人嗎?你有什麼值得高人一等的地方?不就是好命的生在國舅府,仗著有皇貴妃和太子妃撐腰嗎?封公主又怎樣?還不是衝著外面鬧得人盡皆知的風言風語,為你這個惡婦挽回點名聲?」
  回應楊若惜的,是周芸梓毫不客氣的響亮鼓掌聲。看著驚愕不已的楊若惜,周芸梓諷刺的冷笑道:「楊三小姐貴為將軍府三小姐,需記謹言慎行的好。首先,偷抑或搶這兩個罪名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按在無辜之人的頭上的。」
  「就如此時此刻,楊三小姐大張旗鼓的鬧上尚書府指責本公主與駙馬成親一事,難免有意欲偷或搶的意圖。」
  「再者,本公主確實好命。不但有個國舅爹爹,偏偏還有個皇上姑父和太子姐夫。這些事實本公主從來不會否認,本公主就是身份高貴到不容任何人肆意欺負的皇親國戚。楊三小姐若是看不過眼,大可鬧上金鑾殿,當面與本公主的姑父和姐夫對峙。如何?」
  「我...」都說周芸梓空有如花美貌,腦子卻愚鈍如豬,是以才會得下惡婦的臭名聲,更甚被尚書府找上門退親。然而今時今日真正對上之後,楊若惜才發覺謠言不可盡信。否則不但會敗下陣來,而且會敗的很難看。
  「不過我倒覺得奇怪的是,本公主就只有一個駙馬,兩位大家閨秀一併找上門來,是為著誰抱打不平呢?」打量的眼神在鍾月怡和楊若惜之間來回游移,周芸梓忽然皺眉疑惑道,「莫非兩位一開始就做著效仿娥皇女英的打算?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艷福,羨煞旁人呢!」
  楊若惜臉上的怒色轉眼間散去,想要辯駁卻又怕失言暴露心跡,尷尬的別過頭。鍾月怡臊紅了臉不自在的拂了拂衣袖,低下頭的眼中冷光乍現,鋒芒畢露。
  「哎呀,真是對不住。瞧我這張嘴,一開口就說個不停,可不耽誤了兩位大家閨秀打道回府的時辰?」故作不好意思的以手掩口,周芸梓輕笑兩聲。隨後轉過頭,衝著杵在一旁裝木頭人的蓮俏揚聲喊道,「蓮俏,送客!」
  「是!」蓮俏畢恭畢敬的對著周芸梓福了福身,當即端出國舅府大丫頭的顯擺架勢,走上前不冷不淡的伸出手,「兩位這邊請。」
  這就是轟人出門了?鍾月怡和楊若惜的臉色唰的沉了下來,倍感羞辱卻又無力抵抗。神情難看的頓了頓,終是識時務的轉身離去。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將千百倍的如數奉還!
  哼!就這點小伎倆也敢跑到她面前來蹦達?真當她這個國舅府千金是吃素的?孰勝孰負,大家走著瞧!氣哼哼的抓過已經冷卻的茶杯一口飲盡,周芸梓心底的怒火這才得以稍稍平復。
  「娘,這些都是二嫂送您的?」葉秋蝶驚歎的睜大了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錦盒中的貴重首飾。如是看來,周芸梓對她娘倒是挺上心的。
  「秋蝶,你說娘要不要把這些都還回去?太貴重了,娘心裡總覺得不安。」無緣無故收了這麼大一份禮,林雪怎麼想怎麼心慌。
  「還什麼還啊?做媳婦的孝敬自家婆婆,理所應當。這可是二嫂的一片心意,您就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了。頂多日後二哥欺負二嫂的時候,您多偏幫偏幫二嫂不就得了?」葉秋蝶畢竟是尚書府的小姐,貴重首飾雖不多,可好歹也有那麼幾樣。眼前錦盒裡的金銀首飾,隨便拿出一樣都是頂好的。先不說周芸梓是否另有所圖,至少這旁人拿不出的大手筆徵得了葉秋蝶的心。
  「可是...可是你二嫂剛過門,娘就收下這些貴重東西。旁人怕是會說閒話的。」林雪口中的這個「旁人」指的是誰,眾所周知的無需明言。
  「閒話?娘,有二嫂在,有人敢質疑您帶幾樣貴重飾物嗎?」葉秋蝶就不信盛昕蓉還能當著周芸梓的面將屬於她娘的飾物給搶了去!
  「這...」話雖這樣說,可是周芸梓那般不敬長輩的行為,著實也不甚妥當。不得助長其風啊...
  「娘...」林雪心裡的念頭剛起,飽含委屈的嗓音自門口傳來,滿臉愁容的周芸梓苦著臉衝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撲進林雪的懷裡,放聲大嚎了起來,「娘,芸梓被人欺負了...娘可一定要為芸梓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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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3

☆、惡婦告黑狀

  當場被周芸梓這一哭嚎嚇得手足無措,林雪心一軟,慌忙拍拍周芸梓的背,柔聲安撫道:「芸梓有話慢慢說,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娘,那宰相府的千金和將軍府的三小姐剛剛…剛剛一道跑到芸梓面前耀武揚威,還…公然放話要跟芸梓搶夫君…」周芸梓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最後更是泣不成聲的抖著肩膀抓緊了林雪的袖子,「娘可一定要為芸梓做主啊…」
  「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宰相千金和將軍府三小姐,林雪都是見過的,也算稍有瞭解。一個知書達理,一個爽朗活波,怎麼看也不像是周芸梓口中的下作之人啊!
  「娘啊…」周芸梓猛的揚高聲音,不依不饒的拉著林雪的胳膊往外走,「芸梓不要活了…」
  「二嫂你先冷靜冷靜。要是真有人欺負了二嫂,娘不會坐視不理的。你先別傷心了,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不像林雪那般全然不知,葉秋蝶對鍾月怡和楊若惜的那點小心思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周芸梓的話,她無法不信。雖說同屬女兒家,心上人另娶其他女子的酸楚滋味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免生出幾分同情和憐憫來。只不過,鍾月怡和楊若惜如此張狂的公然鬧上尚書府,就實在太過分了。
  「秋蝶...二嫂心裡難受啊...」紅著眼看著葉秋蝶,周芸梓的苦情戲越演越上手,直聽得林雪和葉秋蝶的心裡分外不是滋味。
  「娘,您看這...」周芸梓的潑辣,葉秋蝶是親眼目睹過的。如是這般弱勢的模樣,更加尤其令人心酸。前後反差一對比,葉秋蝶的心轉瞬間就偏向了周芸梓。
  「來人,吩咐下去,讓二少爺一回府就馬上過來。」面對周芸梓的滿臉期盼,面對葉秋蝶的明顯轉向,林雪咬咬牙,拿出了婆婆的氣勢。
  「娘,這事找夫君過來問話,有些不妥吧?」面帶猶豫的看著林雪,周芸梓小聲說道。果然,還是以退為進最有效果。
  「有什麼不妥的?二嫂我跟你說,這事說到底還就該讓二哥拿出個態度來。不然那兩位...哼!」事關做人原則問題,葉秋蝶拿捏的甚是清楚。個人喜好暫且擱置一旁,共同對付外敵當為首重。
  「秋蝶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兩位和你二哥真的...」林雪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先不說周芸梓這個兒媳婦到底好不好,進了他們葉家的門就是葉家的媳婦。要是葉凌韜敢像葉輕言那般肆意胡來,她這個做娘的第一個就不答應。
  「這個我可不知道。」葉秋蝶又是擺手又是搖頭,紅著臉表明態度,「反正我站在二嫂這一邊。」
  「娘,您聽聽,他們還真...」周芸梓跺跺腳,捂著臉氣呼呼的坐在一旁,「我不管,娘您可一定要為芸梓做主。不管是宰相千金還是將軍府的小姐,我是一個也容不下的。這還沒納妾就敢聯手找上門來欺負我這個正房,以後若是真的迎進門來,還不整日指著我的鼻子罵?娘,您可是長輩,必須得事先給芸梓一個明確的說法。免得屆時鬧起來,娘又怪芸梓沒有容人之度,直歎家門不幸。」
  有些話藏著掖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可周芸梓這大大咧咧的叫嚷出來,林雪雖覺尷尬,可到底放下了心頭的大石。不管怎麼樣,周芸梓能坦白跟她說這些,就是真的把她這個婆婆當長輩看待的。所以哪怕周芸梓的話不甚得她的心,在正房長孫沒生出來之前,她也是可以容忍的。於是,林雪頭一回面色堅定的點點頭,給了周芸梓保證:「芸梓放心。娘認可的嫡長孫,自是一定要從你的肚子裡生出來。」
  本是想著藉機胡攪蠻纏要下不准葉凌韜納妾的承諾,哪想到林雪張口就提嫡長孫。周芸梓的臉是徹底的紅透了,不自在的別過眼神,心虛的沒敢應聲。她和葉凌韜房都還沒圓,哪來的孫子給林雪抱?這事要真計較起來,她這個新嫁娘推卸不了的責任。
  「瞧娘都把二嫂說的臉紅了。」只當周芸梓是在害羞,葉秋蝶笑著接過話題,意味深長的衝著周芸梓眨眨眼,「不過話說回來,二嫂要真不想讓其他女人進咱們尚書府的門,確實也該為自己加加籌碼哦!」
  「我說娘,秋蝶這也老大不小了,親事還沒定下來?您沒瞧見咱們秋蝶都急成什麼樣了?」周芸梓是何許人也,怎可任由葉秋蝶打趣?當下豁出臉皮,笑著反擊起來。
  「二嫂,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葉秋蝶不滿的臊紅了臉,嘟囔道,「好心沒好報。」
  「話可不能這樣說。二嫂這也是操心秋蝶的終身大事,真心為秋蝶著想。」單憑葉秋蝶剛剛的表現,周芸梓對這位小姑就高看幾分,到了嘴邊的話更顯真誠,「長嫂如母。我這個做嫂嫂的,幫著娘為你挑門好親事不為過吧?」
  「二嫂你再說,我可就真不跟你說話了。」見周芸梓直接當面提及她的親事,葉秋蝶更覺嬌羞,沒什麼底氣的威脅道。
  「不說話好啊!嫂嫂跟娘兩人也不用問你的想法了,咱們自己琢磨著為你定親事。想挑哪家公子就挑哪家公子,想選哪位少爺就是哪位少爺。娘,您看如何?」周芸梓倒不介意一開始的話題越扯越遠。反正葉凌韜這位正主還沒回來,趁機跟葉秋蝶聯絡聯絡感情倒也不錯。
  「娘看芸梓這打算不錯。不知芸梓可有合適的人選,說出來娘也好心中有個數?」林雪忙不迭的點頭,一心寄望周芸梓真能說話算話的負責到底。很難想像周芸梓竟然能對秋蝶的親事上心。如果周芸梓真的有心為秋蝶挑親事,那...林雪的心中湧起源源不斷的感激,比收到周芸梓的那一錦盒的貴重首飾還要欣喜。
  周芸梓自然能夠猜到林雪的心思。葉凌韜這個兒子已經因為盛昕蓉的強勢插手給毀了。如若連葉秋蝶的親事也被強行攪和,那麼林雪這個做娘的定然會羞憤而死了。想到此處,周芸梓收起心中的那點小算盤,鄭重的給出答覆:「娘,事關秋蝶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說實話芸梓心中並沒有合適人選。不過芸梓可以跟娘保證,整個帝都但凡勤學上進的好兒郎,咱家秋蝶都配得上!」
  有周芸梓這句話,林雪的心裡比任何時候都安心。強忍下眼底泛起的濕意,欣慰的點點頭:「娘代秋蝶多謝芸梓。」
  「娘這話芸梓就不樂意聽了。芸梓受了委屈,第一個想到的可是向娘告狀。要是娘如此見外,芸梓可就再也不敢找娘給芸梓撐腰了。」撅撅嘴,周芸梓撒嬌般的嗔怪道。毫不客氣的將心中的意圖坦然告之,周芸梓不遺餘力的拉近與林雪之間的距離,力求將林雪徹底籠絡住。
  「好好,是娘的不是。娘不該跟芸梓見外。以後但凡芸梓受了委屈,娘決計二話不說的為芸梓出頭。」葉凌韜自幼懂事,葉秋蝶的性子也算乖巧。像周芸梓這般哭著鬧著向她撒嬌的兒女,林雪確實是初次見到。然而經過了起先的驚愕之後,不適應的侷促感竟然很快的伴隨著周芸梓的言行散去。慢慢的,林雪的語氣帶上了親暱,心境也跟著放開了不少。
  「這才對嘛!所以待會...」周芸梓吐吐舌頭,假扮可憐的縮縮脖子,「一切就指望娘了。」
  「好啊,原來二嫂說來說去還是衝著討好娘來的。」周芸梓的話裡幾分真心幾分假意,葉秋蝶不敢說揣測的極其清楚,卻也不得不承認她並不介意周芸梓玩弄的這點小心機。至少,憑著周芸梓的身份和手段,其實完全沒必要在意她娘的態度和想法。但是,周芸梓還是放□段來了。這份難得的和樂,不僅她娘樂在其中,她也...身心愉悅。
  是以,接到下人通報匆匆趕過來的葉凌韜看到的並非周芸梓找茬刁難他娘的畫面,而是周芸梓和他娘連帶秋蝶三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閒話家常的詭異情景。
  腳步頓在門外,看著甚少笑的如此開懷的林雪,葉凌韜忽然覺得周芸梓這個人的手段真的高明到他無從挑剔的地步。籠絡人心,抑或玩弄心機,不管怎樣,周芸梓的能耐再次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娘,二哥回來了。」無意間扭過頭,發覺她家二哥就站在門口。葉秋蝶輕咳一聲,拽了拽林雪的衣袖,臉上的笑意隱去。
  早就發覺葉凌韜存在的周芸梓順勢低下頭,臉上的神情落寞而悲傷。
  看著前一刻還笑鬧的周芸梓頃刻間安靜下來,再想到葉凌韜和宰相千金及將軍府小姐...林雪的臉色沉了下來,瞪著葉凌韜怒道:「還站在那做什麼?過來跟芸梓賠不是!」
☆、惡婦怒發威

  要說林雪的怒聲呵斥,葉凌韜著實是第一次聽到。更別提林雪擺明了偏幫周芸梓的舉動和姿態,實屬太過罕見。只不過,能看到此般有氣勢的林雪,葉凌韜打心底高興。於是,對上周芸梓的心機和手段,葉凌韜睜隻眼閉只眼的沒打算追究。
  神色如常的走至林雪面前,葉凌韜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娘,兒子剛回府就被您叫來訓斥,總該給個緣由吧?」
  「緣由?你老實跟娘說,你跟那宰相千金、還有那將軍府的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兒當著娘的面,你給芸梓做個保證,趁早跟那兩人斷了往來。」重話、難聽話,林雪都說不出口,只是憤憤然的看著葉凌韜。
  葉凌韜微愣,倒沒想到周芸梓是為了此事發難。不過涉及閨譽名聲,自然不容小視。瞥了一眼默然不語的周芸梓,葉凌韜神色凝重,語氣堅決:「娘,鍾家、楊家的兩位小姐都尚未出閣,有些話不可偏信,更不可亂說。一旦傳出去,有損的不止是咱們尚書府的名聲,也關乎鍾楊兩家的顏面。」
  「夫君怎麼可以這般說?妾身再不識大體也不可能造謠生事,更不可能置兩位閨閣千金的名聲於不顧。倘若不是那兩人…」周芸梓說著就拿起手帕,委屈不已的擦起淚來,「娘,您也親眼看見夫君的態度了。他…他擺明了就是成心偏袒…」
  「二哥,你若是一定要這樣,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幫理不幫親。」聽著周芸梓的話,林雪還未開口,葉秋蝶就已挺身而出,走到周芸梓身邊軟言安撫起來。
  頗感意外的看著葉秋蝶站在周芸梓那一邊,再見林雪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葉凌韜輕歎一口氣,態度轉為溫和:「娘,您也知曉兒子和奇駿還有隆飛交情匪淺。至於那兩位小姐,雖然彼此相識,但並無深交,更無私情。」
  「無深交沒私情就已經鬧上門來羞辱於我,倘若有點什麼那還不…」周芸梓自是聰明的不去質疑葉凌韜話語的真實性,然而該潑的髒水無論怎樣也是要潑到底的。
  心中不屑冷笑,周芸梓臉上的哀怨更深,望著林雪說道:「娘,您說那兩人怎麼就這麼理所當然的鬧上咱們尚書府?要真沒個什麼,說出去誰信啊?」
  林雪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眼神驟然間帶上了從未有過的威嚴:「韜兒,你是娘生娘養的,你說沒有,娘信!但是打今兒過後,你不准再跟那兩人有任何接觸,丁點兒都不行!」
  周芸梓這盆水潑的還真是徹底!葉凌韜無奈至極,卻也只得苦笑著點點頭。有些話當著他娘的面不宜多說,該給周芸梓留的顏面,他也絕對不會觸及。但求家宅安寧,不生半點是非。
  「芸梓,真是對不住,今個讓你受委屈了。但是娘跟你保證,今後再不會發生這種事。不管何時,娘決計二話不說的站在你這邊,可好?」畢竟是新嫁娘,剛過門幾日就遇上這事,林雪這個做婆婆的心下實在不是滋味。並非責怪葉凌韜,只覺那所謂的宰相千金和將軍府小姐太過張狂無禮。
  「嗯。芸梓聽娘的。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芸梓…芸梓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周芸梓咬咬牙,紅著眼抓住林雪的手,一幅受盡委屈獨自嚥下的模樣。
  「好孩子!」欣慰的回握住周芸梓的手,林雪心中的天平毫無疑問的開始倒向本欲躲之避之的周芸梓。不管是外人如何謠傳,只有在真正相處之後才知曉內中好壞。就像眼前的周芸梓,便使得林雪大為改觀,心生憐愛…
  「不愧是國舅千金,手段一等一的高。」回到房間,葉凌韜輕笑一聲,語氣中並無半點諷刺。
  「彼此彼此。」把玩著手中的帕子,周芸梓笑的甚是虛假。她既然敢把鍾月怡和楊若惜推到林雪面前,就不怕葉凌韜事後興師問罪。左右有林雪在,葉凌韜不可能完全不顧及林雪的想法。
  「鍾家和楊家並不好糊弄。」鍾月怡和楊若惜如何想並不重要,鍾奇駿和楊隆飛本已做好抉擇。周芸梓這一攪和,恐怕過猶不及。
  周芸梓輕哼一聲,灼灼眼神定在了葉凌韜的身上:「如果夫君願意站在妾身這一邊,情況自然不一樣。」
  正面對上周芸梓,葉凌韜神情坦然:「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娘子或可有,或可取而代之?」諷刺的看著葉凌韜,周芸梓忽而拍桌怒起,「葉凌韜,不要以為本小姐不把事情鬧大,你就可以息事寧人。鍾月怡和楊若惜跟你過去到底是什麼關係,本小姐可以不追究。但是從今日起,你若是膽敢有任何異心,葉輕言的下場你不是沒有親眼目睹過。」
  還真是半點不饒人!葉凌韜也不去爭辯,繼續問道:「依娘子的意思,為夫這一輩子都不准納妾收房?」
  「差不多吧!」不以為意的甩甩袖子,周芸梓輕輕頜首,學起了葉凌韜的風淡雲輕。
  對上這樣的周芸梓,葉凌韜徹底無言。他本就不是有花花心思之人,潔身自好之下更不可能與任何其他女子有染。但…周芸梓如是不問青紅皂白便定罪的態度和言行,著實來的無理。
  「當然,如果夫君你一定要休妻納妾,麻煩盡早知會一聲,妾身也好有個準備。」只當葉凌韜的沉默是無言的抗議,周芸梓咧開嘴,笑的燦爛。
  知會一聲?想也知道知會周芸梓的後果將是如何的慘不忍睹。葉凌韜轉身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擱置桌上的書細細品讀,靜心養性。
  「其實吧,妾身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如若夫君真有了意中人,退位讓賢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呢,夫君要付出的代價…也或許較旁人多那麼一點點。」纖細的手指比劃了比劃那所謂的一點點,周芸梓自認大度的望向葉凌韜,「夫君不放試試,妾身的耐性向來不太好。快刀斬亂麻,從來都是妾身的行事作風。」
  葉凌韜頭也不抬的坐在不遠處的窗戶邊,神態認真的盯著手中的書。慢條斯理的翻動著下一頁,聚精會神的投入其中。微風輕輕拂過,俊逸寧靜的側臉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著君子如玉的溫和光芒。
  即便是自詡不被男色所惑的周芸梓也不禁為之一愣,投注過去的眼光怎麼也無法移開。然而片刻的失神之後,沉默的氣氛再度被打破。周芸梓掩飾性的踢了踢桌腿,豁然起身走向門外。有什麼了不起的?葉凌韜不願意搭理她,她還懶得跟葉凌韜浪費口舌呢!
  「小姐。」甫一踏出房門,周芸梓便和急匆匆走過來的蓮俏撞了個正著。
  心中的漣漪瞬間化去,周芸梓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蓮俏:「做什麼毛毛躁躁的?嚇我一跳。」
  「小姐若是這麼輕易就被嚇住,奴婢接下來的話可就不敢說出口了。」蓮俏嘴角一抽,不甘示弱的回嘴道。
  「得了,到底什麼事嚇得咱們的蓮俏也失了冷靜?」蓮俏向來處事鎮定,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小姐放心,不是什麼大事。反倒是一樁貽笑大方的醜事。」蓮俏說著就湊上前,小聲稟報著剛得知的小道消息。
  「看來這葉輕言的日子還是過得太安穩了嘛!」居然敢把靈香接進尚書府?故意找來羞辱她的?周芸梓冷笑著掰動著手指頭,眼底的陰冷駭然至極。
  「來來來,這位就是咱家輕言剛納進府的妾室,特地帶過來給大家見見。」盛昕蓉親熱的拉著靈香的手走進林雪的屋子,罔顧正在用膳的幾人,意有所指的笑道,「我說二弟妹,咱家輕言這都快當孩子他爹了,你家凌韜可得加緊才是。」
  「嫡庶有別。就是真當了爹又能如何?很光彩嗎?」手中的筷子沒做停頓的繼續夾起盤中的青菜,周芸梓的話中鄙視之意盡顯。
  盛昕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復又很快的恢復自然:「芸梓這話可就不對了。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這當爹跟不當爹那就是不一樣的。」
  「聽著大伯母這意思,是打算給大伯收個妾侍?」周芸梓滿臉詫異的扭過頭,隨即帶著笑意的贊同道,「倒也不錯。」
  「噗」…一口飯差點噴出來的葉秋蝶連忙垂下頭,強忍著笑出聲的衝動,做用心吃飯狀。
  「秋蝶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只作沒看見盛昕蓉勃然大怒的難堪臉色,周芸梓的注意力轉到葉秋蝶的身上,將盛昕蓉忽視的徹底。
  「靈香給二嬸請安。」眼見盛昕蓉在周芸梓手上吃了虧,本是靜觀其變的靈香極有眼色的上前行禮,嬌滴滴的喊道。
  「靈香?大伯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春香樓的紅牌都往府上接,傳出去咱們還要不要做人?」周芸梓猛的放下筷子,斜眼瞅著盛昕蓉,架勢十足的喝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4

☆、惡婦被君護

  靈香的身份盛昕蓉自是知曉,但她始終以為縱使所有人都心生不滿,在這尚書府中也沒人敢當著她的面提及,更別提像周芸梓這般興師問罪。是以當周芸梓這句質問出口時,盛昕蓉瞬間沒反應過來,好生落了個沒臉。
  盛昕蓉沒反應過來,靈香卻是久經雪月的。一聽周芸梓故意找茬,又想著畢竟盛昕蓉才是尚書府的女主人。利害得失衡量之下,靈香的底氣前所未有的足:「弟妹怎可出口傷人?」
  「蓮俏!」靈香話音剛落,周芸梓面色一沉,冷聲喝道。
  「啪」的巴掌聲起,迅猛響亮,震得所有人皆是愣住。屋內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除了面色冰冷的周芸梓及神情沉靜的蓮俏,就是葉凌韜,也愣神了片刻。
  「周芸梓,你放肆!」打狗還要看主人。周芸梓竟然當著她的面讓丫頭掌摑靈香?盛昕蓉腦子一熱,氣得失去了理智。
  「到底是誰放肆?本公主是隨便一個風塵女子就能稱呼弟妹的?大伯母這怒火倒是來的蹊蹺。難不成還想本公主跪在地上衝她磕個頭順便喚一聲『大嫂』?即便本公主肯,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命!」周芸梓的公主角色向來進入的甚快,翻臉不認人從來都是眨眼間的事。林雪和葉秋蝶面面相覷,心有餘悸的往葉凌韜身旁挪了挪。
  「弟妹…二少夫人怎麼可以如是指責靈香?靈香自幼孤苦,身世坎坷,嘗盡世間辛酸。有幸老天憐憫,讓靈香得遇夫君此等宅心仁厚的良人。日前靈香拿出多年積攢的微薄積蓄自請贖身,不靠任何人堂堂正正的走出了春香閣。靈香再…再不是風塵女子…」越說越淒苦,靈香的嗓音開始發顫,怯怯的眼神顧盼流轉,楚楚可憐的看向了周芸梓…身側的葉凌韜。
  「往哪看呢?」當著她的面也敢勾引葉凌韜?找死是不是?周芸梓抓過手中的碗就砸了過去,「信不信本宮挖出你這對不安分的眼珠子!」
  「啊…」腦門被砸中的靈香嚇得身子一軟,驚呼著倒在了地上。即便是在春香閣,也從來沒有哪個爭風吃醋的女子動輒出手打人的。周芸梓不是大家閨秀嗎?怎就如此的潑辣粗俗?
  「周芸梓你給我住口!」久等不到靈香回房的葉輕言甫一聽到周芸梓的罵聲,大吼著衝了進來。
  「夫君…」額頭滲出血絲,半邊臉些微紅腫的靈香如見到救星般自地上爬起來,嬌嗲著聲音撲了過去。
  眼見靈香飛撲進葉輕言的懷中,跟在葉輕言身後的玲玉面色變了變,飛快的掩去了眼底的冷芒。
  「靈香你怎麼樣?她們打你了是不是?她們欺負你了對不對?」心疼的看著靈香臉上的紅腫,葉輕言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噁心!」不屑的冷哼一聲,周芸梓直接別過臉,狠狠的瞪著葉凌韜。要是他敢像葉輕言那般瞎了眼的憐香惜玉,她馬上一刀廢了他!
  然而周芸梓沒有看到的是,早在靈香的眼神不安分的瞄向這邊時,葉凌韜就已低下頭,默不作聲的用心鑽研起了桌上的碗筷。直到感覺到周芸梓的怒視,這才抬起頭,大惑不解的望進周芸梓飽含威脅的眼中。
  「哼!」沒想到葉凌韜根本沒看到靈香的含情脈脈,周芸梓輕哼一聲,心中的怒火隨之消了些許。
  「我就知道你這個惡婦肯定對靈香記恨在心。周芸梓,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喜歡你這個惡婦。退親與靈香無關,你不要遷怒無辜之人,更不要一再心狠手辣的傷害我的妻妾。」將靈香護在身後,葉輕言仰首挺胸,振振有詞的說道。
  「大哥,身為兄長,身為讀書人,寒窗苦讀數十年,你學到的竟是此等栽贓陷害、信口雌黃的齷齪之理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葉凌韜豁然起身,拉住了意欲反駁的周芸梓,語氣冷厲的斥責道。
  「我哪裡有栽贓陷害,信口雌黃了?葉凌韜,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今日不算完!」如果說對上周芸梓,葉輕言還有那麼一點發怵。那麼面對葉凌韜,葉輕言的腰桿挺的比任何時候都直。不過是寄住他們尚書府的可憐蟲,竟然也敢對他指手畫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娘子與大哥之前確有婚約,但也不過是長輩言笑之間的戲言,當不得真。如今婚約早已不在,大哥卻一直耿耿於懷,拿此事借題發揮。言行舉止頗為失禮,更甚不堪。此般有違道德禮儀、有失忠義,大哥都不覺得有愧嗎?」自小到大,很多事情葉凌韜都不會與葉輕言計較。不是懦弱無能,只是覺得並不必要。然而葉輕言屢次對周芸梓的羞辱太過卑劣,著實觸及葉凌韜的底限。
  「外人都道葉家二少爺是文武全才的狀元郎。我倒是今兒才發現你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比你的學識更令人歎為觀止。」被葉凌韜罵的心裡發堵,葉輕言面色扭曲,尖著嗓子諷刺道。
  「大哥無需逞口舌之快。為弟不欲跟大哥在既定的事實上多做無謂的辯解。只望大哥能盡早認識所犯下的錯誤,好好跟我娘子賠句不是。」並不為葉輕言的諷刺所動,葉凌韜正色以對,態度算不得強勢卻也不失果斷。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爭什麼無用的作甚?」眼見葉輕言落於下風,盛昕蓉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笑著□話題。
  「大伯母此言有誤。大哥一再敗壞我家娘子的名聲,羞辱的不只是我家娘子一人,連帶整個尚書府也脫不了干係。怎可說無用之爭?」葉凌韜據理以爭,面容清冷,字字如珠,落地有聲。
  沒想到葉凌韜居然還真對周芸梓上了心。心中不屑的冷哼,盛昕蓉的面色也不再故作親近:「長幼有序。你倒是想做什麼?當著我這個大伯母的面以下犯上,欺凌兄長?」
  「喲,還以下犯上呢?本公主的夫君好歹也算是個駙馬,怎麼就居下了呢?尚書夫人不如跟本公主好好探討探討這其中的尊卑究竟該如何區分?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一道進宮面請本公主的姑父做做主,主持主持公道不是?」搭上葉凌韜的手,周芸梓一臉的冷笑尤其滲人。
  「雖說芸梓身份不同,但一再靠娘家之勢欺人,似乎也說不過去。」撇去心頭的懼意,盛昕蓉哽著脖子硬撐著說道。不能一直毫不反抗的任周芸梓欺壓,否則尚書府早晚會變成周芸梓的囊中之物。她絕對不能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大伯母的話,芸梓也很想附和。只可惜芸梓身不由己,實在很難兩全。」唉聲歎氣的瞅瞅盛昕蓉,又望望不知何時再度相擁在一起的葉輕言和靈香,周芸梓忽然就伸手扶住額頭,「夫君,妾身頭好疼。煩請夫君立刻打發人去國舅府報個口信,為妾身請個太醫過府把脈。」
  葉凌韜一愣,感覺到手被捏了捏後方心下稍緩,跟著便神情焦急的扶住略周芸梓:「娘子可有哪不適?為夫這就命人去給岳父岳母送口信。」
  「蓮俏...」周芸梓氣息虛弱的靠在葉凌韜的懷中,有氣無力的補充道,「讓蓮俏去。」
  「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回國舅府。今日的事,奴婢會一五一十的稟報給老爺和夫人聽。」蓮俏極其配合的轉身就走,一臉的煞氣看得盛昕蓉和葉輕言等人一陣心慌。
  「站住!」拔高聲音喝住蓮俏,盛昕蓉用盡所有的意志力壓下滿腔憤恨,擠出一個甚為難看的笑臉,「芸梓啊,咱們尚書府也有相熟的大夫。你先回屋歇著,大伯母這就讓人請大夫過府...」
  「這就不必有勞大伯母了。芸梓怕是從小就看慣宮中太醫的。換了大夫恐是不太適應。」仗勢欺人這種事,其實真要有靠山,誰都會。以往的葉凌韜是不屑為之的。然而今時今日,他倒是很想學著周芸梓的那一套狐假虎威,豁出臉皮的試上一試。
  「葉凌韜,你不要得寸進...」他娘都低頭了,葉凌韜還敢拿喬?葉輕言怒氣沖沖的喊道。
  「輕言住口!」然而這一刻,不管葉輕言的怒火再大,盛昕蓉也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委屈。很早以前盛昕蓉就一直在擔心如若葉凌韜真的當上駙馬,他們的日子會有多麼的難熬。陰差陽錯的將周芸梓強塞給葉凌韜,盛昕蓉樂得睡夢中都在偷笑。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尚書府的確沒有迎娶回真正的公主,反倒遇上了周芸梓這個假公主。碰上如此這般胡攪蠻纏的惡婦,多大的憋屈也得忍著。
  「娘!」他娘竟然幫著葉凌韜反過來訓斥他?從何時起,葉凌韜倒成了尚書府的金貴少爺?備受打擊的葉輕言面色鐵青,甩袖走人。
  「夫君。」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周芸梓和葉凌韜,靈香嬌聲呼喚,跟著追了上去。眼前的虧吃不得,但是終有一日,她會讓這些人好看的!
☆、16惡婦心機重

  知曉葉輕言的心中定如她一樣憋屈惱怒,盛昕蓉狠狠的剜了一眼站著未動的玲玉:「還不快跟上去好好服侍大少爺?」
  「是。」玲玉倒不是真不想追上去,只是腳步沒有靈香快。一見靈香那狐媚子不要臉皮的跟了過去,下意識的停下動作定住了而已。此刻聽到盛昕蓉的訓斥,當即心下一喜,轉身跑了出去。不比靈香那不知禮數的死皮賴臉,她可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而去。
  「二弟妹,你覺得呢?」不管如何必須先穩住周芸梓,真要鬧起來吃虧的肯定是她。眼神一轉,盛昕蓉二話不說的看向了林雪。
  對上盛昕蓉,林雪從來都是不敢多說半句話的。此刻盛昕蓉滿是威脅的眼神凌厲的射過來,當即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意欲附和盛昕蓉的話。
  「娘,要不我先扶二嫂回房歇著?」握住林雪顫抖的手,葉秋蝶適時的開口,無聲的給予著支持。鬥不過二嫂就來欺壓她娘,大伯母的用心有夠險惡的。
  「二弟妹不說話,難不成也是覺著咱們尚書府供奉不起你們房裡這位高高在上的新媳婦?」斟酌著措辭走近林雪,盛昕蓉的眼神異常冰冷,蘊含的怒氣幾欲喧囂。
  「不…不是…」看著盛昕蓉步步逼近,林雪如坐針氈的站起身,驚慌失措的低下頭。
  「不是?我看二弟妹怎麼這麼像不管不顧的縱容呢?」熟悉的優越感升起,盛昕蓉冷笑一聲,不自覺的擺起了尚書府女主人的架勢。
  瞧瞧,盛昕蓉這尾巴翹的可真夠高的!瞥了一眼有所顧忌的葉凌韜,周芸梓身子一軟,靠進葉凌韜的懷裡大聲喊道:「哎呦,娘,芸梓頭疼…」
  「芸梓怎麼樣?娘這就命人給你請大夫去。」被周芸梓這一喚,林雪著急忙慌的走向周芸梓。擔憂的視線一掃,瞬間定在了站在門口的蓮俏身上,「蓮俏,快去給你家小姐請大夫。」
  「是。」眼瞅著盛昕蓉的臉色眨眼間沉如鍋底,蓮俏諷刺的揚了揚眉,提腳出門。不管她家小姐是真不舒服還是故意裝的,今日這太醫是請定了!正如她家老爺所說,人活一世,爭的就是那口氣。沒了那口氣,活著也就沒意思了。盛昕蓉和葉輕言敢一再令她家小姐難堪,就必須得承受得住這個代價!
  這一次的盛昕蓉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蓮俏消失在門外。狠狠的瞪了一眼仿若不知所以然的林雪,盛昕蓉扭身就走,再不留半點情面。真以為請來太醫就嚇著她了?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速度快,哼!
  「娘,看樣子這回咱們是把大伯母得罪狠了。」目送盛昕蓉走遠,葉秋蝶小小聲的嘀咕道。雖說過程很精彩,結果也很解恨。可如若盛昕蓉變本加厲的繼續找她娘的麻煩,以她娘的性子根本招架不住…
  「得罪了就得罪了,她還能奈咱們何?」盛昕蓉再強勢,也不過就只有這麼一點手段。不過幾天的功夫,周芸梓便不再將此人放在眼裡。
  「她確實奈不了二嫂何,可咱們其他三人就…」葉秋蝶苦起了臉。先不說她的親事還拿捏在盛昕蓉的手中,單是她娘和她哥…盛昕蓉再過分,這些年尚書府對他們的恩德,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
  「我知道。尚書府這麼多年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嘛!」本是壓在心頭的事,到了周芸梓的嘴裡,偏偏就變了味道。
  「娘子有何高見?」見周芸梓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懷中沒打算離開,葉凌韜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其推開。
  「高見不敢當。只是我這個人吧,向來沒心沒肺,睚眥必報。欠我的千倍百倍的討回來,至於我欠下的債…」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葉凌韜漆黑如夜的眼眸,周芸梓彎了彎眉眼,「如數奉還便是。」
  「撫養救助之恩如何還?」尚書府不缺銀子,他的那點俸祿更算不得什麼。這份天大的恩德若是能夠還清,他又怎會一再心生顧忌?
  「他們要的,你現在已經全都還上了,而且是加倍奉還。」被逼代葉輕言娶親,進而高攀上國舅府,其中得下的好處,絕對夠葉濤威和盛昕蓉自睡夢中樂醒。
  聽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辯駁。只是心裡隱隱暗想,真要以名利細分得失,那麼血緣親情又如何算?
  「言盡於此,見仁見智咯!」她只管提出她的看法,葉凌韜認不認同,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事了。周芸梓嫣然一笑,退出葉凌韜的懷抱,施施然離去。即便是親人,也有值得與不值得一說,不是嗎?
  「太過分了!簡直是無恥至極!」一拳打在柱子上,葉輕言面容猙獰,語氣陰冷。
  「夫君,那個周芸梓…不對,那個二少夫人一見到靈香就跟見到仇人似的…」初進尚書府第一日便受到此般羞辱,靈香誓死不會善罷甘休,「夫君你說,她是不是還念著夫君,所以才如此的恨靈香?」
  「她癡心妄想!整天跟只瘋狗似的胡亂咬人,還敢肖想尚書府大少夫人的位置?也就只有葉凌韜那個懦夫才會瞎了眼的娶那個惡婦!」被靈香的話激的火冒三丈,葉輕言極盡一切能想出的惡言惡語,在心底狠狠的咒罵著周芸梓。
  周芸梓肖想大少爺?玲玉撇撇嘴,沒料到靈香竟然如此陰險毒辣的惡意挑撥大少爺與周芸梓為敵。不過,想到周芸梓壞了她的好事…玲玉不由分說的忍下到了嘴邊的勸誡,只等著看好戲。
  有人樂得看好戲,有人樂得演好戲。而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周芸梓正面色蒼白的看著前來探望的玲瓏:「好難得看到側夫人的身影。」
  一聲「側夫人」,聽得玲瓏心下一酸,淚意湧現:「二少夫人,對不起。都是玲瓏害的二少夫人受了冤枉…」
  「也不怪你。誰能想到至親姐妹也會翻臉不認人的謀害自己?」周芸梓輕飄飄的語氣頓時坐實了玲玉的罪,「那一日我本不欲插手理會你們姐妹的紛爭,若不是看在…」
  伴隨著周芸梓落在她肚子上的視線,玲瓏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玲瓏代肚中孩兒謝二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也就是說,那一日的情形你確實是知曉的?」看來蓮俏這幾日的功夫沒有白做,這麼快就令玲瓏站在了她這一邊。雖說玲瓏本人沒什麼大用處,可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玲瓏…玲瓏當時真的被嚇傻了,才沒有來得及出言為二少夫人正名。事後每每想起,玲瓏都深感心中有愧。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是玲玉,玲瓏就…怎麼也不敢繼續深想下去…老天何其殘忍,竟讓玲瓏與一母親妹自相殘殺…」說到最後,玲瓏面露淒色,無語凝咽的默默流起了淚。
  是真的不敢面對現實,還是靜待良機一舉擊中,便只有玲瓏自己心中清楚了。周芸梓頓了頓,滿臉同情的別過臉,不忍直視的輕喃道:「命運弄人,誰讓你們兩姐妹都傾心同一個男子呢?」
  玲瓏的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閃過莫名的複雜,復又轉瞬即逝的變回之前的傷心和痛苦:「怨只怨玲瓏兩姐妹命比紙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聽夠了玲瓏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的自怨自憐,周芸梓不再浪費時間,言簡意賅的切入正題。
  「玲瓏…」遲疑的了一下,玲瓏終是下定了決心般衝著周芸梓磕下了頭,「玲瓏想請二少夫人保得腹中孩兒安然出生。」
  不得不說,玲瓏比玲玉聰明多了。但是,這趟渾水周芸梓願不願意攪和進去,就說不准了:「側夫人似乎求錯人了。在這尚書府,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瞞不過大伯母的耳目。與其捨近求遠的來我這白費功夫,倒不如去求求大伯母。」
  「二少夫人!」玲瓏受驚的抬起頭,滿目的祈求帶著無盡的心酸和無助,「求求您了,玲瓏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二少夫人的…」
  也就是說,這輩子不打算報答了?周芸梓嘲諷的撇了撇嘴,剛想回話就聽站在外面的蓮俏恭敬的喚了一聲姑爺。當即臉色一變,翻了個身閉上了眼:「多謝側夫人有心,本宮的身子只是些許疲累,並無大礙。」
  「二少夫人言重。那麼玲瓏就先行告退,不驚擾二少夫人歇息了。」動作迅速的站起身,玲瓏慌忙擦淨臉上的淚水,順著周芸梓的話行禮退下。
  葉凌韜走進屋的時候,頗感意外的看了一眼擦肩而過的玲瓏。腳步稍作停頓,並未多問,只是找了個位置靜靜的坐下,繼續…看書。
  等了許久都未等來葉凌韜的動靜,周芸梓瞇了瞇眼,不動聲色的轉過身,默默的瞅著穩坐泰山的葉凌韜…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親們過不過三八節,偶還是放了半天假滴!o(╯□╰)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5

☆、惡婦始訓夫

  「你不問?」好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後,還是周芸梓先開的口。雖說葉凌韜有些榆木死板,但畢竟已經是她的夫君。如若可以,她並不想跟葉凌韜生出太多不必要的隔閡。

    「你願意說?」玲瓏是大哥房裡的人,卻無故出現在這裡,任誰看見了都會多想。只不過...葉凌韜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不認為周芸梓會如實告訴他。

    被葉凌韜明顯不相信的質疑眼神看的火起,周芸梓眼睛一瞇:「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何必自討沒趣?」

    就知道會是這種吊人胃口的答案。葉凌韜不可置否的笑笑,未抬起頭,更未因此生氣。對上周芸梓,相安無事便好。

    看著葉凌韜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周芸梓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忿忿然的自床上坐起,幾步走到葉凌韜面前。一把奪過葉凌韜手中的書,惡狠狠的甩在桌上:「葉凌韜,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少在這故弄玄虛!」

    漆黑無波的眼直直的對上不肯善罷甘休的周芸梓,葉凌韜神情認真的說道:「在下無話可說。」

    「你敢說你沒在心裡琢磨我又在耍什麼心機,玩什麼手段?」周芸梓板著一張俏臉怒視著葉凌韜,毫無根據的質問語氣不免就帶上了那麼一絲胡攪蠻纏的意味。

    「那我問你,你有耍什麼心機,玩什麼手段嗎?」聽著周芸梓的問話,葉凌韜從善如流的回道。

    「我...」周芸梓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直接被堵的沒了言語。

    「噗哧...」門外傳來蓮俏明明已經捂著嘴,仍是壓抑不住的笑聲。能讓她家小姐吃癟無語的人,姑爺倒是頭一個。所以說,選擇站在姑爺這一邊,絕對沒錯!

    「蓮俏,走遠點呆著。」沒好氣的衝著門外吼了一句,周芸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十米以內,不准任何人靠近!」

    這...小姐不會對姑爺動粗吧?蓮俏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即便想到柳琴的格外吩咐。姑爺和夫人,兩相比較之下,蓮俏終歸還是乖乖的應聲離開,順便也遣退了小院中的其他下人。

    聽著門外的動靜,確定四下沒有閒雜人等,周芸梓冷笑一聲。在葉凌韜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一屁股坐在了葉凌韜的大腿上,雙手摟住葉凌韜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唔...」吃痛的悶哼一聲,葉凌韜尚來不及皺眉,就被貼在胸前的柔軟身軀給嚇住。淡定的臉上瞬間泛起尷尬和不自在,雙手僵在半空,整個身子都不得再動彈半分。

    哼!真以為她治不了他!眼中閃過得意之色,周芸梓慢慢的鬆開口,卻沒有離開葉凌韜的脖子。粉潤的唇淺淺的在留下印記的四周徘徊,丁香小舌更是調皮的打起了轉轉。

    僵直的身子如定住般,葉凌韜的臉上不自禁的染上驚慌失措。張嘴欲說些什麼,卻發覺整個腦子徹底陷入混沌,找不出一絲清明。柔軟的身子,幽香的氣息,濕潤的觸感,魅惑的挑逗...無不挑戰著他的理智和意志...

    「夫君...」滿意的感覺著葉凌韜的反應,周芸梓的唇漸漸上移,最終停留在葉凌韜那早已泛紅的耳畔,嬌聲低喃道,「妾身伺候你安寢可好?」

    安...安寢?急促的心跳伴著周芸梓猛的含住他耳垂的舉動而失控,葉凌韜的思緒頃刻間回籠,紅著臉喝道:「周芸梓,下去。」

    摟著葉凌韜的雙臂越發的緊,周芸梓壞心腸的故意扭動著身軀,在葉凌韜的身上蹭來蹭去:「夫君不要對人家這麼冷淡嘛...」

    「周芸梓!」從未與女子此般近距離的接觸過,更沒有讓任何女子投懷送抱的坐在他的身上肆意胡鬧,葉凌韜穩住心神,呵斥的話語帶上了惱羞成怒的氣急敗壞。

    「夫君,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哦!」炫耀般的在葉凌韜的耳邊提醒著既定的事實,周芸梓忽然就生出了幾分捉弄之意,「夫君你說我要是在你的身上蓋好章印完戳,那什麼五公主、宰相千金抑或將軍府小姐之類的,還敢不敢跑上門來自尋其辱?」

    蓋章?印戳?這女人又想胡鬧什麼?太過曖昧的姿勢使得葉凌韜的心思不自覺的被周芸梓牽制住,臉色深紅:「青天白日,如此不守婦德,像什麼樣子?」

    「還好不是不守婦道呢!」仿若輕喃的低笑聲驟然響起,周芸梓的紅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印在了葉凌韜的薄唇上。怎麼辦?這個男人成功的讓她生出了征服之心呢!

    「唔...」沒想到周芸梓非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的放浪形骸,葉凌韜大驚之下,張嘴就想斥責。只是,嘴剛張開就被一條滑溜溜的香嫩小舌趁機而入,猝不及防的被周芸梓搶佔了先機。

    太過生澀無措的反應使得周芸梓心情大好,腦中一連串的馴夫計劃儼然而生。美麗的眼中因為流光溢彩而分外的閃亮奪目,吻著葉凌韜的動作愈發的忘情而深入。有了這個宣告所有權的定情之吻,以葉凌韜的秉性和觀念,怕是再也容不得其他女子此般逾越規矩的近他的身了。此般好處,自是不佔白不佔!哼!

    躲閃不及的舌被周芸梓的小舌靈活纏繞住的那一刻,葉凌韜的腦中詭異的綻放出一道燦爛至極致的七彩光芒。太過新奇刺激的感覺侵蝕著他的思緒,攪混了他的清明。至此,僵直在半空的手無意識的摟緊身上的嬌軀,口上本能的回應起了周芸梓的深吻。

    不過片刻功夫就被葉凌韜反客為主的搶去主動權,周芸梓不滿的想要退開,卻無法掙脫葉凌韜已經被喚起的情、欲。抑或者說,從心底裡周芸梓不願承認,對於與葉凌韜的這種親近,她非但沒覺得難以忍受和反感,反而隱含了期待和愉悅。

    唇上的觸感美好的令人流連忘返,之前絮繞在他脖子上的濕潤此刻被他含在口中或輕或重的吸允啃噬。葉凌韜的眼中印入的是周芸梓佈滿嫣紅的臉龐,心中纏繞的是...克制不住的佔有衝動。

    意識越來越迷糊,本是不自禁沉醉其中的周芸梓猛地震醒,重重的咬住了葉凌韜的唇。屁股正坐著的地方,葉凌韜下半身的隆起已經翹頭,再繼續下去可就真的要...

    刺痛感帶來的一剎那清明,葉凌韜的眼神由沉迷轉為迷茫,隨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滿臉驚嚇的看著周芸梓紅腫水澤的唇瓣,難以置信的張張嘴又無聲的合上...

    「夫君,現在可是白日裡哦...」目不轉睛的看著葉凌韜的好玩反應,周芸梓壞笑著嘟起嘴,湊過去又吻了一下。一觸而過後立刻離開,摟著葉凌韜的手臂搖了搖,屁股刻意的擦過高高的聳起,「夫君若是真的想要,咱們晚上再繼續可好?」

    「厚顏無恥!不知檢點!」征愣了好久之後的八個字,也不知是罵周芸梓,還是在說他自己。葉凌韜飛快的扯開周芸梓的胳膊,推開坐在他身上的周芸梓。一躍自椅子上站起,避如蛇蠍的往門外走去。

    哪怕是成親第二日的清早,同床而眠的葉凌韜猶記著打點好衣衫再出門,這一次可是真的失態了呢!看著葉凌韜尚未平復的尷尬,周芸梓極其好心腸的原諒了葉凌韜的粗魯,望著葉凌韜落荒而逃的身影輕笑出聲。

    快步走到門口的葉凌韜一低頭就發覺了不對勁,背後又傳來銀鈴般的清脆笑聲。不該有的欲、念隨之散去,心中的憋悶卻是一層又一層的積壓鬱結。頻臨爆發的那一刻,葉凌韜握緊拳,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掐死周芸梓的念頭,沉著臉推門而出。

    「小姐,你又欺負姑爺了?」遠遠的看見葉凌韜不悅的臉色,溜回院子的蓮俏滿臉譴責的瞪著兀自笑的歡快的周芸梓。

    「你親眼看見我欺負你家姑爺了?」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加深,周芸梓不以為然的挑眉,指著紅腫的唇說道,「你瞧著這像我欺負你家姑爺得來的?」

    「小姐,你...」駭然的看著周芸梓一臉饜足的模樣,蓮俏後退兩步摀住胸口,受驚的大喊道,「你居然真的對姑爺霸王硬上弓了?」

    「嗯哼!如你所願!」真正嘗過之後才發覺逗弄葉凌韜的樂趣居然前所未有的美好,周芸梓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點頭。因為一出生就榮華富貴在手,迄今為止,這個世上還真沒有任何東西是周芸梓想要而得不到的。眼下的葉凌韜,既然意外的成功挑起了她的征服欲,那麼,就這樣吧...

    小姐居然真的辣手摧花?啊,不對,是辣手摧夫君。她家姑爺多麼正直高尚的謙謙君子,竟然大白天裡就被她家小姐給...而她還是助紂為虐的幫兇!雖說夫人有交待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讓小姐坐穩葉家二少夫人的位置。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怎麼...怎麼就那麼的深感罪惡呢?蓮俏苦著臉別過頭,無聲的在心底默默長歎,為墜入魔掌的葉凌韜哀悼不已。

☆、惡婦手段多

  「來,夫君,嘗嘗這個。」笑瞇瞇的將一塊蓮藕夾進葉凌韜的碗裡,周芸梓的態度分外的慇勤。藕斷絲連,嗯嗯,寓意雖不算特別完美,但怎麼也搭上了點邊。跟她家夫君藕斷絲連,不錯不錯,挺有意味的。
  看著周芸梓詭異的笑容外帶過分親切的態度,葉凌韜身子側了側,心中的不詳感愈發的增強。
  「夫君,吃嘛…」見葉凌韜不說話只是望著她,周芸梓故意撅起稍顯紅腫的嘴,別有所指的視線直直的定在葉凌韜緊緊抿住的薄唇上。
  像…像什麼話?意欲訓斥的話語在碰上周芸梓挑釁的眼神後噎住。葉凌韜絲毫不懷疑,若是他此刻說不半句周芸梓不愛聽的話,周芸梓絕對什麼都做得出來!
  「哎呦,大哥你就吃吧!你看大嫂多賢惠啊!吃個飯還要先伺候好你這個夫君…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經歷了靈香一事,葉秋蝶對周芸梓的手段,毫無疑問的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抓過碗就砸,還挖眼珠子…
  不得不說,她家二嫂真的太…凶悍了點…不過呢,再凶狠的二嫂在面對二哥時,總是一副輕聲細語的嬌俏娘子模樣。就如此刻,撒著嬌夾著菜,多溫順的小娘子啊!反倒是她家這位飽讀詩書的狀元二哥,榆木疙瘩般一再令二嫂失望,太不解風情了。
  這樣長久下去,指不定將會鬧出多少矛盾。為了維護現有的溫馨和睦,葉秋蝶堅定了決心,無論何時都要偏幫周芸梓這個靠得住的二嫂!
  「芸梓的一片心意,韜兒可萬萬不要辜負。」親眼見到周芸梓對她家韜兒如此的上心,林雪倍感欣慰。她對周芸梓這個媳婦的要求並不高,也不敢高。不管外人如何說,只要不傷著韜兒和秋蝶,於她已經心滿意足。
  聽著葉秋蝶和林雪都向著她,周芸梓更顯得意。慢條斯理的又給葉凌韜夾了一塊魚,放在桌布下的左手卻是不安分的探上了葉凌韜的大腿:「來,夫君,吃魚。」
  雙腿一抖,葉凌韜不敢置信的看向周芸梓。見其揚著耀眼的燦爛笑容放肆的在他的腿上胡來,葉凌韜不自覺的倒吸一口氣,卻也不得不顧及對面的林雪和葉秋蝶正四隻眼齊齊望著他,故而不得發作。
  壓下心頭的激盪情緒,葉凌韜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周芸梓。沉默的低下頭,屈從的夾起藕慢慢的咬了一口。
  就知道她家夫君捨不得當眾讓她出醜!自我感覺良好的周芸梓五指輕動,如彈琴般的在葉凌韜的腿上飛舞游移。當然,目的地是極其明確的。
  敏感的感覺到那只作亂的纖細手指正朝著他的腿間探去,葉凌韜拿著筷子的手滯住。猛的夾緊雙腿,左手覆上了周芸梓的小手。
  嗯?倒是沒想到葉凌韜會不顧禮儀的私下握住她的手,周芸梓的眼中閃過莫名的異色。倒也沒再放肆,順勢勾住葉凌韜的大手放平,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帶著薄繭的手掌上劃著圈圈。
  這丫頭…很想說周芸梓太過胡鬧,可她偏偏又適時的知道進退。剛想長舒一口氣,卻又發覺她換了新招。葉凌韜無奈的握住周芸梓的手捏了捏,警告之意無需明言。
  被葉凌韜握住,周芸梓非但沒掙脫,反倒坦然自若的安分守己了下來。萬事都有個限度。就向方纔,即便葉凌韜不阻攔她,她也會在碰到那一處之前收手的。又不是真的慾求不滿,哪可能此般不知廉恥?只不過是想探探她在葉凌韜心中的地位,進而決定下一步機會罷了。至於結果嘛,周芸梓愉悅的勾起嘴角,眼底的笑意隨之溢出。
  一見她家小姐笑的如只偷到腥的貓兒般,蓮俏就知這其中必有深意。同情的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葉凌韜,蓮俏甚是認真的考慮著需不需要跟國舅府報備一下:她家小姐已經出手,就快得逞了。
  相比蓮俏對周芸梓的瞭解,葉秋蝶和林雪顯然是遠遠及不上的。只當周芸梓因著葉凌韜的默許而高興,遂不再多想的放下心來,兀自用膳。
  就在葉秋蝶和林雪的頭低下去的那一刻,葉凌韜鬆開了周芸梓的手,沒好氣的訓斥眼神隨即射來。
  神采飛揚的將左手伸至葉凌韜面前,周芸梓委屈的癟癟嘴,泫然欲泣的控訴著葉凌韜的惡行。
  沒成想周芸梓的手一捏就紅,葉凌韜尷尬的別過眼,滿臉的怒氣瞬間消散。
  哼哼!跟她鬥!周芸梓神情高傲的扭過頭,心中狂笑不止。訓夫之路漫漫無期,可她不過剛開始就深深的沉迷其中,今後的日子…有的玩了…
  「周芸梓,今日之事,再不得有下次!」甫一回到房中,葉凌韜立刻板起臉,嚴肅的呵斥道。
  「嗯?夫君所指何事?」窗外的月色柔和寧靜,襯的夜色迷濛而神秘。周芸梓的心情卻如撥開雲日見光明,前所未有的欣喜愉悅。無辜的眨眨眼,歪著頭疑惑的看著挺立如竹的葉凌韜。
  「不許裝傻!」白日裡,還有方才在飯桌上…葉凌韜不相信周芸梓真的不知曉他所指何事,可…可也難以啟齒。
  「嗯?夫君不說妾身怎麼知道嘛?」嬌氣的扭扭身子,周芸梓忽然莞爾一笑,雙手大張的撲向葉凌韜。若是他敢躲開…她會讓他後悔終生!
  葉凌韜確實想躲開的。或者說,葉凌韜的第一反應便是立刻躲開。然而,如果他就此躲開,她定然會摔在地上。如是一猶豫,站著未動的葉凌韜便被周芸梓抱了個滿懷。
  果然!葉凌韜的胸膛意外的溫暖,周芸梓愜意的輕舒一口氣,得寸進尺的提出要求:「夫君,好累,不想動了…」
  這…被動的任周芸梓抱著,葉凌韜為難的皺起了眉。相處幾日下來,他自是知曉她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可…真的要將她抱上床?似乎…
  「夫君…」不依的抬起頭,周芸梓盡情的豁出臉皮,軟著嗓音發嗲撒嬌,「折騰了一整日,人家是真的累了…」
  到底是誰折騰誰?好吧,起先確實是大伯母和那個靈香故意找茬,接著是大哥無事生非的鬧了那麼丟人的一出。但是之後呢?明明是這丫頭背地裡耍手段,不知怎的跟玲瓏牽上了線。再後來便是…
  思緒戛然而止的停在了此處,軟玉在懷的葉凌韜俊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了緋色。他承認,他的確對周芸梓這個與傳聞中大相逕庭的女子生出了幾分好奇和興趣。只是褪去凶狠外表的她實在有夠刁鑽放肆,甚至屢次於禮不合,有傷大雅。一時間他竟然被逼的束手束腳,無從應對…
  等了好一會還是沒見葉凌韜動作,周芸梓也不急,理所當然的靠在葉凌韜的懷中閉目養神。步步為營、穩打穩算、不可冒進、運籌帷幄…慢慢磨唄!對上葉凌韜,她有這個耐心和…恆心!
  先不說周芸梓如何想,在葉凌韜的心中,不管任何事,退讓都是有限度的。於是,他伸出手抓住周芸梓的肩膀,堅定而緩慢的將周芸梓推離了他的懷抱:「萬事不可太過!」
  太過?周芸梓俏皮的眨眨眼,完全不顧葉凌韜的冷臉,湊上前在葉凌韜的唇上印下一吻。隨即得意的吐吐舌頭,瀟灑的轉身退開,哼著小調走向床邊。葉凌韜的容忍限度究竟在哪,她心中照樣有個尺。當然,這個容忍限度,她會一點一點的將其擴散至她所期望的最大值。
  無奈的看著周芸梓的背影,葉凌韜的臉色變幻莫測,複雜難猜。心中的滋味五味參雜,翻來倒去。這丫頭還真是…鬼靈精怪的令人想怒都怒不起來…
  也許真的是因為白天鬧得太過,這一夜的周芸梓意外的規矩安分。倒床就睡,絲毫沒有繼續逗弄葉凌韜的意思。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躺在周芸梓的身側,葉凌韜微微閉上眼。模糊的黑暗中,漸漸驅逐走腦中的思緒,靜靜的享受著掏空一切的安然和祥和。至於身旁這個攪的他心神不寧的丫頭,也罷,日後再好好管教。
  都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葉凌韜似乎自己都沒發覺,他對周芸梓的包容正潛移默化的滲入他的理智,挑戰著他的認知和堅持。當固有的原則開始轉變,葉凌韜真的能逃出周芸梓的手掌心?對於這一點,正忙活著給國舅府傳書信的蓮俏似乎最有發言權。
  「不愧是我周濟然的女兒!有能耐!有本事!」具體詳細的情形蓮俏的書信中並未提及。但是,單單一句「小姐已對姑爺下手,一切盡在掌握中」,足以樂的周濟然驕傲自得,狂笑不止。
  「老爺,芸梓這舉動…」柳琴深情悠然的站起身,壓下嘴邊的笑意,「你說芸梓這樣衝動行事會不會引起尚書府的眾怒?」
  「他們敢!」周濟然熊掌一拍,重重的落在紅木方桌上,面色猙獰,「誰敢欺負老子的閨女,老子讓他們後悔出生到這個世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5

☆、惡婦愛看戲

  「姐,大夫怎麼說?孩子還好吧?」站在玲瓏的床前,玲玉滿臉關懷的問道。
  「嗯。」沒有過多的心力跟玲玉周旋,玲瓏作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昏昏欲睡的點點頭。
  「姐你身子又乏了是不是?那你好生歇著,我先出去了。」自打荷花池落水之後,玲瓏便不再與她親近,究竟是因為玲瓏看出了什麼?抑或只是她的錯覺?如果玲瓏知道是她下的手,為何不據實告知夫人和大少爺?如果玲瓏依舊一無所知…玲玉心下稍作猶豫,仍是咬牙做了決斷。
  「下去吧!」在周芸梓還沒給她明確的答覆之前,她必須萬般忍耐。一旦她得了勢,她會讓那些禍害過她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下去?明明都是同樣的出身,明明都是同樣的服侍大少爺,憑什麼玲瓏就能好命的當上側夫人?憑什麼玲瓏就能擺著架子命令她?就因為肚中多了一個種?轉過身的玲玉一臉嫉恨,眼神陰鷙而怨毒。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夫君…」嬌弱的依偎葉輕言的懷中,靈香的面色傷心而無奈,「你說那周芸梓怎麼就偏偏嫁進咱們尚書府了呢?會不會真的是對夫君餘情未了,想要…」
  「癡心妄想!我絕不可能多看那惡婦一眼!她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敢抱著不該有的念想肆意作亂?我會讓她後悔嫁進尚書府!一定不會讓她的陰謀詭計得逞!」聽著靈香的話,葉輕言怒火中燒,緊緊的摟著靈香發狠的說道。
  「可是靈香看著二夫人和二少爺都向著那惡婦,靈香怕那惡婦會藉機生事,壞了咱們尚書府的安寧。」靈香抬起頭,輕輕咬著粉艷欲滴的唇,滿心擔憂的表情猶見猶憐。口中不時的冒出「咱們尚書府」的說法,一看便是真把尚書府的事放在心上的。
  「她敢?不過是個人見人厭的惡婦,心腸歹毒的想要禍害我們尚書府?早晚讓她好看!」耳邊是靈香輕輕柔柔的嗓音,加之那滿目含情、欲說還休的眼神,看的葉輕言的心酥麻酥麻的。不由分說就打橫抱起了靈香,春風得意的往床上一扔,跟著就撲了上去。
  「靈香姑娘!」猶帶遲疑的喚聲自門外響起,玲玉拚命的壓下心中的叫囂,只當沒聽見屋內的動靜,「靈香姑娘,大少爺在您房裡嗎?」
  好事被破壞的葉輕言面色一黑,興致全無的翻身就欲下床。如若此刻是旁的下人,葉輕言定然會大手一揮,直接拖出去打一頓板子了事。可外面站著的是玲玉,先不提玲玉的親姐姐玲瓏已有身孕,單是他與玲玉之間的情分也是少不了的。於是,即便心中再不悅,葉輕言也無法發出火氣來。
  就知道這個玲玉不是省油的燈!靈香面色一白,驚慌失措的自身後抱住葉輕言。半敞開衣衫的胸脯就勢壓在了葉輕言的背上,不無幽怨的低喃道:「靈香第一日進府,夫君便要棄靈香而去嗎?」
  已經落地的腳頓住,葉輕言被靈香毫不掩飾情意的舉動逗得心癢難耐,轉身就摟住了靈香的腰。
  只是這嘴還沒親上,玲玉不合時宜的喚聲再度傳了進來:「大少爺,您在屋裡嗎?方才大夫來給姐姐把過脈了,玲玉就是過來跟大少爺回稟一聲,姐姐的身子似乎不太妥當…」
  葉輕言的身子瞬間僵住,抬起頭看向了緊閉的房門。玲瓏身子不適?該不是孩子…想到此處,葉輕言連忙自床上爬起來,繫著腰帶就往門外走去。
  「夫君…」引誘的輕叫一聲,靈香不依的扯住葉輕言的胳膊,淚水盈盈的控訴道,「夫君不要靈香了嗎?」
  「靈香…」心疼的看著楚楚可憐的靈香,轉念又掛心擔憂玲瓏的身子,葉輕言兩面為難,好不困擾。
  「靈香姑娘,您要是在屋裡,就發發善心讓大少爺去看看我姐姐吧!」玲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焦急中難掩哀求,「我姐姐是真的身子不適…那可是大少爺的第一個孩子啊…」
  玲玉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道雷電,正中葉輕言的心頭。再也無法顧及其他,甩開靈香的手大步衝了出去。
  「靈香姑娘…」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玲玉的眼中滿是得意,在門開啟的那一霎那,當著葉輕言的面直直的跪了下去,「玲玉給您磕頭了,求求您…」
  「玲玉你這是做什麼?」一眼看見玲玉跪在地上,葉輕言一把拉起玲玉的身子抱在懷中,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你喚人就喚人,做什麼作踐自己?」
  「大少爺…」仿若受盡了天大的委屈無處發洩,玲玉默默的搖搖頭,將頭埋進了葉輕言的懷中,「姐姐…」
  「別哭別哭,再哭可就成淚人兒了。」夾雜著輕吻的安撫落在玲玉的發間,葉輕言心中感歎玲玉姐妹情深的同時,源源不斷的憐惜更甚,「玲玉最乖了,少爺我可是會心疼死的。」
  「大少爺淨說些哄玲玉的好聽話。」就站在靈香的房門口,玲玉嬌嗔著扭扭身子,一手捶在葉輕言的胸口,「玲玉不理大少爺了。」
  「誰說是哄你的了?少爺我對玲玉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的不得了。」抓著玲玉的手放在嘴邊輕啄了一下,葉輕言的濫情盡顯的淋漓盡致。
  「哎呀,大少爺不要說這麼羞人的話啦…」眼神不斷的瞟向屋內,玲玉躲閃著避開葉輕言低下來的頭,以著極低的聲音嬌、吟道,「等看完姐姐,大少爺就去玲玉的房裡…玲玉…玲玉豁出臉皮好好…好好伺候大少爺好不好?」
  本就被靈香惹的想入非非,接著又被玲玉這一扭一躲一哄一嗔的逗弄著,葉輕言當下拋開其他,二話不說的拉著玲玉就往玲瓏的住處走:「那咱們現在就去看玲瓏。」
  門口的一舉一動全數落盡靈香的眼裡和耳裡,恨得咬牙切齒,死命的抓緊了床單才壓下到了嘴邊的怒罵。沒想到這大宅院裡的女人竟也如此的難纏。不過是區區一個下賤丫頭,居然也敢恃寵而驕的在她面前玩陰招搶男人。玲玉是吧?好,給她走著瞧!
  「也就是說,玲玉成功的把靈香床上的葉輕言搶進了她房中?」聽著蓮俏的詳細講述,斜躺在睡塌上的周芸梓翹著小腿笑的頗為不懷好意。
  「啊呸!還不都是些不要臉皮的狐媚子,平白侮了咱們的眼和耳!」提及玲玉和靈香的爭風吃醋,蓮俏不屑的罵道。他們國舅府哪曾出過此般令人作嘔的齷蹉事情?還有那葉輕言,算哪門子的府門少爺?整個就一急色的下作男人!
  「蓮俏,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撇開咱們國舅府不說,這些事但凡放在哪一府上,都不足為奇。不信你儘管把這些事說給我娘聽,肯定會被訓斥小題大做,沒眼色沒見識。要我說啊,咱們倒不如坐壁旁觀,順道攪和攪和。」雖說確實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眾口鑠金。有些事啊,嚼舌根子的人多了,也就變了味。屆時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贏家,就各憑本事咯!
  「小姐該不會是想…」經柳琴一手管教出來的丫頭哪是吃素的?更別說整日跟在周芸梓的身邊,心眼和手段也都是缺不得的。周芸梓稍稍一點撥,蓮俏瞬間徹底通透。
  「那就看咱家蓮俏的本事了。」無需多說其他,周芸梓放心的將一切事情交給蓮俏。沒有絲毫負擔的拿過一旁的書,漫不經心的看了起來。這就是葉凌韜喜愛的書籍?真是有夠無趣的!
  就知道她家小姐懶的出奇!蓮俏無奈的跺跺腳,認命的轉身出去,依言辦事。
  待到葉凌韜回府,望見的便是這樣一幅賞心悅目的美人酣睡圖。走近身邊抽走周芸梓拿在手中的書本,葉凌韜好笑的勾起嘴角,找來一件厚實的披風為其蓋上。
  一覺好夢的醒來,剛睜開眼便對上靜坐在身旁看書看得正入神的葉凌韜。不自覺的側了一□子,搭在身上的披風隨之滑落。然後,周芸梓挑起眉,看著葉凌韜頭也不抬的伸出手,動作熟練的將披風扯回至她的身上。
  正欲出聲就見葉凌韜猛然想起什麼般的轉過頭,周芸梓想也沒想的又一次閉上了眼睛。隨後,身上的披風往上移了移,搭在披風外的右手被輕輕握住,小心翼翼的擱置在披風下蓋好…
  不放心的扭過頭為周芸梓蓋好披風,葉凌韜忍不住低聲道:「睡個覺也不安穩,真是…」
  真是什麼,周芸梓豎起耳朵等了許久都未等來後續。然而周芸梓敢保證,葉凌韜並未心生厭煩。僅僅只是那隱含些許寵溺的語氣,周芸梓就已心花怒放,雀躍不已。胸口的心跳急劇加速,遍佈四肢的暖流愉悅而舒暢。在這一瞬間,周芸梓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似乎中了這個姓葉名凌韜的榆木疙瘩的毒…
☆、惡婦坦心跡

  「喂喂,聽說了沒?大少爺新納回來的小妾以前可是春香樓的紅牌姑娘呢!」
  「真的?哎呀,那不就是說,咱們以後都得伺候一個風塵女子了?真是晦氣!」
  「可不就是。咱們尚書府的人這次算是丟盡了。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就怕上街遇到別家府上的熟人問我這事。憑白讓人笑話。」
  「要說笑話,你們有沒有聽說玲玉那個小蹄子公然跟那個紅牌爭寵?居然還真將大少爺拐進她房裡去了呢!大白天的,真是下作!」
  「怎麼沒聽說?我當時就在場。親眼瞧見玲玉不知羞恥的撲進大少爺的懷裡,真是不堪入目。」
  「你咋也不避諱避諱呢?就不怕污了自己的眼?要我說這玲玉的手段著實高明,連春香樓的紅牌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倒是想避諱,那也得玲玉把嗓門放小點啊!還對手?你們都不知道,當時玲玉哭的梨花帶雨的,見著大少爺出來就往地上跪...嘖嘖,反正有玲瓏這個親姐姐做幌子,她倒是也不怕...」
  「怕?你們當她是什麼好東西?我悄悄跟你們說個秘密,你們可不許外傳。二少夫人過府第二日,那玲瓏不是掉進荷花池嗎?聽說就是玲玉親手推的...自家親姐妹,作孽啊!」
  「真的?那二少夫人不是白白受了冤枉?怨不得二少夫人那般生氣,拿起棍子就往大少爺身上打...」
  「大少爺就是故意把髒水往二少夫人身上潑好洩憤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二少夫人那可是國舅府的千金,皇貴妃的親侄女,太子妃的親妹妹,現在還被賜封公主...大少爺心裡肯定後悔死退這門親事了。之前大夫人還威逼二夫人必須應承這門親事,現在倒也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二夫人水漲船高了。」
  「噓,胡說八道什麼呢?二少夫人的事哪是怎麼能私下議論的?還有二夫人也是,沒瞧見二少夫人一門心思的幫二夫人立威呢!那一樣樣宮裡出來的好東西,一點也不心疼的盡往二夫人房裡送。以後咱們都得小心點,別禍從口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對,要說就說那兩個小蹄子。大夫人這些日子心情不好,大家都當心點,別撞上去挨罵挨打。」
  「大夫人沒事就愛拿咱們出氣,二夫人就從來不這樣。還有二少夫人,大少爺動不動就是『惡婦』『惡婦』的喊,我瞧著二少夫人挺好的。也不知道大少爺咋想的,就幹出了退親這糊塗事。」
  「還能咋想的?被靈香那個小蹄子迷暈了頭唄!聽說二少夫人親眼撞見大少爺帶著靈香上街,當時就一頓鞭子抽了下去。你們又不是沒瞧見大少爺渾身是傷的狼狽樣。我估摸著那個靈香也沒好到哪去,指不定身上真留下了鞭痕...」
  「我說蓮俏,你這手段不錯嘛!什麼時候你家小姐我都得來這麼好的名聲了?」聽著一群小丫頭唧唧喳喳的議論聲,站在暗處的周芸梓滿意的點點頭,對蓮俏的行事能力倍加讚許。
  「奴婢份內之事。」眼皮抬也不抬,蓮俏尤自琢磨著這群丫頭還是嘴碎了點。竟然連退親一事還在翻來覆去的亂說,需得再教訓教訓才是。
  沒有在意蓮俏的態度,周芸梓眼神一掃,忽然就落在了某處,扯扯蓮俏的袖子:「蓮俏,你瞧,那是不是靈香?」
  扭頭看見靈香的那一刻,蓮俏飛快的側過身子將周芸梓擋在了身後:「小姐,她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眼瞅著靈香扭曲著臉惡狠狠的瞪著院子裡的一眾丫頭,周芸梓勾起嘴角,拍拍蓮俏的肩膀,「走,出去看看。」
  「小姐你...」就知道她家小姐會跟著鬧騰,攔不住的蓮俏只好緊隨其後的現了身。
  果不其然,周芸梓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小丫頭們瞬間噤言,哆嗦著身子恭聲行禮:「奴婢見過二少夫人。」
  「嗯,都下去做事吧!」淡淡的點點頭,周芸梓不以為意的走到涼亭內坐下,揮退一眾人。
  「是。」三三兩兩的退下,眼尖的人毫不意外的發現了隱在一旁的靈香。看著靈香那陰狠的仿若下一刻就要殺人的神情,小丫頭們心下一驚,忐忑不安的繞道離開。
  「喲,這不是靈香姑娘嗎?怎麼不呆在房裡好好伺候大少爺,跑到院子裡來耍什麼陰狠?」周芸梓這一開口,當即消了一眾丫頭的驚懼,進而得來不少放在心裡的感激。
  「靈香給二少夫人請安。」不管心中多麼怨恨周芸梓,靈香都不得不對周芸梓低頭。
  「靈香姑娘的安本宮可受不起。」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也絲毫沒有起身讓開的打算。理所當然的受下這一禮,涼涼的諷刺道。
  「靈香不敢。」周芸梓的手段,靈香親身領教過。現今葉輕言不在身旁,靈香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只不過...周芸梓居然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羞辱她,這筆帳她記下了!
  「喲,還有你靈香姑娘不敢的事啊?這倒是讓本宮開了眼界。」周芸梓閒閒的玩著手指頭,忽然就壓低了聲音笑道,「聽說靈香姑娘第一日進府就獨守了空房?果真是厲害。」
  靈香猛地抬起頭,壓抑不住的怨毒眼神直直的瞪向了周芸梓,卻也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
  「放肆!」周芸梓還未發話,蓮俏便一巴掌打了過來,「沒規矩的下賤東西!來人,拖出去打死!」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不能動周芸梓還不能動一個丫頭?靈香火氣一上來,說著就要還手。
  「住手!」豁然起身一腳踹在靈香的小腿上,周芸梓一杯茶水自靈香的頭上澆下,「好大的狗膽!誰准你對本宮的婢女動手了?」
  「周芸梓你這惡婦又想做什麼?」葉輕言剛一走近就撞見了周芸梓欺凌靈香的畫面,二話不說的衝上前吼道。
  「夫君!」終於等到葉輕言的到來,靈香滿臉委屈,捂臉痛哭。
  真是沒趣!又被葉輕言這只瘋狗撞見了!可惜現在手邊沒有可以動手的傢伙...周芸梓撇撇嘴,一臉無所謂的將空空如也的茶杯放下:「蓮俏,咱們走!」
  「你給我站住!欺負了人就想走?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任你胡作非為的國舅府?今兒我就要讓你見識見識到底誰才是尚書府的主人!」看著靈香哭的一臉委屈的傷心模樣,看著周芸梓意欲逃跑的急亂模樣,葉輕言火大的攔住了周芸梓的去路。
  「葉輕言你給本宮讓開!」不屑的瞪著葉輕言,周芸梓冷著聲音命令道。
  「周芸梓你少給我擺公主架子!不過是個假公主,有什麼好得意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既然嫁進我尚書府,就該認命的按著我尚書府的規矩行事。寄人籬下還敢如此橫行霸道,信不信我馬上把你趕出尚書府?」氣勢囂張的看著周芸梓,葉輕言的話中不無鄙視。要不是看周芸梓是個女人,他老早就動手揍人了,還能任她張狂到今時今日?
  「那可真是太感激大少爺的大恩大德了。麻煩大少爺您行行好,立刻派人把本宮趕出尚書府。本宮保證絕不二話,抬腳就走人。不知大少爺意下如何?」尚書府這地方,周芸梓還就真看不上眼。若不是因為她家老爺子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的應承了這門親事,她決計不想跟尚書府牽扯上半點關係。
  至於嫁給葉凌韜這個決定,實在是放眼整個帝都,除了這位眾家小姐爭相覬覦的狀元郎,周芸梓確實也沒把別家公子的名諱記掛在心上。所以才會在盛昕蓉上門退親的時候想也不想的道出了葉凌韜的大名。
  而這個決定究竟是福是禍,周芸梓相信幸福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在這父母之命的古代,不管嫁給誰都是一場無言的賭博。與其默默忍受尚書府帶給她乃至國舅府的羞辱,靜待換一個婆家對她為何會被退親的冷眼質疑和閒言碎語,倒不如風風光光的嫁進心中有鬼的尚書府。
  至少在這尚書府,沒人敢跟她對峙半句之前的退親。只不過葉凌韜這個夫君,出乎意外的恰好正中了她的下懷。想到葉凌韜,周芸梓臉上的神情放柔,渾身的冷氣也消退不少。
  只當周芸梓的轉變是因他而起,葉輕言眼底的鄙視更甚:「周芸梓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死也不會看上你這個惡婦的!」
  「我說葉輕言,你的腦子是不是進過水?真是連豬都不如的蠢東西!本宮就是瞎了眼也絕對看不上你這種下三濫的貨色!就算是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本宮寧肯一頭撞死也不可能讓你碰本宮一根頭髮!」看也不看葉輕言氣的發青的臉色,周芸梓越說越順溜。
  「我就鬧不懂了,你怎麼就能一邊打腫臉充胖子一邊昧著良心的睜眼說瞎話?該不會真的自以為是的認定所有人都該傾心於你吧?你是真白癡啊,還是故意在這裝傻子呢?」
  「整個帝都誰不知道葉家二少才是真正的謙謙君子?本宮有那般俊雅如竹的絕世好夫君在身旁,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種髒東西?」
  「所以,敬請大少爺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本宮這一輩子,除了我家夫君,誰也看不上眼!當然,也包括你這位連青樓紅牌都巴巴娶回府的葉家大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大小姐最近在忙著完結,所以惡婦的更新總是比較晚,各位親不好意思啦!不管怎樣,偶一定會盡量保證日更滴!~\(≧▽≦)/~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6

☆、惡婦跪祠堂

  「周芸梓,你找死!」再也顧不上身份尊卑,葉輕言揮手就往周芸梓的臉上打去。
  只是這一巴掌,終歸還是沒有落在周芸梓的臉上。側身擋在周芸梓身前,葉凌韜冷著臉抓住了葉輕言揮下來的手臂:「大哥,請自重!」
  「自重?葉凌韜你居然叫我自重?」掙了掙卻沒能掙開葉凌韜的鉗制,葉輕言理智全無,口不擇言的罵道,「不要以為這個水性楊花的惡婦看上了你,你就雞犬升天的有多尊貴了。也就只有你這個懦夫才會不敢反抗的娶這只破鞋!還真是絕配!」
  「啪」的清脆聲起,周芸梓毫不客氣的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葉輕言的臉上,臉色陰沉的威脅道:「有膽子你再敢罵一句!」
  葉輕言被周芸梓的巴掌打的一愣,反應過來後瞬間火冒三丈:「周芸梓你竟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本宮打你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用得著這般大驚小怪嗎?」仗著葉凌韜在身邊,周芸梓即便沒有傢伙在手,照樣肆意的叫囂了起來。
  「葉凌韜你給我放手!放手!」手臂被葉凌韜抓住,葉輕言想要上前還手的念頭只能化作惡狠狠的仇視目光,神色猙獰的瞪著眼前的這對奸、夫、淫、婦。
  「你說放手就放手?你算老幾?」耀武揚威的衝著葉輕言撇撇嘴,周芸梓的臉上儘是不屑。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差點成了她的夫君?沒整死他他就該求爺爺告奶奶的萬幸哀哉了!
  「他算老大!尚書府的嫡長子!唯一的大少爺!」盛昕蓉沒想到今日會看到這種畫面。或者應該說,她這一輩子都沒想過她的寶貝兒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這尚書府內被人給欺負了去。葉凌韜算什麼東西?周芸梓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居然敢合起伙來對付她家輕言?找死!簡直罪該萬死!
  「娘,周芸梓那個惡婦打我!」聽到盛昕蓉的聲音,葉輕言滿腔怒火頃刻間爆發,一腳踹向葉凌韜,「葉凌韜你這個小雜種給我放手!」
  然而,周芸梓的腳卻快了一步踢在了葉輕言提起來的腿上,當著盛昕蓉的面罵道:「你這狗東西才是雜種!」
  用盡全身力氣伸出去的腿因著周芸梓這一踢反彈回來,葉輕言哀嚎一聲,痛的發麻的感覺使得他幾近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娘,我的腿…我的腿…」
  變故的發生只在一瞬間,見到盛昕蓉出現而鬆開手的葉凌韜根本來不及阻止。下意識的拉著踢完人的周芸梓後退兩步,不發一語的看著哭爹喊娘的葉輕言。
  「周芸梓!」驚怒交加的衝過來扶住葉輕言,盛昕蓉只覺殺人的衝動再也無法克制,「要是我兒有半點閃失,我要你陪葬!」
  「本宮等著!」被葉凌韜拉住的欣喜方一衍生就被盛昕蓉的大話蓋住,周芸梓冷笑不已,完全沒把盛昕蓉放在心裡。
  「反了!反了!來人,立刻把這不尊長輩的惡婦押至祖宗祠堂,罰跪三天三夜,不准吃喝睡覺,不准任何人見她!」真當她治不了這個小賤人是不是?敢傷她的寶貝兒子,她定讓周芸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伯母這是想對本宮動私刑?行!蓮俏,馬上回國舅府告知老爺夫人,他們可憐淒苦的女兒正被尚書夫人罰跪祠堂,三天三夜不給吃喝,要活活餓死本宮!」罰跪祠堂?行啊,她跪!她倒要看看盛昕蓉有幾個膽子對上她爹娘的興師問罪!
  不若上次請御醫時的細步慢走,這一次的蓮俏連聲都沒有應,轉身就往外跑。盛昕蓉敢放這個狠話,定是不會輕言罷休的。不敢怎麼說,在這尚書府,盛昕蓉這個尚書夫人便是堂堂正正的女主人。拿出長輩的身份訓斥她家小姐,算不得過。不行,得立刻回國舅府請老爺夫人過來。
  「來人,給我攔住她!」沒料到蓮俏這丫頭跑的死快,正欲得意洋洋的駁斥周芸梓並非「私刑」而是「家法」的盛昕蓉心下一慌,大聲喊道。
  「是。」見此情形,盛昕蓉身旁的心腹奴僕急忙上前去追蓮俏。只是…之前嚼舌根子後來躲在一旁看戲的小丫頭們忽然就齊齊湧了出來,大喊著幫忙攔人卻左一步右一步的擋住了一眾心腹奴僕的去路。
  至此,在盛昕蓉的怒聲呵斥中,蓮俏順利的跑出了尚書府。而周芸梓,卻笑嘻嘻的靠在葉凌韜的身上靜待盛昕蓉的後招。
  抓著盛昕蓉手臂的葉輕言哀嚎聲越來越大,周芸梓的笑容亦跟著越來越燦爛。一轉頭就看見氣焰更加囂張的周芸梓,盛昕蓉本已有些後怕的心再度冷硬,不顧一切的揮手斥道:「把周芸梓給我押下去!」
  「不勞大駕。本宮自己走。」斜眼看著一眾想要上前抓她卻又畏縮不敢的下人,周芸梓好心腸的拍拍手,拽著葉凌韜轉身而去。
  「葉凌韜,你不許去!」想拉著葉凌韜作伴,她偏要周芸梓一個人嚇得三魂失了六魄的對著祖宗牌位下跪認罪!
  「大伯母,芸梓不知道祖宗祠堂在哪。」葉凌韜依言停下腳步,扭頭解釋完便拉著周芸梓繼續前行。
  「葉凌韜,你放肆!有這些下人在,何時輪到你帶路了?你給我回來!」葉凌韜維護周芸梓的模樣猶如一根細針,狠狠的刺進盛昕蓉的心底。打了她兒子還想相依相偎?癡心妄想!在周濟然鬧上門來之前,她定要好好懲治懲治周芸梓這個膽大包天的惡婦!
  「那凌韜便一併罰跪祖宗祠堂!」周芸梓會踢葉輕言因他而起,他又怎會置身事外的任周芸梓一人受罰?
  真是她的好夫君!周芸梓輕喃一句,拉著葉凌韜的手緊了緊:「夫君放心,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妾身會好好補償夫君的。」
  「不許胡鬧!」皺眉瞪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低聲斥責道。再怎麼不是,盛昕蓉也是尚書府的夫人,是他的長輩。一再忤逆,著實不該。
  「我又不是故意的。」委屈的嘟嘟嘴,周芸梓邊走邊抱怨,「你也看到啦,她自己不問青紅皂白的找我麻煩,罰跪祠堂不說還不准我吃喝。三天三夜耶!當我是泥娃娃還是木頭娃娃,我熬的下去嗎?擺明了是要逼死我嘛…」
  「不許胡說!」聽到「死」字,葉凌韜臉上的不悅更盛,握著周芸梓的手加大了力度。
  「知道啦,知道啦!不能說死,犯忌諱嘛!」不以為意的擺擺另一隻手,周芸梓心下偷笑,好不樂呵。不想她死,是不是代表他對她也有那麼點意思?
  「葉…」沒想到一向謹守尚書府規矩的葉凌韜居然真的忤逆她,盛昕蓉怒不可遏的還待再說就聽靈香嬌滴滴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夫君,你沒事吧?都是靈香的錯!夫君不該為靈香出頭的。靈香被二少夫人打打無所謂,可夫君你是萬萬不能受半點傷的啊!夫君,你疼不疼?靈香…」該死的周芸梓!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還敢回國舅府搬救兵?那就讓她甭想見到救兵的到來!
  「又是你!」上次也是為著這個女人,她的寶貝兒子才會當街被周芸梓那個惡婦鞭抽,這次又是?盛昕蓉看著靈香的眼神染上了狠厲的冷色。玲玉說的沒錯。這個靈香就是個紅顏禍水,必須盡快除掉!
  「娘,先安置好夫君,靈香再去找您領罰好不好?只要夫君安然無恙,靈香就是死也心甘情願!」尖細的手指掐進葉輕言的胳膊,靈香嘶啞著嗓音,淚流滿面。
  「娘,不…不怪靈香。」不負靈香所望,只當靈香受了極大驚嚇的葉輕言忍著手臂和右腿的疼痛,喘著氣為靈香求起情來,「都是周…周芸梓那個惡婦!都是她害的!」
  周芸梓!在心中咒罵了千萬遍這個名字,盛昕蓉安撫的拍拍葉輕言的手:「輕言別急,娘不會怪靈香的。此事娘定會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娘…」得到滿意的答案,葉輕言再也忍不住的痛呼出聲,「好疼…真的好疼…」
  「該死的你們都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把大少爺抬回房歇著!」一聽葉輕言痛呼,盛昕蓉大急,指著一旁的下人罵道,「請大夫!馬上去請大夫!大少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夫人拿你們是問!」
  哪想到盛昕蓉會將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在場所有下人皆嚇得滿臉土色,紛紛上前搶人。推推攘攘之間,葉輕言也不知是被誰撲倒,三五個奴僕狠狠的壓在了他受傷的右腿上。
  「啊…」撕心裂肺的喊聲震耳欲聾,驚起樹枝上嘰嘰喳喳的鳥兒,同時也震的盛昕蓉的心顫啊顫的,破碎了一地。
☆、惡婦再生事

  「夫君,你疼不疼?」梨花帶雨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葉輕言,靈香一度以為他會變成瘸子。好在大夫來的快,而葉輕言的腿傷也的的確確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此一來,周芸梓那個惡婦的罪責不就可以輕鬆推卸了?不行,她決不能放過眼下教訓周芸梓的大好機會!
  「靈香姑娘這問的是什麼話?咱們大少爺從小到大何曾遭過如此大的罪?若不是為著…」玲玉咬咬牙,滿臉憤憤不平卻將到了嘴邊的埋怨嚥了回去。
  盛昕蓉的臉色便愈發的不好看了。玲玉說的沒錯,若不是為著靈香,她家輕言怎麼可能躺在床上?好在沒出大事,否則她定不輕饒!
  聽著玲玉故作欲言又止的潛在意味,靈香神色一僵。瞥見盛昕蓉看向她的眼神更顯厭惡,心中頓生不詳的預感。哆嗦著身子朝床上的葉輕言靠了靠,順手握住了葉輕言的手:「夫君,都是靈香的錯,靈香以死謝罪都換不來夫君的安然無恙…」
  「什麼死不死的?靈香你別哭了,這事不是你的錯。」反手握住靈香滑膩白嫩的小手,葉輕言心裡一陣激盪,當即軟言相慰道。
  「夫君…」感動的看著葉輕言,靈香兩眼淚汪汪的咬住下唇,「靈香下次見著二少夫人一定會記著躲開,再不讓夫君為靈香出頭而遭二少夫人羞辱。」
  「靈香姑娘!」眼瞅著靈香就要安然脫身,玲玉氣呼呼的站起身,不滿的斥責終是按捺不住般的倒了出來,「奴婢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資格說您半句不是。可您…您也不能一進尚書府就連累大少爺為了您受傷啊…就是您不心疼,夫人的心裡也會難受的...」
  作死的下賤丫頭!無需去看盛昕蓉的臉色也知曉大勢不妙,靈香神色淒涼,滿懷愧疚的撲在葉輕言的身上放聲大哭:「夫君…」
  抱著大少爺這棵大樹就想時過境遷?風塵女子果然還是膚淺愚蠢!玲玉沒有再開口,只是扭頭看向了面色不愉的盛昕蓉。在尚書府,不是單憑大少爺的寵愛就能風光無限的。沒有夫人的照拂,即便是青樓紅牌,照樣永無出頭之日!
  臉色陰沉的看著葉輕言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的摟著靈香輕聲安撫,盛昕蓉重重的冷哼一聲,衝著靈香喝道:「你還有臉在這哭?滾回自己的房裡閉門思過去!」
  「娘…」感覺到靈香嚇的渾身發抖,葉輕言開口意欲求情。
  「誰都不許求情!玲玉,好生伺候大少爺,不得再有半點閃失。」再不想留在這裡看葉輕言為了一個女子跟她橫眉怒眼,盛昕蓉甩手走人。
  「娘,那個惡婦…」見盛昕蓉轉身就走,葉輕言慌忙喊道。就這樣放過周芸梓?他絕不甘心!
  「放心,娘不會讓你白受傷的。」臉上扯起一抹冷笑,丟下這句話的盛昕蓉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去。
  「還愣著做什麼?送靈香姑娘回房啊!」狐假虎威這種事,玲玉從來都是得心應手的。先不說她是大夫人房裡出來的丫頭,單是玲瓏這個誰也比不上的護身符,就足夠她囂張好一段時日。
  屋內的幾個小丫頭不自禁的撇撇嘴,心下不屑面上卻也不敢有半點顯示。
  「夫君,那靈香先回去了。」不依不捨的掙脫葉輕言的手,靈香起身離開。閉門思過?真當她怕了玲玉不成?現在的葉輕言不良於行,玲玉除了盡心伺候,還能生出其他ど蛾子?待到葉輕言可以下床…走著瞧!
  這邊玲玉為著趕走靈香竊竊自喜,另一邊的周芸梓正拉著葉凌韜跨進葉家祠堂的門檻。
  「夫君,真要跪?」畢竟是葉家的祖宗,跪跪也無妨。只是這跪的理由就有點…
  「跪!」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伴隨著葉凌韜恭敬跪下的舉動,顯得分外的鄭重。
  好吧!看在葉凌韜的面子上…周芸梓癟癟嘴,乖乖的跪在了葉凌韜的身邊,看著一眾牌位小聲問道:「夫君,哪一位是公公?」
  「先給諸位先輩請安。」沒有直接回答周芸梓,葉凌韜神色認真的叮囑道。
  身為葉家的媳婦,確實該見過各位先輩。心中如是想著,周芸梓先是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隨後便一本正經的說道:「芸梓給各位先輩請安。雖說芸梓是被罰跪才進的祠堂,不過各位先輩火眼金睛,定然已經看透芸梓的良善本質。芸梓之所以遭到懲戒,實為受了天大的委屈,遭遇了莫大的欺凌。」
  「葉家眾位列祖列宗在上,芸梓不敢妄自議論長輩兄長的是非,更不敢有半點忤逆之心。只因芸梓如今已經嫁進葉家,實在不忍見夫家就此敗落,這才斗膽箴言呈稟。還望眾位先輩泉下有知,不忘夜裡托夢給大伯父和大伯母,為芸梓做主,更為葉家一正風氣。」
  目瞪口呆的聽著周芸梓跪在身旁跟葉家列祖列宗告狀,葉凌韜驚愕的甚至忘了出言喝止。待到反應過來,周芸梓已經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完。當即壓低聲音,皺眉訓道:「列祖列宗面前不許胡鬧!」
  「我哪有胡鬧。」不滿的嘀咕一句,周芸梓逕自抬頭,亮晶晶的眼神對上正中間的牌位,可憐兮兮的說道,「不知該曾多少次的曾曾祖爺爺,芸梓從來都是不畏強權,實事求是的。您老人家不信儘管去問大伯母,今日之事芸梓的的確確是受辱在先的。」
  「周芸梓!列祖列宗面前你也敢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搬弄是非?」聽著周芸梓的話,站在門外的盛昕蓉差點沒瘋掉。什麼叫儘管來問她?怎麼問?鬼纏身嗎?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毒辣,長久以往尚書府怎得安寧?
  無辜的眼神對上盛昕蓉的怒氣衝天,周芸梓縮縮脖子,畏畏縮縮的往葉凌韜身邊挪了挪。當然,也不忘火上澆油的好心提醒道:「大伯母,身為晚輩,見到曾曾祖爺爺要下跪的。」
  「周…」縱使盛昕蓉心中有再大的怨恨,也不敢在此時此刻反駁出聲。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滅頂的怒火,盛昕蓉的語氣平靜下來,「大夫方纔已經來看過了。因著你的不尊兄長,輕言必須臥床休養數月。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你敢睜眼說瞎話的肆意抵賴?」
  「曾曾祖爺爺明鑒,是兄長先辱罵夫君和芸梓的,也是兄長先動手動腳的。芸梓一個嬌弱女子…芸梓和夫君是才逼不得已之下才奮起反抗的。」帶著不甘受辱的憤慨,周芸梓說著還委屈的掉下了兩滴眼淚。
  什麼叫對她動手動腳?盛昕蓉握緊了拳,一步一步逼近周芸梓:「周芸梓,列祖列宗在上,你有膽再把話重複一遍!我家輕言何曾輕薄於你?」
  「大伯母!」羞憤的眼神配上慍怒的語氣,滿臉驚駭的周芸梓抖著身子揚高了語調,「您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當著眾位列祖列宗的面如此羞辱芸梓?此般喪盡天良、敗壞家風的話,身為尚書府當家主母的您怎可隨隨便便就說出口?兄長對芸梓…怎麼可以存著那般齷齪的心思?芸梓絕對不會屈從的!芸梓生是我家夫君的人,死亦是我家夫君的鬼!」
  瞠目結舌的看著周芸梓真亦假假亦真的與盛昕蓉過招,無言以對的葉凌韜以手扶額,直接別過了臉。到底是怎樣的父母居然養出了這麼個無法無天的丫頭。幸哉,哀哉?
  徹底被周芸梓氣得失了理智,盛昕蓉捲起袖子就衝了過去:「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你當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人人都得供著奉著?我家輕言就是瞎了眼也決計看不上你這水性楊花的惡婦!佔著兄長的親事惦記著小叔的人,不要臉至極!無恥如你,若不是國舅府仗勢欺人的強行逼迫換親,你就是撞死在尚書府外,也甭想踏進我尚書府大門一步!」
  「曾曾祖爺爺救命!」心下嗤笑盛昕蓉的不經激,周芸梓剛欲起身躲開,卻猛地被葉凌韜一手抱住護在了懷中。
  盛昕蓉一邊罵一邊打,又是巴掌又是拳頭,狠狠的落在了葉凌韜的後背上。周芸梓眼神一變,正想起身卻被葉凌韜緊緊摟住。
  不發一語的生生受下盛昕蓉的怒火和洩憤,葉凌韜小心翼翼的護著周芸梓不受波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懷中這丫頭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對大伯母不敬。更何況大哥確實受了傷,他確實該給大伯母一個交待。否則即便是岳父大人趕到,此事他們也不佔理。
  臉貼在葉凌韜溫熱的懷中,鼻尖嗅著好聞的書香氣息,周芸梓的臉色變幻莫測。終是輕歎了一口氣,閉上眼妥協的依偎在了葉凌韜的懷中。既然他不想她當著葉家列祖列宗的面生事,她便乖巧一回又如何?但是,敢打她夫君,這筆賬她周芸梓牢記在心,絕不輕忘!
  「盛昕蓉,你他、媽、的給老子住手!再敢動老子閨女一根頭髮,老子一把火燒了你們整個尚書府!」帶著國舅府一眾護院浩浩蕩蕩的闖進尚書府卻親眼見到自家閨女被葉凌韜護在懷中挨打的畫面,周濟然虎威一震,仰天吼道。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呀,國舅大人終於趕到了!這下盛昕蓉就是仗著葉輕言受了傷也不佔理啦!她可是被逮了個正著!哈哈哈哈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6

☆、惡婦不好惹

  「爹!」聽到周濟然的聲音,周芸梓猛然抬頭,哭音盡現。盛昕蓉,這場戰,才剛開始...
  「梓兒...我的寶貝梓兒啊...」痛心疾首的周濟然大步上前,萬般心疼的摟過站起身的周芸梓上下打量,「有沒有哪疼?有沒有被傷著哪?」
  「爹,梓兒沒事。」周芸梓搖搖頭,隨即苦著臉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的葉凌韜,輕聲哽咽道,「可是夫君他...」
  「爹都看到了。」讚許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周濟然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僵住的盛昕蓉,「盛昕蓉,你今兒若是不給我周家個滿意的交代,我會讓你知道國舅府這三個字究竟是怎麼寫的!」
  「國舅爺大駕光臨,尚書府蓬蓽生輝...」盛昕蓉沒想到周濟然會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尚書府竟然沒一個下人趕來通報。此時此刻,盛昕蓉只能暗自慶幸葉凌韜為周芸梓擋下了她的巴掌和拳頭,否則...盛昕蓉不敢多想後果,只能僵硬的笑臉示人。
  「當著葉家列祖列宗的面說這些違心的話,你都不怕天打雷劈,半夜鬼纏身嗎?廢話少說,誰給你的膽子打我國舅府的小姐和姑爺?」都說國舅爺周濟然是個什麼也不懂的莽夫。然而這個莽夫在自家閨女被打的時候,一句簡簡單單的質問卻將自認了不得的尚書夫人打好腹稿的回答盡數噎回肚中。
  誰給她的膽子?周濟然難道不該問問她為何要打周芸梓和葉凌韜嗎?到了嘴邊的回答嘎然而止,盛昕蓉的面色極度難看卻半句不敢多說。
  「心虛的無話可說?盛昕蓉,老子告訴你,你不要以為裝裝啞巴此事就能善了。你敢打老子的女兒,老子就是鬧到皇上面前,也照樣敢讓你這個尚書夫人乖乖跪在地上給老子的女兒磕頭求饒!」周濟然一生無子,最為看重的就是太子妃和周芸梓兩姐妹。太子妃還好說,打小就懂事的無需他操心。反倒是向來調皮搗蛋的周芸梓,性子隨了他,脾氣也隨了他,簡直是疼進了心窩窩裡。要說他最無法容忍的事,寶貝梓兒被欺負當屬第一!
  磕頭求饒?那也要看周濟然有沒有這個本事!她就不信皇上會坐視周濟然無法無天!盛昕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只當周濟然的這句威脅是放屁!
  「爹,不能這樣的。雖然姑父封了梓兒當公主,可梓兒畢竟已經嫁進尚書府,大伯母要打要罵,娘家人都不能插手的。」周芸梓刻意強調「娘家人」三個字,說給周濟然聽,更是說給盛昕蓉聽。盛昕蓉真當皇上不會向著他們國舅府?那就瞧瞧她姑姑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吹起這陣枕旁風!
  娘家人?皇上封周芸梓為公主,那就是昭告天下認下這個女兒,那就是周芸梓的娘家人。如果皇上真的要為周芸梓出頭...盛昕蓉臉上的淡定瞬間散去,換上無法自抑的心悸和驚慌:「國舅爺,這只是誤會...」
  「誤會?行啊!你站著這讓老子揍你一頓,老子也跟你說句誤會。你不怨恨老子,老子也不再要交代。這事了結,如何?」周濟然說著就挽起袖子,衝著身後的護院招招手。於是,護院領頭立刻雙手奉上一根粗、棒。
  看著周濟然抓過粗、棒二話不說的就揮了過來,盛昕蓉尖叫一聲,嚇得面色蒼白,軟倒在地。
  「國舅爺手下留情!」葉濤威一回府就聽到下人稟報尚書府出了事,慌忙趕過來卻瞧見這駭人的一幕。當下顧不上其他,面如土色的求情道。
  粗棒在碰到盛昕蓉的頭的前一刻停下,周濟然鐵青著臉扭過頭:「尚書府的意思是,此事一定要鬧到皇上面前才肯給我國舅府交代?」
  「國舅爺息怒!下官絕無此意。」盛昕蓉到底幹了什麼事惹的周濟然帶著護院衝上尚書府?葉濤威不用多想也能肯定此事他們定然不佔理。不然以盛昕蓉得理不饒人的霸道氣勢,還不將來找麻煩的人轟出尚書府?
  「那行,我周濟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尚書大人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可以暫且把此事壓下,不稟明聖上。」冷冷的看著葉濤威,周濟然收起了棒子,意外的好說話。盛昕蓉一介女流,交給他家夫人過來處理便是。至於他,哼哼!
  暫且壓下?葉濤威只覺眼前一片黑暗,茫然失措間便瞥見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葉凌韜:「凌韜你跪著做什麼?趕緊起來。」
  「大伯,我家夫君受了大伯母的打,被大伯母罰跪祠堂三天三夜不准吃喝不准睡覺,更不准起身!」周芸梓的態度看似恭敬,說出來的話語卻極其刺人。盛昕蓉何以此般囂張?葉濤威的縱容絕對脫不了干係。
  「周芸梓你胡說八道,肆意造謠!我何時責罰凌韜了?我責罰的明明是你這個惡...」最後那個「婦」字終是沒有說出口,盛昕蓉駭然的看著從她頭上飛過的大粗、棒,張大了口呆愣當地。
  「搞了半天你責罰的是我家梓兒?好啊!很好!非常好!我家梓兒打小金貴,從沒受過半句罵,更沒挨過丁點打。就是皇上到了國舅府,對咱家梓兒也是輕聲哄著,好言安撫。你們尚書府倒是膽子肥啊!三天三夜不准吃飯不准睡覺更不准起身?來人,給我砸!今兒不砸的尚書府面目全非,誰都甭想回國舅府!」親耳聽見盛昕蓉承認責罰他家梓兒,周濟然就是撕破臉皮也要將尚書府的臉面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
  「岳父慎重,這裡是葉家祠堂。」心知國舅定然會為周芸梓撐腰,卻未料到事情會發展至這步田地。無論如何,葉凌韜不能讓葉家祠堂遭到波及。
  「爹爹...」未免周濟然拿葉凌韜開刀,周芸梓扯扯周濟然的袖子,哀求的眨眨眼。
  然而這一次,倒是周芸梓想多了。在親眼見到葉凌韜護著周芸梓不被盛昕蓉責打之後,周濟然對葉凌韜的印象可謂大好。虎著臉瞅了一眼的葉凌韜,周濟然重重的哼了一聲,揮手吼道:「都給我出去砸!不要碰葉家祠堂一磚一瓦!」
  「是!」整齊的應答伴隨著退出去的腳步聲遠去,隨後響徹耳邊的是桌椅倒地、瓷器破碎的刺耳聲音。間或傳來丫頭們的驚呼尖叫,短促微弱,一聽便是受到極大驚嚇後瞬間摀住嘴巴的壓抑叫聲。
  「國舅爺,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早在盛昕蓉脫口而出真正責罰之人乃周芸梓之時就已嚇得沒了言語的葉濤威遲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心下大急的上前求情道。
  「尚書大人放心,本國舅出了尚書府立刻進宮謝罪。今日之事,本國舅一力承擔,絕不推脫!」砸了尚書府又怎樣?敢動他家梓兒,都別想安穩過日!
  「國舅爺這又是何必?」見周濟然盛怒難消,葉濤威咬咬牙,猛的轉身快走幾步,一巴掌甩在了跌坐在地的盛昕蓉臉上,「都是你這毒婦整日仗著長輩身份欺壓小輩,苛責侄子侄媳,打死你都不為過!」
  「葉濤威,你敢打我?你居然打我?我這麼做是為了誰?我還不是咱們家輕言?咱家兒子差點被周芸梓踢斷腿,我罰她跪三日祠堂又怎樣?我是讓她自己跟列祖列宗謝罪!我...」盛昕蓉越說越傷心,氣勢洶洶的惡狠表情再也掛不住,雙手捶地的嚎啕大哭起來。
  「我可憐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都是娘沒用,娘護不住你啊...娘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傷了還得跪在地上磕頭跟害你的人求饒賠罪啊...我不活啦...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去死,我這就去死...」盛昕蓉的苦情戲越演越上癮,先是坐在地上撒潑大哭,隨即雙腿蹬地雙手捶胸,最後更是一骨碌自地上爬起身朝著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
  哪曾見過盛昕蓉如此弱勢的一面,葉濤威三魂嚇掉了六魄,攔腰抱住盛昕蓉:「你...你這是幹什麼你?」
  「老爺,是妾身沒用。妾身護不住咱們的輕言,保不住尚書府的安寧。妾身...妾身這就當著葉家眾位老祖宗的面以死謝罪...」雙手死死的扒著葉濤威的衣服,盛昕蓉痛哭流涕,打定主意讓周濟然父女無顏見人。
  只不過,周濟然和周芸梓是何等人物?別說盛昕蓉這撒潑鬧死的情景實在太過滑稽可笑,就是盛昕蓉真的死在這裡,關他們何事?他們可沒碰盛昕蓉一根手指頭,按著盛昕蓉自己的話說,那可是為了葉輕言、為了尚書府以死謝罪,死給葉家眾位老祖宗看的...
  是以,周芸梓和周濟然對視一眼,冷笑著走到葉凌韜身旁跪下:「曾曾祖爺爺,您親耳聽見了,大伯母為了咱們尚書府要以死謝罪。等到了地下,您見著大伯母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千萬不要誤解芸梓不懂事,隨意傷人。」
  「剛剛在院子裡,是大哥先對芸梓口出污言穢語,還試圖對芸梓動手。夫君是擔心芸梓才出面阻攔的,沒有半點對兄長不敬之意。哪想到大哥接著便口出惡言,還公然對夫君動腳。芸梓實在是氣不過才反抗的,曾曾祖爺爺一定要明鑒啊...」以死謝罪,說的好聽,不就是想把髒水潑在他們父女身上嗎?她倒要看看,列祖列宗在上,盛昕蓉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惡婦陪說話

  胡說八道!栽贓陷害!信口雌黃!搬弄是非!眼瞅著周芸梓竟然反過來拿老祖宗來壓她,盛昕蓉氣的渾身發抖,恨的咬牙切齒。只是這尋死覓活的戲,卻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死掐住葉濤威的胳膊,盛昕蓉低下頭,頻臨崩潰的吼道:「老爺,咱家輕言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呢...」
  葉濤威聞言一震,望向周芸梓的眼神變得深沉。因著這個女子,尚書府一再不得安寧,不得已的搭上凌韜已經使得皇上近日對他的不滿愈發的明顯,現在連尚書府也被牽連禍事...
  「分家!」沒有在意盛昕蓉的鬼哭狼嚎,周濟然道出了今日前來的終極目的。他家夫人說了,無論如何都要幫著梓兒分出尚書府,免得日後徒遭盛昕蓉報復。只要搬進新的府邸,梓兒便是當家夫人,再也沒人敢欺負。
  「不行!」周濟然的喝聲沉如大鐘,盛昕蓉毫不遲疑的拒絕則是尖利刺耳。惹了禍就想跑?她偏偏要將周芸梓留在尚書府好生折磨!
  「誰說不行?老子說行就行!梓兒,回屋收拾東西!爹幫你搬!」完全沒把盛昕蓉當回事,周濟然的強勢霸道絕不容小覷。
  外面砸東西的聲音依舊纏繞耳邊,眼前周濟然的威逼霸權步步戳人要害。葉濤威只覺胸腔中憋悶的怒氣一團一團的揉在一起,越積越多,越漲越大...
  「都住手!」就在葉濤威頻臨爆發的前一刻,外面的大廳傳來一道威嚴不失悅耳的冷喝聲。
  落後幾步的柳琴一抵達尚書府就見國舅府的護院正賽著玩似的砸著尚書府,當下面色一黑,出聲喝止道。就是撕破臉皮,也不能此般白白將把柄送到外人口中啊!
  「夫人!」見到柳琴,國舅府一眾護院紛紛停手,恭敬喊道。
  「誰准你們在尚書府隨便動手的?都出去外面站著!」雷聲大雨點小的將國舅府護院弄出尚書府,柳琴並未帶著身後的奴僕女婢進入葉家祠堂,而是轉向躲在一旁的尚書府眾下人,「都收拾收拾吧!」
  雖然並不認識柳琴為何人,可令一眾凶狠的國舅府護院著實嚇得整個尚書府不敢出聲。此刻一經出現便將國舅府護院喝退的柳琴,無疑有著了不得的身份。是以,待到周濟然、葉濤威和盛昕蓉聞聲步出祠堂,尚書府的一片狼藉已經開始慢慢歸位。
  不像話!簡直是豈有此理!看著眼前的情景,葉濤威和盛昕蓉再也顧不上身份禮儀,一致冷下了臉。
  看著葉濤威兩夫婦的神色,柳琴淡淡的彎了彎眉眼,扯起嘴角走上前:「我家老爺向來脾氣不大好,若是有所冒犯,還望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不要見怪才是。」
  周濟然氣焰囂張的在尚書府耍完威風擺完架子,柳琴再跑來□臉?當他們尚書府是可以任意踐踏的菜園子不成?葉濤威忍著怒氣沒應答,盛昕蓉的語氣卻是不甚好起來:「國舅夫人這話說的我們倒是不好接口了。左右國舅府是惹不得的皇親國戚,咱們尚書府也只得認了不是?」
  「瞧瞧尚書夫人這話說的。若是真不好接口,尚書夫人哪還能出聲諷刺咱們國舅府不是?」不以為意的笑笑,柳琴的臉上絲毫未見半點怒氣。
  盛昕蓉當場被噎住。諷刺國舅府自是有的,只是柳琴這般當眾將話挑明,難免有些難堪和無措。畢竟是仗著國舅府理虧才敢回的話,只是此刻看來…她似乎誤解了柳琴讓那些護院住手的顧慮所在。
  「說到底這事的源頭還是在尚書府,大家不如坐下來慢慢商討商討究竟該如何解決此事?抑或一定要鬧到皇上面前才肯罷休?如若尚書府真的有這個意思,我們國舅府倒也無所謂,捨命奉陪便是。」不若周濟然那般動輒罵人動手,柳琴的架勢著實彰顯出一府女主人的雍容華貴及泰然處之。
  「國舅夫人想如何商討?」問出這句話的並非盛昕蓉,而是陰著臉的葉濤威。想他怎麼說也是一朝廷命官,科舉正式選拔出的國之棟樑,與那靠裙帶關係橫行霸道的周濟然豈能相提並論?欺人太甚!目無法紀!不可饒恕!
  「自是好好商討商討如何分家的相關事宜。」不以為杵的伸手拉住意欲發怒的周濟然,柳琴輕飄飄的語氣,卻是一副天經地義的神情。
  「分家,分家…我尚書府如何分家、是否分家,何時輪到國舅府來插手了?國舅夫人未免也太過仗勢欺人。」再好的耐性也經不住周濟然和柳琴一再明目張膽的挑釁,又是砸尚書府又是強逼分家,盛昕蓉握緊了拳冷笑道,「即便是皇親國戚,也需得想想皇貴妃和太子妃在宮內外的名聲…不是?」
  「家妹和小女在宮內外的名聲無需尚書夫人為之擔心,聖上和太子殿下自有明斷。」無論盛昕蓉如何發怒,柳琴的表情始終未有太大的波動。只是風輕雲淡的笑著,不緩不慢的應對著。
  聽著外面的動靜,葉凌韜的眼中一片深邃,黝黑無底。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瞭,除了宮中那兩位手段高明的皇貴妃和太子妃,霸道強勢的國舅府還有一位鎮得住場的國舅夫人所在。
  國舅府的進退尺度,國舅夫人游刃有餘,拿捏的甚準。即便國舅爺再無法無天,國舅夫人仍是能胸有成竹的把場面圓回來。葉凌韜甚至敢肯定,哪怕是鬧到皇上面前,國舅府亦是不會吃虧。
  仿若察覺到葉凌韜心中所想,周芸梓得意洋洋的捏了捏葉凌韜的手:「我說夫君,咱們倆還要跪到什麼時候?」
  「你覺得呢?」若是他和周芸梓不繼續跪著,國舅府何來的理由發難?自蓮俏跑出尚書府的那一刻起,他和周芸梓便注定了必須受下這次的責罰。三天三夜,在盛昕蓉沒有開口之前,不能起身便是不能起身!
  「不會吧?」看出葉凌韜的認真,周芸梓小聲哀嚎,「我爹娘都來了,還跪給誰看啊?」
  「跪給所有人看!」不止是尚書府和皇宮內的那些貴人,更有整個帝都的黎民百姓。否則,蠻不講理的娘家仗勢鬧上夫家,國舅府的顏面何存?
  「可是跪著很累啊!」周芸梓不滿的嘟起嘴,隨即眼神一閃,賊兮兮的說道,「要不…咱們讓蓮俏在外面守著,要是來了人咱們就跪著,沒來人咱們就起來?」
  這可是葉家祠堂,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也敢胡鬧?葉凌韜的嘴角抽了抽,不再理會周芸梓,兀自扭過頭。
  「幹嘛又不說話?我又沒說錯。蓮俏向來機靈,不會露餡的啦!」周芸梓說著就回過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門外,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就起身出去看看。
  反手拽住周芸梓的胳膊,葉凌韜輕歎一口氣:「曾曾祖爺爺在上面看著,不許任性!」
  視線隨著葉凌韜的話瞄了瞄正前方的牌位,周芸梓乾笑兩聲,乖乖跪回墊子上:「好了啦!不起身就不起身,我陪曾曾祖爺爺說說話總行了吧?」
  陪曾曾祖爺爺說話?望了一眼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葉凌韜面色一頓,無言以對。這丫頭到底還能有多強悍?
  「夫君,你還沒告訴我,哪位是我公公呢!」見葉凌韜不搭話,周芸梓又一次舊事重提,視線在一眾牌位中遊走。
  「不許對先輩不敬!」未免周芸梓爆出更多不合禮儀的話語,葉凌韜只得妥協,指著離他較近的一個牌位道,「去給爹爹請安。」
  「夫君,你怎麼可以這樣?妾身第一次見公公,你居然到現在才介紹?而且還故意讓妾身離公公那麼遠。」比劃了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周芸梓沒事找事的嘀咕道。
  可勁的折騰吧!極度無語的瞪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打定主意再不出聲。
  這一次周芸梓倒是沒有繼續鬧騰葉凌韜,而是乖乖的衝著葉凌韜爹爹的牌位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芸梓給公公請安。公公放心,有芸梓在,娘和秋蝶再也不會受大伯母的欺負。雖說夫君對芸梓冷淡了些,但芸梓一貫大度,所以還是決定好好跟夫君過日子。今日被罰跪祠堂,芸梓自認沒錯,不過大伯母似乎沒打算輕易了結。當然,公公無需擔心。有芸梓的爹爹和娘親在,芸梓和夫君不會吃虧的…」
  周芸梓的話聽著很怪異,葉凌韜卻是沒有制止。周芸梓總是能讓他感覺到她對他的看重,對娘、對秋蝶的親近。之於他,已然足矣。
  「家和萬事興。既然尚書府容不下我家梓兒,分家自是無可厚非。如若尚書府固執己見的不聽勸阻,國舅府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待到日後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還望尚書府記住今日的堅決和強硬。」見葉濤威和盛昕蓉鐵了心的不放人,柳琴倒也不堅持,甚是好說話的拉著周濟然意欲離開。
  這…這是什麼意思?就這樣結束了?葉濤威和盛昕蓉詫異萬分,頓生極大的警惕。該不會是有後招吧?
  後招?柳琴和周濟然剛轉過身沒走幾步,氣喘噓噓的蓮俏就已疾步衝進尚書府:「老爺,夫人,太子妃娘娘駕到。」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7

☆、惡婦暗洩憤

  太子妃?怪不得周濟然敢如此囂張,怨不得柳琴會如此輕描淡寫。原來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們尚書府好過!葉濤威一陣惱怒,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哀歎。
  盛昕蓉更是直接沉下臉,張口就欲大罵。只是,這還未出口的罵聲在對上款款而來的太子妃時,化作憋屈不已的苦果,澀的心裡極為難受。
  看著周濟然和柳琴不假思索的上前行禮,又見受完禮的太子妃態度恭敬的稱呼著「爹娘」,盛昕蓉只覺渾身發冷,眼前漆黑無望。不行,得快快想出應對的法子才好…
  「咦?我姐來了?」聽著外面的請安聲,周芸梓豎起耳朵,樂不可支的笑道,「夫君,這下尚書府可真的要熱鬧起來咯!」
  「誰惹的禍?」厲眼瞪向周芸梓,葉凌韜心中的無力感愈盛。不過是府宅紛爭,居然驚動了太子妃。周芸梓這丫頭的本事不小,靠山更是太大。帝都任何一座府邸,怕是都完全招架不住。
  「又賴我?」周芸梓柳眉一揚,氣呼呼的鼓鼓腮幫子,絲毫不介意在葉凌韜面前留下不美好的印象,「是你們尚書府欺我在先的!我這是適當的反抗!」
  「首先,欺負你的人不包括我在內。再者,你的反抗絕對談不上『適當』二字。」聽著周芸梓的指控,葉凌韜抿抿嘴,還是忍不住反駁道。
  「我又沒說你欺負我了,我只是說你們尚書府。你本來就是尚書府的二少爺,現在還不想分家的幫著你們尚書府,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昂著頭瞅著葉凌韜,周芸梓一點也不退讓的怒道。當他們國舅府愛管尚書府的閒事啊?還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敢跟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得美!
  「我沒有不想分家,只是…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也說不清,白費唇舌罷了!葉凌韜話到一半忽然停下,不打算跟周芸梓繼續爭執下去。
  「最討厭說話說到一半就不說的人!」惡狠狠的瞪著葉凌韜,周芸梓兀自不依不饒。
  待到太子妃走進葉家祠堂,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一人低頭另一人氣呼呼的瞪眼的情景。眼底滑過一絲不自禁的笑意,面色卻是端正嚴肅的令人生寒:「不知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可否解釋一下,為何本宮的妹妹會跪在此地呢?」
  「姐…」伴隨著太子妃的問話,葉濤威和盛昕蓉還沒來得及回答,跪在地上的周芸梓已經哭喊出聲。被葉凌韜惹起的滿腹怨氣齊湧而上,聽得眾人聞之一震,煞是滲人。
  「梓兒這是又犯了什麼錯?還罰跪?」太子妃走到周芸梓面前,輕輕拍拍周芸梓的頭。似乎陷入久遠的回憶般,臉上帶著緬懷的笑意,「姐記得以往在家裡的時候,你就是再調皮也沒遭過這種罪呢!」
  「姐,我是無辜的!」雙手緊緊的抱住太子妃的大腿,周芸梓哀嚎不已,放聲大哭,「那個葉輕言非要誣賴我傾心於他,我不理會他他便又是罵又是打。舉得高高的手,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落到我的臉上了。我…哇…我要見姑姑,我要見姑姑…」
  「好了好了,梓兒不要哭,姐知道你受了委屈。這事姐會如實跟姑姑說,父皇那邊也是免不得需要報備的。你先起來,姐給你做主便是。」哪想到周芸梓會玩這一招,被嚇了一跳的太子妃嘴角微微抽搐,慌忙伸手摟住周芸梓。
  「大伯母說要罰跪三天三夜。」周芸梓沒有動,癟著嘴委屈道。
  「尚書夫人?」太子妃聞言自是直接扭頭看向盛昕蓉,言語中不乏質問和惱意。
  「這…」盛昕蓉咬咬牙,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明鑒!周芸梓非但不敬兄長,更是公然下狠手,累得我兒…我兒此刻還躺在床上不得動彈…」
  「她胡說!」盛昕蓉的聲淚俱下還未完,周芸梓就已叫囂出聲,「自打嫁進尚書府,葉輕言就一再找我的麻煩。我好心好意救了他懷有身孕的側室,他還反咬一口的誣陷我意圖害死他的孩子。尚書府那麼多人親眼目睹,都可以為我作證。」
  「還有那個春香樓的紅牌,第一次見著我夫君就極為不要臉皮的直勾勾望過來。明明就只是一個妾侍,還老是端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大不敬模樣。我不過是稍加訓斥兩句,葉輕言就立刻像我殺了他全家似的衝了過來。」
  「那麼多丫頭看著,我憑白被他羞辱了一番,他還要動手打我。要不是我夫君及時趕到,指不定我會被打成什麼樣子。」周芸梓說的慷概激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所有的過錯推給葉輕言和靈香,順道還不忘為葉凌韜爭爭顏面。雖說葉凌韜此人極不識趣,又愛惹她生氣,可誰讓她偏偏就看上這個緊急時刻會挺身而出護著她的男子了呢!
  「周芸梓!」聽著周芸梓的話,盛昕蓉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罵道,「你就不能摸著良心說句實話嗎?」
  「大伯母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沒說實話?行!您想聽實話是吧?那我就盡數告知我姐聽!」周芸梓說著就扭過頭,一隻手指著盛昕蓉,「姐,尚書夫人不僅罰我跪三天三夜的祠堂,還不准我吃喝、不准我睡覺,更不准我起身。這些話都是爹爹剛剛親耳聽見,我絕無半句虛假。」
  看著盛昕蓉的面色變得更為蒼白,周芸梓忽而就衝著周濟然眨了眨眼:「還有,我乖乖罰跪,尚書夫人卻追到祠堂當著葉家列祖列宗的面對我惡言相向,更甚大打出手。這事也是爹爹親眼目睹的。你要是不信儘管去問爹爹,我什麼話也不說了。反正葉家各位先輩都在上面看著,她不心虛,我更不會!」
  「瞎說什麼了你?姐不信你還信誰?這個世上姐還能找出第二個親妹妹來?」不輕不重的敲了一記周芸梓,太子妃的語氣中儘是寵溺。
  「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鬆開抱著太子妃的手,周芸梓氣哼哼的別過頭,仿若受盡極大委屈般的再不願意開口。
  「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就請尚書夫人給本宮一個合理的交待吧!」很顯然,太子妃不欲再聽盛昕蓉的任何辯解。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周芸梓,心下沒好氣的直搖頭。
  「太子妃恕罪!」心底的絕望愈發的增添,盛昕蓉深深的埋低了身子。太子妃擺明了偏袒周芸梓,她縱使再多理由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的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誰敢忤逆?
  「恕罪?照理說尚書府的家務事,本宮原本也不該插手。只是我家小妹從來都是個嬌慣的主,本宮想著定是她的錯才特地趕來尚書府主持大局。哪知中間竟還有著此般大的隱情…」太子妃停頓了片刻,在盛昕蓉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輕歎了一口氣,「也罷,此事本宮會如實呈稟聖上再做定奪。」
  「太子妃息怒!」葉濤威此時此刻的出聲,看似意料之外,又似乎就在情理之中,「都怪微臣管家無方,才會鬧出此等丟人現眼的亂子。只不過…區區內府小事,實在不敢有辱聖聽。」
  「無礙。父皇這幾日一直念叨著好久沒見著梓兒這丫頭了,也不知梓兒嫁進尚書府過的可還順心。恰逢良機,便一道進宮去看看便是。」既然來了尚書府,定然要徹底為梓兒解決後患。不肯分家?那便皇上面前再細說!
  聽著太子妃的話,盛昕蓉面色一白,渾身一顫,逕自倒在了地上。想逼她進宮送死?沒門!
  「夫人…」飽含淒涼的喊聲一起,葉濤威整個人撲了過去。將盛昕蓉摟在懷中,再不理會太子妃的皇權之威。
  「大伯母!」幾乎同一時刻,驚呼出聲的周芸梓亦是趕至盛昕蓉身旁。就在葉濤威的眼皮子底下,雙手死命的拍打著盛昕蓉略顯肥胖的臉,「大伯母,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什麼?死了?來人,馬上去請太醫!」周濟然皺緊眉頭,揮手衝著門外喝道。
  死了?柳琴和太子妃對視一眼,彼此都沒說話。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看著她們家梓兒光明正大的在盛昕蓉的身上下黑手。
  沒想到打了這麼多巴掌盛昕蓉也不肯睜眼,周芸梓眼珠滴溜滴溜的轉來轉去。在葉濤威實在看不下去意欲出聲阻攔她打下去的前一刻,周芸梓一隻手捏住盛昕蓉的鼻子,另一隻手摀住了盛昕蓉的嘴巴。面色著急的看著葉濤威,嘴上不忘詢問道:「有氣嗎?大伯母還有氣嗎?」
  再有氣也會被你憋的沒氣啊!葉濤威欲哭無淚,想要喝退周芸梓又礙於太子妃和國舅爺在場,想要附和周芸梓又怕周芸梓真的把盛昕蓉給折騰死。一時間就這樣呆愣住,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著盛昕蓉的面色由紅潤慢慢轉為青紫,周芸梓撇嘴冷笑。還待繼續加力,就被身後的人扯了起來。張嘴欲吼回去,正對上葉凌韜深沉瞭然的眼神。當下脖子一縮,老老實實的不再作怪。
  作者有話要說:接編編通知,文文將於本週四(3月21號)順V。明天不斷更,還有一章啦!入V當天三更,或許四更。謝謝親們的支持,麼麼親們!\(^o^)/~算算字數偶這兩天好忙,繼續奔走碼字,~\(≧▽≦)/~PS:入V章節會防盜,提前跟親們說聲不好意思哦!╭(╯3╰)╮    手機黨的妹子,一定要大力的虎摸虎摸!    若是不能接受防盜的親們,也在此說聲抱歉。親們可自行決定要不要購買,千萬別說偶騙錢啦!o(╯□╰)o
☆、惡婦終分家

  「芸梓,韜兒...」待到聽聞鬧出事的林雪火急火燎的帶著葉秋蝶趕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甫一看見倒在地上的盛昕蓉,林雪怔愣住,已經喚出口的關懷擔憂就這樣戛然而止,消失在不明所以的震撼中。
  聽見林雪首先喊得她家梓兒然後才是葉凌韜,柳琴心下自是極其滿意。毫不遲疑的上前挽住了林雪的胳膊,語氣甚是親近的喊了一聲「親家母。」
  親家母?國舅夫人?受寵若驚的林雪當即慌了神,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咱家梓兒嫁進尚書府,便是親家母的兒媳婦,哪裡有不敢當一說?」沒有放開挽著林雪的手,柳琴語氣溫和的笑道。
  「我娘說的是。還望二夫人不要太過見外才是。」適時的□話題,太子妃的出聲顯然便是為周芸梓做靠山的強力保證。
  林雪再無知也聽說過國舅府只有兩位女兒。能稱呼國舅夫人為娘親的,除了周芸梓便只有…林雪臉上的血色瞬間散盡,慌張的拉了拉身旁的葉秋蝶,雙膝一彎就要下跪行禮。
  「二夫人不用多禮。」親自伸出手扶住林雪的另一隻胳膊,太子妃神色溫和,態度親近,「都是一家人,一道找個地方坐下來說說話就好。」
  憑什麼林雪就不用行禮?憑什麼她就必須低頭求饒?躺在地上裝死的盛昕蓉剛喘過氣就聽見了太子妃的最後一句話。十指無意識的握緊,強壓住喧囂翻騰的怒火。
  眼見的瞅見盛昕蓉的反應,周芸梓撇嘴冷笑。不動聲色的提起腳,狠狠的踩在了那只不安分的爪子上。
  「啊!」伴隨著刺耳且淒厲的尖叫聲起,盛昕蓉再也裝不下去的睜開眼睛嚎叫道。周、芸、梓!一字一頓,盛昕蓉在心中狠狠的咒罵道。給她走著瞧!她早晚會將今日的債全都討回來!
  「大伯母,您終於醒了?沒事吧?究竟是哪裡不舒服?」故作詫異的看著睜大了眼瞪過來的盛昕蓉,周芸梓用盡全身力氣的狠狠碾了碾腳尖,不待盛昕蓉痛呼出聲便神情焦急的問道。敢打她家夫君,掐不死這個老東西也得好好踩踩這只爪子,為她家夫君洩洩憤!
  「手…手…」神情痛苦的仰視著居高臨下的周芸梓,此刻的盛昕蓉再無半點耍狠心思,腦子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解救她自己的手。
  「大伯母說什麼?水?」滿臉茫然的看著盛昕蓉,周芸梓慢慢蹲下、身子,全身的重量隨之下移,毫無疑問的盡數落至盛昕蓉被死死踩住的左手上。
  眼睛驟然瞪圓,瞳孔猛地緊縮,太過劇烈的疼痛使得盛昕蓉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手…
  「大伯母很難受嗎?不用擔心。我爹爹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太醫不比宮外的大夫,保管藥到病除。您再忍忍,不會有事的。」安撫的幫盛昕蓉順了順氣,周芸梓絲毫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一副良善的表情看的葉濤威不明所以又無從應對。
  這丫頭難道真的想就此費了大伯母的手?看著周芸梓大咧咧的踩在盛昕蓉手中的腳,葉凌韜輕歎一口氣,實在無法置之不理。這般明目張膽的洩憤舉動,實在算不得明智。一旦被挑明,周芸梓絕對占不得好。
  「大伯,還是先將大伯母送回房裡歇著吧!」看著顯然不在狀態內的葉濤威,葉凌韜不著痕跡的移動著腳下的步子,擋住了周芸梓踩在盛昕蓉手上的腳。
  「腳...腳...」盛昕蓉的右手顫抖著舉起,直直的指著周芸梓,試圖舉證其罪不可赦的惡行。
  「大伯母放心,外面那麼多下人候著,不用大伯母親自走路的。」只做沒聽明白盛昕蓉所指,葉凌韜搶先接過話題,順帶將偷笑不已的周芸梓扯離盛昕蓉身側。
  周芸梓這一退開,無法避免便露出了盛昕蓉被踩的紅腫的左手。顧著盛昕蓉神情的葉濤威沒發覺這其中的不對勁,杵在一旁的周濟然卻是看得真真切切。
  濃黑的粗眉下虎虎生威的一對眼饒有興趣的瞅著盛昕蓉的肥豬蹄,周濟然磨拳擦掌的就想往前湊。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可以玩呢?這下逮著機會可得好好試試!
  「老爺!」眼尖的發覺周濟然的異常舉動,柳琴及時出聲,挽救了盛昕蓉的再度遭難。
  「嗯?」還沒踩上去就被自家夫人發現的周濟然摸摸鼻子,尷尬的笑笑。
  「老爺,這是親家母。平日裡對咱家梓兒關懷備至,可得好好感激一番。」柳琴一邊說一邊在心下翻白眼,不欲讓周濟然鬧騰下去。梓兒小孩子性子,折騰折騰也就算了。她家老爺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能跟著胡鬧?
  「國舅夫人言重了。芸梓性子乖巧懂事,率性活波,是個惹人疼的好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敢托大喊一聲「親家母」的林雪收斂起緊張,發自內心的說道。
  率性活波是有的,乖巧懂事?頗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絲毫沒覺得害臊的周芸梓,柳琴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也只是瞬間功夫便恢復自然,忙不迭的客氣道:「親家母過獎了。咱家梓兒打小就被寵壞了,大事小事都憋不住的喜歡鬧騰。好在本性不壞,還望親家母多加管教才是。如若梓兒有哪兒做的不對,也請親家母多多見諒。」
  說來說去,重點還是落在最後一句。見諒!還必須多多見諒!林雪雖然性子軟弱,可也不是愚鈍之人。無需多說便直點頭,止不住的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娘,您要和親家伯母話家常不如留在下次?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衝著被下人攙扶著走向祠堂外的盛昕蓉努努嘴,太子妃示意的眨了眨眼。
  「瞧我,一見親家母倒是樂忘了。」柳琴笑瞇了眼,拽著林雪柔聲道,「親家母,照理說這事是輪不上咱們國舅府插手的。只是您也看見諒,事情既然被咱們撞上了,也是無法當作沒瞧見的。更何況今日趕巧梓兒她姐姐也在,就想著一併幫著親家母把家給分一分。不知親家母意下如何?」
  分家?這...林雪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了葉凌韜。這些日子的紛爭她也瞧在眼裡,無奈盛昕蓉說什麼也不肯分家。若是今日就此分家,尚書府是否就可以太平了?
  「娘...分吧...」小力扯扯林雪的袖子,葉秋蝶小小聲的嘀咕道。老早就想著分家了,哪想到拖到至今仍是沒有下文。要不是大伯母太強勢太霸道,她二哥哪能...好在二嫂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毒辣,否則她二哥的一輩子都毀在大伯和大伯母的手中了...
  林雪哪能不知道葉秋蝶所為何事?心中的猶豫在對上葉凌韜沒有任何表示的冷峻眉眼後化作前所未有的堅定,林雪點點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好。」
  好?林雪居然敢應好?盛昕蓉嘔的差點吐血,紅腫的左手早已麻木沒有知覺,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今日所受的恥辱。這群人想逃之夭夭?她會讓他們後悔!一定會!
  因著太子妃的坐鎮,因著周濟然的強權,因著尚書府外一眾護院的待命,葉濤威和盛昕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只得咬牙忍下一切不滿,默許了這所謂的分家一說。任由林雪等人在尚書府內大張旗鼓的叫囂著收拾東西搬離尚書府。
  「狗仗人勢的東西!目中無人給誰看?真把自己當成皇親國戚了?居然還敢在咱們面前趾高氣揚...啊...」盛昕蓉的罵罵咧咧消停在一不小心碰上的左手上,眼淚唰唰的往下流,「這都是什麼日子?堂堂尚書府的女主人竟然被一群寄人籬下的白眼狼欺凌的如此淒慘,還讓我如何出門見人?」
  「夠了!」心中的煩躁無以倫比的劇增,葉濤威恨不得立刻堵住盛昕蓉的嘴。太子妃還沒回宮呢!國舅爺還沒出尚書府呢!罵給誰聽?哭給誰看?到底還要不要尚書府在整個帝都立足?
  「你就只會凶我!有本事去外面耍威風啊!在這吼給我聽有什麼用?今日之後,整個帝都誰不知道你這個尚書大人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窩囊廢!」一肚子憋屈無處訴說還被葉濤威怒喝,盛昕蓉當即火大,陰著臉無所顧忌的回道。
  「你這個蠢婦給我閉嘴!」一巴掌狠狠的抽在盛昕蓉的臉上,氣的失去理智的葉濤威再也壓不住翻湧的熊熊怒火,用盡全身力氣的扇了過去。
  「葉濤威!老娘跟你拼了!」這一天她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罵?葉濤威不但不站在她這邊,更甚幫著外人跟她做對?盛昕蓉大吼著撲了過去,不依不饒的跟葉濤威扭打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今天實在太忙,很抱歉現在才更新。繼續熬夜碼字,為親們準備明天的更新去 o(╯□╰)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7

☆、27惡婦亦心虛

   「居然真的打起來了?」愕然的聽著蓮俏的小道消息,周芸梓先是一愣,隨即完全不顧及形象,笑的前俯後仰。

「你啊,就知道幸災樂禍。闖這麼大的簍子也不怕兜不住。」纖細的手指點點周芸梓的額,太子妃面帶笑意的訓斥道。

「兜不住就兜不住!」不以為意的撇撇嘴,周芸梓瞅瞅四下無外人在,諂媚的抱住太子妃的胳膊搖啊搖,「不是還有姐姐和姑姑在嘛!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肯定捨不得唯一的妹妹吃苦受罪對不對?」

「你確定不是你讓別人吃苦受罪?」任憑周芸梓搖著她的胳膊,太子妃沒好氣的嗔怪道。

「哪有?天地可鑒,從來都是麻煩先來找我的!」周芸梓義正言辭的嘟嘟嘴,舉手發誓以示清白。就盛昕蓉那不靠譜的德行,她才懶得去招惹上呢!

「麻煩來找你你就不會躲開?硬碰硬就那般有趣好玩?現在是尚書府,姐姐還能幫你擔著。他日若是連姐姐也有心無力,看你怎麼辦?」身居深宮內院,太子妃能幫上周芸梓的其實也未有想像中的那般多。畢竟是最靠近權力的頂峰,高處不勝寒,更容不得太子妃行錯半步。

「姐,我知道你的顧慮。放心啦,我有分寸的。」又不是真的天真不知世事,哪可能將自家姐姐和姑姑往火坑裡推?既然敢對上尚書府,周芸梓自然有把握將事情圓的誰也說不出半句是非。

「姐知道你從小就聰明,不用姐多費心。但是...」神情認真的看著嘻嘻哈哈的周芸梓,太子妃的臉上是少有的冷凝,「你既然已經嫁做人婦,就不許再像以前那般耍性子瞎胡鬧。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磨合固然重要,互相禮讓才是至為關鍵。還有,對婆婆、對小姑,都要有容人之量,不得恃寵而嬌,仗勢欺人。」

「嗯嗯。」自家姐姐的教誨周芸梓心中當然明瞭透徹,可也架不住這其中的濃濃關懷和愛護之心。小雞啄米的猛點頭,絲毫不敢懈怠的乖乖聽著。

「你這丫頭...也罷,大道理你也都懂,姐就不招你嫌了。時辰不早了,姐該回宮了。」太子妃揮揮衣袖,臨走前的最後叮囑甚是鄭重其事,「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姑姑的。至於父皇那邊,姐和姑姑會見機行事。如有必要,先下手方為強。你啊,下回再敢胡鬧,姐第一個不饒你!」

「知道知道。下次再也不敢勞姐姐大駕了。」輪也該輪到姑姑了不是?心下如是嘀咕,周芸梓的面上卻是半點也不敢顯示出來的。

「別以為姐不知道你心中那點小九九。真要姑姑出馬,今日之事絕沒有這麼簡單了結。」話到嘴邊仍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太子妃的臉上儘是告誡之意,「分了家就要好好過日子。尚書府若是敢找上門尋麻煩,直接派人攆出來便是。你家夫君也是有官職在身的,早晚會提拔上去。再這樣任尚書府騎在頭上,怎麼也不像話。」

「哎喲我的好姐姐,這話說給我聽可沒用。就我家那塊榆木,我就是拿鞭子在背後抽都使喚不動的主。」誇張的長歎一口氣,周芸梓時刻不忘在自家姐姐面前博同情。

「你就得瑟吧!當姐不知道你那點手段?我可是一五一十的聽說了你辣手摧花的英雄事跡。據說連蓮俏都被你轟走了?不愧是咱們國舅府的二小姐,好大的陣勢!就是不知道這效果如何?」湊近周芸梓面前曖昧的笑笑,太子妃根本不給周芸梓解釋的機會,拍拍周芸梓的肩膀,轉身走人。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冤枉...」即便周芸梓撩起裙擺追在太子妃身後喊冤,仍是沒有換來半點改變。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妃的身影消失在尚書府外的華麗馬車內,周芸梓顧著臉扭頭瞪向蓮俏。

「小姐,奴婢可是一句話也沒敢胡說的。」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蓮俏堅決不後悔的選擇了最不心虛的立場。她家姑爺就那樣被小姐白白給糟蹋了還沒名沒份的,怎麼也該讓夫人和大小姐好生說說小姐才是啊...

女生外向!才多長時間就被葉凌韜給收買了?果然,穩重如蓮俏,也始終過不了美男關!怒其不爭的看著理直氣壯的蓮俏,周芸梓無奈的搖搖頭,大歎手下猛將的倒戈相向。

小姐就是這點不懂事!做都做了還不敢當著大小姐的面承認罪行...蓮俏癟癟嘴,直歎她家小姐的厚臉皮程度再度加深一層,實在無法抵禦。

相較太子妃悄無聲息的離去,周濟然和柳琴擺明了是打定主意要留在尚書府用膳的。是以,在與林雪細細商討完所有的分家事宜後,周濟然一拍桌子,來勢洶洶的定下了那座僅離國舅府數百米的新府邸。

住在國舅府旁邊?林雪身子一抖,不自覺的握緊了葉秋蝶的手。這樣一來,若是芸梓和韜兒鬧了矛盾,豈不是日日都要被國舅爺和國舅夫人找上門?

那個...住在國舅府旁邊?好是好啦,大伯母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尋上門找她娘出氣。可是...萬一二嫂動不動就鬧脾氣回娘家,她二哥豈不是顏面掃地,淒慘度日?回握住林雪的手,葉秋蝶亦是深表擔心。

「嗯?住在國舅府旁邊?」林雪和葉秋蝶不敢問出口,周芸梓卻是沒有半點忌諱的。眨巴眨巴眼,瞅瞅沒有表態的柳琴,再望望不動聲色的葉凌韜,周芸梓嘟囔道,「娘不會故意把我拐回去,好就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吧?」

「胡說什麼呢你?娘是這種人嗎?」柳琴挑眉怒道。若不是為著早點抱上孫子,誰有功夫搭理這丫頭的一舉一動?

「看吧看吧,惱羞成怒了吧?」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做了個鬼臉,周芸梓轉頭對上葉凌韜,「我聽夫君的,夫君說住哪就住哪。」

周芸梓期翼的眼神透著滿滿的信任,葉凌韜心下一暖,本有些排斥的思緒不經意間便隨之淡去。多番考慮之下,倒也沒有立刻接話。

「賢婿啊,新府邸的護院國舅府幫你出,如何?」多麼省事又一勞永逸的法子,錯過的是蠢蛋!

「下人不夠使喚的,也都從國舅府調派。」不愧是多年夫妻,柳琴老神在在的跟著說道。

「爹,娘,你們這是幹嘛呢?」一頭黑線的聽著自家爹娘給出的條件,周芸梓倒奇怪了。之前她嫁人的時候也沒見這兩人意欲給出如此豐厚的待遇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一邊玩去。」周濟然面色黑了黑,恨不得馬上把只會攪局的周芸梓丟出門外。之前是嫁女兒,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了。現在有機會將女兒拐回身邊,當然是不遺餘力的必須說服葉凌韜。

「梓兒,娘好久沒喝到你親手泡的茶了。」要說將周芸梓打發走,柳琴當仁不讓的是箇中高手。視線瞟向門外,未盡的意味盡顯在外。

她家爹娘是把她當三歲小娃糊弄嗎?周芸梓的嘴角甚是明顯的抽搐了兩下,倒也任命的站起了身。

然而,就在周濟然和柳琴心中的大石落下,打算集中精神說服葉凌韜時,已經提腳離開的周芸梓忽然轉身拉住葉凌韜的手:「夫君陪我一起去。」

「胡鬧!」想也沒想的喝出聲,周濟然拉下臉,「婦道人家泡個茶,拉著自家男人像什麼話?」

「爹也說了是自家男人。我周芸梓的男人,怎麼就不能陪我一道去泡茶啦?」周芸梓撇撇嘴,不滿的抗議道。

「梓兒不許任性!」周芸梓心底的小算盤,柳琴自是清楚明瞭。瞥了一眼任由周芸梓拉著的葉凌韜,含笑說道,「凌韜坐著便是,別慣著這丫頭。」

「娘...」聽著柳琴的話,周芸梓跺跺腳,板著臉衝著葉凌韜嚷道,「葉凌韜,你陪不陪我去?」

黝黑如墨的眼神對上周芸梓眼底的慌亂,葉凌韜思忖片刻,輕輕額首:「嗯。」

沒有再看周濟然和柳琴的神情,周芸梓二話不說的扯著葉凌韜走出屋子,徒留目瞪口呆的四人無言相對。

一出屋子便放開拉著葉凌韜的手,周芸梓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仿若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她似的。

「停下來吧!」快走兩步拉住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心中的諸多想法沉澱下來,自行有了決定。

依言停下腳步的周芸梓眼神遊移,視線飄來蕩去,就是沒有落在葉凌韜的身上。

「本不是什麼大事,無需此般計較。」就算是搬去國舅府旁邊,也不過是方便國舅府就近照顧她。真要說起來,也未嘗不可。

「你自己不要多想就行了。」周芸梓咬咬嘴唇,隨即低下頭。打心底說,她是偏向自家爹娘的。她家爹娘之所以越俎代庖的坐在屋子裡細說分家事宜,不就是為著給她安排好無憂無慮的後半輩子?只不過...一想到這樣確有強權逼人之嫌,逼的還是葉凌韜...向來我行我素的周芸梓破天荒的就感覺些微不自在了...
☆、第28章

     定定的看著周芸梓的發頂良久,葉凌韜嘴角微翹,眼中染上點點笑意:「好。」

    好什麼好?誰跟他商量了?只是告知!告知懂不懂?說的好像她在求他原諒似的…周芸梓輕哼一聲,沒有接話。

    「那就依岳父岳母的意思,搬去國舅府附近吧!」視線始終停留在周芸梓的身上,葉凌韜輕聲說道。

    「什麼?」猛的抬起頭,周芸梓滿臉的驚詫怎麼也掩飾不住。她都站在他這邊了,他幹嘛還要受迫應承下來?

    好笑的看著不可思議瞪圓了眼的周芸梓,葉凌韜抬起手,終是忍不住摸了摸那甚是柔軟的發頂,轉身離開。

    這…這是什麼意思?調戲她?安撫她?留在原地的周芸梓臉色變了又變,一時間竟摸不透葉凌韜此舉的深意。

    待到蓮俏找過來,看到的便是一動也不動的周芸梓:「小姐,你怎麼站在這發呆呢?夫人讓你手腳麻利點,不要耽誤時間。」

    「你家姑爺不是回去了嘛!還找我做什麼?」周芸梓撇撇嘴,逕直走到一旁坐下,沒打算真的去泡茶。

    「夫人這不也是為著小姐好嘛!要是真回了國舅府,哪還怕那些人找上門來尋麻煩?」對於這點,蓮俏堅定的擁護柳琴的決策。至於那些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腦子發熱的再度送上門來找死?為著她家小姐僅剩的那點名聲,還是必須得小心謹慎才好。

    「找麻煩就找麻煩,誰怕誰啊?」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周芸梓的心思依舊停留在葉凌韜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上。算是親暱吧?一時無心還是早有預謀?難不成看上她的花容月貌了?

    「小姐你自然是不怕,可二夫人、姑爺還有三小姐呢?這次是分家搬出尚書府,下次呢?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呢!」想著她家小姐的性子,蓮俏萬般不看好日後的風平浪靜。加之尚書夫人本就不是吃素的,這事肯定還沒完…

    「停!」紛擾的思緒被打斷,周芸梓板著臉威脅道,「我說蓮俏,你怎麼越來越愛說教了?小心我哪天不樂意了,直接把你送回國舅府。」

    「這個小姐不必擔心,奴婢等著便是。」絲毫沒把周芸梓的威脅放在心上,蓮俏扯扯嘴角,神情恭敬的見招拆招。

    「我警告你蓮俏,不要仗著你家小姐我念舊,就不把本小姐的話當回事。早晚有一天,哼哼!」周芸梓怒而拍桌,咬牙狠道。

    看著周芸梓擺明遷怒的模樣,蓮俏無語的垂下頭,不再與周芸梓爭嘴。還是她家夫人說的對。不能跟她家小姐對著幹,否則她家小姐定會越挫越勇,幹勁十足。只是眼下看來,姑爺的決定似乎並未令得小姐滿意,卻不知姑爺又會得何下場?

    親耳聽見葉凌韜答應搬去國舅府附近,林雪和葉秋蝶對視一眼,心中無奈卻也無從辯駁。而周濟然和柳琴則是心情甚好,極為滿意。

    「好,好!」大力拍著葉凌韜的肩膀,周濟然樂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不錯,不錯。」柳琴笑瞇了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葉凌韜只點頭。

    這便是已經定下來了?眼見沒有悔改的餘地,林雪和葉秋蝶頓覺茫然,想要阻攔卻無從開口。兩人四眼殷切的望著葉凌韜,只盼其能改變主意,卻終是徒留失望。

    「真的決定了?」是夜,周芸梓端坐床頭,陰著臉瞪著一派自然的葉凌韜。

    「嗯?」視線至手中的書本移至周芸梓的臉上,葉凌韜勾唇輕笑,「嗯。」

    「笑笑笑,早晚有你後悔的!」被葉凌韜的若無其事氣得怒起,周芸梓氣呼呼的翻身上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葉凌韜。

    後悔?葉凌韜眼中墨色閃過,隨即點綴上璀璨的點點星光。不過一個搬家,卻足以令他看透周芸梓的心思。細細想來,他算不得虧。

    「什麼?分家?」葉輕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挺挺的自床上坐起卻碰上不能動彈的腿,忍不住痛呼出聲的同時仍然不忘盯著前來通風報信的靈香。

    「夫君你怎麼樣?有沒有弄痛自己?」沒料想葉輕言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靈香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關懷道。

    「大少爺需要靜養,靈香姑娘您就不能安分點嗎?」端著湯藥推門而入的玲玉面帶薄怒,說出口的話語自是極其不客氣。伺候大少爺的時候就見不著人影,一轉身就趁機溜進房幹些不三不四的齷齪事。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放肆!」一再被玲玉挑釁,靈香的小性子跟著點爆。反正盛昕蓉不在,她也不必給一個下賤丫頭留顏面。

    她放肆?玲玉一口氣堵在胸口,滿臉嘲諷的上下打量了靈香一番:「靈香姑娘倒是不放肆,偏生大少爺回回受苦受難都是因你而起。」

    「你!」本欲發火忽然頓住,靈香心思一閃,想起了這幾日在尚書府打探到的消息,「沒規矩的丫頭就是上不了檯面!就算是同母所生,也是不一樣的。」

    玲瓏不就是好命的比她先懷上大少爺的孩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被戳中心底最痛處的玲玉面色一僵,在葉輕言些許不贊同的眼神中默默的放下湯藥,躬身退了出去。

    這…這是什麼意思?玲玉不伺候葉輕言喝藥就走了?等著她來伺候?憑什麼?她又不是尚書府的丫頭!要說伺候人,靈香也不是不會。只是打從她離開春香樓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暗暗發誓,這一輩子再不伺候任何人!即便是幫她贖身的葉輕言,她也不可能為其改變初衷。

    沒錯,她之所以能安然從良,並非如她所說那般拿出自己積攢多年的私房錢,自食其力的離開了那個煙花之地。而是靠著葉輕言私底下提前給她的大把銀票,風光無限的在老鴇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雖說離開的時候她的腰桿挺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直,心中也認定了這輩子絕不離開葉輕言這棵大樹。但是,她自己比誰都清楚,葉輕言從未真正走進她的心。而深深倒映在她心頭的那個身影,哪怕同住一個屋簷下,也從不曾在她的身上投注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曾經無數個無眠的夜裡,她一身薄紗半倚窗前,偷偷幻想著那個男子會從她的窗下經過。騎著高頭大馬也好,信步閒逛也罷。只要能看他一眼,便是她的救贖。然而,她最終等來的卻是他的兄長。

    其實有的時候,靈香也會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太過貪心。有葉輕言此般願意為她贖身、更甚接她進府的良人,她的命便是其他姐妹艷羨嫉妒的好。只是,真正靠近了才知曉,這顆心總是不受她控制的亂蹦亂跳。而她魂牽夢縈的那個男子,卻被她一手葬送了所有…

    「靈香,你想什麼呢?」推了推出神的靈香,葉輕言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還不快把藥給我端過來。」

    「是,夫君。」壓抑心底最深處的情思因著分家而波動,靈香按捺住不該有的念頭,臉上再現熟稔的嬌笑。

    「玲玉雖說有些不懂事,可也是爺的人。下次還是注意點。」之前放縱靈香將造次的玲玉趕出房,這一陣的葉輕言想了又想,不免又後悔了。總歸還是一心念著他好的丫頭,哪能如此寒玲玉的心?

    靈香端著藥碗的手停頓了一下,背過身的臉上陰狠乍現,口中卻是不變的柔聲柔氣:「是靈香的不對。合該與玲玉妹妹好好相處的。」

    「還有玲瓏,你沒事多過去走走,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添置,不要讓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怠慢了。」說起玲玉就想到玲瓏,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嬌弱女子,良善而美好,從來都是不與人交惡的性子怕是受了不少閒氣。

    一個又一個…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良人?眼前浮現出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身影,靈香深吸一口氣,極力撇除煩躁的思緒。

    不管諸人作何所想,二房搬離尚書府的日子終歸還是定在了三日後。彼時盛昕蓉正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在玲玉的挑唆下,惡狠狠的砸下一地的碎片。

    而葉濤威這個每日都需上朝的朝廷命官的臉上,無疑多了幾道細長的指甲印,極為丟臉的惹來不少同僚的取笑。

    對此,葉凌韜保持一貫的淡笑,對所有人的打探皆是沉默以對,避而不談。

    然而這個世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更別提國舅府找上尚書府的事情早已鬧的人盡皆知。是以,尚書夫人對尚書大人動手的傳聞迅速的蔓延開來,不到一日就傳遍街頭巷尾,淪為令眾人驚愕不已的笑資。

    聽聞此事,國舅夫人柳琴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笑的甚是優雅淡定。周濟然這個國舅爺卻是閒不住的四下串門,大大咧咧的附和著各種猜疑和議論。一時間,整個帝都異乎尋常的將注意力皆投注在了尚書府的大門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8

☆、第29章

    「不知靈香姑娘前來所為何事?」攔在靈香的面前,蓮俏的表情少有的陰沉。這個靈香莫名其妙的跑來他們院子,肯定沒安好心。

    沒想到剛一走進他的院子就被蓮俏逮個正著,靈香心思一頓,心下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眼神下意識的尋移卻並未見著預期中的那個人,無法言語的失落伴隨著漸漸恢復的理智,火熱激動的心…涼了下來。

    「靈香姑娘這是在找誰呢?我家小姐就在屋裡,您要不要進去請個安、問候一聲?」相比以往,今日的蓮俏語氣尤為刻薄。雖說她家姑爺確實是葉輕言望成莫及的存在,可退親一事便如一根刺,狠狠的扎進整個國舅府所有人的心。

    尚書府不仁在前,國舅府再無需半點客氣。反倒是這位始作俑者的靈香姑娘,蓮俏亦是厭惡至極,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當然,這一巴掌,上次已經打過了…

    「不…不用了。」想到周芸梓的凶狠惡毒,靈香慌忙退後兩步,連連擺手。

    「那便好走不送。」冷冷的瞥了靈香一眼,蓮俏拉下臉,毫不掩飾趕人的意圖。

    就這樣走?可是…他明日就要搬出尚書府了不是嗎?明明她才剛靠近他一步,本以為同處一個屋簷下,日後便有的是機會相見。哪想到周芸梓會如此狠毒,動輒強權壓人,更甚逼迫分家?靈香咬緊了牙關,憋住不該說的話。死死的盯著那緊閉的房門,怎麼也移不開腳步。

    這人又說不是來見她家小姐的又不肯離開是怎麼回事?他們院子除了她家小姐這個主子還有誰能勞動這位靈香姑娘的大駕?總不至於是為著她家姑爺來…

    等等!難不成…微微瞇了瞇眼,蓮俏心中的警鈴狂響,臉上的神情隨之戒備,不由分說的扭頭進了屋子。

    「蓮俏你在外面跟誰說話呢?」聽著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閉眼假寐的周芸梓問道。

    「小姐…」本是欲言又止,卻又深覺不對勁。蓮俏心下一琢磨,快步走過去附在周芸梓的耳邊道出了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想。

    「我就說她怎麼頭一回見面就直勾勾的看著葉凌韜呢!原來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打著這個主意。」聽完蓮俏的話,周芸梓坐起身,冷笑不已。看來是為著見心上人最後一面才豁出去送上門來找羞辱的吧?只不過…她周芸梓的男人是隨便誰都可以覬覦的嗎?白日做夢!

    「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那女人還在外面站著呢!」她家姑爺就在書房,若是鬧起來,肯定會驚動姑爺出來問個究竟。屆時不就順了那女人的意?

    「怎麼辦?涼拌!」周芸梓冷哼一聲,起身走出屋子。視而不見靜站未動的靈香,勾起嘴角朝著葉凌韜的書房走了過去。

    他在書房嗎?一顆心猛然提起,靈香不由自主的上前幾步,期著盼著靜待那人的出現。

    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靈香的情不自禁,周芸梓眼中的冷芒化作冰刃,嗖嗖的射向眼前的書房門。

    小姐這是打算幹嗎?找姑爺出來對峙嗎?可姑爺一看便是不知情的無辜之人不是嗎?跟在周芸梓身後的蓮俏心中直犯嘀咕,惴惴不安的瞅著周芸梓的背影。

    「夫君,芸梓進來了。」象徵性的敲了敲門,周芸梓不待裡面應聲便已閃身而入,踏進了葉凌韜的私人地盤。

    「蓮俏,外面守著。」轉身關上門的那一霎那,周芸梓臉上的笑容虛假的尤其滲人。

    正欲跟在周芸梓身後進屋的蓮俏,就這樣心驚膽戰的被拒之了門外。她家小姐剛剛的笑容…蓮俏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雙手合十望天閉眼,默默在心底為遭受無妄之災的姑爺哀悼…

    見…見不到了?死死望過去的視線就這樣被攔截在了一門之外,靈香抓緊了胸口的衣襟,只覺那裡生疼生疼。她的這一輩子注定要困在尚書府,可如若他搬離尚書府,支撐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便將煙消雲散,再無半點蹤跡。怎麼可以?老天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喲,沒看出來啊!葉家二少爺的紅顏知己倒是一個賽過一個,有美麗動人的,有嬌俏可愛的,現在居然還弄出個妖嬈嫵媚的風塵女子…」一步一步走進葉凌韜的書桌,周芸梓極盡嘲弄的語氣使得夾雜的酸意愈發的濃烈。

    風塵女子?葉凌韜皺眉,只作沒聽見周芸梓的胡言亂語。

    「怎麼?心虛了?默認了?無言以對了?」一手抽過葉凌韜手中的毛筆丟至一旁,完全不顧及桌上那正書寫的折子,周芸梓的另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葉凌韜的領口,「葉凌韜,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漆黑的眼眸平靜無波的對上周芸梓怒意暈染的精緻眉眼,葉凌韜沒有應答,更沒有扯開周芸梓的手。

    「說!外面那個賤、女跟是什麼關係?什麼時候認識的?哪裡好上的?親過沒有,抱過沒有,上過床沒…唔…」後面的話被葉凌韜猛然欺上來的唇堵住,周芸梓先是一怔,隨即惱火的意欲退開。

    長臂摟住掙扎不已的嬌軀,葉凌韜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機械的吻著周芸梓口出惡言的櫻紅唇瓣。

    哪裡感覺不出葉凌韜的吻不帶一絲情意,周芸梓眼神一冷,惡狠狠的一口咬住葉凌韜的唇。掙開葉凌韜懷抱的那一刻,周芸梓的憤怒喧囂而出:「葉凌韜,你給我去死!」

    他真的在裡面…靈香的腳步已經失去意識,一再逾越範圍的越走越近。

    小姐這是幹嘛呀?遇到這種事不好好跟姑爺說,還鬧上脾氣了?唯恐真的生出什麼不必要的事端,蓮俏著急的想要推門而入,卻又無奈的止步在靈香靠近的舉動中。譏諷的轉過身,蓮俏雙手張開,攔在了書房門口:「靈香姑娘還是非禮赫聽的好。」

    呵…已經按耐不住的走到門口來了嗎?周芸梓冷笑一聲,挑釁的看著站起身的葉凌韜。

    唇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對上周芸梓來的莫名的怒火,葉凌韜輕歎一口氣,出聲解釋道:「我不認識她。」

    「騙誰呢?你不認識她,她第一天進府就恨不得眼睛長在你身上?你不認識她,她會趕在你呆在尚書府的最後一天不要臉皮的跑來見你?指不定還想著情意綿綿的話個別,聲嘶力竭的哭上一場呢!做戲給誰看?虛偽!」周芸梓上前一步,高高的昂起頭瞪著葉凌韜。大有只要葉凌韜敢出去見靈香,她就跟葉凌韜拚命的架勢。

    「你瞎胡鬧什麼呢?即便是硬性要定我的罪,之前也該好好調查清楚再潑這盆髒水。」聽著周芸梓幾近信口雌黃的誣賴,葉凌韜的眼底亦是泛起怒意。

    「惱羞成怒了吧?我就說你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有奸…唔唔…」周芸梓的憑白控訴瞬間淹沒。而這一次,堵住她嘴巴的不再是葉凌韜溫熱的唇,而是帶著薄繭的大手。

    熟悉的墨香味沁鼻,周芸梓還未來得及反抗便被葉凌韜一手摟住。身子被壓制裡間的床上時,周芸梓的腦子裡難得的一片空白,再無半點思考能力。

    「周芸梓,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許把任何女人往我身上推,否則…」將周芸梓壓至身下,葉凌韜神情嚴肅,語氣冰冷,再不給周芸梓任何反彈的機會。

    也就是說,他對別的女人沒興趣?電光閃念間,周芸梓的眼底怒氣散去,隨之而來的是醉人的笑意。

    察覺到周芸梓的情緒變化,葉凌韜鬆開手,臉上的薄怒卻是未有消散。

    目光灼灼的看著趴在她身上的葉凌韜,周芸梓忽然伸出雙手摟住葉凌韜的脖子,用力的拉下,吻了上去。

    「周芸梓!」猝不及防的被周芸梓吻住,葉凌韜的心底劃過那麼一絲不自在。想著方才被周芸梓咬傷唇的事,下意識的想要拉下周芸梓的手臂。

    任由葉凌韜拉下她的手臂,在葉凌韜起身的那一霎那,周芸梓的眼中精光閃過。勾著嘴角將葉凌韜推倒,翻身壓了上去:「反正你生是我周芸梓的人,死是我周芸梓的鬼!今日我偏偏就要辣手摧花,把你糟蹋了,你又奈我何?」

    「不許胡鬧!」騎在他身上的女子神采飛揚,驕傲霸道,葉凌韜移不開視線,卻也不容周芸梓此般放肆。

    「我不管!你自己說的,不准我把其他女人往你身上推。那我現在就聽你的話,自己往你身上賴,如何?」不依不饒的望著葉凌韜,周芸梓忽而低下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扯起了葉凌韜的衣衫。

    「周芸梓,你敢!」想要訓斥的話在被柔荑的手探上胸前時頓住,葉凌韜的臉騰的一下全紅,全身僵硬如石,震驚的失了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家中忽然斷網,只能趕在下班時分把第三更送上。缺親們的第四更今晚碼好,明天雙更補上啊,望親們見諒哈!麼麼!
☆、第 30 章

  作者有話要說:屋內的聲響怎麼突然停下了?蓮俏疑惑的頻頻回頭,卻也不得不留心提防靈香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
  不若蓮俏那般緊張,身為過來人的靈香對屋內的動靜著實明瞭透徹。失了血色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神情脆弱的令人心悸。她的到來,最終還是促成了周芸梓的好事嗎?是時候該離開了吧…
  「我說夫君,你拖欠了我這麼久的洞房花燭夜究竟何時打算還上?不如咱們今日就把這遲來的洞房給圓了?」玉手探入葉凌韜的衣襟直接觸碰上光滑的肌膚,周芸梓一邊享受著手下的美好觸感,一邊擺出流氓的表情對著葉凌韜極盡調戲之語。
  「你…你先把手拿開。」不得不說,因著面上的火辣灼燒感,此刻的葉凌韜氣勢連帶弱了不少。
  「自家夫君還不給摸?」俯下、身子貼近葉凌韜的耳邊,周芸梓惡意的以著甚是曖昧的姿勢說著盡顯曖昧的話語。
  此般嬌柔低喃絮繞耳邊,葉凌韜下意識的偏過頭,不去理會心中的騷亂。
  耳根子都紅了哦!將葉凌韜的不自在納入眼底,周芸梓得意的勾起嘴角,輕輕含住了葉凌韜不經意間送到她嘴邊的耳垂。這等便宜不佔白不佔!
  身子猛然一顫,葉凌韜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訓斥的話語卻是哽在喉間,再無半點心思細想其他。
  雙手越發放肆的扯開葉凌韜的中衣,毫無顧忌的觸碰著葉凌韜死死繃緊的身子。周芸梓眨眨眼,放過口中正舔舐的耳垂,順著頸項下移來到葉凌韜的胸前。
  「周芸梓!」全身如定住般不得動彈,葉凌韜的低吼聲帶著惱羞成怒,更透著氣急敗壞的意味。
  置若罔聞葉凌韜的呵斥,周芸梓故意在葉凌韜的身上留下一連串的口水後,笑嘻嘻的叼住了雙手游移間偏偏漏過的小紅豆。
  望著趴在她胸前胡鬧的周芸梓,葉凌韜倒吸一口氣,正欲伸手推開周芸梓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的驚呼。
  「夫君…」剛轉過身便撞見被玲玉扶著的葉輕言正面色鐵青的望著她,靈香的眼中閃過駭然和慌張。葉輕言不是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嗎?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你在這做什麼?」葉輕言眼冒綠光,只覺頭頂的綠帽珵珵發亮,可笑至極。
  目光觸及玲玉臉上的洋洋得意,靈香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上前扶住葉輕言的另一隻胳膊,極其小聲的笑道:「靈香就是想替夫君過來看看,傷害了夫君的人如今是何等淒涼的下場。」
  滿腔怒火迅減,葉輕言狐疑的打量著靈香的臉色:「真的?」
  「靈香哪能騙自己的夫君啊?」嬌嗔的摟緊葉輕言的胳膊,靈香半邊身子直接依偎了過去,「倒是夫君怎麼突然下地了?大夫不是交待夫君好好靜養嗎?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可不得把靈香心疼死?」
  「沒事。靜養又不是一定要臥床歇著。這不,玲玉說今日的天氣尤為不錯,正好就一道出來走走。」隨意的搖搖頭,確定靈香未有其他心思的葉輕言面色終於緩和些許。
  「哦…」拖長了音調看了一眼不再得意的玲玉,靈香嗲著嗓音扭非了凡扭論身罈子,「可是夫君,靈香還是覺得你應該再多歇息幾日才好。人家都說傷筋動骨還要休養百日,更可況夫君這次遭了如此大的罪?」
  「靈香說的是。那咱們先回去?」美人軟語關懷,葉輕言心中自然極其受用。至於之前的惱火和黑臉,不過是區區誤會,何以掛齒?
  「嗯,靈香聽夫君的。」重重的點頭,滿滿的信任,靈香笑容燦爛,美艷如花。
  佳人如斯,還欲何求?葉輕言心情大好,看向靈香的眼神便愈發的溫柔。
  四目相對,情意綿綿。另一邊的玲玉面色陰沉,咬牙切齒卻又無從插足。如果如靈香所說那般只是為著過來看好戲,又緣何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臉失魂落魄的棄婦模樣究竟是為著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真是討人厭!」氣呼呼的咬住葉凌韜的紅豆扯了扯,待葉凌韜回神望過來,周芸梓嘟囔著繼續奮鬥採花大計。靈香是吧?敢破壞她的好事,哼!走著瞧!
  「放…唔…」本是拒絕的叫嚷被突來的戰慄淹沒,身下的那處被周芸梓的手抓住,葉凌韜又氣又怒,更多的卻是源源不斷的快感和…迫切的渴望。
  「哎呀夫君,你就不要反抗了,乖乖從了妾身吧!」肆意逗弄著葉凌韜已經堅、挺的粗、壯,周芸梓壓低聲音的調笑充斥著葉凌韜的感官,尤為…擾人心神。
  身體的快感來的太過迅猛,葉凌韜推開周芸梓的手停在半空,最終還是默然垂下,閉上了眼。
  「哎呦夫君,你這是什麼表情嗎?人家就算是辣手摧花,也禁不住你這樣的誘惑啊…」居然一點也不反抗的任由她蹂躪?周芸梓口中嚷著,手下卻是一點也沒鬆懈。就算不能真的吃了他,至少也該留下點深刻的印象不是?
  葉凌韜微微蹙眉,一把扯過周芸梓抱在懷中,毫不客氣的堵住了那總是令他無所適從的粉唇。賢良淑德、禮義廉恥,這丫頭到底是怎麼活到今時今日的?
  幾次下來,葉凌韜的吻倒是越來越嫻熟了!心思一動,周芸梓忽然有種正在養熟一條狼的錯覺。只求…但願不要是只白眼狼…
  「大少爺,奴婢想著還要去看姐姐,就請靈香姑娘扶您回屋可好?」機關算盡也沒想到靈香只是站在葉凌韜的書房外發愣,玲玉的算盤不得不落空。不欲留下來見證靈香的不要臉,玲玉轉身就要走人。
  「站住!」玲玉此般一再挑釁,靈香又怎會忍氣吞聲?冷厲的喝住玲玉的腳步,靈香挑眉冷笑,「就算是夫君的丫頭,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吧?靈香姑娘…卻不知玲玉姑娘喚的是誰呢?」
  聽著靈香刻意加重後一個「姑娘」二字,玲玉倍感刺耳。剛想要回頭反駁,就撞上葉輕言投過來的注目。神色一斂,畢恭畢敬的改口道:「奴婢知錯,靈香夫人恕罪。」
  玲玉看到了葉輕言的視線,靈香又豈會不知曉?當即變了臉色,輕笑出聲:「玲玉妹妹可是夫君的貼心人兒,這『恕罪』二字可不敢當。不是說要去看玲瓏姐姐嗎?倒不如咱們一起去?」
  她就是一個說辭,怎麼可能真的去玲瓏來自找沒趣?玲玉憤憤然的在心中咒罵著靈香早晚不得好死,口中卻是謙卑的虛應著:「是。靈香夫人請。」
  「夫君…」靈香隨即便跺跺腳,轉頭望向了目露滿意之色的葉輕言,「你看玲玉妹妹啦,這般見外倒讓靈香如何自處?」
  「靈香說的是。玲玉也別推脫了,以後就稱呼靈香一聲『姐姐』吧!」在葉輕言的心中,玲玉早晚會被納妾,當然無需理會主僕之分。
  然而,只要玲玉一日為婢,便不可能真的如葉輕言所說,無所顧忌的稱呼靈香一聲「姐姐」。即便旁人不說,盛昕蓉這個當家夫人也是會訓斥的。除非…她真的能像靈香那般成為葉輕言的妾侍。是以,頂著感激不盡的神情,玲玉小小聲的輕道:「靈香姐…夫人的恩典,玲玉心領了。只是尚書府有尚書府的規矩,大夫人那怕是不好交待的。」
  「有什麼不好交待的?晚點我去跟娘說。」滿不在乎的揮揮手,葉輕言一臉的理所當然。
  玲玉的眼中瞬間泛起了淚花,含情脈脈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葉輕言的臉上:「玲玉謝大少爺憐惜…」
  怎麼回事?下馬威沒給成,反倒成全了玲玉這個小蹄子?靈香頓感大事不妙,抓著葉輕言的手臂緊了緊,情意綿綿的嬌聲低喃道:「夫君,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玲瓏姐姐吧!靈香很想跟玲瓏姐姐肚子中的娃娃說說話呢!」
  「玲瓏肚中的孩子才多大,哪能聽見你說話?」葉輕言笑著搖搖頭,卻沒有絲毫不耐煩,「那就依靈香的意,先去跟小娃娃說話?」
  「嗯嗯。靈香要第一個跟小娃娃打招呼,夫君可不能跟靈香搶。」旁若無人的嘟嘴撒嬌,靈香挽著葉輕言就往外走。不管心中再怎麼滴血,此地她是再也留不得了。周芸梓、玲玉…早晚有一日,她會千倍萬倍的把她所受的痛苦還給她們!
  「大…」方才不是還在說要給她名分嗎?怎麼轉眼就沒了下文?玲玉呆愣著想要出聲喚住葉輕言,聲音剛起卻猛然對上了靈香眼中毫不掩飾的譏諷。手中的帕子無聲的絞緊,隱隱不安的不詳感一陣又一陣的襲來。因為被撞破了奸、情,所以靈香惱羞成怒的恨上了她?
  津津有味的看著靈香和玲玉來來往往的過招,蓮俏沒有開口,亦沒有離開。臨離開尚書府之前可以親眼目睹到這場好戲,當然比從小丫頭們那聽來的要精彩許多。更別說打從明天開始,這種戲碼就只能遺留在過往,再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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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8

☆、第 31 章

  作者有話要說:「小姐…」蓮俏身後的書房門再度開啟,是在半個時辰之後。眼瞅著周芸梓一臉饜足的走了出來,蓮俏忙不迭的踮著腳努力往書房內看。姑爺莫不是真的被她家小姐給吃了?
  「看什麼看?」沒好氣的拍了一下蓮俏的頭,周芸梓洋洋得意的雙手背在身後,大踏步的往院外走去。
  「小姐,你這是去哪?」招呼也不打一個就往外面走,究竟是有什麼急事?不甘心的扭過頭看了看沒有一點動靜的書房,蓮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追著周芸梓走出了院外。
  一路無話的來到玲瓏的院門外,周芸梓停下腳步,衝著蓮俏使了一個眼色。
  會意的點點頭,蓮俏率先走進院子。片刻後,一身白衣的玲瓏便親自迎了出來。見到周芸梓竟然大駕光臨,玲瓏心中的怨氣猶如找到宣洩口般傾瀉而出:「二少夫人,您終於來了。」
  周芸梓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平緩的語氣中帶上了些微的抱歉:「這幾日有些忙,倒是耽擱了大事。」
  周芸梓在忙什麼,同住尚書府的玲瓏不可能不知道。一想到事情的根結出在近日風頭正盛的靈香身上,玲瓏的面色變了變,嘴上則是一貫的謙卑:「二少夫人的難處,玲瓏亦有所耳聞。本想前去探望的,只恐再為二少夫人招來麻煩。遂只得固步房內,不敢輕舉妄動。」
  「你有這個心就夠了。」沒有過多的質疑玲瓏所說的話是否真假,周芸梓信步向前,走進屋內,「換個地方說話吧!」
  「是。」沒有多說其他,玲瓏小心翼翼的環視了週遭一圈,神情戒備的將院子內外的下人都打發了出去。人多嘴雜,有些事該防的還是必須得防上一防才是。
  周芸梓和玲瓏進了屋,蓮俏卻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了門口處。隨意的半倚在亭廊的圓柱上,耳聽四方眼觀八方的巡視著外面的風吹草動。明日就要離開尚書府,怎麼也不能留下最後的把柄讓人閒話不是?
  「不瞞二少夫人說,在二少夫人踏進這個院子之前,靈香和玲玉離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既然打定主意尋求周芸梓的幫助,玲瓏索性全盤托出,盡顯恨意。
  「哦?那靈香頭先還莫名其妙的去了本宮的院子,轉身就上你這來耀武揚威了?」端起玲瓏親手斟上的茶,周芸梓神情淡淡的說道。
  「她居然還去了二少夫人的院子?」玲瓏心下大駭,驚聲呼道。這個靈香到底想幹什麼?莫不是...也想著攀附周芸梓?
  「放心。」周芸梓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視線落在玲瓏已經有些凸起的肚子上,「本宮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搭理的。」
  「奴婢明白。」瞭然的摸了摸小腹,玲瓏的臉上浮現深深的自傲。即便是母憑子貴,她也有足夠的資本與那些不長眼的人鬥上一鬥!
  「有些事本宮也不想說的太過明瞭,你我心知肚明便可。要說本宮起心幫你,一半是看在這未出生的孩子份上,還有一半...」周芸梓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音此時此刻顯得分外的驚心,「也是為著本宮憋在心中的一口氣!」
  果然...聽著周芸梓如是一說,玲瓏心中壓抑的隱患和擔憂徹底消散:「二少夫人放心,奴婢知曉輕重的。」
  「那個靈香不過也就是個風塵女子,出身那等煙花之地怎可與咱們正經人家的女子相比?」周芸梓輕哼一聲,眼中儘是諷刺。倒不是真的諷刺靈香的出身,而是諷刺她和靈香一再牽扯上的孽緣。先是葉輕言,再是葉凌韜...這個世界不可謂不小。
  「二少夫人說的是。」像周芸梓這般出身高貴的人,看不上靈香的卑賤出身並不為奇。更別提,還是大少爺這個隔閡擋在中間。對周芸梓記恨靈香一事,玲瓏絲毫不做懷疑。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本宮明日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以後自然不想踏進尚書府半步。你有什麼想要本宮幫你的,儘管明說。只要不太過分,本宮應了你便是。」纖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周芸梓的承諾給的並不重,倒也爽快。
  「奴婢多謝二少夫人提攜之恩。」大帽子扣下,始終沒有坐下的玲瓏目露驚喜,逕直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奢求安享榮華,只求肚中孩兒順利出世,平平安安。」
  「並不過分的要求。」周芸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抿嘴笑了,「其實你這倒也算是多慮了。只要大夫人承認這個孩子,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能相信,其他人又怎可...」玲瓏的嘴角泛起澀澀的苦笑,漸漸變低的聲音伴隨著抬起的頭染上了堅定,「奴婢不敢打這個賭,所以奴婢只能向二少夫人求助。如若連二少夫人也不幫著奴婢,奴婢便真的唯有認命等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幾日她們不是都挺安分的?未聽說有什麼大的動靜啊...」玲瓏的話,聽在周芸梓的耳裡著實有些危言聳聽。玲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頂風作案,更何況玲瓏已經有所提防,斷斷不會再上之前的當。至於靈香...本就是彼此的仇敵,菲堞輪譚哪會半點防範之心都沒有?
  「小人難防,爭風吃醋的女子又何嘗不是?奴婢如今有孕在身,諸多事情都需借助他人之手。就連送過來的飯菜湯水,奴婢都是提著忐忑不安的心用下的。就怕...就怕一入口便萬劫不復,再也沒有回頭路...」玲瓏話裡的誇張成分當然是有的,但也並非完全作假。畢竟是有所求,再扮可憐也不能失真。
  定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玲瓏,周芸梓終是長歎一口氣:「本宮一旦離開,便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最後能靠的,還是唯有你自己。」
  聽出周芸梓的言外之意,玲瓏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奴婢知曉。但求二少夫人指點迷津,救奴婢母子兩條性命。奴婢來世定當結草啣環,死而足以。」
  又是來世這一套,她還真就不相信下輩子一說...心下吐槽不已,周芸梓面上並無顯示。該說的不該說的盡數告知,就看眼前的玲瓏如何取捨了。
  「小姐,咱們就這樣離開?」心知她家小姐定給那個玲瓏支了不少損招,可蓮俏總覺得心底不痛快。什麼也不做的躲在幕後...這可不是她家小姐的行事風格。
  「你覺得呢?」冷冷的一些,周芸梓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竊竊私語的小丫頭們身上,「去,多說道說道。」
  「小姐的意思是...」這個說道蓮俏可不敢擅自接話,萬一說錯了可就收不回來了。
  「沒事。儘管說,想說什麼說什麼。區區尚書府而已,咱們又不是沒攪和過!」極為大度的給了蓮俏最寬廣的發揮空間後,周芸梓頭也不回的去了林雪的院子。
  「二嫂,怎麼只看見你一人?我二哥呢?」見到周芸梓出現,葉秋蝶探頭探腦的往門外看去。自打定下離開尚書府,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明朗。雖說算不得脫離苦海,可好歹再也不用被大伯母刻薄的訓斥逼迫了。
  葉凌韜?想到那個終是忍不住在她手中釋放的男子,周芸梓的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夫君還在書房溫書。」
  溫書?葉秋蝶嘟嘟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後小聲嘀咕道:「整日就知道窩在書房溫書,哪裡像已經成親的人?都不知道空出點時間來陪陪自家娘子的嗎?二哥真是不識趣...」
  額...她似乎並不需要他刻意空出時間來陪她,反正只要她想,何時都能將他拐上床。周芸梓抿嘴笑笑,沒有反駁也沒有附和。閨房樂趣哪能為旁人道?還是閉口不提的好。
  只當周芸梓受了委屈,葉秋蝶愈發的為周芸梓叫屈,扯著周芸梓走近林雪便開始抱打不平:「娘,您都不管管二哥。再這樣下去,看您到哪找孫子抱去!」
  本正欣慰周芸梓對葉凌韜的冷落沒有任何怨言的林雪當即一愣,隨即臉色凝重起來。秋蝶說的沒錯。此般下去,她何時才能抱上孫子?不行,待會見著韜兒可得好好訓斥一番。
  說曹操曹操到。驟然發覺事情嚴重性的林雪還沒顧得上接話,重新換好衣衫的葉凌韜就已走了進來。甫一見到周芸梓也在,葉凌韜的腳步猛然頓住,下意識的意欲轉身離開。
  「韜兒!」林雪面色一沉,不悅的喊道。像什麼話?哪有見著自家娘子轉身就跑的?
  思緒拉回,葉凌韜的腦子亦是清明不少。放棄不合時宜的舉動和念頭,上前說道:「兒子給娘請安。」
  「窩在書房裡一下午,這會兒倒想起來給娘請安了?」眼光觸及葉凌韜望也不望周芸梓的表現,林雪的不滿越盛。先不提抱不抱孫子,單單只是成親不過半月便冷落嬌妻,就已十分不該。
  如今他們人在尚書府,怠慢了芸梓也就罷了。只要芸梓大度的不說出去,無甚大不了。可明日便要搬去國舅府附近,日後國舅爺和國舅夫人怕是時時都要過府串門的。一旦生了嫌隙,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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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作者有話要說:聽到「書房」二字,葉凌韜面上一熱,不自禁的扭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周芸梓。
  「娘切勿指責夫君的不是,夫君喜讀書...」周芸梓的神色微變,輕輕低下了頭,聲若蚊蠅,「也是極好的。」
  瞧瞧芸梓這忍氣吞聲的模樣!林雪眼底的不愉更甚,連帶看向葉凌韜的眼神愈發的不滿:「韜兒,為人夫君者,自然不可沉迷溫柔鄉,卻也不能對嬌妻有所冷落。發乎情止乎禮,並不適用在你和芸梓的身上。」
  林雪的話極其婉轉,葉凌韜仍是聽的耳根紅透。被自家娘親告誡房內相處之道,著實算不上君子之風。可...他和周芸梓明明就...暗惱的眼神掃向低頭裝乖的周芸梓,葉凌韜心中怒氣燃燒,憤慨萬千。
  哼哼!周芸梓抿嘴偷笑,暗自在腦中回味著方才葉凌韜被她折騰的困窘卻又無法拒絕,極盡誘惑的可人模樣。可人...應該可以這樣形容的吧?舉止有度的謙謙君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她的身下,為著她的親吻逗弄紅了俊臉、起了情慾,最終更是忍不住的粗喘出聲...哎呀呀,今夜可得好好溫故而知新才好。想到此處,周芸梓抬起頭,曖昧灼熱的眼神徑直射向了葉凌韜的那處...
  周芸梓!這丫頭到底在看哪呢?那兒是大家閨秀該看的地方嗎?還如此光明正大,赤、裸、裸的看?葉凌韜半側過身,以後背對著周芸梓,再不想露出半點失態之色。
  嘖嘖...又彆扭上了,還不給看。哼!真當不給她看她就沒法子了?周芸梓眼神一閃,面上露出幾分落寞哀戚:「芸梓知道娘疼芸梓,只是夫君他...娘,還是算了吧...」
  「二嫂,你這是什麼話?這種事哪有算了的理?你可是二哥明媒正娶的娘子,二哥不憐惜你憐惜誰去?難不成還學著大哥去寵著...」被葉凌韜的利眼一瞪,葉秋蝶抱怨不已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完。沒趣的撇撇嘴,轉身走到林雪身旁坐下。完全不顧及葉凌韜的威嚴,嬌聲喊道,「娘,您說!」
  周芸梓飛快的偏過頭,以手掩嘴,竭力忍下到了嘴邊的笑聲。她倒是今日才發現葉秋蝶的文靜外表下還藏著此般可愛的一面。不錯不錯,既然葉秋蝶大義滅親的向著她,她這個二嫂當然不會讓小姑失望。她決定了,等到搬進新府,第一件事便是為葉秋蝶選婿...
  「韜兒,你也別不高興。連你妹妹都認為你不對,難道你就不該靜思己過?你大哥那紈褲子弟的性子你可不許學!別說那個靈香,就是玲瓏玲玉兩姐妹,娘也是瞧不上眼的。」打一開始林雪就不曾掩飾過她對門戶之見的深深芥蒂。正是因為夫君離世的太早,她才更注重葉凌韜這個唯一的兒子。
  若不是她沒本事為葉凌韜兄妹撐起一片天,何以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心中的愧疚根深蒂固,曾經懦弱無能的她無力反抗,亦無力改變。但是現在不一樣。對周芸梓這個意外得來的兒媳婦,林雪從害怕到恐懼再到漸漸心安。一連串的心境變化早已讓她認定周芸梓的存在。至少,只要周芸梓在,無論是她還是韜兒和秋蝶,都再也沒有受過之前的氣...
  「娘,您說什麼呢?兒子哪有...」這種事情葉凌韜實在說不出口,扭頭瞧見周芸梓樂不可支的望著他,心中的窩火悶氣更旺,想也沒想的哼道,「就她在,誰敢靠近兒子半步?」
  「韜兒你...」這是什麼話?明擺著斥責芸梓是妒婦不成?就算事實真是如此,也...也不能當著芸梓的面說出來啊!大驚失色的看了一眼周芸梓,林雪頓時慌了。
  「娘,您不用說了。夫君教訓的是,是芸梓的不對。」沐浴在葉凌韜猶帶不滿的視線中,周芸梓順著低下頭,神情失落的低語道,「芸梓不該攔著不讓夫君見大哥的妾室...」
  「什麼?」異口同聲的驚呼,林雪和葉秋蝶同時站起身,兩人四眼噴火般的瞪著葉凌韜。怎麼回事?為什麼還牽扯上了那個靈香?靈香是什麼人?春香樓出來的風塵女子!難不成...難不成他們二人之間還有那麼一段?
  「娘,秋蝶,你們別亂想,沒有的事。」哪想到周芸梓居然真的拿此事發難,葉凌韜無奈的長歎一口氣,不用想也知道他娘和秋蝶定是想到旁的地方去了。
  「夫君不用急著辯解,妾身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拿起手絹拭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周芸梓眼神幽怨的哽咽道,「下回靈香姑娘再去找夫君,妾身...妾身迴避便是。」
  「周芸梓!閉嘴!」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惱怒,從來都是進退有度風度翩翩的葉凌韜首次在人前失態,壓抑已久的怒火盡數噴向周芸梓。
  「是!」沒有任何遲疑的應聲,周芸梓黯然垂下頭,委委屈屈的向後退了兩步。
  「葉凌韜!」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怒喝聲,林雪的氣勢是從未有過的強大。她家韜兒何時...何時變得如葉輕言那般紈褲子弟了?居然跟煙花之地的女子有瓜葛,甚至為了那種女子訓斥芸梓?
  這一回,周芸梓卻是真的沒有再出聲。悄悄的抬起頭,眼巴巴的望著怒眼瞪過來的葉凌韜。
  裝!還裝!葉凌韜簡直快被周芸梓給氣的失去理智了。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視線自周芸梓眼底的驕傲得色上移開,葉凌韜扭頭對上林雪的質問:「娘,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與那人並未有任何私情,是芸梓誤會了。」
  誤會?真的只是誤會?林雪臉上的怒容稍霽,猶帶遲疑的問道:「那靈香為何會去找你?」
  靈香到底什麼時候找過他了?心中不斷的腹誹著林雪的偏聽偏信,葉凌韜不得不開口闢謠:「兒子並未見到任何人前去書房找兒子,除了...」
  順著葉凌韜的視線望向一幅乖巧模樣垂下頭的周芸梓,林雪頓住,隨即便將矛頭指向了周芸梓:「芸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跟娘說。若是真的讓你受了委屈,娘定會為你做主。」
  嗯嗯?故作茫然的抬起頭,一眼望見葉凌韜、林雪和葉秋蝶都望了過來,周芸梓先是一愣,瞬間化作無奈的苦笑:「娘,芸梓沒什麼的。緋翻倫潭不過是見那靈香站在咱家院子裡望穿秋水的看著夫君的書房,所以才...也是芸梓不對,該請靈香姑娘去書房坐坐的。」
  這種解釋...還不如什麼話也不要說!葉凌韜面色一黑,一把拉過周芸梓往外走:「娘,我和她有點事需要私下裡解決。今日的晚膳就不陪娘一起用了。」
  「夫君,你弄疼我了...」口中喊著疼,周芸梓的腳下卻是沒有任何抗拒的隨著葉凌韜離開。走到門口處,還不忘強顏歡笑的轉過頭,「娘,芸梓就先跟夫君回屋了。秋蝶,麻煩你陪娘用膳。」
  「好。」吶吶的點點頭,目送周芸梓被葉凌韜扯走,葉秋蝶不由的感歎出聲,「到底是誰胡說八道亂傳咱家二嫂是惡婦的?這不是很聽二哥的話嘛!」
  「也是個不容易的孩子。」歸根結底,林雪還是偏向自家兒子的。此刻見葉凌韜將周芸梓拿捏在手中,不免生出幾分欣慰來。日久見人心,總歸還是個女子。嫁了人就該萬事以夫君為先,周芸梓的前後不一倒也無甚奇怪。
  不容易?遇到這種事還得含淚忍下,二嫂似乎確實挺不容易的...葉秋蝶跟著點點頭,不由得對周芸梓的好感劇增。
  「夫君,你到底想要幹嘛啦?」一路被葉凌韜拽回房間,周芸梓高高的揚起嘴角,笑的頗有深意。
  「你才是究竟想要幹什麼?」抓著周芸梓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染上怒色的眼對上葉絮冉含笑明亮的眼神,葉凌韜引以為傲的耐性頻臨崩潰的邊界。
  「妾身...」紅霞爬上臉頰,前一刻還得意洋洋的周芸梓猛然間面色嬌羞,粉唇輕啟,「妾身就是想要把夫君佔為己有啦...」
  如火燒般的放開抓在手中的纖細手腕,葉凌韜神情狼狽的別過頭:「胡...胡說些什麼?」
  「沒有胡說哦!」雙手環住葉凌韜的腰,依偎進溫暖的懷抱,周芸梓滿足的閉上眼,「葉凌韜,本小姐看上你了。所以,不許逃跑,不許迴避,更不要試圖反抗。乖乖成為本小姐的所有物吧!」
  所...所有物?什麼亂七八糟的?窘迫的心情被周芸梓這不倫不類的話語攪亂,葉凌韜冷哼一聲,滿心不贊同:「所以你就故意在娘面前造謠生事?」
  「沒有造謠。」抱著葉凌韜的手臂收緊,周芸梓搖搖頭,仿若為難的低喃道,「你怎麼就這麼受歡迎呢?」
  這丫頭到底在說些什麼?整日裡想些無關緊要的事!望著周芸梓的眼神放柔,葉凌韜沒有動,只是靜靜的感受著這難得的寧靜。因為是她,很多本以為不能容忍的事都過了界。一再為著她退讓,底限無限制的收回,也算...甘之如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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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09

☆、第 33 章

  次日,國舅府的一眾護院早早就等在了尚書府外。按著周濟然的吩咐來說,決不能讓盛昕蓉在此時給他的寶貝女兒難堪。
  於柳琴而言,她家梓兒手裡頭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嫁妝才是最需要注意的。是以,柳琴非但沒有阻止周濟然不合規矩的舉動,更甚多派了數十位心腹媽媽和丫頭們前來幫忙。
  要真說起來,柳琴的顧慮並沒有錯。單是周芸梓一人的行李嫁妝,便多過了林雪母子三人合起來的所有東西。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諸多熟悉的面孔齊聲喊著「小姐」,周芸梓莞爾一笑,熟稔的打完招呼後便將諸多事宜統統交給了蓮俏來打理。
  畢竟都是國舅府出來的,蓮俏與眾位媽媽和丫頭也極其相熟,做起事來自是沒有半分不慣。相比起來,林雪和葉秋蝶的屋子卻是煩亂不少。不是為著兩人房裡的下人行事拖沓,而是為著...冷著臉帶著一眾下人堵在院子門口的盛昕蓉。
  「都給我看仔細了,不許有半點遺漏!」趾高氣揚的指揮著受了吩咐在一邊添亂的心腹們,盛昕蓉揚高了聲音喝道。想要就此搬出尚書府?沒那麼便宜的事!
  「二夫人,您瞧著這...似乎不該是您的吧...」隨意的翻弄著一套布料上乘的衣衫,面帶鄙視的媽媽斜眼說道。
  「這是...」林雪正欲辯解這身從未穿過的新衣乃葉凌韜拿自己的俸祿為她添置,卻見盛昕蓉的凌厲視線當即掃了過來。心思一頓,念及這些年在尚書府的吃穿用度,到了嘴邊的話語便嚥了回去。不過是一件衣衫而已,雖說辜負了韜兒的一片孝心,可...也罷,就隨了大嫂的意吧...
  不若林雪的迴避退讓,葉秋蝶那邊就可謂永無休止的拉鋸戰了。
  「三小姐,這條鏈子也是咱們尚書府出的銀子吧?」玲玉說著就把一條漂亮精緻的鏈子往自己懷裡塞,打算強行扣下這一眼就相中的好東西。大夫人可是說了,只要她有能耐,這屋子裡的貴重東西隨她拿!都賞給她了!
  「這是我家小姐生辰時二少爺特地買來送我家小姐的,才不是府上出的銀子!」葉秋蝶的貼身丫頭小蘭跺跺腳,伸手就欲奪回被霸去的鏈子。
  「小蘭這話就不對了吧?二少爺這些年不是養在尚書府的?每月的月俸也不少吧?不都是出自尚書府?」玲玉撇撇嘴,極盡不屑的嘲笑道。跟在大夫人身邊這些年,她什麼排場沒見過?連三小姐本人都心虛理虧的不敢多說,這不知分寸的小蘭還敢礙事?
  「不行!這是二少夫人送給我家小姐的!不許拿!」小蘭沒有來得及反駁狐假虎威的玲玉,反倒是驚慌失措的去搶被粗使婆子拿走的胭脂盒。二少夫人出手大方,送過來的東西樣樣都是尚書府的用度比不得的。怎能就這樣被這樣惡人搶去?
  二少夫人的東西?粗使婆子的手明顯的遲疑了一下。忽而想起大夫人的交待,再看玲玉投過來的眼色,一狠心咬咬牙,隨後便一聲不吭的將胭脂盒護在了懷中。玲玉既是大少爺的人,又是大夫人的人。有事玲玉擔著,怪不到她頭上來!
  「你...你們這些強盜!」眼看她家小姐為數不多的好東西全部被搶走,小蘭氣的直抹眼淚。
  而自始至終,葉秋蝶只是冷著臉瞪著這群擅自闖進她屋內的下人。一句斥責的話也沒說,也...無從說起。最後一次了...大伯母的羞辱,到今日為止。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終於...終於解脫了...
  「這個不行!」相隔一堵牆的屋子內,林雪的尖叫聲忽起,退後兩步戒備的瞪著親自走上前來的盛昕蓉。
  眼瞅著該拿的也拿的差不多了,不過是最後審視一番的盛昕蓉卻無意間發現了被林雪藏在身後的首飾盒。當即陰下臉,衝著林雪伸出了手:「沒想到二弟妹這些年偷偷扣下了尚書府這麼多東西,今日分家是否也該一併還上?」
  「大嫂,這個不是尚書府的東西,是芸梓從國舅府帶過來的。」她這個做娘的沒用,能為秋蝶備下的嫁妝也就唯有依仗芸梓孝敬她的這些貴重飾物。別的都可以任盛昕蓉拿走,唯獨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林雪!我警告你,少拿周芸梓來壓人!你以為抬出周芸梓就能嚇住我?我盛昕蓉是被嚇大的?別說周芸梓現今不在此地,就算是她站在我的面前,你手中的東西我也一定要拿到手!」步步緊逼的走近林雪,直到林雪退無可退之時,盛昕蓉臉上的得意笑容越散越大,終是壓抑不住的狂笑出聲。周芸梓再強悍又能如何?在這尚書府,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只要她一句話,尚書府內的東西他們一樣也甭想帶走!
  「看樣子大伯母的心情極其不錯呢!芸梓本來還想著大伯母是不是獨自躲在屋裡抹眼淚,原來是芸梓想多了...」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過來看看林雪和葉秋蝶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倒是真沒想到盛昕蓉居然還敢在這種時候找麻煩,簡直是...自尋其辱呢!
  周芸梓?她不呆在自己院子裡收拾行裝,跑這來做什麼?盛昕蓉神色一頓,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殆盡。視線四下一尋移,意外的發現派去監視周芸梓的眼線居然就神情驚懼的站在門外...知曉事情不對勁,盛昕蓉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大伯母這都是在幹什麼呢?強取豪奪?不過是芸梓孝敬婆婆的一點小小心意,大伯母也容不下?大伯母若是覺著那盒子裡的東西都是出自尚書府,倒不如請大伯母逐一道明來處可好?」嘴角勾起清清淺淺的笑意,周芸梓慢慢的踱步至面色白如紙的林雪身邊。雙手搭上林雪的手臂,刻意放輕的柔和嗓音不無安撫之意,「娘,大伯母這是好奇芸梓都孝敬了些什麼小玩意給您。反正也是入不得眼的次品,不如就打開給大伯母瞧上一瞧?」
  見到周芸梓出現,林雪便如吃了定心丸般慢慢放鬆下來。聽到周芸梓的話自是不再猶豫,將緊緊握在手中的首飾盒交了出來,遞給輕笑著的周芸梓。
  沒有伸手接過首飾盒,周芸梓搖搖頭,說出來的話便透出了幾分清冷:「送給娘的東西便是娘的。別說是芸梓,就是我姑姑親自來要,娘不願給亦無不可。」
  盛昕蓉的面色有那麼一刻的極度扭曲,卻也很快恢復自然。不好接話多說什麼,只餘尷尬的乾笑。
  林雪的身子蜷縮了一下,抖抖嘴唇卻是一個字也未吐出。遲疑著收回首飾盒抱在懷中。想了想又覺不好,顫抖著手指當著盛昕蓉的面打開,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抬起頭直視著盛昕蓉:「大嫂,這些...都不是尚書府的東西!是...是我的!」
  沒錯!是林雪的!正確的來說,是周芸梓的東西!盛昕蓉再厚臉皮也無法當著周芸梓的面把這些眼饞不已的好東西佔為己有。眼睛放光的瞪著金光閃閃的飾物,盛昕蓉死死的左手抓右手,不去觸碰不該觸碰的東西。
  「大伯母看也看了,想來也是無話可說了。那麼...」周芸梓掃視一圈留在屋內的諸多閒雜人等,傲慢的語氣透著極大的不悅:「是不是都給滾出去了?」
  這個「滾」字到底指的是被周芸梓視線所及的下人,還是口中喊著的「大伯母」,盛昕蓉不敢輕易接話,更不想去深思這個定然引發紛爭的問題。將貪戀的視線收回,盛昕蓉終歸還是開了口:「那...二弟妹慢慢收拾,我這個做大嫂的就不送行了。」
  「國舅府的護院已經在府外候著,就不勞大伯母費心了。」周芸梓笑的有禮,態度挑不出半點錯,卻仍是聽的盛昕蓉咬牙切齒,心底直發毛。
  「還有其他諸位,不該拿的都給本公主放下!有誰敢私自拿走這屋子裡的半點東西,本公主就剁了你們的賤手!」周芸梓的聲音不高,說給整個屋子的人聽,更是說給盛昕蓉聽。一山還有一山高,盛昕蓉可以肆意打壓林雪,她周芸梓也可以仗勢欺壓整個尚書府!
  「聽到沒有?放下!」伴隨著小蘭的尖銳喝聲,粗使婆子懷中的胭脂盒被奪回。氣勢洶洶的瞪著粗使婆子,小蘭的頭昂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高。二少夫人來的真是時候!簡直就跟那天上的神仙似的,威武強大!
  「哼!」粗使婆子冷哼一聲,不甘願的走向門外。雖說二少夫人現在身處隔壁屋,可誰也保不準下一刻周芸梓就會踏進三小姐的屋子。還是早走為妙!
  「站住!」小蘭的喊聲當然不是為著兩手空空的粗使婆子,而是衝向大大咧咧走向門外的玲玉。她家小姐的鏈子還沒還回來就想逃之夭夭?沒門!
  同樣身為下人,玲玉與小蘭自是不一樣。或者可以說,在玲玉的心中,整個尚書府所有的下人都比不得她的尊貴。此刻聽小蘭叫囂,顧及周芸梓的存在沒有生怒,只是嗤之以鼻的不予理會。
  「玲玉,你給我站住!」胭脂盒放回梳妝台,小蘭快步上前拽住了不以為然的玲玉,「還回來!把我家小姐的鏈子還回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放手!」玲玉猛的一抽手,雙手使勁一推。將小蘭推到在地後,更甚不解氣的踹了一腳。
  「啪」的巴掌聲起,葉秋蝶的怒氣宣洩而出:「到底誰才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從未見過葉秋蝶發怒的眾人當場傻住,整個屋子一片死一般的靜默。
  葉秋蝶居然打她?玲玉捂著被打的臉,惡狠狠的瞪著葉秋蝶。什麼尚書府的小姐?還不是照樣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剛剛還不聲不響的躲在一邊,如今仗著有周芸梓撐腰就敢反抗了?
  「哪來的下賤丫頭敢瞪咱們尚書府的三小姐?給本公主拖出去挖了眼睛餵狗!」周芸梓的喝聲猛然響起,震得玲玉身子一顫,慌忙低下了頭。
  「芸梓,玲玉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丫頭,她是你大哥房裡的...」盛昕蓉未盡的話意自然需要周芸梓慢慢揣測了。
  「呵...大伯母這話可是讓芸梓開了眼界了?何時起一個連侍妾都算不上的下賤丫頭也敢跟堂堂正正的尚書府小姐叫板了?痱番侖覃是大哥手把手教出來的?還是...大伯母授意的?」周芸梓一甩衣袖,完全不吃盛昕蓉那一套。當誰都得給尚書府面子不成?這個盛昕蓉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想著就惱火,周芸梓徑直走上前,一腳將玲玉踹倒。無視玲玉的尖叫和盛昕蓉的冷芒,重重的踩上玲玉如花似玉的臉蛋:「就這張狐媚子的臉勾引了大少爺,迷惑了咱們的尚書夫人?本公主今日就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主子!」
  「大夫人救命...」聽出周芸梓話裡的冷意,玲玉扯開嗓子嚎叫了起來。是大夫人讓她這樣做的不是嗎?她是無辜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救命?」周芸梓的腳在玲玉的臉上輾了又輾,伴隨著玲玉的淒厲哭聲,分外的滲人。刁奴欺主的戲碼她不是沒看過,像玲玉這般肆無忌憚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既然玲玉自己都不要臉了,還留著做什麼?
  眼睜睜的看著周芸梓的腳在玲玉的臉上踩著,盛昕蓉緊緊的絞著手中的帕子,長長的指甲嵌進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記。她知道周芸梓是故意踩給她看的。與其說踩的是玲玉,不如說是踩著她的臉!
  打狗還要看主人,她已經明言玲玉是輕言的人,周芸梓甚至當眾挑明玲玉是受了她的意...這種情況下周芸梓還此般羞辱玲玉,何嘗...不是在羞辱她這個尚書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欠教訓的就是該好好教訓,O(∩_∩)O哈哈~
☆、第 34 章

  作者有話要說:周芸梓到底是不是故意羞辱盛昕蓉,在場眾人心知肚明。尤其是當終於放下腳的周芸梓隨手抓過桌上的茶壺,整壺涼透的茶水一股腦的澆到玲玉的頭上時,葉秋蝶的屋內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再無半點聲響。
  「都給本公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再有半點異心,本公主決不輕饒!」茶壺落地,粉身碎骨。周芸梓重重的冷哼一聲,揚長而去。反正都要離開了,砸它一個兩個茶壺完全不值一提!
  無法無天!簡直是豈有此理!看著周芸梓目中無人的與她擦肩而過,盛昕蓉死命的咬緊牙關方嚥下到了嘴邊的訓斥。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她一定要忍!
  幾乎是同一時間,皇宮內卻是另一番景象。聽著皇貴妃又氣又怒的將國舅府近日的動態逐一呈稟,高高在上的帝王瞬間形象全無,哈哈大笑起來:「朕就說濟然這個老小子不安分吧?還真的找上尚書府去尋麻煩了?該!真是該!」
  「皇上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家兄那性子從來都沒正形的。好事正事不幹一件,欺橫霸市的事倒是一樣也沒少做。您身為一國明君,不幫著訓斥也就罷了,還不以為意的一再縱容…您…您讓臣妾說您什麼是好?」皇貴妃含嗔帶怨,其中的分寸拿捏的甚是得當。
  「愛妃這可是冤枉朕了。朕怎麼就一再縱容了?梓兒是愛妃的侄女,也是朕的侄女。起先朕不知曉她受了羞辱也就算了。如今知曉這當中的對錯糾葛,怎還能睜隻眼閉只眼的坐視不理?若是朕真的撒手不管,愛妃別連這寢宮大門都不讓朕進呢!」多年相敬如賓的情分,對上從不阿諛奉承的皇貴妃,皇上的心中奇異的生出些許平常百姓人家的為夫之感。而這差異區別的相處之道,他樂在其中,也欣然允之。
  「臣妾哪敢把皇上關在門外啊?又不是梓兒那潑辣丫頭…」知曉此事算是就此揭過,皇貴妃安下心來的同時,亦不忘將話題繞至周芸梓身上。身為榮華在身的皇貴妃,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膝下沒有一子半女。可偏偏這一點也是她、乃至整個國舅府最有力的護身符。無論皇上是因著愧疚,還是因著憐憫,至少他對整個國舅府都是真心不錯的。只希望這難得的恩典…能永久的持續下去…
  「說到梓兒,愛妃可得趕緊替朕想個法子。朕這幾日著實被小五鬧的頭疼,苦不堪言啊…」想起自幼嬌慣的五公主邵婭靜,皇上倍感壓力。都說君無戲言,他先是應承了小五將葉凌韜招為駙馬,後又封下梓兒為異姓公主,不可謂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五公主少女情懷,相中了便是真正放在了心上。這事也怪梓兒不對在先,累的五公主跟著傷心不已。」五公主和梓兒,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一目瞭然。皇貴妃皺眉輕歎,話語中儘是愧疚。
  「愛妃無需內疚,不關梓兒的事。都賴小五行事霸道,哪有看中了便定是她的道理?倘若換在尋常人家,還不被人恥笑閒話?」一見皇貴妃神色憂思,皇上立刻變了口風。想了想又跟著補充道,「不就是個駙馬嗎?咱們帝都還少了青年才俊不成?再挑一個便是。」
  「皇上這話若是讓五公主聽見了,怕是雪上加霜的愈發傷心了。」不贊同的瞪了一眼皇上,皇貴妃起身走至皇上身後,不輕不重的為皇上揉起肩來,「依著臣妾看,以免徒增傷感,駙馬一事暫且還是不要提了。皇上不如多給五公主些時日來平復心情?」
  「嗯,就聽愛妃的。」女兒家的心思,他算是摸不透的。皇上點點頭,神情舒緩的閉目養神。
  皇貴妃抿嘴笑笑,便不再多言其他,靜心為皇上揉肩。至於那位難纏的五公主,就需要梓兒親手解決了。
  周芸梓倒是沒想到搬進新府邸後迎來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眼高於頂的五公主。看著正怒氣沖沖瞪視她的邵婭靜,周芸梓臉上的淡笑清淺優雅,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
  「逼親?周芸梓,這個世上還有比你更不要臉的嗎?婚姻自由你懂不懂?自由戀愛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目不識丁,愚鈍如豬,你至少也學過女誡,明白何為禮義廉恥吧?搶別人的男人很驕傲,很得意,很暗爽是不是?」摒退所有的下人,滿心怒火的邵婭靜單獨對上了周芸梓。
  「真當你嫁給了葉凌韜,就抓住了葉凌韜的心?男人的心要是這麼簡單就能被掌控,這個世上還會有那麼多被拋棄的女人?像你這種飽受封建思想摧殘的女人真是可笑至極!」站在周芸梓的面前,邵婭靜是真的怒了。
  來到這個世上不過三個月,她一眼就相中了葉凌韜這個績優股。才貌學識先不說,單是那懷著坎坷的身世背景卻憑借自身能力一味上進的毅力就足以令她動容。她可是老天眷顧的穿越女主!這樣的好男人定然該屬於她!而這個中途蹦出來的周芸梓算怎麼回事?炮灰女配?
  還真把自己當成萬能的穿越女呢?心下嗤笑,周芸梓的面上卻是未有半點顯示。茫然的眨眨眼,滿臉的疑惑更顯無知和單純:「五公主說的話芸梓聽不太懂,可否煩請五公主詳細的解釋一遍?」
  解釋?邵婭靜冷笑一聲,滿眼蔑視的看著周芸梓:「話不投機半句多。本公主不想跟你這種人廢話,你只要記住葉凌韜不是你的就行了。」
  「嗯?可是夫君已經是芸梓的夫君了啊?」一副被邵婭靜攪糊塗的模樣,周芸梓眨眨眼,雙手捂著胸口驚呼道。
  「什麼夫君?包辦婚姻是不會有幸福的你懂不懂?你根本就配不上葉凌韜你明不明白?葉凌韜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沒想到周芸梓竟然如此愚鈍盲目,邵婭靜氣得大叫。不把周芸梓這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正妻拉下台,難不成還讓她做妾不成?沒門!
  被邵婭靜一口一句質問,周芸梓的臉色白了白。霏泛掄炭怔愣片刻後,又飛快的飄起雲霞緋色。分外嬌羞的低下頭,小聲嘟囔道:「可是夫君昨夜還抱著芸梓說這輩子只愛芸梓一人啊…」
  「不可能!」白日做夢!癡心妄想!邵婭靜的面色瞬間陰沉,瞪著周芸梓的眼神愈發的冷厲,「自我感覺良好不是罪。但是一味的活在虛構的幻想中,進而造成他人的困擾就是無法饒恕的罪過了。」
  沒有給周芸梓辯解的機會,邵婭靜忽然就放緩了語氣,淳淳善誘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說既然嫁給了葉凌韜,你便生是葉凌韜的人,死是葉凌韜的鬼。但是你要知道,女人不該依附男人而活。你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人跟動物的區別是什麼?那就是有腦子,會思想。只要不是胸大無腦的蠢女人,都不該把一輩子交付在所謂的婚姻上。愛情才是永恆的話題,真愛才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那個五公主…」實在聽不下去邵婭靜的誇誇其談,周芸梓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試探性的打斷了邵婭靜的長篇大論,遍佈紅霞的臉陪著情意濃濃的眼,渾身上下泛著粉紅色的光暈,「芸梓和夫君便是真愛的。」
  去他、媽…吞下罵娘的話語,邵婭靜十指交叉,拚命的壓抑住上前掐住周芸梓的肩膀猛搖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扯起僵硬的笑容:「芸梓,你相信我,這不是真愛。你並不懂什麼是真愛。真愛是惺惺相惜的兩個人發自內心的情感,不是你單方面的認定…」
  這種說詞似乎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呢!眼角餘光掃視著踏進門檻的俊雅男子,周芸梓的聲音低的不可耳聞:「可…可是夫君清早還將芸梓壓在身下不讓芸梓下床…這…這也是芸梓一個人的錯覺嗎?」
  天雷陣陣,電閃雷鳴!邵婭靜張大著嘴僵立在原地,驚愕的瞪著一副飽受疼愛的小媳婦姿態的周芸梓。葉凌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跟周芸梓發生關係?不對,肯定是周芸梓故意騙她的!古代的大家閨秀哪個不是死魚般的不懂床笫之歡?葉凌韜怎麼可能看上周芸梓這種粗俗的女人?
  越想越覺得周芸梓的話皆是謊話,邵婭靜雙手插腰,惡狠狠的放下威脅:「周芸梓,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我告訴你,葉凌韜才不是你的夫君,也不可能跟你有任何關係!他是…他是我的!」
  「五公主你怎麼可以…」身子站不穩的退後一步,大受打擊的周芸梓搖搖頭,眼眶頃刻間便積滿了淚水,「夫君明明說只愛芸梓一人的!」
  騙人!全都是謊言!心中咆哮,邵婭靜的手高高的揚起:「你再胡說八道…」
  「五公主!」眼看著邵婭靜的手即將落在周芸梓的臉上,葉凌韜輕喝一聲,怒氣蓄勢待發。
  「夫君…」如見到救星般的激動,周芸梓想也沒想的飛撲了過去。緊緊摟住葉凌韜的腰,昂起頭殷切的問道,「夫君你是愛芸梓的對不對?你不會不要芸梓的是不是?」
  周芸梓此話一出,葉凌韜當即頓住。低下頭認真的盯著滿含期望的周芸梓,又掃了一眼瞪眼回頭的邵婭靜。沉默了好一會後,在邵婭靜越來越得意的眼神中,抬起手摸摸周芸梓的頭,輕唔了一聲。
  「芸梓就知道夫君最好了!」周芸梓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踮起腳尖在葉凌韜的唇上印下一吻。復又猛然想起什麼般,無措的瞥了一眼邵婭靜。不好意思的將臉埋進葉凌韜的懷中,扭著身子再不肯抬頭見人。
  這丫頭簡直是…哪來這麼多損招?看著周芸梓一連串裝柔弱、裝可憐、裝嬌羞…最後還不依不饒抱著他撒嬌的戲碼,葉凌韜無聲的直歎氣,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任周芸梓此般不傷大雅的胡鬧。
  看著周芸梓依偎在葉凌韜的懷裡耍潑打諢,邵婭靜的眼神甚是複雜。起先的不屑鄙視盡數散去,心底的黑色之花眨眼間便生下了根,不為人知的緩緩盛開…
  ——————————————————---鄭重申明:以上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466字,是不算錢的哦!以下算錢字數為3023字,中間443字送給親們的福利哦!O(∩_∩)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0

☆、第 35 章

  作者有話要說:送走面色極度不好的邵婭靜,周芸梓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猛地推開葉凌韜,冷冷的輕哼一聲,不陰不陽的撇撇嘴:「喲,葉大人的本事挺大的嘛!連高高在上的五公主都紆尊降貴的主動跑來獻慇勤,倒不知妾身是否該識相點,立刻退位讓賢?」
  世人都愛指責負心漢翻臉無情,眼前這位不好相處的大小姐又何嘗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葉凌韜正了正神色,只作沒聽見周芸梓酸意十足的發難。有些話他上次就說過了,是周芸梓自己不願意放在心上。他不強求,也無法強求。
  他就不會多說幾句好聽的話來哄哄她?她可是被囂張的小三找上門來添堵,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好不好?氣呼呼的瞪了一眼葉凌韜,周芸梓忽地大力拍桌。忽視被震得手麻肉痛的難受,周芸梓咬唇怒吼:「葉凌韜,你不要太欺負人!」
  「到底是你欺負人,還是我欺負人?」見周芸梓不欲善罷甘休,葉凌韜止住轉身離開的腳步,冷淡的視線掃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欺負了你的心上人?這麼捨不得你只管追出去啊!說不定人家就站在府門口等著你這個有婦之夫呢!光明正大的卿卿我我也好,偷偷摸摸的互訴衷腸也行。儘管給我滾遠點,少在這噁心人!還真愛,有夠沒臉沒皮的!」鼻頭一陣強烈的酸意,刺激的眼前現出了朦朧的水氣,周芸梓不服輸的不肯移開怒視,神情凶狠,話語傷人。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丫頭水汪汪的大眼裡滿是委屈,葉凌韜真的會不管不顧的拂袖走人,再不理會周芸梓的惡言惡語。可…就是無法狠下心來對這個最喜胡鬧人性偏偏又愛無理控訴的丫頭置之不理。
  暗歎一口氣,再度妥協的葉凌韜眼底的冰冷化散,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亦沒有察覺到的溫柔:「我跟那位五公主並不相熟。她如何想是她的事,與我無任何關係。如若她再鬧上門來,你儘管隨意折騰便是。」
  「說的好聽!真要到了那時,誰知道你會不會臨陣倒戈?」雖然極為滿意葉凌韜的解釋,周芸梓依舊不肯輕易鬆口。嘟囔著移開視線,卻又不死心的不時瞟回來。
  「事關公主聲譽,事情不宜鬧大,亦不好稟明聖聽。這其中利害關係,用不著我多說你也知曉。」如若來人不是皇上之女,他的明言表態將成為世人相傳的一代佳話。然而,一旦涉及皇室,有些事便不再那般理所當然。
  藐視公主之尊,絕非區區小事。並非貪生怕死,只是不想也不能禍連家人。為人子,他必須為娘親著想。為人兄,他不得不考慮秋蝶的日後。為人夫,他更無法坐視因著他的行差一步讓周芸梓變成皇上抑或五公主心中的一根刺。誹樊綸檀出頭鳥,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安然脫身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什麼也沒說…」周芸梓沒趣的揪著衣擺,抱怨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倒也不是真的愚昧無知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邵婭靜是何許人?皇上的寶貝疙瘩。如若葉凌韜當面拒絕邵婭靜,無異於故意羞辱當朝公主。就如他爹會為了她鬧上尚書府,誰敢保證皇上不會腦子一抽、有樣學樣的闖到他們府上來?屆時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看著此般模樣的周芸梓,葉凌韜心下一片柔軟,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她想要他怎麼做?眼珠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周芸梓的眼中精光乍現。望著門外走過來的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出口的聲音更是響亮清脆:「我要你今晚跟我圓房!」
  圓房?葉凌韜神色一窘,面紅耳赤的別過頭:「周芸梓,你就不能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可是你都不跟我圓房,我站不住腳啊!」委屈的癟癟嘴,周芸梓可憐兮兮的眼神越過葉凌韜投向呆愣住的林雪和葉秋蝶,「娘…」
  又是詭計?一聽周芸梓的喚聲,葉凌韜的心一緊,隨即慢慢放下。激盪的思緒平復下來,轉而便將周芸梓的嚷叫當成了戲耍。
  「韜兒,芸梓說的可當真?」緊緊的握住葉秋蝶的手,林雪看著葉凌韜的眼神既失望又惱怒,更多的卻是心酸。
  「二哥,你太過分了!」氣鼓鼓的瞪著葉凌韜,葉秋蝶憤憤然的表達著她的不滿和憤慨。
  「娘,都是芸梓不夠好…」斜眼瞥見葉凌韜的神色變化,周芸梓眼神一黯,不無失落的垂下了頭。葉凌韜就儘管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吧!等到見真章的時候,哼哼!
  「韜兒!」到了這個地步,還要芸梓替他遮掩?轉念想到蓮俏口中的五公主來犯,林雪本是愉悅的心情隨之削減,再無半點蹤跡。寵妾滅妻,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再不開口,他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怕是將被周芸梓徹底抹殺…無奈的搖搖頭,葉凌韜的臉上浮現絲絲苦笑:「娘,兒子知錯了。」
  只當葉凌韜是發自內心的不喜周芸梓,心疼兒子的林雪自是不忍心多逼迫。眼中閃過愧疚,卻仍是語重心長的告誡道:「韜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娘,兒子知曉。」當面被周芸梓陰的無力回天,葉凌韜順從的回道。
  「二哥,我可只認二嫂一個嫂子。」仔細的打量著葉凌韜的神色,葉秋蝶不忘聲明立場。至於那什麼五公主,她才不想扯上任何關係。
  為什麼都認為他是寡情薄意的負心人?葉凌韜沒有接話,只是神色不明的凝望著躲在一旁偷笑的周芸梓。這樣敗壞自家夫君的名聲,很好玩嗎?
  倒也算不上好玩,只是給老是不自覺沾花惹草的葉凌韜一點教訓罷了。不服輸的對上葉凌韜的眼,周芸梓彎了彎眉眼。在林雪和葉秋蝶看不到的地方,得意的衝著葉凌韜吐了吐舌頭。
  看著此般模樣的周芸梓,葉凌韜忽然就生出將這丫頭摁在腿上狠狠打屁股的衝動。眼中墨色變深,葉凌韜竭力保持冷靜自持的風度不變:「娘,兒子先回房換身衣衫。」
  「去吧!」無力的擺擺手,林雪的心情甚是複雜,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來。
  「娘,芸梓去侍候夫君換衣。」在葉秋蝶接連遞過來的眼神示意下,周芸梓頓了頓,還是湊上前說道。
  「委屈芸梓了。」欣慰的點點頭,林雪對周芸梓這個意料之外的媳婦愈發的滿意。真要將五公主娶回府上,即便再好,定然也比不上芸梓的吧?平妻?側夫人?都是永無止境的麻煩啊…
  「不會。都是芸梓應該做的。」輕輕搖搖頭,周芸梓極為感激的看了一眼葉秋蝶,不再遲疑的追了出去。
  「娘,這事您可千萬不能向著二哥。咱們才剛過上安穩日子,若是二哥再娶回一個大麻煩,不止二嫂,連帶咱們的日子都會不好過。」看著周芸梓的背影,葉秋蝶抱住林雪的胳膊,不遺餘力的說服道。
  「知道了,知道了。」過來之前還想著也許尚個公主不錯,可單是看韜兒對芸梓的態度就知道這事絕對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再等等吧…
  「夫君,你等等我啦…」跟在葉凌韜的身後,周芸梓無視府上過往的下人,壞心腸的嬌聲喊道。
  周、芸、梓…葉凌韜的眼中風暴驟起,雙手握拳加快了腳步。
  哎呀,怎麼這麼不經逗啊?心中腹誹,周芸梓的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甜甜笑意。來了一個五公主,葉凌韜落在她手中的把柄可是又多了一個哦!
  只不過,周芸梓的得意並未持續許久。在房門關上的那一霎那,周芸梓的胳膊猛地被拉住,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趴在了葉凌韜的大腿上。隨後,重重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她的翹臀上。
  瞬間的呆滯過後,周芸梓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回過神來的那一刻,雙手雙腳拚命的開始撲騰:「葉凌韜,你住手!你敢打我,你…」
  沒有理會周芸梓的叫囂和掙扎,葉凌韜冷著臉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周芸梓的屁股。今兒他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她早晚會翻天!
  初始的震驚過後,伴隨著疼痛的羞辱感襲上心頭,周芸梓的臉漲得通紅,秀氣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她又不是他女兒,憑什麼打她屁股?可惡!她絕不饒過葉凌韜!
  周芸梓的掙扎不知不覺的停下,葉凌韜的巴掌卻是依然持續著。臉上的冷色並未退散,剛欲訓斥周芸梓的胡鬧腿上卻忽然感覺到了濕熱。葉凌韜身子一震,舉起來的手停在了半空。她…
  「葉凌韜,你打我,你打我…」吧嗒吧嗒的眼淚落在葉凌韜的腿上,周芸梓大小姐的嬌貴心性一起,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起來。
  幾乎是僵硬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夕陽的橘黃光線灑在葉凌韜的臉上,神情凝重而又複雜,透著焦急又染著慍怒,更帶著無法自抑的…心疼。
  ——————————————————---鄭重申明:以上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090字,以下算錢字數為3023字!O(∩_∩)O~
  PS:偶說過要雙更的吧?就今天啦!繼續奮鬥碼字去,嘿嘿
☆、第 36 章

  作者有話要說:聽著房內的動靜,蓮俏先是一愣,隨即搖頭笑笑。她家小姐都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這樣鬧騰下去,也不知還有誰能降得住小姐。但願姑爺能再強硬一些,徹底把小姐鎮住才是。
  心中如是想著,蓮俏的視線則是機敏的四下游移。瞧著她家小姐這哭鬧的架勢似乎沒打算消停,蓮俏稍作考慮還是起步離開,順便將院內所有的下人全都支了出去。畢竟是自家小姐,該顧及的顏面當然得好好為其保住。
  「不…不要哭了…」實在不懂如何安慰人,葉凌韜的臉上生出些許無措。他不過是想要她收斂收斂,沒想她哭啊…
  「葉凌韜你打我…哇…」越想越生氣,周芸梓乾脆雙眼一閉,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生平第一次惹女子哭,還是惹周芸梓哭。葉凌韜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發出聲來。好一會後,放在半空的手緩緩落下,小心翼翼的將周芸梓摟進懷中輕輕拍了拍:「你不要哭了。」
  哄三歲娃娃呢?毫不客氣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周芸梓的哭勢非但沒減小反而受到鼓勵般的飆升,窩在葉凌韜的懷中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不滿的繼續發洩委屈。
  見無論怎麼哄都無用,沒轍的葉凌韜索性低下頭,吻住了周芸梓大張的嘴巴。
  這…誰教葉凌韜這種消聲的法子的?無師自通?擺明了故意佔她便宜吧!既然葉凌韜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咯!心中的小人捂著嘴放聲奸笑,周芸梓的雙手環上葉凌韜的脖子,昂起頭不失熱情的戲弄起葉凌韜來。
  本只打算堵住周芸梓的哭聲,哪想到周芸梓竟然…口中的小舌肆意的纏住他躲避不及的舌攪弄戲耍,心跳失控的感覺再度湧現。發覺不對勁的葉凌韜一再想要掙脫,卻被周芸梓的雙臂緊緊的摟著無法撤退。
  哪有美食到了嘴邊還放任其溜走的道理?周芸梓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打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凌韜。
  本是意欲推開的動作,被周芸梓泛著淚光的眼這一望便定住了。失控的心跳漏跳一拍,葉凌韜的眼中再也沒有其他,滿滿的印著眼前的周芸梓。
  一眼萬年自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是葉凌韜,她不介意此般姿態的對望下去。纏著葉凌韜的舌迅速放開,曖昧的滑過葉凌韜的唇齒退了出來,周芸梓猶帶淚痕的臉上驚現璀璨的笑容:「我周芸梓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包括…你!」
  「你的心思都不能放在正道上嗎?」葉凌韜的呼吸一滯,望著精靈古怪的周芸梓低喃道。
  「徹底成為你的女人便是本小姐認定的正道!」在今日之前,周芸梓本來還想跟葉凌韜循序漸進的慢慢培養感情。可是在邵婭靜出現過後,她的危機意識前所未有的迸發,躍居所有事情之上成為勢在必行的首要所在。不管多少人覬覦,眼前這個男人必須是她的!
  「你…」怎麼就可以如此厚臉皮的說出有違禮儀的羞人之語呢?葉凌韜輕歎一口氣,鬆開抱著周芸梓的手,「先起身吧!」
  「不要!」想也沒想的拒絕,側身坐著的周芸梓挪了挪受創的臀部,勾著葉凌韜的雙臂緊了緊,「葉凌韜,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本小姐還會像上次那般輕易饒了你吧?」
  上次?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周芸梓趴在衣衫不整的他身上,惡魔般的逗弄著他的…面上的熱度騰的一下升起,葉凌韜下意識的別過頭,毫無底氣的訓道:「不許亂言污穢之語!」
  「什麼污穢之語?床笫之歡本就是夫妻之間理所當然的必經之事好不好?不然你以為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再說了,本小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又不是外面的野花野草,為何就不能與你親近了?」沒好氣的啄了一下葉凌韜的唇,周芸梓絲毫沒有羞愧之色,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對上這樣的周芸梓,葉凌韜除了認輸及沉默還能說什麼?他不是不讓她與他親近,只是妄談非議閨房中事本就不該,更別說整日掛在嘴邊。
  「我不管!我就要圓房!」知曉性子古板的葉凌韜肯定不會主動踏出這一步,周芸梓一口咬上葉凌韜的喉結,耍賴不依道。
  懷中女子的要求刁蠻任性卻又無可厚非,葉凌韜敢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的困窘過。雖說叫嚷著要與他圓房的女子是他的夫人,可…終歸還是不合乎規矩啊…
  就在葉凌韜發愣無措的時候,周芸梓已經非常老練的扯開葉凌韜的腰帶,解開葉凌韜的衣襟,笑瞇瞇的貼了上去。邵婭靜想跟她搶男人?還嫩了點!
  「周芸梓!」葉凌韜愕然的看著周芸梓叼住他胸前的紅豆啃噬輕咬,纖細的手指夾住另一邊的凸起把玩,另一隻手則直接順著腰腹下移,探進他的下褲摸上那蓄勢待發的雄偉。整個過程麻利順暢,完全就一登徒子的行徑,簡直是…傷風敗俗!
  「噓!」放過葉凌韜最為敏感的紅豆,周芸梓抬起頭,媚眼如絲的以手碰唇,嬌聲輕道,「夫君只要乖乖坐著就好,妾身會服侍好夫君的。」
  此時此刻的周芸梓嬌媚的令人移不開視線,葉凌韜些許狼狽的強行偏過頭,心中的不詳感愈勝:「不許亂來…唔…」
  「夫君不要老是搗亂啦!」不滿的拿唇堵住葉凌韜的嘴,周芸梓手下的動作一點也不懈怠。握著粗、壯的小手繞著圈圈的上下撫弄,另一隻手亦是不空閒的再一次攀上了葉凌韜的胸前。
  引人遐想的嬌喘香喃,柔軟無骨的嬌軀依偎懷中,再正人君子也架不住此般煽風點火。葉凌韜只覺心底最深處的情、欲正一點一點被身上的小手挑起。眼前的空明漸漸遠去,傲人的理智搖擺波動間橫生裂痕。雙手不受控制的回抱住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的腦中唯獨只餘下了「圓房」二字…
  「啊…」身子猛然被抱起,周芸梓驚呼一聲,尚未回神就被葉凌韜壓在了一旁的睡榻上。早已紊亂的思緒理不出頭緒,也無暇多做考慮。就在下一刻,身上的衣衫盡數被撤離,隨之而來的…是葉凌韜炙熱強勢的吻。
  葉凌韜的霸道來的甚是突然,卻又透著那麼一絲理所當然。周芸梓尚來不及開口調笑就被葉凌韜帶進意亂情迷的佔有侵略中。頭上的髮簪被輕柔的拔下,胸前的柔軟被有力的握住,周芸梓無法在葉凌韜身上作亂的手無意識的攀附上葉凌韜的肩,試圖尋找令她安心的支撐。
  學著周芸梓點火的手段精準的握住雪白的豐盈,細膩光滑的美好觸感令葉凌韜心下一蕩,流連忘返的來回揉捏撫摸。身下的衝動越發的來勢兇猛,葉凌韜的吻不再溫柔纏綿,衍生了幾分急躁和粗魯。
  啃咬著周芸梓細長光潔的頸脖,摩挲著弧線優美的圓肩翹臀,葉凌韜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不滿足的意欲索要更多。
  「啊…」胸前被含住的一瞬間,周芸梓的敏感絲毫不亞於葉凌韜之前的粗喘。十指插、進葉凌韜濃密的發間,周芸梓似抗拒又似迎合的輕輕扭動著腰身。而最終的結果,自是更進一步的將美食送進葉凌韜的口中,供君享用。
  埋首在令人心怡的波瀾間,葉凌韜左手揉捏著另一邊被忽略的高聳山峰,蜚繁淪坍撫著纖腰翹臀的右手順勢下滑,沿著細嫩的大腿內側來到了從未有人探索過的幽谷山壑。整套動作下來,雖沒有將周芸梓之前的舉動學的十成十,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透著讓周芸梓無從拒絕的熟稔。
  「啊…」破碎的呻吟忍不住的喊出聲,周芸梓不自覺的弓起身子,沒有違背心意的迎合著葉凌韜的親吻和愛、撫。說不出心中漲的滿滿的感覺歸於幸福抑或愛情,這一刻,她只願他的眼中乃至心中除了她還是她,再無第二人的進駐。
  周芸梓的呻吟和反應之於葉凌韜,無異於最大的鼓勵和振奮。情慾早已忍無可忍,手下所碰觸的私密之處早已變得濕潤,伴隨著他的細細撫弄沁出唯有他能誘出的汁液。葉凌韜終於不再隱忍,掙脫禮儀的束縛,放縱了脫韁的情感。
  「啊!」真正被進入的疼痛讓周芸梓皺眉痛呼,長長的指甲在葉凌韜的背上劃過,留下深紅的印痕。
  「很疼?」額上沁出密密的汗水,葉凌韜慌忙止住動作,詢問的眼神輕柔中帶著深深的憐愛。
  「葉凌韜,你要是現在敢打退堂鼓,我絕對不饒你!」感覺到葉凌韜意欲退開,周芸梓忍痛夾緊雙腿,惡狠狠的威脅道。
  看著白著臉玉體橫陳的躺在他身下的周芸梓,葉凌韜的心猛地揪住,鈍鈍的疼。克制不住俯身吻住周芸梓的那一瞬間,身下再無顧忌的衝刺了進去。這是一再讓他怒得捨不得的刁蠻丫頭,這是拚命叫喊著要跟他圓房的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任她在此刻露出受傷的神色。所以,就疼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他發誓!
  ——————————————————---鄭重申明:以上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121字,以下算錢字數為3023字!雙更送上,偷偷寫了寫第一次圓房,o(╯□╰)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1

☆、第 37 章

  知曉葉輕言的心中定如她一樣憋屈惱怒,盛昕蓉狠狠的剜了一眼站著未動的玲玉:「還不快跟上去好好服侍大少爺?」

    「是。」玲玉倒不是真不想追上去,只是腳步沒有靈香快。一見靈香那狐媚子不要臉皮的跟了過去,下意識的停下動作定住了而已。此刻聽到盛昕蓉的訓斥,當即心下一喜,轉身跑了出去。不比靈香那不知禮數的死皮賴臉,她可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而去。

    「二弟妹,你覺得呢?」不管如何必須先穩住周芸梓,真要鬧起來吃虧的肯定是她。眼神一轉,盛昕蓉二話不說的看向了林雪。

    對上盛昕蓉,林雪從來都是不敢多說半句話的。此刻盛昕蓉滿是威脅的眼神凌厲的射過來,當即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意欲附和盛昕蓉的話。

    「娘,要不我先扶二嫂回房歇著?」握住林雪顫抖的手,葉秋蝶適時的開口,無聲的給予著支持。鬥不過二嫂就來欺壓她娘,大伯母的用心有夠險惡的。

    「二弟妹不說話,難不成也是覺著咱們尚書府供奉不起你們房裡這位高高在上的新媳婦?」斟酌著措辭走近林雪,盛昕蓉的眼神異常冰冷,蘊含的怒氣幾欲喧囂。

    「不…不是…」看著盛昕蓉步步逼近,林雪如坐針氈的站起身,驚慌失措的低下頭。

    「不是?我看二弟妹怎麼這麼像不管不顧的縱容呢?」熟悉的優越感升起,盛昕蓉冷笑一聲,不自覺的擺起了尚書府女主人的架勢。

    瞧瞧,盛昕蓉這尾巴翹的可真夠高的!瞥了一眼有所顧忌的葉凌韜,周芸梓身子一軟,靠進葉凌韜的懷裡大聲喊道:「哎呦,娘,芸梓頭疼…」

    「芸梓怎麼樣?娘這就命人給你請大夫去。」被周芸梓這一喚,林雪著急忙慌的走向周芸梓。擔憂的視線一掃,瞬間定在了站在門口的蓮俏身上,「蓮俏,快去給你家小姐請大夫。」

    「是。」眼瞅著盛昕蓉的臉色眨眼間沉如鍋底,蓮俏諷刺的揚了揚眉,提腳出門。不管她家小姐是真不舒服還是故意裝的,今日這太醫是請定了!正如她家老爺所說,人活一世,爭的就是那口氣。沒了那口氣,活著也就沒意思了。盛昕蓉和葉輕言敢一再令她家小姐難堪,就必須得承受得住這個代價!

    這一次的盛昕蓉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蓮俏消失在門外。狠狠的瞪了一眼仿若不知所以然的林雪,盛昕蓉扭身就走,再不留半點情面。真以為請來太醫就嚇著她了?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速度快,哼!

    「娘,看樣子這回咱們是把大伯母得罪狠了。」目送盛昕蓉走遠,葉秋蝶小小聲的嘀咕道。雖說過程很精彩,結果也很解恨。可如若盛昕蓉變本加厲的繼續找她娘的麻煩,以她娘的性子根本招架不住…

    「得罪了就得罪了,她還能奈咱們何?」盛昕蓉再強勢,也不過就只有這麼一點手段。不過幾天的功夫,周芸梓便不再將此人放在眼裡。

    「她確實奈不了二嫂何,可咱們其他三人就…」葉秋蝶苦起了臉。先不說她的親事還拿捏在盛昕蓉的手中,單是她娘和她哥…盛昕蓉再過分,這些年尚書府對他們的恩德,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

    「我知道。尚書府這麼多年的大恩大德,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嘛!」本是壓在心頭的事,到了周芸梓的嘴裡,偏偏就變了味道。

    「娘子有何高見?」見周芸梓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懷中沒打算離開,葉凌韜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其推開。

    「高見不敢當。只是我這個人吧,向來沒心沒肺,睚眥必報。欠我的千倍百倍的討回來,至於我欠下的債…」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葉凌韜漆黑如夜的眼眸,周芸梓彎了彎眉眼,「如數奉還便是。」

    「撫養救助之恩如何還?」尚書府不缺銀子,他的那點俸祿更算不得什麼。這份天大的恩德若是能夠還清,他又怎會一再心生顧忌?

    「他們要的,你現在已經全都還上了,而且是加倍奉還。」被逼代葉輕言娶親,進而高攀上國舅府,其中得下的好處,絕對夠葉濤威和盛昕蓉自睡夢中樂醒。

    聽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辯駁。只是心裡隱隱暗想,真要以名利細分得失,那麼血緣親情又如何算?

    「言盡於此,見仁見智咯!」她只管提出她的看法,葉凌韜認不認同,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事了。周芸梓嫣然一笑,退出葉凌韜的懷抱,施施然離去。即便是親人,也有值得與不值得一說,不是嗎?

    「太過分了!簡直是無恥至極!」一拳打在柱子上,葉輕言面容猙獰,語氣陰冷。

    「夫君,那個周芸梓…不對,那個二少夫人一見到靈香就跟見到仇人似的…」初進尚書府第一日便受到此般羞辱,靈香誓死不會善罷甘休,「夫君你說,她是不是還念著夫君,所以才如此的恨靈香?」

    「她癡心妄想!整天跟只瘋狗似的胡亂咬人,還敢肖想尚書府大少夫人的位置?也就只有葉凌韜那個懦夫才會瞎了眼的娶那個惡婦!」被靈香的話激的火冒三丈,葉輕言極盡一切能想出的惡言惡語,在心底狠狠的咒罵著周芸梓。

    周芸梓肖想大少爺?玲玉撇撇嘴,沒料到靈香竟然如此陰險毒辣的惡意挑撥大少爺與周芸梓為敵。不過,想到周芸梓壞了她的好事…玲玉不由分說的忍下到了嘴邊的勸誡,只等著看好戲。

    有人樂得看好戲,有人樂得演好戲。而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周芸梓正面色蒼白的看著前來探望的玲瓏:「好難得看到側夫人的身影。」

    一聲「側夫人」,聽得玲瓏心下一酸,淚意湧現:「二少夫人,對不起。都是玲瓏害的二少夫人受了冤枉…」

    「也不怪你。誰能想到至親姐妹也會翻臉不認人的謀害自己?」周芸梓輕飄飄的語氣頓時坐實了玲玉的罪,「那一日我本不欲插手理會你們姐妹的紛爭,若不是看在…」

    伴隨著周芸梓落在她肚子上的視線,玲瓏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玲瓏代肚中孩兒謝二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也就是說,那一日的情形你確實是知曉的?」看來蓮俏這幾日的功夫沒有白做,這麼快就令玲瓏站在了她這一邊。雖說玲瓏本人沒什麼大用處,可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玲瓏…玲瓏當時真的被嚇傻了,才沒有來得及出言為二少夫人正名。事後每每想起,玲瓏都深感心中有愧。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是玲玉,玲瓏就…怎麼也不敢繼續深想下去…老天何其殘忍,竟讓玲瓏與一母親妹自相殘殺…」說到最後,玲瓏面露淒色,無語凝咽的默默流起了淚。

    是真的不敢面對現實,還是靜待良機一舉擊中,便只有玲瓏自己心中清楚了。周芸梓頓了頓,滿臉同情的別過臉,不忍直視的輕喃道:「命運弄人,誰讓你們兩姐妹都傾心同一個男子呢?」

    玲瓏的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閃過莫名的複雜,復又轉瞬即逝的變回之前的傷心和痛苦:「怨只怨玲瓏兩姐妹命比紙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聽夠了玲瓏三分真情七分假意的自怨自憐,周芸梓不再浪費時間,言簡意賅的切入正題。

    「玲瓏…」遲疑的了一下,玲瓏終是下定了決心般衝著周芸梓磕下了頭,「玲瓏想請二少夫人保得腹中孩兒安然出生。」

    不得不說,玲瓏比玲玉聰明多了。但是,這趟渾水周芸梓願不願意攪和進去,就說不准了:「側夫人似乎求錯人了。在這尚書府,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瞞不過大伯母的耳目。與其捨近求遠的來我這白費功夫,倒不如去求求大伯母。」

    「二少夫人!」玲瓏受驚的抬起頭,滿目的祈求帶著無盡的心酸和無助,「求求您了,玲瓏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二少夫人的…」

    也就是說,這輩子不打算報答了?周芸梓嘲諷的撇了撇嘴,剛想回話就聽站在外面的蓮俏恭敬的喚了一聲姑爺。當即臉色一變,翻了個身閉上了眼:「多謝側夫人有心,本宮的身子只是些許疲累,並無大礙。」

    「二少夫人言重。那麼玲瓏就先行告退,不驚擾二少夫人歇息了。」動作迅速的站起身,玲瓏慌忙擦淨臉上的淚水,順著周芸梓的話行禮退下。

    葉凌韜走進屋的時候,頗感意外的看了一眼擦肩而過的玲瓏。腳步稍作停頓,並未多問,只是找了個位置靜靜的坐下,繼續…看書。

    等了許久都未等來葉凌韜的動靜,周芸梓瞇了瞇眼,不動聲色的轉過身,默默的瞅著穩坐泰山的葉凌韜…發呆。
☆、38第38章

當場被周芸梓這一哭嚎嚇得手足無措,林雪心一軟,慌忙拍拍周芸梓的背,柔聲安撫道:「芸梓有話慢慢說,到底是誰欺負了?」

    「娘,那宰相府的千金和將軍府的三小姐剛剛…剛剛一道跑到芸梓面前耀武揚威,還…公然放話要跟芸梓搶夫君…」周芸梓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最後更是泣不成聲的抖著肩膀抓緊了林雪的袖子,「娘可一定要為芸梓做主啊…」

    「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宰相千金和將軍府三小姐,林雪都是見過的,也算稍有瞭解。一個知書達理,一個爽朗活波,怎麼看也不像是周芸梓口中的下作之啊!

    「娘啊…」周芸梓猛的揚高聲音,不依不饒的拉著林雪的胳膊往外走,「芸梓不要活了…」

    「二嫂先冷靜冷靜。要是真有欺負了二嫂,娘不會坐視不理的。先別傷心了,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不像林雪那般全然不知,葉秋蝶對鍾月怡和楊若惜的那點小心思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周芸梓的話,她無法不信。雖說同屬女兒家,心上另娶其他女子的酸楚滋味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免生出幾分同情和憐憫來。只不過,鍾月怡和楊若惜如此張狂的公然鬧上尚書府,就實太過分了。

    「秋蝶...二嫂心裡難受啊...」紅著眼看著葉秋蝶,周芸梓的苦情戲越演越上手,直聽得林雪和葉秋蝶的心裡分外不是滋味。

    「娘,您看這...」周芸梓的潑辣,葉秋蝶是親眼目睹過的。如是這般弱勢的模樣,更加尤其令心酸。前後反差一對比,葉秋蝶的心轉瞬間就偏向了周芸梓。

    「來,吩咐下去,讓二少爺一回府就馬上過來。」面對周芸梓的滿臉期盼,面對葉秋蝶的明顯轉向,林雪咬咬牙,拿出了婆婆的氣勢。

    「娘,這事找夫君過來問話,有些不妥吧?」面帶猶豫的看著林雪,周芸梓小聲說道。果然,還是以退為進最有效果。

    「有什麼不妥的?二嫂跟說,這事說到底還就該讓二哥拿出個態度來。不然那兩位...哼!」事關做原則問題,葉秋蝶拿捏的甚是清楚。個喜好暫且擱置一旁,共同對付外敵當為首重。

    「秋蝶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兩位和二哥真的...」林雪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先不說周芸梓這個兒媳婦到底好不好,進了他們葉家的門就是葉家的媳婦。要是葉凌韜敢像葉輕言那般肆意胡來,她這個做娘的第一個就不答應。

    「這個可不知道。」葉秋蝶又是擺手又是搖頭,紅著臉表明態度,「反正站二嫂這一邊。」

    「娘,您聽聽,他們還真...」周芸梓跺跺腳,捂著臉氣呼呼的坐一旁,「不管,娘您可一定要為芸梓做主。不管是宰相千金還是將軍府的小姐,是一個也容不下的。這還沒納妾就敢聯手找上門來欺負這個正房,以後若是真的迎進門來,還不整日指著的鼻子罵?娘,您可是長輩,必須得事先給芸梓一個明確的說法。免得屆時鬧起來,娘又怪芸梓沒有容之度,直歎家門不幸。」

    有些話藏著掖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可周芸梓這大大咧咧的叫嚷出來,林雪雖覺尷尬,可到底放下了心頭的大石。不管怎麼樣,周芸梓能坦白跟她說這些,就是真的把她這個婆婆當長輩看待的。所以哪怕周芸梓的話不甚得她的心,正房長孫沒生出來之前,她也是可以容忍的。於是,林雪頭一回面色堅定的點點頭,給了周芸梓保證:「芸梓放心。娘認可的嫡長孫,自是一定要從的肚子裡生出來。」

    本是想著藉機胡攪蠻纏要下不准葉凌韜納妾的承諾,哪想到林雪張口就提嫡長孫。周芸梓的臉是徹底的紅透了,不自的別過眼神,心虛的沒敢應聲。她和葉凌韜房都還沒圓,哪來的孫子給林雪抱?這事要真計較起來,她這個新嫁娘推卸不了的責任。

    「瞧娘都把二嫂說的臉紅了。」只當周芸梓是害羞,葉秋蝶笑著接過話題,意味深長的衝著周芸梓眨眨眼,「不過話說回來,二嫂要真不想讓其他女進咱們尚書府的門,確實也該為自己加加籌碼哦!」

    「說娘,秋蝶這也老大不小了,親事還沒定下來?您沒瞧見咱們秋蝶都急成什麼樣了?」周芸梓是何許也,怎可任由葉秋蝶打趣?當下豁出臉皮,笑著反擊起來。

    「二嫂,可是站這邊的。」葉秋蝶不滿的臊紅了臉,嘟囔道,「好心沒好報。」

    「話可不能這樣說。二嫂這也是操心秋蝶的終身大事,真心為秋蝶著想。」單憑葉秋蝶剛剛的表現,周芸梓對這位小姑就高看幾分,到了嘴邊的話更顯真誠,「長嫂如母。這個做嫂嫂的,幫著娘為挑門好親事不為過吧?」

    「二嫂再說,可就真不跟說話了。」見周芸梓直接當面提及她的親事,葉秋蝶更覺嬌羞,沒什麼底氣的威脅道。

    「不說話好啊!嫂嫂跟娘兩也不用問的想法了,咱們自己琢磨著為定親事。想挑哪家公子就挑哪家公子,想選哪位少爺就是哪位少爺。娘,您看如何?」周芸梓倒不介意一開始的話題越扯越遠。反正葉凌韜這位正主還沒回來,趁機跟葉秋蝶聯絡聯絡感情倒也不錯。

    「娘看芸梓這打算不錯。不知芸梓可有合適的選,說出來娘也好心中有個數?」林雪忙不迭的點頭,一心寄望周芸梓真能說話算話的負責到底。很難想像周芸梓竟然能對秋蝶的親事上心。如果周芸梓真的有心為秋蝶挑親事,那...林雪的心中湧起源源不斷的感激,比收到周芸梓的那一錦盒的貴重首飾還要欣喜。

    周芸梓自然能夠猜到林雪的心思。葉凌韜這個兒子已經因為盛昕蓉的強勢插手給毀了。如若連葉秋蝶的親事也被強行攪和,那麼林雪這個做娘的定然會羞憤而死了。想到此處,周芸梓收起心中的那點小算盤,鄭重的給出答覆:「娘,事關秋蝶一輩子的終身大事,說實話芸梓心中並沒有合適選。不過芸梓可以跟娘保證,整個帝都但凡勤學上進的好兒郎,咱家秋蝶都配得上!」

    有周芸梓這句話,林雪的心裡比任何時候都安心。強忍下眼底泛起的濕意,欣慰的點點頭:「娘代秋蝶多謝芸梓。」

    「娘這話芸梓就不樂意聽了。芸梓受了委屈,第一個想到的可是向娘告狀。要是娘如此見外,芸梓可就再也不敢找娘給芸梓撐腰了。」撅撅嘴,周芸梓撒嬌般的嗔怪道。毫不客氣的將心中的意圖坦然告之,周芸梓不遺餘力的拉近與林雪之間的距離,力求將林雪徹底籠絡住。

    「好好,是娘的不是。娘不該跟芸梓見外。以後但凡芸梓受了委屈,娘決計二話不說的為芸梓出頭。」葉凌韜自幼懂事,葉秋蝶的性子也算乖巧。像周芸梓這般哭著鬧著向她撒嬌的兒女,林雪確實是初次見到。然而經過了起先的驚愕之後,不適應的侷促感竟然很快的伴隨著周芸梓的言行散去。慢慢的,林雪的語氣帶上了親暱,心境也跟著放開了不少。

    「這才對嘛!所以待會...」周芸梓吐吐舌頭,假扮可憐的縮縮脖子,「一切就指望娘了。」

    「好啊,原來二嫂說來說去還是衝著討好娘來的。」周芸梓的話裡幾分真心幾分假意,葉秋蝶不敢說揣測的極其清楚,卻也不得不承認她並不介意周芸梓玩弄的這點小心機。至少,憑著周芸梓的身份和手段,其實完全沒必要意她娘的態度和想法。但是,周芸梓還是放□段來了。這份難得的和樂,不僅她娘樂其中,她也...身心愉悅。

    是以,接到下通報匆匆趕過來的葉凌韜看到的並非周芸梓找茬刁難他娘的畫面,而是周芸梓和他娘連帶秋蝶三其樂融融的坐一起閒話家常的詭異情景。

    腳步頓門外,看著甚少笑的如此開懷的林雪,葉凌韜忽然覺得周芸梓這個的手段真的高明到他無從挑剔的地步。籠絡心,抑或玩弄心機,不管怎樣,周芸梓的能耐再次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娘,二哥回來了。」無意間扭過頭,發覺她家二哥就站門口。葉秋蝶輕咳一聲,拽了拽林雪的衣袖,臉上的笑意隱去。

    早就發覺葉凌韜存的周芸梓順勢低下頭,臉上的神情落寞而悲傷。

    看著前一刻還笑鬧的周芸梓頃刻間安靜下來,再想到葉凌韜和宰相千金及將軍府小姐...林雪的臉色沉了下來,瞪著葉凌韜怒道:「還站那做什麼?過來跟芸梓賠不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1

☆、39第39章

撇開邵婭靜的公主身份,所謂的怨恨及抱負也不過只是笑談。然而也正是因著邵婭靜不容忽視的公主身份,此事終歸還是鬧到了皇上的面前。

    聽著邵婭靜滿眼含淚的講述著這兩日的委屈,皇上面色一黑,倍感頭疼:「小五啊,那葉凌韜已經成親了…」

    「成親了又怎樣?難道父皇就不能下旨讓他和周芸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離嗎?父皇您都不知道周芸梓是如何欺負女兒的。一再怠慢羞辱女兒不說,還白日宣淫,公然*!」一想到周芸梓得意洋洋的靠在葉凌韜的懷中向她挑釁,邵婭靜就恨得牙癢,說出來的話無法避免的添起了油加上了醋。

    「父皇,周芸梓之所以能目中無人的作威作福橫行霸道,還不是依仗著咱們皇家給予她的榮華顯貴?不過是個小小的國舅之女,憑什麼就狐假虎威的得意忘形?」眼見穩坐泰山的皇上似乎絲毫不以為意的拿起奏折繼續批閱,邵婭靜神色一變,不得不下重藥。

    「父皇,您說周芸梓不把女兒放在眼裡也就算了,她怎麼還能不把咱們皇家、不把父皇您放在眼裡?您若是再不整治整治她,不單單是周芸梓,就連整個國舅府都爬到您頭上來了。外、戚、專、權,可不只是危言聳聽的玩笑話,絕對不能小視!」刻意加重「外戚專權」四個字的語氣,邵婭靜一字一頓,神情凝重,目帶隱憂。

    外戚專權?皇上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皺眉的那一瞬間眼底乍現絲絲殺機:「周家給了小五這種感覺?」

    「難道父皇沒有感覺到?」故作詫異的驚叫一聲,邵婭靜整個身子趴在了御書房的紅木桌上,隨手抓過一本奏折丟在皇上面前,「父皇您自己想想,周家先是出了一位尊貴顯赫的貴妃娘娘,接著又養出一位雍容華貴的太子妃。貴妃娘娘暫且不提,左右大不過母后。可是太子妃呢?那可是日後的國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所在。父皇,葉凌韜是所有人心中認定的駙馬,可周芸梓照樣肆無忌憚的嫁了過去。您就真的…不認為周家這些時日的舉動太過囂張了些嗎?」

    原本的不以為然散去,猜度和質疑慢慢的在真龍天子的心中滋生,蔓延…御書房內的氣氛開始變得極度壓抑和緊張,引得一旁低著頭的太監總管面色變了又變,對這位嬌蠻五公主的認知又添幾分不屑和鄙視。

    不管是哪個朝代的皇帝,對於「外戚專權」四個字絕對是深惡痛疾的。先不論是否屬實,單憑周家能讓邵婭靜這位堂堂正正的皇家公主生出這種感覺,皇上便無法當做什麼事情也未發生過。

    感覺到皇上的心態變化,邵婭靜稍顯得意的在心底歡呼一聲,隨即滿臉愁容的輕喃道:「現今還只是國舅便此般為所欲為,待到日後成為國丈還不無法無天?咱們邵家的天下,便是任周家揮霍無度的資本嗎?」

    邵婭靜的話音落下,整個御書房死寂一般的沉默。太子妃既已是太子妃,周濟然這個國舅日後定是要成為更為顯赫的國丈的。除非…太子不再是太子…

    表面上的面色複雜完全不足以顯露此刻的心理變化,皇上微微閉上眼,輕歎一口氣:「父皇知道了,小五你先退下吧!」

    「女兒一番肺腑之言,還望父皇三思。」已經達到目的的邵婭靜勾起嘴角,心情愉悅的轉過身,慢悠悠的晃向門外。

    房門開啟,刺眼的陽光頓時射進屋內,惹得邵婭靜不悅的輕哼一聲,拿起衣袖遮擋光線。熟料右手還未舉過頭頂,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便擋住了烈日的灼熱,為邵婭靜造出一片陰涼。

    哪個侍衛瞎了眼的擋在她面前?心中火起,邵婭靜憤然抬頭,正欲呵斥此人滾開卻撞進了一雙冰冷至極的眼中。莫名的身子一抖,邵婭靜的氣勢瞬間消退。想起方才在御書房內的話語,不免生出些許心虛:「小五見過太子哥哥。」

    沒有任何情緒的瞥了一眼邵婭靜,太子沒有回話,面無表情的與其擦肩而過,踏進了氣氛冷凝的御書房。自己的親妹妹為了一己私慾毫不留情的在暗地裡對他捅刀子?呵…這便是皇家的親情…

    太子哥哥全都聽見了?雖說她剛剛確實有那麼點故意破壞父皇對太子的器重之意,可到底還是手下留情的只提及了國舅與國丈的差別啊!既是事實,為何還怕旁人說?回過頭的視線定在太子的後背上,邵婭靜的臉色因為背著光線而忽明忽暗,隱隱透著猙獰的狠意。

    「葉凌韜,瞧瞧,你整個就一禍國殃民的男顏禍水!」大力將手中的書信拍在葉凌韜的面前,周芸梓恨的牙癢難耐,氣憤難平。

    「嗯?」疑惑的打開書信,葉凌韜的神情越來越嚴肅,直至烏雲密佈,「胡鬧!」

    「人家五公主可不認為是在胡鬧…」諷刺的看著怒而起身的葉凌韜,周芸梓冷笑不已,「這可是為了真愛而戰。」

    葉凌韜便不說話了,平靜無波的眼神緊緊的鎖住周芸梓眼底的嘲弄。

    「你看著我幹什麼?是五公主自己吵著嚷著跟你是真愛好不好?又不是我說的…」被葉凌韜看的莫名心虛,周芸梓假作不在乎的別過視線,嘀咕聲卻是越來越小。

    「兩個人心意相通才可稱之為真愛。」將宮中傳來的書信還給周芸梓,葉凌韜不欲多說,起步走向門外。只不過,沒走兩步,袖子便被拉住了。

    「你不可能跟別的女人心意相通的,對吧?」周芸梓倒不是不相信葉凌韜的人品,總歸還是想確認一番。

    「嗯。」葉凌韜沒有轉過身,輕應一聲後拉回衣袖,步伐堅定的走出了房間。

    也就是說,葉凌韜只會跟她心意相通?心下認定葉凌韜不可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周芸梓揚起大大的笑容,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書信撕成條碎成片。心中默默念著:邵婭靜,戰爭還沒開始,你就輸在起跑線上了呢!

    「二嫂,你說那個五公主幹嘛又來了?」拉著周芸梓躲在花園一角,葉秋蝶的語氣滿滿的儘是無奈。

    「你覺得呢?」印入眼簾的是俊男美女你跑我追的身影,周芸梓眼冒冷芒,不得不佩服邵婭靜的厚臉皮程度。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這邵婭靜怎麼跟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怕死的黏上來呢?

    「二嫂,你還是出去看看吧!再不去那個五公主都要撲進二哥的懷裡了。」雖說她家二哥一直在躲避邵婭靜的接近,可也架不住邵婭靜死皮賴臉的往上撲啊!

    「我才不去呢!美人投懷送抱,說不定你二哥就樂在其中呢?」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視線卻是片刻也沒離開葉凌韜的面色和神情。依著葉凌韜的秉性,她敢保證過不了片刻邵婭靜定然會撞上鐵板!

    「五公主請自重!」果不其然,周芸梓這邊剛說完,那邊的葉凌韜就已冷下了臉。

    「凌韜…」邵婭靜扭著小蠻腰輕輕跺腳,嬌滴滴的聲音滿含情意,「人家跟你之間哪還需要如此見外?」

    「男女有別,君臣有分。五公主身為皇室公主,更應謹守禮儀,不得此般…」葉凌韜停頓了一下,仍是憋不住心底的煩躁,用上了嚴苛之詞,「放浪!」

    「撲哧…」沒想到她家二哥竟然如此形容五公主,葉秋蝶捂著嘴巴笑出聲來。

    放浪?她家夫君真是有才,一眼看出邵婭靜的本質不說還能找出此般貼切的形容詞…周芸梓暗自點點頭,笑的春風得意。轉念想起之前葉凌韜訓斥她不守婦德,周芸梓拍拍葉秋蝶的肩膀,指了指葉凌韜背後的小假山。

    會意的點點頭,葉秋蝶放輕腳步隨著周芸梓繞到了假山背面。如是一來,便正對上了不敢置信瞪大眼的邵婭靜。

    「葉凌韜!你怎麼可以如此羞辱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他就是這樣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嗎?邵婭靜氣紅了眼,揮著拳頭就衝向了葉凌韜。

    「二嫂!」葉秋蝶心下一驚,直接將周芸梓推了出去。可不能讓五公主撲進她二哥的懷裡,不然就真的扯不清了。

    「哎呦,秋蝶你幹嘛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在地,周芸梓揚高了嗓門,氣呼呼的埋怨道。

    「對不住,對不住。二嫂你有沒有摔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沒站穩才撞著二嫂的。」被周芸梓拖下水,葉秋蝶只得硬著頭皮自假山後現身,故作慌忙的道起歉來。

    「秋蝶,不是做二嫂的愛說你。你可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禮儀舉止樣樣都得注重。萬不可落人口舌,貽笑大方。這眼看就要嫁人了,若是有不好的閒言碎語傳了出去,看那戶大家公子願意娶你。」雙手負於身後,周芸梓痛心疾首的訓道。

    「秋蝶知錯。」沒有任何辯駁之語,葉秋蝶端莊行禮,規矩認錯。

    「周芸梓,你居然偷聽本公主跟凌韜說話?」星星之火燎原,邵婭靜心中無法遏制的怒火熊熊燃燒,瞬間湧向猛然出現的周芸梓。

    「五公主?夫君?」茫然的視線對上單獨相處的邵婭靜和葉凌韜,周芸梓不敢置信的摀住胸口後退兩步,大受打擊的倒在葉秋蝶的身上,「你們…」
☆、第 40 章

  「二嫂你沒事吧?」伸出手扶住周芸梓,心思剔透的葉秋蝶瞬間命了周芸梓的用意,配合的瞪了過去,「二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二嫂?」
  葉凌韜還未接話,邵婭靜就已露出了萬分得意的笑容。眼神一閃,便有了新的主意。微微低下頭,嬌羞難耐的絞著雙手:「秋蝶妹妹還小,自是不會懂得本公主與你二哥之間的情難自禁。待到日後秋蝶妹妹遇到心上人,就會明瞭本公主與你二哥之間的情到深處。」
  到底是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將睜眼說瞎話這句話貫徹的如此淋漓盡致?邵婭靜就真的沒看見黑著臉的葉凌韜眼底的風暴已經頻臨爆發?周芸梓猛地轉身抱住葉秋蝶,趴在葉秋蝶的肩膀上遮住差點捧腹大笑的衝動。敵人太弱小,激的她鬥志全無呢!
  看著抖著身子的周芸梓傷心不已的趴在葉秋蝶身上痛哭,邵婭靜嬌笑著扭頭看向葉凌韜。絲毫不顧及葉秋蝶質問的眼神,走近葉凌韜抬手打算摟住他的胳膊:「秋蝶妹妹千萬不要責怪你二哥。要知道愛情的世界沒有先來後到,更沒有是非對錯。只要有真愛,一切困難都只是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歷練和考驗。本公主和你二哥最需要的就是秋蝶妹妹的支持…」
  邵婭靜的真愛宣言在伸出去的手摟了空時頓住,面色僵了僵,復而輕笑道:「凌韜,秋蝶妹妹是自家人,不用避諱的啦!」
  「五公主錯愛,下官惶恐。」遠離邵婭靜幾步站定,葉凌韜神情坦然的抬手行禮,恭聲說道。
  「凌韜,你真的不用這樣啦!人家又不想跟你擺公主架子。」瞥見葉秋蝶的臉上露出恍然,只覺面上無光的邵婭靜拚命壓下幾欲控制不住的脾氣,強顏歡笑著沖葉凌韜嗔道。
  「下官不敢。」葉凌韜又一次往後倒退兩步,本就彎下的背愈發向下的壓了壓,恭敬謙卑的姿態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凌韜…」為何他一定要這樣跟她疏遠?為何他就不能像對周芸梓那般溫柔的看著她?為何他…他要如此狠心的傷害她的情意?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忿然,邵婭靜垂下頭的眼中忽而冷厲忽而痛苦,怒極恨極…最終匯聚成了濃的化不開的陰狠怨毒。
  「二嫂…」敏感的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葉秋蝶有些不安的拍拍周芸梓的後背。不會真的把這位五公主惹急了吧?如若五公主搬出皇家公主的身份權勢,即便是她家二嫂也擋不住的啊…
  「嗯,不怕。」自葉秋蝶的肩上抬起頭,周芸梓安撫的笑笑。滿臉自信的轉過身,帶著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一步一步的正式踏上戰場。
  這…這才是真正的周芸梓嗎?葉秋蝶驚愕的睜大了眼,心中的擔憂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殆盡,再無影蹤。說不出來為什麼,只是看著這樣的周芸梓,似乎任何困難都將不再是困難。似乎只要有周芸梓在,他們便將不會遭遇任何磨難,也無需驚懼任何強權威壓!
  「五姐姐…」周芸梓神色悠然的走到葉凌韜身旁,沒有學邵婭靜那般試圖挽住葉凌韜的手臂,而是輕輕握住了葉凌韜的手。當然,十指相扣這種耀武揚威的姿勢是必不可少的。
  「你叫本公主什麼?你憑什麼…」沒有錯過那礙眼至極的兩隻手,邵婭靜高高的昂起頭。剛意圖拿高貴的公主身份打壓周芸梓,卻驟然想起她父皇一時腦熱之下的那道封周芸梓為公主的聖旨。
  「五姐姐。」這一次,周芸梓響亮的喊聲帶著那麼一絲小心翼翼,也染上了些許親近之意,「姑姑派人傳話給芸梓,訓斥芸梓這兩日見著五姐姐太過不規矩,都鬧到姑父那去了。都是芸梓的不對,五姐姐不要生芸梓的氣好不好?」
  就知道父皇會去指責貴妃!現在還只是開始,等等日後…邵婭靜撇撇嘴,冷冷的臉上盡顯諷刺,「本公主可不記得何時多了你這麼一位妹妹。」
  「五姐姐不要跟芸梓置氣啦!姑姑說了,五姐姐的心胸最最寬廣了。只要芸梓好好跟五姐姐道歉,五姐姐定然會原諒芸梓的。」晃晃與葉凌韜十指相纏的手,周芸梓撒嬌的嘟嘟嘴,說著還不忘附帶上大大的討好笑容。
  被周芸梓的嬌嗲語氣惹得心中直犯噁心,邵婭靜卻也無法反駁周芸梓的所謂誇讚。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沒再出聲的葉凌韜,邵婭靜不乏驕傲的一甩衣袖:「本公主自然是不會跟你這種人計較!」
  「是,是。姑姑還說,五姐姐最得姑父的寵愛,讓芸梓多跟五姐姐親近親近,不要生分了呢!」仿若沒看見邵婭靜的趾高氣揚,周芸梓的姿態前所未有的低。然後,在邵婭靜自我感覺甚好的得瑟眼神中,扭頭看向了葉凌韜,「夫君也要記住,五姐姐便是咱們的姐姐,一定要禮遇。」
  他、媽的誰要當葉凌韜的姐姐?邵婭靜猛然自飄飄然的自鳴得意中回過神,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頃刻間出現了一道道明顯的裂縫。瞧著葉凌韜居然真的聞言點頭,邵婭靜惡狠狠的剜了一眼周芸梓,煩躁的開口吼道:「周芸梓,不要妄圖仗著你那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身份跟本公主攀關係!本公主才不吃你這一套!」
  「五姐姐這是何意?姑父金口玉言,親自下的聖旨。芸梓雖自慚形愧,卻也心感念之。這些時日,芸梓時刻不忘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萬萬不敢有損咱們皇家的顏面...」周芸梓控訴的眼神飽含不滿和受傷,說到最後便哽咽著側身靠在葉凌韜的身上,「夫君,五姐姐不認咱們...」
  「周芸梓,你他、媽的立刻給老娘閉嘴!再敢裝小白花污染老娘的眼,老娘一巴掌扇死你!」時隔三個月再度暴露本性,不用理會公主之尊所必須顧及的禮儀,邵婭靜罵的甚是暢快,吼的極為舒心。
  聽著邵婭靜自以為豪邁的罵語,周芸梓嘴角抽了抽,肩膀抖的更狠。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其實她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那位五公主,入鄉隨俗這四個字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否則會被認定是神經病的。只不過呢,她這個人對待情敵從來都是徹底秋風掃落葉的冷酷,絕對不會有半點心軟。是以,周芸梓只是故作害怕的將頭埋在葉凌韜的懷中,無聲的冷笑不語。
  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邵婭靜,葉凌韜皺皺眉,卻是什麼也未說。邵婭靜不是周芸梓,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與他無關。
  察覺到葉凌韜的眼神,邵婭靜身子一震,猛的回神。張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卻發覺竟然無從說起。
  「五公主罵也罵過了,不知可還有何事?」對於邵婭靜,葉凌韜的耐心已經抵達極限,一本正經的開口...趕人。
  「我...」不想就這樣落荒離去,不想就這樣空手而歸,可是...看著葉凌韜不閃躲的任周芸梓靠在懷中,邵婭靜的心撕扯般的疼痛。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邵婭靜努力的維持著最後一點自尊,不可一世的冷道,「葉凌韜,本公主等著你後悔的那一日!」
  「多謝五公主抬愛!」心知邵婭靜所指何事,葉凌韜心中的厭惡更深,抬手行禮,恭聲送人。
  「還有你,周芸梓,早晚有一日,你會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角!」恨恨的說完,邵婭靜甩袖而去。這是她給葉凌韜的最後一次機會,而他...卻並未把握住。所以,以後不管他如何求她,她都不會心慈手軟!
  「豬腳?五公主幹嘛要爭著當豬腳?」目送邵婭靜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葉秋蝶疑惑的問道。
  「因為她是公豬啊,當然想當豬腳。」忍住笑意,周芸梓煞有其事的解釋道。
  「公豬?」葉秋蝶微愣,反應過來後沒好氣的嗔了周芸梓一眼,「二嫂,你戲耍我!」
  「哪有?她本來就是五公主嘛!現在又爭著當豬腳,不是公豬是什麼?」周芸梓睜著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眼,理所當然的神情顯得分外的無辜單純,摳起了字眼。
  「那也不該是公豬啊,怎麼也該是母...」話未出口已發覺出不對勁,葉秋蝶慌忙摀住嘴巴,不敢再說下去。哪知一抬頭就看見周芸梓帶著一臉的壞笑對她擠眉弄眼,頓時明瞭被繞進去的葉秋蝶不依的跺腳,「二哥,你看啦,二嫂老是欺負人!」
  「是你太笨!」這種小把戲也上當,他家妹妹不可謂不純真。瞥見周芸梓兀自開懷的偷笑模樣,葉凌韜伸手敲了周芸梓一記,「你也給我收斂點!」
  「葉凌韜,你又打我!」委屈的癟癟嘴,周芸梓昂起頭,板起了嬌艷的俏臉。
  怎麼?難不成還想再讓他賠她一次圓房?葉凌韜挑挑眉,不置一詞的望著周芸梓,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惡!若不是顧及秋蝶在,她一定撲上去狠狠的咬他兩口!周芸梓咬咬牙,氣呼呼的瞪著葉凌韜。
  好嘛好嘛!二哥二嫂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閒雜人等甭想插足不說,她這個妹妹也是多餘的。看著四目相對渾然忘我的兩人,葉秋蝶甩甩手帕,一言不發的識相離開。她還得去找娘叨咕叨咕那位面惡心惡的五公主究竟是有多麼的惡行惡跡以及驚人駭人。之前她們見到的那些仗勢欺人傲慢無禮什麼的,絕對只是冰山一角。豬腳啊,這才是五公主的自我定位呢!
  作者有話要說:PS:四十九章暫時是防盜章節,親們記著不要買哦!等到寫到那一章的時候,偶一定會換回來。所以一不小心買了的親們先別急,稍等幾天哦!
  今天三十號,偶正努力存稿,爭取下個月(下週一)開始日雙更咋樣?嘿嘿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2

☆、第 41 章

  陽光明媚,春暖花開。御花園內蔥蔥鬱郁的青草簇擁著爭相綻放的各色花朵,奼紫嫣紅間分外的賞心悅目。清風拂面,沁人心脾。皇貴妃和太子妃漫步而來,相攜並坐。
  「姑姑,五公主近日越發的逾矩了。」漫不經心的目光掃視著眼前的美景,太子妃率先開口。
  「以前還只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刁蠻丫頭呢!」想起皇上最近的冷落,貴妃的嘴角浮現絲絲冷意。
  「姑姑就這樣任她囂張下去?」太子甚少在她面前提及皇室親情的冷漠疏離,這位五公主倒是令太子破了這個例。
  「想兒打算如何做?」沒有直接回答太子妃周芸想的問題,貴妃只是定定的望著太子妃,語帶徵詢。
  「太子從來都沒有這般失落過。」與其說是答非所問,太子妃微微笑著的臉上隱含的生生寒意著實滲人。
  「皇室的親情本就不該過多的期望。」安撫性的笑笑,貴妃收回視線,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姑姑知道怎麼做了,想兒見機行事便是。」
  「姑姑,這一次,想兒不想見機行事。」不同於以往的隱身幕後,一向都不輕易顯山露水的太子妃面露寒霜,神色冷然。
  沒有反對太子妃的出手,貴妃輕輕點點頭,笑而不言。既然五公主自己撞上來,就當作想兒入主中宮之前的小小練手好了。
  「那五公主真的如是沒規矩?」驚訝的聽著葉秋蝶的轉述,林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家公主再刁蠻也是高貴不可侵犯的,怎麼如此的粗俗?
  「可不是。娘我跟你說,要是這樣的女人進了咱們家的大門,絕對比尚書府還要熱鬧。」葉秋蝶口中的熱鬧自然指的是葉輕言房裡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正妻還沒娶過門就已陷入黑暗無光的陰險爭鬥,早晚會鬧出亂子來。
  「五公主怎麼可能進咱們家大門?秋蝶不許胡說。」巴不得五公主再也不要出現在眼前的林雪沒好氣的訓道。
  「知道了啦!」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葉秋蝶抓過一旁的請帖嘀咕道,「大伯母又想搞什麼鬼?」
  「許是想要緩和彼此的關係吧!畢竟是一家人,鬧成現在這樣,憑白落得旁人笑話。」接到盛昕蓉設宴邀請的消息,林雪亦是心有慼慼然。只是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年的親情不是說斷就斷的。
  「要真是這樣,大伯母幹嘛只請娘回去?就算是怕了二嫂,也不該把我和二哥排除在外啊!我就覺著這其中必有榧畈崙錟陰謀。娘您可得小心點,萬事多留幾個心眼。」要真說起來,十個她娘也抵不過一個大伯母。葉秋蝶的擔憂絕非空穴來風的妄想閒談。
  「現在咱們府上有你二嫂坐鎮,不會有事的。」家宅安寧,是林雪一輩子最大的期望念想。如今因著周芸梓的關係脫離了尚書府,新宅院的日子平靜而美好,諸事無需費心的林雪心情愉悅的笑道。
  「哼!換了別人我不敢說,可是唯利是圖的大伯母...」葉秋蝶嗤笑一聲,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要不讓二嫂陪著娘回去?大伯母再大的能耐也不敢惹二嫂的。」
  「別瞎出點子!你大伯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曉。本也不過是回去用個午膳的小事,真要鬧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不成?」想也可以預見盛昕蓉和周芸梓爭鋒相對的場面,林雪自是不願再讓彼此的關係弄的更僵。
  「好了好了,都依娘的意思。」知曉她娘極為重視親情,葉秋蝶不再多勸,只是小聲歎道,「就怕娘去了後悔。」
  後悔?這有什麼好後悔的。見自家女兒如此排斥尚書府,林雪無奈的搖搖頭。吩咐下人備好禮,起身前往尚書府。
  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哪怕千金難求,林雪也定會在所不惜。然而這個世上畢竟沒有後悔藥。所以,從尚書府出來的林雪即便抱著一擲千金的念頭,也只是枉然和空想。已經不知多少次的將視線投放至身旁的盛雨茉身上,林雪的眼底泛起深深的無奈和疲憊。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惹怒芸梓了。
  「伯母?」林雪的視線一再落過來,盛雨茉再遲鈍也無法裝作一無所覺。
  嬌弱的身姿,清秀的面容,柔軟的嗓音,乖巧的臉色,純真的神情...一身白衣的盛雨茉正如盛昕蓉所說,清新雅致,單純懵懂,處處透著不知世事的單純。
  又一次打消到了嘴邊的話語,林雪怎麼也說不出將人趕走的話語。借宿,真的是一個無從回絕的理由。更別提盛昕蓉打出了葉秋蝶這個未嫁閨閣千金的幌子。試想尚書府那幾位出身卑賤的小妾侍女,確實夠不上資格與盛雨茉作伴。
  「也就是說,盛表姐要住在咱們府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葉凌韜的臉色,葉秋蝶不敢苟同的輕歎一口氣。娘到底知不知道將盛雨茉帶回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難不成真想二哥將盛雨茉納作妾室?
  「秋蝶表妹,多日不見,一切安好?」輕輕柔柔的軟調,盛雨茉完全不若盛昕蓉那般盛氣凌人,盡顯婉約嫻雅的大家閨秀氣質。
  「有勞盛表姐掛心,一切安好。」對盛雨茉,葉秋蝶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曾經一度,她甚至以為溫柔親和的盛雨茉定會成為她的二嫂。只是世事難料,盛雨茉和她二哥,總歸還是走上了背道而馳的兩條路。
  盛雨茉聞言一笑,自然而然的轉向了沒有開口的葉凌韜:「有二表嫂相伴身邊,二表哥成親後定然過得甚為舒心吧?」
  這句話問的...仿若挑不出什麼錯,可怎麼就聽著那麼的彆扭呢?周芸梓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靜靜的等著葉凌韜的回答。
  「嗯。」輕輕冷冷的聲音,葉凌韜面色未變,沒有任何客套的回應。
  「二表哥還是那般不喜說話。」絲毫沒有露出半點尷尬神情,盛雨茉微微揚起嘴角,好看至極的笑容中帶著無法忽視的...懷念。
  懷念?舊情人?周芸梓還是沒有出聲,毫不避諱的視線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在座眾人的臉色。
  「盛表姐這次來帝都是探親小住?」適時的接過話題,葉秋蝶努力壓下隱隱的不安,問的極其直接。如若是探親,當然住在尚書府更為妥當。如若是小住,至少該給他們一個借住的期限。
  「暫時還未定。」似乎沒有聽出葉秋蝶的言外之意,盛雨茉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後,輕柔的嗓音緩緩響起,「本是遵照父意前來探望姑姑的。未料二表哥已然成親,茫然不知所措卻也心懷真摯祝福。即便措手不及,也該當面恭聲賀才是。」
  茫然不知所措?措手不及?這位表小姐似乎說錯話了呢!長長的睫毛垂下,遮蓋住眼中的若有所思,周芸梓忽然就伸出手覆在了葉凌韜的手上:「難得表小姐過府作客,那便安心住下吧!」
  掃了一眼沒有抽出手的葉凌韜,盛雨茉幽幽的說道:「承蒙二表嫂禮遇,雨茉受寵若驚。感之,念之。」
  「應該的。」周芸梓輕輕一笑,拉過葉凌韜的手放在膝上。低下頭認真的把玩著葉凌韜的手指頭,擺明了不願再開口。
  果然,芸梓還是生氣了...林雪心中的忐忑不安更甚,愈發的懊悔沒有經受得住盛昕蓉的咄咄逼人。暗暗長歎一口氣,對上葉凌韜望過來的視線,眼中的愧疚更是無法抑制的彰顯在外。
  「娘,兒子今日與奇駿和隆飛有約,芸梓也去。」不是沒有看到林雪眼中的愧疚,只是今日的事絕非退讓一步便能容忍的存在。有一便有二,他的態度始終如一,堅定不移。
  「芸梓也去?」林雪征愣住。如此這般避免芸梓和雨茉對上,韜兒到底是想要護得雨茉不受委屈,還是不願芸梓亂思多想?
  「二表哥出去會的友人是鍾大哥和楊大哥嗎?不知雨茉可否一同前去?好些時日沒有接到月怡和若惜的消息了,不知她們二人可都還好?」話是問話,盛雨茉的語氣卻是理所當然的親暱和熟稔。不僅道出了與鍾奇駿和楊隆飛的交情匪淺,更是搬出了鍾月怡和楊若惜兩位閨閣千金相助。
  捏著葉凌韜的手指驟然加重了力道,周芸梓的眼中冷意迸發,狠厲嗜血。跟鍾月怡和楊若惜一樣的貨色?關於她和那兩人之間的衝突,盛雨茉倒是知曉的不少。盛昕蓉這一招棋子究竟是衝著葉凌韜而來,還是衝著她而來?
  「盛表姐好不容易來帝都一次,不如便留在府中與秋蝶敘敘舊?」她家二哥帶著二嫂出門見朋友當然無可厚非。盛雨茉的提議卻太過唐突,說不上失禮可也不甚妥當。葉秋蝶扯了扯嘴角,出言留人。
  「表姐打今日起就住在府中,隨時都可與秋蝶敘舊。鍾大哥和楊大哥卻不是時時都能見到的,是以...」為難的咬了咬嘴唇,盛雨茉滿臉期望的看向葉凌韜。
  「方纔聽表小姐提及宰相千金和將軍府小姐,本以為表小姐是急於想知曉閨蜜好友的近況。沒想到表小姐想見的是宰相公子和將軍府少爺啊!倒是表嫂想多了,剛想說為著表小姐的閨名,幫表小姐代為傳話...」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盛雨茉,周芸梓拉了拉葉凌韜的手臂,「夫君約見那兩位公子的地方可還隱蔽?若是被外人瞧見表小姐一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子...怕是...」
  隱蔽?那兩人定的地方除了酒樓便是茶館,怎可能少了外人的視線?葉凌韜搖搖頭,語氣平淡:「盛表妹還是遞帖子去宰相府和將軍府吧!」
  「二表哥說的是。」絲毫沒有惱羞成怒的失態,盛雨茉面色一僵,隨即輕笑點頭,「雨茉晚些時候便請姑姑遞帖子。」
  周芸梓不相信盛雨茉沒有聽出她的諷刺和羞辱。即便這樣也能淡然處之,這位盛表妹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真的是情敵嗎?周芸梓心思一轉,臉上露出詭異的算計笑容。同樣是不好對付,到底是邵婭靜的公主之尊強悍無比,還是眼前這位冒牌表妹的心理素質堅韌強大呢?她等著觀看這場精彩絕倫的對決...
☆、第 42 章

  「五公主。」對於邵婭靜的視而不見,一襲盛裝的太子妃拾級而上,笑著打起了招呼。
  心中暗罵太子妃的沒眼色,邵婭靜仍是不得不停下腳步,掛起了假笑:「太子妃嫂嫂。」
  「五公主這是打算出宮?」瞥了一眼邵婭靜前行的方向,太子妃臉上的笑意加深,眼神亦變得甚是意味深長。
  「不是。」想也沒想的矢口否認,邵婭靜的神色變得冷凝而難看。她怎麼可能再次主動去找葉凌韜?癡人說夢!
  「那就好。」萬般慶幸的拍拍胸脯,太子妃長舒一口氣,輕聲笑道,「聽說葉府來了一位人比花嬌的表小姐,本宮還擔心若是個不懂禮數的丫頭,定會惹惱咱們五公主…」
  表小姐?耳尖的抓住最為關鍵的重點,邵婭靜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什麼表小姐?葉凌韜的表妹?」
  「好像不是。」太子妃搖搖頭,狀似思索的停頓了下來。眼見邵婭靜按耐不住衝動的即將衝出去,太子妃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故作恍然的驚呼一聲,「對了,是尚書夫人的娘家侄女。據說每每來帝都探親,都會在尚書府小住一段時日。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住進了少卿府,想是感情深厚…」
  太子妃的話,邵婭靜並未聽完就已寒著臉衝了出去。表妹!傳說中的表妹!果然是配角常常在,處處有狗血!稍不留心就被人趁虛而入,存心找死!
  目送邵婭靜一溜煙的跑出宮,太子妃不屑的冷笑一聲,隨即便邁著優雅輕快的步伐繼續走向了皇后寢宮。不知最重權勢的皇后娘娘若是知曉五公主試圖扳倒太子殿下會是如何反應呢…
  「葉凌韜,你給我老實交待,那個盛雨茉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唯獨兩人獨處的房間內,周芸梓整個人趴在葉凌韜的身上,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
  「你先起身。」男下女上的姿勢著實不太雅觀,葉凌韜倒也沒掙扎,面色無奈的望著周芸梓。
  「不起來!」周芸梓瞇了瞇眼,賭氣的在葉凌韜的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下去。雖然早就知道葉凌韜受歡迎,可這一個接一個的來,心裡怎麼還是不舒服的。
  「嘶…」這丫頭這是下狠口了?刺痛的感覺隨著周芸梓的幽香氣息襲來,葉凌韜眼底的墨色深沉無邊。猛的翻身將周芸梓壓在身下,不經周芸梓驚呼的吻了上去。
  「二表哥!」然而就在此時,盛雨茉的嬌聲呼喚驟然響起,打斷室內的春、色旖旎。
  炙熱的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葉凌韜置若罔聞的扯開周芸梓的衣帶。埋首於清香迷人的頸脖,留下一串又一串曖昧的印記。
  「二表哥?」舉手敲門的動作並不急促,盛雨茉似乎卯足了耐心等著屋內的應答。
  心底無名火起,周芸梓雙手勾住葉凌韜的脖子,挑釁的送上粉色唇瓣。雙腿更是繞上葉凌韜的腰身,誓與盛雨茉抗到底。
  「二表哥不在屋裡嗎?那二表嫂可在?」敲門聲停下,盛雨茉咬了咬下唇,聽著屋內的靡靡之音只恨不得立刻推門而入。然而,眼中冷光掃過,盛雨茉面上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輕聲叫喚,「二表嫂,雨茉可以進來嗎?」
  「表小姐請留步!」不過是轉身去了一趟廚房,轉身回來便看到盛雨茉意欲闖門的蓮俏揚聲一喊,止住了盛雨茉的精細盤算。
  「敢問蓮俏姑娘,不知二表嫂可在屋內?」被迫收回推門的手,盛雨茉問的有禮,笑容親和。
  「回表小姐的話,我家小姐正在午睡。可否請表小姐稍待片刻,移步客廳等候?」輕柔不失有禮的應答,蓮俏笑意盈盈的回道。至於恭敬?不好意思,這不知哪冒出來的表小姐著實不夠格讓她蓮俏生出半點敬意。
  「是這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盛雨茉的身子卻是未有半點移開的動向,「方纔聽到二表嫂屋裡傳來動靜,還以為二表哥也在呢!」
  「表小姐聽的沒錯。我家姑爺確實正陪同我家小姐在屋內一起午睡。」要說午睡,實乃大戶人家的嬌慣小姐才養得出來的作息。而葉凌韜這個夫君作陪,便…無法避免的染上了些許旁的意味。
  仿若正是要證明蓮俏所言非虛,屋內忽然就傳來清晰的呻、吟嬌喘:「夫君…嗯…慢點…」
  盛雨茉身子一顫,白皙的臉上當即深紅一片,分不清是羞的還是怒的。
  「表小姐還是請吧!」就知道她家小姐不會放任盛雨茉好過,蓮俏忍下笑意,讓路相送。
  「這…」即便是無謂的堅持,盛雨茉依舊滿滿的不甘心。葉凌韜這是怎麼了?被一個惡婦迷惑至罔顧禮儀廉恥了嗎?居然大白日裡也…真的是墮入溫柔鄉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夫君…夫君…」沒有過多的話語,周芸梓只是忘情的抱住身上的葉凌韜,扭著身子在葉凌韜的身上磨蹭輕呼。她就不信盛雨茉的魅力能大到令葉凌韜捨她而去的地步,哼!
  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亂的丟至床下,蓄勢待發的粗、壯抵至幽、穴入口處。被周芸梓的舉動和嬌聲喃叫勾的情、欲猛漲,葉凌韜伏□子大力衝刺,薄唇覆在周芸梓的耳邊道:「如你所願!」
  到底是如誰所願?得了便宜還賣乖?反抗的思緒剛起就被絢麗的波濤捲走,周芸梓的眼前迷濛一片,止不住的破碎呻、吟隨著葉凌韜的佔有時高時低,起伏跌宕。
  門外的蓮俏無語的往遠處走了幾步後回過頭,板著臉認真的問道:「表小姐還要再聽下去嗎?」
  這種事怎麼可能聽的下去?心中的咒罵猶如老和尚敲木魚般永無休止,盛雨茉羞窘著臉小跑幾步後停下:「麻煩蓮俏姑娘代為轉告二表哥一聲,就說…就說雨茉也曾前來找過他。」
  「奴婢定會如實轉告。」沒想到面臨此種情況的盛雨茉還能如此淡定的想出後招,蓮俏差點就要對之肅然起敬了。只不過,想起屋內拐著她家姑爺大演活春、宮的周芸梓,蓮俏心中的崇拜對像歸回原位,只指她家無所不能的彪悍小姐。
  「臣女參見五公主。」滿頭黑線的看著氣勢洶洶的邵婭靜,葉秋蝶不得不佩服她家二嫂的神機妙算。連五公主的反應都能估算的清清楚楚,還有何事是她家二嫂不知道的?
  「那個女人呢?」沒有如之前那般親熱的喚聲「秋蝶妹妹」,更沒有如之前那般放低身段的親手扶起葉秋蝶,邵婭靜的臉上是旁人無法企及的傲慢無度。
  「五公主恕罪。不知五公主所指為何許人也?」想著不顧她阻攔前去尋找她家二哥的盛雨茉,葉秋蝶微微低頭,默默祈禱著時機不要出錯。
  「何許人也?」仿若聽到天大的諷刺般冷哼一聲,邵婭靜索性直來直去的實話敞開說,「聽說少卿府多了一位表小姐,本宮特來瞧上一瞧。」
  少卿府多出一位表小姐,與身居皇宮的五公主有何牽連嗎?實在無法理解邵婭靜的興師問罪究竟從何而來,葉秋蝶恭聲笑道:「是。盛表姐日前剛到帝都,正借住府上。」
  「既然已經到了府上,不如就請出來給本宮看看?」都說青梅竹馬的表妹才是真正的心頭肉,邵婭靜倒是很想親眼見識見識這位盛表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秋蝶…」因著焦急而顯得慌亂的腳步匆匆而來,盛雨茉的臉上片片嫣紅,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風情韻味,「二表哥好過分…」
  似嗔含怨的控訴,嬌氣甜糯的軟調,白衣飄飄的盛雨茉甩著粉色繡帕走近葉秋蝶,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所在:「二表哥居然…秋蝶,他…他怎麼可以…」
  「盛表姐,你倒是有話好好說,先別哭啊…」二嫂出手果然不一樣!向來堅強不低頭的盛表姐都被氣哭了,這…真是聞所未聞啊!
  「秋蝶…」眼中淚光閃閃,盛雨茉受盡委屈般的抱住葉秋蝶,失聲痛哭起來。
  瞧瞧!這就是到處裝可憐博同情的表妹風範!這個女人比之周芸梓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犀利的眼光上下掃射,打量完盛雨茉的邵婭靜心下有了判定。
  「盛表姐,你…」被盛雨茉哭的素手無策,葉秋蝶無奈的硬著頭皮安慰道,「好了好了,盛表姐先別哭,有什麼事慢慢說。有我娘在,斷斷不會讓盛表姐受委屈的。」
  「秋蝶,他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即便盛雨茉沒有點名道姓,明眼人都知曉這個變了的「他」所指為誰。
  「盛表姐,你…二哥已經成親了,你就…想開點吧!」先不論這些年與盛雨茉的情誼,哪怕是陌生人,葉秋蝶也會如此勸解開導。
  「我…我不甘心啊…」晶瑩的淚水劃過姣好的面龐,盛雨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趴在葉秋蝶的肩上傷心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愚人節快樂啦!從此章開始送積分咯!老規矩啦,評論超過二十五字的送分送分。每月三百分,先到先得,麼麼親們!
  PS:今晚還有一章的,偶加油碼字啦!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2

☆、第 43 章

  「不甘心?不甘心哪來的滾回哪兒去!少在這礙眼!」這算什麼?擺出一副回憶往事的糟糠妻模樣,叫苦連天的在這嚷給所有人看?冷眼掃過葉秋蝶眼中的悲憫和同情,邵婭靜如鯁在喉的罵道。
  邵婭靜此言一出,盛雨茉身子明顯的一僵,哭泣的嗓音降低,身子卻是顫抖的更為厲害。
  「盛表姐,這位是五公主。」以免盛雨茉說出大不敬的話語,葉秋蝶拍拍盛雨茉的肩膀,小聲說道。
  五公主?為何五公主會出現在此地?難不成真的是...想起葉凌韜之前的駙馬之說,盛雨茉咬咬牙,跟著站直了身子。拿起手絹拭完淚,紅著眼圈轉向邵婭靜:「民女參見五公主,給五公主請安。」
  贏弱的嬌姿配上這楚楚動人的可憐神情,確實見天的猶見猶憐。就是不知道那點心機和手段究竟夠不夠資格讓她出手解決。暗自掂量著盛雨茉的斤兩,邵婭靜冷冷的望著眼前卑躬屈膝的盛雨茉,沒有讓其起身的打算。
  久久等不到邵婭靜的應聲,盛雨茉泛紅的眼圈又一次染上淚意。兩汪盈盈秋水閃爍著點滴星光,透著無盡的委屈。然而儘管如此,她依舊是一動也不動的半曲著腿維持著行禮的姿態,畢恭畢敬的守禮而持。
  「說吧,葉凌韜怎麼你了?」高高在上的語氣佈滿了鄙視和不屑,邵婭靜冷笑道。
  「二表哥他...」不確定邵婭靜的態度,盛雨茉頓了頓,欲言又止。
  「放肆!來人,把這沒規矩的東西拖出去杖責十大板子!」沒有去深思盛雨茉的故意停頓,邵婭靜抓著機會就一揮手,不容抗拒的高聲喝道。打死當然不可能,小小懲戒卻是必不可少。
  「民女該死,公主饒命!」雙膝一彎跪倒在地,盛雨茉顫抖著嗓音,驚懼的磕頭認罪。
  「你自己也說了自己該死,憑什麼還要本公主饒命?」漫不經心的抓住盛雨茉的漏洞,邵婭靜自傲的臉上得意盡顯。
  「民女...」盛雨茉的面色霎那間變得極其慘白,死命的磕起頭來,「民女該死,民女該死。」
  「雨茉?」驚訝的看著盛雨茉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林雪語帶焦急的快步走了進來。待看清楚背對她站著的正是五公主邵婭靜時,慌忙躬身行禮,「參見五公主。」
  「伯母不用跟本宮見外的啦!」見到林雪,邵婭靜的表情轉瞬間變得溫和良善。雙手適時的扶住林雪,語氣親近的輕笑道,「本宮來少卿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伯母也好,秋蝶妹妹也罷,都與本宮的家人並無兩樣。」
  「臣婦不敢。」「臣女不敢。」林雪和葉秋蝶同時出聲,一個惶恐一個不屑。今日之前,對邵婭靜,兩母女除了敬畏頂多算是不喜。然而經過盛雨茉一事後,林雪和葉秋蝶心底最深處湧起的感覺更多的是無法言語的厭惡。不是沒有看過周芸梓仗勢欺人,可像邵婭靜這般毫無緣由的欺凌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子,與草菅人命有何區別?
  「你們...」熱臉一再貼上冷屁股,邵婭靜的心底著實算不上愉快。順著林雪和葉秋蝶的目光瞥見還跪在地上的盛雨茉,邵婭靜暗歎一口氣,不得不暫且高抬貴手,「也罷,看在伯母和秋蝶妹妹的面上,就饒了你的大不敬之罪!起吧!」
  「民女謝五公主饒命。五公主大恩大德,民女沒齒難忘,永感於心。」又是幾個重重的響頭後,盛雨茉白著臉站起身。哪知人還未站穩就已搖搖欲墜的跌倒在地,頓時引來林雪和葉秋蝶的呼聲。
  「伯母,秋蝶,我沒事。」一手握住林雪,一手抓著葉秋蝶,躺在地上的盛雨茉虛弱的搖搖頭,張皇失措的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邵婭靜,猛然受驚的低下頭自我嫌棄道,「都怪這具身子不爭氣。」
  到底是身子不爭氣還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林雪和葉秋蝶不用多說也心知肚明。此時此刻,她們最想做的事便是將邵婭靜趕出少卿府。如若此人不是五公主,如若此人不是身在皇家,她們定然...只可惜,邵婭靜再令人討厭也是皇室公主,她們招不得也惹不得,只得一併咬牙忍著。
  感覺到握著她的兩隻手齊齊傳來的無聲支持,盛雨茉身子一顫,抖抖嘴唇卻是什麼話也未說出口。然而那飽含感激的眼神和心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傳達進了林雪和葉秋蝶的心中。
  「五姐姐來啦!」待到周芸梓揚著笑容搖曳著艷麗的裙擺帶著蓮俏趕過來,盛雨茉已經把握全場的人心走向。而耀武揚威的五公主邵婭靜,正氣呼呼的站在一旁惡狠狠的瞪著裝腔作勢的盛雨茉。
  「周芸梓,本宮說過,不要隨便攀親沾故!」如果說做作虛偽的盛雨茉故意裝出的虛弱模樣讓邵婭靜的心中憋足了窩火,那麼周芸梓這一副□過後的饜足嘴臉更是罪不可赦的顯擺和示威!浪、蕩!噁心!下、賤!
  「五姐姐...」拖長的語調詭異的帶上了撒嬌的意味,周芸梓毫不避諱的走過來挽住邵婭靜的胳膊,「五姐姐不要害羞啦!」
  「誰跟你害羞了?別碰我!」恨恨的甩開袖子,邵婭靜避如蛇蠍的站遠幾步,極為不願與周芸梓有半點牽扯。
  一臉寬容的沒有跟邵婭靜多作糾纏,周芸梓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地上的盛雨茉:「表小姐這是怎麼了?沒事怎麼坐在地上呢?地上涼,快快起身。」
  沒事怎麼坐在地上?她盛雨茉何時成了撒潑打諢的潑婦?就著林雪和葉秋蝶的攙扶坐起身的盛雨茉腳下一滑,再次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周、芸、梓!
  「唉呀,表小姐怎麼如是不小心?蓮俏,快去把表小姐扶起來。這當著五姐姐的面坐在地上,成何體統?」周芸梓說著還刻意沖另一邊的邵婭靜討好的笑笑,「五姐姐不要誤會。表小姐初來乍到,難免有失禮數,並非故意對五姐姐不敬。」
  連周芸梓都看出這女人是故意跟她做對?邵婭靜面色一沉,望向盛雨茉的眼神越發的冷厲。都說攘外必先安內,可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將眼前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茉莉花趕出少卿府、趕出帝都!
  「表小姐,奴婢扶您起身。」蓮俏神色坦然的伸出手,打算接過林雪的動作。
  「不用。」盛雨茉想也沒想的拒絕,觸及蓮俏的尷尬和林雪的怔愣後化作不好意思的淒慘笑容,「伯母,雨茉身份低微,哪敢勞動二表嫂身旁的丫...」
  「奴婢不敢當。」飛快的打斷盛雨茉的自怨自艾,蓮俏大為受驚的臉色比盛雨茉還有白,「小姐,奴婢出身低賤,不夠資格靠近表小姐。」
  身份低微和出身低賤,周芸梓瞭然的點點頭:「也是。合該本宮親自去扶表小姐的。」
  「雨茉不敢當。」眼見周芸梓真的如言走了過來,盛雨茉的眼神不免開始躲閃,再也不敢遲疑的站起了身。
  「原來表小姐的手腳如是麻利啊...」語帶深意的瞥了一眼邵婭靜,周芸梓帶笑的視線在林雪和葉秋蝶的面上掃過。不愧是故人舊知,眼前這對母女的弱點,盛雨茉掌握的著實精準。
  手腳麻利?被周芸梓的眼神掃過,葉秋蝶猛然反應過來。握著盛雨茉的手緩緩放開,眼露惱怒之色。
  相比葉秋蝶的極快反應過來,林雪顯然已經落入盛雨茉的算計圈內。緊緊的握著盛雨茉的手安撫的拍了拍,林雪眼中的愛憐尤為刺眼。
  當然,相比身為葉凌韜正妻的周芸梓,費盡心機卻一無所獲的邵婭靜絕對更為不滿林雪對盛雨茉的另眼相待。冷眼看著盛雨茉和林雪的親近,邵婭靜緊緊嵌進掌心的指甲幾近折斷。忽而諷刺的笑笑,直直的對上了周芸梓:「周芸梓,這就是你為葉凌韜準備的小妾人選?果真有幾分姿色。」
  「五姐姐萬萬不可此般定論。表小姐出身清白,閨譽聖潔,可不能隨意折辱的。」真要說起來,周芸梓當然更為討厭總是一副與葉凌韜有著眾多美好回憶神情的盛雨茉。邵婭靜再自以為是也不過是個仗著身份橫插一腳的外來者,而盛雨茉...單看眼下這架勢,不可謂不是一個威脅。
  「清白?聖潔?就她?周芸梓你不會蠢的連她背地裡鬼哭狼嚎心上人被你搶走的事情也不知道吧?」邵婭靜向來自我,她的認知便是事實。所以不管盛雨茉到底有沒有這樣做,邵婭靜已經將盛雨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表小姐?」皺眉看了一眼盛雨茉,周芸梓勉強笑笑,「五姐姐,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誤會?沒錯,是誤會!」等她進了少卿府,當上堂堂正正的少卿夫人,她會讓周芸梓知道,何為誤會何為事實。邵婭靜撇撇嘴,轉身離去之前不忘道出前一夜剛剛磨來的口諭,「對了,周芸梓,本宮已經跟父皇請求指婚。讓葉凌韜等著接聖旨吧!」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送上!
☆、第 44 章

  接聖旨?幽深的墨色自眼底泛起,周芸梓嗤之以鼻的不予理會。轉身看見盛雨茉慘白著臉的模樣,輕笑著建議道:「娘,表小姐似乎受了驚。不如讓大伯母帶表小姐去廟裡拜拜吧!」
  去廟裡?林雪一聽頓時點頭:「芸梓說的沒錯。若是你們大伯母抽不出空暇,娘陪雨茉走一趟便是。」
  「娘,您這幾日有些受涼,大夫不是交待您不宜出門?還是讓下人準備轎子送盛表姐回尚書府更為妥當。」沒想通這其中的糾葛也就罷了,一旦看清楚盛雨茉意在何為,葉秋蝶的戒心瞬間便調動。怎能忘了盛表姐是大伯母的侄女?這次的借住,真的毫無他想嗎?
  「倒也是。」雖不知秋蝶為何此般為她推脫,林雪仍是順著改了口,「那就只能勞煩你們大伯母了。」
  「娘,瞧您說的,大伯母可是盛表姐的親姑姑,怎能說是勞煩?」換句話說,她們才是毫無干係的外人。是以,盛雨茉沒有立場也毫無資格開口要求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作陪。
  「秋蝶說的對。伯母放心,有姑姑在,雨茉不會有事的。」聽出葉秋蝶的驟然改變,盛雨茉雖無法知曉究竟為何,卻也敏感的察覺出這個改變是在周芸梓出現後由來的。不著痕跡打量周芸梓的同時,亦不忘彰顯自己與尚書府的關係。若是以往的尚書府,她這個表小姐的地位可比葉凌韜兄妹高貴多了。
  這仿若示威的話語聽在葉秋蝶的耳裡自然極為不舒服。轉念想到某種可能,毫不猶豫的試探出聲:「大伯母一向疼愛盛表姐,這次可是因著大哥的正妻人選而來?難怪盛表姐需得避嫌的住進咱們少卿府。」
  「原來是為著這事啊!要我說,以表小姐的容貌和才情,定然是不會輸給帝都眾位小姐的。」大好機會可以將盛雨茉驅逐出府,周芸梓自然不會錯過。心中暗讚葉秋蝶越來越上道,也適時的給林雪提了個醒。
  「我不是…」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就轉了風向,盛雨茉慌忙出聲想要解釋。
  「表小姐無需害羞,都是一家人嘛!」周芸梓說著便曖昧的笑笑,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後轉身退場,「娘,夫君也該起身了,芸梓先回屋服侍夫君。」
  「嗯,去吧!」回過神的林雪點頭應許,對周芸梓這個兒媳婦的為人處事愈發的滿意。誰說惡婦不能賢惠持家?她家芸梓從來都是挑不出半點錯的。
  起身?服侍?盛雨茉的臉色黑了黑,飛快的掠過一抹黯然,握著林雪的手無意識的緊了緊。
  「雨茉可是身子不適?快快回屋歇著。」怎麼看盛雨茉都不像安然無恙的模樣,林雪催促著關懷道。
  「是。那雨茉先回房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管是林雪還是葉秋蝶,對上周芸梓,盛雨茉只得認栽。然而,認栽並非認輸,她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定會!
  「母后,您找女兒?」一回宮就被皇后召見,邵婭靜尚來不及面聖就被中途攔截了過來。
  「小五回來了?來來,瞧瞧這單子上的名字,可有哪個中意?」桌上洋洋灑灑的擺了四五張宣紙,皇后娘娘一改平日的古板無趣,笑的格外慈愛。
  名字?中意?邵婭靜的心中頓生凝重的不詳感,止步不前的笑道:「母后這是幹嘛了?女兒不缺東西,不要賞賜的。」
  「什麼賞賜,這可是小五你的駙馬人選?母后特地找你太子妃嫂嫂幫忙參詳過了的,各個都是翹楚俊秀,小五儘管挑便是。」皇后說著便隨手拿起一張宣紙走到邵婭靜面前,親手遞了過去,「看看,宰相公子、將軍府少爺、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
  「葉輕言?」聽到熟悉的禮部尚書家,邵婭靜下意識的驚呼出聲,不敢置信的望著皇后。為什麼葉輕言這樣的種馬也會列在名單之上?究竟是母后一無所知,還是太子妃…等等!太子妃、葉輕言、葉凌韜、周芸梓…邵婭靜自認不是白癡,更不會白白被人算計。而眼下,她似乎確實中計掉進了圈套。
  「怎麼?小五相中了禮部尚書家的大公子?也是,聽說這位葉公子文采學識皆不錯,是個不易多得的好兒郎。」皇后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滿臉的歡喜欣慰中亦夾帶著深深的不捨,「一晃眼咱家小五都長這麼大,馬上就要嫁人了…」
  「母后,女兒不要嫁!」什麼葉輕言?她何時說過要嫁給葉輕言了?定是周芸梓唆使著太子妃在母后跟前說了些什麼…可惡!真是不要臉至極!
  「小五不許任性!胡鬧也要有個限度!」邵婭靜的話音剛落,皇后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果然如太子妃所說,這個小五就是相中了葉凌韜。女兒家嘛,情竇初開不知世事,本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一想到邵婭靜居然敢為著葉凌韜起歪心思,皇后捏緊了手中的宣紙,巧妙的掩蓋住眼底的殺機。
  「母后…」如果眼前站著的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邵婭靜確實敢插科打諢的耍賴撒嬌。然而對上從不假以辭色的後宮之主,邵婭靜心下直跳,著實不敢放肆多言。後宮爭鬥的戲碼她早就看膩了,太過血腥也太過殘忍。她招惹不得,也不敢深入其中。所以自打沸釩侖曇穿越過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開以皇后為首的一眾既可憐又可恨的後宮女子。哪想到今日還是撞上了…
  「無需多說,母后自會前去面稟你父皇。今日之後你不許再偷溜出宮,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等著賜婚聖旨。」寒著臉擺擺手,皇后一臉不容違背的正色看的邵婭靜心驚肉跳,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一入宮門深四海,再柔弱的女子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都會變得面目猙獰,心狠手辣。更別說坐穩一國之母位置的皇后娘娘…腦中千萬種被毒害的畫面閃過,邵婭靜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自尋死路。榮華富貴固然重要,愛情權勢追逐不止。可是一旦送上了小命,萬般皆是空…
  一眼掃完手中的小字條,周芸梓再也忍不住的拍桌大笑。邵婭靜居然…到底是要多好的人品才能發生此般天大的烏龍…
  怪異的看著突然大笑的周芸梓,葉凌韜逕自走過去抽走字條。飛快的看完後面色一變,望向周芸梓的神情詭異而複雜:「你幹的?」
  「什麼叫我幹的?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我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左右當朝公主的賜婚?還是你捨不得如花似玉的嬌俏美人,偏生要攥在手中不放?」大笑聲戛然而止,周芸梓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指著葉凌韜的鼻子罵道。
  「為何駙馬人選會是大哥?」念及葉輕言與周芸梓的指腹為婚,葉凌韜固執的索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葉輕言命好我能怎麼著?你要是不樂意邵婭靜嫁給別的男人,儘管衝上去阻攔。本小姐在後面拍手稱快,衷心祝福!」神色冰冷的看著葉凌韜,周芸梓豁然站起身,指著門外攆起人來。
  「此事你沒有插手?」插手並無問題,關鍵是為何偏偏選擇了他大哥?難道周芸梓心中始終對大哥退親一事耿耿於懷?亦或者周芸梓是…
  「本小姐就是插了手又能怎樣?你要是不想心上人另嫁他人,奉勸你最好是立刻進宮覲見。能夠說服皇上金口一開,說不定此事還能有點回轉餘地。否則,等著你的心上人乖乖嫁給其他男人吧!哼!」葉凌韜居然真的對邵婭靜有意思?周芸梓氣得怒火中燒,說出來的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判斷力和決策力。
  「我看是你捨不得他另娶她人吧!」這麼急沖沖的唆使他進宮阻攔賜婚,那又為何一開始沒想清楚?已成定局再來後悔,晚了!
  「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陰陽怪氣的諷刺誰呢?誰捨不得呢?他又是誰?不是你這位曾經的駙馬人選在這心有不甘追悔莫及?做賊的喊抓賊,虧你還是苦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羞與不羞?」這是周芸梓初次跟葉凌韜爭執,沒想到卻是為了區區一個邵婭靜。心底的澀味一波又一波的湧來,到了嘴裡全是無盡的苦意。
  「你!」從來不善與人逞口舌之快的葉凌韜被周芸梓的話語氣得面色青黑,眼神一凝,拂袖而去。
  「葉凌韜,你今日要是敢踏出這個房門,一輩子都甭想再跨進這個房門半步!」做賊心虛了吧?無邊澀味化作抽抽的疼痛,周芸梓的眼中陰鷙一片,滿臉寒霜。葉凌韜,此事甭想善了!
  已經提起的腳僵在門檻上空,葉凌韜雙手握拳,喧囂的怒火潮湧般襲來。猛的用力拍上房門,大踏步走回屋內。雙眼惡狠狠的瞪著高高昂起頭斜眼瞅他的周芸梓,葉凌韜的眼底風暴迭起,氣血迅速上升。
  雙手不經思緒左右的打橫抱起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從不出口的心意匯聚成堅定走向床邊的步伐。就算她的心中另有他人,他也絕不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哪位親說的要給邵婭靜找個三妻四妾的種馬男來著?算來算去還是葉輕言最啊最合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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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3

☆、第 45 章

  「葉凌韜,你做什麼?放開我!」不若之前的熱情迎合,周芸梓手腳並用的掙扎著喊道。
  「閉嘴!」惡狠狠的瞪著周芸梓,葉凌韜幾近咬牙切齒的吞下咒罵。他的容忍限度只能到這一步了。所以,周芸梓,千萬不要再得寸進尺了…
  「我偏不…唔…」一瞬間的怔愣之後,周芸梓揚眉冷笑。豈知挑釁話語還未說完,唇舌就已皆被堵住。雙手抵在葉凌韜的胸前意欲避開帶有出氣意味的掠奪,卻忽地被葉凌韜就近擱置半人高的桌上。
  不想再從周芸梓的嘴裡聽到半句反抗的字眼,葉凌韜一手拉過周芸梓的手腕放至頭頂上空,另一隻手臂緊緊的箍住周芸梓的腰。身體相貼,唇舌纏繞。
  哪有這樣的?難不成葉凌韜還想用蠻力讓她屈服?雙手被葉凌韜制住不得動彈,唇舌被葉凌韜勾住不得躲閃,心生悶氣的周芸梓提腳欲踹卻被葉凌韜就勢擠進她的兩腿之間站定。至此,周芸梓招招落敗,只得被迫迎接葉凌韜的霸道攫取。
  熟悉誘人的香甜味道自唇齒間漸漸滲入心底,葉凌韜的怒火終於一點點散去,焦躁不安的情緒亦隨之慢慢平靜。體內的燥熱因著周芸梓間或不悅的扭動騰飛昇起,錮著周芸梓纖細手腕及柳枝細腰的力道卻是絲毫沒有放鬆的趨勢。
  葉凌韜的吻漸行漸下,離開周芸梓的唇劃過頸項來到衣襟的領口處。牙齒撕咬開衣扣,重重的允吸著白嫩泛紅的肌膚,在周芸梓精緻的鎖骨上留下烙印般的佔有宣告。
  所有物的宣告嗎?算不上心靈相通,周芸梓卻偏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葉凌韜的故意為之。猜疑的妒火被葉凌韜不加掩飾的情、欲澆熄,轉瞬間拋之腦後更甚消失無蹤。暗惱自己此般容易軟化的同時,葉凌韜在她心中的罪責再度重重的加上一等,待到秋後自會與其好好算賬。
  將盛雨茉送至尚書府外,少卿府的下人一刻也不願多做停留,駕著馬車飛塵而去。
  依舊是潔白如雪的飄逸紗裙,盛雨茉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兩座石獅子中間。乍一眼望過去,弱不禁風的窈窕身影煞是惹人憐惜。
  而葉輕言,便是在此時此刻出現在盛雨茉身後的那個憐花惜花之人。猶如落塵仙子那般的美好而脫俗,遺落凡間卻又恰好降臨在他的眼前。老天眷顧的緣定三生,頓時勾起葉輕言怎麼也忘不掉的魂牽夢縈。
  「大表哥?」驀然回首,意外的發覺葉輕言正如癡如醉的站在她的身後。盛雨茉先是一驚,無法抑制的虛榮感油然而生。
  輕靈的嗓音,姣好的面容,漂亮的鵝蛋臉上一對盈盈秋水的美目正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葉輕言身子酥軟,心念頓起。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拉住盛雨茉的玉手,語氣溫柔的問道:「表妹何時來的帝都?怎不傳信讓表哥親自去迎接?」
  象徵性的掙了掙,見葉輕言似乎有意抓著她不放,盛雨茉稍作猶豫便隨了葉輕言的意。嬌羞的垂下頭,細聲軟語的低喃道:「雨茉前幾日就已抵達帝都。只是姑姑說,雨茉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去二表哥家與表妹同住更為妥當。」
  「誰說的?你是我葉輕言的表妹,與葉凌韜有何關聯?打小我就一再叮囑你,這個世上你就只有一個表哥。唯有表哥才是最疼愛你的,也是與你最親近的。這些你都忘了?」一聽盛雨茉的話,葉輕言當即沉下臉。拽著盛雨茉的手緊了緊,直接將其拉進懷中摟住。第一眼見到這個嬌滴滴的溫婉表妹,葉輕言就認準了非她不娶。這輩子縱使身邊擁有再多的女子,都抵不過他家表妹在他心中純潔美好的至上地位。
  「表哥不要生雨茉的氣,雨茉也是逼不得已…」軟軟的嗓音掩不住莫大的委屈,盛雨茉順從的依偎在葉輕言的懷中,語帶哽咽的輕聲說道。
  「逼不得已?誰欺負你了?你是不是在葉凌韜那受了委屈?是周芸梓那個惡婦對不對?」前一刻還說著入住少卿府的事,後一刻便將莫須有的罪名盡數扣在了周芸梓的頭上。無需多言便可彰顯葉輕言究竟是有多麼的仇恨周芸梓這個所謂的弟妹。
  「表哥…」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盛雨茉抬起頭,滿臉的感動。
  「表妹不哭,有表哥在。」伸出手指擦掉令他心疼不已的淚滴,葉輕言情意濃濃的深情承諾道。
  「嗯,有表哥在,雨茉什麼也不怕。」眼角的淚水輕灑腮邊,盛雨茉點點頭,綻放出笑顏。
  佳人如斯,亦有何求?美在其外,愛上心頭。葉輕言的手輕柔的劃過盛雨茉的嫣紅臉頰,托起尖尖的下顎。不能自已的低下頭,衝著那嬌艷的紅唇覆了上去。
  「夫君!」不敢置信的驚呼驟然響起,靈香怎麼也想不到葉輕言遲遲未歸竟是堵在尚書府門口當眾與一女子調情。沒錯,調情!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狐狸精如是不要臉皮,連她的男人也敢勾搭,不想活了是不是?
  似乎被突然的嬌斥驚醒過來,盛雨茉驚慌失措的推開葉輕言。暈染著紅霞的臉上火燒般灼熱,欲說還休的瞪了一眼葉輕言,轉身跑進了尚書府。
  「表妹…」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靈香,被盛雨茉的一眼瞪得心癢難耐。好事被打斷又想著盛雨茉是否生他的氣,葉輕言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目送葉輕言追著盛雨茉而去,被無視的靈香呆愣原地,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即便是玲玉那丫頭使勁各種壞心眼,也從未讓葉輕言做出此般顧此失彼的舉動。這個狐媚子表妹,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
  「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御書房內,邵婭靜打定主意誓死不從,巴著皇上的手臂哭鬧道。
  「小五你別鬧了。你母后也是為著你好。那禮部尚書府不是你自己點名要的嗎?之前是葉凌韜,現在是葉輕言,你與葉家倒是真的有緣的。」對於邵婭靜這個備受寵愛的公主,一再讓其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在他們皇家,已是極為難得的事。所以這一次,皇上並不打算放任邵婭靜繼續任性胡鬧下去。
  「什麼胡鬧?女兒哪有胡鬧?明明是父皇答應了女兒要將葉凌韜招為駙馬的。是父皇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女兒不依,不依啦…」仗著皇上的寵愛,邵婭靜耍盡小女兒的姿態,苦著臉嚷道。
  「放肆!父皇一代明君,從來都是金口玉言,一諾千金。安邦定國,深受眾民愛戴。何曾有過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之舉?小五身為皇家公主,非但不為父皇分憂解難,反而處處令父皇為難。更甚出言不遜,使得父皇的英名受損,實乃不敬不孝之大過!」親眼目睹眼前父慈女俏的賞心畫面,太子冷面一沉,搶先訓斥。字正腔圓,氣勢恢宏。擲地有聲,頭頭是道。
  「太子哥哥…」果然,太子記仇的在此處等著她在!邵婭靜心下慌亂,無措的拽緊了皇上的龍袍,「父皇,女兒沒…」
  「邵婭靜!明明知錯卻不思悔改,聖駕之前也敢信口狡辯。你將公主之尊放於何處?又將皇室名聲置於何地?」義正言辭,不退不讓。早已接觸朝中事務的太子殿下,言行舉止之間無不透露著九五之尊的威嚴。
  「父皇…」太子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邵婭靜擔心不已之際,卻也心上暗喜。父皇還在位太子就敢如是不加遮掩,龍心難測,伴君如伴虎的淺顯道理都不懂?
  龍心確實難測,伴君也的確如伴虎。然而邵婭靜卻忘了,太子已與皇上相處二十幾載,而她…不過僅僅三個月的認知罷了。是以,當抓著龍袍的手被甩開之時,邵婭靜霎時呆滯住。為何與她預期的不一樣?父皇的怒火不是應該衝著太子而去嗎?
  「小五,你太令朕失望了!」一手培養出來的太子哪怕真的有失體統,皇上也不可能自掌嘴巴的承認他的眼光和選擇有錯。而邵婭靜,不過是後宮嬌慣出來的公主,再疼愛也無法與未來的君主比擬。更何況太子所言不虛,他可是深得民心的明君,怎會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父皇,女兒…」眼角掃過太子的不動聲色,越想越不對勁的邵婭靜張口欲言,卻無從說起。
  「啟稟父皇,兒臣私認為,如若任五公主此般胡鬧下去,整個皇家都將成為天大的笑話。屆時皇家的威信無法立足,父皇明君治國的一世英名更將遭到群臣百姓的質疑和議論。悠悠之口,防不勝防…」剩下的話,太子自然不會再多說。等待他和邵婭靜的,究竟是誰的冷笑誰的失落。就看他們共同的父皇是否在意這麼些年以來兢兢業業治國安邦,苦心營造進而期望流芳百世的美名了。
  「五公主殿前失儀,禁足兩月,以儆傚尤。」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龍威終歸還是難測的轉到了邵婭靜的身上,破碎了邵婭靜心心相念的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送上,送上啦!~\(≧▽≦)/~
☆、第 46 章

  禁足兩月其實算不得大的懲罰,然而皇上的態度擺在這,邵婭靜再不情願也只得低頭。自認為毫無痕跡的惡狠狠瞪了一眼太子,跺著腳回了自己的寢宮。
  愚不可及!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太子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罔顧皇上的打量眼神,神情認真的看起了手中的奏折。
  帝王的猜疑心總是過於微妙,有時僅僅不過是一句話乃至一個表情的事。瞬息萬變之間,皇上的心中早已轉換出了無數的念頭,最終還是化作了沉默。
  御書房內寂靜的氣氛帶著凝重,少卿府內則是緊張中不乏安寧。赤、裸著身子被葉凌韜抱在懷中,周芸梓的思緒慢慢拉回,眼前分外清明。渾身無力的動了動嘴唇,嬌斥道:「放開!」
  體內的熱潮散去,葉凌韜身子一僵,摟著周芸梓的手臂卻是下意識的收緊。靜默片刻後,輕聲低喃:「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周芸梓的臉不爭氣的紅了,再不是之前的惱怒,不自在的扭捏道:「關我什麼事?」
  「旁的花言巧語我不會說,也不若大哥那般懂得討人歡心。」生硬的語氣道出蒼白的說詞,葉凌韜的下顎抵在周芸梓的發頂,感受著令他生出勇氣的柔軟和馨香,「但是我想你一輩子只做我一個人的梓兒,隨你胡鬧隨你任性,可好?」
  「不好!」明顯的感覺到葉凌韜的僵硬,周芸梓伸出雙手回摟住葉凌韜。眼底溢出滿滿的笑意,面上卻依舊氣呼呼的鼓起了腮幫子,「誰胡鬧,誰任性了?本小姐此般絕世風華的嬌俏佳人,不僅賢良淑德,而且宜家宜室,你還敢嫌棄?」
  這丫頭…被牽扯的情緒大落大起,葉凌韜長歎一口氣,無奈搖頭:「不敢。」
  「你那老實交待,為何還要因為邵婭靜跟我沒完沒了?」心中的糾結沒弄清之前,周芸梓才不會輕易任葉凌韜糊弄過去。
  到底是誰沒完沒了?葉凌韜嘴角一抽,壓低的聲音亦是掩不住惱怒:「明明是你舊情難忘。」
  「葉凌韜,你指鹿為馬…哎,不對,葉凌韜你居然…」仿若想通了什麼般,忽然了悟的周芸梓心情愉悅的笑出聲來,「吃醋?吃醋了…哈哈哈哈…」
  吃醋?他只是心裡發酸憋悶,何曾吃過醋?葉凌韜微愣,倒也沒想去跟周芸梓辯解內中區別。看周芸梓笑的歡快,也就由她去了。
  「葉凌韜!」終於笑夠了的周芸梓戳戳葉凌韜的背,靠在葉凌韜的胸前,神色認真的問道,「這顆心歸屬我周芸梓所有了?」
  「嗯。」不假思索的回答,葉凌韜的應聲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那好,你給我仔細聽清楚,我對葉輕言從未有過半點情意。在你沒出現之前,本小姐的心裡不曾住進過任何人。」頓了頓,周芸梓不忘神情驕傲的抬高自己的身價,「當然,現在也就住進了半個你。」
  「嗯。」半個他?便是她的心中也是有他的?暖意橫生,葉凌韜眼神溫柔,語氣低沉。
  「至於你那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表妹,還有老是上門找茬的公主殿下,本小姐不會手軟,一個不留!」下移的手順勢掐住葉凌韜的腰,周芸梓表情陰冷,口出威脅。
  「嗯。」即便葉凌韜只是簡簡單單算不得回答的一個字,卻仍是讓周芸梓聽出了其中的鄭重其事。
  得到滿意的答覆,周芸梓二話不說,立刻上綱上線的撒起嬌來:「夫君,累了,抱我上床…」
  「嗯,好。」這一次,惜字如金的葉凌韜總算是多了一個「好」字。然而將周芸梓放上床後,葉凌韜卻並未任其閉眼休息。糾結了好一會兒後,遲疑著問道,「你會不會厭煩?」
  「厭煩?」本已微閉的雙眼睜開,周芸梓疑惑的看著俯身望著她的葉凌韜,「厭煩你?還是厭煩那些前仆後繼撲上來的美人們?」
  「我沒想過招來她們。」飽含委屈的抱怨表情,小心翼翼的說出心底的恐懼,其實葉凌韜比誰都擔心周芸梓會一怒之下再不理會於他。
  「這個嘛…」拖長了尾音看著葉凌韜眼中的緊張更甚,周芸梓正了正神色,「夫君若是乖乖的夜夜侍寢,妾身自會心甘情願的出面捍衛夫君的清白和名節。」
  高高懸起的心緩緩落定,葉凌韜抿了抿唇,破天荒的露出哀怨的神情:「有娘子在,為夫還有清白和名節一說?」
  「當然…」玉白手臂摟上葉凌韜的脖子,周芸梓笑的如偷到葡萄的狐狸般奸詐而得意,「沒有!」
  墨色的漩渦捲起懾人的潮湧,雙手熟練的攀上那對令他愛戀不已的挺、立豐盈,葉凌韜深深的吻住周芸梓:「那便沒有吧!」
  所以說,她家姑爺已經徹徹底底的淪陷在她家小姐一手編織的情、欲浪潮裡了嗎?屋內令人面紅心跳的呻、吟嬌喘再度飄進耳裡,蓮俏的臉色黑了又黑,不得不又一次的轉身離開。這可是青天大白日裡,怎麼就沒個休止呢?這才結束了多大一會兒啊?就算姑爺身強力壯,她家小姐的身子受得住嗎?
  這邊周芸梓和葉凌韜情深意濃盡在不言中,另一邊的靈香則咬牙切齒的與玲玉無聲的站在了統一戰線。肺蕃圇澹既然有了共同的外來侵入者,那麼彼此之間的仇怨當然必須擱置一旁。達成共識的兩人彼此對望一眼,同時走向了正相擁著坐在涼亭內情意綿綿的葉輕言和盛雨茉。
  「夫君...」身姿巧妙的繞過面色緋紅的盛雨茉,靈香直接坐在了葉輕言的大腿上,撅起嘴問道,「夫君,這位妹妹是誰?」
  「靈香!」葉輕言尷尬不已的看向盛雨茉,些許慍怒的拍了拍靈香的肩。
  「夫君…」有恃無恐的嬌嗔一聲,靈香衝著一同走過來的玲玉努努嘴,不滿的嘀咕道,「夫君今晚又該去玲玉妹妹的房裡了?」
  「這…」順著靈香的視線望向媚眼含春的玲玉,葉輕言的心如貓爪兒撓般,軟軟的,癢癢的。
  「夫君,你又不理靈香了!」挑釁的瞥了一眼半掩著嘴的盛雨茉,靈香強行扳過葉輕言的頭,嬌艷紅唇直直的印了上去。敢跟她搶男人?她倒要看看這位表妹究竟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要說最喜流連花叢的葉輕言,從來都是經不起任何挑逗的。轉眼間便沉迷其中,腦子一熱的對著靈香上下其手起來。
  「表哥!」尖細的嗓音驟然響起,喚回葉輕言的注意力。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盡,盛雨茉面色蒼白的望著葉輕言,驚懼控訴的受傷眼神如鋒利的刀刃般,狠狠的刺進葉輕言的心窩。
  「靈香,下去。」心下鈍鈍的痛,葉輕言猛的推開巴在他身上的靈香,氣急敗壞的喝道。
  「夫君?」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地,靈香神情疑惑的半揚起頭。無辜的雙眼濕漉漉的望著葉輕言,紅艷艷的唇瓣上泛著勾人的水澤。
  該死的磨人妖精!急色的嚥了一口口水,葉輕言用盡全身意志力的移開視線。哪知一轉頭,就對上了正站在盛雨茉身後的玲玉。
  盈盈水光蕩入心湖,綠衣飄飄的玲玉不甘心的咬住嘴唇,欲說還休的眼中藏不住的欽慕和愛意。
  被玲玉火辣辣的眼神望著,葉輕言不由的心生旖旎的念想。今夜確實答應了去玲玉房裡的…
  「雨茉去找二表哥,再也不要理大表哥了!」眼看著葉輕言即將被勾走心思,盛雨茉猛的站起身,哭喊著跑開。
  「表妹!」雨茉要去找葉凌韜?心下一震,再也顧不上靈香和玲玉的葉輕言慌忙起身。幾步追上盛雨茉,大力一扯將盛雨茉拉進懷中抱住,「不准去找葉凌韜!不准去找其他男人!」
  「我就要去找二表哥,就要去找!表哥壞人,壞人!」本就沒想離去的盛雨茉順勢讓葉輕言抱住,哽咽著掙扎不休,粉拳毫無力度的落在葉輕言的身上。
  「好好,表妹不哭,都是表哥的錯。表哥壞,表哥壞。」不管是笑臉迎客的靈香,還是用心服侍他的玲瓏玲玉,都不曾讓葉輕言感受過這種小兒女之間的追逐醋意。明知雨茉不會真的去找葉凌韜,仍是會生氣會發怒。葉輕言將這些莫名的情緒歸咎於對懷中表妹的深情愛意。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盛雨茉的整個人,更要盛雨茉的眼裡和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包括葉凌韜!特別是葉凌韜!
  「呵…春香樓的紅牌,也不過如此…」葉輕言何曾此般放□段的去哄一個女子?玲玉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坐在地上的靈香,嗤笑不已。
  「你這個貼身丫頭又好到哪裡去了?這麼多年連個名分都沒得到,今後還有你的立足之地?」意有所指的整著衣衫,靈香冷笑回諷。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嗤笑,一個冷笑。一個秀麗,一個芳艷。為著同一個男人,為著同一個女人,爭鬥抑或聯手,冥冥之中自有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下班前能不能趕上第二更,偶盡量加快速度碼字哦!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3

☆、第 47 章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抓奸這種事從來都是因人而異,孰好孰壞看的便是時機。而眼看著葉輕言即將如願吻上芳澤,被一眾下人簇擁而來的盛昕蓉怒氣沖沖的大喝出聲。
  「娘!」「姑姑!」葉輕言的慾求不滿,盛雨茉的驚慌失措,落進漸行漸近的盛昕蓉眼裡便成了十足十的諷刺。
  「輕言,回你自己的院子裡去,雨茉隨我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盛雨茉,盛昕蓉的語氣甚是冰冷。
  「是。」口中應著是,盛雨茉的手卻是緊緊的抓著葉輕言的袖子不肯輕易放開。
  「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和表妹好不容易見著一面,你連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沒有令盛雨茉失望,葉輕言皺起了眉頭,佔有性的抱著盛雨茉不撒手。
  「靈香,玲玉,帶大少爺回屋。」沒有理會葉輕言的叫囂,盛昕蓉犀利的眼神不容置疑的望向相攜走來的靈香和玲玉。
  「是。」異口同聲的應答之後,靈香和玲玉一左一右的走至葉輕言身旁,四隻手同時環上了葉輕言的胳膊。
  「你們這是做什麼?都給我放手!」不及防沒靈香和玲玉扯開手臂的葉輕言惱怒出聲,卻也沒想傷著二人。
  「夫君,聽娘的話,咱們先回屋。」酥胸碰上葉輕言的胳膊,靈香不著痕跡的在葉輕言的身上磨蹭。
  「大少爺,表小姐人就在咱們尚書府,您還怕見不著?咱們去姐姐院子裡看娃娃好不好?」踮起腳尖湊近葉輕言的耳邊,藉著盛雨茉的遮擋,玲玉的小舌輕輕的舔了舔葉輕言的耳根子。
  外人自是不易看到這一幕,被迫離開葉輕言懷抱的盛雨茉則是實打實的看了個正著。
  不屑的瞥了一眼盛雨茉,玲玉姣好的身軀緊貼著葉輕言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大不了今日夜裡玲玉幫著大少爺把表小姐約出來可好?」
  玲玉輕聲低喃的這句話,著實正中葉輕言的下懷。詭異的眼神一閃,葉輕言的心中不免生出更多心思。左擁右抱自是齊人之福,如若天下美人皆在他懷,豈不樂不思蜀,賽似神仙?
  「夫君,玲玉妹妹說的是。你若是真的看中了這位妹妹,妾身幫你把這位妹妹娶回尚書府便是。眼下還是不要惹娘生氣,先回屋為好。」拉著葉輕言的胳膊鬆了鬆,靈香不遺餘力的表了態。
  果然是他的解語花,善解人意,翡范掄宕深得他心。聽靈香也如是說,葉輕言一顆亂蹦亂跳的心蕩了蕩,點了點頭。
  「表…」沒想到葉輕言就這麼簡單的被兩個女人給說服了,完全聽不到玲玉和靈香低語的盛雨茉心下暗恨。想要出聲喚住轉身離去的葉輕言,卻對上了盛昕蓉殺人般的冷冽眼神。當□子一縮,低眉順眼的小聲喊道,「姑姑。」
  姑姑?盛雨茉有把她這個姑姑放在眼裡嗎?居然敢罔顧她的吩咐背地裡耍招勾引輕言?不知死活的丫頭!強忍著當眾爆發的衝動,盛昕蓉的嘴裡冷冷的蹦出一個字:「走!」
  忐忑不安的跟在盛昕蓉身後,盛雨茉臉色微沉,飛快的進行著最利於自己的盤算。這次姑姑傳信讓她來帝都確實旨在葉凌韜,她也確實按著姑姑的意思去了少卿府。
  可是真正進了少卿府她才知曉,周芸梓這個權大勢大的國舅之女先不說,還有一位高高在上的五公主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葉凌韜。她不過是一介臣女,哪有可能爭得過皇家公主?與其白白賠上一條性命,不如早早留好退路。
  葉輕言是尚書府唯一的公子,又是姑姑惜之如命的寶貝兒子。只要攀上葉輕言,姑姑縱使再大的怒火也會有所顧忌。孰料好事一再被攪和,眼下的局面對她十分不利。不行,得趕緊想個法子脫身才是。
  「盛雨茉,我費盡心思的把你找來帝都是為了什麼?你為何不好好呆在少卿府,反倒跑來招惹輕言?」她家輕言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盛雨茉這個棋子是她打定主意為葉凌韜和周芸梓埋下的,絕不容有閃失。
  「姑姑,雨茉知曉自己該做什麼。可是二表哥那裡,雨茉實在無計可施。」眼尖的看見盛昕蓉張口欲罵,盛雨茉慌忙報上頭號威脅人物的大名,「五公主!」
  「什麼五公主?關五公主何事?」到了嘴邊的怒罵嚥下肚中,盛昕蓉怪異的問道。
  心中輕舒一口氣,逃過一劫的盛雨茉不敢拖延,急忙細細把在少卿府遇見五公主的事盡數告知。
  「你的意思是說五公主有意葉凌韜,還向皇上求了賜婚?」怎麼可能?葉凌韜已經娶了周芸梓,哪來的本事當上駙馬?顯然不相信盛雨茉的說辭,盛昕蓉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不信。
  「姑姑,這五公主可是宮裡的人物,雨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編排啊!這話可是五公主親口說的,您若是不信,儘管去問少卿府的那些人便是。」盛雨茉跺跺腳,話裡帶上了少許的怒氣。並不過分失禮,卻也足以讓盛昕蓉偃旗息鼓。
  「照你這麼說,周芸梓已經遇上了大麻煩?」如果是五公主,周芸梓哪裡還能討得好處?不過如若真讓葉凌韜當上駙馬…盛昕蓉半喜半憂,既盼著五公主跟周芸梓對上,又擔心葉凌韜水漲船高的越來越拿捏不住。已經受了那麼多的羞辱,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葉凌韜好命的攀龍附鳳,坐享榮華富貴?
  「雨茉愚見,是。」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點頭,盛雨茉說著還不忘添油加醋的補上兩句,「兩虎相爭,必有一死。即便不死,也成重傷。」
  盛昕蓉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久久未動。該死的困局,到底該如何解?
  既想著周芸梓倒霉,又不想葉凌韜攀上高枝。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盡如人意的好事?側過身子望向窗外,盛雨茉冷笑不語。看來,是時候下定決心了…
  「秋蝶,過來看看,這幾家公子不論是人品、相貌、還是才學,都是帝都排的上名的。挑挑,喜歡哪位咱們就立馬定下哪位!」臨近晚膳時分,周芸梓風風火火的抱著蓮俏下大工夫打探回來的畫像垮進了林雪的院子。
  「二嫂!」羞憤的看著周芸梓笑嘻嘻的將一張一張的畫像往她懷裡塞,葉秋蝶氣得只想轉身走人。
  「幹嘛?給你挑夫君可是大事,怎能馬馬虎虎的盲聽盲信?」四下瞅瞅葉凌韜不在身邊,周芸梓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秋蝶,你家二哥的那兩位狐朋狗友也在這哦!要不要就近選一位?」
  「什麼?二嫂你…」憤憤然的手指抖啊抖,葉秋蝶終是冷哼一聲。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坐在一旁生起了悶氣。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逗弄葉秋蝶,林雪無奈的搖搖頭,認真的挑選著散落一桌的畫像。早就想過若是芸梓幫忙,秋蝶的夫君人選定是差不到哪去,卻也沒有妄圖竟然能高攀宰相家和將軍府。命者,天意也。哪裡是說相中就能定下的?
  「我說秋蝶,終身大事可不許扭扭捏捏的。萬一你跟二嫂一樣被強行定下一門自己不喜歡的親事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想學二嫂這般自己再為自己挑個更好的夫君?若是你有這個膽量,二嫂隨手一指,就這位了,如何?」拍拍手下的畫像,周芸梓豪氣干雲的大聲喊道。
  「二嫂,你別瞎說…」葉秋蝶猛一扭頭,不經意間掃過被周芸梓壓住的畫像,頓時羞紅了臉,「哎呀二嫂,你怎麼…」
  「我怎麼…」詫異的低下頭,周芸梓先是一愣,隨即爆笑出聲,「鍾奇駿和楊隆飛,這下可好。二嫂一抓兩個准,就這兩位了。」
  什麼叫就這兩位?她家小姐還指望三小姐一女侍二夫不成?無語的看著被二夫人首先排除在外的兩張畫像被她家小姐壓住,蓮俏後退兩步,只作不認識周芸梓。
  「嗯?」抬眼望向周芸梓手中的畫像,林雪面色大變,「芸梓,這兩位萬萬不可。」
  「為什麼?我瞧著這兩位不錯啊!家世相貌,人品學識,又是夫君的至交好友。秋蝶若是嫁過去,怎麼也不會被欺負不是?」撇開鍾月怡和楊若惜不說,就事論事的周芸梓越說越起勁,深以為然的點頭樂道。
  「不行不行。宰相府和將軍府哪是咱們高攀的起的?誰都可以,單單這兩位,絕對不行!」林雪不求葉秋蝶嫁的富貴,只求嫁的安穩。換了其他人家,她或許還能為秋蝶撐腰做主。可是宰相府和將軍府,不可奢求啊!
  「什麼絕對不行?」葉凌韜一走進屋就聽見他娘語氣堅決的叫喊,疑惑的出聲問道。
  「夫君你來的正好。喏,這兩位是我為秋蝶挑的夫君人選。娘擔心宰相府和將軍府的門檻太高,不答應。」周芸梓倒也不是一定要葉秋蝶嫁給鍾奇駿抑或楊隆飛。只是這畫像既然能到她的手上,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只要葉秋蝶喜歡,其他真的不重要。更別說這兩人與葉凌韜交好多年,中間牽線搭橋培養感情的機會無需多說就能創造,何樂而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鍾奇駿和楊隆飛,哎呦,這兩位確實是最現成的人選啊,O(∩_∩)O哈哈~
☆、第 48 章

  「奇駿和隆飛?」葉凌韜沉思片刻,沒有立即作答,視線落在了面帶羞澀的葉秋蝶身上,「秋蝶怎麼看?」
  葉秋蝶搖搖頭,整張臉熱度騰升,燒紅一片。兒女親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她自己做主?況且…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選。
  「你這樣問秋蝶,她肯定什麼都不知道啦!不如找個機會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對於盲婚盲嫁,深受其害的周芸梓百般不贊同。一想到她差點就認命的嫁給葉輕言,心中一股噁心感翻騰,幾近嘔吐。
  「不行!」這一次,不待葉凌韜回話,林雪就已插聲反對道。揚了揚手中的畫卷,怒視著葉凌韜和周芸梓二人,「就這位刑部尚書家的公子了!」
  「表少爺?」蓮俏驚呼出聲,隨即猛然捂嘴。表少爺的畫卷怎麼會在這裡面?難不成…努力的回想著國舅府內柳琴的詭異笑容,蓮俏生生打了一個冷顫。怪不得夫人一直說三小姐蕙質蘭心,定得挑位人才兼備的好夫君。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啊?表哥?」周芸梓的驚訝絲毫不比蓮俏小。定眼一看畫卷中的男子,不是她家性子跳脫歡騰的表哥柳肅是誰?
  「額…」林雪臉上的怒色轉瞬即逝,愕然的看著周芸梓和蓮俏兩人的反應,「這位公子是芸梓的表哥?」
  刑部尚書府,可不就是國舅夫人柳琴的娘家?葉凌韜皺了皺眉,等著周芸梓的後續。
  一轉頭就看見葉凌韜的視線死死的盯著她,周芸梓不悅的撇撇嘴。當她家表哥娶不到老婆還是怎麼的?她要是真有私心,也不會極力撮合葉秋蝶和鍾奇駿抑或楊隆飛好不好?
  「小姐,表少爺的畫像怕是奴婢拿混了。」眼尖的發覺葉凌韜的皺眉,蓮俏急忙站出來為周芸梓一正清白。
  「嗯。拿回去吧!」不欲在此事上與葉凌韜鬧不快,周芸梓逕自否決了柳肅的參選資格。
  「等等!」國舅府比她料想的好相處許多,國舅夫人的溫和賢淑在帝都有口皆碑。芸梓的表哥,怎麼也比宰相府的公子和將軍府的少爺好。看在芸梓的面上,刑部尚書府也不會太過為難秋蝶。是以,林雪非常看好此次的親上加親。
  「娘?」不會吧?她家表哥真的中選了?這樣一來,麻煩會很多啊…不期然的想到那個冷酷無情的張揚身影,周芸梓下意識的抗拒與柳肅有任何不必要的關聯和接觸。
  「韜兒,你在朝為官,刑部尚書府的公子名聲如何?可有交集?」忽視周芸梓臉上的不情願,鐵了心的林雪將手中的畫卷交給一旁的葉秋蝶,抬眼望向葉凌韜。
  「柳公子五日前方隨著四皇子的大軍凱旋而歸。為人豪爽,性子灑脫。不拘小節,國之棟樑。」撇開個人情緒不說,柳肅確實為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選。
  聽著葉凌韜對柳肅如此高的評價,周芸梓的嘴角抽了抽,轉身捂臉。就柳肅那皮猴子也被稱之為國之棟樑?沒有那人的緊迫盯人和強勢鎮壓,指不定柳肅還在哪做著逍遙快活的紈褲子弟呢!
  「如是甚好。」滿意的點點頭,林雪打鐵趁熱的叮囑道,「若是有機會,不妨請柳公子過府小坐一會。都是親戚,多走動走動也屬應當。」
  親戚?望著周芸梓不同尋常的反應,葉凌韜稍稍遲疑了一下。只是,沐浴在林雪的催促眼神中,終歸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看著林雪和葉凌韜定下此事,又見葉秋蝶沒有生出牴觸反抗的情緒。周芸梓長歎一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吧!這事究竟能不能成,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有什麼話說嗎?」一前一後的走進房間,葉凌韜回身問道。自從定下柳肅,周芸梓的情緒一直極為低落。因為娘親沒有隨她的意思選擇奇駿和隆飛?還是覺得他們一家人有把她排除在外之嫌?
  「嗯?」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葉凌韜,周芸梓回神搖頭,「沒有。」
  「娘親不是覺得你的提議不好。只是秋蝶性子溫柔,不太適合嫁進宰相府和將軍府。」頓了頓,葉凌韜還是率先將此事提出,神情認真的解釋道。
  「哦,我知道。」周芸梓倒是並未覺得林雪忽視她的建議有何不對。畢竟是葉秋蝶嫁人,林雪身為娘親當然有做主的權利。
  「爹爹過世的早,府中只有娘親一位長輩。秋蝶的親事原該娘親做主,柳家公子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我附和娘親未有它意。你…你不要多想。」因著周芸梓的冷淡,葉凌韜的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安。奇駿和隆飛的確乃帝都翹楚,只是秋蝶…總還是不太相配啊…
  「我沒多想。」感覺到葉凌韜的想法,周芸梓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想了想還是拉住葉凌韜的衣袖,低喃道,「那個…夫君啊,你與四皇子有交情不?」
  四皇子邵佑晟,五公主邵婭靜之胞兄。飛返綸灘年少英武,早早便隨軍出征。傳聞其性子冷酷無情,下手狠辣殘忍,故而得下「鐵血將軍」的稱號。葉凌韜與邵佑晟僅有幾面之緣,說不上相識,更談不上交情。
  此時此刻聽周芸梓提及四皇子,葉凌韜面色微變,直覺其中大有文章:「為何此般問?」
  沒想到葉凌韜不答反問,想想邵佑晟不近人情的性子,周芸梓不確定的試探道:「以四皇子的為人處事,放眼整個帝都,除了我那不著調的表哥,應該不會有人與四皇子相熟吧?」
  因著柳肅才有此一問?眼角餘光照射進蓮俏的如臨大敵,葉凌韜意味不明的點點頭:「嗯。」
  「我就說嘛!」暗自慶幸的摀住胸口,周芸梓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轉眼間便恢復了一貫的打趣語氣,「我說夫君,你真打算讓秋蝶嫁給我家那位不成器的表哥?若是秋蝶日後反悔,你可不許怪我沒事前提醒哦!」
  真的只是因為柳肅和四皇子的關係才情緒異常的嗎?如若真是這樣,為何還要試探他與四皇子的關係?秋蝶嫁給柳肅與四皇子…有何牽連?心中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爭先恐後的冒出來,葉凌韜抿了抿嘴唇:「你是秋蝶的嫂嫂,當然需得為秋蝶把好關。柳公子的秉性究竟如何,你這個表妹不可能不清楚吧?真的不值得秋蝶托付終身?」
  「倒也不是。」周芸梓自是無法昧著良心抹黑柳肅,然而念及那個人的存在,還是下意識的從中作梗的說道,「表哥人是不錯啦,只是沒什麼定性。不夠沉穩成熟,也不夠踏實可靠。」
  「從軍打仗的人怎可算得上不夠穩重?見識過戰場的生離死別,才更懂得珍惜身邊的家人吧!」將周芸梓拉進懷中抱住,葉凌韜微微低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迅速的找到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溫熱的胸膛上,倍感安心的周芸梓防範心瞬減,心中的嘀咕不經意間便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有人看著。若是沒人鎮壓的住他,帝都大街上早就多了一位游手好閒的官家大少。」
  小姐!蓮俏身子一顫,慌忙想要出聲提醒,卻被葉凌韜突然射過來的冷芒嚇住。腦中閃過莫名的認知,蓮俏萎靡的低下頭,臉色黯然的轉身出門。小姐,自求多福吧!
  「能鎮得住刑部尚書家的公子,是梓兒的舅舅?」薄唇狀若無意的擦過周芸梓的耳垂,葉凌韜輕柔的口吻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不…不是。」周芸梓扭了扭身子,彷彿這樣就能躲開葉凌韜的氣息引起的酥軟感。
  「嗯?不是嗎?那梓兒說,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管得住梓兒的表哥呢?」答案昭然若揭,葉凌韜卻定要周芸梓親口說出。那人到底與周芸梓有何瓜葛,他會一點一點的跟周芸梓算清楚!
  「啊…沒…沒有什麼人…」右手無意間抵在葉凌韜的左胸口,那裡的跳動不急不緩,沒有絲毫加快的徵兆。頓覺失言的周芸梓神色一震,欲蓋彌彰的搖頭改口道。
  「是四皇子嗎?」疑問的話語,肯定的口氣。葉凌韜收攏手臂,墨黑的眼中儘是看不透的深沉。
  「呃…是!」避不過去便只能老實交代,被葉凌韜無形的壓力束縛住,周芸梓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扯出那些莫須有的陳年舊事。她是清白的,從來都是!
  果然是嗎?怪不得她不想秋蝶嫁給柳肅,怪不得她今日會如此的反常,怪不得蓮俏方才會那般的驚慌…
  世人皆知刑部尚書府的大公子與四皇子交情匪淺,先為肝膽相照,再是同生共死。戰火的鮮血染出來的同袍情誼,絕非三言兩語可以簡而概論。
  心思千轉百回,複雜難訴,卻清清楚楚的理出脈絡頭緒。嘴角泛起苦笑,葉凌韜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真的要如柳雪所說,邀請柳肅過府做客…
  作者有話要說:防盜章節的四十九章今天就會替換上正文內容啦,O(∩_∩)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4

☆、第 49 章

  「四皇子,你別再喝了。」一把奪過邵佑晟手中的酒杯,柳肅的臉上再無一貫的玩世不恭,徒留難忍的無奈。
  沒有理會柳肅的阻攔勸解,面無表情的邵佑晟抓過桌上的酒壺,拚命的想要灌醉自己卻發覺腦子越來越清醒。本以為不會有任何波動的心無法抑制的疼,疼的他幾近拿不住手中的酒壺。
  「四皇子!」外人口中的冷酷無情,外人眼中的殘忍毒辣…呵…坐在這裡買醉的男子便是人人畏懼的鐵血將軍?柳肅煩躁的抹了抹臉,舉起緊握的酒杯一飲而盡,「好,做兄弟的陪你喝!不醉方休!」
  夜色朦朧,柔和的月光撒在借酒消愁的兩人身上,分外的…寂寥。
  「秋蝶啊,娘派人去打聽過了,這柳家公子真的很不錯。年紀輕輕便軍功在身,日後定然前途坦蕩,不可限量。而且娘還聽說,這上過戰場的人就是不一樣。沒那麼多花花心思,也不會整日流連在外。你信娘的,這門親事決計不會錯的。」林雪樂滋滋的跟葉秋蝶說著特地打探回來的消息,對刑部尚書府的這門親事越想越滿意,巴不得立刻就定下。
  「娘,您別什麼事都想得那麼圓滿。誰知道人家柳公子看不看得上女兒?再說了,萬一柳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您這不是白費功夫嘛!」哪想到林雪竟然此般上心的大費周章,葉秋蝶不看好的搖搖頭,坦白說出她的看法。
  「怎麼就看不上了?咱家秋蝶要模樣有模樣,要身份有身份。性子溫柔,女紅精巧。還有你二嫂這個中間人牽線搭橋,擺明了就是姻緣天注定。旁人啊,求都求不來的緣分。至於那什麼心上人,哪來這麼多湊巧?那柳公子可是常年呆在軍營的,沒那麼多事!」林雪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著反駁道。
  見葉秋蝶張口意欲還說,林雪神神秘秘的向前傾了傾身子,小聲說道,「娘已經交代你二哥了,今日下朝就邀請柳公子上門做客。咱們先看看本人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好。若是你瞧著不錯,娘就請你二嫂去刑部尚書府探探口風如何?」
  「娘!」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懷被林雪的話語一再挑起波動,葉秋蝶又羞又怒,卻也沒再推拒。有娘和二嫂為她操持親事,對方定然是極好的,不是嗎?
  一成不變的上朝下朝因著四皇子的凱旋而歸持續了好幾日的熱浪,此起彼伏的稱讚聲伴隨著各色討好奉承的眼神不免失了其中的真實。
  耳邊再度傳來諂媚的誇讚,邵佑晟依舊旁若無人的閉目養神,以致柳肅不得不扯起虛假的笑容,挺身而出,四下周旋。
  親眼目睹四皇子和柳肅的為人處事,葉凌韜面色不變,打量的視線不曾離開片刻。
  「我說你到底在看什麼呢?四皇子還是柳肅?意在何為?心存何想?」一手搭在葉凌韜的肩上,鍾奇駿無聊的瞅了幾眼又收回視線,隨口質問道。
  「嗯嗯!我早就想問了,凌韜你幹嘛沒事盯著四皇子和柳肅不放?咱們又沒有什麼交集。」站在另一邊的楊隆飛跟著嘟囔道。要說明明他這個將軍之子才該是良將之才,孰料一再被柳肅這個刑部尚書之子搶去風頭,真心不爽!
  「怎麼?你嫉妒啊!嫉妒你就過去多跟四皇子打打關係嘛!瞧瞧人家柳肅,打小就為自己鋪好了路。就你個二愣子,一點機會都不懂得爭取。」用力拍拍楊隆飛的背,鍾奇駿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你胡說什麼呢你?老子就是真上戰場也絕不靠裙帶關係上位,哼!」誰不知道柳肅是四皇子的心腹,但凡四皇子出征定要點柳肅為副將。他才不屑一顧呢!
  「這話你就說錯了,人家柳肅是單憑裙帶關係上位的?打個比方說,如若哪日我跟凌韜要上戰場,你跟是不跟?」指了指自己和葉凌韜,鍾奇駿挑眉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要是我不跟著,誰擔保你倆沒事?你們當戰場是好玩的?那可是隨時要命的…」楊隆飛的鬥志剛騰升到一半,瞬間蔫了下去。是啊,隨時要命的。正因為是隨時要命的,所以四皇子才好選擇信得過的心腹跟隨,而不是他們這種毫無交情的外人。
  「懂了吧?在戰場上,是要將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交給同伴的。你啊,根本不夠格讓四皇子放心交付。所以,別再瞎嚷嚷柳肅是靠裙帶關係得到現今的榮耀了。他們是過命的交情,你比不得的。」鍾奇駿從來不認為柳肅是一事無成的紈褲子弟。單憑柳肅能與四皇子交好多年,便是讓人望塵莫及的能耐。至少,他做不到!
  「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年後也要上戰場了…」瞪了一眼長袖善舞的柳肅,楊隆飛不甘心的喊道。
  「是是。所以楊少將軍,能不能勞煩您嗓門小點,別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沒瞧見太子殿下已經看了你好幾眼了嗎?」衝著太子所在的位置努努嘴,鍾奇駿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本少爺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咱們的葉二少到底在看什麼?」
  順著鍾奇駿的努嘴望向面色不愉的太子殿下,楊隆飛縮縮脖子,膽戰心驚的嘿嘿傻笑兩聲。待太子終於移開視線,這才一身冷汗的轉過頭:「鍾奇駿你最靠不住了,太子殿下望過來也不早點提醒我。對了,凌韜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被這兩人的爭執搗亂攪的頭疼,葉凌韜無奈的如實相告:「我娘讓我今晚請柳副將去府上做客。」
  柳副將當然指的是柳肅。鍾奇駿和楊隆飛對視一眼,百般疑惑:「伯母幹嘛要見柳肅?要請吃飯也是請我們兩個吧?」
  「我娘嫌你們倆的門檻太高,不敢非高凡攀輪談。」撇開彼此的家世身份不說,葉凌韜確實更希望葉秋蝶能嫁給鍾奇駿和楊隆飛兩人中的一個。不是因為周芸梓與四皇子至今未明的微妙關係,而是因為柳肅不經意間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雖然不確定這個厭惡是否因四皇子而起,葉凌韜卻能斷定,柳肅不可能與葉秋蝶有任何結果!
  葉凌韜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至少鍾奇駿是聽明白了。不再多說的扭過頭,幫著葉凌韜打量起柳肅。
  然而楊隆飛的腦子顯然是跟不上葉凌韜和鍾奇駿的思維的。疑惑的眨眨眼,不解的回道:「我家的門檻不高啊…」
  「不知少卿大人有何事嗎?」一個人的打量視線或許並不足以引起柳肅的注意,可是三個人的視線就不一樣了。更別說其中一位的惱怒眼神他早已不陌生。瞥了一眼虎著臉瞪過來的楊隆飛,柳肅勾起嘴角,玩味的笑了笑。
  對!就是這種得了便宜還洋洋得意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炫耀笑容!簡直是恨得牙癢癢!被柳肅的笑容刺激的火氣直冒,楊隆飛差點撲上去狠揍柳肅一頓。
  「隆飛,穩住!」一人一手拉住楊隆飛的手臂,葉凌韜和鍾奇駿同時出聲,眼尖的拽住了已經挪動了腳步的楊隆飛。
  「柳副將,不對,表哥大人…」看著柳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轉而黑化,葉凌韜心中的鬱結總算是退了少許,「梓兒念叨著好些日子沒看到表哥大人了,特命在下相約表哥大人過府一敘,用頓便飯。」
  不愧是凌韜,一出手就正中柳肅的軟肋。鍾奇駿心下暗自拍手稱快,面上卻是故作恍然大悟的驚訝道:「對哦,我倒是忘了,弟妹還是柳副將的表妹呢!」
  這是什麼情況?認親戚?楊隆飛面露茫然,直覺告訴他,眼下的氣氛很詭異,也…很危險。
  「呵呵…我倒是忘了,我的小表妹突然換了夫婿,由葉家大少爺變成了葉家二少爺呢!瞧表哥這記性,對不住對不住。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該罰該罰,找個機會表哥自罰三杯跟表妹夫賠罪如何?」明明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卻絲毫讓人看不出半點真誠。太過虛假的語氣,一聽便是客套之語。
  「表哥無需此般見外。都是一家人,梓兒不會跟表哥生氣的。」沒有提及自己,葉凌韜只拿周芸梓說事。清冷的臉上透著親近的笑意,讓人想要反感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那就一起去吧!好久沒見到小梓了,卻不知她是否早已忘了我這個晟哥哥。」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說出如此帶著寵溺意味的言語,不知何時睜開眼的邵佑晟率先轉身,不給任何人拒絕的機會。
  四皇子又何必…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擔憂,柳肅笑著點頭應道:「那就叨擾了,表、妹、夫。」
  「不會。」沒想到能勾起四皇子主動開口的那個人居然會是周芸梓。小梓?晟哥哥?心念翻轉間,葉凌韜淡淡的笑笑,接下了這無聲的宣戰。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送上一章太子殿下的番外吧,~\(≧▽≦)/~啦啦啦
☆、太子番外之初識

  「四皇兄,這個這個,我要我要。」繁華熱鬧的帝都大街上,年僅五歲的邵婭靜拉著八歲的邵佑晟,嘟著嘴嚷道。
  雖然只有八歲,邵佑晟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臉上亦是已經隱隱有了日後的「鐵血將軍」架勢。不著痕跡的抽出被扯住的衣袖,衝著跟在身後的侍衛點了點頭。
  「四皇兄,還有那個,那個...」並沒有因為邵佑晟的冷淡而放棄,不過片刻後,興致勃勃的邵婭靜又一次伸出了小手。
  看著走在一旁的邵佑晟和邵婭靜,邵佑霆抿了抿唇,不自覺移開的眼神染上不易察覺的落寞和...羨慕。不管他如何親和待人,弟弟妹妹們都不願意與他親近。這...便是區別吧?
  「你,就是你!大胖子,給本小姐站住!沒瞧見撞著人了?」精緻雕琢的粉衣女娃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肥頭大耳的胖少年,氣呼呼的喝道。
  「臭丫頭罵誰呢?本少爺撞著了就撞著了,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想怎樣?」很顯然,被女娃喚住的大胖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聞言停下腳步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跟我姐姐賠不是!」拉過比她大一點的水靈靈女孩,女娃不甘示弱的回瞪道。她姐姐多標緻的花骨朵,居然毫無緣由的被這個大胖子撞到在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賠不是?笑話!你姐姐自己不長眼的擋著本少爺的路,本少爺一手把她推開有什麼錯?沒用腳把她踹開已經是本少爺對你姐姐天大的恩德了。不感激本少爺的高抬貴腳還敢找本少爺的麻煩?你找死是不是?」大胖子說著就挽起袖子走了過來,肥肥的手掌更是高高的揚了起來。
  「你敢!」挺起小小的胸脯擋在自家姐姐的面前,周芸梓高傲的昂起頭,絲毫不畏懼大胖子的氣勢洶洶,「本小姐的姑姑是當朝皇貴妃!」
  「老子的姑姑還是皇后娘娘咧!」只當女娃的大放厥詞是屁話,大胖子腦子一熱,脫口吼道。
  「本太子可不記得有你這樣一位表哥!」邵佑霆本不準備開口的,然而這個大胖子居然敢拿他母后說事,簡直是無法無天!
  太子?眼中飛快的掠過一道精光,周芸梓想也沒想的拉著正忙著低頭拍掉身上灰塵的周芸想衝到邵佑霆身後站定,委屈著臉告狀道:「太子哥哥,那個大胖子欺負人!」
  原本被邵佑霆的插嘴驚住的大胖子一見罵他的死丫頭居然認識來人,頓時回過味來。臉色一沉,不屑的諷刺道:「什麼太子,哪來的小屁孩敢在這這消遣本少爺?真當本少爺是好糊弄的傻子不成?」
  「放肆!」狐假虎威的大喝一聲,周芸梓自邵佑霆身後探出頭,聲音清脆而響亮,「太子哥哥,這個大胖子居然敢大不敬的罵你,打他板子!」
  「梓兒...」聽著周芸梓自來熟的一口一口「太子哥哥」,周芸想微微皺眉,小小聲的訓道,「不許胡鬧!」
  「姐,沒事的啦!太子哥哥不會騙人的!」指了指跟在邵佑霆身後的勁衣侍衛,周芸梓嘖嘖舌。就算不穿統一制服,也能一看瞧出不對勁的好吧?這麼小的孩子都敢自稱太子殿下,百分百不會出錯!
  「就算...」瞥了一眼沒有回頭的邵佑霆,周芸想繼續反對道,「咱們又不是真的認識太子殿下,哪能...」
  「沒事沒事。咱們不認識,姑姑認識不就行了?大不了下次咱們進宮的時候,偷偷去跟太子殿下打個招呼...」周芸梓邊說邊注意著邵佑霆的反應,見其未有任何恐慌之色,反而是扭過頭怪異的看了一眼她們姐妹。二話不說直接認定了此人定是目前必須巴結討好的太子殿下沒錯。
  「打本少爺的板子?本少爺借你十個膽子你都不敢...」沒有發現這邊的小動靜,大胖子的叫囂依然繼續著。
  「來人!」真的是很煩人的噪音!邵佑霆冷下臉,衝著身後的大內侍衛揮了揮手。
  「是!」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大胖子的囂張嘎然而止,被當眾拖去了不遠處的偏僻角落。
  雖然沒有聽到哭爹喊娘的叫喚聲,周芸梓仍是非常滿意邵佑霆的上道。大大咧咧的拍拍邵佑霆的肩膀,笑嘻嘻的放起了馬後炮:「那個...你真的是太子哥哥嗎?」
  「你覺得呢?」不答反問的斜睨了一眼周芸梓,邵佑霆的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這丫頭,挺有趣的...
  「我瞧著吧...」誇張的大喘一口氣,周芸梓□轆□轆的眼轉向周芸想,「姐,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你都喊了老半天了現在才想起來確認?小心喊錯人回家挨揍!」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周芸梓的額頭,周芸想一幅小大人模樣的訓道。
  「哎呀,姐,人家這也是為了幫你出氣嘛!」討好的抱住周芸想的胳膊,周芸梓厚著臉皮撒嬌道,「要是娘知道了,姐你記著在前面幫梓兒擋著...」
  「你這小禍簍子,哪次不是姐幫你擋著?」因為自家妹妹為她出氣的舉動窩心不已,周芸想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推了推周芸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大家閨秀站要有站的樣子,坐要有坐的姿態。不許靠著姐!」
  「才不要!咱們還小,等長大了再學規矩也不遲啦!姐你也不要聽娘的那一套,小小年紀都快成老太婆了。」粉嘟嘟的小女娃鼓著臉不滿的嚷著不學規矩,煞有其事的說道。
  「行啊,姐是老太婆,你不是靠著姐。不知道老太婆身子弱,經不住靠的?」沒好氣的拍了拍周芸梓的小腦袋,周芸想板起了俏生生的瓜子臉。
  「姐,你這樣好像母老虎,小心日後嫁不出去...」周芸梓的竊笑調侃在對上陌生男孩投過來的注視後頓下,隨即止不住的腹誹迭起。這誰啊?長得漂亮了不得是不是?面無表情就面無表情,沒事一直瞅著她幹嘛?當她是耍猴戲的了不成?想到此處,周芸梓輕哼一聲,傲嬌的扭過頭。
  見周芸梓終於消停,周芸想稍稍後退一步,俏臉掛上大方得體的笑容,轉眼看向已經扭過身的邵佑霆:「小女子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之恩。家妹頑皮不懂事,還望這位公子不要介懷才是。」
  如若說周芸梓是嬉戲玩鬧的小精靈,那麼周芸想完全堪稱舉止有度的小仙女。截然不同的性子,太過鮮明的對比,邵佑霆輕笑搖頭:「不會,小妹妹很好玩。」
  好玩?周芸梓嘴角一抽,撇嘴無語。好吧,能夠娛樂太子殿下,勉強算是殊榮!
  「是。」聽著邵佑霆的話,周芸想臉上的笑容擴散,明顯的較之前更為熱情,「家妹性子活波好動,單純天真,就是有些魯莽衝動。」
  「小妹妹護姐心切,值得誇讚。」邵佑霆甚少與同齡女孩子接觸,眼前的周芸想卻是獨獨唯一一個,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會令他厭煩。於是便多了附和之語,倒也存著幾分真心。
  「梓兒從來都是個好孩子。」想到她不過是被人推到在地,梓兒便不依不饒的找方纔那人算賬,全然忘了她倆今日偷跑出來根本沒帶護院...周芸想低下頭,輕輕摸了摸周芸梓的頭,笑容溫柔至極致。
  定定的看著周芸想臉上的笑容,邵佑霆感覺心中的某一角忽然就柔軟無比,輕飄絮繞。看上去不過□歲的女孩,為何會讓人生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念頭呢?有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孩陪在身邊,一定會很...安心的吧?
  「四皇兄,糖葫蘆,給你吃。」一手抓著一串糖葫蘆,邵婭靜邁著小腿跑過來。一串給了站在原地未動的邵佑晟,另一串毫無意外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還真是皇宮裡跑出來的皇子公主啊!不過...貌似少了一串吧?正老老實實裝乖的周芸梓抬頭看了看被排除在外的邵佑霆,歪著頭陷入沉思。
  「梓兒也想吃糖葫蘆?只能一串哦,吃多了肚子又要疼了。」周芸想說著便拉起周芸梓的手走近不遠處的小販,面帶笑意的遞上銅板,「麻煩給我三串。」
  嗯嗯?三串?不是說只能一串的嗎?手中舉著一串糖葫蘆的周芸梓還未開口詢問,就見周芸想拉著她原路返回,來到邵佑霆的面前:「公子,謝禮。」
  很是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糖葫蘆,邵佑霆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公子不喜糖葫蘆?」周芸想四下望了望,似乎想要尋找到更好的謝禮,「那...」
  「不會,我很喜歡。」猛的伸出手接過周芸想意欲收回的糖葫蘆,邵佑霆微紅著俊臉輕聲說道,「謝謝。」
  沒料想邵佑霆忽然改變態度,周芸想一怔,隨即柔柔的笑開:「公子不必客氣,應該的。」
  他謝的不是這串糖葫蘆,而是她在這一刻還記得他的存在。邵佑霆默默的咬下一顆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口沁肺,暖人心懷。
  作者有話要說:替換正文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083字,之前算錢字數為3016字。感激親們的一路支持,抱住蹭蹭 O(∩_∩)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4

☆、四皇子番外之相遇

  邵佑晟那一日不過是被邵婭靜纏的膩煩才應下隨同一起出宮。未料想太子也會一併前去,更未想過會遇到那個古靈精怪的粉衣女娃。
  離開皇宮一路前行在鬧市大街上,邵婭靜的唧唧喳喳並未引起邵佑晟的注意力。不時的抽走被邵婭靜抓住的衣袖,間或示意一□後的大內侍衛,已經是邵佑晟最大的容忍限度。
  至於身旁太子殿下的視線,邵佑晟心知肚明,卻並不在意。他自幼便被教導遠離太子,遠離皇權爭鬥。而權勢,也確實非他所想。安安穩穩的在皇宮長大,等到他有足夠的能力離開,自有屬於他展翅高飛的另一片天空。
  當邵婭靜又一次的被週遭的新奇玩意吸引走注意力,邵佑晟沒有跟上,任由邵婭靜恣意歡快的跑遠。然後,便看見了那個氣勢囂張的粉衣女娃。
  初一聽到女娃叫囂其姑姑乃當朝皇貴妃之時,邵佑晟嗤之以鼻,沒打算過多的理會。放眼整個帝都,皇親國戚算不得多,但也少不到哪裡去。後宮的女子數不勝數,真正受盡寵愛的又有幾人?
  只是未料到那個大胖子竟會如此愚蠢的拿皇后娘娘施以回擊。在親眼目睹太子殿下變臉的那一刻,邵佑晟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行事作風選擇了冷眼旁觀。當眾出頭的事,也許只有得天獨厚的邵佑霆才更適合做吧?
  真正引起邵佑晟興趣的是女娃那聲清脆響亮的「太子哥哥」。微帶詫異的眼神瞥過去,邵佑晟認真的思考著水火不容的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從何時起竟然有了不為人知的私下牽扯嗎?
  然而下一刻,在發覺太子眼底不輸於他的疑惑後,邵佑晟不再浪費精力的多想其他。心下瞭然的同時,倒也難得的生出了抱臂看戲的悠閒心思。
  女娃的小把戲著實算不得高明,無奈大胖子太過配合,三兩下便敗下陣來。太子想是無聊,居然任女娃一再耀武揚威的鬧騰,直到將大胖子解決還未打算離去。
  正想著此事也算完了,卻被女娃接下來的一句「那個...你真的是太子哥哥嗎?」的詢問驚得無語問蒼天。當著邵佑霆的面如是問,還是在解決了麻煩之後才想起來問,這丫頭就真的不知道禍從口出嗎?如若邵佑霆回答不是,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事情的後續發展完全不在邵佑晟的預期內。沒有想到女娃會突然將麻煩踢給顯然更懂人情世故的姐姐,也未想到女娃僅憑插科打諢便將話題不著痕跡的揭了過去。自始至終,不會令人厭煩,也不會讓人覺得刻意,著實有幾分趣味。
  猝不及防被女娃發現他的注視,看著她瞬間停下誇誇其談,彆扭的轉過頭不再說話。邵佑晟眼神微黯,心裡不知為何莫名的生出些許失望的情緒。明明與小靜年紀相仿,這個女娃的古靈精怪較小靜的刁蠻任性,著實更為奪目溢彩,璀璨生輝。
  接過小靜遞過來的糖葫蘆,邵佑晟第一反應是打算將糖葫蘆拿給那個叫梓兒的女娃的。很詭異的念頭,卻是他最為真實的想法。只是,糖葫蘆並未送出,反而引來了女娃姐妹與太子的進一步親近。
  不想承認在那一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始嫉妒起太子。不是為著太子的尊貴身份,而是為著太子能堂而皇之的與女娃一起吃著同一人買回來的糖葫蘆,可以親暱的摸著女娃的頭笑著逗弄女娃還要不要再買一串糖葫蘆...
  「四皇兄,她是誰?」胖胖的手直直的指著被太子逗弄的女娃,邵婭靜直覺的不喜歡那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女娃。
  邵佑晟沒有接話,也無從接話。皇貴妃的侄女,應該是姓周吧?周梓兒?
  「太子哥哥,她是誰?」在邵佑晟那得不到答案,邵婭靜晃著手中的糖葫蘆跑到太子身邊,嘟著嘴問道。
  「這位是周國舅家的二小姐,周芸梓。」雖然沒有像邵佑晟那般沉默不語,太子面對邵婭靜時臉上的笑意顯然沒有方纔那般真切。
  「周國舅...」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後,邵婭靜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就是那個周莽夫啊...」
  「五公主真聰明,連這個都知道。」聽著邵婭靜的話,周芸梓非但沒有露出怒色,反而笑呵呵的說道。
  「那是自然!」得意的昂起頭,邵婭靜絲毫沒覺察出任何不對,搖頭晃腦的嚷道,「本公主的母妃只說了一遍,本公主就記住了。」
  「五公主的母妃果然睿智,讓人望塵莫及。」敷衍的笑笑,周芸梓的語氣冷淡下來,轉而拉了拉太子的袖子,「太子哥哥要不要去咱們周府玩?梓兒的娘親會做很多好吃的點心哦!」
  「誰要去你們家,不去不去!太子哥哥不要去!」手中的糖葫蘆掉地,邵婭靜卯足了勁拉住太子的另一邊袖子。
  「太子哥哥去嘛去嘛!梓兒讓娘親做好多好多的點心請太子哥哥吃。」敢罵她周芸梓的爹爹是莽夫,走著瞧!
  「小五要不要跟四弟去旁處走走?」邵婭靜和周芸梓,太子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去周府。為著周芸想的那串糖葫蘆,也為著今日這意料之外的高興。
  「太子哥哥?」沒料想太子居然向著周芸梓,邵婭靜不滿的跺跺腳,嘟著嘴喊道。
  「一起去。」沒有過多的解釋,甚至沒有一言片語的安撫。邵佑晟毫無預兆的開口,定下了接下來的行程。
  「四皇兄!」這一次,邵婭靜是真的不高興了。她還沒逛完街呢!去那個莽夫家做什麼?宮裡還少了點心?
  「送五公主回宮。」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堵住邵婭靜的繼續哭鬧,也表明了邵佑晟必去周府的決心。
  「好嘛好嘛,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嘟囔著跟在邵佑晟的身後,邵婭靜毫無顧忌的瞪了周芸梓好幾眼以洩氣。
  莫名其妙!她還沒找這個五公主麻煩,五公主倒是先記恨上她了?衝著邵婭靜吐吐舌頭,周芸梓興高采烈的一手拉住周芸想一手拉住太子殿下,哼著小調蹦蹦跳跳的奔向周府大門。
  為何是牽著太子的手?邵佑晟不停的在心中自問這個問題,卻又不明瞭心中究竟在芥蒂些什麼。直到幾年後終於看清自己的心意,他才頓悟:似乎從一開始,他與她便走岔了路...
  抵達周府的一路上,除了邵婭靜氣鼓鼓的小臉,其他幾人並未受到絲毫影響。然而當親眼看到一身便服的皇上正坐在周府內喝茶時,邵佑晟心下一冷,下意識的望向了太子。今日這一齣戲,是預先就安排好的?那周芸梓姐妹二人,太子又是否早已知曉?
  「父皇...」見到面帶笑容的皇上,邵婭靜終於找到靠山般撲了過去,委屈不已的指著周芸梓怒道,「父皇,小五討厭她!」
  然後呢?因為你討厭本小姐,本小姐就該被誅九族?就是不知道你這位公主連帶你那敬愛的父皇算不算在本小姐的九族之內呢?默默在心中腹誹著邵婭靜的小題大作,周芸梓揚起燦爛的笑容晃了晃拉著太子的手,賣萌撒嬌道:「姑父,梓兒抓住太子哥哥了。」
  「哦?梓兒溜出去玩還能抓住太子哥哥?」頗為意外的看著眼前幾個孩子,皇上亦是疑惑不已。帝都大街已經小到這樣也能意外撞上並且結伴歸來的地步了?
  「嗯嗯。梓兒被大胖子欺負,太子哥哥幫梓兒打大胖子。」重重的點頭,周芸梓努力想要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仍是讓人聽得含糊不清。
  「大胖子?還欺負了梓兒?這是怎麼回事?太子,你來說!」皇上之所以生怒倒不是為著多看重周芸梓,而是身為姑父的顏面問題。國舅之女也能隨便欺負?豈不是連他這個皇上也不放在眼裡了?
  聽著太子一五一十的說著他們相遇的經過,邵佑晟的視線始終停駐在捂著嘴巴偷笑的周芸梓身上。這丫頭的言行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知為何總讓他有種詭異的感覺。
  那個長相漂亮的四皇子幹嘛沒事老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鋒芒在背的周芸梓眼皮直跳,後背一陣一陣的陰風刮過,涼颼颼的。
  「放肆!大膽!豈有此理!」聽完太子的講述,皇上拍案怒起,連聲喝道。
  「父皇...」怯怯的昂頭看著盛怒中的皇上,邵婭靜害怕的縮縮脖子,退後幾步依偎在了邵佑晟的身旁。
  因著邵婭靜的靠近,邵佑晟收回視線,伸手攬住了受驚的邵婭靜。天子的怒火,從來都是難以預測的。哪怕上一刻還視之若寶,下一刻便棄之如敝屣也不足為奇。
  「姑父,大胖子壞人,太子哥哥打他板子!」邵佑晟的威脅一經解除,周芸梓立刻開始歡騰著從中挑撥。大力宣揚著太子殿下英雄事跡的同時,也不忘小小的煽風點火一把。至於那個貌似不好惹的四皇子,以後還是能躲就躲吧...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寫到小時候,還是連帶把四皇子和梓兒的小糾葛也稍稍提上一提啦,嘿嘿
☆、第 52 章

  這是什麼情況?雖然已經聽說今日柳肅會過府做客,可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算怎麼回事?見到盔甲在身的邵佑晟出現在少卿府,周芸梓臉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識的轉身就欲跑開。
  「梓兒!」揚高的語調帶著看好戲的興味,柳肅錯開步子自邵佑晟的身後閃出來,「你家晟哥哥來咯!」
  見鬼的晟哥哥!該死的臭柳肅!心中暗自咒罵柳肅的大嘴巴,周芸梓迅速的收拾好不自覺變得緊張的情緒,轉頭笑道:「表哥,原來是你啊!梓兒遠遠的瞧了半天,還當眼花認錯人了呢!四皇子也來了?快快請進。」
  「梓兒這就不對了。你家晟哥哥走在前面,表哥走在後面。你再眼花也不可能認錯你家晟哥哥吧?」四皇子身上的冷氣一瞬間高漲迸發,柳肅抖抖身子,兩三步晃到周芸梓身邊。一把抓過周芸梓的手臂扯到邵佑晟面前,笑的分外的慇勤,「喏,你家晟哥哥,表哥可是完整無缺的給你帶回來了。」
  所以說,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不是剋星邵佑晟,而是長著一張大嘴巴的柳肅!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柳肅會不知道?居然當著葉凌韜的面給她下絆子,罪不可赦!
  微微瞇了瞇眼,周芸梓的一隻腳狠狠的踩在了柳肅的腳背上:「表哥,多日不見,你還是如此的討人厭呢!」
  「嗯嗯,表哥從來都是討人厭的。反正有你家晟哥哥在,梓兒當然看不上表哥。」呲牙忍痛,柳肅面不改色的應和道。既然退親已成事實,為何棄四皇子改選葉凌韜?不得不說,柳肅的心底對周芸梓也是存著不滿的。
  柳、肅!葉凌韜射過來的視線灼熱而危險,頓生不安的周芸梓恨不得立刻將胡說八道的柳肅千刀萬剮!當眾給了柳肅的肚子一拐子,周芸梓揚起燦爛的笑容:「表哥,你盡早出門是不是沒漱口?需不需要表妹為表哥斟杯茶?」
  拐著彎的罵他嘴賤是吧?眼神一閃,柳肅一手緊緊握著周芸梓的手臂不讓其掙脫,另一手捂著肚子故作痛苦的喊道:「四皇子,您老人家若是再不出口,小的可就真要被你家小梓徹底記恨上了。」
  「梓兒記恨表哥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表哥何必...」打心底不想與邵佑晟對上,周芸梓強撐著臉色不扭曲,假笑著接口道。
  「小梓。」輕輕柔柔帶著極盡寵溺的語氣,邵佑晟伸出手揉了揉周芸梓的頭髮,冰冷的臉上驚現絕美的笑容,「晟哥哥回來了。」
  這...這個...身子一瞬間僵硬住,周芸梓徹底嚇呆,完全忘記了閃開。有誰可以告訴她邵佑晟到底是犯了什麼毛病?從不與人近身接觸的四皇子殿下,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思緒的四皇子殿下,猶如至高無上的天神般高貴神聖不容玷污不可侵犯的四皇子殿下,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笑著摸著她的頭還詭異的說著什麼他回來的話?
  「小梓...」輕輕歎了一口氣,邵佑晟絕少面部表情的臉上現出無奈和縱容,「怎麼又發呆了?」
  天要下紅雨了嗎?邵佑晟被鬼附身了?驚愕的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邵佑晟,周芸梓努力的尋找著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呵呵...就知道梓兒會被嚇住...略帶得意的眼神瞥向葉凌韜,柳肅諷刺的勾起嘴角。他可不認為葉凌韜對梓兒的影響力能大過四皇子。這麼些年,除了四皇子,還沒誰能讓梓兒轉眼間變換出各種臉色。
  「我說凌韜,你就這樣看著?」被柳肅這一眼掃過來,本不欲插嘴的鍾奇駿眼神一變,拍了拍葉凌韜緊繃僵硬的身子。雖說一開始確實是存著看戲的心態才死皮賴臉的跟過來的,但是看著自己兄弟這樣被欺負,鍾奇駿怎麼也嚥不下憋悶的那口氣。四皇子又怎樣?周芸梓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少卿夫人!難不成還想找皇上下旨命這兩人和離?
  「就是就是。」氣呼呼的點點頭,怒瞪著眼的楊隆飛認認真真的琢磨著要不要衝上前去將柳肅胖揍一頓。
  真是個弄不清狀況的蠢蛋!沒好氣的捶了一記楊隆飛,鍾奇駿惡狠狠的威脅道:「閉嘴!出去站著!」
  「幹嘛讓我出...」滿腹不滿對上鍾奇駿揮了揮的拳頭,楊隆飛頓時如癟了氣的氣球,耷拉著頭走向門外。倒不是說他打不過鍾奇駿,而是多年相處下來,但凡鍾奇駿衝他揮拳,也就表示著他的確犯了錯...
  成功打發走搗亂的楊隆飛,鍾奇駿沉著臉轉過頭。正想說些什麼就見葉凌韜緊緊握住的拳頭忽然鬆開,臉上詭異的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等等,笑意?凌韜不會是...莫名的,鍾奇駿的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不詳感。
  「四皇子和大表哥貴客臨門,又與梓兒相交甚好。那便由梓兒招待,在下先行告退。」沒有給邵佑晟和柳肅反應的時間,葉凌韜看也不看周芸梓,轉身而去。真正見到周芸梓和四皇子的相處情景,酸意未起怒意卻是鼎盛。為了不失禮,他只能選擇離去。那兩個人的世界,就連柳肅這個知情人也難以插足,更何況他這個被排斥在外的後來者?
  「哎喲,夫君,我肚子疼...」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讓葉凌韜走開她不就要孤軍奮戰了?誰招來的誰解決!邵佑晟可是葉凌韜請進門的,幹嘛推到她身上來?
  「小梓,你怎麼了?」葉凌韜的腳步停下,尚未轉身就聽到四皇子失了鎮靜的驚慌聲。
  捂著肚子半蹲下、身,演戲演全套的周芸梓差點破罵出聲。本小姐可是不管不顧的豁出去了,葉凌韜你倒是動作快點啊!以往沒發覺你此般遲鈍啊?總不能真的讓邵佑晟抱住...
  周芸梓的腹誹在邵佑晟伸過來的手碰住她的肩膀的那一刻嘎然而止。不至於吧?這下怎麼辦?她本來只是想著葉凌韜會轉身走回來,然後她撞疼直接撲進葉凌韜的懷中不管事就行了,可是現在...
  .心中前回百轉卻不得其法。就在周芸梓蹙起眉頭咬咬牙,準備自己拆穿自己推開邵佑晟的那一刻,身子被熟悉的溫熱懷抱擁住,隨後耳邊傳來關懷憐惜的溫柔喚聲:「梓兒,哪裡疼?」
  葉凌韜,你總算是神勇了一回!峰迴路轉,如有神助。心中感激涕零的周芸梓低唔一聲,順勢倒在身後的懷中。雙手抓著葉凌韜的衣襟,撒嬌低喃:「夫君,疼...」
  「乖,梓兒慢慢說,哪裡疼?肚子嗎?」葉凌韜一邊問一邊將手探上周芸梓的小腹,無一遺漏的順著往上輕按。滿心緊張和擔憂的這一瞬間,早已忘了邵佑晟的存在。
  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眼睜睜的看著周芸梓故意避開他毫不遲疑的倒在葉凌韜的懷中軟著嗓音喊著疼。邵佑晟面色一白,低下頭遮住不該外露的情緒。心如針刺般,一抽一抽的痛。墨色的眼中溢出顯而易見的痛苦和失落,絕望之色一點一點的爬上俊秀的臉龐...
  身在其中的人再聰明也看不出不對勁,局外人又豈會錯過周芸梓蹲下、身時眼底閃過的那一抹狡黠?柳肅不敢置信的看著躲在葉凌韜懷中裝痛的周芸梓,心下驚駭不已。不過是大半年不見,梓兒居然...
  「楊大哥,你一人站在門外做什麼?」室內氣氛冷凝,大廳外卻是另一番景象。天真的臉上滿是純真不解的神情,葉秋蝶疑惑的望著乖乖罰站的楊隆飛。
  「罰站!」沒想到會被葉秋蝶撞上,楊隆飛面色窘紅,卻也老老實實的回道。
  「啊?楊大哥做錯了什麼事嗎?為什麼要罰站?誰罰的?我二哥嗎?」一向都是被葉凌韜管束的葉秋蝶沒有二話的懷疑上了葉凌韜。
  「不是。」見葉秋蝶問個不停,楊隆飛不自在的挪了挪腳步往後退了退,靠在門上嘀咕道,「是鍾奇駿那個臭小子。」
  「鍾大哥?楊大哥惹怒鍾大哥了嗎?」葉秋蝶當然知曉楊隆飛和鍾奇駿交好,卻未想到好友之間犯了錯還會被罰站。而且楊隆飛還真的聽話的走了出來罰站...看著耷拉著頭哭喪著臉的楊隆飛,葉秋蝶忍不住的偷笑出聲。
  「唉唉,我說秋蝶妹子,不帶你這樣笑話哥哥的啊!哥哥這是為了顧及鍾奇駿的顏面,要是哥哥不搭理他,他一個人又是揮拳又是吼人的,多丟人啊...」被葉秋蝶這一笑,楊隆飛頓時炸毛,臊紅著臉信口胡謅道。
  「嗯嗯。」想著顧及楊隆飛的顏面,葉秋蝶狀若認真的點點頭。哪知一抬頭就看見楊隆飛極其好玩的大紅臉,強忍下的笑意終是止不住的越來越大,不再顧忌的拿著手帕掩住嘴巴笑出聲來。
  聽著葉秋蝶銀鈴般的笑聲,楊隆飛面色深紅如血,張嘴想要訓斥卻又實在不會說謊。一時間便望著沐浴在陽光下恣意輕笑的葉秋蝶出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替換正文內容後台統計字數為3081字,之前算錢字數為3016字。謝謝親們的支持,麼麼一個 \(^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5

☆、第 53 章

  「我說表妹夫,你是不是該立刻請個御醫過府為梓兒看看?」冷眼瞅著葉凌韜抱著周芸梓關懷備至,柳肅挑眉開口。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四皇子這麼多年來對梓兒的心意就這樣化作虛無?
  本來還想著這一場持久辛苦的戰役歸來便可放心為四皇子和梓兒的日後周旋謀算,沒想到梓兒非但遭羞辱被退親反而還提早嫁了人?四皇子心中的內疚和悔恨無以復加,借酒消愁仿若成了唯一可以發洩的途徑。此般突來變故,如何讓人甘心?這幾年刀光劍影的征戰沙場又旨在何為?
  「來人,去請御醫。」葉凌韜還未接話,邵佑晟就已冷然抬頭,面無表情的開口下了命令。
  「那個...」周芸梓想要說不必了,卻被葉凌韜的手緊緊的箍住。想著面前的人畢竟是皇子,周芸梓嘟嘟嘴,再度縮回葉凌韜懷中。都說欺君之罪大過天,欺騙邵佑晟的結果會如何?此念頭在周芸梓的腦子中剛一浮起就狠狠的壓下,再不給其冒頭的機會。
  「四皇子且慢。梓兒並無大礙,無需勞煩御醫。」問了半天都沒問出頭緒,葉凌韜再遲鈍也知曉懷中的丫頭是故意假裝的。究竟是為了留住他的腳步,還是避過四皇子的親近,葉凌韜無暇細想,也不願多想。在周芸梓而言許是無意之舉,於他卻是莫大的鼓勵。心中有了足以抗戰的底氣,無論周芸梓和四皇子究竟有何般過去,他...絕不放手!
  「小疾不醫釀大病。」恢復一貫的冷酷少語,邵佑晟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戰爭還未開始便自亂陣腳,何言成敗?
  「其實...我真的沒事了。」真把御醫請來,她不就穿幫了?不著痕跡的捏了捏葉凌韜的腰,周芸梓只能寄望葉凌韜大展神威,解決麻煩。
  闖了禍又無法收場,這丫頭還真敢折騰!焦躁不安的情緒慢慢散去,葉凌韜的理智漸漸回籠。任周芸梓捏了好幾下後,方鎮定自若的接話說道:「梓兒怕是貪嘴吃壞了肚子,並無大礙。四皇子和表哥難得過府,不妨坐下細談?」
  誰貪嘴了?說的她跟個吃貨死的!捏著葉凌韜的手加大了力度,周芸梓的臉色黑了黑,不自覺的嘟囔出聲:「你才吃貨!」
  「是是,梓兒沒貪嘴。昨日岳母送來的那一食盒點心都是為夫吃掉的,梓兒一塊也沒沾。」葉凌韜沒有跟周芸梓爭辯,順著應聲的同時抱著周芸梓的手亦是未有鬆開。
  「葉凌韜!」這般明顯的敷衍之語誰聽不出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笑話她。周芸梓腳下一跺,不滿的吼道。
  「好好,梓兒不氣。都是為夫的錯,為夫說錯話了。」溫和的話語,安撫的聲調,葉凌韜抓過周芸梓的手,輕聲說道。
  「我說凌韜,這還站著個沒成親的呢!」刻意瞟了好幾眼身旁另外兩人的臉色,鍾奇駿心中直呼葉凌韜手段高明,大感愉悅暢快。
  「若是羨慕就趕緊成親娶一個善解人意的娘子回來。」說不上故意為之,葉凌韜的話裡仍然隱隱帶上了炫耀的意味。
  「放心,這一日不會太久遠的。」鍾奇駿仿若玩鬧性的話語,既是附和葉凌韜,也是說給某些人聽。既成事實的結局,何必耿耿於懷?男子漢大丈夫,自當拿得起放得下。怎可仗著身份權勢與人為難?
  「那可真該提前恭賀鍾大人了。」聰明人聽聰明話。柳肅自認不是楊隆飛那個腦子一根筋的笨蛋,不可能聽不出鍾奇駿的言外之意,「不過呢,這成親不同兒戲,定得挑准了人才行。萬一不小心成就一對怨偶,傷心的可不單單只是兩個人而已。」
  「還是柳副將看得透徹。只是既已成親,當屬不同。畢竟姻緣從來都是天注定,合該在一起的。」看著意有所指的柳肅,鍾奇駿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不是只有四皇子有軍師幫手的,他這個兄弟也不是白當的。
  「是不是天注定暫且還不能定論。要知道這世上從來都不缺陰差陽錯這種事。更不用說一念之差鑄成大錯,悔不當初必須改之!」柳肅和鍾奇駿一人一句,皆不退讓又均都在理。只是立場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態度和看法毫無疑問的截然相反。看似爭鋒相對,卻也是拚命的試圖說服對方。
  「這個嘛...」鍾奇駿的視線自柳肅的帶笑的臉上轉移到邵佑晟面無表情的臉上,意味深長的笑笑,「就見仁見智了。」
  置若罔聞鍾奇駿的所謂告誡,邵佑晟定定的望著周芸梓,冷臉確定道:「小梓,你真的沒事?」
  飄忽的視線四下游移,周芸梓心虛的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小梓,在晟哥哥面前,你從來都不撒謊的。」因為葉凌韜,所以才有了改變嗎?
  那是因為每一次都騙不過好不好?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周芸梓萬般糾結邵佑晟幹嘛沒事跑來少卿府湊熱鬧。總不至於他也相中了葉秋蝶吧?
  周芸梓不回話,邵佑晟倒也並不介意。仿若看透了周芸梓心中所想般,絲毫沒有生出半點怒氣。算不得命令語氣,些許無奈的叮囑道:「下不為例。」
  幹嘛一副縱容她幹壞事的寵溺口氣?聽的她心裡直麻,後背發涼有沒有?扯了扯葉凌韜的衣袖,周芸梓乾脆學起了縮頭烏龜,悶不吭聲的等著葉凌韜出面應對。
  若不是礙於邵佑晟的皇子身份,葉凌韜真的很想就此把人趕出去了事。無奈邵佑晟不僅是皇子,更與周芸梓情分不淺。單是面對邵佑晟時周芸梓的不同尋常反應,葉凌韜就無法做到無視。隱下心頭的不快,恭敬有禮的看向邵佑晟:「四皇子大度。」
  「只有對小梓一人。」如果說之前的他太過沉默寡言,以致她無法得知他的心意。那麼今日以後,他不會再隱藏自己的心意。
  周芸梓身子一抖,心中頓生莫名怪異的感覺。邵佑晟到底想要幹嘛?不會是為著幫邵婭靜出氣,故意跑來踢館的吧?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把葉凌韜讓出去!
  「四皇子說笑了。」箍著周芸梓的手臂緊了緊,葉凌韜風淡雲輕的臉上透著那麼一絲不以為意,「梓兒最愛胡鬧,又總是闖禍。確實需要身邊的家人和朋友多點耐心才是。」
  家人?朋友?葉凌韜便是這樣看待他與小梓的關係?邵佑晟的面色沉了沉:「葉大人自欺欺人的本事著實不小。」
  「四皇子謬讚。」人在他懷中抱著,到底是誰自欺欺人,似乎不言而喻。
  這個葉凌韜確實不好對付。看著陷入劣勢的邵佑晟,柳肅輕哼一聲。正待開口幫腔,卻被門外兩人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動靜打斷。
  「好啦好啦,我不笑楊大哥了。」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葉秋蝶拍拍胸脯平復過激的情緒,「楊大哥今日怎會上門做客?」
  「跟著你二哥回來的啊!」完全不知曉今日是為葉秋蝶定夫婿,楊隆飛說著還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湊近葉秋蝶說道,「裡面還有個討人厭的傢伙。」
  「嗯?討人厭?楊大哥說的是鍾大哥?」疑惑的眨眨眼,葉秋蝶衝著屋內探頭問道。
  「怎麼可能?是個比鍾奇駿還要討人厭的傢伙!」楊隆飛說著便拿手指戳了戳葉秋蝶的胳膊,小小聲的問道,「知道你二嫂的表哥不?就是那個剛打完勝戰回來的柳副將,柳肅!」
  「柳肅?」聽到這兩日不停在耳邊響起的名字,葉秋蝶的臉色變了變。
  「對,說的就是他!秋蝶妹妹我跟你說,千萬別以為長得好看人就好。那個柳肅就是典型的虛有其表,一肚子的壞水!」說起柳肅,楊隆飛立刻變得咬牙切齒,嗓門亦是不由自主的加大。
  「楊大人,身為同僚,你這樣背後壞人名聲,似乎不太光明磊落。」倍感無奈的轉身看著嗓門越發洪亮的楊隆飛,柳肅滿頭黑線的揚聲喊道。
  「誰背後壞人名聲了?誰不光明磊落了?你不就站在那聽著在嗎?」被柳肅這一喊,楊隆飛聲音一滯,哽著脖子嚷了回來。
  「楊大人還真會亂扣帽子。」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就說跟鍾奇駿混了這麼久,楊隆飛怎地老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今日可算是見識到這顛倒是非黑白的功力之深淺了。
  「老子向來是實話實說!」反正被柳肅聽見了,楊隆飛索性豁出去了,瞪圓了眼不甘示弱的吼道。
  眼瞅著楊隆飛跟柳肅對上,鍾奇駿笑瞇瞇的點點頭。走到一旁尋著位置坐下,悠悠的喝茶看戲。只要不是對上四皇子,其他一切都好說。
  相比鍾奇駿的清閒,邵佑晟冰冷的臉色再看不出情緒,靜靜的望著周芸梓未再出聲。嫁給葉凌韜,她是心甘情願的嗎?
  安心窩在葉凌韜的懷中,周芸梓豎起耳朵做傾聽狀,打定主意死也不再開口。反正天塌下來有葉凌韜盯著,用不著她操心。
  莫名其妙的被委以重任的葉凌韜則是意味不明的低下頭。眼底墨色幽深,浩渺邃遠。一切似乎才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改錯,謝謝左手親的提醒,o(╯□╰)o
☆、第 54 章

  這一日少卿府的飯桌上氣氛詭異的寂靜。因著四皇子的到來,林雪意欲撮合葉秋蝶和柳肅的想法只能暫且擱淺,轉而畢恭畢敬的招待起邵佑晟。同時留下用膳的除了本就力邀的柳肅,連帶捎上了自請不來的鍾奇駿和楊隆飛二人。
  望著初次見面的四皇子和柳肅,葉秋蝶下意識的意欲迴避。然而既極其不湊巧的,葉秋蝶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慢步輕挪的盛雨茉給搶了先:「伯母,二表嫂,雨茉回來了。」
  咦?盛雨茉居然沒喊二表哥?周芸梓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視線掃向面帶緋色的盛雨茉。誰知不看尚好,一看差點沒把周芸梓口中的茶水嚇得噴出去。
  盛雨茉這欲說還休的嬌羞模樣是幹嘛?那以袖遮臉的姿態搭上嬌滴滴的柔弱模樣是作何?最最奇怪的是,盛雨茉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能不能不要放肆大膽的一溜煙徘徊在邵佑晟四人的身上?
  不知道這坐的四人除了楊隆飛其他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丟臉丟在外面也就得了,幹嘛還要跑到她少卿府來厚顏無恥?這樣會敗壞少卿府的名聲有沒有?她這個已婚人士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府上不是還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嘛!
  嘴角抽了抽,周芸梓逕自衝著葉秋蝶揮揮手,頗感無奈卻又不得不語帶命令:「秋蝶,回房去!」
  「是。」好人家的女兒是沒法像盛表姐那般風情萬種的…早已低下頭的葉秋蝶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
  瞧瞧她家秋蝶多乖巧多懂事?收回視線瞥了瞥尚不自知的盛雨茉,周芸梓輕哼一聲,滿眼諷刺的挑起眉:「表小姐是不是也該…迴避一下?」
  「二表嫂?」控訴的眼神刀子般的射向周芸梓,盛雨茉故作不經意的放下衣袖,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容,委屈不已的咬住唇瓣,「雨茉才剛回來…」
  哎呦,你說你既然抬手遮了,幹嘛還要放下來?在座那四人哪個不是看慣燕環肥瘦的?就憑盛雨茉這點姿色,哪裡入得了他們的眼?當誰都是葉輕言那個見色心起的色胚子不成?
  壓抑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周芸梓的臉上盡顯刻薄:「如果我這個表嫂沒記錯,表小姐似乎還未出嫁吧?在座貴客與表小姐一不相識二無交情。表小姐執意留在此處,先不說失不失禮,也會損了表小姐的清譽不是?」
  豈有此理!周芸梓居然敢如此羞辱於她?心下憤恨不已,盛雨茉目露得意,笑意盈盈:「二表嫂嫁進葉府不過一月光景,自是不知曉內中詳情。雨茉與鍾大哥和楊大哥都是相識的,也有幾分交情。並無失禮一說,更不會如二表嫂所說那般有損雨茉的清譽。」
  呵…還真是沒把她自己當外人!周芸梓冷冷一笑,優雅的抬起手理了理並未凌亂的鬢髮,隨後才施捨了一個居高臨下的藐視眼神給了自鳴得意的盛雨茉:「表小姐怕是誤會了。本宮所說的貴客,指的是當朝四皇子!」
  先是五公主再是四皇子?盛雨茉心下一震,驚慌害怕的同時不免泛起一股無法忽視的欣喜。這次來帝都,她是打定主意不再離開的。要想在帝都立足安家,就必須巴上最為有力的靠山。本以為以她的身份,只能在葉凌韜和葉輕言二者選其一。現今看來,似乎還有旁的生機?
  看著盛雨茉的眼神由驚慌變為驚喜直至迸出詭異的精光,周芸梓心下一突,忽覺陰風陣陣。不至於吧?不要告訴她,這丫又想換對象了?尚書府不是來報盛雨茉已經跟葉輕言勾搭上了嗎?怎麼轉眼又起了旁的心思?如此朝三暮四、踩低就高、水性楊花,會不得善報的啊姑娘!
  顯然察覺到盛雨茉含羞帶怯望過來的眼神,邵佑晟握著茶杯的手下意識的加大了力度。薄薄的嘴唇抿的更緊,隱隱透著不喜和忍耐。什麼表小姐?葉凌韜的表妹竟是此般不知廉恥嗎?
  「民女見過四皇子,給四皇子請安,四皇子萬福。」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裙,腰肢輕擺的曼妙身姿,盛雨茉輕聲細氣的上前行禮。無論如何都必須給四皇子一個美好的印象,決不能放任大好機會從身邊溜走而悔之莫及。
  噗…好吧,這丫是徹底魔障了!敢公然對四皇子表達欽慕之情,勇氣著實可嘉。暗暗點點頭,周芸梓事不關己的扭頭按住林雪的手,示意其不要出面。這種場合,誰撞上去誰倒霉,還是任由盛雨茉自由發揮吧!
  本就對盛雨茉毫無心思的葉凌韜見此狀況卻是安心不少。如果四皇子的注意力被盛雨茉轉走,他倒是要好生感謝感謝這位表妹的到來了。
  呀呀,瞧瞧,瞧瞧!就說這少卿府定然少不了好戲吧?四皇子和凌韜的硝煙暗起的過招姑且不提,隆飛和柳肅的叫囂也算拍手稱快。沒想到臨到最後還來了場精彩絕倫的民女奮博皇子親睞的戲碼?有趣,著實有趣!摸摸下巴,忙著看熱鬧的鍾奇駿一臉的興味彰顯在外。
  弟妹說的對!秋蝶妹妹是大家閨秀,當然不能隨便拋頭露面。更別說眼前還有個討人厭的柳肅!本是心有不捨的楊隆飛如此一想,瞬間釋懷。端坐身子坐好,目不斜視的瞪著對面的柳肅以洩不滿。至於那個民女,他認識嗎?凌韜不是只有秋蝶妹妹一個妹妹嗎?哪來的表妹?沒啥印象了…
  盛雨茉沒有想到四皇子竟是如此的冷漠無情,更甚視她如無物。她以為以她的姣好姿色,四皇子即便不驚艷,至少也會多看她幾眼。只要能捕捉到四皇子的注意力,她定然有本事將四皇子的視線牢牢的抓住。
  然而此時此刻,儘管她的身子開始僵硬,雙腿開始發酸,四皇子依然沒有開口讓她免禮的打算。時隔幾日相同的情景和遭遇再度浮現,盛雨茉不自覺的想起盛氣凌人的五公主邵婭靜。
  不對!連五公主那樣的情敵都能被她驅逐出少卿府,四皇子又怎能不是她的囊中之物?前所未有的鬥志被激發,盛雨茉恍若終於找到她的人生真諦,生出了志在必得的決心。
  只要四皇子對她上了心,她便再不用顧忌姑姑的強行逼迫,自然也就無需再提心吊膽的與五公主和國舅之女對上。明明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物,姑姑卻偏偏要她來送死,完全不顧及她這個親侄女的安危。既然姑姑不仁在先,也就不要怪她不義在後了。
  至於大表哥葉輕言,一想到他居然自降身份的娶回一個風塵女子,更甚讓一個下、賤丫頭懷了他的頭一個孩子,盛雨茉的心中徒留無盡的不屑和鄙視。原先還只是聽聽罷了,這兩日她算是看的實實在在。一看就是個寵妾滅妻的主,不得萬不得已,她是決計不會委身於葉輕言的。
  思來想去,眼前的四皇子簡直是上天派來救她於水火的大英雄。只要有四皇子在,她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需要怕!縷縷思緒糾纏在一起,塵埃落定的形成最終的執念。
  百般算計始成空,前塵往事亦枉然。千帆過盡皆浮雲,唯有真心對郎君。嬌媚的臉上繁花朵朵,盛雨茉的一顆芳心終是毫不保留的栽在了邵佑晟的身上。
  這渾身沉浸在思春情懷中的粉色泡泡算怎麼回事?芳心萌動?表小姐的變心速度也太快了點吧?嘴角抽搐著望了望葉凌韜,周芸梓的眼中帶著隱隱的同情之色。敢情葉凌韜也不過是個備胎啊!真正的男主原來是穩坐泰山的四皇子邵佑晟。
  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周芸梓放在桌下的手,葉凌韜悠然自得的輕笑不語。這等艷福,他情願不曾遇到過,也希望永遠不要再碰上。
  眼光時刻停留在周芸梓身上的邵佑晟自是沒有遺漏這兩人親密無間的小動作。身上冷氣更甚,忽而一手大力拍在了桌上:「滾出去!」
  盛雨茉的面色頓時慘白,嚇得發抖的身子顫啊顫卻始終沒有倒下。受驚的摀住胸口,不敢置信的輕啟紅唇,飽含情意的嬌呼道:「四皇子…」
  沒成想盛雨茉竟然還能厚著臉皮的接話,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不說,反而情意綿綿的再接再厲?一時間,整個大廳靜默一片,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響。不是他們不想出聲說話,實在是盛雨茉太過沒有眼色。更何況四皇子既然已經開了口,在場眾人誰也沒有資格搶起風頭不是?
  渾然不覺自己已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盛雨茉努力的平復下受驚的心情。掂量著又往前小小的邁了一步,不知死活的再度笑著開了口:「雨茉給四皇子請安。」
  「來人!」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此刻的邵佑晟猶如戰場上的殺神般恐怖而危險,「拖出去杖斃!」
  猶記得上次那個刁蠻公主也只是嚷著杖責她十大板子,此刻四皇子居然…居然…身子一軟,盛雨茉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滿腹傷心無處訴說,盛雨茉雙眼一閉,只作不省人事的昏了過去。
  這點小伎倆也敢在他面前擺弄?邵佑晟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聽上去尤為震人心魄:「給本皇子用冷水潑醒了再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5

☆、第 55 章

  能將邵佑晟氣到這種程度,周芸梓都不得不開始佩服盛雨茉的能耐之強悍了。只不過…如若盛雨茉在少卿府出了事,盛昕蓉怕是定會借題發揮,不依不饒。想到此處,周芸梓一改之前的沉默作風,狀若好心的建議道:「四皇子明鑒,這位表小姐乃禮部尚書夫人之侄女,只是暫時借住少卿府。如若四皇子定要責罰於她,不如將其遣回禮部尚書府再行定奪?」
  什麼叫責罰?四皇子明明說的是杖斃!杖斃!周芸梓的耳朵聾了嗎?躺在地上裝死的盛雨茉差點沒氣得自地上爬起來掐住周芸梓的脖子狠狠的搖上幾下。然而,四皇子就在眼前一動也不動的坐著,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睜開眼睛尋死。
  盛雨茉自認為只要不睜開眼睛便能安然逃過一劫。只可惜她忘了,昏迷的人是無法雙手猛然握拳,渾身氣得直哆嗦的。換句話說,不是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沒事,除非她真的能裝的天衣無縫,誰也看不出來。
  就像此時此刻,實在看不下去的楊隆飛深呼吸了好幾次後仍然是忍不住的嚷出聲來:「這女的不會是裝死吧?我咋看著她的手一會張開一會握拳,身子還帶抖的?」
  「誰裝死啦?人家姑娘那是裝暈!真是沒見識!」即便是附和楊隆飛的話,柳肅照樣不忘抬槓。本來還以為是葉凌韜的表妹,沒想到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假表妹。既然是禮部尚書府的表小姐,幹嘛住進少卿府?難不成偌大個禮部尚書府還容不下小小一個表小姐?瞥見他家梓兒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柳肅瞬間心如明鏡,毋庸置疑的記恨上了盛雨茉。
  「你說誰沒見識呢?你有見識你怎麼不拆穿她的伎倆?等著老子看出來了才放話,怕得罪人還是怎麼滴?」楊隆飛當場跳腳,站起身不無鄙視的斜睨著柳肅。
  「笑話!本少爺還能怕了他一個禮部尚書府?」柳肅跟著站起身,衝著地上的盛雨茉嗤笑兩聲,「就是禮部尚書府不找本少爺,本少爺也要上門問問,這位表小姐緣何放著好端端的禮部尚書府不住,偏偏一定要借住本少爺的表妹府上!」
  事情到底是怎麼個發展套路?這兩人爭鋒相對到拿盛雨茉和禮部尚書府出氣了?歎為觀止的周芸梓忍不住狠狠掐住葉凌韜的手臂,以免不小心笑出聲來破壞氣氛。
  沒想到這位表哥也是極其護短的,看來也是對事不對人了。心中如是想著,葉凌韜反手握住周芸梓搗亂的手,連帶對柳肅的感觀也好上了不少。
  聽著楊隆飛和柳肅的你來我往,盛雨茉只覺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她的。心中驚駭至極,卻又不敢動彈半分。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握成拳的手張開,手指剛成彎曲的弧度忽而生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張皇不知所措之時,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咦?這下改皺眉苦臉了?我說姑娘你就不要裝了。當著咱們幾個大男人的面躺在地上,多丟人啊!」說實話,楊隆飛並沒有誠心奚落盛雨茉的意思。他是真的覺得這樣不好,不合規矩。
  然而此話聽在盛雨茉耳裡便成了催命符般的諷刺,胸脯起起伏伏仍是沒能忍住憋悶的怒火。猛的睜開滿是怒火的眼,惡狠狠的瞪向了楊隆飛。中計便中計,反正眼看也逃不過去了。大不了與周芸梓拚個你死我活,誰都甭想安生!
  眼瞅著躺在地上裝死的人忽然睜開眼瞪過來,楊隆飛虎軀一震,生生打了一個激靈。熊掌直接抓住鍾奇駿正舉杯喝茶的胳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奇...奇駿,詐屍了...」
  「噗哈哈...」盛雨茉的臉是氣的扭曲,周芸梓的臉則是糾結的扭曲在一起。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的那一刻,周芸梓索性不管不顧了。蔥白的手指抖啊抖的指著楊隆飛,另一手捂著肚子肆意的笑個不停。雖說之前也見過楊隆飛幾次,知曉他性子爽直沒啥心機。可周芸梓直到今日才發現,楊隆飛居然還是個極為可愛的娃。若是秋蝶能嫁給這樣的人,怕也會趣味橫生的吧?
  柳肅本欲出口的嘲諷淹沒在了周芸梓的開懷大笑聲中。自打他們進門,唯有此刻的梓兒才是真心實意的笑著在的。之前的笑容有敷衍有客套,卻獨獨少了那麼一絲真實。看在盛雨茉還能有點用處的份上,暫且饒她一馬也不無不可。
  顯然與柳肅亦有同感,邵佑晟臉上的冰冷稍稍退減,現出少許不易察覺的柔和。不管如何,至少這個女人逗笑了小梓。而他,也確實不想在小梓面前殺人。想到周芸梓之前的話語,邵佑晟衝著已經闖進門來的侍衛下了命令:「送去禮部尚書府。」
  也就是說,她只是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此刻已經安全無憂了?因著邵佑晟的改口,盛雨茉的心不免再度飄飄然起來。果然,四皇子還是捨不得她的。
  絲毫不知道一時的心軟,換來了盛雨茉死不悔改的熊熊野心。背過身去的邵佑晟沒有看到盛雨茉投過來的感激眼神,揮手示意侍衛將盛雨茉帶走。
  「雨茉謝四皇子大恩。」仿若之前要仗斃她的人不是邵佑晟,盛雨茉一心所想的只是邵佑晟對她的憐惜和挽回。心中的小火苗伴隨著邵佑晟越來越遠的背影,非但沒有減滅之勢,反而越挫越勇的憤然崛起。
  「哈哈哈哈...」到底是要多強的神經才能枉顧邵佑晟的冰冷和厭惡,一門心思的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我幻想?想當年她對邵佑晟,從來都是唯恐躲之不及,巴不得相隔甚遠老死不相往來的。單憑這一點來說,盛雨茉著實比她厲害多了。
  邵佑晟和柳肅終是沒有多留許久便告辭離去,而鍾奇駿也適時的拽走了一肚子好奇的楊隆飛。跟表情有些失望的林雪說了一聲,葉凌韜半摟著笑的肚子隱隱作疼的周芸梓回了房。至於葉秋蝶的親事,怕是只能稍後再重新定奪了。
  「葉凌韜你看到沒有?邵佑晟離去前的臉色簡直黑的不能見人了。沒想到盛雨茉竟然能逼得邵佑晟變臉,真的是太好玩了。」半趴在葉凌韜的懷中,周芸梓越想越興起,止不住的笑聲蔓延整個房間。
  「很好玩?」不過是個變臉,就真的那麼有趣?看著周芸梓臉上的真切笑容,葉凌韜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之前尚未來得及冒出的酸水源源不斷的湧出,片刻便形成潮來湧去的汪洋大海。
  「是啊,你不知道想要邵佑晟變臉真的很難的。打小就愛冷著個臉嚇人,不知道帝都有多少家的姑娘被他嚇得半夜睡不著覺。」沒有覺察出葉凌韜語氣中的不對勁,周芸梓一邊大笑一邊語帶誇張的說道。其實邵佑晟的連並不嚇人,雖然冷冷的卻勝在精緻漂亮。如若不是邵佑晟老是壞她好事,她也不會時時都想著躲開他。
  「你也被嚇得睡不著覺?」輕哼哼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不悅,葉凌韜的面色沉了下來。
  事關尊嚴,豈容小覷?周芸梓脖子一梗,仰頭反駁道:「怎麼可能?本小姐是什麼人?要不是本小姐打小就讓著邵佑晟那個小屁孩,哪還輪的上他囂張…唔…」
  吞下咬牙切齒的咬人衝動,再不想從周芸梓口中聽到「邵佑晟」三個字的葉凌韜逕自堵住周芸梓的嘴,惡狠狠的吻了上去。
  蓮俏,快來看看,這可不是你家小姐我勾引的,明明是你家姑爺自甘墮落,慾求不滿…激烈的吻使得周芸梓的腦子開始迷迷糊糊,雙眼不自覺的瞟向半遮掩上的房門。事關名聲清白,她絕對是冤枉的好不好?
  扯開周芸梓的腰帶,剝開半敞開的衣衫。越吻越鬱怒的葉凌韜口下毫不留情的加大了力道,啃著細嫩的肌膚磨牙洩氣。
  什麼嘛?她又沒惹著他,又沒禁著他,用得著此般大力嗎?脖子上傳來刺痛的感覺,周芸梓不依的捶了一記葉凌韜的肩頭,推了推葉凌韜:「放開!」
  此刻的拒絕猶如變相的承認某種不想承認的猜想,葉凌韜翻身將周芸梓壓在身下。一言不發的啃過脖子劃過鎖骨來到豐盈柔軟的胸前,眼神陰鬱的扯下礙眼的肚兜,含住了那嬌艷粉紅的櫻桃。
  「啊…」身子猛地一顫,從來都不壓抑情、欲快、感的周芸梓弓起身子,忍不住喊出聲來。
  這是唯有他一人可以得見的美、色,只能在他的手中化為柔情,也必須在他的身下盛開綻放。心中堵著一口氣,索要的執念使得葉凌韜的動作難得的粗暴狠厲。一手攬著周芸梓的腰肢抬起,葉凌韜高高翹起的那處因著周芸梓弓起的動作與之下、體的柔軟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第 56 章

  一室的春、光旖旎,宣洩著葉凌韜的憤慨醋意,也恍惚了周芸梓的心神。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實很多時候,醉的便是那份沉迷其中的心情。而此時此刻,情濃意更濃的兩人再不需要過多言語,只餘彼此真實的渴望和心意。
  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蓮俏非常淡定的關門走人。對於她家小姐和姑爺的黏糊勁兒,不過幾日功夫她便生出一種習以為常的錯覺。非禮勿聽,也罷,正好趁機回國舅府一趟。
  「也就是說,四皇子去了少卿府?」蓮俏的話音落地,柳琴的臉色跟著凝重了起來。
  「是。」頓了頓,蓮俏還是坦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夫人,奴婢瞧著四皇子對小姐不對勁。」
  不對勁?當然不對勁!怎麼可能對勁?然而,有些話怎麼也無法說出口。柳琴擺擺手,幹幹的笑道:「瞎說什麼呢?四皇子和梓兒也算打小一塊長大,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可…」欲言又止的望著柳琴,蓮俏斟酌了片刻便壓低了聲音,「表少爺似乎也不對勁。」
  一個兩個都不對勁,怎能不讓人看出來?可是為著梓兒的幸福…柳琴眼神一閃,衝著蓮俏招了招手。待到蓮俏湊上前來,方低聲問道:「你家姑爺是什麼反應?」
  提到葉凌韜,蓮俏臉上泛起明顯的笑意。瞅了瞅四下也無旁人,陪著小聲回道:「夫人無需擔憂此事,姑爺和小姐黏糊著呢!奴婢這不是瞅著不需要隨身侍候才溜回來的嘛!」
  不需要蓮俏隨身侍候?眼神掃過蓮俏眼底的曖昧笑意,柳琴心中的大石落下,沒好氣的點了點蓮俏的額頭:「就你這丫頭鬼精鬼精的。」
  「夫人可不能冤枉奴婢,奴婢可是夫人一把手教出來的。」狀若委屈的嘟了嘟嘴,蓮俏說著還不忘擠眉弄眼的偷笑兩聲,「依奴婢看啊,夫人再過不久就能抱上大胖外孫了。」
  「就你嘴甜!」柳琴輕笑著搖了搖頭,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歎道,「不管是外孫還是外孫女,總歸還是得先抱上一個才好。」
  「夫人說的是。」對於此事,蓮俏持十二萬分的贊同態度。不過,另外一件事也得事先徵詢好才是,「夫人,表少爺和三小姐的親事…」
  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柳琴神色微變,眉頭蹙起:「這事倒是我考慮的不周了,肅兒和四皇子…蓮俏,葉二夫人作何打算?」
  「二夫人倒是挺看好表少爺的。」歪著頭嘀咕了一句,蓮俏忽而靈光一閃,「不過奴婢覺著表少爺和三小姐不會成。」
  「為何?」柳琴頓時來了興致。蓮俏從來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既然開了口,定然是事出有因的。
  「奴婢瞧著將軍府的楊少爺和三小姐更為要好…」蓮俏說著便將今日在少卿府大廳外看到的情景細細描述了一番。如若她沒看錯,那楊隆飛對葉秋蝶怕是已經有了幾分未出口的情意。
  「這樣一來倒也不錯,總歸彌補了我一時大意犯下的過錯。」柳琴點點頭,萬般慶幸的說道,「本還想著將葉家三小姐嫁給肅兒,既能親上加親,也能為梓兒長長臉面。沒想到差點惹出了亂子。」
  「夫人無需此般憂慮。奴婢一直在旁看著,姑爺對小姐是真的上了心的,斷斷不會讓小姐受半點委屈。退一步說,咱家小姐的性子夫人還不瞭解?想想那葉家大公子,咱家小姐何時吃過虧了?就是那禮部尚書夫人,也沒在小姐手上討得哪怕一絲一毫的好處。」如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整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小姐。只不過盛昕蓉再會算計此次也不得不認栽。先是差點搭上尚書府的寶貝大少爺,再是得罪油鹽不進的四皇子殿下。這事,可有的鬧了。哼!
  「說到這事,蓮俏你有沒有覺著你家小姐這幾日安分了不少?」想著最近的風平浪靜,柳琴都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那個盛雨茉都住進少卿府了,五公主也鬧了好幾次,偏偏沒瞧見她家梓兒的動作。柳琴思來想去都不得其解,這不像是她家梓兒的作風啊!
  「夫人這可就有所不知了。」想起某個午後周芸梓那咬牙切齒強忍怒火的模樣,蓮俏捂著嘴竊笑不已,「小姐現在一門心思的撲在姑爺身上,就等著姑爺徹底沉淪後下狠手秋後算賬呢!」
  「原來是這樣。」倒也像梓兒的為人處事。五公主已經被禁足,剩下個盛雨茉完全成不了氣候。柳琴點點頭,象徵性的叮囑道,「行了,跟你家小姐說一聲,凡事不要太過。」
  「是。」就知道夫人會縱容小姐無傷大雅的胡鬧,蓮俏笑嘻嘻的應下,一溜煙的小跑出了國舅府。
  目送蓮俏離去,柳琴的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站起身來回踱步深思。四皇子,不好辦啊…
  與此同時,皇宮內,四皇子的寢宮。本應禁足的邵婭靜正哭鬧不休的攥著手帕大訴完這些日子的辛酸苦水,忙不迭的上起了眼藥:「哥,太子這不是欺負人嘛!憑什麼隨隨便便就要左右我的親事?又不跟我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他是我哥嗎?就算我要嫁人也得哥你做主啊!還攛掇著父皇禁我的足,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戰場要哥上,軍功乃哥立。他這個太子位置坐得穩嗎?」
  「靜兒!」冷厲的喝聲頓起,滿臉陰鷙的邵佑晟狠狠的瞪著邵婭靜,「禍出口出!」
  「我…」憑著前身的記憶知曉眼前這位凱旋而歸的四皇子是她的胞兄,還未來得及命人傳話就換來了父皇的解令。邵婭靜心知肚明這是有所顧忌的九五之尊做給四皇子看的,定然不可能輕易放棄這課大樹。
  「沒事回你自己的寢宮呆著去!」不是沒有聽出邵婭靜的挑撥之意,邵佑晟的心中卻是倍感諷刺。從何時起,他的妹妹居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皇位之爭就真的那般令人瘋狂癡迷?靜兒此般突如其來的行為,究竟是為著他這個胞兄,還是為了她的一己之私?
  「哥!」不是皇兄,不是四哥,是哥!獨一無二的哥哥!皇室的親情可信嗎?如果連他這個一母所生的兄長都不為她謀算,邵婭靜不敢多想日後的境況。
  「出去!」沒有任何回轉餘地的兩個字,邵佑晟的信念始終堅定不移,不曾更改半分。
  「難道你就這樣任由心愛的女人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邵婭靜不想使出這一招的,然而,邵佑晟實在太過頑固不化。只是情非得已,即便使出非常手段她亦在所不惜。
  「邵婭靜!」手中的茶杯砸碎在地,陰著臉的邵佑晟猶如地獄來的使者,語氣陰森而恐怖。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的小梓都已經嫁做他人婦。」強忍下心頭的戰慄,邵婭靜嘶啞著嗓音飛快的道明打算,「我不求你這個哥哥為我出頭,但也絕不允許自己的一輩子就此葬送。哥你不要忘了,葉輕言曾經是周芸梓的未婚夫婿。如今的帝都,周芸梓的惡婦罵名人人皆知。你真的認為周芸梓是心甘情願嫁給葉淩韜的?」
  話到此處,邵婭靜忽然長歎一口氣,眼神中帶上了些許同情和憐憫:「哥,你錯了。她是被逼不得已之下除了禮部尚書府再無其他選擇。你到底知不知道葉輕言連風塵女子都娶進門了?更別說在周芸梓被退親之前,葉輕言的貼身丫頭已經有了身孕,就等著為葉家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果然,周芸梓便是邵佑晟的軟肋和硬傷!親眼目睹邵佑晟的臉色由鐵青轉為慘白,直至情緒潰敗。邵婭靜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憤憤然的下了最後一記猛藥:「邵佑晟,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像你心愛的女人那樣被葉輕言那個齷齪不要臉的男人侮辱踐踏甚至被逼上再也無法回頭的絕路?」
  久久的沉默,死寂一般的冷凝氣氛籠罩在邵佑晟的寢宮內,安靜的彷彿兩人的呼吸都沒有了聲音。傍晚的清風吹進窗稜,拂起邵佑晟的衣擺。俊逸的臉龐,瘦削的身形。赤紅的眼中暗潮湧動,殺意乍現。
  「周芸梓,以後給我收斂點!」令人羞紅的激烈情、事過後,葉凌韜輕輕拍了拍周芸梓的翹臀,惡狠狠的警告道。
  「憑什麼啊?」渾身無力的趴在葉凌韜的身上,周芸梓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葉凌韜的胸膛,神情慵懶的回道。她又沒犯錯,無妄之災好不好?天知道葉凌韜幹嘛沒事找她出氣,也不知受了啥刺激。她還真是倒霉,這樣也給吃了一回…
  到了現在她還問他憑什麼?她就真的沒看出四皇子對她…等等,葉凌韜面色一變,雙手捧起周芸梓的臉,認真的打量著那睡意迷濛的眼。好一會兒後,葉凌韜輕歎一口氣,將完全沒弄懂情況的周芸梓摟住:「好了,沒事了,乖乖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邵婭靜還是挺有手段滴,至少還是成功的勾起了四皇子的恨意!\(^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6

☆、第 57 章

  被葉凌韜這一輕哄,周芸梓真的抵不住睡意閉上了眼睛,不多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周芸梓完全不想動彈的趴在他的身上熟睡,葉凌韜抿了抿唇,下意識的收了收手臂。既然她尚未察覺,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娘,我覺得那個柳公子…」葉秋蝶為難的絞著手中的繡帕,終是誠懇的說出心底的真實感覺,「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要算了?娘瞧著那柳公子儀表堂堂,玉樹臨風。進退有度,舉止優雅。絲毫不遜色於你二哥,怎麼就算了?」想著柳肅和周芸梓的關係,林雪怎麼也不想輕易放掉這門大好姻緣。
  「可是楊大哥說他…」葉秋蝶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更是幾近不可耳聞。
  「楊家少爺?」林雪皺皺眉,仔細看了看葉秋蝶的神色,語重心長的拉過葉秋蝶的手,「秋蝶,娘不是說你不好。只是人都得有自知自明,心不可太大。以往咱們住在尚書府的時候受了多少白眼你不是不知道。這將軍府…不管怎麼說,你都趁早給娘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娘,您想到哪裡去了?我跟楊大哥不是…」葉秋蝶的俏臉騰的一下變紅,不自覺的咬住了嘴唇。
  「不是最好。」倒也沒打算在此事上跟葉秋蝶多做辯解,林雪欣慰的拍拍葉秋蝶的手,「你也是大姑娘了,很多事娘就是不說你也懂。你的親事娘自會好好操持,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葉秋蝶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無言嚥下,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
  儘管葉秋蝶極力掩飾,仍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被周芸梓發現了不對勁。給了蓮俏一個眼色,周芸梓帶著眼帶愁色的葉秋蝶閒步後花園時不著痕跡的套起了話:「秋蝶昨日見著我家表哥了,意下如何?」
  「娘覺得柳公子很好。」輕飄飄的話語,不帶絲毫個人情緒,僅僅只是林雪的看法而已。
  「那秋蝶呢?」拍了拍明顯有些恍神的葉秋蝶,周芸梓暗歎一口氣,「秋蝶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娘說不錯。」又一次搬出林雪的論調,葉秋蝶卻不是因為嬌羞,只是深感無力罷了。
  「那就是說秋蝶願意嫁給我家表哥了?那敢情好。小姑子變成表嫂,我得盡快改口呢!」沒有急著拆穿葉秋蝶的心思,周芸梓笑著說道。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如若葉秋蝶自己不站出來,她說再多也是無用。名正言順的父母之命啊,不是不讓葉秋蝶聽從,至少也需得依著自己的心意努力爭取不是?
  「二嫂我…」聽著周芸梓的打趣,葉秋蝶面色一白,忽然停下腳步,神情複雜的看著周芸梓。
  「嗯?怎麼了?想著就要嫁人了所以害怕了?沒事的啦,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一輩子一次的機會,可得認清自己的真實心意,把握好分寸方為上策。」橄欖枝她已經拋了出去,葉秋蝶接與不接,就看葉秋蝶如何抉擇了。
  「可是我不想嫁…」憋在喉嚨的不甘願一旦說出,漫天撲來的委屈齊齊湧上葉秋蝶的心頭。眼圈微紅,語帶哽咽,「二嫂,我不想嫁給柳公子,不想…」
  「為何不想?給出一個理由。」周芸梓雙手抱胸,心下極為滿意葉秋蝶的回應面上卻掛上了不加掩飾的不悅,「我可不認為我家表哥有哪點配不上你的!」
  「二嫂你別生氣,我不是說柳公子不好,只是…只是…」話在嘴裡溜了一圈,葉秋蝶終究還是沒有膽子說出連她自己都尚未理清楚的心情。太過混亂又太過突然,葉秋蝶著急的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想要拉住周芸梓解釋又畏懼於周芸梓臉上的疏離和漠然。
  「有什麼話需要藏藏掖掖的?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為難你,既然你不願答應這門親事,就不要拖拖拉拉的不給個準確的話。難不成你還想等著花轎停在少卿府大門外的時候才哭著喊著嚷著不要嫁?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尋死覓活也得乖乖給我坐上花轎嫁進柳家!」周芸梓也不想把葉秋蝶逼得太緊,可這婚姻大事本就不可兒戲。像葉秋蝶這般明明心裡不情願偏偏口上什麼也不說,旁人根本無法知曉其中糾結。
  萬一真的成就一對怨偶,受傷的不止是葉秋蝶,還有一向疼她的柳肅。每到這個時候,周芸梓就極為憎惡這萬惡的父母之命。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真的敢於違背父母之命的又有幾人?想到此處,周芸梓稍稍軟化的心再度冷硬起來,看著葉秋蝶的眼神愈發的犀利不留情面。不能任由葉秋蝶這樣窩囊著性子活下去,早晚必須走出這一步的!
  「二嫂,我…」其實葉秋蝶的心中比誰都清楚周芸梓說的沒錯。難道真要等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再來哭訴她的不願?猶豫不決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葉秋蝶握緊了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以著前所未有的極快語速道出自己的心意,「二嫂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如何想法,只是不想就這樣草率的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托付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我知道柳公子很好但是這些好我一點也沒看到也一點也沒感受到。相比之下我有更想要多多接觸的那個人即便娘和二哥二嫂都不答應我也想去嘗試一下。我知道錯過柳公子也許是我目光短淺但是我永遠都不後悔也絕不怨天尤人定會好好過日子不讓娘和二哥二嫂擔憂…」
  葉秋蝶毫不停頓的話語,終止在周芸梓肆無忌憚的大笑聲中:「哎呦秋蝶,我又不是母老虎,你用得著大氣也不敢喘的侃侃奇談還越說越緊張嗎?也不怕把自己給憋壞了…」
  「啊?」葉秋蝶睜大了眼迷茫的看著笑的前俯後仰的周芸梓,待到想明白周芸梓不過是裝怒套她的話,一時間又是羞怒又是不好意思,「二嫂,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啊啊,真是對不住。二嫂不該端著架子故意欺負咱家單純善良的秋蝶小姐。」好不容易忍住笑聲,周芸梓抬頭望天,歎著氣誇張道,「誰讓咱家三小姐那般容易套話,一激就倒豆子似得說出了深埋心中的一大串話呢!」
  「不跟二嫂說了!」一副再也不搭理周芸梓的模樣,羞憤不已的葉秋蝶跺跺腳,轉身就想躲回自己的房間藏個幾天幾夜不見人。
  「哎,等等。」眼明手快的拽住葉秋蝶,周芸梓不無揶揄的擠擠眼,「說吧,你想接觸的是誰?鍾奇駿?還是…楊隆飛?」
  葉秋蝶拚命搖搖頭,憋足了一口氣抿住嘴巴,打定主意再不開口。
  哎,總歸還是太嫩了點,瞧這耳根子紅的!周芸梓無奈的笑笑,鬆開葉秋蝶的手:「好了好了,二嫂不拉你了。該知道的二嫂也都知道了,你二哥那二嫂姑且幫你解決。但是娘那裡,還是得由你自己去說。」
  「二嫂…你說娘會不會…」fe□f□□τxτ想到林雪對柳肅的堅持以及對那人的反對,葉秋蝶因為終於得以坦露心中所想而愉悅暢快的心情再度陰鬱了下來。如若讓娘知道,定會生氣的…
  「秋蝶,這事必須得你自己出面。你能跟二嫂說出心裡話,為何不能放開膽子跟娘說?娘最疼的就是你。只要你好好跟娘說,二嫂相信娘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強行讓你嫁進柳家的。」停頓了片刻,周芸梓還是沒有說出後面那句「柳家也不一定會同意這門親事」。畢竟是女兒家的顏面,該顧慮的還是必須顧。至於林雪那邊,嫂嫂不同於長姐,該避諱的同樣也必須避諱。
  葉秋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離去的背影隱隱帶著股失魂落魄的感覺。
  周芸梓皺皺眉,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路是葉秋蝶自己選的,也必須得葉秋蝶自己走才對。
  「你是說秋蝶和隆飛?」葉凌韜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雖說隆飛的為人是絕對信得過的,可娘那邊早就否定了奇駿和隆飛,現在怕是…
  「葉凌韜我跟你說,這事你可得事先站好立場。咱家就只有秋蝶一個女兒家,這嫁人不比娶親,一個不樂意還能再娶一個過門。你這個哥哥擦亮了眼睛好好看著,不要白白葬送了秋蝶一輩子的幸福。」身為嫂嫂,她能做到的也就只能到這一步了。接下來的,只能看葉秋蝶自己的造化了。
  「秋蝶的終身大事自然不能小視,只是娘那裡…」葉凌韜放下手中的書,面帶為難的歎道,「你也知道娘不是很希望秋蝶攀附高門,將軍府怕是…」
  「葉凌韜,容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將軍府的門檻再高能高的過國舅府?娘既然能迫於大伯母的壓力逼你娶我,為何就不能放寬心相信楊隆飛會是秋蝶的良人?退一萬步講,娘為何就那般肯定柳家會答應這門親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誰又真的比誰高貴?」這些話周芸梓本是打算一直憋著不說的,可真的並不說不痛快的是她自己。讓自己難受的事周芸梓向來不會做,就是做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就算葉凌韜不喜歡聽,她還是說出了口。惡媳婦便惡媳婦,她擔下這個罪名就是。
☆、第 58 章

  「你啊…」帶著笑意的輕歎一聲,葉凌韜起身將周芸梓摟進懷中,並未在此事上多作爭執。不管娘怎麼想,梓兒對秋蝶、對葉家的一片心意,他著實切身體會到了。在明瞭秋蝶的不情願之後,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是以,葉家與柳家的親事,便就此作罷吧…
  「什麼?作罷?為何要作罷?是不是芸梓不想秋蝶嫁進柳家?」此事她還尚未托人與柳家提及,當然不可能是為著柳家的拒絕。於是在聽到葉凌韜的話後,林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一開始便持不贊同意見的周芸梓。
  「娘,不是梓兒,是兒子覺得柳家並非良配。」不想林雪誤會周芸梓,葉凌韜神情嚴肅的將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哼!」之前怎麼沒覺得不好?現在就想著不好了?定然是芸梓說了些什麼才使得韜兒改變了態度。林雪輕哼一聲,一貫的懦弱性子致使再多的埋怨也都埋藏在了心中。
  旁人或許只當林雪是不滿葉凌韜的變卦,葉凌韜卻深知此事的嚴重性。萬一沒處理好,他娘和梓兒之間必將留下一個無法消除的疙瘩。想著周芸梓的性子,再比照林雪的性子,葉凌韜絲毫不敢大意:「娘,您還是先問問秋蝶的意思吧!不要強求於她。」
  「娘何時強求秋蝶了?打一開始娘不就一直在徵詢她的意願嗎?柳家到底哪裡不好了?」被葉凌韜這般一說,林雪頓時火了,衝口訓道。韜兒的親事已經那樣了,好歹芸梓沒有如謠言中的那般難堪。如今就剩下秋蝶一個柔弱女兒家,怎可兒戲?
  「娘!」喊話的並非葉凌韜,而是鼓足了勇氣走進來的葉秋蝶。乍一看到葉凌韜也在,葉秋蝶本是忐忑不安的心瞬間便有了依靠般,緩緩的沉靜了下來:「娘,女兒有話要跟您說。」
  「嗯,說。」看著葉秋蝶似乎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般的神情,不知為何林雪的眼皮直跳,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娘,我不想嫁去柳家。」站在林雪的面前,葉秋蝶不再彷徨、不再猶豫,坦然道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意願。
  「那你想嫁去哪?宰相府,還是將軍府?」因著葉凌韜的先一步到來,林雪縱使不悅,卻也沒有震驚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她沒有說必須是柳家,只是覺得柳肅相對而言更為匹配她家秋蝶而已。此刻一再被兒子女兒反對,林雪難得的拉下臉質問道。
  因為蓄積盛怒,林雪的語氣顯得有些刻薄。葉秋蝶被激的面色一白,卻也仍是一味堅持道:「女兒意不在嫁進宰相府抑或將軍府,只是想要尋個良人。」
  「柳家公子就不是你的良人了?」良人一說,何嘗不是家世外貌人品才學的綜合考量?門當戶對門當戶對,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哪來的家宅安寧?
  「娘,我與柳公子並不相識。」許是先入為主在作祟,因著柳肅對楊隆飛的不善態度,葉秋蝶對柳肅的印象並不太好。
  「你二哥二嫂成親前連面都沒見過不是照樣和和美美?」不得不說,一定程度上林雪還是很滿意周芸梓這個兒媳的。此刻聽葉秋蝶親口說出不想嫁之語,連帶之前對周芸梓的些許不滿瞬間煙消雲散。
  「可二哥和二嫂也是被逼不得已才成親的不是嗎?」腦子一熱,葉秋蝶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之時,已是悔之晚矣,「娘,女兒不是…」
  「不是責怪我這個做娘的沒用逼得你二哥娶回芸梓?」林雪眼圈一紅,之前的強硬氣勢頃刻間化為需要。顫抖著身子哆嗦著手,愧疚的情緒再度浮上心頭。
  「娘,女兒真的不是…」見著林雪當場落淚,驚慌失措的葉秋蝶連忙想要改口。不就是嫁人嘛!嫁就嫁,何必徒惹娘親傷心掛懷?
  「秋蝶!像什麼話?回自己的屋裡反省去!」冷厲的語氣打斷葉秋蝶未說完的話,葉凌韜板著臉訓道。
  「二哥我…」本想再說些什麼的葉秋蝶焦急的眼神忽而對上站在門外的周芸梓。頓時恍悟葉凌韜維護她的心意,隨即感激的點點頭,「是,秋蝶這就回屋反省。」
  打發走了葉秋蝶,葉凌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默然落淚的林雪身上:「娘,秋蝶只是無心之語,您不用放在心上。」
  「韜兒,是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哀傷的情緒無法抑制的翻騰,林雪忽然就不再顧及顏面的哭出聲來。這麼些年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一雙兒女借宿尚書府,個中辛酸和無奈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為著韜兒和秋蝶不至於流落街頭受苦受累,她忍受著盛昕蓉的白眼和譏諷唯唯諾諾的艱難度日。可是無論尚書府如何對待他們,他們確實是靠著尚書府的接濟得以過活直至今日。她不想給盛昕蓉落下話柄,更不想韜兒成為外人口中的忘恩負義之人。她…都怪她無用…
  「娘…」知道林雪又一次鑽進死胡同,葉凌韜用力的握住林雪的手寬慰道,「兒子很好,梓兒也很好。能娶得梓兒為妻,是兒子的福氣。不怪您,真的不怪。」
  略帶遲疑的看著葉凌韜臉上的堅定,說不出滋味的林雪百感交集,終是抱著葉凌韜痛哭出聲:「韜兒…」
  看著屋內抱頭痛哭的母子兩人,站在門外的周芸梓臉色黑了下來:「說話就說話,幹嘛一定要抱著?」
  「小姐,二夫人這是難受的緊。」著實對自家小姐時而的任性感到無奈,蓮俏翻了個白眼,仍是認認真真的回道。
  「讓葉凌韜娶我就這麼讓娘難受?」哼!她這可是低就!又不是高攀!
  「小姐,二夫人難受的是姑爺娶你的緣由,不是娶你這件事。而且小姐的名聲,確實也算不得好。」任誰被人逼迫著娶親都不樂意吧?更別說林雪還得親自逼著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名聲在外的惡婦。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樂意她的寶貝兒子娶我嘛!覺著娶回我這個兒媳婦委屈了她的寶貝兒子唄!拉倒!她不樂意本小姐呆在少卿府,本小姐還巴不得回娘家小住幾日呢!蓮俏,走,收拾東西回國舅府!」傲嬌的一扭頭,周芸梓神情倨傲的抬高下巴挺直脊背,邁著優雅的步子越晃越遠。
  想回國舅府就回唄!哪來這麼多讓人聽著不喜歡的話?暗自腹誹著周芸梓極為不討喜的行事作風,蓮俏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確定無人聽到方纔那段話後輕舒一口氣,小跑著跟了上去。
  「梓兒?你怎麼回來了?」國舅府大門口撞見自家寶貝閨女帶著貼身丫頭回府,周濟然雙眼一瞪,直接操起了袖子,「該不是葉凌韜那小子欺負你了吧?」
  「就葉凌韜?我欺負他還差不多!」故作不屑的冷哼一聲,周芸梓得意洋洋的指著她和蓮俏手中的東西,「梓兒是特地買了好吃的回來孝敬爹爹和娘親。」
  「真是爹爹的乖女兒!來來,給爹爹看看,梓兒都買了些什麼好吃的回來…」自家女兒的孝心周濟然自然十分受用,當即忘卻了興師問罪,樂呵呵的接過周芸梓手中的紙包,順著周芸梓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嗯?你婆婆很看好肅兒?」沒理會坐在一旁吃的興起的周濟然,柳琴拉著周芸梓好一陣的寒暄後切入了重點。
  「可不就是?」捏起一個酸梅丟進嘴裡,周芸梓含糊不清的回道,「娘,您幫忙把這事給推了唄!」
  「推什麼推?你表哥還見不得人了是怎麼的?」輕斥著敲敲周芸梓的頭,柳琴的眼底飛快的閃過深思。
  「哎呦怎麼可能嘛?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咱家表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才兼備,驍勇善戰…那啥,絕對的國之棟樑啊…」拖長的語調拐了好幾個彎,周芸梓忙不迭的大力誇獎起柳肅來。
  「得了,不誠心的話娘可不想聽。」沒什麼脾氣的瞪了一眼周芸梓,柳琴也沒多做為難,「知道了,這事娘會看著辦。」
  「嗯嗯,那就多謝娘了。」有她娘出馬,自是再無需要擔心之事。心中的大石放下,周芸梓一身輕鬆的跑到周濟然身旁,爭著搶著吃起了擺放一桌的點心。
  哎,總歸還是不知道啊!想著這幾日宮中的動靜,柳琴揉揉額頭,沒打算跟周芸梓細說。
  「父皇,小五的親事可否暫且緩上些許時日?」本不欲插手的事最終還是插了手,邵佑晟面無表情的站在御書房內,語氣中夾雜著少有的凝重。
  「為何?」今日太子不在,倒是迎來了甚少開口提要求的邵佑晟。放下奏折的皇上眼神一瞇,忽然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要說小五的婚事,本就是她自己點的名。現在勞師動眾的找來小四說情,究竟是打著什麼鬼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上班比較忙,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o(╯□╰)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8

☆、第 59 章

  「據兒臣瞭解,那葉輕言並非良配!」說到葉輕言三個字,邵佑晟的語氣明顯的森冷了不少。他會讓那些羞辱過小梓的人全都付出代價,一個也不放過!
  「因為周家那丫頭?」算不上疑問,皇上的眼中更多的是好奇和八卦。其實他一直不太明白以小四的冰冷性子為何會喜歡上周芸梓那瘋丫頭。照理說小四應該最討厭那種既不懂得溫柔也不懂得體貼的姑娘,怎麼就突然對周芸梓那丫頭上了心呢?
  當然,小四喜歡是小四的事,周家不可能同時出三個尊貴顯赫的女人。太子妃已經算是他對太子最大的忍讓,所以小四這個日後的王爺注定不可能與梓丫頭在一起。想到此處,皇上的眼神深了深,也算他虧欠了小四...
  「小梓只是其中一個理由。」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邵佑晟渾身的冷氣極其顯然的又增了一層,「葉輕言先是帶著風塵女子當街羞辱小梓,接著又教唆禮部尚書府無理上門退親。更可笑的是,他房裡的隨侍丫頭早已有孕在身。父皇,您真的認為小五嫁過去會幸福?」
  「禮部尚書府的事朕也聽聞一二。」皇上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許,「在這事上,梓丫頭確實受了委屈。但是不得不說,拿葉輕言換走朕的乘龍快婿。精明如梓丫頭,最後還是賺了。」
  「小五說葉凌韜本是父皇為她定下的駙馬。」撇開小梓這層關係不說,邵佑晟承認,葉凌韜的為人和品行確實不失為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配。然而也正是因為有了小梓,他對葉凌韜的欣賞化為不滿,進而越演越烈。
  「本來是。」這事不是什麼秘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面對邵佑晟的質問,皇上也沒躲閃,非但正面對上反而理直氣壯,「只可惜陰差陽錯,被梓丫頭搶了先。待到朕知曉時,梓丫頭已經嫁進禮部尚書府,沒得更改了。」
  不可置否的接受了皇上的解釋,邵佑晟抬起頭,不帶情緒的眼神正對皇上的打量:「小五不想嫁給葉輕言。」
  「這事沒得商量。」大力一揮手,皇上的臉上露出了駭人的慍色,「駙馬人選是由你們母后搜集而來,徵詢了小五的意思才定下來的。小五當著你們母后的面挑了葉輕言,轉身就跑到朕這來撒潑胡鬧。婚姻大事亦可如此兒戲?朕再寵著她也不能任她目無法紀的無法無天!」
  不曾知曉其中還有這一說,邵佑晟微微怔住。輕輕皺了皺眉,卻是沒再開口。
  「朕知道你疼愛小五。藉著你這次回帝都,朕也就順勢饒了小五之前的無禮和任性。只是沒想到小五還是把事情鬧到了你面前,以致出現此刻咱們父子當面對峙的局面。」望著眼前的邵佑晟,皇上長歎一口氣,言語中不乏深深的失望。
  御書房內詭異的沉寂片刻後,淡淡的敘述聲不容置疑的響起:「當日小五也是站在這裡,當著太子的面與朕叫囂,指責朕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最後更是差點沒跟太子起爭執。你們都是朕的兒女,朕不會偏袒任何人,也希望你們能自覺的避開所有不必要的衝突。皇室的親情再涼薄,總還是同一個父皇不是嗎?但是小五...朕最疼愛的女兒,實在太令朕失望。」
  眼見邵佑晟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既有試圖反駁,也未開口為邵婭靜求情。皇上心下稍安,極為滿意的暗暗點了點頭:「不過還好,小四你回來了。朕知道你與小五一母所生,感情從來都是最深厚的。所以教導小五的事,毫無懸念的應該交由你。是好是壞,就看小四你究竟能不能將小五拉回來了。」
  「至於葉輕言這個駙馬,既然小五自己開了這個口,就必須勇於承擔後果。皇家兒女該有的擔當,小四比朕更清楚!」皇后那兒給出了葉輕言這個人選,邵婭靜卻轉身就跑來御書房內。靜下心細想之後,皇上也的確派人私下查探過,確定邵婭靜確實點名喊了葉輕言的名字。是以,即便皇上有心為邵婭靜的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也有心無力,只餘更大的失望。
  「兒臣遵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邵佑晟的心中究竟如何想皇上並不知曉。然而那轉身離去的堅定步伐,皇上還是很樂見的。
  就在邵佑晟踏出御書房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神色嚴肅的太子殿下。本該擦身而過的兩人此時此刻卻同時停住了腳步。意味不明的對視一眼後,太子率先開了口:「四弟!」
  所以說,邵佑晟是打心底認可邵佑霆這個太子的。因為不管他如何不敬,太子都不會有失兄長風度。淡淡的點點頭,邵佑晟不發一語的舉步離開。
  還是這個性子呢!一貫的驕傲和倔強,不曾因著戰勝而自傲,也不會因著邵婭靜的挑撥失了理智。回過頭看了一眼邵佑晟的背影,太子的嘴角勾起微不可見的笑意。自恃清高的五公主,這次怕是要失算了...
  「什麼?父皇不答應收回成命?為什麼?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跟父皇說?父皇怎麼可能不聽你的?你可是才打完勝仗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大將軍!父皇難道想寒了所有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的心?父皇怎麼可以如此剛愎自用?」邵婭靜簡直要氣瘋了。本以為邵佑晟出馬定會手到擒來的。正值大軍凱旋之際,皇上怎麼可能在這點小事上落功臣大將的顏面?然而一而再再二三的,她的認知被顛覆。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我說過,慎言!」這就是父皇口中肆意叫囂的小五?剛愎自用...呵,這真的是他那位打小崇拜父皇、不許任何人說父皇半句不是的靜兒妹妹嗎?心中的怪異念頭太過強烈,邵佑晟看著邵婭靜的眼神明亮而犀利,探究剖析的意味盡顯在外。
  「四...四皇兄?」被邵佑晟一言不發的盯著,邵婭靜只覺道道激光在她的全身上下掃視,仿若下一刻就要把她肢解剖開。手腳開始發涼,邵婭靜心虛的喊出了記憶深處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
  是了,這才是靜兒對他的稱呼。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百思不得解之下,邵佑晟陷入了沉思。
  不說話的邵佑晟真的挺嚇人的。本就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因著上過戰場殺過人而帶上的血腥味道,邵婭靜抖抖身子,再不敢輕易上前挑撥。
  「看來邵婭靜又失策了呢!」毫無形象的半趴在桌上,周芸梓揚著手中的書信笑的邪惡。哎呀呀,邵佑晟這麼快就覺察出邵婭靜的不對勁了嗎?也是,穿越女特有的優越感,還有那層出不窮的新鮮詞語和標新獨異的古怪想法...一旦對上心思縝密的身邊人,怎麼可能不露餡?
  「這位五公主近日似乎越來越不對勁。」接過周芸梓手中的書信毀掉,柳琴輕聲低喃道。之前的五公主雖然囂張跋扈,但也不至於公然跟太子叫板,更甭提在聖駕前毫無規矩的大喊大叫。最近一再出錯,連四皇子也被牽連其中。難道真的因為葉凌韜這個有緣無分的駙馬而受了刺激?
  「哪有什麼不對勁?總不至於鬼上身了吧!」抓過一旁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周芸梓狀若無意的提道。
  鬼上身?柳琴正燒著書信的手滯住,思緒飄渺不定的轉了好幾個圈後下了決定。不管怎麼說,還是給太子妃傳個口信進宮為妙。
  這邊周芸梓卯足了勁兒給邵婭靜下絆子,少卿府內葉凌韜卻是慌了神。轉身回房卻看不到周芸梓和蓮俏的身影,問了其他下人竟然得知少夫人回了娘家?不告而別?此話一出,葉凌韜的心裡開始發涼,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
  「二嫂回了國舅府?」最後一次見到周芸梓是在客廳外,彼時二哥和娘正說著...葉秋蝶一驚,忙不迭的問道,「二哥,今日我回房後,你跟娘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和自己的兒子說話還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聽著葉秋蝶的問話,林雪不樂意了。
  「娘,二嫂今日白天就在客廳外。」也就是說,若有事關周芸梓的談話,已經盡數被周芸梓聽了去。
  「啊?」手中的飯碗匡噹一聲落在桌子上,想著白日裡確實提及周芸梓和葉凌韜的親事,林雪神色慌張的看向葉凌韜,「韜兒,該不是芸梓誤會了什麼吧?」
  「沒有的事。」安撫的衝著林雪笑笑,葉凌韜徑直起身,「娘和秋蝶先用膳,我去國舅府接梓兒回來。」
  「韜兒,有話好好說。」喊住已經走了兩步的葉凌韜,林雪不放心的交待道。
  「娘不用擔心,梓兒就是回去看看岳父岳母。兒子之所以去接人,也是為著正好順道拜見岳父岳母罷了。」在葉凌韜而言,周芸梓不會是隨便耍小性子的無理之人。帶著蓮俏回國舅府,定然是有著其他緣由...的吧?
☆、第 60 章

  話說周芸梓確實沒打算當天就回少卿府。倒不是生誰的氣,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林雪的淚水以免多生事端。是以,看到葉凌韜追來國舅府,周芸梓撇撇嘴,扭著身子坐在柳琴身旁,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搭理葉凌韜。
  還說不是吵架了!柳琴嗔怪的拍了一下周芸梓的手,不無責怪的訓道:「像什麼話?」
  「哼!」周芸梓嘟嘟嘴,就是不開口。反正是自己家,想怎麼擺臉色就怎麼擺臉色,無需忌諱任何人的眼光和心情。
  「凌韜用過膳了嗎?若是還沒,就一道坐下開膳?」周芸梓的性子柳琴心知肚明,想著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定然會鬧得天翻地覆。而此刻的情景,無需多說自是小兩口鬧起了彆扭。自家女兒女婿關上門的事,她這個做娘的當然不會多問。
  「是。」瞥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沒有多做推辭,依言坐下。
  「梓兒,你表哥回帝都有沒有去找你?這小子回來這麼些天都還沒進咱們國舅府的大門,都沒人陪爹喝酒了。」在周濟然的眼中,葉凌韜就是個文弱書生,自是無法與上戰場的柳肅相提並論。所以就算葉凌韜同坐一桌,他照樣沒想過拉著葉凌韜陪他喝酒。
  說起柳肅就想到邵佑晟,周芸梓面色一黑:「有啊,不止表哥還有四皇子。」
  「四皇子?四皇子也上少卿府了?」想起邵佑晟那雖然冷冰冰卻總是能陪他不醉不休的氣勢,周濟然嘖嘖嘴,「怎麼也不拐個彎上國舅府坐坐…」
  「岳父若是不介意,凌韜陪岳父小酌幾杯亦可。」葉凌韜從來不會生起比對之心。然而攤上邵佑晟,他的鬥志瞬間被激發,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你會喝嗎?」滿是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葉凌韜的瘦弱身板,周濟然大手一揮,放棄的拍上了葉凌韜的肩膀,「也罷,有個人陪總比一個人喝好。」
  「爹,葉凌韜不會喝酒。」她爹是個酒鬼,而且是個酒品極差的酒鬼。就葉凌韜那模樣,怕是…周芸梓撅嘴撒嬌,蠻橫的喊道。
  「男人之間的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插嘴!」憋悶了許久終於找到可以陪著喝酒的對象,瞅瞅自家夫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周濟然頓時倍感豪情萬丈。
  「爹爹,被您拉著喝酒的男人可是我這個小孩子家家的夫君!」深覺被鄙視的周芸梓俏臉一沉,極為不滿的瞪著周濟然。
  「啊?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啦!來來,賢婿喝酒,喝酒!」周濟然的話還未說完,一杯酒就已進肚。
  這會倒是賢婿了?周芸梓嘴角抽了抽,剛想出言阻止就見葉凌韜抓過桌上的酒杯,學著周濟然的樣子一飲而盡。當場瞪圓了眼怒視著面色霎那間變得緋紅的葉凌韜:「葉凌韜,你來真的啊你?」
  「好,好!不愧是我周濟然的女婿!來來,繼續喝!」酒桌上的交情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界限的。因著葉凌韜的不扭捏,周濟然大笑不已,親自給葉凌韜斟上了第二杯。
  「爹爹!」深知此刻勸阻不了周濟然,周芸梓求助的視線嗖的一下射向坐在身旁的柳琴,「娘…」
  「好了好了,你爹這是酒蟲上來了。難得凌韜過府用膳,就隨了你爹爹的意吧!」想著周濟然一想喝酒就念叨肅兒和四皇子,柳琴無奈的只搖頭。肅兒是自家人倒也無所謂,可是四皇子就…
  連娘也這樣說…周芸梓沒轍的來回瞪了好幾眼喝的興起的周濟然和葉凌韜,索性鼓著臉埋頭吃飯。她不管了,讓葉凌韜醉死算了!
  葉凌韜當然不可能醉死,一定程度上其實葉凌韜的酒量算是不錯的。只是平日裡喝的少,沒一會便有些氣血沸騰,腦子眩暈。只是對上周濟然越喝越猛的架勢,當然不能破壞興致的打住。思緒翻轉之間,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下去。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能喝!本只打算小打小鬧的灌葉凌韜幾杯就了事的周濟然心頭一樂,當即生出幾分拼酒的心思。不斷的吵嚷著繼續,又不斷的給葉凌韜斟滿一杯又一杯。
  如是這般,一個難得改觀又興致勃勃的有意拼酒,一個礙於身份打定主意捨命陪君子,兩人還真的一直喝到了最後。是以,本是前來國舅府接周芸梓的葉凌韜最終醉倒在桌,不得不留宿國舅府。
  讓蓮俏打發了下人回少卿府通報一聲,周芸梓黑著臉將醉醺醺的葉凌韜扶著走向她的閨房。
  「梓兒,我的!」大半個身子靠在周芸梓的身上,葉凌韜踉蹌著腳步傻笑著揮手喊道。
  廢話!身邊丫頭的竊笑聲起,周芸梓面色一窘,扶著葉凌韜的手狠狠的趁機掐了好幾下。喝醉了還不安生!她的顏面都要被他毀了!
  「哎呀,梓兒你幹嘛掐我?」委屈的雙眼泛起水霧,葉凌韜忽然就停下腳步不走了。扭過頭控訴的望著周芸梓,勢必要得到滿意的答案。
  本小姐掐你的次數還少了?今天倒想起來跟本小姐算賬了?沒好氣的在心底吐槽兩句,周芸梓倒也沒想當著一大幫子下人的面跟葉凌韜一個醉鬼槓上。僵硬的扯起一個笑臉,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是我不對,一不小心掐錯了。」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掐我,故意氣我,故意不要我!」喝醉了的葉凌韜顯然不若平日裡那樣對周芸梓百般忍讓,歪著頭靠在周芸梓的肩上,長長的手指戳著周芸梓的臉,皺著臉怒道。
  還得瑟上了是吧?到底要不要臉啊?當國舅府一大群下人都是看不見也聽不到的木頭樁子是不是?強行忍下到了嘴邊的罵聲,此刻的周芸梓只想盡快將靠在她身上的這個大麻煩丟回她的房間好好收拾收拾。
  「說話!不許不說話!」戳著周芸梓臉蛋的手指加大了力度,葉凌韜扭著身子把頭往周芸梓的頸脖處鑽了鑽,就差沒直接上嘴啃上周芸梓。
  丫的她到底是為嘛要站在這受國舅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注目?她敢打包票不用等到明日清晨就連宮中的姑姑和姐姐也將知道她今晚的出醜有沒有?葉凌韜,給她等著瞧!牙齒磨得咯崩咯崩響,周芸梓仍是露出一個自認為甜美的笑容:「夫君說的是,都是梓兒的錯。咱們先回房,夫君再慢慢教訓梓兒可好?」
  「哼!騙人!」耍賴的又戳了戳周芸梓滑膩的肌膚,葉凌韜瞇上眼嘟囔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等我回房再教訓我?」
  喲,還是有點清明的嘛!甜美的笑容瞬間消去,周芸梓的臉上頃刻間換上了刻薄□的凶悍面容,一把推開昏昏欲睡的葉凌韜:「葉凌韜,少在這磨嘰!給本小姐站直身子自己走回房間去!」
  猛的睜開眼呆愣的望著周芸梓,跌坐在地的葉凌韜滿臉茫然,四下張望好幾圈後最終定在了周芸梓的臉上。
  「不許哭!自己站起來!」一看葉凌韜癟嘴欲哭的架勢,周芸梓握緊了青筋崩露的手,虎著臉吼道。
  被周芸梓這一吼,葉凌韜本只是委屈癟著的嘴直接張開,哭嚎的趨勢昭然若揭。
  飛快的傾下、身子摀住葉凌韜的嘴巴,周芸梓實在不敢想像萬一葉凌韜真的嚎啕出聲會是如何丟人的畫面。壓低了聲音湊近葉凌韜的耳邊,周芸梓咬牙切齒的威脅道:「不許嚎!你要是敢嚎,今晚不讓你進屋睡覺!」
  顯然是被周芸梓的威脅嚇住,葉凌韜的眼底積滿了淚水,乖乖點了點頭。
  「好,這樣才乖!現在我放開手,你不准哭。自己站起身沿著這條走廊走到底,左拐進小院然後正中間那間房就是你今晚要睡覺的地方。不許鬧騰不許叫喊,老老實實的給我脫光衣服上床睡覺!懂不懂?」捂著葉凌韜嘴巴的手緊了緊,周芸梓惡狠狠的說完一長串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第一次見到酒醉的葉凌韜,沒想到此般不好對付,好在最後還是搞定了。
  眨眨眼,睫毛濕潤的葉凌韜想了許久,彷彿是在認真記住周芸梓的指示,最終還是以著極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滿意的收回手站起身,周芸梓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斜睨著葉凌韜,高傲的抬抬下巴:「知道怎麼做了?」
  葉凌韜沒有應答,只是跟著自地上爬起身,低下頭拍乾淨衣衫上的塵土。然後受驚般的瞅了一眼望著他的周芸梓,轉身沿著走廊往前走。
  那委委屈屈的害怕眼神是嘛意思?她是會吃人的母老虎?怒氣騰升的周芸梓滿臉黑線,卻又不好當場發作。等到回了房間,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葉凌韜!
  只可惜,周芸梓臉上的得色並未維持太久。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周芸梓便發現了走在前面的葉凌韜十分的不對勁。那越來越低的腦袋,那逐漸變慢的腳步,那一抖一抖的肩膀…
  腦中浮現出某種不可思議的念頭,周芸梓快走幾步站在葉凌韜的面前。低下頭仔細一瞧,驚悚的差點尖叫出聲。眾家姑娘覬覦不已的狀元郎,仕途坦蕩光明的大理石少卿,居然當著國舅府這麼多人的面默然抽泣著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韜兒啊,喝酒誤事啊...瞧瞧,瞧瞧,丟人丟大發了吧?」某人一邊捂嘴偷笑一邊教訓道。
  「還說還說,你讓葉凌韜丟人,幹嘛還連帶讓本小姐也跟著丟人?」某惡婦傲嬌不滿道。
  「那啥...夫妻本是同林鳥嘛..」某人頂著破鍋蓋遁走 o(╯□╰)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8

☆、第 61 章

  其實葉凌韜的抽泣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更別提他還是低著頭才無聲掉下了金豆豆。只是此情此景此況,周芸梓掃視一圈四下走動的下人,無奈的暗歎一口氣,只得認栽:「行了,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沒有理會周芸梓的軟言軟語,葉凌韜紅著眼圈繞過擋住去路的周芸梓,執拗的繼續朝前走去。
  這麼有骨氣有本事別哭鼻子啊?朝天翻了個白眼,無力吐槽的周芸梓揮退身後的蓮俏,隨即才跟了上去。
  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趁著姑爺醉酒欺負姑爺!一點都不像夫人和大小姐那般溫柔體貼,賢良淑德!望著葉凌韜低頭走路的背影,心疼不已的蓮俏轉身跑向廚房。還是得馬上給姑爺準備一碗醒酒湯送過去才是,不然還不知道姑爺會被小姐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左拐,心中念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直直的走向右拐的走廊。接下來是進院子,中間的房間…
  一把扯住弄錯方向的葉凌韜,周芸梓扶額長歎:「錯了,這邊。」
  「左拐!」濕漉漉的眼飽含委屈的瞪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氣呼呼的喊道。
  「對,左拐。」好在還記得是左拐,周芸梓伸手指向左邊的走廊,盡量維持著溫和的語氣說道,「所以,該走這邊。」
  「左拐!」都說了是左拐還往右邊指!憤憤的掙脫開周芸梓拉著他的手,葉凌韜固執的走上右邊的走廊,繼續默念著「小院、「中間」…
  得!有能耐你就從右邊找個小院給我看看!見葉凌韜不聽勸,周芸梓索性也不多說了。轉身左拐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若有所思的望著迎面走來的兩個美貌小丫頭,猶豫了片刻還是黑著臉朝著右邊走廊追了過去。酒後丟人也就算了,萬一再給她鬧個酒後亂性什麼的,她不剁了葉凌韜她就不是周芸梓!
  世上自是沒那麼多巧合。待周芸梓追上葉凌韜之時,葉凌韜早已停下抽泣,正獨自一人低著頭繞著後花園的涼亭打轉。
  好笑的看著葉凌韜的傻愣模樣,又瞧著後花園內並無他人。周芸梓也不焦急喊人,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後才走上前:「知道走錯了吧?」
  抬眼見是周芸梓,葉凌韜嘟嘟嘴,低喃了一聲「壞人」後再度繞過周芸梓,原路返回。
  哎呦媽啊,他到底還要鬧騰到什麼時候?還壞人!誰是壞人?她提醒過他走錯方向了好不好?大晚上的,若不是瞧著月朗星稀,她才懶得陪他晃悠呢!知曉現在跟葉凌韜說什麼都無用,周芸梓狠狠在心下一筆又一筆的劃完賬,這次認命的走在葉凌韜的身後。
  經過好一番折騰後,葉凌韜終於找到周芸梓在國舅府的小院,尋著正中間的房間推門而入。也不管身後的周芸梓跟了進來,一句話也不多說的開始脫衣。
  「喂喂,葉凌韜,鬧鬧是個意思,別沒完沒了的啊!」進了房間就是她的地盤。至於要怎麼教訓葉凌韜,就是她的事了。
  不帶停頓的脫下外衣、中衣、長褲...葉凌韜一言不發垂下頭,雙手伸向了內褲。
  「停!幹嘛啊你?耍流氓是不是?」不樂意的看著頭也不抬的葉凌韜,被忽視的周芸梓斜眼喊道。
  「小人!」從「壞人」變成「小人」,周芸梓在葉凌韜心中的地位瞬間又降了幾個檔次。
  「說誰小人呢?你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能耐你別借酒裝傻跟我鬧脾氣啊!」大咧咧走到葉凌韜面前,周芸梓大力戳著葉凌韜赤、裸的胸膛怒道。
  「明明是右拐你故意騙我說左拐!明明是你威脅我脫光衣服上床現在又罵我流氓!」望著周芸梓戳著他的手指,葉凌韜皺皺眉,卻也沒有喊疼。
  「喲,還知道流氓是在罵你啊…」感覺自己的這句話分外有歧義,周芸梓連忙改口,「還知道流氓這個詞是罵你的啊…」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葉凌韜當然不知曉流氓是什麼意思,反正聽周芸梓那語氣就不對勁,當即氣鼓鼓的嘟囔道。
  「不是好話你又能拿我怎樣?」對上左右不分的醉鬼,周芸梓大度的不跟其計較。要說她威脅他脫光衣服上床睡覺…要不要那麼認真?她只是隨口一說好吧?
  「我不想跟你說話。」不若周芸梓所想的那般生氣,葉凌韜只是孩子氣的低下頭,繼續□。
  「哎,你怎麼還脫啊?都說了脫了就是耍流…」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已經露出來的那處凸起,周芸梓的「氓」字終歸還是沒能說出口。
  「又不是沒脫過。」一臉大驚小怪表情的瞥了周芸梓一眼,葉凌韜大條條的攤開被子,秉持承諾的上床躺下。背過身子對著周芸梓,閉眼睡覺。
  徹底被葉凌韜打敗的周芸梓僵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要不要那麼理所當然的說出此般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當然知道他脫過,還親眼見過他脫過,可…可不帶這樣耍著人玩的好不好?
  「小姐…」恰在此時,門外傳來蓮俏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深吸一口氣,周芸梓穩定好波蕩起伏的情緒,語氣平靜的揚聲問道:「什麼事?」
  「姑爺…」遲疑了一下,蓮俏還是壯著膽子實話實說,「奴婢交待廚房給姑爺準備了醒酒湯。」
  「不必了。」就葉凌韜此刻這油鹽不進的模樣,誰能勸服他喝下醒酒湯?指不定還嚷著她要毒死他呢!這一刻的周芸梓頗有自知之明,知曉她不受待見,也不想再湊上前自討沒趣。
  「可是…」方才姑爺可是當著不少下人的面給了小姐難堪…小姐該不會是想趁著姑爺醉酒就可勁的折騰姑爺吧?想著周芸梓一貫的行事作風,蓮俏深感擔憂。
  「你家姑爺已經安歇了。」周芸梓發誓,她絕對沒有想說「安息」的意思。儘管兩個詞確實很接近…
  周芸梓的暗自發誓,門外的蓮俏自是聽不到。怎麼聽都覺著她家小姐的這句話內有深意,蓮俏也不敢斗膽推門而入。只得歎息一聲,一步三回頭的退下。
  聽聽!連蓮俏那丫頭都覺著是她在欺負葉凌韜。天知道她都快被醉酒的葉凌韜氣死過去。周芸梓扭過頭,瞪向背對著她躺在床上的葉凌韜。哪知剛一轉身,卻發現葉凌韜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正眼巴巴的望著她。
  眼巴巴…之前不還仇視著她嗎?一眨眼的功夫這是怎麼了?脊背一涼,周芸梓莫名的倍感不妙。未免再被葉凌韜氣著,周芸梓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瞪著葉凌韜的眼神帶上了防備和警戒。大晚上的不睡覺望著她做什麼?他又想搞什麼鬼?
  「你…」略帶緊張的張張嘴,葉凌韜的視線有些躲閃,臉上現出些許羞澀,「你不上來睡嗎?」
  這又是哪一出啊?他躲閃個什麼勁?害羞個什麼勁?都坦誠相見好多次了好不好?他裡裡外外都是她的人了有沒有?腦中迅速的閃過各種摸不著頭腦的念頭,周芸梓忽然停下胡思亂想,不敢置信的望向葉凌韜。這欲說還休的模樣,他…他該不會是想她陪睡吧?
  雖然周芸梓本來也沒打算去旁的房間安置,可怎麼就覺得這麼的怪異呢?生出侍寢的錯亂感有沒有?而且眼下這幅狀況,到底是她侍寢他,還是他侍寢她啊?
  「梓兒…」縮在被子裡的葉凌韜眼神黯了黯,嗓音透著些微無法抑制的顫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睡?」
  居然真的是侍寢!啊不對,是陪睡!陪睡!完全沒料想葉凌韜會忽然變了個人般滿眼渴盼的望著她…想著方才葉凌韜那傲嬌不理人的強悍氣場,再瞄瞄葉凌韜此刻的呆萌模樣,周芸梓詭異的發覺,不對比倒也沒什麼,一對比反而顯得兩種都極其可愛,煞住她的心神…
  拚命的搖搖頭驅趕走亂人心神的念頭,周芸梓落荒而逃之前丟下一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話:「我先去沐浴。」
  沐浴?葉凌韜面帶疑惑的想了想,隨即抿著嘴巴悄悄笑出聲來。梓兒沒有拒絕他呢,那就是願意跟他同床而眠了?意識漸漸模糊之時,葉凌韜的心中有了斷定:梓兒果然是喜歡他的…
  於是,待周芸梓臉紅心跳的泡完散發著芬芳香氣的花瓣澡,做完一系列必須忘記葉凌韜之前惹怒她的所有事情的思想建設,懷著不受控制而誘發出的雀躍欣喜的期待心情回到房間之時,等著她的是…因為覺得熱所以掀開被子赤、裸、著全身仰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葉凌韜。
  黑著臉看著床上酣眠沉睡的赤、身美男,氣得渾身發抖的周芸梓強壓下上前掐死葉凌韜的衝動,摔門而出。膽敢玩弄她純真又美好的感情,肆意傷害她幼小而脆弱的心靈…葉凌韜,本小姐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
  作者有話要說:哎呦哎呦,今天居然趕在下班前送上雙更。啊啊,果然,偶也被醉酒的葉葉萌住了 ~\(≧▽≦)/~
☆、第 62 章

  一夜好眠的睡到日上三竿,葉凌韜揉著昏昏漲漲的頭自床上坐起。下意識的在陌生的房間內掃視一了圈,卻沒發現任何熟人。剛欲下床猛然發覺自己正赤、身裸、體□,神情慌張的抓過被子遮住身體,俊逸的臉上說不出的窘迫。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他會沒穿衣服?究竟是誰把他帶到這裡來的?昏沉的腦子裡零星的模糊片段飛快的掠過,葉凌韜唯一能記住的只有周芸梓那氣得發黑的臉龐。
  想到是梓兒,葉凌韜心下大安,忐忑緊張的情緒隨之散去。徒留些許不足以為人道的羞澀。第一次酒醉,似乎有失禮儀了呢!
  「姑爺?起身了嗎?」手中捧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衫,蓮俏試探性的悄聲問道。也不知她家小姐發什麼脾氣,一大早的就不理人。還是夫人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派她送來的換洗衣物。反倒是小姐瞧著她捧來衣衫,逕自冷下了臉。也不知姑爺到底是哪裡得罪小姐了,連帶她這個無關丫頭都被牽連遭了不待見。
  起身自是已經起了身,不過…抓著被子的手指緊了緊,葉凌韜抿了抿唇。無論如何,眼下是著實不容他人進屋的。
  莫不是姑爺還未醒來?可是方才有聽到屋內傳出動靜啊!疑惑的側耳聽了聽屋內的聲響,蓮俏望了望天色。想著時辰確實不早,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屋服侍葉凌韜起身。畢竟此地是國舅府,實在不好貪睡。如是想著,蓮俏伸出手意欲推開門。
  「站住!」然而就在蓮俏的手碰著門的那一霎那,屋內屋外同時傳來異口同聲的喝止聲。
  「小姐?」狐疑的轉過頭看向疾步走過來的周芸梓,蓮俏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來。」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周芸梓接過蓮俏手中的衣衫,「你先下去吧!」
  她家小姐這是要親手服侍姑爺起床?這份心意好是好,只是…小姐懂得如何服侍他人穿衣嗎?蓮俏深感懷疑,倒也不會傻得表現在面上。想著剛剛屋內似乎也傳來了姑爺的呵斥聲,想是與小姐有何約定。輕輕點點頭,蓮俏沒有多呆的轉身退下。
  雖說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可葉凌韜卻是□的。周芸梓自認她不會大方到讓其他女子欣賞自家夫君裸、體的地步。是以,不管再不情願,周芸梓還是踏進了屋內。
  「梓兒…」見到周芸梓,葉凌韜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絲絲笑意。
  笑什麼笑?周芸梓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走到床前就手中的衣衫丟至葉凌韜的身上,沒好氣的諷刺道:「不用本小姐服侍葉二少爺起身吧?」
  被周芸梓的話一噎,葉凌韜面上的笑意僵了僵。抓過衣衫搖搖頭,帶著商量的語氣看著大咧咧站在他面前的周芸梓:「那個…梓兒你能不能稍稍迴避一下?」
  「喲,葉二少爺這會倒是知曉不好意思啦?害羞啦?丟人啦?」周芸梓當然不會就此轉身,高昂著頭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確定周芸梓何以此般態度,葉凌韜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疑惑:「梓兒你怎麼了?」
  她怎麼了?他還有臉問她怎麼了?駭然的龍捲風呼嘯而過,激流勇進的浪濤奔騰捲起。故作平靜的周芸梓拖過一張椅子坐下,穩穩的堵在了葉凌韜的床前,隨後附上一個大大的笑容:「妾身沒事,夫君只管穿衣下床就好。」
  這般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沒事,更別提周芸梓臉上那滲人的笑容。葉凌韜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只覺毛骨悚然。不自覺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葉凌韜扯了扯嘴角:「梓兒莫不是要看為夫換衣不成?」
  「是又如何?不能看?」不給葉凌韜開口回答的機會,周芸梓接著便揚高了聲調輕笑道,「昨夜當著本小姐的面脫得精光的時候倒是沒那麼多事。」
  葉凌韜的臉當即紅透,卻也仍是維持著冷靜尷尬道:「梓兒說笑的吧?」
  「你覺得呢?」頗有深意的反問一句,周芸梓狀似無聊的低下頭把玩著修長漂亮的手指甲,微帶不耐煩的催促道,「行了,大男人彆扭扭捏捏的了。被子掀開,換!」
  說的倒是輕巧,可是這般被人盯著,讓他如何換?心裡怎麼也跨不過那道檻的葉凌韜僵在床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視而不見葉凌韜左右為難的眼神,周芸梓撇嘴冷笑,就等著看葉凌韜如何出醜。敢惹她,大家走著瞧!
  無言的看著打定主意不起身離開的周芸梓,葉凌韜背過身,一手拉過被子蓋住頭,動作迅速的整個人鑽進了被中。
  哼!以為這樣就能難倒她?周芸梓猛然起身,嘴角高高的翹起,雙手抓過被子一角死命的拽向自己。
  沒料到周芸梓竟然出此狠招,葉凌韜急忙一手拉住被子,另一隻手飛快的抓過衣衫擋在面前。萬般緊張又極其無奈的看著擺明了找茬的周芸梓:「梓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梓兒,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從不認為周芸梓是無理取鬧之人,葉凌韜靜下心來,神情認真的問道。
  「葉二少自是什麼也沒做錯。」瞇著眼睛看著茫然無辜的葉凌韜,周芸梓越想越窩火。拽著被子的手加大了力道,惡狠狠的命令道,「放手!」
  低下頭沉思片刻,葉凌韜乖乖的放了手。然而,不待周芸梓露出滿意的神色,葉凌韜鬆開被子的手向前伸了伸。一把拽過周芸梓抱在懷中,另一隻丟開衣衫的手掀起周芸梓手中的被子蒙住了兩人的頭。
  猝不及防被葉凌韜抱了個滿懷,周芸梓還未來得及掙扎眼前便是一黑。隨即身子被壓倒在床,嘴被溫潤的唇堵住。
  極富技巧的舌頭強勢的竄入周芸梓的丁香小口,一邊汲取著甘甜的滋味一邊挑、逗著周芸梓的情、欲。不是說不過周芸梓,只是捨不得痛斥。此時此刻的葉凌韜只能拿唇舌襠下那些不願聽到的話語,寄望周芸梓能盡快忘卻因他而起的不快。雖然,他確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說,梓兒又跟凌韜鬧騰上了?」聽著蓮俏的稟報,柳琴的面上現出些許不贊同之色。女兒家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哪能一味的由著性子胡鬧?在國舅府自然無人敢質疑聲張,可是出了國舅府可就必須得收斂收斂了。
  「奴婢瞧著小姐的臉色不太好。」想著別鬧出什麼事來,蓮俏遲疑著說道。
  「走,看看去!」柳琴沒再多問,率先走向周芸梓的院子。梓兒這丫頭,做事從來都是無法無天的。長此以往,也不怕寒了她家夫君的心。
  一路擔憂的來到環境清幽的小院,還未走近便撞見幾個羞紅了臉躲出來的小丫頭。身為過來人的柳琴望望院內的情形,再細細一聽,頓時滿臉尷尬的停下腳步,前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大白日的,像話嗎?
  瞅著前面的柳琴不再往裡進,蓮俏狐疑的瞥了瞥緊閉的房門。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動靜,當場紅了臉。倒不是為著聽了不該聽的事羞紅,而是請動夫人來撞見這一幕的窘迫。
  眼尖的瞄見蓮俏絲毫沒覺得震驚的神情,想著此種事情定然並非第一次。柳琴無語的搖搖頭,既欣喜兩人感情甚好,又對這不合禮儀的舉動哭笑不得。也罷,新婚燕爾,便隨了這年輕的小兩口吧!
  而同一時間,完全不知道白日宣、淫的事被柳琴撞了個正著的周芸梓洩恨的咬住葉凌韜的肩膀,只當磨牙消遣…
  「四皇兄,你真的要見死不救?」邵婭靜從未想過皇上的辦事效率突然之間詭異的提高數百倍。之前一直拖拉著沒定下的賜婚聖旨,驟然間從天而降的落在她的頭上。而婚期,居然就定在下個月末?昏頭昏腦的邵婭靜徹底慌亂,自以為七竅玲瓏的心眼一個也使不出來。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邵佑晟這塊最後的浮木。
  「父皇是要你嫁人,並非去送死。」即便葉輕言不是良配,也只能算的上遇人不淑。何來的見死不救?小五的想法從何時起變得此般的奇怪?
  「要我嫁給葉輕言,我寧願馬上去死!」叫囂的狠話放出來,邵婭靜視死如歸的瞪著邵佑晟,寄望能勾起他的憐惜之情。她當然不會尋死覓活,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以死相要挾?看著眼前抬頭挺胸架勢十足的邵婭靜,邵佑晟皺眉:「堂堂皇家公主,怎可像潑婦般淺陋而粗俗?」
  淺陋?粗俗?她邵婭靜哪裡不高貴,哪裡不典雅了?心中鄙視著邵佑晟的沒眼光,面上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四皇兄,你若是硬逼靜兒嫁給葉輕言,靜兒真的會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真的很抱歉。因為偶很不幸滴病了,所以今天折騰到這麼晚才送上一更。今天無法保持雙更了,希望親們見諒見諒。淚目望著眾位親們求撫慰~~~~~~~~~~~~~~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9

☆、第 63 章

  「皇家之人便是如此輕言生死的?我不記得你何時如此膽小怕事又毫無擔當。」邵佑晟看著邵婭靜的眼神奇怪而詭異,冷冽中帶著刺目的懷疑。他記憶中的靜兒再胡鬧也不失天真,嬌蠻任性卻也單純可愛。最重要的是,她不可能妄圖挑撥他與太子的關係。這是早在母妃過世那一日,他們被強行要求發過誓的。靜兒再沒分寸,也不可能忘卻母妃的臨終遺言,絕對不會!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脖子一梗,邵婭靜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邵佑晟。心中有些驚懼,更多的卻是自己更想要的將來。她的婚姻她做主,她的老公也絕對必須由她自己來挑!
  無稽之談!只有真正上過戰場接觸過死亡的人才知曉活著是多麼的可貴!也正是因為邵佑晟深切的感受過那無處可依的絕望,此刻邵婭靜的話才顯得尤為令人憎惡。是以,邵佑晟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邵婭靜的臉上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身為兄長,教訓不知所謂的妹妹,天經地義!
  「四皇兄!」邵佑晟居然敢打打她?連九五之尊的皇上都沒動過她半根指頭!邵佑晟…心中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邵婭靜深深的將這三個字刻印在了心上。
  「母妃過世的時候,你跪在母妃的面前發過誓,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聽為兄的!」冰冷的臉上勾起嘲諷,邵佑晟眼中暴風雨來襲,驚險而駭人,「你到底是誰?」
  心下大為震撼,完全來不及反駁邵佑晟的邵婭靜便這突然的一句質問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不可能!他不可能發覺她的不對勁!她是魂穿!魂穿!
  「靜兒曾經說過,若是她要嫁人,非上過戰場的大將軍莫屬。」邵佑晟仿若低喃的話語正中邵婭靜的疑惑,未給邵婭靜反口的機會便再度爆出驚天之語,「而這個大將軍,必須姓柳!」
  「什麼姓柳的大將軍?那不是靜兒還小不懂事,隨口亂說的嘛!」乾笑著扯了扯嘴角,邵婭靜的心底充滿了不安和忐忑,力挽狂瀾的上前想要抱住邵佑晟的胳膊撒撒嬌,「四皇兄…」
  「站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躲開邵婭靜的碰觸,邵佑晟冷冷的望著邵婭靜,「說,你把靜兒弄哪裡去了?」
  邵婭靜的面色僵了僵,眼中飛快的閃過不知所措,復而又假裝穩定下來:「哪有什麼靜兒?四皇兄,你魔怔了嗎?我…靜兒忽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去做,先回寢宮了。」
  看著邵婭靜仿若身後有惡鬼追一般的跑出宮殿,邵佑晟瞇了瞇眼,心中的猜想慢慢落地,成為更深更遠的疑惑。如若這個女人不是靜兒,那麼靜兒究竟去哪裡了?
  沒有給邵佑晟探究此事真相的時間,跑出邵佑晟視線的邵婭靜面色青白,一口氣跑回公主寢宮。中途意外的撞上閒步賞花的皇后,邵婭靜根本沒有心思請安,反而是渾身哆嗦著不停的重複著:「四皇兄魔怔了,四皇兄瘋了…」
  四皇子?正欲訓斥邵婭靜不知禮數的皇后愣住,莫名其妙的看著一副受了極大驚嚇模樣的邵婭靜:「五公主胡說些什麼呢?」
  「沒有,沒有。靜兒沒有胡說。」求助的抓住皇后的手臂,邵婭靜白著臉看著皇后,神色慌張而迷惑,「母后,靜兒明明就站在四皇兄的面前,四皇兄居然問靜兒找靜兒。您說四皇兄是不是魔怔了?」
  「四皇子問你找靜兒?」被邵婭靜這話一說,皇后頓時被攪糊塗了,「五公主不就是靜兒嗎?」
  「是啊,靜兒就是靜兒啊!可四皇兄為何惡狠狠的問靜兒找靜兒呢?母后,您幫靜兒去看看四皇兄好不好?四皇兄那個樣子,靜兒怕…」畏畏縮縮的躲在皇后的身後,邵婭靜小女兒的姿態可憐而無助,連一貫躲著走的皇后都求上了。
  皇后又怎會不知道邵婭靜心中對她的怨恨?此刻被邵婭靜殷切的眼神望著,頓時便不再懷疑其他。只不過…這四皇子畢竟已經成年,又是剛剛才凱旋而歸的大將軍,皇后輕易不可能惹上。
  是以,皇后拍拍邵婭靜的手,語氣算不上親切的安撫道:「五公主不要多想,沒事的。」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若她不先下手,邵佑晟會不會當眾抖出她的不對勁?見皇后擺明了不打算為她出頭,邵婭靜咬咬牙。放開皇后的胳膊大呼一聲「靜兒去找父皇」,隨即便慌不擇路的衝向前方。
  邵婭靜離開的速度太快,皇后根本沒來得及抓著人。轉眼一看身旁皆低下頭的宮女太監,臉上閃過莫名的厲色。魔怔…四皇子嗎?
  「所以,四皇子就這樣被陷害了?」聽完太子妃送出宮的消息,周芸梓只覺這個世界真的因著邵婭靜這個穿越女的出現變得詭異而玄幻。這種先下手為強的事,若是換了他人,還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邵婭靜第一個找上的是皇后,這樣就…問題怕是要鬧大了啊…
  「梓兒怎麼就那般肯定四皇子是被陷害的?」想到四皇子,葉凌韜的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
  「哼!」因著國舅府的事還在生氣的周芸梓冷哼一聲,轉過頭望向蓮俏,「派人給姑姑傳過去一句話,聽說這個世上還有一種怪事名為鬼上身。」
  「小姐說的是五…」話還未說完,蓮俏就已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不管五公主是不是真的鬼上身,這盆髒水必須狠狠的潑上去!
  「去吧!」有些話不用明說姑姑也能明瞭。至於接下來會怎樣,周芸梓撇撇嘴。很不好意思,她就是看不慣邵婭靜那拙劣的演技和手段。所以,這事她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讓邵婭靜就勢得逞。
  望著蓮俏快步離去,葉凌韜的臉色跟著沉了下來:「若是我沒記錯,梓兒的姐夫似乎是太子殿下。」
  這種事存在記錯不記錯的嗎?周芸梓嘟嘟嘴,雲淡風輕的擺擺手:「夫君大可以記錯。只要姐姐姐夫不來找夫君算賬,妾身沒關係的。」
  「梓兒似乎對四皇子的事情特別關注。」直接忽略掉周芸梓的挑釁,葉凌韜怎麼也壓不下心頭的不舒服,語氣不自覺的加重道。
  「嗯?有嗎?」假作不經意的眨眨眼,周芸梓存了心思故意氣葉凌韜,「哎呀,夫君不知道四皇子與妾身打小就認識嗎?」
  看著周芸梓臉上的燦爛笑容,葉凌韜的臉徹底的陰了下來:「為夫還確實不知道梓兒和四皇子的交情已經好到必須以身犯險的插足皇族爭鬥中去了。」
  她可沒皇后娘娘那麼多心眼。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周芸梓微微仰起頭,一手撐住下巴輕笑道:「夫君切莫誤會,妾身與四皇子是清白的。」
  他有說他們不清白嗎?啪的一聲響起,葉凌韜手中的書重重的落在桌上。
  哼哼,終於氣著他了吧?稍顯得意的看著不再冷靜的葉凌韜,周芸梓心底直接笑開了花。雖說有點對不住邵佑晟,可好歹她也算是間接幫邵佑晟解決了一大難題。所以,借用一下邵佑晟的名頭,似乎也不為過吧!
  葉凌韜當然不會真的以為周芸梓和邵佑晟有些什麼。如若真的有,便不可能有今日周芸梓加他為妻的局面。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想著又是另一回事。沒好氣的瞪了好幾眼無動於衷的周芸梓,葉凌韜張張嘴又合上,終是忍下了引發爭吵的紛爭起頭。
  她還等著葉凌韜的發難呢!沒想到竟然這樣就算了?真是不好玩!周芸梓嘟嘟嘴,倒也沒有把話題岔開:「葉凌韜,你說這五公主究竟為何要敗壞四皇子的名聲?四皇子可是她的親哥哥,是她在整個皇宮最能信任的人。而且還偏偏把這偌大的把柄送到皇后娘娘手中,存心想要害四皇子嗎?」
  「五公主作何打算與你我何干?」對邵婭靜的舉動,葉凌韜雖然也心生疑惑,卻沒打算放上過多的注意力。
  「這不是無聊嘛!湊熱鬧唄!」要說對邵婭靜,周芸梓其實還真想看看她的手段到底有多少。只是現在看來,周芸梓有些失望。情敵太弱小,她贏得一點都沒成就感呢!
  「皇家的熱鬧不是隨便湊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別提事關爭權奪位。不管四皇子有沒有那個心,既然有了此般絕佳的打壓機會,皇后娘娘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別的不說,單是四皇子的名聲,便將就此毀了。
  「呵呵…」語意不明的笑了兩聲,周芸梓探過身子湊到葉凌韜的面前,仔細瞅著葉凌韜的臉笑道,「我怎麼就聽著這麼的酸呢?」
  葉凌韜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黑著臉咬牙切齒道:「梓兒怕是午膳時酸食吃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偶又爬上來道歉了。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今天還特別忙,加班到晚上九點才回來。
  緊趕慢趕的送上更新,嗚...
  明後兩天週末,會在雙更的基礎上補上這兩天欠下的更新的,淚眼模糊中...
☆、第 64 章

  「是,是。妾身午膳時吃了不少的酸食。」看著葉凌韜的變臉,周芸梓笑的分外的開懷,忽然就心血來潮的提議道,「夫君,你說妾身需不需要遞個帖子進宮走上一趟呢?」
  「不許胡鬧!」即便宮裡有皇貴妃和太子妃照拂,葉凌韜仍是不放心周芸梓的為人處事。認識至今,葉凌韜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丫頭是真的毫無顧忌的。
  「哎呀,夫君怎麼可以如此說妾身?妾身像是胡鬧之人嘛!」嬌羞的用雙手捧住臉蛋,周芸梓黑白分明的眼裡清澈見底,格外的無辜。
  「像!」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葉凌韜的回答沒有絲毫的遲疑。
  「沒勁!」見葉凌韜不吃她這一套,周芸梓賭氣的甩甩帕子,撅起嘴不滿的嘀咕道。
  「梓兒若是覺得空閒,可去秋蝶屋裡坐坐。」再度拾起書本,穩住情緒的葉凌韜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去。」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才不要再去惹一身騷。萬一娘真的把過錯都歸到她的頭上,她找誰訴冤去?
  抬起頭看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頓了頓還是說道:「娘那裡想是覺著你生氣了。」
  「然後呢?娘會因此改變主意,答應秋蝶嫁去將軍府?」雖然葉秋蝶沒有明白說出口,周芸梓卻也看出了一二。如若是楊隆飛那個直腸子,其實葉秋蝶的眼光也不錯。
  「不一定是隆飛。」對葉秋蝶究最終將會嫁給誰,葉凌韜並不想過早的下定論。就如之前看好柳肅,如今化為泡影,萬事都沒個絕對。
  「不是就不是,娘做主不就得了?」長嫂如母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婆媳關係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聰明如周芸梓自然不會輕易挑戰。
  「梓兒…」不贊同的搖搖頭,葉凌韜輕歎一口氣,乾脆把話挑明,「你既然插了手就一併幫忙到底吧!秋蝶的性子不若娘那般軟,可也架不住娘的眼淚攻勢。總歸是一輩子的事,做哥哥嫂嫂的怎麼也不該袖手旁觀不是?」
  「哎哎,葉凌韜,你這是什麼話?一會兒埋怨我插手,一會兒又說我不該袖手旁觀。你當本小姐吃飽了撐的沒事做願意搭理你們葉家這點事?要不是看在秋蝶這個小姑性子挺好,跟我相處的也還不錯,你以為我會自找麻煩?眼下我該做的都做了,娘那邊如何決定我哪能左右?」說起林雪不看好將軍府這事,周芸梓沒好氣的嚷道。並不意外葉凌韜會猜到是她唆使的葉秋蝶,周芸梓向來敢作敢當,也不覺得有何錯。更何況她已經回國舅府求了自家娘親的出手,林雪再看好柳肅也只得放棄。
  「娘這邊你不能左右,那麼柳家呢?」看透一切的眼神在周芸梓的臉上掃過,葉凌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聽說梓兒去岳母那幫秋蝶說了幾句好話?」
  「呵呵…」重重的呵了兩聲,周芸梓毫無徵兆的伸出手揪住葉凌韜的領口,面色嚴肅,語帶威脅,「說,你是不是派了人在我身邊跟著?」
  「梓兒自己的人,梓兒不清楚嗎?」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跑回娘家…虧梓兒做的出來。這事先不說娘那如何想,他這個夫君都差點誤會了。
  「就知道蓮俏那丫頭向著你!」恨恨的鬆開葉凌韜的衣襟,周芸梓洩氣的坐回椅子上。
  「也不盡然。」輕輕摸摸周芸梓的頭,葉凌韜臉上的笑容溫和好看,「蓮俏的心裡,只有你這個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周芸梓當然不會質疑。多年的朝夕相處,蓮俏從來都是萬事以她為主,一切都替她著想。只不過…斜眼瞪像葉凌韜,周芸梓氣鼓鼓的拍開放在她頭上的大手。當她是小狗呢!
  見周芸梓炸毛,葉凌韜不以為意的收回手,淡定的飄出一句:「梓兒乖,別鬧!」
  乖毛啊乖?她哪裡鬧了?被葉凌韜淡淡的語氣激的差點罵出聲來,周芸梓騰的一下站起身,踩著重重的步子出了房間。她可是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才不跟葉凌韜那個斤斤計較的醋罈子計較,哼!
  「鬼上身?虧梓兒這丫頭說得出口。」太子妃噗嗤一笑,神情高深莫測的望著皇貴妃低語道,「姑姑,我怎麼覺著梓兒這是站在四皇子那邊呢?」
  「都說梓兒不開竅,其實她也不是完全的不通曉嘛!」這麼些年邵佑晟待周芸梓的好,有心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因著太子妃已經入宮,而邵佑晟又身為皇子,注定無疾而終的事她們當然不會費事挑明。最好梓兒一輩子不要想明白,最好四皇子一輩子不要說出口,最好…最好不要鬧出任何亂子…
  「其實…」太子妃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壓抑許久的想法莫名冒出,「曾經一度,我有想過,四皇子會是梓兒的良配。」
  誰沒想過呢!那般驕傲冷酷的四皇子,視線從來都未從梓兒的身上離開。只是梓兒…許是真的有緣無分,梓兒除了一味的躲閃,從來沒有深想過。之前是因為有著與尚書府的親事牽絆,大家睜隻眼閉只眼的也就過去了。如今世事變遷,梓兒還是沒有跟四皇子走到一起。如若四皇子早歸朝月餘,如若梓兒沒有當場把話撂下…所以說,這便是上天注定吧!皇貴妃笑的飄渺,靜坐著沒有接話。
  「太子對四皇子並無其他想法。」畢竟是無從更改的事,多說亦是無益。太子妃心思一動,轉向眼下宮中面臨的棘手問題。
  「四皇子也無奪位之心。」如果邵佑晟真的執著於皇位,不可能只與柳肅交好。柳肅是柳家的人,不但是梓兒的表哥,也是太子妃的表哥。親近遠疏,無需多言。
  「嗯。太子說過,四皇子志不在此。」單是四皇子那不與朝中眾臣接觸來往的冰冷性子,便不會有任何同盟,更不可能得到強大的助力。軍功再顯赫,也駕馭不了朝堂上的錯綜複雜。
  「也就是說,咱們這次都站在四皇子這邊?」皇貴妃挑挑眉,臉上倒也未有太大的驚訝。很多年前,她與皇后水火不容,彼此明爭暗鬥著不讓對方好過。後來因為太子對她家想兒的執著,她和皇后無言的達成共識。各退一步,各不干擾。眼下四皇子和五公主內鬥,她們本可以坐壁旁觀的。
  「這是太子的意思。」邵婭靜不會知道,她在御書房內挑撥國舅府外戚專政的那段話不止太子親耳聽見,連帶她們這些仗勢欺人的周家人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不動邵婭靜不是她們沒本事,只是等著邵婭靜自尋滅亡的最佳時機罷了。
  「那便這樣吧!」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皇貴妃笑的優雅而高貴。外戚專政,皇上從沒在她的面前提起這四個字,她也只作一事無知。只是,這皇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隱患。當然,也少不得的秋後算賬。
  邵婭靜本以為只要把邵佑晟推出去,她這便可安枕無憂。然而,她低估了邵佑晟的忍耐力。久等不到邵佑晟的出招,邵婭靜坐立難安,又心虛的緊。想要找個人商量卻發現整個皇宮她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人脈還未累積起來,榮寵岌岌可危。邵婭靜能想到的第一人居然是…葉凌韜…
  周芸梓完全不能理解邵婭靜的大腦構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讓邵婭靜給葉凌韜發出了求助信?到底是誰告訴的邵婭靜,葉凌韜有通天的本領能解救她於「牢籠」?
  哈哈,真是可笑!既然邵婭靜都如此明目張膽了,她又怎能坐以待斃?拿著中途攔截下來的信件,周芸梓喚來蓮俏為其梳妝打扮好,一身華麗宮裝的晃進了皇宮。
  「皇貴妃到,太子妃到,梓公主到!」伴隨著尖細的高呼聲,榮極一時的周家三個女子大搖大擺的步進了五公主的寢宮。
  「貴妃娘娘,太子妃嫂嫂。」因著周芸梓的關係,邵婭靜對周家的女人尤為憎惡。不管是皇貴妃和太子妃,她都不願請安。象徵性的喊上一聲,已是勉為其難。
  「五姐姐。」仿若沒發覺邵婭靜的刻意忽視,周芸梓滿臉關懷的走上前,「五姐姐你沒事吧?」
  「本公主能有什麼事?」不屑的瞪了一眼周芸梓,邵婭靜實在懶得與其說話。
  「可是…五姐姐不是給芸梓的夫君送去了書信嗎?」大咧咧的拿出已經拆封過的信件,周芸梓不無疑惑的說道,「芸梓還以為五姐姐遇到了什麼麻煩,這才特地進宮求見的。」
  「你偷看了本公主的信件?」隱私懂不懂?犯法的有沒有?惡狠狠的瞪著周芸梓手中的信,邵婭靜伸手就欲奪過。
  「五姐姐先不要急嘛!」些許撒嬌的甜膩口氣,周芸梓轉身走到皇貴妃和太子妃身旁站定,雙手遞上信件,「姑姑,姐姐,這宮裡的事還是不要傳出宮外吧?」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19

☆、65第 65 章

  「這宮裡的事似乎也輪不上貴妃做主吧?」要說禍從口出,絕對指的是邵婭靜這種腦子一熱便信口亂嚷嚷的人。 貪戀一時的口舌之快,帶來的後果想必是邵婭靜不曾去思量的。
  是以,皇貴妃只是輕輕一笑冷哼一聲,看著接過書信的太子妃叮囑道:「想兒,記得把咱們五公主的親筆書信給皇后娘娘送過去。」
  邵婭靜面色一僵,全然忘了太子妃不僅是周家的女人,還是皇后娘娘的親兒媳婦。這一家人的範疇到底該怎麼定義,著實是邵婭靜無法左右的。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邵婭靜,太子妃點點頭,收下了書信。
  「還給我!」被太子妃這一看,邵婭靜直覺大事不妙,想也沒想的衝上前想要奪信。誰知人還沒跑到太子妃面前,腳下忽然一絆,隨即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動聲色的收回腳,周芸梓驚呼一聲,慌忙蹲下、身子嘀咕道:「五姐姐你沒事吧?走路怎麼也不小心點呢?咱們皇家公主也不興毛毛躁躁的。」
  「周芸梓你給我閉嘴!」丟人丟到姥姥家的邵婭靜雙手握拳,滿是怨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假裝無辜的周芸梓。若不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故意伸出腳來絆她,她怎麼可能摔倒?惺惺作態的關懷,含槍帶棒的嘲諷,當她是傻子看不出來,聽不出來是不是?
  「五姐姐你…」本欲攙扶邵婭靜起身的手頓住,周芸梓鼓了鼓腮幫子,氣呼呼的收回手站了起來,「五姐姐自己走路不看路,摔倒了還罵人,哪有這樣的?」
  「行了,梓兒你也是。都跟你說了五公主沒事,你還偏偏要湊過來自討沒趣。現在人也看到了,走吧!」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邵婭靜,皇貴妃狀似責怪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邵婭靜的態度她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會怎樣就看皇上如何取捨了。
  眼見皇貴妃離去,周芸梓和太子妃自然尾隨其後。徒留邵婭靜一人狼狽的自地上爬起身,惱恨不已的在心中將周家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一遍過來。周芸梓居然敢跑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絕不饒恕!她
  想到此處忽然頓住,邵婭靜的狠話怎麼也放不下去。如今的她還有什麼籌碼來**周芸梓?皇上的寵愛?還有再拿四皇子這個胞兄做靠山?一時間,自恃清高的邵婭靜茫然了。
  邵婭靜的茫然並沒有持續很久。宮裡有關五公主鬼上身的傳聞不脛而走,詭異的籠罩住了本已傳的沸沸揚揚的四皇子魔怔的傳聞。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在陷害她?邵佑晟?還是周芸梓?
  身為被邵婭靜懷疑的對象,邵佑晟極為無辜。不是不知道邵婭靜肆意在宮中造了他的謠,不是沒聽說父皇這幾日派了不少人前來他的宮殿探聽消息。然而邵佑晟卻並不在意。邵婭靜的種種行為不但顯示其做賊心虛,更有種狗急跳牆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嗎?
  當認定此刻留在皇宮的邵婭靜確實並非靜兒的這一刻,邵佑晟沒有意圖告訴任何人,只是獨自一人出了皇宮。
  「你說你把五公主給我的書信交給了皇后娘娘?」驚愕的看著一臉理直氣壯的周芸梓,葉凌韜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不是已經交代梓兒不要插手皇族之事嗎?怎麼非但不聽,反而把事情越鬧越大?
  「嗯哼。」算不上應答的瞥了一眼葉凌韜,周芸梓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為了四皇子?」不是已經為四皇子想好了應對之策?為何還要身陷其中?
  猛然扭過頭,周芸梓撇撇嘴:「葉凌韜,那封信可是邵婭靜寫給你的。」
  「所以呢?」她是因為他去的皇宮,不是為著四皇子?想到這種可能,葉凌韜的神情緩了緩。
  「你說這邵婭靜都要嫁人了,而且嫁的還是葉輕言。沒事給你寫個什麼信?難不成還指著你能幫她退掉這門親事?所以咯,我這個正房自然要找上門去給某人一點顏色看看。」周芸梓下巴高昂,絲毫不掩飾她的用心和故意找茬。自家夫君自己護,誰管邵婭靜是不是公主。她周芸梓的東西,從不准外人覬覦,更別說是她的人!
  「你啊,小心惹禍上身。」被周芸梓挑釁的看著,葉凌韜剛剛升起的些許怒氣隨之散去,搖頭告誡道。
  「惹禍?本小姐最不怕的就是惹禍!倒是那位尊貴顯赫的五公主,似乎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麻煩呢!」她既然敢把信送進皇宮,就不可能害怕鬧出禍事來。相反的,這事越鬧越熱鬧,越熱鬧才越好看。
  「最慢也不過一月,五公主就要出嫁。」即便皇后娘娘真的要追究此事,也會顧慮即將進行的出嫁事宜。
  「你說若是五公主提早出嫁,禮部尚書府會不會欣喜若狂?」對於邵婭靜出嫁一事,周芸梓絕對樂見其成。只不過,在邵婭靜嫁人之前,她會幫禮部尚書府斷掉邵婭靜所有的後路。也只有這樣,日後的禮部尚書府才會更加的有趣。
  「梓兒,小心惹火燒身。」邵婭靜不管怎麼說都是皇室公主,皇上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梓兒一再算計五公主,皇上不可能一點也察覺不到。暫時不算賬不代表皇上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旦皇上真要徹查追究,誰也攔不住。
  皇上姑父?周芸梓眨眨眼,不得不承認確實這座大山確實得罪不起。但是,有了那些事關邵佑晟的傳聞在先,邵婭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真的還能一如從前?
  「皇上,您先別生氣。臣妾覺著皇后娘娘做的沒錯,五公主確實」皇貴妃一邊幫滿臉怒容的皇上順氣,一邊軟聲細語的安撫道。
  「沒錯?你還敢說她沒錯?不是她生的她就不心疼是不是?杖責?她還真下得了這個手!」堂堂皇家公主,是隨便誰都能打的?豈有此理!
  「皇上,皇后娘娘是真的被氣著了。臣妾不瞞皇上,這次臣妾也不是一點怨氣都沒有的。您說五公主堂堂公主之尊,為何就偏偏看中了一個葉凌韜?您要說葉凌韜尚未娶親,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葉凌韜明明就多的話臣妾也不想多說,皇上聽著也不會高興。反正這次臣妾是站在皇后娘娘這一邊的。皇上若是要責怪,便將臣妾一道問罪好了。」顯然越說越憤怒,一向性子溫婉舉止大方的貴妃娘娘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皇上了,憤憤然說著心中的不滿。
  「愛愛妃?」極少見貴妃發怒的皇上霎時怔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氣紅了臉的貴妃。
  「皇上,既然今日話說到這裡,臣妾實在不吐不快。」仿若沒看見皇上的征愣,貴妃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微微濕潤的眼角,「皇上不是不知道臣妾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娘。對想兒和梓兒兩姐妹,臣妾是真的當自己的親閨女疼愛的。皇上可以責怪臣妾自私。可這皇宮內的皇子公主們,臣妾區區一個妃子,根本沒有資格以娘親自稱。」
  「就拿五公主這次的事來說,梓兒突然進宮求見五公主,臣妾想著不過是走一趟的事,也就應了。哪知梓兒會在五公主的寢宮拿出那封五公主寫給葉凌韜的書信來。您不知道五公主當時是如何回應此事的,臣妾是真的真的沒有臉面再多說半個字的。」瞥見皇上的面上露出心疼和不忍,貴妃苦笑著彎了彎嘴角,真的如言不再多說。
  「愛妃受委屈了?」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小五,越來越不像話了。」
  貴妃沒有回應,更沒有再開口。只當沒聽見的坐在一旁,低頭拿起了繡籃中的針線。
  貴妃從來都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落井下石。這次怕是真的被惹急了。心中如是想著,皇上恬著笑臉討好道:「愛妃,你大**量,就別跟小五一個小孩子置氣了。」
  「臣妾不敢。」規規矩矩的四個字,挑不出錯,卻也並如表面那般的平靜。
  「朕知道愛妃受了不少委屈。」輕歎一口氣,皇上臉上的怒氣消失無蹤,態度亦跟著變得溫和下來,「小五那孩子就是被朕給寵壞了。這次小四的事,朕不是不生氣。只是…哎,總歸也是被這門親事給鬧得。」
  「皇上說的是。五公主尊貴顯赫,親事自然不能草草定下。不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改招葉凌韜為駙馬?」略微諷刺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語調,貴妃附和道。
  「愛妃你…朕哪裡是這個意思?那葉凌韜再好也已經娶親,哪能…哎,是是,都怨朕的不是。朕不該衝著愛妃發脾氣,也不該護著小五無法無天。」若不是皇后手段過激,直接行了杖責。他哪裡會如此勃然大怒?連帶也惹得溫柔體貼的貴妃觸景傷懷,使起了小性子。面子上掛不住的皇上想了想,還是率先低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邵婭靜被打了,噢噢,哈哈
☆、66第 66 章

  「臣妾不是怨皇上。 」皇上低了頭,貴妃當然也得馬上表態。拿過剪刀剪去線頭,貴妃施施然站起身,遞上一個繡工極好的香囊,「五公主的性子臣妾也不是第一日見識,只是牽扯到梓兒,臣妾一時就失了態。」
  任由貴妃將他身上佩戴的舊香囊解下換上一個更為精緻的香囊,皇上的心裡頓時變得暖洋洋的。忽然就覺得在貴妃面前低頭也無甚大不了的,順著竿子往上爬:「愛妃就別跟朕置氣了,朕可捨不得愛妃氣壞了身子。」
  「哪有那麼嬌貴?」嗔怪的瞪了一眼皇上,貴妃輕笑著幫皇上繫上香囊,算是揭過此事。
  「朕就知道愛妃最好了。」知道貴妃此般反應便是不再惦記此事,皇上輕舒一口氣,倒也不再提及邵婭靜被杖責一事。
  感覺到皇上的放鬆,貴妃垂下頭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五公主邵婭靜被杖責的事整個皇宮誰不知曉?皇上究竟是為著心疼邵婭靜而生氣,還是為著面上無光而發怒,見仁見智。
  「沒想到皇上還偏袒著那丫頭。」事先打探好四皇子已經出宮才命人動的手,卻沒想到會引來皇上的怒火。想著邵婭靜那滿是仇恨的眼神,皇后的心底分外的不舒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早晚會讓邵婭靜知曉誰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
  「父皇向來疼愛五公主,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因著一個邵婭靜,母后倒是情願跟姑姑聯手。真不知該感謝邵婭靜總是到處得罪人,還是該諷刺邵婭靜只會到處招人恨。
  「什麼東西?」極其蔑視的冷笑一聲,皇后的臉上是滿滿的不以為然。真要那般疼愛怎麼還讓葉凌韜娶了周芸梓?真要那般重視何以定下葉輕言這個不知所謂的駙馬?
  可不就是個恃寵而嬌的東西?太子妃跟著點點頭,默默想著這個笑料定要說給梓兒樂呵樂呵才是。
  周芸梓那邊還未知曉宮中難得一見的笑料,身為笑料本身的邵婭靜則正趴在床上鬼哭狼嚎。活了兩世她何曾受過這種罪?敢打她?不就是個皇后嗎?有什麼了不得的?空有正妻名分卻不受寵最後更是將唯一的兒子送給情敵的無知女人!看不清楚現實女人!可憐又可悲!
  想到太子,邵婭靜忽然發覺她竟然一直放過了最好也是最有利的機會。皇后和貴妃的關係,沒錯!擁有同一個男人為老公,她們真的一點矛盾也沒有?之前她明明已經挑動了父皇對太子、對周家的不滿,居然不小心又忘記了。白白錯過了最佳時機,她還真是真是有夠白癡的!
  「表哥。」再次見到柳肅出現在少卿府,周芸梓不禁有些不詳預感。瞅了瞅柳肅身後無人,周芸梓更覺氣氛奇怪。
  「梓兒這是在看誰呢?你家晟哥哥?」任由周芸梓的小腦袋往他身後探望,柳肅笑的頗有深意。
  「怎麼可能?」她不過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哪是存心找邵佑晟啊!
  「就知道梓兒不可能突然想起來還有位晟哥哥在受苦受難。」眼底劃過失望之色,柳肅長歎一口氣,轉向了正題,「這次來找梓兒是有事請教。」
  「嗯,說。」見柳肅的神色認真起來,周芸梓停下腹誹,點頭回道。
  「四皇子說五公主不對勁。」沒有任何遮掩,柳肅奉命如實相稟,「據說五公主前些日子不時來少卿府,不知梓兒可有發現什麼詭異之處?」
  「詭異?」不愧是邵佑晟,這麼快就察覺出了如今的邵婭靜與之前那位五公主的不同。只不過,魂穿啊除了鬼上身,真的找不到其他說辭了呢!
  「沒錯,詭異。」柳肅頓了頓又跟著補充道,「這幾日宮中盛傳四皇子魔怔了。梓兒可知是誰第一個說出口此事的?」
  「五公主?」這前後連起來問,周芸梓想裝白癡也裝不了。更何況在柳肅面前,周芸梓也無需偽裝。
  「是。五公主打小就最喜歡四皇子。曾經一度,五公主還因為四皇子對太子極度不滿。若不是四皇子強勢**,五公主早就鬧出事來。如此維護四皇子的五公主,不可能親手毀了四皇子的名聲。也就是說,如今的五公主不是五公主!」鬼上身的傳聞柳肅自然也聽說了。然而,畢竟太過神神叨叨,實在難以取信。
  「我明白表哥的意思,只是我對五公主」周芸梓揮揮手,看著蓮俏帶著眾下人退下後才輕聲說道,「如今的五公主認準了非葉凌韜不嫁,甚至幾度找上門來放狠話。對了,上次你們來府上遇到的那位表小姐,也是五公主的手下敗將,差點被五公主拖出去杖責。」
  「哦?還有這麼一回事?」因為與四皇子走得近,柳肅對五公主的認知也不會少。葉凌韜這種書生,不可能是五公主喜好的人。在五公主的心中,男子漢大丈夫就必須像她的四皇兄那般霸道凌厲,有大將之風方可。
  從來都是躲著邵佑晟的周芸梓對邵婭靜自是沒有過多的瞭解,也不曾費心去瞭解。此刻見柳肅神色有異,心知其中必有貓膩。晃晃手腕,沒好氣的埋怨道:「表哥不會是故意來套我的話的吧?真要有什麼問題,怕是唯有直接了當才能解決。」
  「就知道你這丫頭精靈。得,表哥也沒打算瞞著你。實話告訴你,四皇子現在就在柳府。至於緣由,便是為著咱們口中的五公主。」想著此事還需要周芸梓幫忙,柳肅壓低了聲音坦言相告,「四皇子說了,宮中那位絕對不可能是五公主!」
  「嗯。然後呢?四皇子打算如何做?」一般情況下,魂穿是不可能找回正主的。真正的邵婭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死了還是去了二十一世紀,周芸梓也無法猜出。
  「不知道。」對啊,不知道。如果這個邵婭靜是假冒的,他們大可揭穿陰謀詭計,將真正的五公主尋回。但是,除了性情大變仿若換了一個人般,現今的五公主根本無法挑出不對勁。
  「其實我覺著鬼上身這個傳聞雖然玄乎,但不失為一個可能。」穿越這種事無法為外人道。真要解釋起來,也不會有人相信。還不如直接按個鬼上身的說法,至少不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哈哈,梓兒何時也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鬼神之說了?」望著不想說玩笑的周芸梓,柳肅好笑道。如若這個世上真有鬼,那倒奇了!
  「有些事情,因為無法解釋,只能如此認定。」總不能說邵婭靜是瘋子吧?瞧那有板有眼的行事作風,怕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認定是小事,找回真正的五公主才是重中之重啊!」梓兒說的沒錯,確實無法解釋。可如此一來,才是最大的麻煩。總不能任由一個冒牌公主整日在他們的眼前晃吧?他這個外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四皇子想到眉頭緊鎖的四皇子,柳肅長歎一口氣,不無唏噓,「梓兒,你說你家晟哥哥怎麼就這麼的命運多舛?難道真的是殺戮太多才招來橫禍?如若真是這樣,又為何偏生要報應在五公主的身上?」
  「表哥,你方纔還教訓我不要相信子虛烏有的鬼神之說。現在倒反過來扯些因果報應的胡言亂語了。」奔赴戰場保家衛國的邵佑晟怎可算得上「殺戮」二字?周芸梓的心咯登一下動了,當場否決柳肅的定論。
  「是表哥的錯。」殺戮啊,渾身沾滿鮮血的不止是四皇子,還有他。怎麼可能全都算在四皇子的頭上?無稽之談,皆是無稽之談啊!
  「說到四皇子,今日怎麼就你一人來了?」既然相談邵婭靜的事,照理說邵佑晟不可能迴避啊!
  「四皇子心裡難過。怕無法顧及你的感受,所以索性就避著了。」梓兒向來任性,四皇子也一慣縱容的寵著疼著。而今時今日,四皇子的立場不變,梓兒的身份卻變了。對梓兒,四皇子是真真切切好的。只是梓兒不上心,而四皇子也終歸沒這個福氣。
  「我哪有什麼感受需要高高在上的四皇子顧及?」就算真的需要顧及,也是葉凌韜該顧及才對。沒把柳肅的玩笑話放在心上,周芸梓接著問道,「那四皇子是已經跟五公主鬧翻了?」
  「談不上。四皇子什麼也沒做。而五公主,卻單方面的割捨了所有。」四皇子從無爭位之心,卻並不妨礙他成為有些人的眼中釘。皇上和太子對四皇子的態度一向冷淡,是否真的不介懷,誰也不敢妄自揣度。而眼下,邵婭靜也不知是真心想害四皇子,還是無意間幫了四皇子一把。總之,魔怔的四皇子不可能再成為任何人的絆腳石。
  從柳肅的口中說出邵佑晟的處境,周芸梓為之一震,隨即抿了抿嘴唇。雖說她一向不喜歡跟邵佑晟接觸,但無法否認她並不討厭邵佑晟。這麼多年的交情,真要眼睜睜的看邵佑晟為著邵婭靜這個穿越女而黯然難過,未免太過不厚道。想到此處,周芸梓再三斟酌,還是開了口:「其實我覺得,眼下之際,咱們誰也無可奈何。既然不是真的五公主,四皇子不如放寬心思靜觀其變。吉人自有天相,五公主是個有福的,老天會多加眷顧的。」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之前的更新啦,~(rq)/~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0

☆、67第 67 章

  葉凌韜回到少卿府時,柳肅已經離開。 待從周芸梓口中聽完來龍去脈,葉凌韜直覺甚是詭異:「這個世上真有鬼神之說?」
  「應該有的吧?」不確定的移開視線,周芸梓輕歎一聲,「若是沒有,五公主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沉默了片刻,葉凌韜沒有再細問。對於邵婭靜,除了先前幾次找上門來的不愉快經歷,葉凌韜再無其他印象。真要說起來,如若不是娶了周芸梓為妻,皇家之事與他不過是空有傳聞,萬萬不可能知曉的此般透徹。
  「其實…」見葉凌韜沒有開口,周芸梓轉回視線,定定的望向葉凌韜,「我答應了表哥,會認真考慮怎樣才幫得上忙。」
  「幫四皇子?」葉凌韜皺眉,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如若真的是鬼上身,咱們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想到某種可能,周芸梓的臉色變得冰冷,透著絲絲寒意,「真要到了那一日,便要看四皇子能不能狠的下心來了。」
  有些話無需明說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看著眼前忽然變得陌生的周芸梓,葉凌韜微微頜首,沒有過多的贅言。
  「小梓怎麼說?」一看到柳肅踏進院子,邵佑晟立刻就開了口。
  「跟我們猜疑的一樣。」事關重大,柳肅自然也沒了以往的打趣之心,神情凝重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的嗎?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傳入耳中,滲進心底。邵佑晟的嘴角破天荒的泛起一抹淡到極致的苦笑,清晰而刻骨。
  「梓兒讓我們靜觀其變,靜待良機。」其實他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清楚,除了等,再無他法。
  「等著她帶著靜兒的身子嫁進尚書府?」如若放手不管,待到他朝靜兒回來,誰能解釋那時的局面?邵佑晟的拳狠狠的捶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酒壺酒杯瓷器聲響,搖搖欲墜。
  聽著四皇子這一問,柳肅張張嘴,卻是無言以對。攸關五公主的終身大事,眼下的時機確實不對。可是,不等又能如何呢?總不至於真的找個道士來驅鬼吧?怎麼都想著太過可笑!
  「啟稟四皇子,宮中出事了。」沒有給邵佑晟和柳肅太多的時間去思量下一步,神色慌張的小太監飛快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問話的並非興致缺缺的邵佑晟,而是面色詭異的柳肅。但凡宮中的人都知道四皇子不喜理事。這個小太監是四皇子身邊的人,卻此般慌張的前來稟報。如若他猜得沒錯,定是為著那位鬼上身的五公主。
  「回柳副將的話,五公主被皇后娘娘杖責了。宮裡傳話請四皇子務必立刻回宮主持大局。」雙腿顫了顫,小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
  主持大局?柳肅望了望邵佑晟,不用多說也知曉這話是誰傳出來的。
  邵佑晟沒有接話,更沒有聞言站起身。仿若一點反應也沒有的坐在那裡,低垂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杖責?皇后娘娘為何突然有此舉動?曾經的靜兒再胡鬧也不會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現如今卻…
  「四皇子,還是回去看看吧!」回宮不是為了那個假公主,而是為著做給皇上看。同胞兄妹,怎麼也不能不管不顧的。
  「該死!」沒有任何指向的兩個字,面色陰霾的邵佑晟一掃衣袖,大踏步決然離去。
  被邵佑晟山雨欲來的龐大氣勢駭住,前來傳話的小太監嚇得面色蒼白,差點沒就此暈厥。轉眼瞧見柳副將正在衝他努嘴,連忙低頭告退,拔腿追上前行的四皇子。
  「皇后娘娘杖責了五公主?」雖然知道事情鬧到皇后娘娘面前定然不會善了,周芸梓卻未想到邵婭靜會被打。本來還以為會是一頓訓斥,或者禁足。看來,皇后娘娘也是真的記恨上了邵婭靜之前的不智之舉。思緒翻轉間,周芸梓帶著笑意追問道,「皇上怎麼說?」
  「已經被貴妃娘娘安撫住了。」說起貴妃娘娘,蓮俏打心底十二萬分的敬仰。只要貴妃娘娘在,萬事皆可化險為夷。
  「嗯。」這事因她而起,姑姑那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加之有太子妃姐姐從中周旋,互利互惠不說,至少完全可以保證相安無事。
  「只是…四皇子那邊怕是…」世人都知道四皇子和五公主關係親近。即便五公主之前惡意陷害四皇子,可畢竟是一母所生,外人比不得的。
  「放心。邵佑晟從來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拍拍蓮俏的肩膀,周芸梓笑的意味深長。
  正是因為四皇子不好得罪,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這次才危險不是嗎?為何她家小姐一副悠哉輕鬆的模樣?
  「梓兒,這事不許插手!」蓮俏沒有反應過來周芸梓話中的寓意,剛與周芸梓談論過鬼神一說的葉凌韜卻是聽得明瞭。
  「我說夫君,這事是你家娘子我能插手就插的上的嗎?那可是皇宮,又不是咱們少卿府的後花園!我進去一趟容易嗎我?又不是嫌命太長,誰樂意沒事就溜進去晃晃?」口中如是說著,周芸梓的眼中則是滿滿的躍躍欲試。不要說她沒有同鄉愛,要怪也得怪這位穿越五公主著實不夠討喜。
  「若是別人說這話,我信。至於你…」搖搖頭,葉凌韜長歎一口氣,不抱希望。
  「喂喂,葉凌韜,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小姐向來安分守己,從不招搖過市,更不會惹是生非…」周芸梓的自誇在對上葉凌韜仿若看外星人般的驚異眼神中越來越低,直至消失。好吧,她承認她有的時候也愛湊湊熱鬧。但是,那也只是偶爾好不好?頻率低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有沒有?想到這裡,周芸梓漸漸消減的氣勢再度崛起,毫不客氣的再次挺起了胸膛。
  這丫頭啊…眼中泛起陣陣寵溺,葉凌韜也不跟周芸梓爭辯,任由周芸梓一人得瑟。
  扭頭看見門外的小丫頭欲言又止的停下腳步,蓮俏眼神一閃,出去了一會又走了進來:「小姐,姑爺…」
  「嗯?」能讓蓮俏吞吞吐吐,究竟是何事?周芸梓瞬間來了興趣。
  「大夫人和表小姐來了。」很難想像盛昕蓉走進少卿府的畫面,蓮俏的語氣帶上絲絲不屑。
  盛昕蓉?盛雨茉?這姑侄倆沒事跑來少卿府作甚?總不至於跑來耀武揚威的吧?周芸梓摸著下巴沉思一會,笑容燦爛的站起身:「蓮俏,**!」
  「喲,弟妹,好些日子不見,你這身衣衫瞧著倒是顏色艷麗的緊。」以往在尚書府,林雪何曾蓋過她的風頭。如今還真是世道變了,連林雪這等上不了檯面的女人也穿金戴銀,像模像樣的風光起來了。
  「確實有些艷麗。本也不想穿的,無奈芸梓一片孝心。讓大**見笑了。」侷促不安的笑笑,對上盛昕蓉,林雪從來都是卑微的。
  「呵…要說弟妹能有今日的風光,怎麼也該感激我這個大**的先見之明不是?若非我這個大伯母念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拼了老命的為凌韜牽線搭橋,國舅府這門親事你可是想也甭想的。」換做幾日前,盛昕蓉絕對不敢站在少卿府的地盤說出此般言論。然而風水輪流轉,現今整個帝都誰不知道禮部尚書府的大公子即將飛黃騰達,榮升為五公主的駙馬?
  林雪的面色變了變,臉上的笑意淺了淺,再無知也無法接下這句話。
  「大伯母這話可真是有趣。我二哥能娶回二**,似乎不是大伯母的意思,而是我二**親口點名的。」打小在尚書府長大,葉秋蝶自認不是性子衝動的人。以前也不是沒受過盛昕蓉的排擠打壓,每次都是含恨咬牙忍了下來。現今再聽盛昕蓉此般說,卻是無論如何也憋不住騰騰直升的火氣。果然,好日子過的久了,心性也跟著變高了。
  「喲,這沒幾日不見,咱家秋蝶的小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都敢跟大伯母叫板了,也不知是不是你娘教的好…」沒想到葉秋蝶敢跟她頂嘴,盛昕蓉的心中極度不悅,凌厲的眼神便掃向了坐在一旁的林雪。
  習慣性的畏縮了一下,林雪抖著嘴唇開了口:「不…不是。大**切勿跟小孩子計較。」
  所以說,不管是葉秋蝶還是林雪,都還是變了的吧?如若是以前,林雪定然會讓葉秋蝶跟她這個大伯母賠不是。而今日,只說讓她不要跟葉秋蝶計較,卻未繼續後一句話。哼!真以為水漲船高,了不得了?盛昕蓉瞇了瞇眼,火氣蹭的一下飆升:「若是我偏要跟她計較,弟妹又當如何?」
  「計較便計較,尚書夫人還待如何?」要說別人家的家事,楊隆飛身為外人不該管。可這禮部尚書夫人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怎地?還想讓他家秋蝶妹妹跪地求饒不成?
☆、68第 68 章

  得意洋洋的宣告被突然的男聲打斷,盛昕蓉不禁惱怒萬分。 剛想出言呵斥,一扭頭便見到一身華服的楊隆飛瞪大了眼,五大三粗的立在那裡。將軍府的少爺盛昕蓉自然是認識的,當即臉色一變,掛上熱情友好的笑容:「好久沒見楊少爺上尚書府小坐了,今日倒是趕巧了。」
  「凌韜都搬出尚書府了,少爺我還去尚書府幹嘛?砸場子嗎?」楊隆飛撇撇嘴,一點情面也沒給盛昕蓉留。
  盛昕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瞬間又恢復自然:「楊少爺自是要多上尚書府坐坐的。我家輕言初為駙馬,日後怕是少不了的結交機會。」
  「哈哈哈哈…」楊隆飛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指著盛昕蓉諷刺道,「這葉輕言還沒當上駙馬呢,尚書夫人就忍不住四處炫耀起來了?真是很不好意思,少爺忙著為太子殿下做事,實在沒心思跟貴府大公子過家家。」
  過家家?盛昕蓉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氣悶過去。她當然知曉一眾官家子弟皆以太子馬首是瞻,而其中鍾奇駿與楊隆飛更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是以,連帶葉凌韜也好命的攀上了太子殿下。她家輕言只是沒展露手腳的機會,一旦給了她家輕言機會,葉凌韜算什麼?
  「這位楊公子切忌慎言。太子殿下貴人事多,一切尚在未知中。」雙手扶住盛昕蓉,盛雨茉輕輕柔柔的笑道。
  「你不是上次那個詐屍的女人嗎?怎麼?裝死不成,又想出其他招數了?」顯然對盛雨茉印象深刻,楊隆飛說著還不忘拍拍手,故作大驚小怪的喊道。
  「小女子與這位公子前日無怨,近日無仇。公子何以如此羞辱小女子?」身子一顫,盛雨茉面色發白,雙目含淚。
  「千萬別瞎說!本少爺可沒羞辱你!就說上次,將你趕出少卿府的也是四皇子,少爺自始至終可沒動手趕人。」奇駿不是說這女人瞧上四皇子了嗎?怎麼還巴巴跑來少卿府鬧騰?難不成是想著再跟四皇子來個偶遇?楊隆飛的腦子從來放不下太多事,想著想著就有些迷糊了。
  四皇子…聽到四皇子三個字,盛雨茉的心至今仍隱隱作痛。不過沒關係,只要葉輕言娶得五公主,她便有機會接近四皇子。只要讓四皇子看到她的好,誰還能羞辱於她?上次不過是個意外…意外…
  「這裡是少卿府,不知楊少爺前來所為何事?」盛雨茉被送回尚書府的事,盛昕蓉始終心存芥蒂。不管是盛雨茉自找罪受,還是四皇子故意施威,尚書府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尚書夫人也說了這裡是少卿府,又不是禮部尚書府。何時輪到尚書夫人發號施令了?」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人是鍾奇駿,盛昕蓉絕對不會遭此羞辱。然而站在這裡的是口無遮攔的楊隆飛,便只能怪盛昕蓉倒霉了。
  「楊少爺身為晚輩,一再出言不遜,是否言之不該?」勉強穩住情緒,盛昕蓉盡量做到心平氣和。
  「尚書夫人作為長輩,一再刻薄欺壓,是否為老不尊?」楊隆飛可沒忘了方才盛昕蓉欺負葉秋蝶的事。要說沒撞見也就罷了,頂多心中咒罵幾句。如今真正親耳聽到,自然是怎麼也嚥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說的真好!周芸梓揚起嘴角,幾乎就要拍手叫好了。一把扯過葉凌韜站在門外,笑瞇瞇的瞅著大廳內的情景。要說盛昕蓉此人,但凡一點勢頭就能翹到天上去。反之,哪怕一點點打壓,就能把她嚇得一個屁也不敢多放。難得楊隆飛有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哪能輕易攪和掉?
  正如周芸梓所說,此刻的盛昕蓉縱使再大的惱怒也不敢多言半個字。楊隆飛擺明了不給禮部尚書府面子,更沒把葉輕言這個既定的駙馬當回事。她沒有囂張的資本,更沒有可以依仗的靠山。所以,她只能緊緊的夾起外露的尾巴,再不得得意。
  「這位公子怕是有所誤會,小女子的姑姑並未…其實公子可以直接問問秋蝶妹妹的。一家人口角之爭在所難免,實在不該小題大做。」安撫的拍拍盛昕蓉的手,盛雨茉自以為是的站了出來。說著還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示意葉秋蝶順著台階往下走。
  只不過,盛雨茉所謂的台階,葉秋蝶根本沒當回事。二**說過,有些人越是給她們臉,她們偏偏越是不要臉。眼前的盛昕蓉和盛雨茉,葉秋蝶不想多說,更不想過多的理會。楊大哥是幫她出頭的,她怎可能倒戈相向的偏幫敵人?
  「小題大做?你說的是本少爺?」敢當著他的面欺負秋蝶妹妹,這個女人找死是不是?
  「小女子不敢。」沒成想葉秋蝶居然會視而不見她的眼神,如木頭樁子般的坐在那一動也不動。盛雨茉心中暗罵,面上卻只能低頭。
  「那就給本少爺放聰明點!」楊隆飛雖然性子直爽,卻也不可能看不出盛雨茉故意為難葉秋蝶。只是一個大老爺們,實在不好跟一個看似嬌弱的小女子逞口舌之爭。肚子裡窩火又心疼,語氣凶狠的威脅道。
  眼中一片怨恨,盛雨茉低下頭,不再吭聲。哪怕是個莽夫也能一門心思的維護著葉秋蝶,要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要的是更多的榮華富貴,是更高的尊崇地位!所以,都給她等著瞧,她會讓這些人刮目相看的!一定會!
  眼見大勢已定,也是時候讓楊隆飛退場,周芸梓笑嘻嘻的拉著葉凌韜跨進了門檻:「大伯母來啦!」
  「芸梓倒是事多人忙,這會兒才來。」見到周芸梓紅潤得意的面容,盛昕蓉當即明瞭被暗算了。心底怨恨四起,早就打好的算盤又一次撥動,正式上場。
  「哪能啊!這不是閒著沒事陪我家夫君溫書嘛!大伯母也知道我家夫君學識好,頗受聖上賞識,萬萬不能懈怠的。」盛昕蓉眼神一動,周芸梓便窺探一二。想也知道今日是衝著她這個曾經被退親的惡婦而來,索性直接把話給拋了出去。
  「凌韜從來都是極為上進好學的。」倒也沒抹殺葉凌韜的狀元之才,盛昕蓉的重點放在了打壓周芸梓的迫切念頭上,「要說你們大哥是該好好像凌韜學學的。整日游手好閒,也不知日後是個什麼樣子。」
  「姑姑,大表哥可是要當駙馬的,哪還用得著您操心?」之所以被盛昕蓉帶來,盛雨茉當然深知何時該開口附和。嬌笑著摀住嘴巴,意味深長的瞥了周芸梓好幾眼才道,「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二表哥也算駙馬呢!」
  「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許亂說話!」輕輕拍了盛雨茉一記,盛昕蓉拖長了語調輕道,「五公主可是不一樣的。」
  「啊…雨茉差點就忘了。」仿若剛想起來般,盛雨茉恍然大悟的眨眨眼,「二表**之前不是…」
  不是…不是什麼?冷眼瞅著一搭一唱得意萬分的盛昕蓉和盛雨茉兩人,周芸梓絲毫不當一回事的點點頭道:「大伯母和表小姐說的沒錯,本公主和五姐姐確實不一樣。」
  然後呢?沒後續呢?周芸梓不但沒惱羞成怒,反而異常淡定?怎麼可能?這不是周芸梓的行事作風啊!盛昕蓉和盛雨茉對視一眼,均聞到了其中的陰謀味道。
  「大伯母和表小姐還有何話要說嗎?」其實周芸梓真心沒有陰謀,她只是沒把公主之名當回事罷了。要說真正的靠山,她一向只認定了她家姑姑和姐姐。哪怕是太子姐夫,她也只信任八分。而皇上姑父嘛,她更是只投了五分的注意力。所以,盛昕蓉和盛雨茉若是以為周芸梓會因此失態,那便是徹徹底底的錯了。
  「沒想到二表**如此的…」得到盛昕蓉的示意,盛雨茉輕笑一聲。略帶挑撥的掃了一眼周芸梓,仿若無意的輕歎道,「怪不得二表**只能是二表**,而不是大表**…」
  「盛雨茉,注意你的言詞!」猛地一拍桌子,葉秋蝶惡狠狠的瞪著盛雨茉。之前盛雨茉費盡心思的想要攀附她二哥,現下更是變本加厲的當眾侮辱她二**?
  「葉秋蝶,注意你的語氣!」以往在尚書府的時候,葉秋蝶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更別提跟她叫囂。如今倒是膽變肥了,以為有周芸梓撐腰就無法無天了?可別忘了,五公主才是真正的公主!
  「語氣?我的語氣哪裡不對了?倒是盛表姐一再出入少卿府挑撥離間究竟有何居心?」盛昕蓉是長輩,她無法與其爭執。可是盛雨茉算什麼?外來的表小姐?那也只是禮部尚書府的表小姐!與她少卿府有何關聯?
  「我…我哪有什麼居心?葉秋蝶你別信口噴人!」面色一頓,盛雨茉的視線有些漂移。目光觸及盛昕蓉臉上的冷色,瞬間又軟聲笑道,「秋蝶妹妹,女兒家可不能亂說話,否則會嫁不出去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0

☆、69第 69 章

  「這個就不勞表小姐費心了。 」對於葉秋蝶的維護,周芸梓笑在臉上,記在心頭。望向盛雨茉的眼神冷了冷,說出口的話更顯刻薄,「我家秋蝶可不比某些人,倒貼都沒人要。」
  「二表**!」實在架不住周芸梓此般羞辱,盛雨茉的音調變了變,「女兒家清清白白的名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壞了的。」
  「表小姐緣何此般惱怒?本公主不過是隨口一說,怎麼就觸碰到表小姐的傷心事了?哎呀,那可真是對不住。要不表小姐的親事就包在我這個二表**身上了?這帝都裡的各府公子,不知表小姐相中了哪一位?二表**去幫你說道說道?」周芸梓這話說的就有些諷刺了。接著便罔顧盛雨茉青黑的臉色,轉向了臉色不愉的楊隆飛,「楊家大少爺可有合適人選幫忙提上一提?」
  「合適人選?整個帝都能配得上這個女人的人本少爺怎麼可能認識?滿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不就得了?」絲毫不顧及盛雨茉仿若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楚楚可憐模樣,楊隆飛不屑一顧的大聲嚷道。居然敢說他家秋蝶妹妹嫁不出去,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豈有此理!
  再留下去便真的是自取其辱了,可姑姑為何還是不走?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總不能撕破臉皮的徹底槓上吧?如果這位將軍府的少爺不在,或許她們還能有八成勝算。可偏偏這位壞事的少爺不管不顧的偏幫葉秋蝶…著實可恨至極!
  盛昕蓉也沒想到會好死不死的撞上楊隆飛也在少卿府,更沒想到此般尷尬的場面下楊隆飛居然依舊沒有轉身走人。難不成真的看上了葉秋蝶?想到此處,盛昕蓉心裡泛起怎麼也說不上來的不舒服感。
  果然沒讓她失望,楊隆飛的回答深得周芸梓的心。含笑望著林雪的臉色一變再變,周芸梓不得不感慨命運的偉大。此般一來,林雪總該對楊隆飛改觀了吧?
  「辱人者自辱之。楊少爺好歹也是讀書人,怎可信口傷人?」盛昕蓉當然知曉此般情形於她不利。然而葉輕言升為駙馬一事已成定局,她有足夠的資本跟楊隆飛槓上!僅憑這一點,她便不可能隨意任林雪等人看了笑話。
  「尚書夫人沒弄錯吧?讀書人說的是凌韜和奇駿,本少爺的志向是馳騁沙場,上陣殺敵。若是尚書夫人對本少爺有何不滿,上將軍府跟我家老子討說法去!」楊隆飛就不信盛昕蓉有這個膽子找上將軍府。區區羞辱怎麼了?這個女子自尋其辱也怨他?
  「楊隆飛,你別以為我娘不敢!」葉輕言不想踏進少卿府的。如若不是靈香一個勁的纏著要來看看,他才不會紆尊降貴的跨進這個門。然而這一刻,他萬般慶幸他進來了。要是再晚一步,他娘和表妹不就被人欺負了去?
  「喲喲,駙馬爺您來啦?小的恭迎駙馬爺大駕,駙馬爺這是遛彎走錯地了?」楊隆飛當即扯開了嗓門,假笑的面容配上嘲諷的語氣,尤其滲人。
  「楊、隆、飛!」正如楊隆飛看不上葉輕言,葉輕言也極為厭惡楊隆飛。也可以說,但凡與葉凌韜交好的人,葉輕言都討厭至極。
  「駙馬爺有何吩咐,您請說!」楊隆飛說著便微微低下、身子,側過耳朵對著火氣正旺的葉輕言。打葉輕言將是駙馬的聖旨賜下來,奇駿便三令五申他不許跟葉輕言正面對上。眼下碰也碰上了,可不能怪他沒繞道走。
  明明楊隆飛已經放低了姿態,葉輕言卻偏偏從中看到了滿滿的不屑。身子一側正好望進周芸梓眼底的鄙視和嘲笑,本不欲發洩的怒火頃刻間喧囂而出:「吩咐?好,沒長眼的立刻給我滾出去!」
  葉輕言此話一出,周芸梓冷哼一聲,沒搭理。葉凌韜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什麼也沒聽見。楊隆飛怪異的瞅了葉輕言一眼,站著未動。葉秋蝶和林雪互望一眼,一致選擇了沉默。
  盛昕蓉倒是想接話,可也無從開口。盛雨茉低下頭,掩住嘴角的諷刺。唯有靈香,癡迷的視線自葉凌韜的身上收回,復而拉了拉葉輕言:「夫君,慎言。」
  其實話一出口,葉輕言自己也覺察出不對。不會有誰承認自己不長眼,當然也不可能有誰真的如言滾出去。心知這個場子無論如何補救也挽回不了,只得尷尬的輕咳兩聲,頂著一張黑臉杵在那。
  連打腫臉充胖子都不會,真夠無可救藥的!斜眼瞥了一眼葉輕言,周芸梓勾了勾嘴角,正欲說話就見葉凌韜動了。沒有多想便嚥回到了嘴邊的話,乖乖閉上了嘴巴。
  「不知大伯母和大哥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如果是來找茬,鬧到這一步也就夠了。再鬧下去,丟人的也只會是他們自己。如果還有其他事,便請直言,不要白白浪費時間。
  葉凌韜的言外之意很清楚,當場所有人也都聽得明白。只不過,向來自覺比葉凌韜高貴的盛昕蓉和葉輕言怎麼也受不了心裡的強烈落差。從何時起,葉凌韜也可以驅趕起他們來了?想當年葉凌韜一家三口借住尚書府,何曾敢如此囂張?現今翅膀硬了會飛了,連膽子都跟著變大了?學會目中無人了?
  是以,盛昕蓉面色一黑,出口的話語極為咄咄逼人:「聽著凌韜這意思,大伯母若是前來無事,便連少卿府的門也上不了?」
  「大伯母誤會了。凌韜只是想著大伯母若有急事,需得先行解決才是。」絲毫不以為意的回望著面色不怎麼好看的盛昕蓉,葉凌韜淡定的回道。
  「急事?再急的事也被你妹妹給氣忘了。我就想不通了,這才幾日功夫,以往在咱們尚書府知書達理的三小姐怎地就變得如此無禮,一點長幼尊卑都沒有了?到底是誰教的?你娘還是你?」葉凌韜不是楊隆飛,自家侄子怎麼訓都不為過。於是盛昕蓉眉頭一皺,指著葉凌韜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我教的!」施施然擋在葉凌韜的身前,周芸梓滿臉笑意的看著盛昕蓉指著她的手指頭。此般礙眼,剁了倒是不錯。
  見到周芸梓,盛昕蓉心下憤憤然,卻也不得不立刻放下手指。嚥了一口唾沫,語氣不自覺的放緩:「我說芸梓啊,大伯母可是為著秋蝶好。秋蝶不像芸梓已經嫁得如意郎君,遇到不順心的事就發發脾氣耍耍性子,怎麼都無所謂。這未出閣的姑娘,怎麼也該顧及一下自己的名譽不是?倘若一個不小心傳出去,可該如何是好?」
  沒有試著去反駁盛昕蓉的話,周芸梓只是眨眨眼,認真的盯著盛昕蓉:「這個屋裡都是自家人,應該沒有多言需拔舌的長舌婦才對。」
  什麼自家人?楊隆飛也算是自家人?什麼長舌婦?周芸梓意有所指的不就是說的她?盛昕蓉面色一僵,想要惱怒卻被周芸梓的話困住。應不得,也反駁不得,只能任周芸梓佔盡上風。
  「大伯母可千萬別誤會。芸梓只是隨口一說,並未特指誰的。」周芸梓說著便學著盛雨茉之前的模樣嬌笑兩聲,以手捂嘴,狀若無人的低喃道,「這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要是整日不知所謂,那不就成了沒腦子的畜生?」
  「周芸梓,你罵誰畜生呢?有膽你再說一遍!」事關尊嚴,葉輕言當場跳腳,撩起袖子就衝了上來。
  「大哥!」挺身而出站在周芸梓和葉輕言中間,葉凌韜的面色著實也不好看。說話就說話,沒必要動手。更別說一個大男人企圖對弱女子動手,簡直有辱斯文。
  「葉凌韜你給我讓開!一個女人都管不住,你算什麼男人?」早就想好好教訓周芸梓一頓的葉輕言抓准機會發難,堅決不罷休。
  「大哥若是想逞威風,還是立刻回尚書府的好。」聽著葉輕言的叫囂,葉凌韜冷下臉來。梓兒縱使再多不是,也輪不上葉輕言來動手責難。
  「葉凌韜你…」一隻手指毫不客氣的指著葉凌韜,葉輕言恨得咬牙切齒,「你就是個窩囊廢!害怕周芸梓那個惡婦的膽小鬼!」
  「大哥今日上門就是特地來羞辱人的?大伯母也是?」望了一眼氣焰囂張的葉輕言,又掃了一眼暗喜心頭的盛昕蓉,葉凌韜一手指向門外,冷著聲音趕人,「既然如此,恕不遠送!」
  「好!很好!葉凌韜你跟我玩狠的是不是?今日你敢趕我跟我娘出去,他朝就別想再踏進我尚書府大門!自此之後,你少卿府與我尚書府恩斷義絕,再無往來!」葉輕言大手一揮,面色絕然的放下狠話,頭也不回的揚長離去。他等著葉凌韜求到尚書府大門外的那一日!待到那時,再想沾他尚書府的半點光,癡心妄想——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很努力的更新也沒能補上第三更,今天瞅瞅能不能補上哈~(rq)/~
☆、70第 70 章

  「夫君…」滿臉為難的看了看葉凌韜,靈香跺跺腳,慌忙跟了上去。 她沒想把事情鬧成這樣的。都是周芸梓這個女人,一言不和便出言不遜。激怒盛昕蓉不說,還惹惱了葉輕言。這下可好,尚書府跟少卿府斷絕往來,日後恐怕有的少卿府後悔的。
  望著葉輕言囂張而來,囂張離去,周芸梓瞇了瞇眼,隨即便不以為意的瞄向進退兩難的盛昕蓉:「大伯母,哦,不對,尚書夫人,您待如何?」
  此刻的盛昕蓉心下極度駭然,自是也顧不上理會周芸梓的嘲諷了。輕言狠話放的倒是痛快,可真要對上國舅府?周芸梓可是還有兩座惹不得的大靠山定在皇宮中,這可如何收場?
  冷眼瞥向林雪,盛昕蓉壓下煩躁怒斥道:「弟妹,這就是你的好兒媳?這就是葉家的好媳婦?我今日都是開了眼界,見識到了。若是二弟泉下有知,倒不知該如何面對葉家列祖列宗呢!」
  被盛昕蓉一激,林雪的臉色唰的一下全白。周芸梓正欲上前回嘴,卻被葉凌韜伸手攔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全然沒把盛昕蓉的言語當回事。
  「姑姑,咱們先回去吧!」相比盛昕蓉的著急,盛雨茉就淡定許多了。不就是個國舅府嗎?還能大的過四皇子去?等到她…早晚有這些人後悔的!
  胡亂的點點頭,盛昕蓉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林雪,意味不明的笑笑。隨即便一幅大受打擊的模樣,腳步虛浮的就著盛雨茉的攙扶疾步而去。不行,這樣下去不是法子。必須得挽回局面,一定不能把臉面撕破!林雪,不要讓她失望,千萬不要讓她失望啊…
  「這葉輕言是不是腦子有病?莫名其妙!」待到大廳內再無礙眼的尚書府眾人,楊隆飛撇嘴嘟囔道。
  「可不就是有病!」聽著楊隆飛所說,周芸梓跟著點頭道。什麼樣的娘教出什麼樣的兒子,**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切!
  然而,楊隆飛和周芸梓的聲音落定,整個屋內一片寂靜,再無半點聲響。詭異的看了看低頭不語的葉凌韜,再扭頭望望坐著未動的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忽然發覺似乎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其中的違和感。
  「隆飛,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沒有去看周芸梓的打量眼神,葉凌韜面沉如水,直接問向楊隆飛。
  直覺告訴他,情況好像有些不妙。只不過看凌韜這樣子,似乎也不想他摻雜其中。楊隆飛隨意的撓了撓後腦勺,大咧咧的笑道:「奇駿讓我來邀請你和弟妹還有秋蝶妹妹一道出外走走。」
  「去騎馬?」之前奇駿就有提過此事,葉凌韜也沒有拒絕。此刻聽楊隆飛說起,自然也就不覺得意外。
  「嗯嗯。聽說弟妹是騎馬好手,屆時可得比劃比劃。」說起騎馬,楊隆飛興致頗高。
  雖然葉凌韜沒有說,周芸梓仍然覺察出些許微妙。一門心思的望著葉凌韜的面部表情,生怕遺漏半點發現。至此,也就沒有接楊隆飛的話。
  眼神落在端莊靜坐的葉秋蝶身上片刻,葉凌韜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本來還想說繼續坐坐,可眼下怎麼都覺得時機不對。奇駿說過,自家兄弟感情再好,也不可插手各府家事。今日已經忍不住開了口,還是不要再繼續為好。想到這裡,楊隆飛不再久留,告辭離去,「那我先走了。秋蝶妹妹,改日再見。」
  「楊大哥慢走。」自沉思中回過神,葉秋蝶面帶感激的點點頭。眼神在掃過周芸梓投來的視線時變了變,一碰而過後便飛快的收回,全然沒了之前的融洽和親近。
  嗯?怎麼回事?她剛剛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不確定的視線掠過林雪面上的不悅,觸及葉凌韜眼底的隱忍,周芸梓心思一轉,努力回想起方纔的言語舉止。
  「凌韜,秋蝶,你們先回屋。芸梓,跟我過來。」出乎周芸梓意料之外的,率先開口的是習慣沉默的林雪,而非主掌大局的葉凌韜。
  本以為葉凌韜和葉秋蝶兄妹二人至少會說些什麼的。然而,直到兩人離去,周芸梓都沒有等來任何提示。滿腹熱情的心微微沉了沉,說不出的失望一點一點蔓延,直至最深處…
  「芸梓,娘今日的話雖不中聽,也希望你能仔細聽清楚。」揮退一眾下人,林雪神情鄭重的看著面露茫然的周芸梓。
  「嗯,娘您請說。」不中聽?既然不中聽,又為何要說出口?葉凌韜也是知曉林雪要說什麼的,對嗎?
  「芸梓既然已經嫁進葉家,便是正正當當的葉家人。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娘不想過多的苛刻芸梓低眉順目的服侍長輩禮遇幼小,但也希望芸梓不要做出有失葉家顏面之事。」深吸一口氣,林雪本不想說出這些話的。只是周芸梓越來越過分,舉止也越來越囂張,實在有違大家閨秀之禮儀。加之近日的禍事,臨到最後還是需得她和凌韜前去尚書府賠罪。實在…實在不得當啊…
  「芸梓不懂娘的意思。」對林雪,周芸梓不曾有半點違逆之心。然而林雪方纔這段隱含指責的話語,便是對她這段時日的否定了。若真是如此,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無需遮遮掩掩。
  「不管怎麼說,你大伯母是長輩。即便有哪裡說的不對,忍忍也就是了。怎可出言頂撞?更甚譏諷辱罵?娘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凌韜和秋蝶更不是。不管尚書府千錯萬錯,最基本的顏面和尊重,咱們都必須給。如今尚書府與少卿府斷絕往來,你可知曉這背後的深意?你讓娘日後怎麼面對葉家列祖列宗?怎麼跟凌韜和秋蝶那早逝的爹爹交待?」越說越憤慨,林雪眼底淚花泛起,語氣悲切沉痛。
  「還有凌韜和秋蝶,他們是葉家的子孫。哪怕不受重視,不享榮華,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是他們絕對不能被逐出葉家,更不能被扣上不忠不孝的惡名!你…你知不知道今日與尚書府撕破臉到底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可以如此膽大放肆且不管不顧?你簡直是…簡直是…」後面的話,林雪再惱怒也是說不出口的。畢竟是兒媳婦並非自家閨女,再訓斥也得有個度。更何況周芸梓的身份本就不同,哪能毫無顧忌?
  也就是說,因為她是葉家的媳婦,所以必須任盛昕蓉辱罵還不能回擊?如果真是這樣,方纔她還嘴的時候林雪怎麼不站出來訓斥?如果真的那般在乎,剛剛葉輕言撂下狠話之時林雪為何不追上前認錯賠罪?是以,對於林雪的指責,周芸梓深深不以為然。
  「娘知道你在國舅府養尊處優,嬌生慣養。也知道因著皇貴妃和太子妃的關係,無人敢說你半點不是。但是,那之前從前,是從前的國舅府千金,是尚未出嫁的周芸梓。現今你既然已經身為葉家人,就必須規範言行舉止,不得落人口實,殃及家人!」如果不是今日的事鬧得太大,林雪也不想讓周芸梓難堪。眼下大**那裡顯然是惱怒之極的,少不得小心翼翼的賠笑說好話,接下來才是最麻煩的事。而周芸梓,該訓斥的當然必須得訓斥。若是再有下回,她決不輕饒!
  不是說林雪的性子一貫的懦弱沒主見嗎?她今日怎麼瞧得挺有底氣的?要真是這樣,之前在尚書府又為何受那麼多氣?哦,不對,是她以為林雪三人受了委屈遭了氣,說不定人家還樂在其中呢!是她這個外來人多管閒事嚷著分家鬧到決裂,林雪這個做娘的可是自始至終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呢!
  要說周芸梓的脾氣從來都不是好相處的。入她眼的人,她千倍萬倍的待那人好。反之,一旦觸了她的火氣,她絕對半點顏面也不留。而此刻,對於林雪一反常態的訓斥,周芸梓雖然沒有出言反駁,卻也並非全然認同。亦或者說,林雪全盤否定她的同時,她也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認知。
  「娘知道你心中肯定不服氣,也不樂意聽娘說的這些話。但是芸梓,娘必須告誡你,各府有各府的規矩。府邸不同,規矩也可能大相逕庭。你在國舅府再特立獨行為所欲為,那也不過是在自己家裡小小鬧騰。國舅爺和國舅夫人心疼你,也縱著你。娘說不得不是,也沒資格說。」也許是因為周芸梓的不反駁,林雪權當周芸梓已經誠心知錯。是以,態度愈發的強硬,說教也就不小心跟著越了界。
  「只是今時今日,你不再是國舅府的嬌貴小姐,而是葉家的媳婦!既然是在葉家,你就必須依著葉家的規矩來!否則,娘就可以訓斥你,可以管教你!」說到最後,林雪的面色漲得通紅,隱隱透著壓抑許久終於得以發洩過後的舒心和暢快。是以,她全然沒發覺周芸梓此刻的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婆媳之戰,總是無法避免的(^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1

☆、71第 71 章

  「所以呢?娘的意思是,按著葉家的規矩,我該立馬備上厚禮前往尚書府賠禮道歉?」周芸梓扯了扯嘴角,差點冷笑出聲。 林雪是怎麼認定她比盛昕蓉好拿捏的?因為她從不曾對林雪有半點不敬?還是因為她的一貫忍讓?
  如果說連林雪都是這般認為,那麼葉凌韜和葉秋蝶的反應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呵…真是可笑!沒想到終有一日,她周芸梓居然也變成了被人揉捏的對象。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嗎?不過是想要安安穩穩的過些平靜日子,沒想到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奢求而已。
  「這事暫且不用你去,娘會帶著凌韜親自上門。」以周芸梓的性子,怕是還沒說幾句就會徹底槓上。哪還可能心平氣和?想著盛昕蓉離去前的怒火,林雪只覺頭疼不已。
  「若是尚書府定要我親自上門呢?」就盛昕蓉和葉輕言的性子,只要給他們一點口水,絕對瞬間氾濫。林雪和葉凌韜上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周芸梓的低頭和認錯!這般一來,盛昕蓉和葉輕言還不趾高氣揚的等著她上門道歉?虧林雪說得出這句話來。
  「這個…」林雪遲疑了。如若尚書府真的提出這個要求,該如何是好?以周芸梓的身份和性子,決計不可能乖乖認錯。可大**也不是息事寧人的主。真要鬧大,理虧的還是他們少卿府。
  「我看不如這樣吧!如若尚書府讓我登門道歉,娘儘管回來如實告知。芸梓再不懂規矩也不會不識抬舉,自有可以解決的法子。」不想去深究林雪為何遲疑,此刻的周芸梓一肚子的窩火無處發洩,握緊了拳頭等著林雪盡快把話說完。
  「芸梓如是甚好,娘深感欣慰。」沒想到周芸梓會主動低頭,林雪心下大安,瞬間決定次日便上尚書府好話慢說。
  「娘若是沒有其他叮囑,芸梓先出去了。」敷衍的衝著林雪笑了笑,周芸梓不想再多說半個字。
  「嗯。芸梓先回屋歇著吧!」只當周芸梓為著她的訓斥而心裡不高興,林雪擺擺手,語氣溫和下來。
  沒有再回應半個字,周芸梓扭身離去。為著林雪這通所謂的訓斥和告誡,周芸梓心涼如水。再讓她呆在這個屋子半秒鐘,她絕對會不管不顧的爆發出聲。無論如何,她至少會等到證實完葉凌韜的態度後再下定論。如若葉凌韜也是這般看法,那便無甚好說,敬請隨意。
  「二哥,我忽然覺得很後悔。」同一時間,站在葉凌韜和周芸梓的小院門口,葉秋蝶忍了一路的話終是說了出來。
  「嗯?」回頭望向滿臉愧疚的葉秋蝶,葉凌韜本已跨進小院的腳步停下。
  「二**那般為我著想,為咱們少卿府著想,今日明明是大伯母和大哥的錯,為何要怪罪到二**的頭上?就算…就算最後跟尚書府斷絕往來,可也是大哥說的,又不是二**開的口…」葉秋蝶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不可耳聞。不管此刻怎麼辯解,在初聞葉輕言說出斷絕關係的那一刻,她確實是有些怪周芸梓的。再討厭大伯母一家人,她也還是葉家的女兒。跟葉家斷絕往來,是否也就是被葉家逐出門外?
  聽著葉秋蝶的話,葉凌韜一怔,下意識的問道:「秋蝶覺得你二**做的對?」
  「也不是說對。大伯母再壞也是長輩。打小娘和二哥就教導秋蝶要尊敬長輩,敬愛兄長。所以以往在尚書府,不管怎麼被大伯母和大哥欺負,秋蝶都能忍住。只是自打二**過門,秋蝶覺得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大伯母再欺負娘和秋蝶的時候,二**會挺身而出幫娘和秋蝶反駁大伯母。而大伯母也確實心生忌憚,不再如之前那般橫行霸道。」說到此處,葉秋蝶停了停。見葉凌韜沒有發怒打斷的意思,這才接著說了下去。
  「然後便是咱們順順利利的分出府來。秋蝶覺得現下的日子很好。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也無需擔心任何人來找茬。就連秋蝶的親事,也可以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不再如之前那般只能默默忍受。二**很好的,真的!」說到最後,葉秋蝶神情激動的昂起頭,尋求肯定般的望著葉凌韜。
  「嗯。」伸出手摸了摸葉秋蝶的頭,葉凌韜笑著輕應道,「你二**…很好。」
  「那二哥一定要去跟娘說,讓娘不要生二**的氣。大伯母那邊,我們一家人親自上門賠不是,好好跟大伯母說。」葉秋蝶說著便喪氣的低下頭,情緒不免染上些許低落,「就算大伯母不原諒我們,可二**還是我們一家人不是嗎?」
  「別多想了,此事二哥會處理。」對於葉秋蝶的話,葉凌韜聽在耳裡,浮上心頭。勾了勾嘴角,溫和的安撫道。
  「嗯。那二哥,秋蝶先回去了。」終於說出憋在心裡的話語,葉秋蝶輕輕點點頭,邁著小碎步慢慢走遠。二哥那般厲害,定然會將此事處理好的,對嗎?
  望著葉秋蝶的纖細背影,葉凌韜的眼底閃過暖色,隨即神色深沉的轉身步入小院。
  周芸梓回到小院的時候,二話不說的直接把滿臉擔憂的蓮俏關在了門外。葉凌韜應該慶幸她還存有些許理智記得給他留點情面,否則…否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靜謐的房間內,葉凌韜一身青衣立在半啟的窗前,手持書本背在身後。身姿挺拔,渾身氣質清冷,自成一體,徒留無盡韻味。
  這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養眼畫面,此刻的周芸梓卻是無暇欣賞。蓄積體內的怒氣來勢迅猛又火熱燃燒,怎麼壓也壓不住火頭。雙手緊緊的握拳,冰冷的臉色襯著傲然的表情,尤為盛氣凌人,也分外的光彩奪目。
  「葉凌韜,你沒有什麼需要跟我解釋的嗎?」久久的沉默之後,暗潮湧起的局面由周芸梓一手打破。淡淡的譏諷因著冷冷的語調,極其的刺耳。
  緩緩轉過身,葉凌韜的表情被窗外的光線映得稍顯模糊,進而染上幾分淡漠:「對於今日之事,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好一個無話可說!」心底最深處的陰鬱被葉凌韜的反應挑起,周芸梓的背脊瞬間繃直,冷笑出聲,「你們是不是真以為少卿府是眾人覬覦的香餑餑?真以為我周芸梓是好欺負的?」
  「梓兒,咱們先就事論事,不要混雜個人情緒不好嗎?」知曉此刻的周芸梓根本聽不進去勸告,葉凌韜也不想多說其他,只希望彼此能心平氣和的談上一談。旁的事他都可以容忍周芸梓的任性,但是事關葉家滿門安寧,他無法退讓。
  「個人情緒?呵…我周芸梓從出生到現在,從未被人指著罵還不能還口。你當我是怎樣忍下你娘字字如針的訓斥的?你當我周芸梓是生來欠罵的?如若她不是你葉凌韜的娘,你當她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那一臉假意溫柔的讓我回來歇著?你當我周芸梓真拿你們少卿府沒轍是不是?」一步一步逼近葉凌韜,周芸梓的情緒早已頻臨瘋狂的邊緣。心中的怨氣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捲成一團,窩成一片,直至覆蓋住所有的思緒。
  「葉凌韜,你捫心自問,我今日在盛昕蓉面前的一字一句,何曾有過半點私心?我那麼說、那麼做,是為了維護我自己嗎?如若不是為著你們少卿府,如若不是為了幫你娘、幫你妹妹、幫你…我會甘願多管閒事被人當成惡婦?臨到最後,盛昕蓉灰頭土臉的滾出了少卿府,反倒是你們**三人來給我臉色看?葉凌韜,你究竟憑什麼放任你娘羞辱我?憑什麼對我所受的委屈視而不見?」動也不動的站在葉凌韜的面前,周芸梓高高的抬起頭,尖尖的下巴仰起,滿腔憤怒盡數發洩。
  「就因為你們是葉家的人,就因為你們死活也要保住所謂的葉家身份?迂腐!可笑!就事論事?說得好聽!你們有對我就事論事嗎?你們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我來放低身段迎合你們的要求?」努力壓住湧上鼻頭的酸意,周芸梓的眼前開始變得水霧模糊,卻又很快的眨眼消散,強撐著不顯示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弱勢。
  「梓兒,大伯母和大哥固然不討喜,卻依舊是我們的家人。」認真的看著周芸梓,葉凌韜語氣鄭重的說道。朝夕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家人,縱使虧待苛刻過他們,卻仍然掩蓋不了在曾經最困難的時刻對他們**三人伸出援手,收留他們**三人、照拂他們**三人的情意。
  這是他娘記掛在心的軟肋,也是他娘至死也無法忘卻的恩情。葉凌韜深知這一點,也認可這份養他長大的恩情。是以,在尚書府揚言要與少卿府決裂的這件事上,他選擇了站在他娘這一邊。
  不是說梓兒做的不對,只是不願看到事情發展的更為一發不可收拾。忘恩負義,這四個字他擔得起,也甘願為梓兒的舉動承擔所有後果。可是娘和秋蝶…卻不該也不能背負這無關的惡名,更不應該承受這沉重的壓力…——
  作者有話要說:搞定搞定,總算是補上之前的更新啦,o(∩_∩)o
☆、第 72 章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看到親們的評論,偶徹底傻了。那啥,昨天本來想一下子寫到這來的。只是昨天碼字實在太多,所以耽擱了。然後...好吧,偶還是啥也不說了,遁走遁走...
  深吸一口氣,周芸梓努力維持的冷靜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葉凌韜,不是只有你們有家人,我周芸梓也有。」
  看著面前的女子強忍著淚水瞪著他的委屈模樣,葉凌韜的心針扎般的疼痛。他無心傷她,更不願讓她落淚。只是不想梓兒跟娘起衝突,不想娘覺著他私心偏袒梓兒,不想…這個只有四人的和睦家裡出現任何不安定的隱患…
  心中的怒火已經盡數發洩完畢,周芸梓背過身子,再不想跟葉凌韜多說半個字。究竟是怎麼讓自己陷入今日的困局的?因為是她先愛上的?呵…沒想到她周芸梓也會淪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葉凌韜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辭。只是在周芸梓轉過身背對他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失去了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說不出的感覺,卻烙印心頭。
  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回,卻發覺再多的話語都是空泛而蒼白。他不擅長花言巧語,也不知道如何討好輕哄才能兩全其美。在他過往這麼些年的既定認知中,隱忍便是最好的中庸之道。
  娘對梓兒不滿,他可以事後周旋,卻不能當場表明態度。秋蝶對梓兒深感後悔,他可以淡然安撫,卻不能馬上跟著附和。少卿府三個女人都是他的至親至愛,其實他更樂意做中間的那個惡人。至少他不表態,所有的事情和矛盾都不會隨之加劇。
  依著娘的性子,他有把握安撫住。想著秋蝶的為人,愧疚之餘定然站在梓兒這一邊。而梓兒...本是想要軟言輕撫的,無奈還未開始便已經潰不成軍。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上前一步輕輕自背後擁住周芸梓的無聲舉動。
  鼻尖是熟悉的馨香,懷裡是柔軟的嬌、軀,葉凌韜的整顆心被莫名的力量撕扯住。眼中的墨色加深,風雲變幻間下了決斷。如若真的必須丟棄掉一些東西才能使得梓兒活的更為恣意,他…願意!
  不是沒有感覺到葉凌韜的示好,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一笑而過的。周芸梓沒有掙扎,只是冷冷的勾起嘴角,臉色絲毫沒有緩和:「葉凌韜,記得告訴你娘,這一次我周芸梓不靠國舅府也照樣讓她親自前來跟我賠不是!」
  最不想見到的衝突,終歸還是爆發了。心態完全變換後的葉凌韜輕歎一口氣,仿似縱容又顯無奈:「梓兒,娘是長輩。」
  「你的長輩。」能忍著沒跟林雪正面衝突,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葉凌韜若是還想奢求更多,癡人說夢!
  「娘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對於尚書府,娘比他看的更重。因為娘是真的把大伯一家看為一家人。而他之所以把尚書府當成親人,更多的是因為娘的認定。百善孝為先。對林雪,葉凌韜的心裡滿是感恩。即便她的性子很懦弱,卻依然夾縫生存的撫養大了他和秋蝶兩兄妹。
  「去問你娘!」周芸梓冷哼一聲,語氣愈發的不好。只要一想到林雪那些訓斥她就氣得想罵人,葉凌韜居然還讓她複述一遍?
  「好好,梓兒勿惱。我這就去問娘便是。」順著周芸梓的話小心翼翼的安撫,葉凌韜的眼神則是驀然沉了下來。依梓兒方纔的怒火及眼下的避而不談來看,他娘的話怕是極不中聽。再想要折中退讓,恐怕將會難上加難。無論如何,都不想任由事態繼續惡化下去了…
  聽著葉凌韜的腳步聲遠去,周芸梓猛的一掃桌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的上好瓷器。
  聽著屋內傳出的聲響,蓮俏猶豫再三,還是縮著身子溜了進去:「小姐,此事是否需要稟報夫人?」
  「不用。」飛快的打斷蓮俏意欲傳信回國舅府的打算,周芸梓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桌角,眼底的情緒複雜難明,「我就不信她能奈我何?」
  「是,奴婢知道了。」這少卿府真把她家小姐當成紙老虎了?即便不靠國舅府,她家小姐也決計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娘。」站在林雪的房門外逗留了片刻,葉凌韜緩步踏入屋內,恭聲喊道。
  「她去跟你告狀了?」林雪倒是沒想到葉凌韜來的這麼快,揚眉問道。
  「娘,梓兒若是想要告狀,決計找的不是兒子。」神色認真的看著林雪,葉凌韜意有所指的說道。國舅府就近在咫尺不是嗎?哪有找他告狀的道理?
  「她若是真的跑回國舅府告狀,這個媳婦咱們葉家還真是要不起。」沒錯,葉家!在林雪的心中,尚書府也好,少卿府也罷,他們總歸是葉家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怕夫君早早離世,她仍然苦守二十餘載,一手養大稚子幼女。出嫁女子,不都應該如是這般嗎?
  「娘,梓兒已經是咱們葉家的媳婦。」明知有些話林雪聽了會不高興,葉凌韜仍是必須表態。
  「娘有說她不是嗎?」韜兒從來不會跟她這般說話的,今日竟然為了周芸梓跟她叫起板來?林雪臉色微變,心裡格外的不悅。
  「娘,梓兒自打嫁進咱們葉家,言行舉止您也都是看在眼裡的。雖說梓兒的性子確實有些乖張,但從來沒對咱們發過壞脾氣、使過小性子。不管是對娘還是對秋蝶,都是極為上心的。」這些事,縱使他不說,娘心裡也都有數。
  「是。娘承認不管是對娘還是對秋蝶,芸梓都做的很好。但是韜兒你不能否認,她對你大伯母一家著實不夠敬重。之前也就罷了,尚書府確實有欠於她。連你大伯母都閉口不說,娘也不好出面訓斥。可今日你大伯母是挑明了指責娘訓家無方的,還說要與咱們斷絕往來…」林雪的面上遍佈愁容,捂著胸口低聲呼道,「娘被趕出葉家倒是無關緊要,可是你和秋蝶…娘對不住你早去的爹啊…」
  「娘,這事不怪梓兒,都怨兒子的不是。」最怕林雪哭著提他爹,葉凌韜連忙伸手扶住傷心欲絕的林雪,索性把林雪心中的隱含怨怒全都披露出來,「是兒子一心偏袒梓兒,這才惹惱了大伯母和大哥。」
  「怎麼就是你的錯了?若不是周芸梓一再挑釁,連…連『畜生』二字都嚷了出來,你大哥哪會一怒之下想要動手?你大哥若不動手,你又怎會為了護著周芸梓挺身而出?」千錯萬錯絕對不可能是她家兒子的錯。做娘的,似乎都是這個心態。
  「娘,您心疼兒子,沒法指責兒子,這些兒子都明白。在梓兒那,兒子也是閉口不言,應著娘的話把所有的過錯推給了梓兒。」娘既然把斐蘩碖譚事情算的這麼清楚,又為何不能順帶想想梓兒為何會出言不遜?心下苦笑卻不能言明,葉凌韜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周芸梓滿腹委屈的模樣。霎時間,又是劇烈到無法忽視的疼痛。
  「韜兒你…你說什麼?」做婆婆的指責兒媳婦,再不對兒媳婦也該受著。可是韜兒怎麼可以…芸梓又不是一般尋常人家的小姐,哪能隨便受委屈的?
  娘明明就極為忌憚國舅府,又為何能將梓兒氣成那副模樣?他本以為娘只是無關痛癢的說上兩句,不會起太大爭執的。只是現如今看林雪眼底閃過的無措和驚慌,葉凌韜的不詳感愈勝。
  「韜兒,你是不是…是不是訓斥了芸梓?」見葉凌韜板著臉不說話,林雪忽然就心驚膽戰了。她之所以那般狠厲的訓斥芸梓,便是真心拿芸梓當葉家兒媳婦的。心中再想著芸梓不對,首先念叨的還是她和韜兒兩人去尚書府賠罪。這其中自是因為深知芸梓不低頭的剛烈性子,但是…
  但是她再怎麼訓斥,也不想見到韜兒和芸梓二人失和,感情生分啊!若是她真的存著這個心思,怎麼也不會將芸梓單獨留下的。這婆媳之間的悄悄話,就算芸梓面上再過不去,也不至於讓旁的人聽了去,更不至於有損芸梓在少卿府、在韜兒心中的地位。哪知還是出了差池…
  「娘,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子都是站在您這邊的。」既然梓兒那邊行不通,便只能從他娘這兒下手了。但願…但願還有挽回的餘地...
  「站在娘這邊?我說韜兒你個傻小子,你站在娘這邊有什麼用?娘能陪著你一輩子?芸梓再不對那也是你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你怎麼可以…」望著一臉無辜的葉凌韜,林雪捂著胸口坐下。有氣發不得,有怒生不得,甚是憋悶壓抑。
  「娘不是已經訓斥過梓兒了嗎?兒子覺得娘訓斥的對。梓兒嬌生慣養又身份尊貴,打一嫁進葉家就擺著高人一等的架子。後來封為公主,更是任何人都得罪不起。您想想大伯母和大哥在梓兒手中吃了多少虧?今日就算是為了秋蝶,梓兒也不該出面駁斥大伯母和盛表妹。長幼尊卑,大伯母面前哪輪得到梓兒說話?就該任由秋蝶被辱罵的體無完膚才是。」這一招,是曾經在御書房內,親眼目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貴妃娘娘的引導下完美演繹的。連英明神武的皇上也被糊弄了過去,那麼耳根子甚軟的他娘呢?是不是也該…徹底轉變想法?
  「胡說!芸梓一心護著你妹妹有何不對?你…」話一出口,林雪心下一跳,瞬間沒了聲音。是啊,芸梓護著秋蝶有何不對?芸梓護著秋蝶…到底有何不對?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2

☆、第 73 章

  「娘,梓兒當然不對。大伯母再不對也畢竟是長輩。哪怕眼睜睜的瞧著大伯母動手掌摑秋蝶,梓兒也不能插手。若不是梓兒魯莽闖禍,大哥又怎會一怒之下與咱們斷絕往來?大伯母又怎會因著愛兒心切,任由大哥三兩句話便做了咱們這一房的主?連大伯父都沒…」眼瞅著林雪的臉色越發的慘白,葉凌韜停住了話頭。他不想此般算計自己的親娘,可是事非得已,他必須要這樣做!
  本正捫心自問周芸梓何錯之有的林雪被葉凌韜接下來的話徹底打懵。沒錯!斷絕往來的話是葉輕言說的,不是大哥說的。尚書府由大伯母當家,可是葉家理應由大哥做主。怎能任由葉輕言信口胡說?
  「娘,其實兒子始終在擔心一件事。」見林雪的視線投了過來,葉凌韜刻意把聲音壓低,些許不確定的語氣透著隱隱的不安,「如若大伯不在了,咱們葉家的祠堂該置於何處?」
  大伯不…不在了?林雪的神思被葉凌韜一個接著一個的重彈砸得甚是恍惚,完全跟不上葉凌韜的思維跨度。韜兒是擔心待到葉濤威百日之後,葉輕言無法繼承尚書府?
  「不知道駙馬能不能官拜禮部尚書…」仿若低喃的疑惑聲,葉凌韜忽然拍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哎,好多年以後的事,現在操心作甚?」
  什麼好多年以後的事?事關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怎能隨意視之?就算葉輕言當上駙馬,難道不該進駐公主府?越想越複雜,林雪的思緒轉瞬間便被葉凌韜攪亂,陷入無法自拔的焦慮。
  韜兒提醒的極是。尚書府只是尚書府,並非葉家。即便尚書府與少卿府斷絕往來,也不過是兩房私底下出現了小爭執。而這個小爭執還只是葉輕言單方面的胡言亂語,與他們二房毫無關聯。最重要的是,此事完全不影響韜兒和秋蝶依舊是葉家人的事實。此般想來,她似乎一開始就完全搞錯了問題的根結所在?
  目的已經達成,葉凌韜便不再多說,只留林雪靜靜思索這其中的紛雜錯亂。其實也不過是轉個念頭的事,一旦他娘真的想透徹,那麼今日的事兜來轉去,總還是能順利解決。只要不將尚書府等同於葉家,葉輕言的宣告也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無需介懷。當然,前提是他娘亦與他一般,選擇了捨棄尚書府的親人…
  「二嫂…」提著親手做好的點心走進周芸梓的屋子,葉秋蝶的喚聲不自覺的帶上了哭音。心裡被滿滿的愧疚淹沒,葉秋蝶終是坐不住的選擇了做些什麼來試圖補救。
  「以德報怨」四個字從來不曾出現在周芸梓的字典裡。是以,看到葉秋蝶的那一刻,周芸梓徑直冷下了臉:「蓮俏,送客!」
  「二嫂,對不起。秋蝶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秋蝶我的氣好不好?」捧著食盒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葉秋蝶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神情慌亂而無助。
  「三小姐這是作甚?若是被外人瞧見了,還不認定我這個惡婦欺壓葉家三小姐了?」看著紅著眼睛的葉秋蝶,周芸梓皺皺眉,面帶冷嘲的諷刺道。
  被周芸梓這一說,葉秋蝶的眼圈徹底濕潤,水光閃爍。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將手中的食盒遞到周芸梓眼前:「二嫂不要討厭秋蝶,秋蝶跟二嫂賠禮道歉。」
  「你覺得我會收下?」冷冷的看著葉秋蝶顫抖的雙手,周芸梓心底的氣悶非但沒有消除,反而愈發旺盛,「我周芸梓在你們眼中就是隨便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打發的?亦或者說,葉三小姐覺得我堂堂國舅府千金缺了你這點吃食就過不了日子?」
  「不是,真的不是。」葉秋蝶大力搖頭,再也顧不上哭泣,只是飛快的解釋道,「秋蝶知道二嫂生秋蝶的氣,秋蝶不是故意惹二嫂生氣的。秋蝶只是怕…怕大伯父一家真的跟我們斷絕往來。這樣會讓娘傷心,讓爹爹不得安生…」
  纖細敏感的心因著提到早逝的爹爹而顫抖,葉秋蝶雙手抱緊食盒,脆弱的神情慢慢變得堅定:「可是現在秋蝶想通了。二嫂為秋蝶好,一心護著秋蝶,秋蝶不能做那狼心狗肺之人。秋蝶…秋蝶會好好孝順娘,會日日誠心燒香供奉爹爹。二嫂你不要秋蝶失望,好不好?」
  聽著葉秋蝶的誠心認錯悔過表決心,周芸梓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臉上隨即掛起虛假的客套笑容:「葉三小姐言重了,小女子擔不起。」
  「二嫂…」即便是二嫂初入尚書府,也不曾以此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表情對待她,如今卻…她果然重重傷了二嫂的心嗎?都是她的錯,是她是非不分愚昧無知,是她不識好歹忘恩負義...因為得不到原諒,所以越發忍不住的感覺愧疚。葉秋蝶整個人僵立原地,深深的自責籠罩全身。
  視而不見杵在她面前的葉秋蝶,周芸梓神情冷淡的轉過頭,兀自茗茶。她沒有義務原諒任何人,包括葉秋蝶!
  好吧,她家小姐現在不止是惡婦,還成了欺壓小姑的惡嫂嫂了。蓮俏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打算上前勸阻。本來就是少卿府對不住她家小姐,憑什麼認為一句兩句道歉就能讓她家小姐消氣?草率了之?沒門!
  葉凌韜打林雪屋裡回來的時候,葉秋蝶仍然低著頭站在周芸梓面前未動。甫一瞧見葉凌韜的身影,葉秋蝶眼前一亮,期翼的眼神火熱的射向葉凌韜。
  一隻手摸著鼻子苦笑一聲,自身難保的葉凌韜貼著牆根站定。衝著葉秋蝶眨眨眼,一臉的無能為力。梓兒心中,怕是對他的怨恨尤為最多吧?
  隨著葉凌韜走進屋,蓮俏朝著門外瞅了瞅。想著天色已經不早,晚膳自然當食。輕輕移動腳步走到周芸梓身旁,小聲詢問道:「小姐,是否該傳晚膳了?」
  「嗯?」拖長了語調瞥了一眼窗外的昏暗天色,周芸梓點點頭,「去吧!」
  少卿府的膳食一貫是四人同坐一桌共用的。周芸梓的意思很清楚,不願再與另外三人同桌。而葉秋蝶張張嘴,欲言又止卻也怕再惹周芸梓生氣。葉凌韜無聲輕歎一口氣,對著葉秋蝶打了個離去的手勢。
  可是二嫂都還沒原諒她呢!葉秋蝶猶豫再三的看著周芸梓,不願就此離開。
  「葉三小姐再不去用膳,怕是會招來非議。」罰站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肯走,葉秋蝶倒是難得的有毅力。
  「那二嫂,秋蝶先去陪娘親用膳。然後再來跟二嫂賠不是,好嗎?」心知周芸梓口中的非議不同兒戲,葉秋蝶鼓足了勇氣,跟周芸梓打起了商量。
  「腳長在葉三小姐腿上,旁人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不是?總不能直接將葉三小姐的腿打折了關在閨閣裡不許外出吧?」當著葉凌韜的面,周芸梓極盡惡意的恐嚇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各人感觀不同罷了。
  「啊!」被周芸梓的話語嚇得一哆嗦,葉秋蝶身子顫了顫,下意識的摸了摸站得有些發麻的雙腿。二嫂跟她說笑的吧?不會一定要打折了她的雙腿才肯原諒她吧?
  諷刺的眼神掃過葉秋蝶發白的面容,周芸梓挑釁的望了一眼沒有出聲的葉凌韜:「葉二少也是,煩請立刻離開我的屋子。」
  「娘吩咐為夫今晚陪著梓兒在房內用膳。」仿若沒聽見周芸梓的趕人,葉凌韜神情嚴肅的搖搖頭,雙手置於身後站著未動。
  「那我也陪…」聽著葉凌韜如是說,葉秋蝶慌忙出聲,意欲留下。二嫂一日不原諒她,她定然寢食難安。
  「秋蝶,去陪娘用膳。」這一次開口趕人的不是周芸梓,而是背靠牆根的葉凌韜。梓兒的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秋蝶留下亦是無用。
  「我…」葉秋蝶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望見了葉凌韜眼中的冷厲和不容置疑。只得摟緊懷中的食盒,神情萎靡的垂下頭,「知道了。」
  葉秋蝶一步三回頭的挪出了屋子,葉凌韜則是動作迅速的關上房門。一溜小跑的來到了周芸梓的面前。隨後,在周芸梓不悅皺眉的視線中,滿臉討好的自背後拿出一根細細的長竹條:「娘子,為夫知錯,求責罰。」
  責罰?周芸梓的眼神危險的瞇了瞇,似笑非笑的望著葉凌韜手中的竹條:「這便是葉二少的誠意?」
  「不是!」語氣堅定的兩個字蹦出口來,葉凌韜沒有任何預兆的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爹娘。我葉凌韜在此發誓,日後但凡惹周芸梓生氣,任憑罰跪抽打,絕無怨言!」
  沒料想葉凌韜會來這麼一出,根本來不及起身躲開的周芸梓著實怔愣住。詫異、驚愕、震撼…種種心情繽紛參雜,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眼底翻湧的神色難辨,表情詭異的上下掃視著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葉凌韜。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就是想給葉凌韜一個變成忠犬的機會,哇哈哈 ~\(≧▽≦)/~
☆、第 74 章

  望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周芸梓,葉凌韜心下不禁忐忑起來。他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單是這一跪,梓兒就會輕易原諒他。只是想要做些什麼來讓梓兒消消氣,無論是否有用,都必須得試上一試。
  「葉凌韜,你覺得我會中你的苦肉計?」陰著臉看著葉凌韜手中的竹條,周芸梓冷笑著問道。
  「不會。」如果說之前還有那麼一絲僥倖,現在是徹底沒有了。垮下肩垂下頭,葉凌韜倒也沒打算就此氣餒,轉而苦思冥想起其他的法子來。
  「既然知道不會,你不覺得跪在這裡很礙眼?」猛的一拍桌子,周芸梓揚高了語調,冷厲的質問道。
  跪在這裡礙眼?細細琢磨著周芸梓話裡的意味,葉凌韜不確定的試探道:「那我跪倒牆角去?」
  周芸梓沒有立刻接話,而是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這才居高臨下的望著葉凌韜:「葉二少如何,與小女子何干?」
  被周芸梓話裡的冷意震得身子一顫,葉凌韜愣住,一時間陷入不知所措的茫然之中。究竟要如何做,梓兒才能不再生氣呢?
  「秋蝶,怎麼不吃?」只有兩個人的飯桌氣氛尤為冷清,林雪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說不出心底的複雜感覺。
  「娘,二嫂…」本就沒有食慾的葉秋蝶直接放下筷子,遲疑著開了口。
  「你二嫂很生氣?」想著葉凌韜提出留在房裡單獨用膳的要求,林雪輕歎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底。要說以芸梓的性子,若是不生氣,似乎才不同尋常吧!
  「嗯。」葉秋蝶點點頭,其他的並未多說。其實,就算多說,也屬無益。
  「先用膳吧!吃完跟娘一道去看看你二嫂。」林雪說著就埋下頭,筷子伸向面前的盤子。只是剛夾起一根青菜,又收了回來,「罷了,現在就去吧!」
  「哦,好。」完全沒想到林雪會起身離開的葉秋蝶慌忙跟著站起身,疾步走向周芸梓的院子。若是娘親自前去,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吧…
  同一時間,周芸梓獨坐一桌,慢條斯理的用著蓮俏端上來的膳食。而葉凌韜,則被趕出了房間,只得在門外來回踱步。當然,趕人的並非周芸梓,而是一貫對葉凌韜這個姑爺畢恭畢敬的蓮俏。
  按著蓮俏的話來說,惹了她家小姐生氣,就算不得她家姑爺。是以,冷聲將葉凌韜趕出房間的時候,蓮俏一點負罪感也沒有,反而心生幾分舒坦。
  一踏進院門就瞧見葉凌韜止步於周芸梓的房門外,林雪面色一白,頓時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芸梓這是把對她的不滿轉到韜兒的身上了?
  「娘,您怎麼來了?」沒料到林雪會在這個時辰過來,葉凌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頭揚起笑容迎了上去。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若是沒看見葉凌韜被拒之門外的情景,林雪定會相信葉凌韜臉上的笑容發自真心。只是此時此刻,心裡又痛又悔,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天色也不早了。娘您身子也不大好,用完膳早早歇息便是。」飽含威嚴的眼神瞪向葉秋蝶,葉凌韜眼明手快的扶住林雪的胳膊,意圖將其送回房間。
  「韜兒你也別忙著趕娘走。」葉凌韜的用意,林雪又豈會不知?拍拍葉凌韜的手,林雪的聲音輕而細小,「芸梓在屋裡?」
  「嗯。怕是也要歇息了。」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猶有光亮的屋子,葉凌韜偏過頭,給了葉秋蝶一個眼色。
  「是啊娘,二嫂肯定已經睡下了。咱們明日再來吧!」看來二嫂定是還在生氣,連二哥都趕出來了。葉秋蝶咬咬下唇,幫忙勸道。
  「不用。你們兄妹倆也別多勸,娘就是有幾句話跟芸梓說。說完就走。」推開葉凌韜和葉秋蝶的攙扶,林雪一人走上前,舉手敲門,「芸梓,是娘。」
  她都還沒採取行動,葉家的人就一個接著一個的湊上前來算什麼事?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湯,周芸梓的面上儘是諷刺,沒準備應答。
  「今日之事是娘的不對,娘在這裡先跟芸梓賠個不是。」屋內沒有應答在林雪意料之中。所以林雪也不再試圖敲門而入,只是隔著房門當眾道歉道。
  「小姐…」想著外面那麼多人都看著林雪被她家小姐拒之門外卻仍然放下、身段主動賠不是,蓮俏的面色變了變。萬一有了不好的流言…
  「沒事,不用理會。」本就已經背負惡婦的罵名了,再加一個惡媳婦的罵名又能如何?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被人說個是非?反正她心中的怒氣未消之前,絕不輕易原諒葉家人!
  沒成想林雪竟然會站在房門外說如此話語,葉凌韜心下一驚,剛想出聲就被葉秋蝶搶了先。
  「哥,沒事的。外面的下人都被娘遣下去了。」起先還不明瞭林雪為何將所有下人揮退的葉秋蝶此刻方知曉個中蹊蹺。是她淺薄了,一心只想著讓二嫂消氣,倒忘記了其他。
  一直埋頭苦想如何讓周芸梓消氣的葉凌韜,這才發現整個院子內外都無一個下人的蹤影。抬眼看著背對他站著的林雪,萬般言語化作悵然無聲。拍了拍葉秋蝶的肩膀,轉身離開了院子。
  「時辰也不早了,芸梓早點歇著。娘先回去了。」直到離去前,林雪始終沒有等來周芸梓的出聲。然而與來時的壓抑和焦急不同,此刻的林雪雖然心中依舊焦慮擔心,卻也真真正正的夾帶了些許輕鬆。萬事只要踏出第一步,接下來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不管是認錯,還是道歉…
  「這不是凌韜嗎?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什麼呢?走,喝酒去!」自打上次與葉凌韜把酒言歡之後,周濟然對葉凌韜的好感蹭蹭的上漲。此刻在大街上偶遇,當然二話不說的拉著人就往國舅府走。
  葉凌韜本只是想要出來走走換個心境以便想出更好的法子,著實沒預料會碰上周濟然。尚來不及回絕就被周濟然拉著往前走,葉凌韜已經張開的嘴徒勞的合上。心思一轉便不再推辭,依著周濟然的意思來到了國舅府。
  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反之,借酒消愁只會愁上再添愁。葉凌韜不是喝酒高手,這一次卻遲遲沒有喝醉。一杯接著一杯的酒灌進肚中,腦子卻是越來越清明。
  「痛快!來,換罈子!」難得喝的如此盡興,周濟然豪爽的一摔酒杯,抱起一旁的酒罈遞給了葉凌韜。
  如果是平日裡,葉凌韜定然會拒絕的。然而這一刻,看著興致高昂的周濟然,葉凌韜抿抿唇,一言不發的接了過來。
  這廂周濟然和葉凌韜兩人喝的暢快,另一邊的周芸梓則是黑著臉聽著蓮俏轉述國舅府傳來的消息。行啊,丟人都丟到國舅府去了。他怎麼不膽子再大點,直接鬧進皇宮呢?
  「小姐,咱們用不用…」想著上一次在國舅府喝完酒後的情景,蓮俏面帶猶豫,語氣遲疑。
  「不用!」喝死算了,關她什麼事?周芸梓雙手握拳,想也沒想的回道。
  「可是夫人那邊…」既然夫人派人傳了消息過來,定是等著小姐前去接人的。如若小姐不去,今日之事不就鬧大了?
  「你去!」想到她娘,周芸梓頓了頓,咬牙切齒的妥協道。不到萬不得已,今日之事周芸梓不想鬧回國舅府。這門親事是她自己挑的,她必須一力承擔所有後果。這是出嫁前她娘、她姐姐還有她姑姑的叮囑。
  林雪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嫁了人畢竟跟沒出嫁之前不一樣。就像她姐嫁給太子,不管在宮中遇到多大的難事,也不會說給娘家人聽。而她也不可能事事都讓國舅府為她出頭,一輩子都仰仗宮裡的大靠山過活。
  想到此處,周芸梓一陣窩火,憋屈的直想把葉淩韜吊起來狠抽一頓。眼角掃過遺落在地上的竹條,周芸梓的臉色再度陰了陰。
  「若是奴婢去了小姐沒去,夫人怕是更加懷疑啊!」這事蓮俏可不敢一個人擔著。真的等到夫人問起,倒霉的可不止姑爺和小姐兩人…
  「知道了,一起去!」 萬一葉凌韜來個酒後吐真言把所有的事都倒出來,誰知道她娘偏著哪邊。她自己當然不覺得理虧,可她娘肯定會責罵她任性胡鬧。
  什麼葉家人都已經來跟她道歉了她還不依不饒啊,再委屈也不能將長輩關在門外不搭理啊…周芸梓完全不用想也知道她娘會如何訓她。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她就該一出事立刻跑回國舅府。現在倒好,一步錯就失了先機,直接讓自己陷入了被動。
  他…葉凌韜沒事到底幹嘛要跑到國舅府喝酒?氣憤難平之下,周芸梓差點沒失去理智的在心裡爆粗口。想著回國舅府會遭遇的情形,周芸梓憤憤的撿起地上的竹條,面色陰冷的衝向了國舅府。既然葉凌韜不讓她好過,她也絕對不會讓葉凌韜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個人覺得,葉凌韜這頓抽是絕對必須滴!~\(≧▽≦)/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3

☆、第 75 章

  柳琴怎麼也沒料想到會看見自家女兒氣勢洶洶的揮著竹條衝進國舅府的畫面。本也不過是派個人前去少卿府知會梓兒來接人,怎麼就引得梓兒如此的惱怒?
  周芸梓一陣風似的從柳琴面前晃過,完全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憋著心中的氣來到葉凌韜面前,二話不說揮手就抽。
  「梓兒!」葉凌韜還未開口,柳琴就已冷喝出聲。像話嗎?像話嗎?她這麼多年來便是如此教導梓兒的嗎?傳出去梓兒還要不要做人?
  若是以往聽到柳琴的喝聲,周芸梓是怎麼也得收手的。打小她就不懼周濟然的大嗓門叫吼,卻每次都在柳琴面前敗下陣來。只是今日…周芸梓的眼底冷光乍現,凶狠畢露。右手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用盡全力的抽在葉凌韜的身上。
  「嗯?梓兒你…」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周濟然先是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局面,隨後雙眼猛地瞪大,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來,「梓兒你做什麼呢?快住手!」
  住手?葉凌韜若是覺得她抽的不對,大可自行躲開。既然葉凌韜低著頭悶不吭聲的任她抽,便是實實在在的心虛!憑什麼她就一定要受氣?葉凌韜敢鬧到國舅府來,她就敢不管不顧的抽人!
  細細的竹條來勢兇猛的抽在身上,一道又一道,生疼生疼的。葉凌韜靜靜的坐在那裡,手中緊緊的抱著尚未喝完的酒罈。沒有躲閃,更沒有反抗。若是這樣做能讓梓兒消氣,受點疼也無所謂。
  柳琴不是傻子,一看葉凌韜不躲不閃當即心下瞭然。但是不管葉凌韜如何理虧,梓兒這頓抽都不得當。放眼這普天之下,拿著竹條狠抽自家夫君的事除了眼前的梓兒幹得出來,還能有第二人?
  做娘的當然偏幫自家孩子,柳琴雖然心中不贊同,卻也沉著臉站在了一旁。本想著讓梓兒抽幾下消消氣這事也就算了。然而真正瞧見周芸梓完全沒有消停的趨勢,柳琴著實火了。上前一把攔住周芸梓舉起的竹條,沒好氣的訓道:「鬧夠了沒?」
  聽著柳琴的呵斥,周芸梓也不接話。只是眼圈一紅,死死的瞪著自她出現便一直沒有抬頭的葉凌韜。裝什麼委屈?扮什麼可憐?他以為他不反抗她就會原諒他?做夢!
  「你啊…」看著周芸梓倔強不說話的模樣,柳琴心一軟,嚴厲的神色跟著緩和下來。鬆開周芸梓的手,輕聲安撫道,「凡事都得有個度,鬧過了如何收場?」
  不能收場就不收場!周芸梓眼神一冷,竹條毫不客氣的再度落了下去。恰在此時,因著周芸梓的停手,因著柳琴的阻攔,葉凌韜抬起頭意欲開口。
  「啪」的一聲聲響,算不得響亮,卻重重的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葉凌韜那俊朗非凡的臉上,自上而下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沒有滲出鮮紅的血絲,卻刺眼紅腫的駭人心神。
  「周芸梓!」柳琴一聲怒喝,揚手就是飽含威嚴的一巴掌。打人不打臉,是不是真的要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才知錯?
  「啪」的一聲再響,閉上眼的周芸梓沒有迎來這十分力道的巴掌。伴隨著週遭的抽氣聲,周芸梓的身前出現了又一道挺拔身影。
  「夫…夫人?」柳琴的這一巴掌,將周濟然昏昏沉沉的酒勁徹底嚇沒了。腳下踉蹌的跑到柳琴身邊拉住柳琴的手輕柔的摸了又摸,心疼不已的問道,「夫人你疼不疼?」
  「周濟然,這就是你的好閨女!刁蠻任性!無法無天!」顫抖著身子指著周芸梓,柳琴差點沒氣暈過去。今日這天大的把柄若是送到旁人手上,梓兒還要不要在帝都立足?
  「是,是。都是為夫的錯,為夫這就好好教訓…」慌忙附和的話在瞅見葉凌韜臉上臉上的鮮明巴掌印時僵住,周濟然臉上的猙獰凶狠瞬間消散。訕訕的笑笑,縮回頭轉向柳琴,「那個…夫人,咱們要不要立刻去請御醫?」
  「請什麼御醫?沒看見你家閨女抬頭挺胸的自覺沒錯嗎?她都不管不顧了,咱們還需理會這事?回房睡覺!」一巴掌沒打在自家女兒臉上,反倒落在了女婿臉上,柳琴的心裡不是不感觸的。只是眼下情勢實在不容她多言其他,故而一揮衣袖,冷著臉挺著背轉身離開。
  不明所以的看著柳琴的背影,周濟然總覺得有哪不對又說不上來。滿臉同情的看了一眼葉凌韜,周濟然大力拍拍葉凌韜的肩膀,大著舌頭拖長的語調似威脅又似道歉:「凌韜,多擔待點啊!」
  柳琴和周濟然一前一後的離開,蓮俏等一眾早已埋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下人紛紛識相的退下。剛剛他們什麼也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梓兒,你沒事吧?」當屋內只有葉凌韜和周芸梓二人時,葉凌韜小心翼翼的問道。第一次見著和藹可親的岳母發怒,著實令人震驚。
  定定的望著半邊臉傷痕半邊臉巴掌印的葉凌韜,周芸梓心裡的煩躁越盛,惡聲惡氣的吼道:「回少卿府!」
  「梓兒…」伸手拉住轉過身的周芸梓,葉凌韜語帶商量的詢問道,「今晚留宿國舅府可好?」
  不就是怕他這副模樣被外人瞧見了多生事故嗎?她既然敢打,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周芸梓皺皺眉,正想說話就對上了葉凌韜臉上的傷痕和巴掌印。
  「就一宿。」帶著些許討好,葉凌韜輕笑道。只是這一笑,臉上瞬間傳來絲絲疼痛。不自覺的「嘶」了一聲,卻也沒有伸手去碰灼熱的臉龐。
  拒絕的話梗在嗓子眼裡,周芸梓輕哼一聲,腳下轉了方向。她才不是心軟妥協,只是看葉凌韜可憐罷了。
  「小姐…」甫一見到周芸梓的身影,早就守在門外的蓮俏連忙雙手奉上傷藥。瞧瞧她家姑爺的俊臉,哎…
  「進去!」轉身瞪著默默跟在她身後的葉凌韜,周芸梓的語氣著實不耐煩。
  葉凌韜點點頭,不發一語的步入周芸梓在國舅府的閨房。一路走來,他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曾經來過。鯡釩淪□總覺得似乎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片段,往深處想卻又只餘大片大片的空白。想來想去,葉凌韜終是歸結於那一夜醉酒被送過來的時候留下的隱約印象…
  見著葉凌韜走進房間,周芸梓這才接過蓮俏手中的傷藥:「今晚留宿國舅府,下去歇著吧!」
  「是。」知曉她家小姐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太愉悅,蓮俏不再逗留,恭聲退下。
  「坐下!」待到周芸梓關上房門轉過身,就見葉凌韜正拖著下巴欣賞掛在牆壁上的睡蓮圖,絲毫沒有一點受傷人的自覺。
  猝不及防被周芸梓這一喝,葉凌韜身子一震,走至一旁依言坐下。
  「脫衣上床!」坐在凳子上怎麼上藥?還隔著衣服!
  腦子中飛快的閃過一個極為熟悉的畫面,葉凌韜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已消失無蹤。目光觸及周芸梓手中的傷藥,葉凌韜心下一暖,起身脫衣。
  一模一樣的場景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周芸梓捏著手中的傷藥瓶,思緒混雜。直到葉凌韜的手伸向內褲,完全不受控制的話語脫口而出:「葉凌韜你幹嘛啊你?耍流氓是不是?」
  「耍流氓?」腦中再次閃過熟悉的畫面,這一回的葉凌韜終於抓住了那差點被徹底遺忘的少許片段。那一夜,他的回答是…「又不是沒脫過。」
  熟悉的辯解傳入耳中,周芸梓面色一變,避過葉凌韜的灼熱眼神,冷淡的回道:「葉二少的記性倒是真的很好。」
  葉凌韜身子一僵,面色窘住。他並不是誠心忘記那一夜的,只是喝醉酒所以…
  「那葉二少也記得那一夜是如何戲弄小女子的了?」猛然抬起頭望著葉凌韜,周芸梓的話裡透著那麼一股極為危險的味道。
  「我沒…我不是有意…」想要解釋卻又實在理虧,葉凌韜尷尬的退後兩步,臉上現出幾分慌亂的神色。
  「既然如此,就請葉二少一道牢牢記住,終有一日…」剩下的話,周芸梓並未說完。只是輕步走到葉凌韜面前,冷著聲音命令道,「趴到床上去!」
  葉凌韜身上被周芸梓抽的竹條印多在手臂、肩膀和後背上,說趴倒也不為錯。緊抿著唇任周芸梓清涼的手一點點劃過身上刺痛的每一處,葉凌韜的臉色慢慢開始發白,額上漸漸沁出密密的汗珠。
  抽的時候,是真的不心疼的。只是當交織的紅痕現於眼前,即便沒有出血,仍是令人心顫。葉凌韜的膚色本就偏白,這一道道刺眼的血痕尤其觸目驚心。感覺著手下的身子一碰一顫,周芸梓的眼中水光流轉,泛起不易察覺的心疼。
  直到手指觸碰上葉凌韜側臉上的血痕,周芸梓的心無法抑制的跟著顫了顫,仿若自言自語的低喃道:「會留疤…」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非常的感激 游手好閒妞 給文文扔的火箭炮,抱住蹭蹭。找個時間一定要三更報答,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麼麼親愛的! ~\(≧▽≦)/~
☆、第 76 章

  「那個…」趴在床上昂起頭的葉凌韜面色通紅,掙扎許久還是嘟囔出聲,「梓兒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你、覺、得、呢?」手下抹藥的力道加重,周芸梓迅速收斂好情緒,咬牙切齒的問道。
  「疼…」聽出周芸梓口中毫不遮掩的嫌棄,葉凌韜呲牙咧齒的半支起身子。雙手一伸,抱住了周芸梓的腰。
  「放手!」沒好氣的狠狠拍了一下葉凌韜的背,聽著葉凌韜的抽痛聲又觸電般的收回手。望著剛剛擦好藥的後背微微現出紅色,周芸梓緩了緩語氣,「擦藥。」
  「嗯。」見好就收的道理葉凌韜自是明瞭。輕應一聲後抬起頭,就著抱住周芸梓的姿勢昂視著周芸梓。
  這樣的葉凌韜不知為何突然就讓周芸梓想到了渴望主人憐惜的大狗狗。嘴角抽了抽,飛快的揮散莫名其妙的念頭,周芸梓垂下眼瞼:「葉凌韜,你應該已經見識到我的性子了。我不是你所期望的賢良淑德,也不夠溫柔體貼。」
  頓了頓,周芸梓索性把難聽的話全都說出來。算是事先威脅,更是提前警告:「如若受了委屈,我一定會千倍百倍的討回來。哪怕那人是你抑或你的親人,我都不會放過。今日不過是一頓抽打,下次…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必要的時候,其實家破人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梓兒若是真的如此狠心,又怎會任由他娘訓斥而不回嘴?即便再故作凶狠,內裡還是變不了的良善。就是剛剛打他,也多是抽在後背。其實梓兒也是下意識的避開要害位置吧?而最後之所以被抽中臉,真的也只是個意外而已。這樣想著,一臉故作凶狠的周芸梓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葉凌韜眨眨眼,認真的承諾道:「好,我記住了。」
  「不是只有口上說說就行的。」對葉凌韜,周芸梓自認是真的上了心。否則也不至於為著他的態度生如此大的氣。相比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更在乎的是葉凌韜的立場。心知葉凌韜說到底還是站在了她這邊,可周芸梓就是覺得委屈。說她無理取鬧也好,說她蠻不講理也罷。她本身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賢妻孝媳,也不可能改變既定的性子。葉凌韜若是無法忍受,她…她收拾包袱回國舅府便是!
  「梓兒何不慢慢考驗為夫?」對周芸梓,葉凌韜有信心。對他自己,葉凌韜更不會動搖生變。有些教訓,因為太過刻骨銘心,所以一次就夠了。他絕不允許再有下一次的發生。
  低下頭的視線對上葉凌韜堅定的眼神,周芸梓忽然後退一步,抽身離開:「本小姐拭目以待。」
  沒預料周芸梓會突然退開,半邊身子挪出床沿的葉凌韜很沒形象的栽向地面。至此,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少卿大人葉凌韜裸、著身子雙腿依舊搭在床上,極為狼狽的雙手撐地直接趴在了地上。抬起頭委屈的望著周芸梓,葉凌韜幾近飆淚。這個臉,丟的有夠大的…
  「哈哈哈哈…」回應葉凌韜的,是周芸梓毫不客氣的嘲笑聲。當然,笑完轉身離開之前,周芸梓仍是不忘氣哼哼的吐槽一句,「活該!」
  眼睜睜的望著周芸梓頭也不回的揚長離去,葉凌韜苦著臉癟癟嘴,認命的慢慢挪回床上趴好。
  關上房門站在夜色裡,周芸梓朝著身後看了看,眼底的冷色陰狠漠然。葉凌韜,千萬不要讓她失望第二次。否則,她再無可能妥協!
  「抽自家夫君,有夠威風的是吧?」次日清早,神清氣爽的周芸梓被面色不愉的柳琴堵在了房門口。
  「娘…」想著昨夜她娘的怒火,周芸梓縮縮脖子,聲若蚊蠅。能把她娘氣得動手打人,也算是她這個不孝閨女的罪過了。
  「怎麼?現在知道心虛喊娘了?昨晚抽人的時候不是挺理直氣壯的嗎?要不要娘再把你家夫君找來你面前讓你再出出氣?這次可不能用竹條,得用鞭子。抽人嘛,小小一根竹條能有多大用處?不用鞭子哪能一解咱家週二小姐的怒氣?最好是往死裡抽,抽完了事!」一反平日裡的溫和慈愛,柳琴冷著臉機關鎗似的掃射著氣勢越來越弱的周芸梓。
  「是葉凌韜先欺負我的!」不管怎麼樣,該伸的冤還是必須得伸!要不是葉凌韜有錯在先,她怎麼可能氣得失去理智?
  「對,所以娘不是說了嘛,拿鞭子抽,不抽死不解氣!」完全沒有質疑周芸梓的話,柳琴點點頭,語氣涼涼的諷刺道。
  「娘,是我先受了委屈的。是葉凌韜他娘先教訓我的。葉凌韜不但不幫我還站在他娘那一邊,我才是最委屈的!」一聽柳琴這語氣就知道大難臨頭,周芸梓直覺脖子涼梭梭的,慌忙解釋道。
  「娘沒說你不委屈啊!娘這不是在幫你想法子好好教訓葉凌韜嘛!再不成娘幫你把你婆婆也請過來,讓你順道也一起教訓教訓?哦,對了,還有你家小姑。反正一家人嘛,該教訓的時候一個也不要漏掉。不知咱們的週二小姐意下如何?」語氣平淡的望著快要縮成一團的周芸梓,柳琴的眼神犀利尖銳,不由周芸梓躲避。
  「娘,您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很嚇人的有沒有?她爹到底跑哪去了?怎麼也不來救場?難不成睡死在床上了?早就說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醉酒誤事有沒有?眼下好了,她爹倒是逍遙快活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她這個做女兒的飽受摧殘還無人援手,何其哀哉?
  「不這樣說話怎麼說話?好好跟你說你聽嗎?當著爹娘的面都敢肆無忌憚的抽打夫君,你倒是越來越能耐了。要不要爹娘帶著一眾國舅府護院幫你搖旗振威,再去宮中幫你宣揚宣揚?多有面子的事情啊!多驚天動地的壯舉啊!一眾皇家公主哪位有你週二小姐肆意張狂?所有帝都閨秀誰能比得過你週二小姐的英姿煞爽?簡直是前所未有,舉世駭俗…」至始至終,柳琴的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是平靜無波的盯著周芸梓,直瞧得周芸梓底氣不足,異常心虛。
  「娘,您先消消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看吧,這就是她家娘親的威力。只說的人羞愧難當,就差沒有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以前的周芸梓從不敢輕易挑戰權威,現今的周芸梓更是不敢稍稍有任何差池。眼下爹和姐姐這兩個保護傘都不在,除了舉雙手投降,周芸梓別無其他應對之策。
  「錯了?周芸梓,你是誰生誰養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這個做娘的會不清楚不明白?今日別說你不是真心認錯,就算你是真的悔改,娘也不可能輕易饒了你!」慈母多敗兒,縱容嬌慣出惡女!她柳琴一輩子寬厚待人,教導出的大女兒既溫柔又賢淑,識大體懂世事,就是入主後宮也倍受尊崇,連諸多挑剔的皇后娘娘都讚不絕口。可是這個小女兒呢?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娘,您不會真的要責罰梓兒吧?梓兒知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梓兒昨夜已經跟葉凌韜,哦不是,跟夫君和好了。真的!不信您儘管去問夫君!梓兒這麼早起身就是打算回少卿府給婆婆請安的。梓兒從來都是乖巧懂事,不會惹麻煩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瞬間做出的決定,周芸梓絞盡腦汁的想著脫身之策。也不知她家爹爹何時才能睡醒,總該記得解救解救她這個身陷危機的寶貝女兒吧?
  聽著周芸梓的信口胡謅,柳琴扯起一抹淡笑,一步一步走近不斷往後退的周芸梓。直至周芸梓再也無路可退,這才神情悠然的拉住周芸梓的胳膊,輕聲道出一早堵在門口的真實來意:「既然如此,娘陪著梓兒一道回少卿府跟你婆婆賠罪。」
  「什麼?賠罪?」周芸梓驚得差點沒跳腳,只是礙於柳琴的威壓不敢發作,「那個,娘,真的不必要啦!梓兒…梓兒一個人去跟婆婆賠罪就行了。」
  「這是什麼話?凌韜在咱們國舅府被打傷,娘這個國舅夫人能不出面給個交代?放心,娘已經交待蓮俏備好厚禮,就等在門外。想著你那婆婆也不是個厲害的主,不至於太過為難咱們母女才是。這打碎牙往肚裡咽的事啊,咱們國舅府肯定是做不得的。所以,也就只好委屈他們少卿府了。」柳琴說著便拍拍周芸梓的手,語氣詭異的平和溫柔。
  娘,咱能不這麼滲人嗎?她不就是膽兒肥了一次,不管不顧的狠抽了葉凌韜一頓嗎?何至於這般含沙射影拐著彎的訓斥她?床頭吵架床尾和,哪對小夫妻不磕磕碰碰啊?真的不必要勞師動眾,還上門賠罪的啦!周芸梓無聲的在心底吶喊,卻怎麼也沒膽子真的說出口。倒霉催的,這次虧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偶一直覺得柳琴才是最厲害的主,她真的只是想去跟林雪賠罪,還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4

☆、第 77 章

  不管周芸梓多麼的不情願,柳琴這一趟都是勢在必行的。站在少卿府的大廳內,一身華貴裘衣的柳琴極為不好意思的衝著林雪笑笑:「親家母,真的是很對不住。我家梓兒打小寵壞了,說話行事也沒個章法,惹您生氣實在不該。區區小小心意,實在不成敬意,還望親家母笑納。」
  「國舅夫人言重,言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國舅夫人親自備禮上門致歉,林雪愧不敢當的同時更多的是心虛慌亂,「是我這個長輩迷了心竅,不關芸梓的事。」
  「親家母此般大人大量,著實令國舅府汗顏不已。」相比林雪的束手束腳,柳琴臉上的笑意加深,語氣也隨之變得嚴厲,「您是長輩,別說咱家梓兒做錯了,就是沒做錯,也是隨便任由您訓斥的。」
  「不敢不敢。」柳琴這話究竟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有隱含指責她毫無緣由的訓斥沒有做錯的周芸梓?林雪猜不出來,也不敢多猜,只得吶吶的開口道。
  「親家母這話可就見外了不是?這娶進門的兒媳婦,雖然不同於自家閨女,可也算是半個女兒。不過是訓斥幾句,沒有不敢一說的。」以林雪這般軟弱怕事的性子也敢訓斥她家梓兒?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站在旁邊一臉滿不在乎的周芸梓,柳琴都不禁要心生懷疑了。
  周芸梓本是事不關己的聽著她娘跟林雪寒暄過招,毫不意外的見到林雪不過幾句話便潰不成軍的場面。心中正琢磨著她娘這大棒還沒用上林雪就輸了,實在沒啥趣味。哪想到剛一走神就見她娘的視線掃了過來,頓時心下一驚,挺直了身子站好。
  周芸梓這邊哆嗦著生了一個激靈,林雪那邊卻是另一番煎熬。如若說柳琴之前的話她不敢隨便亂猜,怕心生誤會。那麼方纔這幾句話,便是意味深長的讓她不得不直視了。
  兒媳婦不同於自家閨女。換句話說,要是自家閨女,她林雪肯定不會出言訓斥。
  兒媳婦算是半個女兒。也就是說,即便要訓斥,也輪不上她這只算得上半個娘的婆婆。
  至於…不過訓斥幾句,沒有不敢一說。換而言之,不管敢不敢,她都已經訓斥了。
  幾句話意會到這個程度,林雪面色白了白,抖抖嘴唇,無言以對。
  其實本來還想提提葉凌韜被打一事的,可看著眼前林雪的反應,柳琴淡定的將到了嘴邊的說辭嚥回肚中。也罷,就讓林雪當個警醒吧!不管事情的起因為何,他們國舅府的閨女,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欺負的!
  這樣就算完了?看著柳琴告辭離去,周芸梓眨眨眼,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她娘不是來賠罪的嗎?怎麼到了最後就只是象徵性的走了個過場?而且…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瞧著她娘的舉動更像是另一種不言而喻的示威?
  她家梓兒還是太嫩了點啊!若是換了想兒,定然不會露出此刻的驚愕神情。好在少卿府人丁單薄,無需勾心鬥角。柳琴搖搖頭,哭笑不得的邁出了少卿府的大門。有些事情,還是得梓兒自己摸索出來才是。
  柳琴這一走,少卿府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林雪有心想跟周芸梓和好,啡繁崙曇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周芸梓雖然已不如前一日那般生氣,可也不想主動放低身段示好。反正該說的該做的她娘都已經幫她完成了,林雪愛怎樣想是林雪的事,與她無關。
  葉凌韜這一日的早朝是告了假的。即便周芸梓拿來的是上好的傷藥,他臉上的紅印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當然,為了避免徒增是非,葉凌韜一回少卿府便鑽進了書房,沒在林雪的眼前露面。
  是以,在聽到外面傳來周芸梓和蓮俏的說話聲時,葉凌韜終於放下心來。不管昨日的衝突是否還有後續,至少表面上已經恢復平靜。至此,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在經歷了波瀾起伏的一日一夜後,葉凌韜的心願著實變得…甚小甚小。
  少卿府內是否真的恢復平靜尚需勘察,尚書府的眾人卻是心思各異,著實熱鬧異常。
  「葉凌韜今日沒上早朝?」聽著葉濤威的話,盛昕蓉心下不安感愈勝。就算林雪沒有讓她失望的跟周芸梓槓上了,葉凌韜也不至於因此告假,難不成是故意躲避葉濤威這個大伯?
  「嗯。你派個人去少卿府問問,凌韜是不是身子不適。府上的人參燕窩,都送些過去。」對葉凌韜和葉秋蝶,葉濤威雖然說不上很親近,可好歹是他唯一的侄子和侄女。以前同住一府,抬頭不見低頭見,倒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現在真的分開了,忽然就覺得有些不習慣了。想著盛雨茉都能養在尚書府,連帶的心中也有了幾分其他想法。
  「老爺這是作何?少卿府還缺了咱們尚書府這點東西不成?就是真的送過去,人家肯定也是瞧不上眼的。別忘了國舅府就在少卿府隔壁,哪還需要咱們自己送上去自討沒趣?」昨日在少卿府的事,盛昕蓉想來想去還是沒跟葉濤威說。
  葉濤威的性子,盛昕蓉比誰都清楚。其他事都好說,但凡涉及他們葉家子孫,她再鬧他也不肯聽從。就如當年她不答應讓林雪母子三人住進尚書府,葉濤威破天荒的黑著臉跟她分房睡。直到她派人接了林雪母子三人進府,他才再次跟她說話。再如之前輕言的退親,也是為著玲瓏肚子裡的孩子,葉濤威才肯妥協…
  其實私心裡,盛昕蓉也不想放棄現今葉凌韜能給尚書府帶來的諸多利益和風光。白白養了這麼多年,討回點好處也不為過吧?所以她才會故意在林雪面前搬弄是非,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這麼多年下來,盛昕蓉自認拿捏的住林雪的性子,也能料想此事定會掀起波浪。本以為林雪今日就會心急火燎的來尚書府賠罪,屆時她只要稍加周旋便能扭轉局勢且不被葉濤威知曉。
  只是盛昕蓉怎麼也未想到,林雪到現在還沒有現身,反而是葉凌韜的異常引起了葉濤威的注意。頓時心生怒火,語氣極為不好的搬出了國舅府來混淆視聽。
  只當盛昕蓉還在記恨國舅府的上門滋事,葉濤威雖對盛昕蓉的漠視態度有所不滿,卻也不會在這些事上發作。大不了他找個時間親自去少卿府看看便是。
  「表妹,表哥去跟娘說盡快娶你過門好不好?」尚書府後花園的荷花池旁,葉輕言滿臉柔情的摟著盛雨茉,飽含情意的說道。
  什麼?盛雨茉的身子僵了僵,雙手下意識的巴住了葉輕言的胳膊,嗲著嗓音問道:「表哥不願做駙馬嗎?」
  「表妹…」傷心的眼神難掩春風得意,葉輕言的話語裡儘是沉痛,「表哥知道委屈表妹了。可是表妹一定要知道,表哥的心早就給了表妹,再無其他女子可以入住的。」
  如若沒有四皇子,盛雨茉或許真的會孤注一擲的豁出去委身於葉輕言。畢竟葉凌韜身邊已經有了不好對付的周芸梓,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五公主,可是現如今…盛雨茉微微垂下的睫毛蓋住眼底閃過的諷刺和冷笑,顫抖著嗓音低聲說道:「可是表哥,五公主不會答應的。」
  葉輕言的神色極為明顯的變了變,隨即又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過是個女人,還真以為她有多厲害?嫁進咱們尚書府就是尚書府的人,本少爺看不上她她照樣得獨守空房以淚洗面!」
  以那位五公主的性子會是隱忍委屈的主?怕是被周芸梓那個惡婦還要毒辣吧!見識過邵婭靜的真人,盛雨茉當然不會聽信葉輕言的虛假蒙騙。只不過,無論如何,她都還不能與葉輕言這個准駙馬撕破臉。日後她要接近四皇子,少不了葉輕言這層關係。想到此處,盛雨茉只是為難的撅起紅唇,可憐兮兮的昂起頭:「表哥…」
  「表妹…」被盛雨茉媚眼如絲的秋波深情望著,葉輕言心下一蕩漾,想也沒想就俯下頭印了上去。
  還是那句話,如若沒有四皇子,盛雨茉定會半推半就的從了葉輕言。但是,因為有了四皇子的出現,盛雨茉打定主意必須為四皇子守身如玉。是以,盛雨茉故作嬌羞的偏過頭,雙手卻是猛的大力一推,意圖躲過葉輕言的輕薄。
  完全沒料到盛雨茉會躲開,更沒想到盛雨茉會推他,根本沒有提防的葉輕言身子晃了晃,直直的栽進了冬日的荷花池。池水冰涼刺骨,耳邊傳來盛雨茉驚慌失措的大喊聲,葉輕言雙手胡亂的撲騰著想要游回岸邊,卻發覺身子越來越沉,沒幾下便失了力氣。
  遠遠的望著荷花池的一幕,靈香勾起嘴角,笑的冷冽。不分日夜的流連溫柔鄉,坐吃等喝的葉輕言身子早已虧空。想要靠自己的本事爬起來?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寫到葉輕言,偶的胃裡就各種翻騰,早晚會吐出來滴 o(╯□╰)o
☆、第 78 章

  「表哥!」靈香可以躲在一旁看笑話,盛雨茉卻是萬萬不能。尚書府就只有葉輕言這一個子嗣。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姑姑非要了她的小命不可!想到此處,盛雨茉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把葉輕言救起。只是此念頭剛起,又立馬迅速縮回。無論如何,盛雨茉是不可能為著葉輕言涉險的。
  「大少爺…」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驚呼聲起,玲玉猛的打一旁竄了出來。在盛雨茉和靈香的微妙眼神中,神情英勇的跳進了荷花池。如此大好機會,拚死一搏了。
  猶記得她被推進荷花池時,玲玉轉身離開的腳步前所未有的快,叫來人的速度卻是她始料未及的慢。而此時此刻…看著根本不會水的玲玉在荷花池中起起伏伏卻怎麼也到不了葉輕言的身邊,挺著大肚子的玲瓏嗤笑一聲,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坐了下來。這一次,玲玉能如願得到她想要的嗎?她會睜大了雙眼好好的看著!
  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尚書府的下人終歸還是在盛雨茉的召喚聲中趕了過來。只是荷花池內掉下的不止葉家大少爺,還多了個玲玉。這到底是嬉水,還是殉情?一眾僕役站在荷花池邊上,不由的傻住。
  「還愣著這做什麼?還不趕緊下去把大少爺救起來!」一群沒眼色的蠢鈍之人!心中焦急萬分的盛雨茉沉下臉大聲喝道。至於那個不知死活的玲玉,淹死活該!
  被盛雨茉這一呵斥,驚醒之後的眾人面面相覷,爭前恐後的想著如何救人。眼瞅著四下怎麼也找不到之前被盛昕蓉下令全部拿走丟棄的竹竿棍棒,三五個僕役只得手忙腳亂的脫鞋下水,慌裡慌張的去救慢慢失去意識的葉輕言。
  只是這冬日裡的池水即便沒有結冰,也實在寒冷凍人。就算咬牙切齒的下了水,想要游到葉輕言身邊,仍是必須花費不少功夫。是以直到將人救回岸邊,葉輕言早已凍得面色青紫,昏迷了過去。
  「大表哥!」揮開一眾擋路的僕役,盛雨茉紅著眼睛飛撲過去,趴在葉輕言的身上悲慼的啼哭了起來。盛雨茉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傷心。一是心中驚懼萬分,二是因著染上葉輕言身上的寒意發冷顫抖,進而顯得更為真切的悲傷。
  葉輕言被救了上來,一眾僕役也就不再提心吊膽,皆是倍感輕鬆。而猶自在水中撲騰的玲玉,反倒被大多數人給遺忘了。至於記得荷花池中還有一個玲玉的人,玲瓏低著頭沒吭聲,靈香則是早已轉身而去,消失在拐角處。始作俑者的盛雨茉,眼下也正忙著悲情演繹,自然也顧不上落井下石。
  「救…命…」竭盡所有的氣力發出這最後一聲淒厲的喚聲後,久等不到援救的玲玉拚命的揮舞著手,刻意昂高的頭依舊一點一點的淹沒在了荷花池裡。
  「玲玉還在水中…」不知誰人一聲喊叫,英勇下水救人卻反遭淹沒的玲玉終於被記起。而哆嗦著身子爬上岸的幾人即便心中不停的咒罵,也只得無奈的再度下水,動作粗魯的將半死不活的玲玉撈上了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輕言怎麼會落水?」惡狠狠的瞪著趴在床邊哭的無法自抑的盛雨茉,盛昕蓉怒不可遏的吼道。萬一輕言出了什麼閃失,她絕對饒不了禍害之人!
  「姑姑…」被盛昕蓉的怒氣嚇得心底直虛,盛雨茉眼珠一轉,抵死不願承認此事是她幹的。
  「是不是玲玉那個小蹄子害的?」驟然間想起一同落水的還有玲玉,盛昕蓉的面上現出猙獰的凶狠。一個兩個都是不安分的,打不死還不能趕出去?
  她可什麼也沒說!盛雨茉默默的低下頭,握著葉輕言的手哀傷低泣。表哥,你是愛我的對吧?所以這一次你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吧?所以千萬千萬不要醒的太快,求求你了!
  「呵…尚書府這出大戲唱的可真歡快。」聽著玲瓏派人送來的消息,周芸梓不得不讚歎這個時間變化實在太快。她記得玲玉是盛昕蓉一手提□的心腹吧?今日居然無端端的被推上了風頭浪尖?偏偏還因為昏迷無法自辯…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小姐,奴婢覺著這次盛家表小姐的手段怎麼也顯得拙劣了。萬一葉輕言醒過來道明真相,玲玉不就成了忠心護主反被陷害的好丫頭?指不定就此還能飛黃騰達,與懷著身孕的玲瓏平起平坐。屆時盛雨茉該如何收場?」以盛雨茉的心機,應該不至於犯下如此愚笨的錯誤吧?除非葉輕言再也醒不過來,否則早晚會露餡的。
  「那樣不是更好玩?」在葉輕言的心中,到底是盛雨茉這個嬌俏表妹重要,還是玲玉這個通房丫頭貼心?怕是兩者都捨不得的吧!左右為難沒法取捨,周芸梓想想就覺得好笑。腦中靈光一閃,周芸梓衝著蓮俏揮揮手,「去宮裡遞個帖子,就說五公主的駙馬落水受寒,需得御醫盡快診治。」
  「小姐這是…」如此一來,五公主勢必參雜其中,尚書府不就更熱鬧了?蓮俏稍稍遲疑,不確定的看著周芸梓。
  「只有盛昕蓉會算計人嗎?本小姐倒要看看尚書府這次該如何應對!」周芸梓冷哼一聲,完全不介意再添把火加點柴,「告知玲瓏小心行事,肚子裡的孩子更為要緊。」
  「是。」相比整日陰陽怪氣四處蹦躂的玲玉,蓮俏自是更為看好窩在房內靜心養胎的玲瓏。單憑玲瓏能將差點一屍兩命的仇恨忍到現在都不發難,就足以讓蓮俏刮目相看。而玲玉,就算一時的風光無限,也早晚會後悔的!
  「二嫂。」蓮俏前腳剛出門,葉秋蝶後腳便踏進了周芸梓的房間。些許討好又些許畏縮,葉秋蝶神情糾結的說道,「娘讓秋蝶來請二嫂過去用膳。」
  「嗯。」不管是對林雪還是對葉秋蝶,哪怕是對葉凌韜,周芸梓都無法做到毫無隔閡的親近如從前。她不是什麼寬容大度之人,卻也不想委屈自己去附和任何人的心情。至少短期內,她不可能給葉家人好臉色看。只是她娘說了,在這小小的少卿府內,她必須拿出身為下任當家女主人的擔當來。為著這句話,她不會輸給任何人!
  敏感的察覺到周芸梓的疏遠,葉秋蝶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卻也沒再多說。二哥說,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一念之差釀大錯,她需要學的,還很多…
  時隔一日再次坐在同一張飯桌上,在座四個人的心情或多或少都發生了改變。終歸還是少了平日裡的溫馨,莫名的多出絲絲陌生的壓抑。對此情形,四人顯然都察覺到了。是以,都不開口的結果是,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寂靜。
  「梓兒,吃菜。」輕歎一口氣,葉凌韜夾起一塊魚,細心的挑好刺後放進周芸梓的碗裡。
  抬起頭看了葉凌韜一眼,周芸梓停頓了一下,輕應一聲:「嗯。」
  「二嫂,吃菜。」有樣學樣的夾起一筷子青菜放進周芸梓的碗裡,葉秋蝶滿臉期盼的看著周芸梓。
  這一次周芸梓沒有再停頓,點點頭夾起青菜,慢條斯理的吃掉。
  凡事有了開頭就難免有後續。於是當林雪的筷子伸進周芸梓的碗裡時,周芸梓靜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謝謝娘。」
  「不…不用…」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歸位,林雪激動的差點握不住手中的筷子,連帶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細小且不利索。芸梓喊了她娘,是不是意味著不再生氣了?若真是如此,該有多好!
  看著林雪不再拘束的釋然笑容,葉凌韜感激的看了一眼周芸梓。心隨意動,暖流湧起。不管是否出自真心,他很慶幸芸梓給他娘留了情面。芸梓這份不願承認的良善,他感恩在心,自當珍惜。
  其實周芸梓的心裡倒沒有葉凌韜三人想的那麼複雜。她從來都是誰對她好她便真心相對,誰對她壞她百倍奉還的直爽性子。林雪給她夾菜,不管是否出自道歉討好,她都不可能當場不留情面。天性使然,沒得改變。至於昨天的委屈,一碼歸一碼,她不會好壞不分的混淆在一起給自己添堵。
  「夫人,梓兒沒事吧?」國舅府內,周濟然猶自不放心的問道。就少卿府也敢欺負他閨女,找死是不是?
  「有事?她倒是想有事,也得給我好生掂量掂量。」柳琴這話,既是言明周芸梓不會再鬧騰,也是警告周濟然不許輕舉妄動。要說林雪那頓訓斥,不管對錯與否,其實柳琴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若是換了她這個親娘訓斥梓兒,梓兒就算再委屈也決計不會如此強烈的反應。說到底,梓兒還是沒真正把她自己融入少卿府,沒把少卿府當成是她的家。好在林雪和葉秋蝶好拿捏,葉凌韜也是個好脾氣的,否則,哎…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會有三更哈!希望路上不要堵車,讓偶早點回家 \(^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6

☆、第 79 章

  葉輕言落水?聽到這一消息,邵婭靜下意識的自床上爬起來,昂起頭望著面色不明的邵佑晟:「沒淹死?」
  「你若是想要知道,何不自己去看看?」已經確定了眼前的不是靜兒,邵佑晟的語氣冷冽中不帶絲毫情緒。不是不想找回靜兒,卻全無頭緒。想到柳肅提議去找位得道高僧來超度…邵佑晟抿住嘴巴,緊握的手指關節處泛起了白色。
  「四皇兄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宮了?」被困在皇宮這麼些日子,邵婭靜著實煩躁。如若可以出宮,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鮮口氣。如是想著,屁股上的疼痛隨之減小不少。
  別過頭不去看邵婭靜臉上的興奮笑容,邵佑晟腳步未停的轉身離去。這樣下去不行,得盡快找到法子才行。最重要的是,靜兒的事不能讓其他人察覺,特別是父皇。否則,此等荒誕至極的鬼神之說,一定會被當成禍害人心的妖孽滅絕後患的。不管怎樣他都必須保住靜兒,哪怕只是一具…軀殼…
  心情舒爽的張開雙臂站在宮門外,邵婭靜的臉上滿滿的洋溢著對外面世界的嚮往和渴望。皇宮,真的是個令人壓抑的要發瘋的地方。她就奇怪了為何還有那麼多女人不要命的往皇宮裡鑽,難道她們就不知道那裡面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間煉獄?
  就拿周芸想來說,貴為太子妃又如何?難不成她還指望邵佑霆會放棄三千後宮只寵愛她一人?真是個看不清現實的女人。早晚有一天,周芸想會明白,她今日的自持高貴有多麼的可笑又可悲!
  回頭看了一眼巍峨高聳的宮牆,邵婭靜嗤之以鼻的冷笑兩聲。真當她很願意留在裡面受苦受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跳板罷了,早晚她會再也不需要借助這冷酷無情的皇家!
  「落水?」聽著尚書府的下人來報,林雪擔憂的同時又心生疑惑。輕言落水,大嫂派人通知他們回去探望在乎情理之中。可是,前日不才揚言斷絕往來嗎?大嫂都將話說到那般決絕的地步了,為何還會…
  「是。大夫人請二夫人、二少爺還有三小姐盡快回府。」身為盛昕蓉的心腹,老婆子把話傳的極為清楚明白。少卿府四個人,獨獨漏掉二少夫人,當然是別有深意。
  沒有芸梓?林雪皺皺眉,沒有立刻接話。原本,回尚書府也不過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可盛昕蓉這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一特指,林雪卻猶豫了。少卿府的陰霾剛剛散去,怎能再度任其襲來?
  「娘,既然大伯母特意派人上門請咱們回尚書府,咱們就回去吧!」坐在林雪的身旁,葉秋蝶適時的開口,巧笑嫣然。
  「嗯?」不甚明瞭的轉頭看向葉秋蝶,還不待林雪看清葉秋蝶的神色,就聽自門外走進來的葉凌韜逕自趕起了人。
  「你先行一步回去稟報大夫人,就說我們稍後就到。」神情冷淡的衝著老婆子擺擺手,葉凌韜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
  「是。」不甘願的低下頭,老婆子氣呼呼的轉身出了少卿府。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可是大夫人的人,二少爺居然敢給她臉色看?果然是仗著那個惡婦變得囂張起來了嗎?等到回了尚書府,看誰求誰?哼!
  「韜兒,秋蝶,你們怎麼?」林雪左看看右望望,語氣有些不悅,「咱們回去芸梓怎麼辦?」
  「二嫂當然是跟我們一起去尚書府啦!」葉秋蝶說著便抓過林雪的手握住,嬉笑的語氣帶著不可忽視的認真,「娘,咱們可不是回尚書府,只是去做客。既然是做客,大伯母可管不了咱們誰去誰不去。」
  林雪一愣,隨即低下頭,臉上現出苦笑:「娘倒是忘了…」
  「娘,大伯母在這種時候派人過來,怕是另有所圖。」不想林雪陷入不該有的低落情緒中,葉凌韜直接將話題引走,「所以,梓兒必須跟我們一起回去。不管大伯母說什麼,咱們一家人一起面對。」
  「二哥說的沒錯。二嫂必須跟咱們一道去,才不要理會大伯母說什麼。」葉秋蝶堅定的點點頭。
  要說林雪在這世上最在乎的人,絕對是葉凌韜和葉秋蝶這對兒女。此刻兩兄妹齊齊表態,林雪當然不會再有任何異議:「好。」
  「不去!」林雪這邊答應了,周芸梓那邊卻沒打算蹚這趟渾水,「本小姐架子比較大,脾氣也不是太好。萬一再鬧起來,呵…」
  「梓兒,我說過,不會再惹你不高興。」站在周芸梓的面前,葉凌韜鄭重其事的承諾道。沒有給周芸梓開口的機會,葉凌韜跟著又道,「而且我知道,梓兒會想去的。畢竟今日這齣戲碼,不管是大伯母唱,還是其他人唱,梓兒不親眼見到會深覺遺憾的。」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我會想要看這齣戲?」不想被葉凌韜輕而易舉的猜中心思,周芸梓故作不感興趣的撇撇嘴,斜著眼睛瞅著葉凌韜。
  「梓兒的很多事…」葉凌韜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說辭,「其實我都知道,只是沒有說。」
  「也就是說,我的一言一行,都落進了你的掌握之中?」周芸梓倒沒想過隱瞞葉凌韜任何事。只是這種不知何時早已被看穿的感覺,真心不舒服。
  「也不是。」葉凌韜搖搖頭,帶著些許失落的答道,「梓兒的心思我多數時候都猜不到,所以很多事也就只能在一旁看著。」
  聽出葉凌韜話語中的無奈,周芸梓滿意的笑笑。一手托起下巴,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麼你這一次怎麼就猜中了本小姐的心思?」
  「看戲似乎不是梓兒的心思,而是梓兒的…」在周芸梓目不轉睛的注視中,葉凌韜緩緩的說出他的感受,「興趣。」
  也不是完全不瞭解她嘛!沒錯,看戲確實是她的興趣。當然,她最大的愛好是煽風點火的將一出出本就精彩的戲碼越鬧越大。而今日尚書府這齣戲,其實早就在她謀劃之中。只是沒想到盛昕蓉會這麼配合的邀請她前去觀戲。哦不對,不是邀請她,是邀請林雪母子三人。
  「梓兒若是真的不想去,我陪著梓兒留在家裡便是。」見周芸梓沒再接話,葉凌韜轉了心思。
  「不用,我去!」不去白不去。有些事傳得再仔細也不如親眼見到暢快。更何況不管是對盛昕蓉還是葉輕言,她都十分樂見他們倒霉。
  果然還是想去啊!葉凌韜不動聲色的在心中記下這一點,不可置否的笑笑:「好。」
  見著葉凌韜露出瞭然的笑容,周芸梓神色一頓,卻也沒跟葉凌韜繼續就此事糾纏。她相信葉凌韜不可能算計她。真要說算計,她算計葉凌韜的成分可能更多一些吧!
  「大夫人,二夫人、二少爺和三小姐回來了。」之前去少卿府傳話的老婆子滿臉驚恐,小小聲的補充道,「二少夫人也回來了。」
  「她回來做什麼?」不是特別交代了不准周芸梓回來?為何還是將她弄回來了?
  眼看盛昕蓉的臉色極為難看,老婆子慌忙為自己辯解:「回大夫人,老奴已經將話傳的清清楚楚了。」
  「我知道。」盛昕蓉自然不會認為她的心腹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周芸梓之所以會跟著來尚書府,定然是故意來找茬的。只是礙於情面,她怎麼也不能將周芸梓堵在門外,真是可惜…
  「大夫人,五公主駕到。」盛昕蓉的話音剛落,門外疾步走進一個面色驚慌的僕役。
  「誰?五公主?」盛昕蓉一躍而起,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五公主怎麼可能出現在尚書府?
  「是。五公主正在府外與二少夫人…說話。」傳話的僕役面色扭曲的怪異,怎麼也形容不出此刻尚書府外的局面。
  「哦?」沒有錯過僕役的怪異臉色,盛昕蓉喜上心頭,巴不得見到周芸梓出醜,「出去看看!」
  尚書府外,邵婭靜和周芸梓確實在說話。只不過這說話的氛圍怎麼看怎麼透著危險和暗火。
  「五姐姐居然也來了?也是,大哥是五姐姐的駙馬嘛!應該的,應該的。」見到面色青黑的邵婭靜,周芸梓笑的愉悅。
  如果不是周芸梓,她怎麼可能被皇后找著理由杖責?心底對周芸梓的恨意無以復加,邵婭靜的面色卻是難得的冷靜。冷冷的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周芸梓,直接走到葉凌韜面前站定:「葉凌韜,本公主寫給你的書信呢?」
  書信?他未曾收到任何書信啊!疑惑的看著滿臉質疑的邵婭靜,葉凌韜雙手抱拳:「微臣…」
  「本公主前些日子給你寫了一封書信,但是被周芸梓中途攔截並送進了皇宮。」想也知道周芸梓不可能將她做的齷蹉事告知葉凌韜,邵婭靜直接打斷葉凌韜的行禮,語氣平淡的敘述道。
  作者有話要說:讓親們久等了,三更送上送上啦 ~\(≧▽≦)/~
☆、第 80 章

  聽著邵婭靜的話,葉凌韜下意識的別過頭看向周芸梓。在望見周芸梓輕笑著衝他點點頭後,心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回過頭對上一臉興師問罪的邵婭靜,語氣恭敬卻淡漠:「回五公主的話,私相授受,落人詬病。」
  「真是迂腐!」對葉凌韜的不解風情,邵婭靜愛不得恨不得,憋悶的難受。氣呼呼的想要罵人又希望在葉凌韜面前留下一個完美女人的印象。
  說實話,一開始對葉凌韜,邵婭靜也不過是多相比較後的最終抉擇。畢竟放眼整個帝都,除了有著血緣關係的諸位皇子,葉凌韜的呼聲可謂最高。加之葉凌韜不管是長相還是性子,都恰好入了邵婭靜的眼。是以,在邵婭靜的心中,葉凌韜是她志在必得的獵物。
  然而天不從人願,一時大意之下,中途竟然殺出一個周芸梓搶去了本應屬於她的風光和幸福。此般情形,狠狠的扇了邵婭靜一巴掌的同時,無異於對邵婭靜自詡為穿越女主的惡意挑釁!
  都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葉凌韜越是對邵婭靜冷漠疏遠,邵婭靜對葉凌韜的渴望偏偏就越偏執。真要說葉凌韜有多好多好,也不見得。不遺餘力的好好談場驚天動地的戀愛的心情早已被淹沒在與周芸梓一而再再而三的過招中。
  然而,即便失去了最起初的那份心情,即便是變了質的索要搶佔,邵婭靜仍是下定了決心不放手!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周芸梓明明是早有未婚夫的女人,憑什麼跟她搶?憑什麼贏過她搶走葉凌韜?
  不管老天是意欲考驗她對葉凌韜的心意,還是只為著那句自古到今的好事多磨,邵婭靜都不怕!迂腐不怕,冷漠不怕,就是已經成親…也不怕!她邵婭靜有的是本事讓葉凌韜愛她愛得死心塌地,死去活來!早晚有一天,有一天…
  對於邵婭靜狀若嬌嗔的責罵,葉凌韜低下頭,只做什麼也沒聽見。眼前這位五公主,難纏又詭異,完全就是梓兒口中的鬼上身症狀。惹不起便只能躲著,只盼五公主嫁人後能稍加收斂,恢復正常。
  「葉凌韜,本公主因為那封信被母后責罰了。」些許告狀的意味,飽含委屈的語氣,邵婭靜猛地上前一步,將臉湊近葉凌韜垂下的頭,撅著嘴巴叫喊道。
  猝不及防遭遇邵婭靜這一招,葉凌韜本能的後退一步。直起背抬起頭,頗有股寧死不屈的感覺:「下官是已經成親之人,還望五公主自重。」
  「自重?本公主很重嗎?」努力壓下與葉凌韜發生爭執的衝動,邵婭靜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虛假的笑容,故作輕鬆的自我調侃道。
  這個冷笑話還真是…有夠冷的!瞥了一眼僵化的葉凌韜,再看看面面相覷的林雪和葉秋蝶,周芸梓毫不懷疑此刻的邵婭靜在這三人眼中已然成為瘋子的代名詞。這位穿越女就真的沒察覺出她自己的格格不入嗎?入鄉隨俗四個字,她就真的一點感觸也沒有?
  「參見五公主!」伴隨著一道刻意楊高的尖銳語調,風風火火的盛昕蓉帶著一眾下人迎了出來。
  瞬間找到存在感的邵婭靜鼻頭一哼,猶帶示威的斜眼看了看周芸梓,微微抬起頭:「尚書夫人無需多禮。」
  「五公主大駕尚書府,尚書府有失遠迎,敬請五公主恕罪。」似乎沒有看見林雪等人一般,盛昕蓉一門心思的將注意力盡數放在了邵婭靜的身上。滿臉諂媚的站在邵婭靜面前,點頭哈腰的討好道。
  「尚書夫人無需此般見外。」邵婭靜含笑望了葉凌韜一眼,十分好說話的親近道,「都是一家人嘛!」
  可不就是一家人!想著葉輕言即將到手的駙馬身份,盛昕蓉不免有些自得:「五公主說的是。府外人多嘈雜,五公主不如移步府內小坐片刻?」
  「那便如尚書夫人所言。」在邵婭靜眼裡,當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顯得出她的高貴和與眾不同。不過她今日另有目的,到也不在乎是否邁進這尚書府的門檻。
  「五公主這邊請。」見邵婭靜如此給她面子,盛昕蓉不禁樂在心頭。一掃之前的窩囊氣,只覺重振威風之日就在眼前。讓開路伸出手,躬身意欲將邵婭靜迎進尚書府內。
  不是沒看出盛昕蓉的阿諛,邵婭靜卻也極為受用。想著她的下一步計劃,也就不再耽擱的提腳向尚書府內走去。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尊卑之分!待到邵婭靜施施然的打眼前走過,盛昕蓉這才轉過身,輕視的眼神瞥過站在一旁的少卿府眾人,頭也不回的跟在邵婭靜的身後往尚書府內走去。
  這就是盛昕蓉對他們的折辱?周芸梓玩味的勾起嘴角,默默的在心中數著一二三四,難得沒有開口的打算。
  就在周芸梓心中的數字剛數到八的那一瞬間,一腳跨過尚書府大門的邵婭靜停了下來。疑惑的視線越過身後的盛昕蓉,看向沒有動彈的葉凌韜:「葉凌韜,你不進來嗎?」
  呵呵…她就說怎麼可能這麼巧就在尚書府外遇見邵婭靜。就算邵婭靜因著葉輕言落水一事有了可以出宮的借口,以著邵婭靜的性子也不可能上尚書府來討不痛快。除非邵婭靜的心思已經從葉凌韜的身上轉移到葉輕言的身上。
  當然,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幾乎不存在。至於為何會出現眼下的情形,如若她沒料錯,剛剛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就是邵婭靜吧?這樣也好,有了邵婭靜的加入,今日這齣戲才更加的精彩。
  周芸梓心中的猜想,也正是葉凌韜的認知。無法理解邵婭靜荒謬舉動的葉凌韜皺皺眉,直接轉向了林雪:「娘,尚書府今日貴客上門,不如我們先回去?」
  對邵婭靜這位公主,林雪唯恐躲之而無不及。想也沒想的點點頭,轉身就欲往回走。雖說五公主已經被指給了葉輕言,可五公主對韜兒有意一事確屬事實。一旦揭開,五公主未免太過難堪。若是五公主借此發難,少卿府必將面臨無妄之災。
  「葉凌韜,你給我站住!」沒想到林雪等人說走就走,邵婭靜收回已經踏進尚書府的腳,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葉凌韜的身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葉凌韜的鼻子,氣焰囂張而跋扈,「本公主命令你,立刻陪同本公主一道進入這尚書府!」
  這位五公主為何始終盯著葉凌韜不放?還一定要葉凌韜陪同左右?親眼目睹邵婭靜對葉凌韜的不同,盛昕蓉面色一白,心底的不詳感如潮水般湧來。還沒嫁進尚書府,就給她家輕言帶上了綠帽子?又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歷!眼瞅著五公主不依不饒的纏著葉凌韜,林雪心中極其慌亂著急,下意識就看向了周芸梓。不得不承認,她現今心裡能接受的兒媳婦,除了周芸梓再無他人。
  一同望向周芸梓的,還有一直沒有出聲的葉秋蝶。在葉秋蝶的心中,一定程度上周芸梓這個二嫂比葉凌韜那個二哥還要可靠。彷彿只要有周芸梓在,一切艱難都能迎刃而解。
  沐浴在林雪和葉秋蝶的求助眼神中,周芸梓面不改色的正視前方,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就連周芸梓身旁的蓮俏,也是第一時間低下頭去,規規矩矩的秉持著下人的本分。
  「承蒙五公主錯愛。只是下官今日另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法領命。」當著大伯母的面如是舉動,邵婭靜是故意想要引起尚書府和少卿府的紛爭嗎?葉凌韜雖然已經決定捨棄尚書府的親人,可也不願因著邵婭靜來加深彼此之間的矛盾。能讓葉凌韜心甘情願承受麻煩苦惱的,唯有周芸梓一人。
  「葉凌韜你敢走!」沒想到她都這樣說了葉凌韜還不識抬舉。邵婭靜霸道心性一起,撲上前就要拉住葉凌韜的胳膊。
  時刻提防邵婭靜不軌舉動的葉凌韜動作迅速的移開腳步側過身子,一手攬住身旁的周芸梓抱在懷中,半邊身子隱在了周芸梓的身後。臉上閃過寵溺的無奈,另一隻手不著痕跡的順著周芸梓的後背下移至臀部,似有若無的輕撫摩挲:「梓兒…」
  熟悉的酥麻感襲來,周芸梓身子一顫。身子被葉凌韜箍住,想要避過那只不安分的手自是不可能。不無惱怒的往後貼進葉凌韜的懷中,一手向後狠狠的掐住葉凌韜的手臂,終歸還是如葉凌韜所願的開了口:「五姐姐小心。」
  小心?怎麼小心?她可是用足了力道撲向葉凌韜的!葉凌韜這一躲開,她的身子根本就收不住的向前倒去。本想著就算抓不住葉凌韜的胳膊,至少可以撲進葉凌韜的懷中,哪想到…真是可惡!
  閉上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邵婭靜對葉凌韜的所有念想徹底幻滅。她邵婭靜得不到的,誰也甭想得到!葉凌韜敢一再如此羞辱她,天理難容!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一直覺得,邵婭靜對葉凌韜不算是愛,頂多是看中了又得不到的心理作祟,早晚會爆發滴...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6

☆、第 81 章

  「五公主!」不管邵婭靜是不是心繫葉凌韜,單憑邵婭靜的公主身份,盛昕蓉就無法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快步跑到邵婭靜身旁扶起邵婭靜,盛昕蓉看向葉凌韜的眼神滿是譴責和怨毒。葉凌韜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何連五公主也…
  「葉、凌、韜!」一字一頓,邵婭靜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陰冷。眼中更是再無之前的纏、綿柔情,惡狠狠的瞪著面無表情的葉凌韜。
  「哎呀五姐姐,摔疼你了嗎?」暗中使勁扯開葉凌韜的手,周芸梓笑意吟吟的離開葉凌韜的懷抱。兩步走到邵婭靜的身旁,面帶關懷的幫邵婭靜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有沒有哪裡摔傷了?要不要馬上回宮傳御醫看看?若是哪兒疼的厲害可一定不能忍著…」
  「周芸梓你夠了!」大力推開周芸梓,邵婭靜的臉上冷意和寒霜,「你得意了?想來炫耀了?你當葉凌韜是個香餑餑誰都搶著要?本公主告訴你,本公主一點也不稀罕!本公主會有自己的駙馬,比葉凌韜好一千倍一萬倍的駙馬!」
  「五姐姐說的是。」不痛不癢的點點頭,周芸梓衝著邵婭靜輕輕柔柔的笑笑。
  就如用盡全身力氣揮出去的一拳頭卻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周芸梓的笑容深深的刺激著邵婭靜的心臟,撩撥著邵婭靜的怒火。當沒緣由的嫉妒化作刻骨的仇恨,邵婭靜與周芸梓的梁子徹徹底底的結下。深吸一口氣,邵婭靜的語氣突然轉好,算不上親近卻足以堪稱軟化:「相遇便是有緣。本公主與芸梓也算是姐妹一場,不如就一道進府去見見本公主的駙馬?」
  見葉輕言?周芸梓實在沒什麼興趣。不過,盛雨茉和玲玉這場爭鬥,她卻是不打算錯過的:「既然五姐姐相邀,妹妹自當遵從。」
  「如此這般,葉大人總該進府一敘了吧?」帶著嘲諷,帶著慍怒,邵婭靜雙手環胸,挑眉看著葉凌韜。
  「下官領命。」完全不顧及是否得罪邵婭靜,葉凌韜一改之前的推脫,順著周芸梓的決定接口回道。
  「哈哈,葉大人果真不愧是實打實的妻奴!芸梓妹妹的調、教手段倒是一等一的高,本公主望塵莫及,需得好好討教幾招才是。」此刻的邵婭靜對葉凌韜更多的是意欲摧毀的黑暗之心,說出來的話便攜上了羞辱之意。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就一點尊嚴都沒有?
  妻奴?調、教?葉凌韜的眼神閃了閃,滿臉的疑惑和不解。這位五公主的話語,似乎總是極為怪異難懂。
  邵婭靜如果直接說她是個母老虎,怕是在場眾人聽得更為明白。妻奴?就算是葉凌韜聽得懂,也不可能傻得接這句話好不好?還調、教…周芸梓抿嘴笑笑,神情無辜又滿眼嬌羞的望著邵婭靜:「五姐姐是說夫君很疼芸梓嗎?五姐姐不用擔心,五姐姐的駙馬也會很疼五姐姐的。」
  「本公主的駙馬當然會事事以本公主為尊,一切都聽本公主的!」輸人不輸陣。邵婭靜自認不比周芸梓差。葉凌韜願意守著一個周芸梓當寶,那是葉凌韜瞎了眼。她早晚會讓葉凌韜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芸梓也這樣覺得。」視線掃過盛昕蓉眼中的不滿,周芸梓無所謂的附和道。就邵婭靜這霸道性子,葉輕言定沒有好日子過。不過,邵婭靜真的能如願得到葉輕言的唯唯諾諾?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娘,夫君醒過來了。」知曉盛昕蓉今日請了葉凌韜回府,靈香瞅準時機便跑了出來。至於葉輕言,盛雨茉和玲玉願意狗咬狗,她才懶得搭理。
  「輕言醒過來了?」心中的不悅因著靈香這句話轉為濃濃的驚喜,盛昕蓉剛想轉身去看葉輕言,忽而想起邵婭靜的存在。縱使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停下腳步轉向邵婭靜,「五公主真是咱們尚書府的貴人。這不,五公主一來,輕言馬上就醒了。」
  「嗯,去看看駙馬吧!」貴人?她才不想做葉輕言的貴人!只不過…想起之前放出的話,邵婭靜定定心思,抬腳埋進了尚書府。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女性。一個男人而已,誰離了誰活不了?
  「娘,咱們是進去還是回去?」瞧著大伯母這架勢是不打算招待他們了。既然不受歡迎,葉秋蝶也不想送上門去自討沒趣。
  「這個…」因為邵婭靜的在場,林雪倒也不想進去。只是,都已經到了門口卻轉身離開,怎麼說也有些不妥。
  「娘,進去吧!」扶住林雪的胳膊,葉凌韜表了態。既然來了,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他可不想再被大伯母叫來第二次第三次。有些事情,真要算起來肯定會沒完沒了。
  聽著葉凌韜的話,林雪遲疑著看向周芸梓。見周芸梓的面上似乎沒有不情願的神色,這才輕輕點點頭。就著葉凌韜的攙扶,跨過了尚書府的大門。
  怎麼說來說去還是要進去啊!葉秋蝶跺跺腳,來到周芸梓身邊:「二嫂,咱們也進去吧!」
  「嗯。」葉輕言居然醒了?醒的還真是時候!這下估計要更加鬧騰了。腦中不停的閃過邵婭靜方纔的言語和神色變化,周芸梓心中的小算盤再次啪啦啪啦的響了起來。
  「表哥…」怎麼可以醒的這麼快?玲玉那邊還沒醒,玲瓏那邊又哭鬧的厲害,姑姑根本都還沒將人趕出府。她的算計一個都尚未成功,這下…這下豈不完了?
  「表妹…」見到面色慘白的盛雨茉出現,葉輕言面色變了變,不自覺的想起盛雨茉之前的躲閃和抗拒。他從沒想到他的天仙表妹會推開他,他一直以為表妹的心中是有他的…
  一眼就看出葉輕言的不妥,盛雨茉的淚水盈眶而出,右手撫上葉輕言的臉,滿是擔憂的臉上又是羞澀又是難過:「表哥對不起,都是雨茉的錯。雨茉不是故意的,雨茉只是…」
  「表哥知道。」順勢拉住盛雨茉的手,葉輕言心下一軟,剕□侖罈種種猜疑的念頭隨即消散,「表妹的心,表哥都懂。表妹放心,表哥一定不辜負表妹。」
  「雨茉信表哥。」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姑姑一得到肯定會馬上趕來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不能讓葉輕言說出事情的真相,絕對不能!如是想著,盛雨茉咬咬下唇,坐在床邊依偎進了葉輕言的懷中,「表哥,姑姑這次很生氣,雨茉好怕…」
  「不怕不怕。表哥這不是沒事嗎?娘不會怪罪於表妹的。」軟玉在懷,葉輕言哪能輕易放過?口中隨意的敷衍著,雙手開始上下揉、捏游移。
  強忍著起身離開的噁心感,盛雨茉粉唇輕啟,嬌、吟一聲。玉手攀上葉輕言的脖子,附在葉輕言的耳邊吐著蘭氣:「可是表哥,姑姑以為是…是玲玉…」
  「什麼玲玉?沒有玲玉,只有表妹。」被盛雨茉這一引誘,葉輕言的腦子裡瞬間浮想聯翩,失了清明。
  「不是不是…姑姑以為是玲玉害的表哥落水…」扭著身子在葉輕言的身上蹭了蹭,滿意的聽到葉輕言愈加粗重的喘氣聲。盛雨茉張開嘴巴含住葉輕言的耳垂,貝齒輕咬,小舌舔、弄。
  「是…是就是…啊…表妹…」被盛雨茉的舉動惹得欲、火焚、身,葉輕言低吼一聲,緊緊的摟著懷中的盛雨茉,急不可耐的扯起了盛雨茉的衣衫。
  「表哥…」盛雨茉自然不會讓葉輕言得手,一看情勢不對,立刻直起了身子委屈道,「等表哥迎娶雨茉那一日,雨茉…雨茉早晚是表哥的人。」
  「表妹,表哥不會委屈你的。」上湧的激、情被打斷,葉輕言也有些不高興了。雙手不依不饒的解著盛雨茉的衣扣,嘴也開始往盛雨茉的臉上湊。
  「表哥就這麼想讓姑姑討厭雨茉嗎?這次表哥落水,姑姑已經很不高興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把雨茉送走…雨茉想跟表哥廝守終生的心,表哥就這麼不珍惜嗎?」粉拳捶著葉輕言的肩膀,盛雨茉說著說著就傷心的落下了淚,「雨茉那麼捨不得與表哥分開,始終珍藏著對表哥的真心…表哥怎麼可以這樣對雨茉?雨茉在表哥心中就是那種…那種女子嗎?」
  「表妹不要哭,表哥不做了,表哥真的不做了。」慌手慌腳的為盛雨茉擦著眼淚,葉輕言急忙表露心跡,「表哥是太喜歡表妹了才會情難自禁…表哥真的沒有把表妹當成風塵女子…在表哥的心中,表妹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純潔而美好…」
  「那表哥還…壞蛋!」似乎終於明瞭葉輕言的心意,盛雨茉破涕為笑,嬌嗔著抬起頭在葉輕言的唇上印下淺淺的一個吻。朵朵紅霞爬上臉龐,盡顯迷人風情,「雨茉才不要做天上的仙女,雨茉只想做表哥的…做表哥的…」
  「賤、人!」一推開門就看見床上的兩個人難解難分的抱在一起,邵婭靜的怒氣滔天掀起,衝上雲霄。
  作者有話要說:四川雅安地震...為雅安祈福,加油加油!
  PS:被掛牌了,先試著改改吧,o(╯□╰)o
☆、第 82 章

  「你是何人?」互訴衷腸的美好氛圍被打斷,葉輕言沉下臉瞪著闖進來的邵婭靜。此女美則美已,可是神情太過倨傲,加之一身富麗華貴的裝扮,很容易讓他聯想到一些極為不好的回憶。
  「我是何人?這個問題倒是問的有趣。尚書夫人,不如就請你來解釋解釋我到底是何人?」被葉輕言這一質問,邵婭靜氣極反笑,逕自扭過頭看向盛昕蓉。
  盛昕蓉怎麼也沒想到邵婭靜與葉輕言的第一次會面竟然是眼前的尷尬場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識趣的盛雨茉,心底的煩躁愈發的旺盛。
  完了!在邵婭靜突然闖進來的那一刻,盛雨茉的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又見盛昕蓉的嚴厲眼神射過來,當即面如死灰的從葉輕言的懷中掙脫,渾身顫抖的跑到邵婭靜面前跪下:「民女參見五公主。」
  「滾開!」一腳踹在盛雨茉的身上,邵婭靜幾欲抓狂大罵。怎麼又是這個女人?這個世上除了葉凌韜和葉輕言就沒有其他男人了嗎?一個二個都上趕著跟她爭跟她搶,不想活了是不是?
  「五公主饒命,饒命...」盛雨茉並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邵婭靜的毒辣。此刻被邵婭靜踹中,雖然身子疼痛,可也不敢痛呼叫嚷,只是一味的磕頭求饒。
  「饒命?你當本公主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搓圓捏扁?上次本公主已經大發慈悲饒了你一命,這次你居然還敢不知死活的撞上來。你自己說,讓本公主如何饒了你這條賤命?」不解氣的又踹了一腳之後,邵婭靜一把揪住盛雨茉的頭髮,面容猙獰的狠道。
  不得不說,邵婭靜這副潑婦形象著實鎮住了當場所有的人。不僅是被抓了現行的盛雨茉和葉輕言,就連見慣大場面的盛昕蓉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倒是尾隨其後的林雪沒及防的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因著林雪的這聲驚呼,自覺丟了顏面的邵婭靜手下加大了力道,發了狠的拽著盛雨茉的頭髮迫使盛雨茉的腦袋跟著後昂:「葉輕言是本公主的駙馬一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膽大妄為的勾、引駙馬之罪,你說本公主該如何處置你呢?」
  「民女...」盛雨茉臉上的血色轉瞬間消失殆盡,眼神瞟向坐在床上沒有出聲阻攔的葉輕言,無奈的露出悲涼的淒傷之色。
  「放手!放開表妹!」終於回過神來的葉輕言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表妹被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公主欺凌,心中的怒火破繭而出,高昇飆漲。即便是當初周芸梓當街鞭抽靈香,也未引得他此般怨念的仇恨。眼前這個公主居然敢...居然敢如此羞辱他的表妹?
  「喲,駙馬這是心疼了?」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邵婭靜大力一拽手中的烏黑秀髮。伴隨著盛雨茉再也忍不住的淒厲叫聲,坦然自若的收回手,「既然駙馬心疼了,本公主放手便是。」
  邵婭靜這最後一拽是下了狠手的,單看邵婭靜手中的殘留髮絲便可知曉一二。更別提昂面躺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出聲的盛雨茉那掩不住的滿臉疼痛和驚懼。
  「表妹!」怎麼也沒想到邵婭靜會如此對待盛雨茉,葉輕言忙不迭的翻身下床,大喊著撲過去將盛雨茉摟進了懷中,「表妹...」
  「表哥,疼...」盛雨茉不想跟邵婭靜對上的。一定程度上,她更希望與邵婭靜打好關係。可是...可是邵婭靜實在太過毒辣,簡直是最毒婦人心!今日要想活命,她必須依仗葉輕言,也唯有依仗葉輕言。此般想著,盛雨茉的心中飛快的轉了盤算,楚楚可憐的軟倒在葉輕言的懷中。
  「表妹不疼,有表哥在。」顫抖著雙手撫上盛雨茉雪白雪白的臉頰,眼神觸及盛雨茉散落的髮絲,葉輕言揪心的疼。
  「本公主倒是從來不知道駙馬還有止疼療傷之功效。此般說來,本公主倒是撿到寶了。」原本是想藉著葉輕言羞辱周芸梓的,沒想到被羞辱的竟然是她自己。邵婭靜心中的恨意無法抑制的狂漲,卻仍是顧及尊嚴的沒有彰顯出來。她邵婭靜不是潑婦,也不是棄婦,她會站的比誰都高,得到的比誰都多!
  「小小誤會,還請五公主見諒見諒。來人,立刻把表小姐送回房!」之前見邵婭靜出手,盛昕蓉本以為又遇上一個比周芸梓還要駭人的惡婦。正絞盡腦汁想著周旋之法時,就聽邵婭靜忽然來此一說。雖拿不準邵婭靜意欲何為,但是盛昕蓉可以看出,邵婭靜並不打算就此撕破臉皮。只要事情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盛昕蓉便有恃無恐,自然也就放下心來。
  見諒?虧盛昕蓉說得出口!正欲發作的怒火在見到站在門外的葉凌韜時化去,邵婭靜強硬的扯起笑意,別有深意的說道:「倒不知尚書府還有一位如此嬌俏的表小姐。之前在少卿府遇上的時候,本公主還當她是葉大人的妾室呢!」
  「這...」要是周芸梓不在,盛昕蓉當然樂得順著邵婭靜這句話走下台階。然而周芸梓就在身後站著,盛昕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一再挑釁周芸梓。國舅府,她得罪不起。眼前的五公主,她亦不敢妄自托大。故而,向來強勢的尚書府女主人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身後,破天荒的遲疑了。
  「尚書夫人不用此般見外。都是一家人,有些事無需遮遮掩掩。表小姐之前在少卿府借住的事,本公主也略知一二。」仿若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般,邵婭靜說著還不忘施捨給地上的盛雨茉一個狀似溫和的笑容,「表小姐應該也還記得本公主吧?」
  「民女記得。」縮著脖子躲在葉輕言的懷中,盛雨茉完全拿不準邵婭靜到底想幹什麼。先是不由她爭辯的腳踹動手,現在又故作溫和的問她一些無關緊要...詫異的眼神順著邵婭靜的眼神瞥向門外,盛雨茉抓著葉輕言的衣襟緊了緊,心底慢慢的笑開。原來還是為了二表哥嗎?只要有把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也只能低下那高貴的頭顱不是嗎?
  「這就是了。」滿意的點點頭,邵婭靜絕不容許被他人看好戲,特別是被周芸梓看好戲,「芸梓妹妹如何看?」
  現在才想起來發難,不覺得太遲了嗎?最精彩的真實戲碼,剛剛可是已經上演過了。此刻再來事後補救,不免太過矯揉造作了點。周芸梓也不多說,只是恭敬回道:「一切但憑五姐姐做主。」
  一聽到周芸梓那熟悉又可惡的附和聲,前仇新怨齊齊爆發的葉輕言當場大罵出聲:「周芸梓你這個惡婦,又是你攛掇的對不對?你居然故意找個公主來欺凌表妹?你怎麼可以這麼的惡毒?你都已經嫁給葉凌韜了還整日念叨著別的男人你都不覺得心虛嗎?我早就跟你說明白了,我絕絕對對不會喜...」
  「葉輕言,你有膽再說一遍,本公主不介意幫著五姐姐撕了你的嘴!」對於葉輕言的自我感覺良好,周芸梓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忽而想起邵婭靜唯我獨尊的性子,周芸梓只當做個媒人成全一樁良緣,口風一轉便笑了起來,「當然了,五姐姐的駙馬還是得五姐姐教訓才是。」
  周芸梓這話落進邵婭靜的耳裡,無一例外的變成了莫大的諷刺。手指狠狠的嵌進掌心,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芸梓妹妹這話本公主可就不贊同了。男人嘛,不滿意了再換一個便是。哪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
  故意昂起頭不屑的瞅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葉凌韜,邵婭靜的臉上現出悲天憫人的同情:「本公主當然知道芸梓妹妹之前很不幸的被本公主的駙馬退了親。但是芸梓妹妹也無需一直記掛在心上。女人嘛,誰沒個遇人不淑的時候?比如芸梓妹妹,也比如本公主...」
  說到此處,邵婭靜諷刺的瞄向聞言低下頭的葉凌韜,心中大喊痛快的同時也不忘故作瀟灑的一笑而過:「本公主奉勸芸梓妹妹一句,早點想開,早點放手。要知道男人也有自由選擇戀愛對像和婚姻人選的權利。畢竟是一輩子的事,哪有隨隨便便將就的道理?只希望芸梓妹妹能早點走出陰霾,一心一意的守著自己的夫君過日子。別再妄圖其他,也別再奢求不該屬於芸梓妹妹的任何東西。當然,也包括...人!」
  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周芸梓真的很想鼓掌三聲,大喊一聲「好」。瞧瞧人家五公主的思想多開放?前一刻還巴著別人的老公大喊著真愛無罪,下一刻就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育她男人也要戀愛自由,也要婚姻自由...究竟是有多腦殘才能將她們二人的遭遇當成正反例子來相提並論?從始至終,她周芸梓都是原配正房好不好?而邵婭靜...大家心知肚明罷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8

☆、第 85 章

  四皇子寢宮內,邵佑晟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只作沒看見面色冷峻的太子殿下。早就知道瞞不住,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出來。不過是出個宮而已,那個邵婭靜又闖了什麼禍?
  「小四,小五前段日子在父皇面前離間過國舅府和皇家的關係。」邵佑晟不說話,太子也不急,目光落在宮殿外的庭院裡,悠長而深遠。
  明明太子的稱述語氣極為平靜,邵佑晟卻仍是從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驟然抬起頭,聲音低沉:「皇兄,小五並非有意。」
  「是不是有意,小五心裡比咱們更清楚。」對上邵佑晟眼底的隱含擔憂,太子微微勾起嘴角,「其實這件事,為兄本沒打算與小四提起。只不過如今的小五,似乎並非咱家的小五。」
  「皇兄這話所為何意?」哪怕心裡波浪洶湧,邵佑晟的面上一貫的沒有任何情緒。他不欲與太子為敵,可為了護住靜兒,他勢必會與太子一戰!
  「鬼神之說太過荒謬,為兄不願相信,也不會相信。」自打踏進邵佑晟的宮殿,太子的神情始終是從容不迫,穩如泰山。對邵婭靜,他沒打算下狠手。但關鍵,還在邵佑晟的態度。
  邵佑晟沒再接話,只是定睛望著太子。緊盯的視線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太子臉上的每一道痕跡和變化,雙手無意識的握拳捏緊。
  「小四,小五不僅是你的妹妹,也是為兄的妹妹。雖然為兄對小五的感情不可能如小四那般深厚,但是這並不妨礙為兄想要護住皇家真實血脈的堅持和決心。」皇家的親情本就淡薄,哪怕是一母所生也會因為一己私慾反目成仇。然而身為一國太子,身為日後的君主,保全皇室的尊嚴和血脈,是邵佑霆的職責。
  如果太子大打親情牌,邵佑晟定會嗤之以鼻的冷笑不語。如果太子拿權勢相壓,邵佑晟定當毫不屈服的冷漠以對。只是眼前的太子,將話說的太真太透徹,邵佑晟一時恍惚,不其然的跟著接了口:「那麼如若靜兒真的不再是靜兒,皇兄打算如何做?」
  「把小五找回來!」堅定不移的回視著邵佑晟,太子毫不隱瞞心中所想,「父皇母后那裡,咱們能瞞一日是一日。但是,小四必須幫著為兄盡快把小五找回來。否則,惹怒父皇母后的後果,小四比為兄更清楚。」
  「怎麼找?」邵佑晟不願輕易相信太子。可在此般境地下,看著太子的冷峻面容,聽著太子的堅定言語,本能告訴他,也許可信。
  「小五半個月後就要出嫁。接下來的十五日內,為兄希望小四能答應送小五去皇恩寺裡靜心修佛。」皇恩寺,即為皇家寺廟。所謂得道高僧,所謂佛光普照,所謂恩澤庇佑,最好莫過於此寺。太子提出此議,亦是胸有成竹。
  「皇恩寺?父皇不會懷疑?」無災無難,靜兒為何要親臨皇恩寺?還一住便是十五日?邵佑晟從不會小看他家父皇的英明智謀。若想在父皇眼皮底下玩手段,除非天時地利人和。一旦出了紕漏,誰都無法脫身。
  「只要小四同意,為兄自有法子說服父皇。」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訴邵佑晟,只是沒有必要。在絕對強勢的父皇面前,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拿捏好尺寸,掌握好進退之度。不過,在這皇宮內,絕無僅有的還就有那麼一人的存在。
  聽著太子這話意,邵佑晟自然也想到了那位自打進宮便足以與皇后娘娘抗衡的皇貴妃。周家的女子,不得不承認,並不好惹。心念翻轉之間,邵佑晟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為兄這邊就動手了。」得到邵佑晟的首肯,無異於標誌著接下來的舉動將省去很多麻煩。此般結果之下,太子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皇兄...」目送太子走向門外,邵佑晟忽然開了口,嘶啞低沉的嗓音裡儘是生澀的真摯,「多謝。」
  「自家兄弟,不用見外。」太子的腳步頓住,卻是並未轉過身,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飄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宮殿外,邵佑晟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墨黑的眼神深不見底,俊逸的面上凝重一片。不管太子是否出自真心,就憑太子今日的舉動,他自當甘願為這位日後的帝皇征戰鐵血沙場,守住大好河山!
  對於葉凌韜將邵婭靜的事情捅到太子面前一事,周芸梓著實有些意外。以葉凌韜的性子,絕不可能僅憑一句鬼神之說就去搬弄是非,而且還是去太子面前說三道四。腦中飛快的閃過某個可能性,卻又被周芸梓飛快的撲滅。以葉凌韜正直迂腐的秉性,不可能為著個人私利偷偷報復才是。
  周芸梓不問,葉凌韜也沒打算多說。反正五公主這個麻煩已經推了出去,只要不再登門滋事就好。近日少卿府的氛圍著實壓抑,想了想葉凌韜還是提起了之前就應承下的邀約:「梓兒,奇駿和隆飛相邀咱們明日出城騎馬。」
  未嫁給葉凌韜之前,周芸梓確實時常出城遛馬,所以才會偶然間在大街上撞見葉輕言和靈香的醜事。這麼些時日的折騰下來,對於出門散散心的提議,周芸梓倒也欣然允之。對鍾奇駿和楊隆飛,周芸梓並無惡感,遂微不可聞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如若周芸梓提前知曉鍾月怡和楊若惜也會隨行,她定然不會答應的那般痛快。還未出城便與鍾楊兩家的公子小姐們匯合,周芸梓臉色陰了陰,輕哼一聲便飛馬馳奔,率先跑向了城門外。
  「咦?那不是梓兒嗎?」膘肥體壯的白馬一溜煙的打面前奔過,柳肅瞇起眼睛打量著何人竟敢如此張狂。哪知不看尚不知曉,一看便呼出聲來。
  「跟上!」丟下冷冰冰的兩個字,邵佑晟一甩馬鞭,身下的駿馬箭一般的衝了出去,踢起漫天飛塵。
  「呸呸…這個死犢子又故意讓爺吃灰…」對於邵佑晟那匹通人性的愛馬,柳肅從來都是又羨又妒,更多的是接連吃灰的不爽。
  已經奔遠的黝黑駿馬仿若嘲笑柳肅般的長嘶一聲,依著自家主人的心意追著前面的白馬而去。
  「咳咳!早晚剁了你這只死犢子的四隻蹄子,看你還敢在爺面前耍威風不?」揮著衣袖遮住漸漸消散的灰塵,柳肅也沒打算就此追上去,而是一邊惱怒的低罵一邊優哉游哉的等著後續。這個世上能讓他家梓兒變臉的,貌似也沒幾人。
  柳肅的衣袖還未放下,身邊又是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左手迅速的扯著韁繩轉了馬頭的方向,沒有二話的擋住了去路。
  「吁…」沒預料會被柳肅擋住路,葉凌韜百般無奈,□□踚譚卻也只能隨之停下,拱手喊道,「表哥。」
  「喲,這不是葉大人嗎?怎麼?出來遛馬?一個人?」擺明了拖延時間,柳肅明知故問的笑道。
  不相信柳肅沒有見到前面疾奔的梓兒,就連四皇子…也已經追上去了不是嗎?心底一陣無力的吐槽,葉凌韜扯扯韁繩,實在不想跟柳肅閒扯:「是遛馬,但不是一個人。梓兒獨自駕馬而去,在下正要追上去,還望表哥讓個路。」
  「梓兒也出來了嗎?哎呀,好久沒跟梓兒一起賽馬了,難得難得。走,咱們一道追上去。」口中大驚小怪的嚷著,柳肅手下則是慢騰騰的拍拍馬屁股,根本沒有挪動的意思。
  「柳肅!又是你這小子壞事!你擋住凌韜的去路幹什麼?」遠遠的瞧著葉凌韜被迫停下,再一細瞧竟然是柳肅這個死對頭,楊隆飛氣呼呼的揮著馬鞭吼道。
  「原來楊少將軍也在啊!怎麼看著這架勢,楊少將軍連我家表妹夫一個文人的馬屁股都沒摸上?就這點騎術年後也要上戰場?別是讓敵人追著跑的軟腳蝦吧?」只當沒瞧見楊隆飛身旁的葉秋蝶,柳肅笑嘻嘻的調侃道。
  「你說誰軟腳蝦呢?有本事咱倆單挑!」身為武將的尊嚴被質疑,楊隆飛雙眼瞪圓,粗著嗓門嚷道。
  「好啊,比就比。你說,在哪比?怎麼比?讓我家表妹夫當見證人如何?」反正不管怎麼說,柳肅就是打定主意拖住葉凌韜的腳步不放人。
  「這個就不必了。」因著鍾月怡這個嬌嬌女而晚了幾步的鍾奇駿神情閒適的拍拍手,對著神色不愉的葉凌韜使了一個眼色,「凌韜儘管先行一步。至於柳副將和隆飛的比試,咱們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在麼?大傢伙一起做個見證如何?」
  「好!」想著讓她家二哥盡快去追二嫂,心下焦急的葉秋蝶第一個附和出聲。
  「沒問題!」完全沒注意到鍾月怡和楊若惜的欲言又止,楊隆飛的大嗓門蓋過一切,大聲應戰。秋蝶妹妹就在旁邊看著,他怎麼也不會丟人的!
☆、第 86 章

  「既然這樣,那麼…」左右無事,陪著楊隆飛玩玩也無傷大雅。反正這一耽擱,葉凌韜再想追上梓兒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心情破天荒的不錯,柳肅懶洋洋的拖長了語調。
  「凌韜,你先走一步。」一看柳肅這架勢就是有意拖延,鍾奇駿直接打斷柳肅的話,轉頭看向葉凌韜。
  「嗯。」輕輕點點頭,再顧不上與柳肅客套,葉凌韜策馬而去。至於秋蝶,隆飛答應他會好好照顧,也就無需擔憂了。
  「哎哎,表妹夫怎麼說走就走了?我還想著跟表妹夫多說會話呢!」一臉紈褲子弟的欠扁笑容,柳肅招手喊道。
  「柳副將,做人還是厚道點好。」聽著柳肅的幸災樂禍,鍾奇駿黑下臉意有所指。
  「本將從來都是極為厚道之人。」柳肅瞬間板起臉,神情認真而又嚴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
  鍾奇駿的回應是直接別過頭,只作沒聽見柳肅的自吹自擂。而楊隆飛則是虎著臉輕哼一聲,大聲嚷嚷道:「我說柳肅,你當咱們都是傻子呢?就你還厚道?你要是厚道,老子都是慈悲為懷的大善人了!」
  「楊將軍這話可不對。慈悲為懷的那是得道高僧。」狀若無意的瞟了好幾眼葉秋蝶,柳肅拐著彎的笑話完,一扯馬韁,飛馳而去。
  「柳肅你敢罵老子是和尚?」一個恍神之後繼而是暴跳如雷,楊隆飛揚起馬鞭駕馬追了過去,「你給老子站住!」
  「這個隆飛,還是經不住激!」無奈的搖搖頭,鍾奇駿轉頭看向身旁三位嬌客,「看樣子咱們今日的出遊怕是沒法如期順利了。」
  「我沒關係。」有些擔憂的看著早已奔遠的葉凌韜和楊隆飛的背影,葉秋蝶想了想還是壓不下心頭的不安,「鍾大哥,我先去前面看看我二哥二嫂和楊大哥。」
  「秋蝶小心點。」倒也沒打算阻攔葉秋蝶的追上前去,鍾奇駿的心思放在沉默不語的鍾月怡和楊若惜身上,「鬧夠了嗎?」
  「什麼鬧?哥出來騎馬,我們也出來騎馬,怎麼就不行了?」被自家兄長訓斥,滿心委屈的鍾月怡咬著嘴唇反駁道。她何曾騎過馬?為了這次出遊豁出面子忍著驚懼和疼痛堅持到現在,她難道就好受嗎?
  「行,當然行!只要你和若惜跟咱們分開走,想騎多久就騎多久,絕對不會有人干涉。」對於這兩個丫頭死活鬧著跟出來,原本就不贊同的鍾奇駿望著眼前的形勢,更是把話說得不留情面。
  「哥!我跟若惜可都是還沒出嫁的姑娘,哪有你這樣撒手不管的?」連自家哥哥都不幫著自己,她還有什麼盼頭?鍾月怡咬咬牙,愣是說不出打道回府的硬氣話來。
  「你也知道你們是尚未出嫁的閨閣小姐?遠的不說,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今日究竟是何目的?真要把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們才知道後悔?」周芸梓的性子刁蠻霸道,絲毫不遜色於宮中的那位五公主。但凡月怡和若惜有點眼色,就知道此人不好招惹。偏偏鬧了一次還不死心,瞅著機會還敢跟上來搗亂…
  「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我們不就是出來走走嘛…」越說越心虛,鍾月怡癟癟嘴,姣好的面容微微泛起了虛弱的蒼白。她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只是…怎麼想都不甘心就此退出。要是別人也就罷了,憑什麼本是與葉輕言定親的周芸梓突然冒出來橫插一槓子?聽說這幾日周芸梓還擺著譜的跟葉二哥鬧彆扭?到底憑什麼啊?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簡直是…簡直是欺人太甚!
  「該你們操心的事好好操心,不該你們惦記的事少打壞主意。」因著與楊隆飛的關係甚好,鍾奇駿訓斥鍾月怡的時候非但沒避開楊若惜,反而是一道冷眼瞪了過去。月怡有點小心思他並不奇怪,可是若惜…性子豪爽又大大咧咧,怎麼還架不住月怡的蠱惑?他早就警告過這兩個丫頭,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不能為著同一個男人反目成仇,更不能為著一個已經成了親的男人同仇敵愾!
  「鍾大哥,我…」話說到這個份上,楊若惜漲紅著臉想要解釋卻又沒法開口。她不過是聽說葉二哥過的不盡如人意才陪同前來看看。而事實證明,葉二哥和周芸梓之間確實發生了不愉快的矛盾。想著葉二哥那般沉著淡定的人為著周芸梓的小性子策馬奔馳追上前去,楊若惜的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聽了什麼謠言又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們不是沒去找過周芸梓,她是什麼樣的秉性手段又如何高明你倆心知肚明。都是馬上要說親的大姑娘了,不要老是想著不該想的人,也不要老是為著不值得的事困擾傷神。好端端的姑娘家,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看著面前握著韁繩低頭不語的鍾月怡和楊若惜,鍾奇駿放緩了語氣安撫道。
  「哥,嫁人的事從來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不是嗎?難道咱們心裡想著誰也不被允許?我們又不是死纏不放的人。之前被周芸梓趕出尚書府,我們再惱怒也沒多生事端不是嗎?但凡葉二哥過的和和美美,我們也不會多說一言不語。」深吸一口氣,鍾月怡眼圈泛紅,嗓音帶上了哭腔。
  「可事實又是怎樣?周芸梓把人搶了去又是如何對待的?你當我們不知道周芸梓動手打人的事?她憑什麼啊?仗著葉二哥人好就死命的欺負?她要是真不想要葉二哥,我要!」賭氣似的話語,更多的是那份堅定的心意。這些日子她絞著帕子哭了多少回?好不容易答應娘親為她定親,可是結果又如何?一想到周芸梓方才完全不顧及葉凌韜顏面的舉動,鍾月怡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惜呢?你也是這個意思?」熟知自家妹妹的倔脾氣,鍾奇駿也不多說,逕自問向楊若惜。
  「我只是覺得葉二哥值得更好的。」人的心都是偏著長的。這麼多年下來心中就裝了一個葉凌韜,即便他已經另娶她人,楊若惜仍是希望他過的比誰都好。所以才會在無意間聽自家哥哥提及葉凌韜被打一事後那般衝動的去找了月怡商量此事。就算事後被楊隆飛責罵,她依舊不後悔。
  「何謂好?又或者該問,你們兩人之中誰才是更好的那一個?」打一開始,鍾奇駿就不看好鍾月怡抑或楊若惜與葉凌韜有任何瓜葛。兩個養在深閨裡的丫頭見過的人太少,除了自家哥哥便只有葉凌韜這麼一位異性。偏偏葉凌韜又是個有才有貌的主,難免引得兩個丫頭情竇初開。要說真感情,究竟誰才更深?怕也說不清楚。
  被鍾奇駿當面這一問,鍾月怡和楊若惜對視一眼,一時間都無從應對。誰都想跟葉二哥在一起,可誰又能跟葉二哥在一起?
  這邊鍾月怡和楊若惜被鍾奇駿嚴詞詢問,另一邊的邵佑晟卻是早已追上了策馬奔騰的周芸梓。眼看著前面便是陡峭的懸崖,本是並駕齊驅的邵佑晟面色一冷,伸出手拉住周芸梓的韁繩,強行將其攔了下來:「小梓,不要命了?」
  「怎麼可能?本小姐的騎術還沒有那麼差強人意!」猝不及防被邵佑晟扯住韁繩,垮下的白馬一陣煩躁嘶鳴,周芸梓俯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馬背,極有技巧的順著駿馬脖間的毛,慢慢使其安靜下來。
  「為著葉凌韜?」邵佑晟從不是多管閒事之人。然而眼前的人換成是周芸梓,一切也就不同了。
  「算是吧!」半昂起頭沒有迴避邵佑晟的問題,周芸梓忽而疑惑道,「四皇子此刻怎會出現在郊外?」
  「散心。」將周芸梓的韁繩放開,邵佑晟踢踢身下明顯處於亢奮的黑馬,威脅之意盡顯。
  「遇到煩心事了?」許是之前的飛馳拋開了太過煩悶的思緒,許是這一刻的涼風徐徐太過舒適,許是週遭的花草景色太過怡人,周芸梓難得沒有第一時間躲開邵佑晟,輕笑著問道。
  「嗯。」沒有絲毫遲疑的點點頭,邵佑晟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靜兒即將被送往皇恩寺小住半月。」
  「半月?不就是待到出嫁再回宮?」著實沒想到太子的出手居然如此迅猛而有殺傷力,周芸梓有些怔愣。寺廟裡真的能驅邪散鬼?
  「我不知道結局究竟將會如何,但是我同意了。」如若那人不是他的同胞妹妹,邵佑晟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會有此般聳人聽聞的蹊蹺之事。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又何必自尋煩惱?」順著手下柔軟舒服的長毛,周芸梓的話是問邵佑晟,何曾不是在反問她自己?既然決定與葉凌韜好好過日子,為何還要任由兩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29

☆、第 83 章

  邵婭靜自以為是的一通話辟里啪啦的嚷出來,得罪的絕對不僅僅只是周芸梓一人。葉凌韜低下頭的臉上冷凝一片,逕自將邵婭靜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記了下來。這位五公主真的不是鬼上身?看來,是時候該稟報太子殿下了。
  真是不知所謂!無言的看著屋內的邵婭靜,林雪拍了拍身旁的葉凌韜,一把扯過葉秋蝶就往外走。這等胡言亂語,無異於辱人耳朵。再留下來繼續聽,也不知那位五公主還會再生出何許荒謬之語來。
  林雪心中所想,葉秋蝶不用猜也能明瞭。衝著葉凌韜揮揮手,老老實實的隨著林雪往外走去。實在很難理解堂堂五公主為何能說出這些驚世駭俗的詭異言論,莫不是真的被二哥的嚴詞拒絕刺激的魔怔了?
  相比林雪當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睜大了眼望著邵婭靜的盛昕蓉則是異常憋屈,惱怒難當。這五公主可是要嫁進尚書府的,怎能…怎能如此瘋言瘋語?但凡女子,哪個不是以夫為綱?何來的不滿意了就再換一個?雖然她也很樂見周芸梓被罵,可…絕對不是這般情景下的這般言語辱罵!
  這五公主腦子有毛病吧?默默的在心中腹誹著邵婭靜的莫名其妙,盛雨茉眼神一閃,淚眼婆娑的看向了葉輕言,以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語道:「表哥,雨茉怎麼覺得五公主很…怪異…」
  「瘋子!」什麼怪異?就是個十足的瘋子!一番折騰下來,葉輕言對邵婭靜的印象著實不好。不就是個公主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比周芸梓還不如!
  「可是表哥再過半個月就要迎娶五公主…」本來還想著借邵婭靜的權勢接近四皇子的,不過…既然邵婭靜敢對她動手,她也絕對不會讓邵婭靜好過!
  果真,盛雨茉的話音剛落,葉輕言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讓他娶這樣的女子,他寧願去死!
  有些事一旦開了口,根本無需多言。就像葉輕言對邵婭靜的不滿,盛雨茉不相信葉輕言會一點想法也沒有。就算是不敢跟邵婭靜對著幹,至少可以保證不進邵婭靜的房不是?偌大的尚書府,前有玲瓏玲玉兩姐妹,後有靈香這等煙花女子,她就不信攔不住葉輕言的腳步!實在不濟,不是還有她嘛?
  沉浸在肆意宣揚特立獨行之中的邵婭靜完全沒注意到葉輕言和盛雨茉的小動作,周芸梓眼角的餘光卻是盡數收納其中。所以說,不是她要亡邵婭靜,是邵婭靜沒事自找罪受。
  眼見周芸梓一聲不吭,邵婭靜只當戳中周芸梓的痛腳。滿臉的得意掩不住興奮,大手一揮撇嘴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本公主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芸梓多謝五姐姐教誨。」不以為然的敷衍一句,周芸梓的視線不時的掃向地上相擁的葉輕言和盛雨茉。不得不說,這兩人真的很旁若無人,都到這會了還能抱在一起。問題是邵婭靜似乎還沒發現不對勁…真不知該說邵婭靜完全沒把葉輕言放在心上,還是該說葉輕言和盛雨茉始終沒把邵婭靜放在眼裡…
  「夫君!」玲瓏來的時候,一眼望見的是站在屋裡的周芸梓,接著才開始四下尋找葉輕言的所在。而當見著葉輕言抱著髮絲凌亂的盛雨茉坐在地上時,止不住的驚呼還是出了口。這是什麼狀況?不是說五公主來了嗎?葉輕言和盛雨茉這是在以死明志?還是故意示威?
  地上那個還沒解決,又跑來一個大著肚子的?邵婭靜冷哼一聲,恍然發覺她似乎遺漏了很重要的問題還沒解決。
  一聲「夫君」喚回的不止是邵婭靜的心神,還有躲在一旁癡迷的望著葉凌韜的靈香。伴隨著玲瓏的出現,靈香慌忙嬌呼著跟了進來:「夫君,表小姐,你們…」
  「駙馬的後宮還真是龐大!」眼瞅著玲瓏和靈香一人一邊的圍住葉輕言,邵婭靜絞著手中的帕子,惡聲冷嘲道。
  「五姐姐,駙馬也是男人嘛!三妻四妾…嗯…這是不是五姐姐之前說的…自由?」意有所指的眨眨眼,周芸梓毫不客氣的拿邵婭靜方纔的話堵著邵婭靜的嘴。又是戀愛自由又是婚姻自由,邵婭靜可真會說一套做一套。
  被周芸梓的問話問的面上甚是無光,邵婭靜抓起桌上的茶杯惡狠狠的摔倒葉輕言的面前:「葉輕言,你給本公主說清楚,這幾個女人都是怎麼回事?」
  「啊!」雖然沒被砸中,盛雨茉、靈香和玲瓏仍是同時尖叫出聲,驚慌的連連躲閃。這就是五公主的手段?真是可笑!
  「大伯母,玲瓏的身子…」別的不說,玲瓏這可得小心注意著。話不多說,周芸梓直接提醒道。
  「都給我閉嘴!」一竿子打倒一屋子的人,盛昕蓉幾步走到玲瓏面前,扶著玲瓏的胳膊往後退,「玲瓏你怎麼回事?大著肚子還跑來湊什麼熱鬧?馬上回你自己的屋裡歇著去!」
  「娘,孩子沒事的。玲瓏只是聽說五公主來了,想著得先跟姐姐請個安…」玲瓏這聲「姐姐」便是按著正房妾室的稱呼來的了。
  「誰是你這個賤婢的姐姐?本公主是你這等下、賤之人隨隨便便就能攀附的?再敢喊本公主姐姐,本公主拔了你這個賤、婢的舌頭!」玲瓏這聲「姐姐」著實刺激著邵婭靜的神經,炮竹般一點就燃。周芸梓喊她,她再不樂意也只能忍著,這個大肚子的女人算什麼東西?姐姐妹妹什麼的,完全是共侍一夫的女子的悲哀,偏偏這群人還樂在其中,真是愚蠢至極!
  「五姐姐,玲瓏是駙馬的側室,按規矩確實該喊五姐姐一聲『姐姐』的。」親近的笑容,好心的提醒,周芸梓不遺餘力的荼毒著邵婭靜的最後一絲底線。
  「芸梓說的是。」盛昕蓉的心中第一次對周芸梓生出些許感激,想也不想的跟著說道,「回稟五公主,玲瓏如今身懷六甲,大夫交代需得安心靜養,不能陪同迎接五公主。還請五公主海涵,臣婦這就派人送玲瓏回房。」
  「玲瓏肚子裡的可是尚書府的第一個子嗣,理當好生照看的。五姐姐向來心胸寬廣,當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於玲瓏。大伯母還是快快送玲瓏回屋吧!這萬一有個閃失,咱們可都擔待不起。」想當初,尚書府能為著玲瓏肚子裡的孩子退她國舅府的親。如今不過是送玲瓏回房歇著,盛昕蓉怎麼可能不附和?
  「那五公主這便有勞芸梓代為招待了,大伯母親自送玲瓏回屋。」有些話越說越有理,越說越理所當然。被周芸梓這一打岔,盛昕蓉頓時有了底氣。想著邵婭靜方纔的荒謬言語,盛昕蓉巴不得就此躲開。
  「大伯母放心,芸梓會好好招待五姐姐的。」倒是沒想到盛昕蓉會一改之前的水火不容轉而將如此重大的事情交到她手上,周芸梓差點沒反應過來。轉身看見邵婭靜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周芸梓不由分說的點點頭,笑著應下。
  「誰都不許走!」笑話!當她邵婭靜是空氣嗎?老虎不發威,誰都把她當病貓是不是?如果說周芸梓還可以仰仗貴妃和太子妃跟她鬥上一鬥,尚書府算什麼東西?盛昕蓉、葉輕言、盛雨茉、還有這個大肚子的女人、那個挽著葉輕言胳膊的女人…這些人算是什麼東西?聽著這些人的言論,看著這些人的舉動,邵婭靜只覺肺都要氣炸了,拍著桌子怒喝道。
  邵婭靜此聲一喝,本就打算讓開路的葉凌韜完全不受影響的移開腳步走至一旁的走廊站定。若不是梓兒還在裡面站著,他早就轉身走人了。五公主今日的行徑,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令人汗顏。
  「表哥,玲瓏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呢!」頭皮到現在還是很痛很痛,盛雨茉咬著牙悄聲落井下石。
  「夫君,玲瓏姐姐懷著孩子呢!不能久站的。」每當內憂外患同時襲來的時候,靈香絕對首先一直排外。就像曾經與玲玉聯手排斥盛雨茉,此刻的她也會幫著盛雨茉對付邵婭靜。
  「娘,送玲瓏回房!」有了盛雨茉和靈香的攛掇,葉輕言的大男子主義片刻間飆升至最高點。五公主又如何?嫁進尚書府就是他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還敢擺著架子欺壓他娘和玲瓏?
  「葉、輕、言!」盛昕蓉還未接話,邵婭靜就已氣紅了眼。本來還想著那麼多女人巴望著的男人就算再渣也差不到哪去,她勉為其難的接收便是。不說別的,單就這尚書府嫡長子的身份,就比葉凌韜好。更別說葉輕言不要的女人三言兩語就能硬塞給葉凌韜,怎麼也不可能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真正瞧見葉輕言本人,邵婭靜才知道以訛傳訛是多麼的可怕!就這樣的貨色還是周芸梓的指腹為婚?瞎了周芸梓的眼嗎?
☆、第 84 章

  被邵婭靜飽含控訴的眼神望著,周芸梓別過臉,只當什麼也沒看見。眼下邵婭靜已經跟葉輕言槓上,她這個局外人也就是時候退場了。至於邵婭靜究竟為何控訴她,周芸梓一點也不好奇。
  「娘,您還愣著做什麼啊?玲瓏身子金貴,經不住折騰的。」完全沒把邵婭靜的叫喊放在心上,葉輕言兀自衝著盛昕蓉嚷道。
  「好,好。」是葉輕言的喚聲,也是自己的真實想法,盛昕蓉胡亂的點點頭,扶著玲瓏走向門外。
  不管何時,玲瓏都將肚子裡的孩子看的甚為重要,何況此刻的情形實在太過糟糕。滿是感激周芸梓有心記掛她及腹中孩兒的同時,玲瓏對尚書府即將迎進門的少夫人也有了充分的認識。如此癲狂之女子,惹不得自當拼了命的躲起來。她的孩子,決不能出半點事!至此,玲瓏握著盛昕蓉的手無意識的抓緊,腳步不由的跟著加快。
  知曉玲瓏定然是緊張肚中的孩子,盛昕蓉倒也沒跟其多做計較。斜眼掃過面色難看的邵婭靜,盛昕蓉的心思盡數被分散。這樣一個身份高貴卻腦子不清楚的兒媳婦,他們尚書府真的要得起嗎?可是要不起又能怎樣?國舅府的親事他們豁出老命姑且還能退上一退,皇家親事誰敢多言半個字?尚書府可是再無第二個葉凌韜可以代娶了啊…
  「本公主說了,不許走不許走誰都不許走!」歇斯底里的吼聲,猙獰恐怖的面容。既是對尚書府的不滿,更是對葉凌韜的怨恨。如果不是葉凌韜,她邵婭靜何以落到此步田地?葉凌韜欺負她,皇家欺負她,連小小一個尚書府也敢欺負她?好!她接招!她就不信她邵婭靜還能栽倒在區區宅斗上!她會讓尚書府這些女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角!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因著離的邵婭靜最近,周芸梓所受的波及也是最大。完全沒及防邵婭靜會突來這一吼,周芸梓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生生倒退了好幾步才扶著一旁的桌子站穩腳步。邵婭靜沒毛病吧?整個一躁狂症!
  不得不說,這樣的邵婭靜在眾人眼中還是極具攻擊性也尤為危險的。本是站在走廊裡的葉凌韜一改之前的淡定,迅速進屋來到周芸梓的身邊。半邊身子擋住周芸梓,皺起眉頭戒備的盯著邵婭靜。
  扶著盛雨茉站起身的葉輕言還未挪回床邊坐下就被邵婭靜這一吼止住了腳步。不敢置信的轉頭瞥了一眼猶如瘋子般的邵婭靜,摟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盛雨茉避至一旁。
  而靈香,則是直接抓著葉輕言的衣襟躲在了葉輕言的身後。就是在春香樓遇到的恩客,再粗魯也沒這般嚇人的。她真的是五公主?騙人的吧?
  「娘…」旁人或許還只是受驚,玲瓏卻是腳下一跘,差點沒摔倒在地。眼明手快的抓住門框,肚子猛地隱隱作痛。心神不安的玲瓏睜大了眼睛,神情恐懼的哭出聲來。
  「玲瓏你怎麼了?」本就因著玲瓏這一踉蹌心驚膽戰的盛昕蓉面色大變。
  「娘,我肚子疼…」玲瓏一手托著肚子,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門框藉以穩住身子不栽倒。孩子,她的孩子…
  「什麼?肚子疼?」再也顧不得抱在懷中的盛雨茉,葉輕言幾步走上前將玲瓏攔腰抱起,飛快的送至床上躺好,「娘,快去請大夫!」
  「對對,娘這就去請大夫。」驚慌失措的再也顧不上吩咐下人,盛昕蓉身子一扭,親自跑了出去。
  動胎氣一事絕對可大可小,邵婭靜再惱怒也不敢拿孕婦的生命開玩笑。目瞪口呆的看著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玲瓏,邵婭靜雙腿一軟,雙手無法抑制的哆嗦了起來。不會有事的!肯定不可能有事!心中自我安慰著的邵婭靜趁著眾人沒留神的功夫,二話不說的轉身溜出了尚書府。
  這算什麼?闖了禍撒手就跑?周芸梓諷刺的勾了勾嘴角,真的很難理解邵婭靜的大腦構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若玲瓏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邵婭靜真當盛昕蓉不敢鬧到皇宮裡去?
  許是老天庇佑,大夫來的很快,孩子也很安全,玲瓏只是稍稍動了胎氣,喝幾副安胎藥就會安然無恙。然而儘管如此,邵婭靜仍是成為了盛昕蓉和葉輕言的眼中躲避不及的禍害。至此,盛昕蓉根本沒心思按著原先的計劃對付林雪等人,全身心的另起了盤算。
  走出尚書府大門,葉秋蝶嘟嘟嘴,不滿的拽了拽林雪的袖子:「娘,大伯母連午膳都不留咱們在尚書府用。」
  「你都把事情捅到你大伯面前去了,你大伯母哪來的心思招待咱們?」長歎一聲氣,林雪搖搖頭。心底並無預期的擔憂,反而是輕鬆的釋然。
  「怎麼就怪我了?明明是大伯問我為何這段時間不回尚書府,那您讓我怎麼說?當然是據實說大伯母和大哥要跟咱們斷絕往來,不准咱們上尚書府啊!」偷眼瞧著林雪和葉凌韜都未露出怒色,葉秋蝶小心眼的嘀咕道。
  「你這樣說,你大伯能不生氣嗎?」沒好氣的敲了一下葉秋蝶的頭,林雪揮揮手,「算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也無甚可說。但是你給娘記住,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葉秋蝶本人也沒想到葉濤威會大動肝火。在她的記憶中,似乎從來都是葉濤威對著盛昕蓉低聲下氣的畫面,還從未見識過像今日這般盛昕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回嘴的情景。哪怕這一刻回想起來,葉秋蝶依舊是心情愉悅,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你就可勁的樂吧!早晚有你好受的!」其實林雪也說不上來葉秋蝶這段日子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再不若曾經的忍氣吞聲,少了些許溫順,多了幾分堅強;開始有主見的說出自己的喜惡,時不時的耍著性子起了算不得胡鬧的壞心眼...
  「我才不怕呢!」葉秋蝶壞笑著扭過頭,絲毫不以為杵。歷經了這麼多事,她會努力試著長大…
  這樣的秋蝶雖然陌生,卻也有跡可循。林雪的視線越過身旁的葉秋蝶和葉凌韜,落在了周芸梓的身上…
  「也就是說,五公主換了一個人?」不是沒有察覺出邵婭靜的不對勁,太子只當邵婭靜是在為邵佑晟謀算,倒也沒放在心上。直到葉凌韜提及,太子細細一想,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確定。」葉凌韜沉著臉搖搖頭,語帶保留,「鬼上身的說法畢竟太過玄乎。」
  「我倒不覺得玄乎。」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悠閒的在桌上打著拍子,鍾奇駿笑的詭異,「據我所知,之前的五公主確實是心繫柳肅的。可是如今的五公主,似乎一門心思的看上了沒有任何交集的凌韜。」
  「柳肅?不會吧?」想著柳肅被五公主纏上的模樣,楊隆飛幸災樂禍的嚷道。
  「柳肅和小五不可能!」但凡和國舅府扯得上關係的,無論男女,都不可能再與皇家聯姻。這是他如願迎娶想兒為妃時,對父皇母后做出的承諾。
  太子此話一出,葉凌韜和鍾奇駿心思一動,皆是沉默。大大咧咧的楊隆飛左看看右望望,一臉的理直氣壯:「五公主都被指給葉輕言了,當然不可能嫁給柳肅啦!」
  「此事我會去找小四談,你們三個閉緊嘴巴,切勿外傳。特別是隆飛,千萬不能說出去!」不欲跟楊隆飛解釋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太子語氣嚴厲的吩咐道。若是傳到父皇母后耳裡,小五不能保住不說,小四肯定會不好受。
  「我又不是長舌婦…」還特別叮囑他一個,太子殿下有夠偏心的!
  「你雖不是長舌婦,卻甚似長舌婦。只要柳肅一激,你這保管什麼秘密也沒有了。」對於太子的特別叮囑,鍾奇駿深以為然。想著畢竟事關五公主,可不能讓楊隆飛這出了任何差池。
  「我哪有?」極度不滿的想要反駁卻被鍾奇駿的冷眼瞪了回來,楊隆飛委屈不已的縮縮脖子,轉頭向葉凌韜求助。
  視而不見楊隆飛的可憐眼神,葉凌韜鄭重其事的衝著太子點點頭,沒再多說。事情牽連到皇家,儘管葉凌韜並不想插手,卻也無法袖手旁觀的放任邵婭靜繼續挑釁下去。真要拿身份說事,梓兒討不到好處。
  一群沒義氣的!楊隆飛暗暗瞪了鍾奇駿和葉凌韜兩眼,再想去瞪太子時忽然被太子逮了個正著。楊隆飛慌忙嘿嘿兩聲,故作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心底卻是吐槽狂喊。有夠倒霉的!誰不知道太子最愛記仇啦!不會跟他玩陰的吧?
  意味不明的從楊隆飛的身上收回視線,太子一手負在身後,似乎什麼也沒看見般的淡然離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0

☆、第 87 章

  「嗯。」能讓邵佑晟放在心上的人並不多,也就僅僅寥寥幾人罷了。然而現今這一刻,母妃早已過世,小梓已然嫁人,唯獨剩下的靜兒卻遭遇橫禍。縱使定力再強,卻怎麼也散不去心底的空落和荒涼。眼神掠過周芸梓眼底的迷茫,心下一沉,連帶的聲音跟著變冷,「小梓也不高興?」
  「也算不上。只是有些事擱在心裡越想越紛亂,纏成了結。」不知為何就在這一瞬間,面對邵佑晟的問話,周芸梓忽然有一種吐露心聲的衝動。一些不能告知也找不到人傾訴的心事,究竟是誰的錯,又是誰絆住了誰?
  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芸梓,邵佑晟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樹蔭下:「過去坐坐?」
  邵佑晟的並不追問,讓周芸梓聞之一愣。心底醞釀的情緒放鬆下來,嫣然一笑:「好。」
  說是坐坐,也唯有周芸梓一人抱著雙腿坐在大石頭而已。而邵佑晟只是半倚在樹幹上眺望著遠處,一言不發的靜待周芸梓的開口。
  「你知道我的性子很差的吧?」下巴擱在膝蓋上,周芸梓的視線落在眼前的地上。沒有以皇子的稱呼拉開彼此的身份差距,只是語速緩慢的低聲稱述道,「打從懂事,不管是爹娘還是姑姑和姐姐,都事事順著我,不曾讓我受過半點委屈。就是皇上姑父,也會看在姑姑的情面上對我縱容幾分。生在國舅府,地位顯赫,身份尊貴。除了有門無法變更的指腹為婚,我的日子可謂如魚得水,逍遙自在。哪怕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並不為過。」
  順著周芸梓的話語,邵佑晟的視線隨之拉回,定在周芸梓微微垂下的小腦袋上。
  「其實我也知道我很不討人喜歡,又不溫柔又不體貼。」輕輕扯扯嘴角,周芸梓抬起頭迎上邵佑晟的打量,「大街上撞見葉輕言和靈香的時候,換了旁的女子,肯定不會像我這般刁蠻的揮著鞭子就抽了上去,也就不會落得一個『惡婦』的壞名聲。」
  「這事不怪你。」如若那時他也在帝都,葉輕言就是不死也會掉了半條小命。小梓出手,還是輕了些。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並不懷疑邵佑晟的安撫之語出自虛情假意,周芸梓搖搖頭,語氣輕快了不少,「打葉輕言和靈香一事,我到現在都不曾後悔過。就是後來嫁進尚書府,我操起棍子狠揍葉輕言的事進而使得關係緊張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再來一次我照樣會出手。」
  「嗯。」周芸梓在尚書府棍打葉輕言的事,邵佑晟確實不知,卻也深以為然。
  「跟盛昕蓉和葉輕言的關係越來越惡劣,自始至終我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走向。分出尚書府,搬進少卿府,我以為便能脫離那些討人厭的所謂親戚。」說到這裡,周芸梓的聲音低了下來,臉上的笑意也跟著變淡,「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血緣親情,撫養恩情,不是我的三言兩語說斷就斷的。」
  血緣親情?邵佑晟的腦中不期然的想起並不親近的皇上和太子。在對上靜兒一事時,太子能站在他們這一邊,著實出乎意料之外。至於撫養恩情,就如他的皇子身份注定了他必須承擔起屬於他的職責。這些似乎確實不是言語可以割捨掉的。
  「怎麼說呢?我心裡能贊同他們對盛昕蓉和葉輕言揚言斷絕往來一事的看重。要是我姐跟我說要斷絕往來,我肯定比誰都激動。可是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明明葉凌韜的娘和妹妹已經親自跟我賠了不是,而我也一氣之下拿竹條抽的葉凌韜遍體鱗傷,差點毀容…」周芸梓的腦袋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其實我才是那個壞人吧?小心眼又記仇,還故意挑刺找茬讓大家都不得安生…」
  「不是這樣的!」驅馬而來後便一直沉默著站在一旁的葉凌韜本不想打斷周芸梓的。可聽到周芸梓的話語,他怎麼也忍不住的現了身,「梓兒你很好,是我不好。我沒能及時想明白究竟孰輕孰重,也沒能堅決的做出決斷。讓你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早就發現葉凌韜的所在,邵佑晟沒出聲提醒,也沒試圖阻攔。解鈴還須繫鈴人,小梓為著葉凌韜不高興,便只有葉凌韜能解開這個結。
  「多謝四皇子為下官護住梓兒。四皇子放心,下官已經想清楚,也有了自己的決斷。自此之後,絕不容梓兒再受半點委屈。」神情嚴肅的望著邵佑晟,葉凌韜的心裡有感激,更多的是絕不退讓的堅決。
  「梓兒為何一人策馬疾奔?」沒有回應葉凌韜的宣戰,邵佑晟只是神色冰冷的望著漸行漸近的一群人。
  「梓兒,今日出遊本是奇駿和隆飛相邀,事前我也並不知曉還會有其他兩人的到來。」奇駿不是肆意胡鬧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局面將會多麼的尷尬。而鍾月怡和楊若惜還是跟了出來,著實出乎葉凌韜的意料之外。
  「知道了又如何?」葉凌韜居然敢為著其他的女子讓小梓傷心?邵佑晟面色陰冷,再一次開了口。
  「如果知道,我定然不會帶梓兒應約。」話是回答邵佑晟,葉凌韜的眼神卻是緊緊的鎖定望著地面的周芸梓,「梓兒,我的心不大,住進一個你已經足矣,再無他人插足之地。」
  這話便是夫妻之間的情話了。身為外人,邵佑晟理應走開。而事實上,邵佑晟也確實移動腳步走向了另一邊的懸崖邊上。曾經,他也期望過有朝一日可以坦然告訴小梓他的心意。然而現今,他的心意未變,卻再也沒有說出口的資格。
  如若時間可以重來一次,邵佑晟寧願沒有選擇奔赴戰場。只是這既定的事實,再也容不得他奢求更多。閉眼站在懸崖邊上,仿若懸空的荒涼感在錯亂的心境裡慢慢滋生。深入骨髓,刻入心底,寒意滲人。
  「邵佑晟!」周芸梓一抬眼便看見邵佑晟正站在懸崖邊上,想也沒想的疾呼出聲。
  恍惚的思緒被一道清明注入,邵佑晟緩緩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周芸梓。寒風吹起衣衫,毫無生氣的臉上輕輕染上些許暖意。神情淡漠的一腳在懸崖邊上探了探,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小梓,人在危在旦夕之時總會想到最捨不得的那個人。如若你現在正站在我這個位置,你會想到的是誰?」
  會是誰?周芸梓被邵佑晟問的啞口無言。沒有走到那一步之前,誰也不會知道心底最深處最期望見到的那個人是誰。爹,娘,姐姐,姑姑,還是…周芸梓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向絲毫未見困惑之色的葉凌韜,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葉凌韜確實沒有任何困惑。即便是林雪和葉秋蝶,也無人能將葉凌韜的心思牽動的此般起伏動盪,完全找不到著落。早在認定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便深知心底最難割舍下的那道倩影所為何人。是以,聽著邵佑晟如是問,葉凌韜未有任何感觸,只是一門心思的望著周芸梓。
  這便是周芸梓和葉凌韜的不同之處。周芸梓過早的對葉凌韜心生好感,進而產生喜歡,萌生愛意。但從始至終,她從未停下腳步深思她心中對葉凌韜的定位究竟在何處。一味的埋頭猛跑,一路上激流勇進,完全忘了感情也需要沉澱。
  而葉凌韜,卻是首先認清楚他的心意之後,才慢慢的全身心投入其中。或許他的起步沒有周芸梓早,卻比周芸梓的感情來的更為深沉,也更為沉穩。
  單看周芸梓和葉凌韜的反應,邵佑晟頓了頓,嘴角泛起一抹輕笑:「小梓,你要不要過來試試看?」
  「好!」沒有任何遲疑的應答,周芸梓目不斜視的走近邵佑晟身邊。雙手迎風招展,閉上了眼睛。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身子猛地被人推離地面。腳下踏空的失重感使得周芸梓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嗓子眼被堵住了般失了尖叫的聲音和氣力。
  「梓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趕至周芸梓身旁,一把拽過被邵佑晟鉗制住手臂的周芸梓緊緊的摟在懷中,葉凌韜整個人都在顫抖,幾乎本能的低喃道,「梓兒不怕,沒事,沒事。」
  果然啊,葉凌韜愛小梓,比小梓愛的更深呢!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的淒涼卻是越盛。邵佑晟最後望了一眼見不到底的懸崖,轉身離去。
  周芸梓知道邵佑晟是故意的,故意將她推向懸崖又拉回身邊。說不出心底究竟是惱怒更多還是驚懼更多,只是在被葉凌韜擁進懷中的這一刻,懸在半空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再也無需考慮其他任何問題。
  周芸梓不想回想剛剛那一刻聽見葉凌韜的驚呼時,被擊中的心是有多麼的震撼。但是她比誰都清楚明白,能讓她徹底安心的人,只有此刻比她更為緊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晚了 o(╯□╰)o
☆、第 88 章

  「四…四皇子…」看見邵佑晟朝著這邊走過來,自呆滯中回過神的楊隆飛結結巴巴的喊道。親眼見到四皇子將周芸梓推出懸崖的那一幕,他的手腳就已定住,不受控制的無法動彈。
  置若罔聞楊隆飛的喚聲,邵佑晟面無表情的從幾人身前走過,準備就此離開。
  「四皇子等等。」笑嘻嘻的攔在邵佑晟的面前,柳肅衝著楊隆飛努努嘴,「小的要跟楊將軍賽馬,四皇子給做個見證唄!」
  涼梭梭的視線在柳肅的面上掃過,邵佑晟動動嘴唇,送上兩個字:「無趣。」
  「有趣有趣的。」柳肅一邊猛點頭一邊衝著楊隆飛擠眉弄眼,「小的跟楊將軍打了賭注,誰若是贏了就…就上少卿府提親!」
  「什麼提親?柳肅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再呆愣也不可能漏掉柳肅此般嚴重的話語,楊隆飛猛然回神,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沒有啊!葉三小姐嬌艷動人,又正待字閨中,帝都不知多少家公子少爺們惦記著在呢!咱們這不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提議拿葉秋蝶做賭注,真的只是柳肅的一時興起。倒不是多想娶葉秋蝶,只是不想邵佑晟就此失落離去。
  柳肅始終覺得邵佑晟太過壓抑,也太過為難自己。就算不能娶到梓兒,總還是得試著面對不是?心中的疙瘩解不開,縱使再傷心難過,旁人也不知道,更無能為力。眼下趁著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何不徹底放開心懷,肆意胡鬧一番?
  雖說有點對不住葉秋蝶,可誰讓娶回梓兒的是葉凌韜呢!兄債妹還,也並不為過。更別說楊隆飛這小子本就對葉秋蝶有心,一個勁的瞅著人家姑娘。大不了他丟丟人,輸上一回,怎麼也算成人之美不是?
  本是因著邵佑晟的推人之舉而捂著嘴巴吞下驚呼的葉秋蝶面色一變,被柳肅的輕佻言語惹得怒紅了臉:「柳副將怎可如此羞辱人?」
  「葉三小姐切莫誤會。不過是小小提議,楊將軍還沒答應呢!」對少卿府,亦或者說對整個葉家,柳肅都沒什麼好臉色。即便梓兒嫁人已成定局,仍免不了心底的窩火和憋屈。只是明面上,他也確實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和理由來發難。此刻見著葉秋蝶被氣得惱羞成怒,柳肅忽然就心裡舒坦了。找不了葉凌韜的麻煩,欺壓欺壓葉秋蝶也不錯。
  「你…」被柳肅的態度氣得無語,葉秋蝶轉而看向楊隆飛,首度對楊隆飛瞪起了眼,「楊大哥,不許答應!」
  「嗯。」楊隆飛重重的點點頭,不用秋蝶妹妹發話他也不會答應的。柳肅那個壞蛋就會給人下套,現在還敢拿秋蝶妹妹當賭注,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楊將軍這是對自己沒信心?也對,本將可是隨著四皇子馳騁沙場的英勇將士。區區賽馬,當然不在話下。至於楊將軍嘛…」故意拖長了語調滿眼嘲笑的看著楊隆飛,柳肅胸有成竹的挑釁道。
  「笑話!我怎麼可能沒信心?我是怕你輸的太慘,丟人丟大發了找我拚命。」楊隆飛雙手插腰,仰天長笑兩聲,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那就比比見分曉?」故意模糊了重點的柳肅翻身上馬,扯著韁繩居高臨下道。
  「比就比,誰怕誰?」柳肅的態度太過猖狂,楊隆飛脖子一哽,轉身就要上馬。
  「楊大哥!」眼見情勢走向不可控制的局面,葉秋蝶慌忙拉住楊隆飛,無聲的搖搖頭。要是楊隆飛敢拿她當賭注,她…她真的會再也不理他!
  「哦,對了。」被葉秋蝶拉住,楊隆飛的腦子當即清明過來,轉頭看向馬背上的柳肅,「換個賭注!秋蝶妹妹不行!」
  「沒得換!」遙遙望著葉凌韜正摟著梓兒軟聲寬慰,而四皇子卻只得形單影隻的黯然退場。加之楊隆飛幾人又是驚懼又是恐慌的眼神,想著就不舒服!四皇子會害梓兒?絕對是這個世上最不可能的事!
  「那就不比!」不待葉秋蝶開口,楊隆飛就已虎軀一震,氣呼呼的吼道。
  「不比就不比,反正楊將軍也不是第一天當孬種了…」鄙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楊隆飛,柳肅勾起嘴角,絲毫不以為意。
  「你…你!」要論口才,楊隆飛從未說贏過柳肅。氣得怒火中燒,卻也只能抖著手指指著柳肅無從罵起。
  「隆飛到底是不是孬種,他日戰場上自見分曉。」自家兄弟被欺負到這種地步,鍾奇駿若是再不開口,便妄為兄弟仗義了。
  「也罷,那就不跟楊將軍玩了,本將自己溜躂去。」鍾奇駿一出面,柳肅也不反駁,扯扯韁繩掉轉了馬頭。
  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為自己正名,可是為著秋蝶妹妹,他…孬種就孬種,他才不上當!楊隆飛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努力的緊緊閉上。憤恨的扭過頭,不再去看柳肅臉上那得意又諷刺的笑容。
  「表哥,你又在欺負人!」周芸梓甫一走近便瞧見楊隆飛氣鼓鼓扭過頭的模樣,矛頭直指氣焰囂張的柳肅。
  「哪有?梓兒可別隨意冤枉表哥!表哥會傷心的…」一手捂著胸口,柳肅神情誇張的叫喊道。
  「表哥的心還真容易受傷…」周芸梓嗤笑一聲,擺明了不相信柳肅的人品。
  「一丘之貉!」沒有壓低聲音的抱怨聲起,分外的刺耳,也尤為的引人注目。
  「月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鍾月怡,鍾奇駿恨不得立刻將其送回宰相府。怎麼還是不死心?不是答應過不再惹事的嗎?
  鍾月怡也不想惹事,可就是壓不住心頭的小火苗。柳肅憑什麼那般欺負楊大哥?周芸梓這會才跑來圓場算什麼?早幹嘛去了?就知道黏著葉二哥卿卿我我,真是不知羞恥!表面功夫,可笑至極!
  「表哥,你是現在就走,還是留下來與我一試高下?」對待情敵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徹底的無視。是以,只當沒看見鍾月怡般,周芸梓面不改色的笑著問向柳肅。
  「難得遇上,當然要跟梓兒比上一比。四皇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賽馬?」他們三人也算打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一道出外賽馬的次數雖不多,卻也並非不曾有過。要說梓兒的絕頂騎術,一開始還是被四皇子激出來的呢!
  「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邵佑晟徑直吹了個口哨,將自己的黑馬喚了過來。
  「喲,小黑和小白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興味盎然的看著跟在黑馬身後的那匹白馬,柳肅跟著吹了個口哨,笑瞇瞇的轉向周芸梓,「梓兒,若是表哥沒記錯,小黑和小白打小就很黏糊哦?」
  「表哥的記性還真不錯。不過我家小白已經許了人家了,表哥就不要沒事亂點鴛鴦譜了。」將自家白馬牽到葉凌韜的棕色馬兒身旁,周芸梓伸手拍拍棕色駿馬,沒好氣的回道。
  還真是一點情分也不念!柳肅撇撇嘴,正待開口就收到了邵佑晟的警告眼神。脖子一扭,識相的乖乖閉上嘴巴。他也不過是念叨幾句,又沒真想壞人感情。再說了,梓兒和葉凌韜那般黏糊,還不准他看不過眼的小小攪和攪和啊?
  「走吧!」邵佑晟從來都不是多話的人,瞥了一眼周芸梓,策馬而去。
  「走咯走咯!梓兒,跟上啊!」衝著周芸梓大喊一聲,轉瞬間便恢復玩世不恭的柳肅一甩馬鞭,疾馳追上。
  「鍾月怡,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巴,就給我滾回家去!」心下忐忑的送走邵佑晟和柳肅,鍾奇駿的怒氣一觸即發。周芸梓是何許人?當著四皇子和柳肅的面也敢招惹,不要命了?
  「哥!」氣憤不已的嘟嘟嘴,鍾月怡的眼中淚光閃過。她不就是一時失言嗎?幹嘛這麼凶?
  「你要是還記得我是你哥,就給我安分點!」說到底他就不該心軟的任月怡和若惜再跟上來!本以為看見凌韜和周芸梓真情相擁的那一幕,這兩個丫頭怎麼也該死心了。誰知道居然還變本加厲的當面槓上了,到底有沒有看清楚現狀?虧他還一直以為月怡是個聰明的,沒想到…
  「誰不安分了?要說不安分,那也是另有其人不是嗎?」論起吵架,鍾月怡才不肯輕易認輸。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周芸梓,心中的惱火更甚,「至少我沒當著自家夫君的面與別的男子私下幽會!」
  「啪!」的巴掌聲起,鍾奇駿的臉上再無運籌帷幄的笑容,冰冷而陰狠:「給我立刻滾回府閉門思過!」
  「哥,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著一個外人打我?」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鍾奇駿,鍾月怡只覺陌生至極,更諷刺極深。周芸梓到底算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得護著她?到底憑什麼?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1

☆、第 89 章

  「月怡,別說了。」用力扯了扯鍾月怡的衣袖,楊若惜神色焦急的低聲說道。
  「怎麼就不能說了?就許周芸梓做,還不許我說了?憑什麼事事都得順著她?憑什麼我就必須受委屈?」一手捂著被打的臉頰,鍾月怡惡狠狠的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怨毒。
  「首先,本公主並未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沒必要這樣苦大仇深。其次,針對你所說的本公主當著自家夫君的面與別的男子私下幽會一事,煩請鍾小姐理好思緒再行定論。既然都已經當著自家夫君的面了,那便是三人在場,何來私下幽會一說?」譏誚的看著被堵得臉紅脖子粗的鍾月怡,周芸梓瞇了瞇眼,只當沒瞧見鍾奇駿欲言又止的模樣。
  「更不必說從起先到現在,鍾小姐似乎一直目睹全程。本公主私認為,鍾小姐就算不把本公主的夫君當人,總不至於也不把自己當人吧?」說實話,周芸梓並不想與鍾月怡對上。倒不是心有畏懼,只是覺得沒這必要。不過是個鑽進死胡同的癡戀女子,周芸梓也沒想撕破臉皮的給鍾月怡難堪。只是鍾月怡此人實在太把自己當回事,也就甭怪周芸梓不客氣了。
  「周芸梓,你強詞奪理!」什麼叫她不把葉二哥當人?她怎麼可能不把葉二哥當人?即便這個世上誰都不是人,她的葉二哥也絕對是人!心底再翻騰,鍾月怡也是沒法當眾說出口的。胳膊被楊若惜緊緊的抓住,臉上的疼痛提醒著她:眼前的周芸梓,她得罪不起!
  「鍾小姐實在過謙。要說這信口胡謅,顛倒是非,本公主可比不上鍾小姐的三分本事。」冷眼掃過鍾月怡氣的發抖的身子,周芸梓輕輕一笑,索性也就不留情面了,「本公主記得,上次見到鍾小姐和楊小姐的時候是在尚書府。該說的話本公主也早已言明。只是此刻看來,鍾小姐似乎並未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本公主也就不廢話了。鍾小姐有何怨言有何不滿,儘管當著大家的面跟你心中的那個人當面說,本公主絕不阻攔!」
  周芸梓突來這一說,不僅鍾月怡,連楊若惜也跟著愣住。猶記得上次她們一併找上尚書府,本是心存奚落周芸梓的意圖去的。然而事情並未如她們所願。灰頭土臉的被周芸梓趕出尚書府,她們連跟自家兄長哭訴的膽子都沒有。就這樣一直忍著忍著…時到今日,周芸梓居然當著葉二哥的面把話挑明了?這其中又有何陰謀?
  「不想說?還是不好意思說?」很是滿意鍾月怡和楊若惜的膽顫反應,周芸梓挑眉笑笑,「也罷,本公主給二位騰地兒便是。」
  看著周芸梓極有氣勢的一揮手,再無二話的翻身上馬。鍾月怡和楊若惜兩人四隻眼齊齊望向了不知何時早已沉下臉的葉凌韜。
  白馬嘶鳴一聲,帶著神情高傲的周芸梓追著早已看不到影的黑馬疾奔出去。
  「秋蝶,跟上!」沒打算留在此地聽任何無關言語,葉凌韜只是語帶嚴厲的喊了一聲葉秋蝶,隨後便躍上馬背,循著周芸梓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
  「二哥二嫂,等等我,」聽出鍾月怡和楊若惜的別有心思,葉秋蝶對這次出遊充滿了不滿。連帶瞪了楊隆飛一眼後,身手矯捷的騎馬離開。
  「秋蝶妹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月怡沒事幹嘛找周芸梓的茬?若惜竟然還找上門去了?心中一連串的疑問得不到解惑,楊隆飛左看看右望望,十分沒兄長愛的爬上馬追著葉秋蝶而去。若惜的性子野慣了,又有奇駿在身旁照應著,肯定不會有事。反倒是秋蝶妹妹甚少出門,得好好盯緊了才是。
  眾人都前前後後的跑掉,鍾月怡下意識的想要去追,卻被鍾奇駿一手扯了回來。
  「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周芸梓都已經主動讓地了,凌韜還是不願搭理你,為著什麼?自作多情也要有個度,還一定要厚著臉皮的送上去自尋其辱?身為宰相府的小姐,榧礬錀鐔這就是你的尊嚴?你的追求?這個世上就真的缺了男人?要這麼想嫁人,不出幫個月,宰相府再無你的容身之地!」鍾奇駿不比楊隆飛的傻愣和灑脫,葉凌韜這個兄弟給他情面的沒有讓鍾月怡顏面盡失,他這個做兄弟的心裡卻是更為難受。這比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還要火辣辣的疼,深深的刺激著他的自尊。
  「不可能,葉二哥不可能這樣對我,葉二哥…」他真的沒有看她…在他的眼裡,竟然滿滿的印著周芸梓的身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淚水滑落,鍾月怡的心裡空落落的,涼的找不到一絲絲暖意。
  「月怡,葉二哥喜歡的那個人不是你…」更不是她。後半句話,楊若惜咬著下唇沒說出口。葉凌韜的視而不見,比當面拒絕她還要讓她受傷。她連跟他表明心意的資格都沒有嗎?明明曾經的他只要見著她,永遠都是溫文爾雅的親和態度。那時刻掛在臉上的如沐春風的淡笑,何時開始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以若惜的直爽,居然比月怡先看透,真是難以想像。鍾奇駿無力的背過身,不想再面對這個讓他極度失望的妹妹:「今日到此為止,回去吧!」
  感受著鍾奇駿語氣中的失望,鍾月怡眼底的淚意愈盛,心底的酸澀化作鈍鈍的疼痛。不傷身,卻傷人…
  「我說梓兒,你在後面磨嘰什麼呢?都等你好一會了。」終於見到周芸梓姍姍來遲的身影,柳肅吐掉隨手塞進口中的枯草。打量的視線從周芸梓的身上移到周芸梓身後追過來的葉凌韜身上,沒好氣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麻煩。
  「表哥,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則,別怪妹妹做事不留情面。」對付柳肅,周芸梓有的是法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梓兒,你少威脅我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他不就是口上說說,又沒真拿葉凌韜怎麼樣。用得著此般防著他嘛!
  「是不會掉塊肉,但是本小姐心裡不樂意。」斜著眼睛瞥了一眼柳肅,周芸梓毫不客氣的打壓著柳肅越來越張狂的氣焰。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來…」柳肅嘖嘖嘴,悄聲嘀咕道。
  「表哥,您能暫且閉上尊口嗎?」一鞭子抽在柳肅的馬屁股上,周芸梓淡定的望著受驚的馬兒馱著柳肅越跑越遠。隨即扭頭看向沉默著沒有出聲的邵佑晟,語氣真摯的說道,「謝謝!」
  邵佑晟點點頭,到了嘴邊的話又壓下,終是什麼也沒說。在方纔那一刻之後,不管他說什麼,都只會讓小梓徒增困擾…
  「梓兒,四皇子。」四皇子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這是站在懸崖邊上抱住周芸梓的那一刻,葉凌韜毫不遲疑的斷定。是以,再見到邵佑晟接近周芸梓,葉凌韜不再排斥。有些人,坦蕩的讓人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
  「葉大人,比一場?」真要說起賽馬,邵佑晟更想與葉凌韜比上一比。即便心知勝之不武,腦中的念頭仍是分外的強烈。
  賽馬?邵佑晟可是常勝將軍!葉凌韜不是輸定了?周芸梓正欲開口,就聽葉凌韜搶先回了話。
  「好!」邵佑晟為何會提議一戰,葉凌韜心知肚明。應戰乃理所應當之事,無需考慮任何外在因素。不管輸贏,只在男人之間的戰爭!
  「二嫂…」葉秋蝶追上來的時候,氣氛已經凝重的有些不對勁了。小心翼翼的湊到皺著眉頭的周芸梓身旁,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說實話,周芸梓也弄不清楚到底怎麼了。隱隱覺得好像跟她有關,又覺得只是她多想了。望著葉凌韜和邵佑晟駕馬飛馳而去,連忙策馬跟上。
  「二嫂…」剛剛追上又跑了,葉秋蝶真心覺得累了。這追啊追的,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啊?
  「秋蝶妹妹,先不要追了。」眼瞅著葉秋蝶的嬌弱身軀這樣被折騰,楊隆飛心疼不已的把人叫住,「歇會歇會。你二哥二嫂都是精明人,不會吃虧的。」
  「可是…」那位畢竟是四皇子啊!哪是他們招惹的起的?葉秋蝶仍是極為擔憂。
  「秋蝶妹妹你忘了你二嫂是誰啦?整個帝都沒人敢欺負她的,放心放心。」就周芸梓那惡婦脾氣,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還輪得到別人欺負她啊?在這件事上,楊隆飛倒是想的甚為明白。
  也是,她家二嫂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的主。葉秋蝶點點頭,無聲的認同了楊隆飛的話。
  「那秋蝶妹妹…」楊隆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笑的靦腆,「咱們去那邊走走?」
  左右已經出來了,走走便走走吧!反正是楊大哥又不是旁的男子,葉秋蝶俏臉微紅,想了想卻沒有反對。二嫂說過,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那麼,她也能得到幸福的吧?
☆、第 90 章

  「我說梓兒,葉凌韜又不是小雞仔,你用得著跟只老母雞似的死死護著嗎?」待到邵佑晟和葉凌韜的馬屁奔過,柳肅嫻熟的駕馬從側邊躥出,攔在周芸梓的面前,擋住了周芸梓繼續追上前的去路。
  「表哥,讓開!」葉凌韜對上邵佑晟,周芸梓怎麼可不看好這場比試。
  「一眼就能看出結果的定局,你又何必耿耿於懷的非要自己親眼探個究竟?」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實在不適合梓兒在場。無論誰輸誰贏,更重要的是那兩人自己如何定義此場比賽。
  「表哥就這麼篤定四皇子會贏?」周芸梓冷哼一聲,撇嘴不屑道。
  「梓兒啊梓兒…」柳肅好笑的搖搖頭,毫不客氣的一語中的,「你若是心中不這樣想,又怎會有此一問?」
  破天荒的,周芸梓被柳肅堵得無言以對。對上柳肅氣定神閒的模樣,再望望早已失了蹤影的葉凌韜和邵佑晟,周芸梓憋了半天,還是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狗腿!」
  柳肅嘴角一抽,長臂一伸,惡狠狠的一個爆栗敲了上去:「有你這樣說自家表哥的嗎?敬愛兄長懂不懂?」
  「愛護幼小知不知道?」周芸梓捂著頭皺起了臉。她算是徹底發現了,自打柳肅這次回來,沒事就愛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煩,整個就她敵人!
  「你還敢嘴硬?趁著表哥不在自己隨意指定一門親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表哥會不會生氣?我就搞不明白了,那個葉凌韜有什麼好?不就是會讀點書嗎?一個稍稍得勢的迂腐秀才,就這麼讓人惦記?」不管何時何地,柳肅再怎麼想要撮合周芸梓和邵佑晟,也不會擺明了說出口。邵佑晟的高傲不會允許他這麼做,他也決計不想讓邵佑晟陷入難堪的境地。本以為梓兒只是不通□,沒想到…總歸是有緣無分啊…
  「再不好也是我自己挑的。總比葉輕言那種到處胡混的貨色好吧?」畢竟是自家表哥,周芸梓再不滿,也就只能嘴上抗議抗議。
  「真不知這門親事是誰瞎了眼定下來的!」還指腹為婚,周家老爺子不愧是老眼昏花,憑白便宜了葉凌韜那個臭書生。
  「表哥要是不樂意儘管去找我家老爺子理論,在這為難我算什麼啊?一點都不公平!」周芸梓說著還不忘指指天上,想了想又指向了地面。這麼多年了,她老是忘記古人該入土為安,而不是上達天堂。
  「周芸梓你欠揍是不是?」他上哪找周家老爺子理論去?追到陰朝地府不成?咒他死,也不帶這樣說的!
  眼瞅著柳肅的手再度伸了過來,吃過虧的周芸梓飛快的偏過身子,策馬而去。柳肅此人,確實越來越暴躁了,得抓緊找個媳婦回來管教管教才行!
  「周芸梓,你給我站住!」望著周芸梓逃開的背影,柳肅雙腿夾、緊馬身,很沒形象的一邊追一邊大喊道。
  被柳肅這一攪合,周芸梓自然是再也追不上葉凌韜和邵佑晟的。而此次臨時決定的比試結果,毋庸置疑的一面倒向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邵佑晟。
  「我輸了!」望著已經停在正前方好一會的黑色駿馬,葉凌韜神情認真的說道。
  「嗯。」若是賽前就認輸,邵佑晟定會瞧不起葉凌韜。而此刻方認輸,自然當屬不同。身為文官的葉凌韜不可能沒有料到這次比試定會落敗,卻仍然選擇了迎戰。單是這一點不退不避的勇氣,邵佑晟欣賞葉凌韜。
  「四皇子儘管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梓兒的。」早已熟知邵佑晟的秉性,葉凌韜也不遮掩,逕自坦率的說道。儘管邵佑晟從未言明,一舉一動卻早已洩露本心。而梓兒至今尚未發覺,是從未想過性冷面冷的四皇子會對她另眼相待?
  葉凌韜此話一出,邵佑晟整個身子僵住。面上的冷色更盛,看著葉凌韜的視線亦變得異常的犀利。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仿若沒察覺到邵佑晟的轉變,葉凌韜神色堅定,語氣鄭重。
  「聽說你才被小梓抽了一頓?」突如其來的,邵佑晟眼神一閃,忽然就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鎮定坦然的臉上瞬間現出絲絲窘色,葉凌韜不自在的笑笑。輕輕頜首,如實承認。
  很是意外葉凌韜居然真的一點也不迴避,邵佑晟勾了勾嘴唇,語氣莫名的輕快了起來:「感覺如何?」
  「疼!」真的疼!特別是第二日清早起床,差點完全不敢動彈。若不是念著還要回少卿府,葉凌韜恨不得直接臥床不起。時至今日想起,那種痛感仍是歷歷在目,如感在身。
  聽著葉凌韜想也不想的回答,看著葉凌韜臉上閃過的痛感,邵佑晟的眉眼以著極其微小的幅度彎了彎,不待葉凌韜捕捉便已恢復令人心悸的冷漠:「該!」
  「是!」面對邵佑晟仿若訓話的回應,葉凌韜生生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應聲回道。
  「聽說五公主去過少卿府?」因著葉凌韜方纔的回應,邵佑晟扯扯韁繩,扭頭看向遠方。有些事情,問葉凌韜本人才是最為妥當。
  「嗯,是。」提及五公主邵婭靜,葉凌韜更是不敢怠慢。想了想還是斟酌著措辭坦述心跡,「承蒙五公主錯愛,下官承受不起。」
  不是惶恐,而是承受不起。葉凌韜的回答沒有給人留下任何念想和餘地,為何靜兒還是不甘心的往上撞?也是,那人並非靜兒。真正的靜兒,就算再深愛,也會顧及公主自尊。哪怕咬碎牙往肚子裡咽,依舊會護著臉面不被任何人說三道四。因為不知身處何地的邵婭靜,邵佑晟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邵佑晟不說話,葉凌韜也沒再開口。四皇子本就不喜巴結討好,而他也確實不是樂於奉承之人。同處一朝為官,兩人卻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更甭提其他交情。如若不是因為梓兒,如若沒有五公主的橫生枝節,葉凌韜絲毫不懷疑他和邵佑晟極有可能永遠沒有交際。
  「依著你的感覺,五公主…」其實邵佑晟並非真的想問葉凌韜,也不知該問什麼。只是自發覺不對勁到此時此刻,因為太過匪夷所思,就連柳肅他也並未深談。心底的壓力源源不斷的襲來,而葉凌韜卻是實實在在的局中人,所以才會想聽聽葉凌韜的想法。只是話出了口,又覺得不該有此一問。進退兩難之間,便戛然而止的頓住了。
  「依下官愚見,五公主的言行確實有些超乎尋常。」同樣為人兄長,葉凌韜完全可以感同身受邵佑晟的掙扎和無力。若是秋蝶也如邵婭靜那般,整個少卿府怕是早已鬧翻了天。四皇子的堅忍和沉著,真的十分令人敬佩。
  「皇兄說要送靜兒去皇恩寺禮佛。」這個消息怕是誰也瞞不住,邵佑晟仍是親口說了出來。不管葉凌韜站在何種立場,邵佑晟願意相信葉凌韜不是多舌之人。
  「下官亦深以為然。不管五公主是否真的異乎常人,單說皇恩寺的福澤深厚,便有助於五公主神定心安。」葉凌韜點點頭,冷靜的分析著利弊,道出自己的看法。
  神定心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正中邵佑晟心中最深的那一層憂慮。心念翻轉間,邵佑晟的思緒越來越清明,眼底的冷芒也更為嚴峻。不管怎麼樣,他定會傾盡一切的護得靜兒歸來!
  「五公主一事,其實無論四皇子如何抉擇,暫且都是無濟於事。」葉凌韜並未存心潑冷水,只是實事求是。如若沒有今日的偶遇,他不可能對邵佑晟說出此般言論。也正是因為四皇子那不會言明的善意,葉凌韜感恩在心。
  「你是讓我什麼也不要做,眼睜睜的看著不知打哪來的鬼魂莫名其妙的佔據胞妹的身體,任其為所欲為?」如若他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何至於身陷囹圄,無處脫身?
  「不是!」斷定的兩個字反駁著邵佑晟的控訴,葉凌韜的視線直直的定在邵佑晟的俊臉冷顏上,「下官始終認為,鬼神惑人,貴人自助。冥冥之中不可能一點劫難也沒有。反之,蒼天也不可能那般無眼。否則,天理何在?世道何存?」
  聽著文弱書生模樣的葉凌韜氣勢恢宏的問著天理和世道,邵佑晟心下一陣激盪,久久沒有開口。直到遠遠瞧見周芸梓馳馬奔來的身影,這才收回心神,神情淡漠的點了點頭:「多謝!」
  「四皇子言重。下官多謝四皇子才是應當。」有些話本是無需挑明的。葉凌韜本欲放在心底的感激,因著邵佑晟的「多謝」二字,順其自然的出了口。
  男人和男人之間,或許真的不需要贅言。彼此的欣賞和贊同,哪怕淡如水,卻也有跡可循,進而記在心上。因著周芸梓的關係,葉凌韜和邵佑晟或許不可能結為至交好友,但…好像真的並不影響兩人和平共處。
  作者有話要說:外面正在狂風大雨,所以偶今晚可能沒法趕上雙更了,很抱歉啊眾位親們,淚灑而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1

☆、第 91 章

  一場原定計劃中的出遊,因著種種不可預期的原因,終歸還是以有人歡喜有人愁的結果散了場。來時追追趕趕的一眾人,回去時卻是無需多言的分開而走。
  鍾月怡和楊若惜早在鍾奇駿的帶領下提前歸去。楊隆飛護著葉秋蝶說說笑笑的等在前往帝都的必經大道上。先是迎來故作深沉的柳肅,再是一併出現的葉凌韜、周芸梓及邵佑晟三人。霎那間,氣氛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疑惑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葉秋蝶一溜煙的湊到周芸梓身旁,頗為擔憂的欲言又止。楊隆飛張張嘴,瞬間移至葉凌韜身旁,想問又不敢問的撓頭皺臉。最為淡定的,似乎就屬至少扭過頭回望著邵佑晟的柳肅了。至少,他尚且定在原地沒動不是?
  他們三人一起出現有這麼驚悚嗎?周芸梓搖搖頭,安撫的衝著葉秋蝶笑笑:「時辰不早了,回去了。」
  「哦。」在周芸梓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葉秋蝶乖乖點點頭,想著實在不行了私下再問便是。
  「哈哈,凌韜,你怎麼跑那麼快?兄弟追了好半天都沒追上。」大咧咧的笑笑,楊隆飛想要轉移話題的態度極為明顯。
  「在跟四皇子賽馬。」絲毫不意外沒瞧見鍾奇駿三人的身影,葉凌韜避重就輕的說道。其實就算不與邵佑晟比試,他也打算帶著梓兒單獨走開的。至於鍾月怡和楊若惜,自有奇駿操心。
  「賽馬?」狐疑的瞄了瞄無甚表情的邵佑晟,楊隆飛藏不住心思的嘀咕道,「輸了?」
  「是,輸了。」依舊坦坦蕩蕩的認輸態度,葉凌韜一臉理所當然的望著楊隆飛,「待四皇子哪天有興致了,你也可以試試。」
  什麼試試?跟四皇子賽馬?他只有一條小命好不好?心驚膽戰的又朝著邵佑晟的方向瞟了一眼,楊隆飛乾笑著擺擺手:「這個就不…不必了…」
  「四皇子乃我朝名將,你又即將奔赴戰場。若是能得到四皇子的指點,必當受用終生。」不贊同的瞪了一眼意欲躲閃的楊隆飛,葉凌韜倒也不避諱心中的小算盤暴露在邵佑晟的面前。
  「那個…」楊隆飛稍稍遲疑,復又想起邵佑晟的顯赫戰績,當即雙手抱拳認真道,「那就承蒙四皇子賜教了。」
  冷淡的瞥了一眼沉著輕笑的葉凌韜,望進楊隆飛滿是真誠的眼裡,邵佑晟冷面頜首:「嗯。」
  凌韜真是太厲害了!賽個馬就與四皇子成為好友了?四皇子以往可是從不搭理他的,今日居然給他回應了?楊隆飛受寵若驚的想要哈哈大笑兩聲,只是對上邵佑晟冷靜到漠然的神情,慌忙又小心翼翼的收斂住激動的情緒,努力自持住。
  「哈哈,楊隆飛你現在這幅熊樣真是太好笑了!」雖然有些意外四皇子與葉凌韜的交好,但是柳肅並不排斥四皇子多結交一些朝中大臣。更別提葉凌韜和楊隆飛還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柳肅這樣打算,當然不是為著籠絡人心,藉以圖謀篡位。只是四皇子真的太過冷漠,他朝太子登基為帝,難免遭人非議。如若多上幾位謀臣的從中周旋,四皇子的日子定然會更加的如意。
  「誰好笑了?柳肅你才最好笑!不對,你最可笑!」與柳肅爭嘴早已不是一日兩日,就算每次都居於下風,楊隆飛仍是樂此不疲。
  「誰可笑當然要比過才知曉。只是有些人寧願做孬種也不肯應戰。」連葉凌韜一個文弱書生都跟四皇子比過了,楊隆飛這個五大三粗的死對頭竟然藏首藏尾的沒敢吭聲。哼!丟人現眼!
  「我…」被柳肅拿住把柄嘲笑,楊隆飛瞪圓了眼卻無從反駁起。偏過頭瞅了一眼同時沉下臉的葉秋蝶,楊隆飛膽子一顫,出聲吼道,「你休想覬覦秋蝶妹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楊隆飛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將他人都驅趕走,究竟是為著葉凌韜的兄弟之義呢,還是想監守自盜呢?」被楊隆飛這一吼,柳肅頗感有趣的晃了晃腦袋,打定主意戳著楊隆飛的痛處不撒手。
  「關你什麼事?」柳肅這種好事人的心態,直白如楊隆飛當然無法理解。要說此刻若是鍾奇駿在場,楊隆飛定然不會此般狼狽。然而此刻他身邊的是葉凌韜,為著葉秋蝶的終身大事,葉凌韜是怎麼也不會開口幫襯楊隆飛的。是以,也就注定了楊隆飛必須孤軍奮戰。從抑或不從,承認抑或否決,就看楊隆飛是否豁得出面子抗住柳肅的唇槍舌劍了。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不是已經說了好逑好逑嗎?楊將軍莫非聽不懂這兩個字的意思?」柳肅幸災樂禍的瞅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跳如雷的楊隆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極其討厭。
  「楊大哥自然是聽得懂的。只是令小女子奇怪的是,柳副將何以一再出言刁難,尋性滋事?」若是以往,葉秋蝶決計不會開口。可是今日的柳肅實在太過惱人,也怨不得她無法保持沉默冷靜。
  葉秋蝶此話一出,在場幾人除了邵佑晟外皆把視線投了過去。葉凌韜、周芸梓及柳肅三人是詫異居多,而楊隆飛則是實實在在的感動不已。沒想到秋蝶妹妹居然會出言維護他,真的是…不管了!他就是豁出命也得把秋蝶妹妹娶回府上做夫人!
  完全不知曉這兩句維護給楊隆飛帶來的震撼,葉秋蝶強作鎮定,正色迎上眾人的打量視線。
  呵…這葉三小姐倒也有點意思!若是娶回家,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柳肅心思一閃,臉上的笑容真切不少:「在下失言在先,葉三小姐切莫誤會。」
  「柳副將意欲將小女子當比試賭注一事,也算失言?」女子多記仇。就算是溫柔如葉秋蝶,也免不了些許小心眼。只要一想到柳肅眾目睽睽之下將她當作賭注,葉秋蝶就心生怒意。
  「葉三小姐還記著這事呢!」明明沒有賽馬,何必一直耿耿於懷?柳肅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的,連帶語氣也弱了不少。
  賭注?置身事外的葉凌韜面色冷了下來。他家妹妹是隨便任人戲耍作弄的對象?柳肅未免太過欺人!
  賭注?周芸梓揚揚眉,實在對柳肅這個表哥的惡趣味無法苟同。真不知舅舅舅母是怎麼教導出這麼一個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禍害來的!女孩子的終身大事,豈可兒戲?
  「小女子的記性向來不差!」冷哼一聲,葉秋蝶對上柳肅的眼神充滿了譴責和怒意。任哪家姑娘遇到今日之事,也不可能輕易釋懷的吧?她不發難不過是不想惹事。誰知柳肅竟然變本加厲,一再得寸進尺的欺負她楊大哥,著實可惡!
  「哈哈…」柳肅再能言善辯,也不可能跟一個女子對峙叫囂。更別說葉秋蝶原本就有七分道理。而剩餘的三分理,柳肅自動歸結為他之前本想成全楊隆飛和葉秋蝶的一片好心。不過現在嘛,葉秋蝶倒也沒他想像中的那般無趣!
  「小女子很好笑嗎?」對柳肅,葉秋蝶的感觀已經差到極致。轉而想起娘親之前一心想要將她嫁進柳家,葉秋蝶更是暗怒在心。好在打一開始楊大哥就出言提醒了她柳肅的為人,否則她豈不一念之差,悔悟終生?
  「沒有,沒有。在下只是忽然發現自己差點錯過了一樁美事,故而發此自嘲。」面前的葉秋蝶倒是越看越順眼,柳肅的臉上再不若之前的玩世不恭,褪去飽含譏諷的眼神隨之柔和。
  或許真的是對自己所有物的直覺特別明銳。瞧著這樣的柳肅,從來都看不透人心的楊隆飛忽然就生出了危機感。揚起馬鞭抽了一記柳肅身下的馬背,粗聲粗氣的狠道:「不是要賽馬嗎?咱們比比誰先回到帝都!輸的人做東請喝酒!」
  「好!」若是之前,柳肅當然不會答應楊隆飛此般毫無意義的比試。然而此時此刻,他轉瞬間便改變了主意。既然楊隆飛自己錯過了天賜良機,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於是,在其他幾人還沒來得及插言阻止的時候,今日的第二場男人對決宣告上場。
  看著疾馳而去的兩人,周芸梓頗有興味的眨眨眼,笑的意味深長。沒想到她家表哥居然也認真起來了,真是卯足了勁算計人,最終卻算計到他自己身上了。只可惜啊,她這個表妹從來都不是什麼厚道之人,打一開始就阻斷了柳肅的所有後路呢!
  但凡世事,只要不涉及自己,似乎每個人都異常的聰敏。而一旦火燒到自己的身上,所有人仿若一瞬間便無法自拔的身陷迷局。周芸梓如此,葉秋蝶也沒有逃過定律。稍顯奇怪的看著這場比試忽然就換了理由進行,轉頭望見自家二嫂的詭異眼神,更是茫然一片,百思不得其解…
☆、92、第 92 章

  「我先回宮了。 」邵佑晟此般沒有任何指名道姓的告辭,在乎情理之中,又顯得有些意外。若是沒有這次出遊,他的口中定然首先稱呼的是「小梓」。只是經歷了今日的偶遇之後,邵佑晟的稱呼隨即隱掉了。這便是邵佑晟的自傲,是誰也比不上的高傲與堅守。哪怕他心中還放不下,哪怕他還守著他的執念
  「四皇子慢走。」葉凌韜率先應聲,周芸梓跟著點點頭。不會特別的親近,卻也不會令人感覺疏遠。
  感受著葉凌韜和周芸梓之間的無形默契,邵佑晟心下微動,面上未再出聲,身姿瀟灑的策馬而去。
  「二哥,二**,我想去看看楊大哥」遲疑了片刻,葉秋蝶仍是不放心的開了口。
  「看楊大哥啊」拖長了語調對著葉秋蝶擠擠眼,周芸梓臉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散開。不得不說,葉秋蝶這小妮子越來越上道了。若是一如曾經的扭捏,她可真是瞧不上眼的
  「二**你欺負人!」女兒家的心思一窺就破,葉秋蝶俏臉一紅,揚聲嗔道。
  「哎呀,秋蝶妹妹先別惱。二**這就陪著秋蝶妹妹去見楊大哥。」周芸梓絕對不承認,她更想看的是她家表哥還能折騰出什麼後續來。
  「二哥,你看二**她」說不過周芸梓的葉秋蝶鼓鼓臉,毫不客氣的轉而向一旁含笑的葉凌韜告狀。
  「你二**怎麼了?二哥瞧著挺好的啊!」故作詫異的望了一眼周芸梓,葉凌韜憋住滿滿的笑意,完全偏向周芸梓。秋蝶和隆飛若是真能喜結良緣,他當然非常看好,更樂意促成。現今有梓兒出手,正合他的心意。
  「就知道二哥會幫著二**!」葉秋蝶氣哼哼的別過頭,不再理會葉凌韜和周芸梓。
  「知道你還跟你二哥告狀?」卸下壓在心裡的包袱,周芸梓依舊是周芸梓。無理也要爭上三分,半點不吃虧。
  葉秋蝶張張嘴,甫一回頭便對上周芸梓的揶揄及葉凌韜的縱容,當即乖乖閉嘴。反正多說多錯,說了也是白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蹭飯吃去!」一個是自家表哥,一個是日後的妹夫。不管誰輸誰贏,這頓飯周芸梓是沒有任何異議的蹭定了。
  蹭飯?也就梓兒才能在此刻想到這種事上。葉凌韜聞言一笑,搖頭跟上。
  二**真過分!到現在就想著蹭飯!默默的在心底腹誹兩句,葉秋蝶緊閉嘴巴,一點也不懈怠的緊隨其後。那個柳肅那麼討人厭,肯定不能讓楊大哥破費才是。
  帝都城門口耷拉著頭牽著馬的楊隆飛對上穩坐馬背上笑的春風得意的柳肅無論葉秋蝶如何期望,賽馬結果一目瞭然的無需置疑。
  「哎呀楊將軍,真是很不好意思,一個不小心就讓在下給搶了先。那就有勞楊將軍破費啦」待到周芸梓三人來到身邊,柳肅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秋蝶,笑嘻嘻的揮了揮手中的馬鞭。
  真想衝上去撕爛柳肅那張嘴!楊隆飛氣呼呼的抬起頭瞪了一眼柳肅,眼光掃到葉秋蝶的身影,瞬間又垂頭喪氣的蔫了下去。
  「楊大哥好久沒請秋蝶吃飯了。」輸了就輸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楊大哥又不跟柳肅一樣久經沙場!想到此處,葉秋蝶的語氣更是輕柔,臉上的欣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自然。
  葉秋蝶此言一出,柳肅嘴角的笑意僵住。楊隆飛卻是眼前一亮,慌忙點頭附和:「楊大哥今日做東,請秋蝶妹妹吃飯!」
  「那秋蝶就不客氣了。楊大哥先行帶路?」見著楊隆飛恢復生氣,葉秋蝶臉上的笑容擴大,心情豁然開朗。
  「嗯嗯,秋蝶妹妹這邊走。」楊隆飛倒也沒再上馬,而是屁顛顛的上前一步牽住葉秋蝶的馬,樂呵呵的朝著城內走去。秋蝶妹妹果然是向著他的!就算他輸了也此般善解人意
  「噗」從未見過柳肅吃這麼大一個癟,周芸梓忍不住笑出聲來,「哎喲表哥,多虧你贏了表妹才能順帶蹭頓飯啊」
  「少卿府還少了你一頓膳食不成?」沒好氣的橫了周芸梓一眼,柳肅倍感鬱悶。葉秋蝶這是什麼眼光來著?他那點比不上楊隆飛那個傻小子了?
  「當然不是。誰讓這頓飯意義深刻,咱家表哥拼了命贏回來的不是?」周芸梓越說越忍不住,心下暗暗琢磨著這個笑話定要講給娘和姐姐聽聽。一世英名的柳家大少爺明明贏了賽馬卻慘遭踢中鐵板,想想就是個好段子。
  「吃都堵不上你這丫頭的嘴!」完全可以想像梓兒會將今日的事誇大其詞的到處宣揚,柳肅攔不住也沒打算白費功夫。好歹他也是贏家,丟不了人!
  「這不是還沒吃上表哥贏回來的飯嗎?哪裡就堵上嘴了?」周芸梓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一臉急不可耐的摸摸肚子,「別說還真是餓了。走走,吃飯去!」
  「我說葉凌韜,我家梓兒才嫁進你們少卿府多長時間?這都變成餓死鬼投胎了?」眼瞅著周芸梓下馬走在前面,柳肅慢騰騰的自馬背上下地,沒好氣的一手攔住了葉凌韜的去路。別以為他沒看到這小子偷笑,他的眼睛厲著呢!
  「梓兒性子直率,讓表哥見笑了。」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葉凌韜神情淡然的繞過柳肅,跟上走在前面的周芸梓。聰明人不說暗話。柳肅一再為著四皇子挑釁,他不是沒有感受到。只不過礙於四皇子的顏面,不便正面對上。不過如今柳肅將主意打到秋蝶身上,便是兩碼事了。長兄如父,秋蝶的親事他就算不能完全做主,卻也不是一句話也說不上的。柳肅此人,性子詭狡,心思太深,著實與秋蝶不適合。
  黑著臉瞪著葉凌韜的背影,柳肅撇撇嘴,首度在對上葉凌韜的時候選擇了偃旗息鼓。好吧,看在葉秋蝶的情面上
  滿臉傻笑的一筷子又一筷子的給葉秋蝶夾著各色好吃的菜食,這頓飯楊隆飛花了大把銀子卻吃得甚是暢快。沒有長輩在場,又無需顧忌凌韜和周芸梓,楊隆飛可勁的大獻慇勤。
  身為贏家的柳肅則只能瞅著葉秋蝶與楊隆飛的親近模樣,憋了一肚子的火喝著悶酒。早知道就該早點多瞭解瞭解葉秋蝶了,否則也不至於得罪了人之後才想起來討好。顧此失彼,兵家大忌啊
  直到吃完飯回到少卿府,周芸梓整張臉上都洋溢著大大的笑容。本就因著懸崖邊上的心念清明而釋懷,此刻更是將這段時日的煩躁一掃而光。單是柳肅今日的出醜和有苦難言,就足以她樂上好幾日了。
  葉秋蝶一回少卿府立刻鑽回了自己的小院,避過葉凌韜和周芸梓的打趣。是以林雪迎出來的時候,得到的便只有一個匆匆而去的身影。當下也不多說,跟著追了過去。
  「你不跟過去看看?」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葉凌韜,周芸梓挑眉問道。細細想來,自打與邵佑晟賽完馬後,葉凌韜簡直是時刻跟在她身後,都快要寸步不離了。難不成突然之間,她的魅力就變大了?
  「秋蝶的事,她自己做主便是。」深知以葉秋蝶的性子,今日的表現已經抵達極致。葉凌韜倒也不想過多的逼迫,任葉秋蝶和楊隆飛兩相磨合就好。
  「你娘可是已經跟過去了。」有林雪在,葉秋蝶的親事還想自主決定?
  「梓兒,其實我娘並不強勢。」所以,但凡用點手段,就能相處融洽,不生波折。
  「不好意思,本小姐很記仇。」都說愛屋及烏。周芸梓與葉凌韜的關係已經緩和,對林雪自然也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然而心底總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這樣對不對、好不好,反正周芸梓就是這麼一個性子。
  「你不是記仇,你只是放不下面子。」揉揉周芸梓的髮絲,葉凌韜的話裡並無訓斥,只餘淡淡的寵溺。那般權大勢大的國舅府嬌慣出來的千金小姐,梓兒的為人處事,其實已經極為不錯。過分苛求梓兒去磨掉鋒利的稜角,反而會失了梓兒原本的光彩。
  「誰放不下面子了?本小姐要是錯了,本小姐絕不否認!」問題是她自認沒錯,所以她不才不會輕易對林雪低頭。
  「可是娘也主動跟梓兒賠不是了不是嗎?而且還主動示好,給梓兒夾菜」不著痕跡的,葉凌韜正試著摸透周芸梓的秉性。梓兒向來吃軟不吃硬,他早該熟知的,竟然還是無意間錯過了。
  葉凌韜話音落地,周芸梓皺著臉癟癟嘴,但也沒有辯駁。其實她娘早就訓斥過她,不管怎麼樣,林雪都是長輩,不能任性忤逆。只是周芸梓嘟嘟嘴,想了又想還是低下頭:「知道了。」
  又是癟嘴又是嘟嘴,加之千變萬化的糾結神情,葉凌韜又豈會不知道周芸梓是在說服她自己妥協?眼底的神色柔和如水,聲音低沉醇厚:「梓兒日後若是有任何不快,還是那句話,盡數算到我頭上,可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4

☆、93第 93 章

  「算就算!」當她不敢還是怎麼的?周芸梓惡狠狠的丟下三個字,神情高傲的轉身走開。
  聽著周芸梓故作凶狠的語氣,葉凌韜失笑著尾隨其後。如是這般,便是將之前的不愉快揭過了吧?
  鍾奇駿再次出現在葉凌韜面前比葉凌韜預期中的要快。還不待葉凌韜開口,鍾奇駿就已坦明來意:「月怡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好事,恭喜。」沒有任何意外的,葉凌韜的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意。鍾月怡之於他,只是兄弟之妹,並無其他。楊若惜誠是亦然。他不曾有過任何曖昧之舉,也沒曾留過半點念想。事情發展到今時今日,他倒是最後一個知曉其中不對勁的那人。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洩氣的拍拍葉凌韜的肩膀,鍾奇駿仿若慶幸又隱含失望,「你說你也照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就是長得好看了點,怎就這麼招蜂引蝶呢?」
  葉凌韜嘴角抽了抽,無力的瞥了一眼鍾奇駿,無言以對。在他的認知中,招蜂引蝶向來都是流連花叢的葉輕言所為,從不與他沾邊。今日被鍾奇駿這一說,著實倍感冤枉。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要說咱們三兄弟多也是在府外相聚,哪曉得那兩個丫頭偏偏就情根深種了?說句心裡話,兄弟還真不看好你這個妹夫。就月怡那捕風捉影的多疑性子,嘖嘖…」而楊若惜,卻是太過沒心眼,根本不可能拿捏住葉凌韜的心。是以,這兩丫頭縱使再多的手段計策也都是白搭。還不如早早嫁出去,免生事端。
  不管是鍾月怡還是楊若惜,葉凌韜都不予置評。聽著鍾奇駿這一說,只是笑笑不語。
  「對了,四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聽隆飛說,你跟四皇子突然交好了?」說起邵佑晟,鍾奇駿的臉色隨即凝重起來。四皇子與他們並無交情,加之太子殿下,互相避開也不是壞事。
  「也不算。」明白鍾奇駿意中所指,葉凌韜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曉梓兒…」
  「哈哈,倒也是。單是為著弟妹,四皇子也不可能與你交好。」想起四皇子是葉凌韜的情敵,鍾奇駿笑的不懷好意。
  「你就別躲在一旁看笑話了。」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葉凌韜直接說出心底所想,「我只是覺得四皇子為人光明磊落,不會給隆飛下絆子。」
  「四皇子若是陰險狡詐之人,太子殿下又怎會任其手握重權?只不過這皇家之事,咱們還是少攙和的比較好。」對邵佑晟的人品,鍾奇駿並不懷疑。然而念及皇權爭鬥,鍾奇駿的神色變得異常鄭重。
  「嗯。」葉凌韜本也沒打算與邵佑晟深交,聽著鍾奇駿的勸告自是點頭。
  「不過這五公主一事,咱們也得多提防提防才是。」鬼神之說太過玄乎,可也保不準禍害太子殿下。聽說現在宮裡頭的那位五公主之前就在皇上面前搬弄太子殿下和國舅府的是非,進而引得皇上心生猜疑。究竟是不是想為四皇子謀算,尚無法完全定論。如若真是如此,其心可誅!
  「不是說明日就送往皇恩寺?」人都已經不在皇宮,還能生出什麼亂子來?
  「呵…誰知道她到底是存著什麼心?前幾日不還一門心思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給你?據說尚書府一行後倒是變了個樣,悶在自己的寢宮不現身。我就琢磨著她是不是在盤算其他陰謀詭計,想想就可怕。」女人啊,尤其是宮裡頭的女人,千萬不要輕易得罪。更別說這個宮裡頭的女人還沾染了邪氣,想著就滲人。
  「應該不至於。」他們幾人之中,與邵婭靜接觸最多的當是葉凌韜。要說邵婭靜的言行舉止,雖透著詭異,但其段數算不上高。哪怕是梓兒隨便幾句話,都能讓邵婭靜跳腳怒走。這樣的鬼魂,能想出陰險點子來?
  「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好。她再愚蠢好歹也正頂著公主的身份招搖過市。如今皇上金口一開,尚書府的親事已經定下,再無更改。她究竟是打算認命的嫁過去還是拐著彎的算計你,你自己掂量著看。別禍到臨頭才發覺不對勁,悔之莫及。」要是邵婭靜真的能降伏葉輕言,哦不對,是葉輕言能將邵婭靜收住,那可真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嗯,我知道。」在尚書府內,邵婭靜的表現儼然表示再不可能多看他一眼。本想著終於卸去一個大麻煩,現在看來似乎還不能掉以輕心。只求皇恩寺裡佛光普照,驅邪避惡,揮散惡靈。
  同一時間,被葉凌韜認定為惡靈的邵婭靜正氣哼哼的瞪著面色冷漠的邵佑晟,止不住的怨恨傾瀉而出:「自己即將出嫁的親妹妹被強行送去寺廟跟一群禿頭和尚攪和一起,你就真的一點也無所謂?」
  「是你,無所謂。」禿頭和尚?虧她說得出口!這般粗俗女鬼也敢附在靜兒身上,簡直是可笑至極!
  「什麼叫是我就無所謂?你以為我是誰?我是邵婭靜,當朝五公主,你邵佑晟一母所生的妹妹!」邵婭靜簡直要被邵佑晟逼瘋了。事情全部脫軌,根本就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一開始她是想著把太子趕下台,扶邵佑晟上位的。畢竟是一個娘生的,情分當屬不同。與其便宜周芸梓順風得勢,還不如將榮華尊貴全都籠在自己的手心。只是邵佑晟的反應,一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打的她措手不及。
  什麼叫她不是靜兒?什麼叫是她就無所謂?邵佑晟到底憑什麼那般斷定她就不是真正的邵婭靜?偏偏皇后、貴妃,就連太子和太子妃都視她如眼中釘,她沒法再繼續有恃無恐的嚷著邵佑晟魔怔進而保全自己。邵佑晟是她最後的武器,她必須牢牢抓住!
  猶如看瘋子般掃了一眼情緒癲狂的邵婭靜,邵佑晟再不為邵婭靜的言語所動:「明日清早出發,你自行好自為之。」
  去他、媽、的好自為之?誰該好自為之?身為堂堂皇子卻連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任其受太子欺壓的送進和尚廟,邵佑晟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意味著什麼?無異於無法磨滅的天大羞辱,邵佑晟意欲登基的致命傷!
  活該她倒霉,居然撞上這麼個扶不起的阿斗!她倒要看看沒了她的從旁協助,自命清高的邵佑晟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待到他朝太子登基,她就不信邵佑晟這個功高震主的鐵血將軍還能風光到何時!
  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出邵佑晟的宮殿,邵婭靜只覺心頭悶火熊熊燃燒,壓不住也不想壓制。這一切的禍頭歸根結底還是周芸梓!
  要不是周芸梓中途攔截她給葉凌韜的書信還拿到宮中來狐假虎威,她不可能一句話得罪榮寵在盛的皇貴妃,也不可能因此被皇后娘娘責罰毒打,更不可能無法扭轉局面**嫁進尚書府。
  最最可笑的是,聽說周芸梓前兩日還跟葉凌韜鬧了脾氣,拿竹條抽了葉凌韜一頓?搶去了她的男人還不好好珍惜,追回國舅府抽打,周芸梓到底算個什麼東西?明裡暗裡諷刺誰呢?
  放心,她會如所有人的意願,乖乖嫁進尚書府。身為葉家的長子嫡媳,她定會盡好長**的指責,好好教訓不懂禮數的惡婦弟妹,還有那…羞辱她至極的所謂小叔…
  「你的意思是,你非楊家少爺不嫁?」震撼的聽著葉秋蝶的細細敘述,林雪怎麼也沒想到折騰到最後還是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娘,女兒不喜歡那柳家少爺。」一個勁的欺負她楊大哥,再倍受誇讚也不可能是她的良配。
  「可是將軍府…」這幾天下來,林雪也不再執著於葉秋蝶與柳肅的親事。只是楊隆飛,高攀低就,總會生矛盾的。
  「娘,女兒也不是一定要嫁給楊大哥。」說出這句話,葉秋蝶的心裡不免有些發虛。然而,她的態度卻必須表明,「女兒只是想著,如若楊大哥有心,自然會上門提親。如若他無意,女兒斷了念想便是。」
  葉秋蝶這話既不抬高姿態也未放低身段,林雪聽得滿意,細想之後索性也就點了頭。要是秋蝶真心喜歡楊家少爺,她強逼秋蝶另嫁他人豈不釀成怨偶?現今秋蝶自己拿了主意,不偏不倚也不會有失分寸,林雪欣然認同。
  「肅兒你…剛剛說什麼?」柳琴手下一頓,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話語。葉家三小姐?怎麼時隔幾日又牽扯上了?
  「姑姑,您沒聽錯,我說的就是梓兒的小姑,葉家三小姐葉秋蝶。」他喜歡葉秋蝶是那麼驚悚的事嗎?向來淡定的姑姑為何此般反應?
  「肅兒啊,咱換個人行不?」葉秋蝶與楊隆飛的事,柳琴也算知曉一二。柳肅這一攪和其中,怕是又一個四皇子,堪憂啊…

☆、94、第 94 章

  「姑姑何以如是說?」一聽柳琴稍顯為難的提議,柳肅瞇起眼,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莫不是有何內幕?
  此事容不得拖延,更不能等閒視之,柳琴索性把話挑明:「葉三小姐與楊家少爺,柳肅可知曉?」
  「算是知道吧!」看來眾人倒是都認定了葉秋蝶和楊隆飛。只可惜,他柳肅從不輕言放棄。難得遇上一個勾起他興趣的,怎麼也該搏上一搏不是?
  「那你還…」疑問出口半句,柳琴忽而停下。柳肅打一出生就太過順風順水,連帶著性子一日比一日的高傲張狂,就差不可一世了。知曉多說無益,柳琴止住話頭,輕抿一口茶水。也罷,讓這小子吃吃苦頭也好。
  柳肅再聰明也沒想到自家姑姑會存著這個盤算。見柳琴忽然打住不說,只當葉秋蝶和楊隆飛一事本就未成定局,實在算不得勸他退縮的理由。故而精神一震,忙不迭的暗自起了謀算。
  有人算計有人悠閒。葉秋蝶並不知曉柳肅對她起了心思,柳肅也不可能知曉楊隆飛已經著手上少卿府提親。之所以稱之為著手,實乃楊隆飛還未來得及與楊家長輩提及此事,先一步回到府中的楊若惜就已出了狀況。
  如若說鍾月怡的親事是鍾奇駿一手**下來的定局,那麼楊若惜的親事便可稱之為令得將軍府上下雞飛狗跳的始端。
  「不嫁不嫁,死也不嫁!」方從宰相府探望完被鎖在房內的鍾月怡,心潮澎湃難言的楊若惜雙眼泛紅,怎麼也不答應就此出嫁。
  「好端端的親事給你說成了,你說不嫁就不嫁?門都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府上,不准再偷溜出門!」知道楊若惜跟在楊隆飛身後出了門,將軍夫人是極為惱火的。起先還以為楊若惜對葉凌韜的心思就是小女孩不懂事的懵懂心態。見到葉凌韜娶親成家,楊若惜自然也就淡了、忘了。
  上次楊若惜隨著鍾月怡鬧上尚書府的事,將軍夫人不是不知道。只是盛昕蓉本就沒能融入她們這些貴夫人的圈子,也就少了那令得將軍府顏面盡失的閒言碎語。加之周芸梓並未將事情鬧大,將軍夫人當然也就不會揪住不放。畢竟是自己肚子裡蹦出來的女兒,將軍夫人睜隻眼閉只眼也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誰知這才多久的功夫,僅僅是一次出遊,楊若惜居然大著膽子又追了上去。這…這簡直是敗壞門風!那周芸梓是好惹的?那國舅府是好槓上的?稍不留意便是大動干戈,屆時誰來為本就理虧的將軍府撐腰?
  現下可好,親事定下,人嫁出去。將軍夫人就不信楊若惜還能繼續鬧騰!不是說宰相千金也定了門好親事嗎?都是同樣的情形,倔強如鍾月怡都能接受的現實,她家傻閨女怎就不能面對了?
  「娘,我還不想嫁人。」女兒家哪能一輩子不嫁人?楊若惜只是心裡一時氣不過,還待緩和些許時日方能靜下心來好好思慮日後。
  「什麼不想?你都多大了還不嫁人?等著變成老姑娘不成?」真要到了那時,可就不是他們將軍府挑女婿,是別人挑他們將軍府的小姐了。
  「老姑娘就老姑娘,我哥養我!」不得不說,楊若惜對楊隆飛這個哥哥的期盼值還是很高的。一想到日後嫁不出去,楊若惜第一個想得到便是楊隆飛。
  「你哥?你就等著你哥娶回個**子**你吧!」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理直氣壯的楊若惜,將軍夫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家兒子女兒感情好,當娘的肯定樂上心頭。可若是在這種事上依賴心過重,將軍夫人還真想打人!
  「娘,瞧您說的,您兒子就一定會給您娶回個凶巴巴的媳婦回來不成?」遠遠就聽見自家妹子在跟自家娘親抗爭,楊隆飛本來不想插話的。只是攸關秋蝶妹妹日後在將軍府的名聲地位,他必須得鄭重對待。
  「這沒你的事,一邊呆著去!」被楊隆飛這一打岔,將軍夫人的火氣瞬間轉移。這兄妹兩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怎麼就沒有我的事了?您現在說的可是您兒子馬上就要娶進門的媳婦!」不敢隨隨便便報上葉秋蝶的閨名,楊隆飛挺起胸膛抗議道。
  「就你,還娶媳婦?等你從戰場回來再說!」眼瞅著年後就要上戰場的人,誰家的好閨女願意嫁過門?恐怕連親事都不願說成的。
  戰場…將軍夫人嗓子一吼,楊隆飛猛然頓悟他似乎遺漏了最的事情。不是認定他上戰場一定會出事,可畢竟旦夕禍福,哪有十成十把握的勝仗?但凡他有個萬一,那秋蝶妹妹不就…
  不行!不能說親!至少現在這個時機,絕對不能提及親事!至此,楊隆飛氣勢高昂的提親念頭被一盆冷水徹底澆熄,再見不到丁點苗頭。如若他能安然得勝歸來,如若那時秋蝶妹妹還未嫁人,如若…他定當備上十足的聘禮,連帶八抬大轎的將秋蝶妹妹迎進將軍府!
  「表哥真這樣說?」趁著半下午的空暇時間溜回國舅府混吃混喝的周芸梓嘴裡塞著柳琴親手做的點心,顧著腮幫子問道。
  「姑娘家,斯文點!你這丫頭何時才能抵上你姐的三分嫻雅?」柳琴不悅的皺起眉,一邊給周芸梓倒茶一邊口出訓斥。
  周芸梓一味的點點頭,也不反駁的埋頭吃著點心,支支吾吾的哼了一聲算是應答。她姐可是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能相提並論嗎?
  「這事你也別插手,任你表哥鬧騰去。就算是到了你婆婆的面前,你也給娘收著性子萬事別說話,更不許隨意做主!」事情涉及柳肅,柳琴怎麼想也不放心周芸梓的性子,忍不住多番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慢吞吞的嚥下口中的美味點心,周芸梓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態度敷衍心態平和。如今她在林雪面前,是決計不會多說半個字的。反正只要不起衝突就能相安無事。至於林雪如何抉擇葉秋蝶的親事,不是還有葉凌韜這個兄長在嗎?葉秋蝶吃不了虧的…
  「你要真的記在心上才好。」就怕梓兒一個收不住又惹出亂子來。不信任的瞥了好幾眼周芸梓,柳琴乾脆下了狠話,「你姑姑說了,你再胡鬧下去,她接你進宮住上幾日。」
  「什麼?」周芸梓一蹦三尺高,手中的點心差點抖落到地上,牽強的扯起一抹笑容,「娘,姑姑她說笑的吧?我都已經嫁人了,哪還能隨便住在宮裡頭啊!」
  「是不是說笑你儘管試試。」極為滿意周芸梓的反應,柳琴送上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哪有這樣的?我又沒闖禍…」可能是因為貴妃久居深宮又悉心隨侍君主的關係,周芸梓總覺得她家姑姑那板起臉的威嚴模樣比之九五之尊的皇上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是真說教起來,十個她都經不住姑姑那意味深長的叮嚀和教誨。不溫不火,也不凶不怒,反正就是說的她無地自容,自慚形穢。
  「嗯,你是沒闖禍,不就是抽了自家夫君一頓嘛!你姑姑和姐姐都等著你的回話呢!據說要為你出頭教訓不聽話的葉凌韜,沒事沒事,梓兒儘管等著看熱鬧就好。」針對周芸梓與葉凌韜和好一事,柳琴始終持懷疑態度。怎麼說呢?做娘的都會想著自家閨女才是最好的。可是柳琴也深知此事不管怎麼說周芸梓動了手就是站不住理。葉凌韜若是真的記恨在心,哪怕現今不報復,早晚會爆發出來。說到底,這事已經不僅僅是周芸梓為何動的手,而是葉凌韜的顏面確實盡失…
  「娘,您這話到底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葉凌韜聽的啊!」周芸梓哭喪著臉垂下頭,拿不準柳琴到底是想要提醒她別再闖禍,還是告誡葉凌韜不許放肆。
  「你自己慢慢摸索。」時到今日,柳琴已不再如以前那般把所有的話都敞開了說。太多的道理其實梓兒未必不懂,她只是不會去深想。勸告多了便是嗦,總還是失了該有的效果。若是搬出貴妃娘娘能稍稍約束梓兒的性子,柳琴不介意多讓周芸梓沮喪幾次。待到梓兒自行探索出屬於她和葉凌韜的夫妻相處之道,個中得失,梓兒自會明瞭。
  「哦。」她娘不想說的事,誰也逼問不出來。更別說此刻的周芸梓一門心思的琢磨著如何應對貴妃和太子妃的責問,忐忑不安的想著若是實話實說,會不會就此換來兩頓真正意義上的「毒打」。還是…不要了吧?
  因著柳琴的一席話,周芸梓揣著七上八下的心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少卿府。甫一見到罪魁禍首葉凌韜的身影,咬牙切齒的想要發難又找不到正當理由。煩躁的在房內轉了一個圈後,周芸梓腦中靈光一閃。勾起詭異的笑意,在蓮俏驚恐的眼神中,光明正大的鑽進了廚房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5


☆、95、第 95 章

  周芸梓的廚藝,單看蓮俏無法直視的眼神便可窺視幾分。 眼瞅著虎著臉一幅生人勿進神情的少夫人在廚房裡忙活折騰,一眾下人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生生化成了不會說話雕像。
  哎呦,少夫人,那是糖,不是鹽,炒青菜不需要放糖的…
  那啥,少夫人,醋滴上幾滴就夠了,真的不需要當水似的徑直往裡面倒…
  其實,少夫人,您這個飯水放少了,做出來真的會半生不熟的…
  不行,少夫人,得趕緊添柴火了,不然這個湯真的燒不開的…
  根本不敢在心中叫喊半句少夫人的刀工是有多麼的不嫻熟。膽子提到嗓子眼的一眾下人恨不得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們家少夫人的手到底有沒有一個不小心被切著。這萬一出了點差池,誰擔得起責罰啊?
  同一時刻,站在廚房外面的蓮俏昂頭望天,刻意忽視耳邊那敲在心頭的咚咚作響聲,努力維持著面不改色的模樣定在原地。
  想當年她家小姐一時心血來潮的鑽進國舅府的廚房大聲嚷嚷著要一展身手,當時廚房裡所有的下人包括她都被趕了出來。然後就聽裡面鍋碗瓢盆的撞擊聲接連響起,震得眾人心驚膽戰的。最終,一片狼藉的廚房差點火燒整個國舅府。還是英明神武的老爺一腳踹開緊閉的廚房門才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那時距離現今,已經是十分久遠的回憶。而這一刻,少卿府廚房內的一眾下人就站在旁邊看著。她家小姐應該不至於鬧出亂子的…
  「少夫人小心!」蓮俏的感歎還未完,就聽廚房內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呼。剛想轉身踏進廚房,就見聞聲趕來的葉凌韜快步閃進了廚房。
  「梓兒…」一把扯過周芸梓避開火苗竄燒的灶台,葉凌韜心有餘悸的上下打量著周芸梓,「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沒事。」她不過是瞧著火勁兒似乎不足,所以才想著丟個柴進去。用得著火星子飛竄,引燃一旁的乾草嗎?看著一眾手忙腳亂端水滅火的少卿府下人,周芸梓不好意思的後退兩步,打定主意待會將讓蓮俏把她的私房錢拿來給這些人加工錢。平白無故被她添了麻煩,也算有夠倒霉的了…
  「梓兒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便是,何需親自動手?」親自動手也無所謂,可這火燒廚房的事…盡量還是少做吧!
  「呃…其實我就是想著親手給你做頓膳食…」當然,絕對毒不死人的。
  「梓兒有心了。」有些狐疑的看著周芸梓躲閃的眼神,葉凌韜並未點破,只是輕笑著將周芸梓拉出廚房,「心意到了便好。咱們現在還是先出去,不要擋著路。」
  「哦。」回頭望著被她折騰的一眾人,周芸梓尷尬的摸摸鼻子。其實她真心不是故意的,純屬意外來著。
  「小姐,您下回還是不要踏進廚房為好。」當著葉凌韜的面,心有餘悸的蓮俏鄭重其事的說道。要是她家小姐敢不應聲,她就把當年的事也給抖出來!
  她哪知道她會跟廚房犯衝啊!想當初她姐繼承了她娘的一手好廚藝,又是點心又是佳餚的做給太子姐夫吃,多美好溫馨的畫面啊!她不就是打算學著點,說不定日後也能給自家夫君做做,博個賢惠的美名什麼的。哪曉得她連動手能力差這一點都隨了她家只會吃不會做的爹爹,丟人都丟到刑部尚書府去了,最後還被柳肅當面嘲笑了好幾年…
  至於今天,本來不過是想讓葉凌韜吃吃苦頭的。反正她做的飯菜肯定很難吃。沒想到…又一次的情景重現…
  蓮俏這種態度…再瞅瞅周芸梓貌似心虛的神情,葉凌韜雖沒猜中原因,卻也知曉了結果。想著今日他似乎沒有哪裡惹著梓兒生氣,葉凌韜心下疑惑面上卻也沒有顯露半分:「梓兒若是喜歡下廚,多來幾次也無妨。」
  「只要你不怕我又把廚房給燒了,我是無所謂的。」周芸梓鼓鼓臉,厚著臉皮說道。反正她的這點小心思也沒想過能瞞住葉凌韜。葉凌韜裝著不知道,她當然也不介意多折騰幾次。
  「好,隨你燒。」葉凌韜溫和的笑笑,摸了摸周芸梓的腦袋輕聲道。
  被葉凌韜這樣溫柔的縱容煞住,周芸梓臉上一熱,氣血頓時上湧。揮手打掉葉凌韜的手,氣呼呼的跺著腳離開。怎麼弄的她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般?太丟人了!
  周芸梓親自下廚卻差點燒了廚房一事沒一會兒便傳遍了少卿府。聽聞此事時,林雪正為著葉秋蝶的親事皺眉苦思。片刻的怔愣後,臉上浮現出點點笑意。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太過苛求了。不過也是個孩子,還想著親自為自家夫君下廚。雖然差點燒了廚房,可這份心意著實難得
  「噗哧,二**,你真的差點燒了廚房?」葉秋蝶見著周芸梓的第一句話便是止不住的揶揄。這位二**自打嫁給她家二哥,貌似從未做過任何掉份的事。今日這一出,實在太好玩了。
  「你不是都已經聽說了嗎?要是不相信咱們下回再去試試?」早就料到會被人笑話,周芸梓板著臉望著葉秋蝶,一本正經的回道。
  「不用不用,這個就不用了。」誰沒事專門去燒自家廚房啊!葉秋蝶連連擺手,瞬間收回臉上的笑容,再不敢顯露半分取笑的意味。
  對付葉凌韜,她或許還沒把握徹底拿下。換成葉秋蝶,周芸梓絕對不費吹灰之力。滿意的看著葉秋蝶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端莊而坐,周芸梓目不斜視的挪動腳步走到飯桌旁坐下。
  看著周芸梓和葉秋蝶之間的互動,林雪眉眼含笑,眼神慈愛。家和萬事興。沒了衝突和尷尬,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更加的祥和。兒女繞膝,子孫滿堂。她這輩子的盼望,也就唯此而已。
  邵婭靜終歸還是**離開了帝都。邵佑晟本以為這一次送行,既是權宜之策,也是迎回靜兒的必要途徑。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假公主會在離宮之際豁出去的陷害於他。
  冰冷的視線觸及邵婭靜洋洋得意的惡毒笑容,邵佑晟心底的最後一絲顧忌徹底消散,再無影蹤。皇位啊,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母后無需多做擔心。四皇弟那邊兒臣已經知會過了,五公主這次離宮是好事,四皇弟會體諒的。」聽著皇后的詢問,太子眼皮未抬,淡定回道。
  「母后倒也不想擔心。可是四皇子畢竟是軍功在身的大將軍。就如五公主所說,他真的會息事寧人的任自己的親妹妹被送走?如若他真的連五公主都不在意,整個皇家他又會將誰放在眼裡?」說不擔心不顧忌,那是怎麼也不可能的。就是一個娘胎出來的親兄弟,也不能保證不會為著權力反目成仇。更何況邵佑晟與太子的情誼本就算不得深厚。
  「母后就沒覺察出這可能是五公主設下的圈套嗎?四皇弟還未回宮之前,五公主就已當著父皇的面肆意挑撥。現如今四皇弟凱旋而歸,真要有心爭權,又怎會讓五公主傳出各種不利流言?母后可別忘了,四皇弟魔怔的消息,可是五公主親口說出來的。還偏偏是說給母后聽,這中間的蹊蹺怎麼想怎麼詭異。」對邵佑晟不會爭權逐利一事,太子有八成把握。但是如今的邵婭靜,太子一丁點也不相信,更不認同。
  說起邵婭靜之前就挑撥陷害一事,皇后至今仍耿耿於懷。這也是為何皇后抓著把柄就杖責邵婭靜的根結所在。至於皇上那邊,有皇貴妃這個解語花在,皇后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有恃無恐。畢竟是為著太子和國舅府,她們兩人也算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皇后相信皇貴妃不可能坐視不管邵婭靜的那點小手段。這不,她前面剛杖責完邵婭靜,皇貴妃後頭就幫著太子把邵婭靜弄出了皇宮。在這一點上,皇后極為認可皇貴妃的辦事能力和手段。也只有與這樣強大的對手結盟,她才不會覺得心有不甘。
  思緒千轉百回,皇后心中不由的開始懷疑邵婭靜的那些言語是否真的另有深意。若是邵婭靜真的敢拿她這個一國之母當棋子使,她會讓邵婭靜知曉,究竟誰才是整個後宮的掌權人!
  「太子殿下說的是。」見著皇后沒有表態,太子妃跟著附和道,「畢竟五公主之前就故意使過壞。明面上看來,五公主似乎意在想要扳倒國舅府。可是誰都知道國舅府與太子殿下的關係,父皇若是真的對國舅府生了間隙,兒媳和貴妃都脫不了身。而太子殿下,不可能不受牽連波及。所以這齣戲,五公主到底是為著誰而唱,咱們不得不防。」
  「防?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咱們還怕了她不成?」都已經是即將嫁出去的棄子了,還能蹦達幾日?——
  作者有話要說:臨時接到通知今晚要出差,五月二號才能歸來o(s□t)o
  然後今天一直在努力存稿,保證接下來的三天不斷更!任務艱巨,嗚
  今天是否雙更得看下午的碼字情況,如果有雙更,下班以前肯定送上~~~~(>_<)~~~~
☆、96、第 96 章

  「不是怕不怕五公主的問題,而是父皇那邊是否真的起了猜疑之心,咱們誰也說不準。 」在這一點上,太子妃想的絕對比皇后深遠。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保住國舅府。所以,哪怕一點點的危險萌芽,也必須立刻掐死在搖籃裡。
  「你們父皇可不是受人愚弄的昏君。」聽著太子妃的話,皇后下意識的為皇上說起話來。雖然枕邊之人的心裡始終惦記的不是她,但是她自認對那位九五至尊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母后,父皇確實不會任人愚弄。可是父皇首先是坐擁江山的一國之君,接著才是咱們的至親家人。事關皇家根基,父皇定然不會一笑而過。但凡父皇生了半點猜忌之心,對咱們便是大大的不利。」其實太子妃的話算不得危言聳聽,否則也不可能當著太子的面說動皇后。皇上究竟是何許人也,眾人心知肚明,由不得他們輕視小看。
  「太子也此般認為?」哪怕心裡已經開始有了鬆動,皇后仍是轉過頭,不放心的跟低頭沉思的太子求證道。
  「倒也沒太子妃說的那般嚴重。」沒有完全認同也沒有極力否決,太子一手摸著腰間的玉珮,神色難辨,「只是父皇不止兒臣這一個子嗣。就算父皇有心換人,也不是兒臣一力可以扭轉的。」
  太子這話說的可就並非小事了。換人?換成誰?四皇子?還是其他皇子?皇上是否真的起了心思?他們真的無法成功阻攔?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皇后的腦中盤旋,仿若有答案又好像陷入謎團。不能掉以輕心,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依臣妾看,太子殿下這話才是有些重了。」一眼掃過皇后再不出聲的凝重神情,太子妃一手托腮,輕言細語,「父皇再怎麼不滿意,應該也不至於放棄悉心培養的太子殿下。畢竟世人皆知,太子殿下不管是文采武略,還是處理朝事,都是其他諸位皇子望塵莫及的。就拿四皇子來說,即便軍功顯赫,可是四皇子既無謀臣,也無結黨,何以主掌大局?至於其他皇子,就更不必說了,難成大器。」
  「太子妃說的沒錯。」相對而言,皇后更喜歡太子妃的意見,當然也更偏向太子妃的那份自信和從容,「所以說,此事咱們只是防患於未然。不是防邵婭靜的陰謀詭計,而是防皇上立儲的心意動輒生變。」
  「生變?皇后娘娘倒是難得明智了一回。」優雅的拿著手絹掩去嘴邊的冷笑,皇貴妃半倚在睡塌上,眼露精光。
  「姑姑的意思是,父皇真的」本只是為防萬一的小心提防,難道真的有了變故?可是目前的局勢看來,其他眾位皇子並沒有脫穎而出的徵兆啊
  「是不是真的暫且還不能定論。不過邵婭靜的算盤也不是白打的。」臨出宮前居然趁著皇上去探望之時,拐著彎的狠狠哭訴了一番邵佑晟突然對其冷淡的委屈。話裡話外無外乎邵佑晟為了討好太子犧牲了她這個胞妹。聽的她寒毛豎起,卻使得皇上的面色陰沉至極。
  「姑姑莫不是意指父皇昨日去五公主寢宮之時出了紕漏?」邵婭靜的寢宮她確實安插了眼線。可是帝王聖駕,所有宮人都被遣退。除了陪同在側的皇貴妃,再無第四人知曉五公主寢宮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倒也算不得紕漏,不過是一幕父女情深的惜別場景罷了。」皇上對五公主向來寵愛有加。五公主這次出宮雖說是皇上親口應下的,可難保皇上日後想起時不會生出他念。一個弄不好連她這個唆使人都得搭進去,更別提她身後被邵婭靜視作眼中釘的國舅府。
  「呵這個邵婭靜倒是一出又一出,萬事閒不得。」太子妃不喜歡邵婭靜。不管是之前那位與太子一點也不親近的五公主,還是現今這位老是暗地裡使壞的邵婭靜。真真假假並不,的是此人已經危及太子殿下與國舅府的利益。所以,哪怕除不掉,也必須盡快送走。
  「也不見得拿她沒法。」但凡是人,總會有軟肋。鐵血將軍邵佑晟心中住著一個周芸梓,這位行事詭異的五公主何嘗不是心有所屬?葉凌韜不到萬不得已,貴妃不想用上這一招。屆時梓兒若是真鬧起來,麻煩會太多。
  「姑姑,有梓兒在,怕是難辦啊!」對付邵婭靜的法子,太子妃也不是沒有想過。既然連四皇子都被邵婭靜陷害,而多次親自上門卻接連令其敗退的葉凌韜至今仍是安然無事。邵婭靜再嘴硬也無法掩蓋她不管不顧的將所有怨恨堆積到梓兒乃至國舅府身上的事實。真正的當事人葉凌韜,反倒刻意被忽視了。這其中,豈會真的沒有貓膩?
  「想兒,找個機會出宮見梓兒一次。」這件事必須當面說清楚。必要的時候,為了太子和國舅府,梓兒也必須將葉凌韜借出來才行!
  「是,想兒明白。」自家那個事事不操心的寶貝妹妹,據說前兩日才胡鬧耍性子的抽打了葉凌韜一頓。眼下貌似已經和好了?不管怎樣,還是得先見到人才行。只有梓兒鬆口,她們這邊才好方便行事。
  「姐,不過是個馬上就要出嫁的公主而已,你和姑姑還真把她當回事了?」心下忐忑的迎來似笑非笑的太子妃,周芸梓還以為自己會因著抽打葉凌韜一事被罵。此刻看來,似乎雷聲大雨點小的揭了過去?至於已經被送往皇恩寺的邵婭靜,周芸梓撇嘴冷笑。
  穿越一事說來玄乎,事實上也確實詭異的很。指不定哪天一個跟頭載下去就回了現代,也或許直到生老病死也還呆在如今的軀殼裡。邵婭靜究竟會不會因為佛光普照而魂魄歸位,就看老天爺如何安排了
  「皇家諸事,哪怕雞毛蒜皮也不能輕視,更何況還是位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這次五公主前往皇恩寺,說到底是你太子姐夫出的主意,咱家姑姑親手推動的。誰也保不準父皇會不會突然改變心意的念叨起這位曾經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寶貝公主。所以,咱們不得不提早做好萬全之策。」望著眼前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妹妹,太子妃的心裡有欣慰也有悵然。很想護著梓兒一世不受煩心事的困擾,卻怎麼也架不住這冥冥之中的注定。邵婭靜和葉凌韜…想想都是筆亂賬。
  「知道了。姐姐和姑姑的意思不就是說必要時刻需得拿葉凌韜做文章嗎?」周芸梓無聊的甩著蓮俏清早才呈上的綠葉繡帕,滿臉的不在乎,「我是不介意啦,反正葉凌韜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真的不介意?」周芸梓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太子妃又怎會看不穿?隨口一問後,拿過事先準備好的錦盒推至周芸梓的面前,「梓兒,謝禮。」
  怎麼可能不介意?介意死了好不好?可是…誰讓太子是自家姐夫,貴妃又是自家姑姑呢?更別提這事要是真的出了岔子,連他們國舅府也脫不了干係。一想起邵婭靜那點不入流的招數竟然因著公主的身份埋下了隱患,周芸梓就氣不打一處來。有夠倒霉的!
  「其實也不過是借用你家夫君的名頭。姐姐和姑姑再壞還能損了你的利益?之所以想著提前告知你,就是怕你到時候火氣一上來蠻不講理的跟姐姐和姑姑鬧脾氣。放眼整個帝都,誰家姑娘都沒你這位國舅千金會鬧騰。」親暱的語氣,帶笑的面容,太子妃就是口中責怪,也令人生不出半點厭惡之心。
  「哼!就知道姐姐不會忘了訓我!」什麼鬧騰?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怎麼到了最後所有人都偏幫著葉凌韜了?果真是先動手的人理虧。也不對,葉凌韜後來也沒還手。那就是說,只要動手就理虧!
  「姐要是真想訓你,還會等到時過境遷?」沒好氣的嗔了周芸梓一眼,太子妃的姿態甚是雍容大度,「咱們國舅府出來的小姐,在哪裡都不是白吃虧的主。姐和姑姑在皇宮內院,間或退讓隱忍,皆是身不由己。梓兒在這少卿府受了委屈,當然不能一味的忍氣吞聲。只不過呢,凡事都得有個度。一旦跨越了那條界限,苦主也會受人唾罵。」
  「本小姐不在乎!」不屑的輕哼一聲,周芸梓撇撇嘴。不就是閒言碎語嗎?誰敢當著她的面嚼舌根子?她周芸梓行得正做得端,不畏懼任何流言蜚語。
  「你不在乎,整個少卿府也不在乎?你婆婆是因著成天呆在這少卿府才沒有聽聞那令人無地自容的明嘲暗諷。倘若將她丟進帝都一眾官家太太中間,你試試這事會不會簡簡單單的就消停了下來。還有你那未出閣的小姑,待到她日後嫁人,是否也受得了旁人的打探笑話?」看著周芸梓本是毫不在意的臉色一點點變得凝重沉穩,太子妃輕歎一口氣,「你啊,就是欠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送上!接下來的三天,每天中午十二點準時一更,偶會直接放在存稿箱內。
  虎摸眾位親們。五一快樂!~\(RQ)/~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5

☆、97、第 97 章

  熟悉的寵溺話語,周芸梓皺皺鼻子,不無委屈的抱怨道:「我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嘛!」
  「你要是想了那麼多還這般胡來,姐可真的饒不了你!」點到為止,剩下的就該梓兒自己琢磨了。 太子妃未再多說,衝著桌上的錦盒努努嘴,「盒子裡的東西,掂量著送給你婆婆和小姑。」
  「不是讓你討好示弱。」眼尖的瞅著周芸梓神情不滿的意欲張口,太子妃飛快的截斷話頭,「恩威並施,方為上策。宮裡頭出來的東西,貴重輕賤先不論,恩典是少不得的。搬出姑姑的名頭,對你在少卿府的立足絕沒壞處。」
  「知道了。」她姐這是用心在為她謀算了。周芸梓心下一暖,也就不介意此事是否丟人掉份了。反正她也沒想跟整個少卿府鬧翻,只當孝敬長輩禮遇小姑了。
  「還是那句話,這門親事是你自己挑的,沒得反悔。至於其他事,你心中有數就好。」夫家不比娘家,不是少卿府便是其他府邸。左右避不開難纏的婆媳妯娌關係,至少在這少卿府內梓兒的麻煩並不算得上多。待到葉秋蝶出嫁,梓兒順利有喜,少卿府也就該變天了。
  「嗯。」周芸梓乖乖點點頭,這次倒是沒想要辯駁。她家忙著宮裡頭的那些事還得分神為她操心,著實是她這個做妹妹的太沒本事了。轉念想到邵婭靜,周芸梓的腦子兜兜轉轉,溜了好幾個圈。她娘之前老是說不准她對上五公主,免得招惹是非。而邵婭靜一再上門挑釁,她也確實都忍下了。誰知邵婭靜還敢變本加厲的算計她姑姑姐姐外加姐夫,她怎麼也不能窩在家裡當縮頭烏龜不是?
  心中飛快的有了新的算計,周芸梓喜滋滋的送走太子妃,轉身就抱著錦盒竄去了林雪的院子。有些事,還得這位婆婆幫襯幫襯才行。
  「芸梓想去皇恩寺上香?」頗為詫異的聽著周芸梓的提議,林雪卻也沒有反對,「那便去吧!」
  「聽說皇恩寺的籤文特別的靈驗,娘和秋蝶要不要也一道去求上一簽?」對於籤文一說,周芸梓其實並不十分相信。不過林雪和葉秋蝶應該會信以為真的吧?
  「娘也正好有這個打算。秋蝶這丫頭,也是時候去求求姻緣簽了。」眼下將軍府未有動靜,林雪當然也不好派人去探聽,此事也就拖了下來。適逢去廟裡燒香拜佛,求個平安回來也是極為的大事。
  「那芸梓就先回去準備準備,半個時辰後出門。」遵照自家娘親的吩咐,事關葉秋蝶的親事,周芸梓隻字不提其他人,抑或事。
  「好。」目送周芸梓離去,林雪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錦盒上。太子妃親自送來的賞賜,哎,收著吧…
  聽聞周芸梓要帶著林雪和葉秋蝶去皇恩寺燒香,葉凌韜稍稍一愣。梓兒怎會突然想去皇恩寺?莫不是為著…
  「葉凌韜,出門出門!」既然要去見邵婭靜,當然少不了葉凌韜的出席。也只有葉凌韜在場,邵婭靜才會憤然失態,亂了陣腳。
  「梓兒你…」嚷著讓他也跟著去,難道真的是為了五公主?葉凌韜皺眉,不欲攙和其中。
  早就料到葉凌韜不會乖乖就範,周芸梓雙手插腰,揚眉冷笑:「娘和秋蝶都去,你還不去?你就放心讓咱們三個婦道人家出門?萬一路上遇到個什麼事,你…」
  「去,一道去!」生怕周芸梓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葉凌韜片刻也不敢遲疑,點頭應道。不是去上香嗎?怎麼聽著這麼像送死…甩掉腦中的荒誕念頭,葉凌韜再不做他想,只待靜觀其變。
  葉秋蝶沒想到,心心唸唸的沒有等來楊隆飛的身影,卻等來了柳肅的上門。本以為柳肅是來少卿府找她二**的,正想扭頭吩咐下人去稟報一聲,就聽見柳肅謙和有禮的跟她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人臉。縱使心中並不樂意與柳肅客套,葉秋蝶也無法裝作沒聽見的轉身走人。於是,只得依言停下腳步。
  「葉三小姐這是打算出門?」看著提著籃子跟在葉秋蝶身後的丫頭婆子,柳肅笑著問道。
  「嗯。要去廟裡上香。」葉秋蝶並不想與柳肅多做交談。可是看著柳肅這架勢,似乎不急著去見她二**。葉秋蝶百般無奈,卻也沒有借口脫身。
  「廟裡?」許是五公主剛被送去皇恩寺沒兩日,柳肅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皇恩寺?」
  「嗯。」挺奇怪柳肅今日幹嘛一直扯著她問話,難道與她二**鬧不愉快了所以打算從她身上打探消息?葉秋蝶頓生警戒,愈發的小心翼翼了起來。
  他就這麼像不懷好意的登徒子嗎?沒有錯過葉秋蝶眼底的警惕,一向自詡瀟灑的柳肅極為受傷的淡笑道:「三小姐一人去?還是梓兒也去?」
  「我娘和二**都去。」不知道柳肅打著什麼壞主意,葉秋蝶想了想,又急忙補充道,「我二哥也去。」
  他真的沒想幹什麼壞事啊!何必特地搬出葉凌韜來震懾人?再說了,若是他真心想做些什麼,又哪會顧忌葉凌韜在不在場?面上維持著翩翩有禮的溫和笑容,柳肅極力壓下任何不該出現的負面情緒:「原來梓兒也去啊!那就多加一個在下吧!」
  他們一家人去廟裡,他跟去做什麼?肯定有問題!葉秋蝶面色微變,直接退後兩步:「這事小女子做不了主,柳副將不如去跟二**細說?」
  哎哎,瞧著葉秋蝶這退避三舍的疏遠模樣,柳肅無奈的直歎氣。只不過呢,難得入眼的好女子,當然是要慢慢求的。是以,柳肅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甚好。那在下待會就去跟梓兒商談此事。」
  待會?敏感的抓住柳肅話裡的怪異字眼,葉秋蝶更覺疑惑。她和柳肅未有任何交情。第一次見面是在少卿府,彼時柳肅似乎對她二哥意見頗深。第二次見面是上次出遊時的偶遇,那時柳肅一味尋釁,甚至兒戲般的拿她的親事兒當賭注。今日是第三次見面,柳肅破天荒的擺出一幅與她交好的模樣…細思深究,葉秋蝶的心裡只餘後怕。
  得,徹底被葉秋蝶列為不能靠近的危險人士了…柳肅並不傻。相反,他比楊隆飛聰明上許多。所以才會次次讓楊隆飛氣憤跳腳怒不可遏,偏生還沒有回擊之力。只不過對上葉秋蝶,他和楊隆飛好像完全不在一個段數上?不是楊隆飛比不過他,而是他根本只有站在一旁羨慕的份。
  心中思緒萬千,柳肅自是無法緊迫逼人。腦中念著循序漸進方為上策,柳肅也跟著有禮的後退一步:「那就有勞三小姐派個人為在下帶路。」
  「嗯。」無暇多想的點點頭,葉秋蝶順口喊道,「小蘭,帶柳副將去見二少夫人。」
  身後的小蘭抬起頭正待應聲,就見視線中多了幾道熟悉的身影:「小姐,二少夫人過來了。」
  「表哥?」小蘭看見了周芸梓,周芸梓也沒錯過柳肅的身影。這個時候柳肅來幹什麼?追求葉秋蝶?
  「梓兒,聽說你們要去皇恩寺上香。正好表哥也打算去廟裡走走,一起?」刻意加重了「皇恩寺」三個字的語氣,柳肅笑的純良。
  怎麼一個兩個都是聰明人?她的心思就那麼容易被看穿?瞥了一眼身旁淡定視之的葉凌韜,再看看含笑而立的柳肅,周芸梓勾了勾嘴角:「那可真是趕巧了。」
  「確實挺巧。」口中回答著周芸梓,柳肅的眼神精準的轉向葉秋蝶,「那麼葉三小姐,在下可以陪同一起去寺廟了嗎?」
  他去不去寺廟上香,關她什麼事?二**都來了,幹嘛還追著她問?本著大家閨秀的禮儀,葉秋蝶再不滿還是輕輕點頭:「嗯。」
  滿意的看著葉秋蝶的反應,柳肅一再受到打擊的自尊心總算是挽回些許,進而信心高漲,鬥志雄起。
  果然是只意欲偷葡萄的奸詐狐狸。看著柳肅對葉秋蝶驟然轉變的態度,周芸梓抽抽嘴角,頗為無語。也不知前幾天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拿著葉秋蝶的親事當賽馬的賭注,這會兒倒是耐心十足的按著流程追起人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楊隆飛到底在搞什麼鬼?都好幾天了怎麼還是沒見著上門提親的動靜?總不至於真的想要拖到柳家拿著聘禮上門再著急上火吧?真要到了那時,有的楊隆飛哭的!想到此處,周芸梓扯扯葉凌韜的衣角,丟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收到梓兒的疑問眼神,葉凌韜並未接話,只是無聲的搖搖頭。上門提親這種事,即便是身為秋蝶的兄長,也不好追著問隆飛。畢竟是女兒家的親事,隆飛也沒明確表示過對秋蝶有意。若是他一問,反倒有了逼親的嫌疑。如此一來,對秋蝶的名聲不好。
  真是一點也不上心!瞧瞧這都把狼招來了吧?周芸梓扭過頭,背地裡撇撇嘴,實在懶得吐槽葉凌韜這個兄長的不盡責。也罷,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秋蝶就自求多福吧!
☆、98、第 98 章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位於帝都近郊的皇恩寺,柳肅的壓抑一掃而光,心情不錯的拉著葉凌韜東拉西扯的聯絡著感情。 畢竟是日後的大舅子,提早討好近乎,並不為過。
  如果只是同僚結交,葉凌韜並不排斥與柳肅的關係轉而緩和。如果只是因著周芸梓這層關係,葉凌韜更不會拒絕與柳肅這個表哥走的親近。可是心知肚明柳肅現今打著葉秋蝶的主意,葉凌韜著實不想跟柳肅多說半句話。
  無奈柳肅此人極為圓滑,說話處事哪怕是另有目的,也讓人挑不出丁點錯。幾番明裡暗裡的交鋒之後,葉凌韜和柳肅俱不退步,彼此都未能如願說服對方。最終,柳肅厚著臉皮開始存心討好。而葉凌韜則是油鹽不進,隨著柳肅去了。
  「二**,我總覺得柳副將有些奇怪…」柳肅是周芸梓的表哥,葉秋蝶憋了好一陣的心事怎麼也沒藏住。可憐兮兮的看著閉目養神的周芸梓,語調軟軟的。
  「哪裡奇怪?」馬車一路顛簸下來,周芸梓並未睡著。聽著葉秋蝶出聲,也就睜開了眼。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對勁。」葉秋蝶苦著臉搖搖頭。既然開了口,索性一股腦的全都發洩出來,「就說上次咱們出遊,柳副將指著楊大哥嚷著要賽馬,還拿我的親事當賭注。我也不是瞎子,當然看出柳副將並不是對我有意。」
  說到此處,葉秋蝶停頓了一下,不自覺的嘟了嘟嘴:「什麼贏家需得上少卿府提親,我聽著就覺得是莫大的羞辱。當時就想著吧,柳副將許是因著對二哥心有成見,所以才故意找楊大哥的麻煩,藉機讓我難堪。所以我就很生氣的不准楊大哥應戰。」
  「嗯,接下來呢?」女兒家的心事,其實聽著也挺有趣的。周芸梓揚起嘴角,隨手抓過一把瓜子,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笑著問道。
  「二**你欺負我!」看著周芸梓一臉悠閒的聽戲模樣,還嗑起了瓜子…葉秋蝶更覺委屈,差點泫然若泣。
  「沒有沒有。」未免真的把葉秋蝶惹哭,周芸梓動作迅速的把瓜子放回桌上的布袋內,正襟危坐的雙手放在膝上做洗耳恭聽狀,「繼續說,二**聽著在。」
  一早醞釀好的情緒被周芸梓攪和走,葉秋蝶咬咬嘴唇,盯著認錯態度良好的周芸梓好一會後才再度開口:「楊大哥當然是站在我這邊的,所以就沒答應跟柳副將賽馬。直到後來大家都碰在一起,我氣不過柳副將老是喊楊大哥『孬種』,然後就忍不住替楊大哥出了頭。」
  嗯嗯,確實出了頭。要是沒出頭,柳肅也不可能突然起了旁的心思。周芸梓點點頭,作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想必接下來,才是葉秋蝶的重點所在吧?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而已。可是今天柳副將的態度就開始不對勁了。照理說,柳副將去少卿府肯定是第一個找二**。對咱們其他人,一眼多不想多看的神情。」說到這裡,葉秋蝶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周芸梓,「我估摸著柳副將應該是不樂意二**嫁給二哥。」
  「嗯?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被葉秋蝶這一說,周芸梓立刻裝起傻來。不管怎麼說,葉秋蝶是小姑不是妹妹,這其中的差別還是極大的。
  「也或許是我的錯覺。」這種事不能亂說,葉秋蝶也不過是一時口快。聽周芸梓否認,當下也不多問,跟著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說,柳副將與我並無交情,本不該跟我閒談才是。」
  閒談…噗,柳肅若是知曉他的一片心意在葉秋蝶眼中不過是無聊閒談之舉,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呢!周芸梓彎了彎眉眼,認真的思考著要不要抓著機會好好嘲笑柳肅一番。傷口上撒鹽,似乎不太厚道。不過柳肅本來就老是欺負人,痛痛估計也沒關係。
  「我本來以為柳副將是跟二**鬧不愉快了,所以才想著從我這探聽二**的態度。可是後來看著又不像,柳副將與二**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說到底就是我猜錯了,所以…」葉秋蝶蹙近眉頭,憂思深慮的掀開車簾望了望與葉凌韜並駕齊驅的柳肅,「二**你說,柳副將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當然是把葉家三小姐娶回家做老婆的藥啦…葉秋蝶猜來猜去偏偏沒想過柳肅會看上她,是以不管怎麼猜都會錯,而且是大相逕庭。順著車窗望向前方,恰逢柳肅回過頭,周芸梓正欲回話就見葉秋蝶一臉受驚的放下車簾閃至車廂內坐好。
  放下的車簾擋去柳肅意味深長的視線,周芸梓好笑的看著葉秋蝶捂著胸口躲避不及的模樣,一時間差點沒全盤托出。好在理智趕在最後一刻戰勝情感,周芸梓嘴裡的話打了一個轉,又乖乖的回到肚中,酣眠沉睡。
  剛剛是葉秋蝶?感覺到有人注視的柳肅一轉頭就看見葉秋蝶受到驚嚇的有趣反應,忍不住低笑出聲來。不得不說,這位葉三小姐越來越有意思了…
  察覺到身旁人的動靜,葉凌韜若有所思的回過頭看向後面一輛馬車,不自覺的擰了擰眉。梓兒似乎真的不打算插手,秋蝶…總歸還是太過單純了…
  皇恩寺裡見到周芸梓的那一瞬間,身著一襲青袍的邵婭靜一掃悲情無奈的慘白苦色,出溜一下就飛奔至周芸梓的身前:「周芸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皇恩寺裡的佛光對這位五公主未有功效。周芸梓心下嗤笑,面上卻是深深的迷惑不解:「五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芸梓是陪同夫君來皇恩寺燒香的啊…」
  夫君?葉凌韜!她在這裡受苦受罪的過著苦行僧的日子,周芸梓樂哉樂哉的逍遙快活不說還有閒情逸致纏著葉凌韜陪同前來燒香拜佛?求什麼?難不成還害怕生不出孩子,想著來找找送子觀音?惡毒的在心中腹誹,邵婭靜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扭曲:「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會不知道?裝傻充愣很好玩嗎?周芸梓你都不覺得你自己虛偽的令人作嘔嗎?」
  「五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芸梓?」飽含委屈的控訴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顯然已經熬不住的邵婭靜,周芸梓毫不客氣的繼續火上澆油,「五姐姐前來皇恩寺上香的事芸梓怎麼會知道?今日芸梓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夫君說,有空拜拜菩薩也是好的…」
  有空?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她被強行送來和尚廟裡飽受磨難,葉凌韜非但沒有絲毫擔憂,反而一門心思的想著幫周芸梓打發時間?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邵佑晟還是葉凌韜,沒一個好東西!
  「五姐姐也是今日閒暇所以才出宮上香的嗎?其實多出來走走也不錯,還能多結交一些朋友呢!像上次夫君帶著芸梓去跟宰相公子還有將軍府的少爺出遊,就恰好碰上四皇子和表哥遛馬。然後大家一併遊玩,還賽馬、請吃飯…真的意猶未盡…」周芸梓說著便露出回味又享受的神情,臨到最後還不忘好心提議道,「五姐姐何時有空?咱們再一起出去玩吧!」
  周、芸、梓!該死該死全都該死!怪不得邵佑晟會不管不顧她的死活,原來是被周芸梓給迷得神魂顛倒失去了理智。出遊、賽馬、吃飯!好,很好!這群人居然合起伙的算計她?她不會善罷甘休,絕對不會!
  等著瞧吧,她派人送回宮的書信此刻定然已經抵達父皇手上。只要勾起父皇對她的父女情意,她會讓周芸梓這群人後悔今日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死不休!
  「梓兒…」葉凌韜尋著聲音找過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周芸梓正背對著她跟人說話的情景。只是他的話一開口,周芸梓頃刻間側過身,對面那人遮不住滿眼怨毒的面容便落進了他的眼裡。五公主?果然,梓兒來皇恩寺的目的所在!
  「下官見過五公主。」即便是在這寺廟裡,該行的禮仍是廢不得。步伐穩健的走上前,葉凌韜的坦然神色並未受到半點影響。不管何時,對上邵婭靜,他不理虧!
  「呵呵…原來葉大人還記得本公主啊!本公主還當葉大人的心裡早就沒了五公主的身影呢!」刻意壓制的笑聲難聽刺耳,邵婭靜仿若未覺的以青袍掩口,遮去面上的怒色。
  為什麼邵婭靜這話就聽得恁是彆扭呢?葉凌韜的心裡何曾有過邵婭靜的身影嗎?心下諷刺的笑笑,周芸梓不發一語的等著葉凌韜的回應。
  「公主之尊傾世高貴,時刻銘記我朝百姓心中。」百姓,而非朝臣。葉凌韜確實無法出言反駁邵婭靜的言語,但這並不妨礙他絕地反擊。
  噗…這怎麼像是祭奠死人的輓聯?周芸梓輕咳兩聲,絲毫不掩飾嘴角翹起的弧度。葉凌韜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6

☆、99、第 99 章

  「本公主倒是今日才知曉,葉大人此般熟讀聖賢書之人,也會如無知小人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逞口舌之快。 」同是穿越人士,周芸梓能聽出來的感覺,邵婭靜又豈會漏聽?起伏的胸脯心血難平,秀麗的面容現出猙獰之色。敢咒她是死人?她會原封不動的把這句話呈稟聖聽。她倒要看看,自家女兒被人如是詛咒,九五之尊的顏面置於何地?
  「哎呀五姐姐你不要生氣啦!我家夫君就是迂腐的讀書人一個,不懂禮數也不會客套。能從他口中聽到這麼一句讚美的好聽話,真的很難得的。」象徵性的安撫兩句,周芸梓煞有其事的說道。葉凌韜的態度她已經見識到,當然不會繼續袖手旁觀。要說對付邵婭靜,她這半個公主絕對比葉凌韜一個朝臣更為得心應手。
  「周芸梓,你少在這跟本公主陰陽怪氣。有事沒事,生氣不生氣,你我心知肚明。」恨恨的瞪著周芸梓,邵婭靜很想轉身走人,可又架不住離去後的寂寞和空洞。她不確定皇上到底何時才會想起她這個女兒。在皇上沒來之前,她的日子怎麼也無法好過。
  「五姐姐你真的誤會芸梓了。芸梓從未想過惹五姐姐生氣,真的。」周芸梓眨眨眼,力求表現出她十二萬分的誠意。她確實沒想過惹五公主生氣。當然,這個五公主特指真正的五公主。
  「你是沒想過惹本公主生氣,因為你時時刻刻都在惹本公主生氣!」邵婭靜真的是越想越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周芸梓。到底是有多可惡才能一再擋她的路,挑戰她的極限?穿越女無能的定律為何始終不曾在她的身上顯示?這個周芸梓怎麼可能超越她而成為上帝的寵兒?
  「五姐姐…」一臉無辜的望著幾欲暴走的邵婭靜,周芸梓心裡樂滋滋的笑開了花。就邵婭靜這種一點就燃的炮仗脾氣,真的能禍害太子姐夫連帶整個國舅府?皇上姑父的腦子進水了麼?
  「不許再這樣叫我!立刻給我離開!滾出我的視線!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裝!有能耐就這樣裝一輩子!虛偽做作成這般醜陋嘴臉的周芸梓,葉凌韜居然還捧在手心裡當寶?邵婭靜各種不能理解,卻也始終求而不得。
  「五姐姐最討厭了!」滿臉受傷的看著邵婭靜,周芸梓猛的大喊一聲,轉身就跑。再折騰下去,她自己都要忍不住先吐出來了…
  愕然的看著奔走的周芸梓,邵婭靜臉上的怒氣僵住,嘔的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到底是誰討厭?啊,不是,都已經嫁人了還裝什麼純情小女生?惡不噁心?
  「下官先行告退。」沒有給邵婭靜應答的機會,葉凌韜飛快的說完,受不了的扭身就走。梓兒這丫頭剛剛那聲嬌滴滴的發嗔,差點沒把他肚子裡的膳食翻騰出來…
  「葉…」邵婭靜想喚住人的,只是話剛開口又嚥了回去。不是早就放棄了葉凌韜這個不識好歹的男人嗎?還有什麼好眷念的?她邵婭靜不稀罕,一點也不稀罕!
  「哎呦,好難受。」捂著肚子蹲在一棵大樹下,周芸梓拚命的呼吸了幾下山上的新鮮口氣,藉以平復胃裡的酸意。自己把自己噁心到,這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她這一個特例了。
  「誰讓你突然來那麼一出的?也不嫌酸人的慌。」大手溫柔的順著周芸梓的後背,葉凌韜的臉色倒是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不酸哪能這麼輕易的脫身?你當邵婭靜是吃素的?」周芸梓不是第一次跟邵婭靜對上,卻實實在在的是第一次另存目的的跟邵婭靜對上。單看邵婭靜眼底絲毫沒有減損的驕傲和自得,周芸梓敢斷定,邵婭靜定然已經出招。
  邵婭靜身在這皇恩寺裡還能不死心的蹦Q,恐怕也只能將所有的雞蛋放在皇上姑父那唯一的一個籃子裡。宮裡頭有姑姑和姐姐在,邵婭靜應該不至於輕易得手。就怕皇上姑父自己起了心思,那樣一來就徹底遭了。
  「梓兒,太子妃跟你說了什麼嗎?」能讓梓兒不惜鬧上皇恩寺,是宮裡頭出了事?
  「聽說邵婭靜在離宮前干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破天荒的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然後氣焰囂張的透露出四皇子將登基大寶的驚世駭聞。第二件就是趁著皇上去公主寢宮的時候,三跪九叩的哭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弄髒了皇上的龍袍。而皇上,聽聞那一夜並未留宿後宮,而是獨自在御書房內坐了一宿。」這其中的深意,周芸梓不必明說葉凌韜也能頓悟。邵婭靜那記狠藥,是真的下中地方了。
  「梓兒的意思是,皇上很快就會接五公主回宮?」可是邵婭靜的親事已經定下,就算接回宮,怕也住不了幾日。邵婭靜真的能在短短數日內推倒現今的一切情勢,重新翻牌?
  「還不確定。」周芸梓搖搖頭,忽然面色一變,低聲問道,「葉凌韜,你剛剛有沒有覺得邵婭靜清減了?」
  「那個…我從來沒注意過她…」所以就算邵婭靜真的清減了,他也不可能看得出來。
  「不對。不光清減了,而且邵婭靜的面色慘白中隱隱泛著青色…」仔細的回憶著邵婭靜沒有被她氣得怒起之前的模樣,周芸梓心下一驚,轉瞬間猜透邵婭靜的算盤。
  以命相搏。就算邵婭靜傳進宮的消息暫時到不了皇上手中,誰也不敢擅自隱瞞五公主病重的噩耗。至少皇恩寺內這些得道高僧,不會坐視不理邵婭靜在他們的地界裡出事。
  屆時,面對病臥在床的虛弱女兒,皇上縱使再鐵石心腸也難免生出惻隱之心。而這哪怕微乎其微的憐惜之心,足以令邵婭靜走出目前的困境。也許,還能因禍得福的再次蒙受聖眷,東山再起。
  苦肉計,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最愚笨卻也最有效的計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邵婭靜這一招,絕對不能容許她成功實施!
  「需要稟報太子殿下派御醫前來看看嗎?」心念一轉,葉凌韜自然跟著發覺了不對勁之處。五公主的性命之憂,萬萬不容忽視。是以,五公主穩坐上風!
  「暫時不用。」這麼快就派御醫過來,他們的理由算不得妥當。一旦皇上知道,要麼立刻把邵婭靜接回宮,要麼…就會認定太子姐夫派了人在監視五公主的一舉一動。前者,眾人成功將邵婭靜送出宮的一番心血白費。後者,於太子姐夫這麼些年以來好不容易獲得的聖心大大的不利。
  「這事拖不得。五公主暫時無恙,不代表明日抑或後日不會出新的招數。此刻派了御醫過來,皇上或許會對太子殿下心生幾分顧忌,但也能體諒太子照拂隻身遠在宮外的皇妹的一片心意。一旦龍顏大怒,太子需要承擔的指責將會更重。」還未登基便心狠手辣的殘害毫無厲害關係的皇妹,待到登基是否立刻就將其他手足趕盡殺絕?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等等,葉凌韜你方才說…太子照拂皇妹?」對上葉凌韜的點頭,周芸梓緩緩笑開,「沒錯,換一個,四皇子心繫胞妹安危故而親來探望…」
  「梓兒,四皇子不一定站在太子這邊的。」倒不是葉凌韜存心想要潑周芸梓冷水,只是真要算起來,四皇子偏幫五公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算如今的五公主處處透著詭異,可那具身子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五公主沒錯。四皇子能答應將五公主送出宮,為著是真正的五公主能重新歸來,而不是現在的五公主自殘身體。
  如若四皇子知曉被送出宮後的五公主性命堪憂,又怎會答應繼續任五公主留在皇恩寺?邵婭靜膽敢下此狠心,何嘗不是同樣在算計四皇子?
  好吧,她忽略了邵佑晟不管怎樣都會維護邵婭靜的事實。周芸梓撅撅嘴,直接問向葉凌韜:「那你說該怎麼辦?」
  「先回帝都稟報太子。若是可能,相邀四皇子協商。畢竟,四皇子也不會希望太子將五公主有異一事呈稟聖上。」真要到了那時,便不是兄妹不和的小事,而是滅鬼驅邪的大陣仗了。四皇子不可能願意見到這個場景的,所以…他們還是多了幾分勝算。
  「真是麻煩!」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穿越了還不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明明佔據著金枝玉葉的身體,好生賣賣乖也不是不能過日子。即便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也是風生水起自在逍遙不是?偏生被邵佑晟抓了個正著後還不知悔過的一錯再錯,最終鬧的一發不可收拾誰都不得安寧。
  「是啊,大麻煩…」太子和四皇子都不是狠心之人,所以才會縱容那個不知名的鬼魂佔著五公主的身子為所欲為。真要等到觸了兩人的禁忌之時,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100、第 100 章

  儘管周芸梓和葉凌韜提早發覺了邵婭靜的不對勁,可總歸還是慢了一步。 御書房內的氣氛幾經壓抑,終是降至冰點。
  高深莫測的眼神掃視著站在面前的太子和邵佑晟,皇上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臉色著實算不得好看:「你們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本是意圖攔截卻被邵婭靜收買的小太監從中鑽了空子的太子殿下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尚未看清內容的書信,淡淡的回道:「兒臣不知。」
  「不知?好一個不知!小五可是你的親妹妹!單單『不知』二字便可撇開你們的兄妹血緣?果真是朕的好兒子,果真不愧為我皇家的好太子!」大力將手中手中的書信扔向太子,皇上龍顏大怒,語氣冷厲。
  即便皇上用了極大的力度,一張單薄的宣紙著實也夠不上份量。輕飄飄的落在太子的腳下,上書的漂亮小篆無一遺漏,恰好印入太子和邵佑晟的眼裡。
  看清信上所說,邵佑晟面色微變,不假思索的抱拳上奏:「啟稟父皇,兒臣請旨前往皇恩寺。」
  好在還有一個念著情義的…心中如是想著,皇上的臉色稍顯緩和,不加掩飾的怒瞪了一眼毫無表示的太子,轉而衝著邵佑晟揮揮手:「去吧!去看看小五的身子可還好。若是小五真的在宮外住的不習慣,便…接回來吧…」
  「是。」聽著皇上的話,邵佑晟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太子,猶豫了片刻後仍是順從了心底所想。無論如何,那是靜兒的身子,絕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目送邵佑晟領命而去,皇上的眼神未再在太子的身上停留,語氣涼薄中透著失望和冷意:「太子也下去吧!
  「兒臣告退。」不是不想跟皇上就此事輪清辯解,只是邵婭靜身份不同,更何況邵佑晟近在身側。父皇之所以將他和小四一道傳喚來,何嘗不是另一種表態?聽訓聽訓,訓的是他,聽的那人…自然當屬小四了。
  御書房的門開啟又闔上,皇上臉上的冷厲和失望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疲憊和倦意。身居至高尊位,真的如外人眼中的那般風光無限?個中淒涼寂寞,又有幾人可用心體會?他本不願太子與他一般落得親情疏離孤軍奮戰的境地,然而時至今日…
  邵婭靜的回歸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聽聞邵佑晟親自前去將人接回的消息時,周芸梓撇撇嘴,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人為還是鬥不過天意。既然回來了,也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彼時彼刻,葉凌韜、鍾奇駿及楊隆飛三人正同坐一室,等著太子的吩咐。
  「所以我就說,鬼神之說不可信。」連佛祖菩薩都沒法驅散,難不成還真的是惡靈轉世?鍾奇駿定了定神,努力揚起不為所動的笑容。
  「我怎麼瞅著這才是真正的惡鬼?連佛祖和菩薩都被她給嚇著了?」一改這幾日的沉寂,楊隆飛粗著嗓門吼道。現在的日子都是怎麼了?越過越不順心!越想越不舒坦!
  「凌韜怎麼看?」葉凌韜去皇恩寺一事,太子早已聽聞。邵婭靜的手段層出不窮,偏生還真的如願成功了。現今距離邵婭靜出嫁不過七、八日,要說鬧出亂子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他們如何接招了。
  「皇上似乎更情願將五公主接回宮。」這件事不在於他怎麼看,而是皇上怎麼看。只要皇上一句話,誰也無從改變。當然,已經定下的賜婚也沒得更改。
  「血濃於水。」算不得諷刺,可也透著莫名的詭異。鍾奇駿眼神閃爍,漫不經心的吹了一個口哨。
  「父女情深。」楊隆飛跟著點點頭。五公主本就是皇上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寶。現今五公主來信哭訴委屈,皇上心軟接人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
  「我倒覺得皇上可能更希望太子能表個態。」見太子殿下沉著臉未說話,葉凌韜索性把話挑明。皇上希望太子對五公主,更是對四皇子乃至其他一眾皇子們表明一個明確的態度。新皇繼位,手足相殘,怎會不落人詬病?換句話說,皇上開始質疑考驗起太子這位未來的君主是否真的夠格。
  「五公主的計策,總還是有點成效的。」葉凌韜話音落地,太子輕笑一聲,下了定論。他一直隱隱覺得父皇對邵婭靜之前的國丈論反應太過平靜。待到今日,終於稍稍通曉父皇的想法。至於後續,便看邵婭靜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了。
  其實邵婭靜真的也玩不出什麼新意來。如若邵佑晟有心皇位,她定然會想方設法的把太子拉下位。可邵佑晟已經跟她生分,她就是再想說服這個最恰當的奪位人選,才無計可施。
  就如此刻死乞白賴的坐在邵佑晟的寢宮內,邵婭靜一門心思的意欲與邵佑晟言歸於好。秉持著一母所生的親兄妹感情深厚的硬道理,邵婭靜誠心與邵佑晟和平共處。
  只可惜,冷漠視之的邵佑晟完全沒把她這個大活人放在心上。雙眼動也不動的定在那一頁也沒翻動的兵書上。一味的軟話和討好,邵佑晟似乎聽進了耳裡,卻又好像什麼也沒聽進去。
  心裡有氣卻不好發洩,口水說干的邵婭靜爭取了大半個時辰仍是無果。面色一板,終是宣告放棄。本來還以為邵佑晟會親自去接她回宮,定是心中存著幾分兄妹情誼。沒想到原來是她多想了。也罷,還是抱大頭為妙,找她家父皇去…
  邵婭靜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邵佑晟心中的期望卻是一點點消失殆盡。靜兒,還是沒能回來…
  「我說梓兒,咱倆誰跟誰?你不幫自家表哥還想著去幫誰?」皇恩寺一行,柳肅對葉秋蝶的印象愈發的好上加好。是以,卯足了勁在葉秋蝶面前表現的心思也逐漸的加深加重。
  「是表妹才會奉勸表哥一句,沒事旁的地方玩去,別白費心思了。」楊隆飛那裡久久沒見動靜,柳肅這倒是日漸一日的上心熱絡。周芸梓不是沒去探聽過葉秋蝶的心意,毫不意外的肯定答案之後,周芸梓看戲湊熱鬧的心情也跟著淡了。眼瞅著事態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周芸梓輕歎一口氣。只希望柳肅千萬別橫生枝節,以致傷人傷己。
  「梓兒就這般看好楊隆飛那小子?」葉秋蝶能拒絕他的理由,除了楊隆飛再無其他。柳肅自認不是臨陣脫逃之人,更別說楊隆飛根本無心前來提親。當然,他也不是厚顏無恥之人。否則,柳家的聘禮早已抬進少卿府的大門。
  「表哥覺得,我看好誰,有用嗎?」又不是她嫁人,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可是梓兒無心幫表哥。」這才是關鍵所在。他與葉凌韜本就毫無交情,與葉秋蝶更是連見上一面都難。若是連梓兒不幫襯他,他的勝算將會小上許多。
  「聽說五公主回來了,表哥不去見見四皇子?」遙遙瞧著林雪正朝著這邊走來,周芸梓不欲在此事上與柳肅多做糾纏,直接把話題扯開。萬一讓林雪知道柳肅也存著結親的念頭,這門親事說不定還就真的成了。屆時…
  「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公主…」順著接話到一半忽覺不對勁,柳肅無奈的抽抽嘴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周芸梓,又一次的無功而返。他柳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大不了跟葉秋蝶槓上了便是。
  帝都皇宮的局勢因著五公主邵婭靜的強勢回歸而起了變化。皇后和皇貴妃似乎都沉寂了般,偃旗息鼓的沒了聲響。太子和太子妃各司其所,遠遠的避開了邵婭靜。就連邵佑晟,除非邵婭靜去四皇子寢宮堵人,否則絕對打不了照面。此般一來,邵婭靜黏著討好皇上的康莊大道暢通無阻,再無任何絆腳石。
  偌大的皇宮內,唯以皇上的養心殿及邵婭靜的公主殿充滿了歡聲笑語。父慈女孝的溫馨畫面時刻在一眾宮人面前上演。五公主再次蒙寵的消息四下竄走,遍佈整個皇宮的所有角落。
  哪怕是邵婭靜自己,也因著這幾日的順風順水而飄飄然起來。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明顯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受人尊敬和禮遇。間或掠過其他宮裡的主子下人們羨慕嫉妒夾帶著恨的眼神。
  就連皇后、皇貴妃以及太子妃身邊的心腹,見到她的時候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趾高氣揚,反而畢恭畢敬的唯唯諾諾起來。這便是權勢!這便是尊寵!
  風生水起的快活日子總是容易令人得意忘形,邵婭靜的得天獨厚也不過僅僅只維持到了出嫁之日的到來。出嫁?等等,誰出嫁?她馬上要嫁人了?為何沒人提醒她?
  這段日子又是悲催的出宮進和尚廟,又是欣然回宮與父皇聯絡感情…她…她居然忘了還有這麼一件大事正等著她?十里紅妝,鳳冠霞帔,可曾有人為她備好?有的,一定有的吧?她可是公主!父皇最疼愛的公主!即便皇后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剋扣於她。不然…不然她絕對會讓皇后在父皇面前沒有好日子過!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把五公主拉回來嫁人吧!\(^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7

☆、101太子番外之兩小無猜

  不得不說,相比五公主邵婭靜,太子著實更喜歡今日才認識的周芸梓。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中的,即便太子現年不過十歲,卻仍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邵婭靜對他與對邵佑晟的不同。不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他們不是一個娘生的,根本無從比較,也無需比較。是以,與周芸梓的親近似乎沒有任何懸念,反倒生出些許理所當然來。
  聽著周芸梓手舞足蹈的在父皇面前宣揚他是如何英勇的幫她打跑大胖子,邵佑霆面色稍紅,不免有些尷尬。轉眼望見周芸想笑不露齒的衝他點點頭,本就發熱的臉上不自主的露出了窘色,滾燙一片。
  不過是舉手之勞,一開始也並非存心幫她們的。如是這般被誇讚,飽受皇上欣慰讚賞眼神的邵佑霆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芸想,終是低下了頭。
  「姑父,太子哥哥害羞了。」童稚的女童嗓音清脆悅耳,仿若告狀的驚呼尤其令人忍俊不禁。
  「梓丫頭這都看出來了?」難得見到太子露出窘迫神色,皇上哈哈大笑兩聲,慈愛的摸了摸周芸梓的頭。
  滿臉天真的昂起頭,周芸梓懵懂的小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太子哥哥低頭了,肯定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竟是為著這個緣由,邵佑霆下意識的抬起頭,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是太子現在又抬起頭了啊!」沒有錯過邵佑霆的反應,皇上的眼中閃過狡詐的笑意,指著邵佑霆對周芸梓說道。
  「啊?」隨著皇上的手指扭過頭,周芸梓眨眨眼,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是哦…」
  看著周芸梓的憨態可掬,皇上龍心大悅,大加讚賞道:「周國舅,你家這丫頭還真是有趣的緊。」
  一聽皇上的稱讚,周濟然立刻沾沾自喜的扯著嗓門喊道:「我周濟然的閨女,當然是一等一的好。」
  「姑父,你喊錯了啦!爹爹是周莽夫,不是周國舅。」用力扯扯皇上的衣衫,周芸梓小小聲的嘀咕道。
  「嗯?」周莽夫這個稱呼是他的口裡出來的,不過他從不曾在宮外喊過。這小丫頭哪聽來的?皇上狐疑的彎下、身子望著周芸梓,語帶引誘的問道,「梓丫頭為何要喊你爹爹是周莽夫呢?」
  「她喊的啊!」就等著皇上這一問的周芸梓鼓鼓臉,短短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了縮在邵佑晟懷中的邵婭靜,「她說她母妃喊的。」
  居然是後宮的妃子口無遮攔?皇上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貴妃在宮中一向寬厚待人,就是皇后,也不得不給其三分顏面。沒想到其他人竟然如此大膽放肆,出言羞辱。看來,偌大的後宮也是時候清掃清掃了…
  「梓兒住口!」眼見皇上的臉色陰沉,柳琴也顧不得其他,低聲喝道,「想兒,待梓兒回屋裡呆著去。」
  「是,娘。」向來乖巧聽話的周芸想立刻上前拉過周芸梓,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般瞄了一眼正望著她們兩姐妹的邵佑霆,「你…要不要跟我們去後院玩?」
  周芸想問出這話是有些遲疑的。先不說邵佑霆的太子身份,單是這男女有別的規矩就必須得遵守。只是被邵佑霆那樣的眼神望著,她總覺得需要說些什麼,也必須說些什麼。所以,儘管不合乎規矩禮儀,她還是開了口。
  「想兒!」不贊同的瞪向周芸想,邵佑霆還未來得及開口,柳琴就已板起了臉。今日是怎麼回事?梓兒胡鬧也就罷了,怎麼連想兒也跟著不像話了?
  「太子哥哥,玩。」著實沒想到周芸想會突來這一問,又見邵佑霆的眼神分外複雜難測。周芸梓心下一琢磨,厚著臉皮將食指塞進嘴裡,奶聲奶氣的叫嚷道。
  「國舅夫人勿惱,自家兄妹無需大防。太子,你就陪著兩位表妹去玩玩吧!」周莽夫這兩個女兒向來討喜,又是貴妃的侄女,皇上倒是樂見太子與她們交好的。至少,能稍微緩解一下皇后和貴妃之間的劍拔弩張。
  「父皇我也要去玩。」聽到要去玩,邵婭靜雙眼一亮。拉著邵佑晟的手就往周芸梓三人那跑。
  「去吧去吧!」對自家女兒,皇上還是極為寵愛的。雖然小五的母妃是個不著調的,但小四和小五都是好孩子,深得他心。
  皇上發了話,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沒有理會興奮異常的邵婭靜,周芸梓心中只犯嘀咕,撅著嘴巴拉住了邵佑霆:「太子哥哥,快走快走。」
  「嗯。」眼神在周芸想的臉上停留片刻,邵佑霆低唔一聲,任周芸梓拉著走了出去。至於身後感情甚好的邵佑晟和邵婭靜兩兄妹,第一次被邵佑霆遺忘在了腦後。
  「太子哥哥是第一次出宮嗎?以前都沒見過太子哥哥呢!」雖然不大明白自家姐姐為何對邵佑霆另眼相待,周芸梓還是不著痕跡的打探起了消息。要知道皇后娘娘可不好惹,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姑姑在後宮的日子可就愈發的受制了。
  「不是第一次出宮,只是沒來過國舅府。」回答周芸梓問話的時候,邵佑霆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目不斜視的周芸想臉上。她為何會開口相邀呢?雖然今日方認識,可她的性子一看便是文靜溫柔不喜惹麻煩的大家閨秀,又怎會當眾提出不合時宜的提議?當然,他的心底湧現的是濃濃的喜悅…
  「哦,原來是這樣。」一抬頭就瞅見邵佑霆正盯著她家姐姐不放,周芸梓的心頭閃過莫名的怪異念頭,復而飛快的將其打散。不可能的吧?這才初次見面,哪來那麼多一見鍾情?還是兩個屁大一點的孩子,肯定是她想多了…
  周芸梓沒再多問,周芸想卻是猛然扭過了頭。直直撞見邵佑霆不加掩飾的打量視線,俏臉緋紅卻也沒有躲閃:「太子殿下回宮的時候可不可以幫我們捎點東西給姑姑?」
  給貴妃?母后怕是會不高興的。可是…看著目露期待的周芸想,邵佑霆眼神一閃,緩緩的點了點頭。
  咦咦?她家姐姐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姑姑最大的敵人,怎麼會冒冒失失的讓太子幫忙帶東西?更何況今日皇上姑父就在府上做客,直接給皇上不就行了?眼珠滴溜滴溜的轉個不停,周芸梓左右瞄來望去,一時間倒疑惑了。
  周芸想當然知道自家姑姑和皇后的不和,只是…以她的身份出口邀請太子已經是不合規矩的舉動,若是旁人質疑,定會給姑姑帶來更多的麻煩。就好比身後四皇子和五公主的母妃,想是定會知曉今日的一切事宜。與其讓宮中諸位妃子借題發揮懷疑姑姑心懷叵測,倒不如她這把話兜圓了。只求不會給姑姑帶來太大的困擾。至於太子,只是帶點東西而已,皇后娘娘不會計較的吧?
  「四皇兄,靜兒餓了。」顯然沒想那麼多的邵婭靜瞅著四下完全比不得皇宮的景色一點欣賞的興致也無,摸著肚子嚷了起來。
  「五公主餓了嗎?那不如我們直接去廚房找些小點心如何?」說是一道玩,周芸想著實也想不出怎麼與太子和皇子公主們玩。思來想去,倒不如順著五公主的意思去廚房轉一圈。
  「廚房?」邵婭靜當然是沒去過御膳房的。此刻肚子餓的咕咕叫,當即直點頭,「在哪在哪?咱們快點去。」
  什麼?廚房?還點心?周芸梓苦著臉哀怨的望向周芸想,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那些點心都是她的,才不要分給那個討人厭的臭丫頭吃!
  「梓兒!」就幾塊點心而已,怎地就如此的小氣?扯扯周芸梓的手,周芸想的喚聲裡儘是威脅。
  威武不能屈!分給其他人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分給喊她爹爹莽夫的邵婭靜?不給!早就被國舅府眾人慣出性子的周芸梓氣鼓鼓的扭過頭,堅決不答應。
  這丫頭剛剛不是已經在皇上姑父面前報了仇嗎?怎麼還真記恨上了?爹爹被認為莽夫才是對姑姑最大的保護,幹嘛不讓人喊?暗暗捏了捏周芸梓的手,周芸想沒好氣的問道:「梓兒,是不是想挨揍?」
  「不想!」可也不想將她的點心分給邵婭靜吃!飛快的轉頭衝著周芸想吐吐舌頭,周芸梓朝著邵佑霆的身邊靠了靠。這位太子殿下看上去挺靠得住的,說不定會是日後的大靠山。巴結巴結,絕對沒壞處。
  對於周芸梓的挑釁,周芸想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語氣溫和卻不失恭敬:「太子殿下,能不能麻煩您先鬆一下手?」
  鬆手?看了看被周芸梓緊緊抓住的手,再望望周芸想隱含怒火的眼,邵佑霆微微頜首,意欲掙脫周芸梓的拉扯。
  怎麼可以這樣?危機意識前所未有的加強,周芸梓索性鬆開拉著周芸想的手,雙手並用的攀住了邵佑霆的胳膊。她就不信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她姐會揍她!
☆、102太子番外之誰的子衣衫

  周芸想究竟會不會當著邵佑霆的面揍周芸梓,只瞧著接下來就落在周芸梓屁股上的那兩個巴掌就可見分曉。
  巴掌聲其實算不得響亮,可周芸梓偏偏就覺得丟人了。明明都已經攀住了邵佑霆的胳膊,她姐居然還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她的屁股上來了兩下。
  聽著邵婭靜的嘲笑聲,感受著邵佑晟投過來的注視,還有…最可惡的邵佑霆不但對她所受的遭遇無動於衷,竟然還不停的意圖抽走胳膊?周芸梓癟癟嘴,毫不顧及形象的放聲大哭。反正她姐都已經揍她了,她丟了人怎麼也不能再丟了點心!
  沒成想周芸梓會放聲大哭,周芸想先是一愣,隨即窘住。這丫頭,故意的嗎?又不是第一次打她了,而且剛剛都沒用力…
  「姐,你打我,我要跟爹爹說!」跟娘說肯定是沒用的,跟爹爹告狀還有五分勝算。
  周芸梓此話一出,邵佑霆的視線當即落在了周芸想的臉上。倒不是覺得周芸想教訓不聽話的妹妹有何不對,只是心中生出一種新奇而又…溫暖的感覺。
  還告狀?周芸想面色一抽,心生無奈的同時倍感好笑:「行啊,梓兒你順便也跟娘親說一聲。」
  「我…」要是讓她娘知道她為著一塊點心遭了自家姐姐的打,她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周芸梓嘟嘟嘴,鼻涕眼淚逕自抹在了邵佑霆終於如願抽走的胳膊上。哼!誰讓他幫著她姐的!
  看著邵佑霆被弄髒的衣袖,周芸想差點沒吼出聲來。這位可是太子殿下!哪由得梓兒這丫頭任性胡鬧的?
  誰讓她姐拿娘親威脅她的?哼哼!瞧著她姐的變臉,周芸梓鼓鼓腮幫子,略顯得意的別過頭。
  「太子殿下,真的很對不住。家妹性子乖張,向來任性驕縱…」極為不好意思的看著面不改色的邵佑霆,周芸想不得不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進而收拾殘局。
  「無礙。」這丫頭怕是有一半的怒氣衝著他來的。邵佑霆搖搖頭,無聲的將被弄髒的衣袖背在身後。
  「若是太子殿下不介意,不如就在府上換套衣衫?」提出這個建議,周芸想倒也沒真認為邵佑霆會答應。只是身為國舅府的主人,身為闖了禍還不肯乖乖認錯的丫頭的姐姐,她必須得出面表態,竭力挽回。
  靜靜的看著面色微紅笑的尷尬的周芸想,再望望昂著頭一臉無畏的周芸梓,邵佑霆點點頭:「也好。」
  咦咦?她方才聽到了什麼?皇后娘娘家的太子殿下要在死對頭皇貴妃的娘家換衣衫?沒問題吧?大大的雙眼滴溜滴溜的轉著,周芸梓完全被邵佑霆的態度弄懵了。
  「太子殿下請這邊走。」顯然也沒想到邵佑霆會真的應聲,不過…應答了總比漠視的好。宮中來的貴人,不可等閒視之的。周芸想抿抿唇,態度從容的帶著邵佑霆走向內院的客房。然而走過周芸梓身旁的時候,也不忘洩憤的捏了捏周芸梓鼓鼓的紅臉蛋。
  唔…沒及防的臉上一吃痛,瞪圓了眼的周芸梓瞬間打消尾隨跟上的念頭。不行,得趁她姐沒回來之前先一步趕去廚房把她的點心藏好。她吃不吃還在其次,分不分給邵婭靜才是關鍵所在。
  因著邵佑霆被弄髒的衣衫,此刻的周芸想自是無暇顧及身後周芸梓的那點小心思。一邊帶路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國舅府根本沒有合適衣衫該如何是好。現在才派人出去買當然來不及,只是話已然出口,太子殿下又跟隨其後,這…
  「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儘管周芸想已經努力維持著大家閨秀的端莊禮儀,可越走越慢的腳步仍是洩露出了不對勁。邵佑霆頓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啟稟太子殿下,國舅府內…沒有合適太子殿下的衣衫…」周芸想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不可耳聞。之前一味的想著為梓兒開脫罪責,沒想到大意之下居然犯了此般不該犯的錯誤。念及邵佑霆的身份,周芸想無法抑制的皺起了白皙的俏臉。
  著實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反應不及的邵佑霆跟著愣住。腦子轉過彎來的那一瞬間,邵佑霆輕咳兩聲,實在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之前的周芸想舉止穩妥,行事得體,卻是未想到會鬧這麼一個烏龍出來。
  「太子殿下恕罪。」雖然無法否認這次的錯荒謬了些,可…用得著當面笑話她嗎?心中止不住的腹誹,周芸想卻也只得認命告罪。
  「不…不是…」他不是存心笑話她,只是覺得為了維護不懂事的妹妹反將自己陷入困境的周芸想很招人喜歡。這種不帶任何雜質的親情,是他渴望不來的。因為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更期待這份單純的美好。
  是與不是,還不是他一句話?被邵佑霆這一笑,周芸想反倒不再如之前那般緊張,進而鬆懈了下來。聳聳肩翻了個白眼,靜待邵佑霆笑完再說。
  被周芸想目不轉睛的望著,邵佑霆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努力恢復之前的肅容,卻因著方纔的小插曲屢次告敗。想了想乾脆也不再端著太子的架子,以著最真實的一面對上了周芸想:「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眼前是邵佑霆抬高的衣袖,周芸想苦惱的東張西望一番。忽而靈光一閃,不無為難的說道:「臣女可以幫太子殿下找到衣衫,只怕太子殿下得稍稍擔待。」
  「說來聽聽。」她一個女孩子家哪來的衣衫?國舅府內除了周濟然,再無主子是男子。周濟然的衣衫他當然穿不得,難不成周芸想打算讓他穿上小廝的衣衫?想到此種可能,邵佑霆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倒不是身份之見,只是父皇現今就在國舅府,容不得他失禮放肆。
  「其實那件衣衫是我娘做給我表哥的…」若此刻站在這裡的是周芸梓,肯定立刻大大咧咧的轉身去拿衣衫。可換做周芸想,便有些遲疑了。
  表哥?邵佑霆腦子裡飛快的搜索一圈,定格在刑部尚書之子柳肅的身上。頗有深意的掃了一眼面色尷尬的周芸想,問話的語氣波瀾不驚:「你表哥的衣衫在你娘那裡?」
  「不是。娘先做好了樣子,然後讓我試著做女工。所以衣扣都是我縫上的,一些裁剪也是我經手的。」換句話說,這件衣衫的做工並不如旁的那般好。所以有些拿不出手,也必須得事先說明才可。
  「既然衣衫在你那,就拿來吧!」她的繡工?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周芸想細嫩的小手,邵佑霆實在沒抱多大希望。
  「嗯,好。」事已至此,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周芸想沒打算將此事鬧到柳琴面前,為了幫周芸梓遮掩就需得盡快穩住邵佑霆。至於邵佑晟和邵婭靜,只要邵佑霆這個受害人不提出異議,那對兄妹就算意圖多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真正穿上周芸想遞過來的衣衫,邵佑霆不著痕跡的細細摩挲過衣領袖口,破天荒的又在心中高看了周芸想幾眼。本來還想著指不定會有失顏面,沒想到…喜多過驚。
  細細打量著邵佑霆的神情卻始終沒尋到任何蛛絲馬跡,周芸想洩氣的垂下頭。畢竟是她的第一件成衣,雖說她娘佔了大頭,好歹也是她用心裁剪,認真描繪的。要是表哥穿上,她定然會多問上幾句。換成是邵佑霆,她怎麼也不好開口。好在左右看來總還算合身,應該不至於差的進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才是。
  「謝謝。」沉默了好一會,面對垂下頭的周芸想,邵佑霆終歸還是出了聲。雖然這件衣衫本不該歸屬於他,不過就算只是陰差陽錯,現今也只能是他的。至於歸還?邵佑霆的心裡不曾冒出絲毫此類念頭,唯有淡淡的欣喜襲上心間,絮繞在懷。
  聽著邵佑霆的語氣仿若不帶任何厭棄,周芸想臉上的失望漸漸散去,忐忑不安的心亦隨之緩緩放下:「不用。」
  「姐!」溪水靜靜流淌的愜意氛圍內,周芸梓含著哭腔的嗓音驟然響起,驚得周芸想慌忙扭過頭來。
  「我的點心,我的點心…」明明都藏起來了,可是娘強行勒令她拿出來。連爹爹都攝於娘親的強大氣勢不敢幫她,好過分!
  「梓兒,不過幾塊點心,你就是讓與五公主吃又能如何?」抱住滿臉委屈衝過來的周芸梓,周芸想實在難以理解周芸梓今日的固執。梓兒從來都不是小氣之人,為何獨獨對五公主例了外?
  「我不喜歡她!」這不是區區點心的小問題,而是攸關尊嚴的大問題!邵婭靜貴為公主,還少了點心吃?為何就一定要跟她搶?罵她爹是莽夫還惦記著她娘親手做的點心?門都沒有!
  「梓兒住嘴!」周芸想一邊動作迅速的摀住周芸梓的嘴一邊神情慌忙的扭頭看向不發一語的邵佑霆。教了多少次禍從口出,這丫頭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作者有話要說:偶怎麼感覺梓兒越鬧,太子妃和太子的交集就越多,O(n_n)O哈哈~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37

☆、103第103章

  伴隨著邵婭靜的出嫁,皇宮內的局勢漸漸恢復如初,連帶不少人跟著鬆了口氣。抿著笑意坐在皇貴妃的寢宮內,太子妃不可置否的將皇后的話語帶道:「可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皇后娘娘這回倒是確實忍住了。」遙想當年的爭鋒相對,皇貴妃的語氣亦是少有的輕鬆。即便擁有共同的敵人,在這遍佈黑暗詭譎的後宮,誰也無法保證此般臨時組成的同盟會不會突然背叛彼此。這種關係實在太過脆弱,一碰即碎,經不住任何試探和考驗。
  「攸關太子殿下,母后不會輕舉妄動的。」想著皇上近日的不同尋常,太子妃的面色變得異常鄭重。
  皇貴妃聞言一笑,詭辯的眼神精光必露:「五公主動搖不了太子的根本。」
  「誰讓咱們周家是權大勢大的外戚呢!」太子妃幽幽一歎,不得不承認邵婭靜的有些話還是戳中了周家的致命傷的。
  「周家並無男丁,想兒又何需自添煩惱?」皇上真的會動周家?貴妃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嘴角的笑容冷的滲人。
  「姑姑...」因著貴妃的舉動想起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的表弟抑或表妹,絲絲淒色蔓延至太子妃的眼底。世人皆看到姑姑這一輩子尊享榮華,又有誰想過身處深宮高位背後的辛酸和難受?
  「無事。」那麼多年都熬過來了,現今又怎會被輕易打倒?放在小腹上的手慢慢移開,貴妃臉上的神色堅如磐石,決然不變。
  「嗯。」太子妃輕輕點點頭,止住了話頭。過往之事仿若過眼雲煙,想說...卻無法開口。
  「梓兒呢?最近似乎安分了不少?」不欲被那些不開心的過往困住心緒,皇貴妃別開眼,轉移了話題。
  「估計是正忙著看好戲吧!」五公主就這樣不甘不願的嫁進尚書府,怕是少不了的鬧騰。以梓兒的性子,定然不會錯過。
  「傳個口信給她,少惹旁的麻煩,多顧著點自己的事。」好不容易將邵婭靜嫁出皇宮,皇貴妃可不想再把麻煩招回宮來。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嚀道,「梓兒嫁人也有好幾個月了,肚子可有動靜?多送些滋補良藥過去,早日生個大胖小子才是正事。」
  「姑姑,瞧您說的。梓兒自己都還只是個小孩子,又是個不好侍候的主。再加個嗷嗷待哺的娃娃,少卿府還不鬧翻了天去?」一想到周芸梓虎著臉瞪著懷中抱著的寶寶的畫面,太子妃忍俊不禁的搖搖頭。
  「再任性也得把孩子先給我生下來!」不容抗拒的一拍桌子,皇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就說是我的命令,讓梓兒自己看著辦!」
  「知道了。」在孩子一事上,太子妃可不敢跟貴妃頂罪。就如當初她剛嫁進皇宮時姑姑一心記掛她能早日生下皇子穩住地位,現如今的境況雖並非迫在眉睫,卻也不能小視。
  本是一場稀疏平常的談話,終歸還是定格在周芸梓身懷子嗣一事上。接到太子妃的傳話,周芸梓鼓著臉氣呼呼的冷哼了好幾聲,仍是不敢跟皇貴妃叫板。
  「小姐,您就別生氣了,抓緊辦唄!」提到生娃娃,蓮俏笑嘻嘻的出言慫恿。打從她家小姐嫁人,她就一直盼著能抱上小少爺。這些日子太多事情擾心,反倒使得她們忽視了首要大事。現今終於告一段落,當然不能繼續懈怠下去。
  「我怎麼聽著蓮俏你特別的幸災樂禍呢?怎麼?急著嫁人了?要是看上了哪位如意郎君,不要害羞直接跟小姐我說。別的不敢保證,幫蓮俏找男人一事,小姐我還是做得了主的。」居然敢看她笑話?周芸梓面色一變,調笑揶揄之意盡顯。
  「小姐!」蓮俏面色大窘,白裡透紅的瞪著擺明了笑話她的周芸梓。嫁人這種事哪是隨意說的?還找男人...太...太粗俗了!
  「你家小姐我聽著在呢!說吧,到底是哪位好兒郎入了咱們蓮俏姑娘的眼?需不需要小姐我親自上門提親,再備上豐厚的嫁妝...唔...」臉色羞紅的蓮俏終究還是忍不住衝上前摀住了周芸梓的嘴巴。她家小姐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說笑話都不帶遮掩的...
  許是蓮俏的手捂的太緊,躲閃不及的周芸梓起先還是笑著掙扎了幾下。沒一會兒胸口便開始發悶,臉色也微微泛起了白。
  「梓兒!」葉凌韜剛一走進房間就發覺了周芸梓的不對勁。忍不住揚聲一喝的同時,腳步加快的走向周芸梓。
  「小姐?」蓮俏嚇得一驚,低下頭立刻發覺了周芸梓的異常。慌忙鬆開手退後兩步,讓步路來任走近的葉凌韜擁住周芸梓。
  「梓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蓮俏,馬上去請御醫過府...」自打嫁過門,周芸梓的身子一向很好,沒病沒災的。眼下猛的面色一白,葉凌韜徹底被嚇住了。
  「不...不用...」不過是突然有點喘不過氣,哪還嚴重到需要請御醫的地步?大驚小怪...周芸梓的吐槽並未來得及出口,胃裡一陣酸意泛起,忍不住自己摀住了嘴巴,「惡...」
  「梓兒?」如若說葉凌韜之前還只是擔心,這一會卻是著實慌了。腦子一片混亂之下,想也未想的伸手攔腰抱起周芸梓,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姑爺?」同樣被嚇住的蓮俏剛準備轉身去請御醫就見葉凌韜抱著周芸梓往外走,慌忙跟了上去。
  「梓兒,咱們去看大夫。」顧不上回答身後的蓮俏,嘴裡低喃著的葉凌韜腳下的步子愈發的加快,就差沒跑起來了。
  「葉凌韜,站住!」酸意漸漸散去,緩過勁來的周芸梓連忙摟著葉凌韜喝道。平白無故的就這樣被葉凌韜抱出去,還不定怎麼被人笑呢?
  「梓兒?」一聲命令一個動作,此刻的葉凌韜根本聽不進旁人的話,卻是獨獨將周芸梓的話當作了聖旨般的存在。
  「我沒事,先把我放下來。」從不認為她的身子有何大的毛病,周芸梓拍拍葉凌韜緊繃的肩膀,試圖柔聲安撫。
  「可是...」腦中還印著周芸梓方才泛白的臉色及不舒服的模樣,葉凌韜猶豫著要不要強行將周芸梓送去看大夫。
  「你要是真的不放心,讓蓮俏去把大夫請過府便是。哪有你這樣莽莽撞撞把我抱出去的?」平時鬧再大周芸梓也不怕被人看笑話。不過像此刻這樣柔弱的被葉凌韜抱出去看大夫,周芸梓的的確確完全接受不了。
  「梓兒你真的沒有不舒服?」瞧著周芸梓的臉色已經恢復紅潤,之前的不舒服神情也仿似不再,葉凌韜難得遲疑了。
  「嗯,我真的沒事。」就是有事也不能這樣被抱出去,有夠丟人的!
  「可是你剛剛...」親眼瞅見過周芸梓的不適,葉凌韜怎麼也無法放下心來。不行,還是得看大夫!
  「你要是不放心,馬上去請大夫不就行了?」周芸梓說著還不忘扭頭衝著呆愣一旁的蓮俏冷喝一聲,「蓮俏,還站在這做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進宮請御醫太過耽誤時辰,必須得先把大夫請過府才行。不待周芸梓多做吩咐,蓮俏應完聲就往外跑。
  人生在世,世事無常。儘管旦夕禍福捉摸不透,仍是不妨礙喜事臨門榮光閃耀。邵婭靜自認是上帝的寵兒。然而,一再得福的卻是此刻被診斷出喜脈的周芸梓。只不過,喜出望外的是得知消息後立刻趕過來的林雪和柳琴,驚愣呆傻的則是完全傻住的葉凌韜和周芸梓。
  寶寶?居然真的懷上了?這麼快?不敢置信的摸著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肚子,周芸梓直愣愣的抬起頭望向同樣沒有出聲的葉凌韜。
  孩子?梓兒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他要做爹爹了?混沌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靈光,太大的驚喜使得葉凌韜完全忘了反應。
  「哎呀親家母,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得盡快派人進宮把這個喜訊稟報貴妃娘娘和太子妃,梓兒這邊就勞駕親家母多操心了。」話不多說,柳琴笑瞇了眼扭身走人。不論何時何地,該給她家梓兒長臉的事都不能等閒視之。
  「親家母慢走,芸梓這裡您絕對不用操心。少卿府上下定會好生照顧芸梓,萬萬不敢怠慢的。」一聽柳琴要傳信進宮,林雪急忙起身送人。
  「那就辛苦親家母了。」對於林雪的表決心,柳琴還是不帶懷疑的。梓兒肚子裡的可是葉家的子嗣,就算林雪想要不放在心上,葉凌韜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退一萬步講,就算葉家真的有心不在意梓兒肚子裡的孩子,也得掂量掂量他們家的份量夠不夠跟國舅府槓上!
  「喂,葉凌韜,你不會真的傻了吧?」沒有留意柳琴和林雪的對話,周芸梓眨眨眼,被定在床前死死盯著她肚子的葉凌韜逗笑了。
☆、104第104章

因著周芸梓的懷孕,少卿府再度熱鬧了起來。林雪和葉秋蝶的小心翼翼先不說,單是葉凌韜的如臨大敵就已使得少卿府一眾下人提心吊膽的分毫不敢鬆懈,時刻關注著周芸梓的動向。

    「葉凌韜,你什麼意思你?我不過是出個房門,房門!又不是少卿府的大門,有什麼好防備的?」一想到整日被困住房內,周芸梓就止不住的火起。這也不准那也不讓,就差沒禁她的足了,真是豈有此理!

    「可是院子裡下人多,園子裡又是假山又是石桌的,地上還有石頭連帶草叢,萬一磕著絆著…」葉凌韜倒也不是真的不讓周芸梓出門。只是御醫說了,頭三個月得小心照顧著,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梓兒又是頭胎,必須得好好養著身子,斷斷不能傷著碰著…

    「照你這樣說,我這屋子裡的桌椅是不是也該全部搬出去?指不定哪天我一個不小心就撞在桌角上,又被椅子給絆著…」周芸梓氣呼呼的叫嚷在葉凌韜轉身親自搬桌椅的舉動中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著兀自忙碌的葉凌韜,「等等等等,葉凌韜你還真搬走啊?有完沒完?」

    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蓮俏樂不可支的站在門外東張西望。夫人臨走前可是說了,待到小姐順利生產,定會重重有賞。現如今姑爺一力將所有的事都給做了,她也得抓緊機會表現表現才行。

    「娘,我就說有二哥在,不用咱們擔心的吧?」目睹完周芸梓房內的情景,葉秋蝶笑嘻嘻的轉過頭對林雪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樂上心頭的可不止二哥一人,她和娘親也是格外的欣喜,巴不得整日都守在二**身邊。

    「就你碎嘴。」滿臉笑意的瞅了葉秋蝶一眼,林雪端著手中的湯盅邁入小院。她清早親自下廚為芸梓熬的湯,此刻飲下恰是火候正好。養母保兒,當然不容丁點閃失。

    甫一看見林雪手中的湯盅,周芸梓面色一黑,頓感膩味。都補了好幾天了,怎麼還沒停歇?偏生林雪一片心意,她又拒絕不得。說來說去,苦的還是她的胃…

    「娘,御醫說梓兒身子骨很好,無需日日進食補湯的。」見著周芸梓皺起臉,葉凌韜遲疑了一下,還是幫了腔。梓兒每次喝完補湯都是一陣無法言語的難受,脾氣也跟著越發的大了。雖說對孩子好,可…首要得先保住娘親不是?

    「胡說什麼呢?你現在可是又當夫君又當爹爹。既要懂得心疼自家娘子,也得盡心護著芸梓肚中的孩子。補藥補藥,既是行滋補之效,又怎能省去?」林雪邊說邊走進周芸梓,言語面上皆是不加掩飾的責怪之意。

    唔…其實她非常贊同葉凌韜的!心中忍不住的嘀咕,周芸梓僵著身子後退一小步站定。想要開口決絕,卻又無法置林雪的好意於不顧。她娘交待了,她肚中懷的是葉家的子嗣,她再任性也不能強求林雪冷淡視之。想到此處,周芸梓縱使再不情願,還是乖乖接下了盛好的補湯。

    「娘,梓兒剛用完點心,不如晚點再喝?」周芸梓越是勉強她自己接下補湯,葉凌韜的心裡越是心疼不忍。有些事情一旦想通想透,看到的全是囂張背後隱忍之下的讓步和屈服。就如此刻不過是好心好意送來的一碗湯水,葉凌韜卻怎麼也見不得周芸梓強迫自己喝下。

    「晚點再喝?」林雪一愣,隨即頗為猶豫的隱憂道,「可是剛從廚房裡端出來的效果方為最好。若是擱置冷了再熱,怕是…」

    「沒事,我喝便是。」越拖她越不想喝,還不如咬咬牙,早死早超生呢!周芸梓說著便閉上眼睛,不帶停歇的一口飲盡溫熱的湯水。

    「梓兒,酸梅。」適時的遞上早已備好的酸梅,顧不上攔阻的葉凌韜語氣輕柔,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吃完咱們出去走走,消消食。」

    接過酸梅含在嘴裡散去補湯的味道,周芸梓抽抽嘴角,心裡慢慢舒坦的同時不免對葉凌韜的兩面派生出種種無奈。之前她又是鬧又是凶都不得離開房間,這會不過是一碗補湯,倒成全了她所想?不是說懷孕中的女人才多疑善變嗎?怎麼連即將當爹的男人也跟著捉摸不定了?

    哎呀,二哥這是心疼二**了?葉秋蝶瞇著眼睛點點頭,不得不承認家裡添了個娃娃就是不一樣。她娘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給二**補身子,她二哥更是直接變成了十足十的妻奴一個。看著周芸梓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現今的處境,葉秋蝶也沒想出聲點破,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歎。同為女子,真的很羨慕呢!

    有些事是無論如何也羨慕不來的。就如葉秋蝶,直到年關將近,始終未等來楊隆飛的上門提親。反倒是柳肅,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少卿府晃悠。是以,少卿府的風吹草動亦跟著掌握在了柳肅的手上。

    聽說周芸梓有喜的消息,有那麼一瞬間,邵佑晟的腦子中一片空白。待到回過神來,腳下已是不聽使喚的來到了少卿府大門外。首度沒有在柳肅的陪同下踏進少卿府的大門,邵佑晟指名要見的是…葉凌韜。

    然而事有湊巧,邵佑晟上門之際,葉凌韜恰不在府上。臨到最後,能夠接待邵佑晟的,也唯有被林雪請出來的周芸梓而已。

    「四皇子。」頗為詫異邵佑晟的到來,周芸梓倒也暗喜得以不受**的出入房門。一想到葉凌韜離去前的千叮嚀萬囑咐,周芸梓滿頭黑線,只當未曾聽見。

    神色怔愣的盯著周芸梓根本看不出異常的小腹,邵佑晟幾經掙扎,還是沉著聲音張了嘴:「小梓,恭喜。」

    「謝謝。」對於邵佑晟親自上門道賀,周芸梓雖感意外,卻也真心受用。許是即將升為人母,周芸梓的心境亦是跟著起了莫名的改變。曾經的喜怒好惡飄然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發自內心的不在意。說不上來到底是好是壞,但的的確確開闊了許多。而此刻面對之前總是躲之不及的邵佑晟,周芸梓神奇的能夠神色坦然,不驕不躁,不急不緩。

    「葉凌韜沒在府上陪著你?」自周芸梓的小腹上收回視線,邵佑晟的語氣帶著絲絲冷意和不悅。

    「我打發他出去買零嘴了。」說到葉凌韜,周芸梓壞心腸的笑笑,「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麻煩,整日跟個老媽子一樣圍著我打轉轉。這也要管,那也得經過他的同意。我差點沒被他悶在房裡無聊死。好不容易尋著個借口把他趕出門,當然得多耽擱一會才行。」

    哪怕是抱怨,也是嘴角含笑,語帶愉悅的嗎?邵佑晟心下一痛,面色如常:「嗯,該的。」

    「四皇子呢?聽說皇后娘娘意欲幫四皇子選妃?」皇子大婚後就得搬離皇宮,太子姐夫最強勁的對手便將就此退出舞台,勝算更添幾分。

    「小梓的消息倒是靈通。」前兩日方定下的事,身在少卿府的小梓就已知曉。果真是耳目遍佈,皇宮內毫無秘密而言。

    「呃…我也是偶然聽說罷了。」八卦心太過強盛,一不小心就忘了皇家之事不容非議。周芸梓吐吐舌頭,尷尬的搪塞過去。

    「嗯。」本身也沒想遮掩此事,只是從周芸梓口中問出,邵佑晟才無法做到毫不介意。目光觸及周芸梓眼中的清澈,邵佑晟握緊拳頭,再無多說。

    涉及邵佑晟的終身大事,周芸梓原是有些好奇的。這樣一個如神邸般存在的天之驕子,究竟何等女子才能與之匹配?不過她與邵佑晟畢竟還未抵達暢所欲言更甚隨意調侃的地步。是以,周芸梓忍了忍,還是憋住了沒再多問。

    「梓兒,你怎麼出房間裡?快回屋躺著。你要吃的青棗和酸梅已經買回來了,還有現做的西街桂花糕、專程去南街拐角胡同買的糖葫蘆和雪梨對了,這是東街口你之前老是惦記的豆腐腦,我讓老闆娘盛好裝回來了,你試試口感還鮮不鮮」提著大包小包的葉凌韜一見周芸梓站在大廳內,立刻化身話癆,喋喋不休起來。

    「青棗酸梅放著晚點吃。桂花糕送些過去給秋蝶,雪梨交給蓮俏拿去廚房熬湯。哎呀,糖葫蘆藏著藏著,別被娘發現了」一連串的吩咐下來,周芸梓手忙腳亂的接過葉凌韜買回來的零嘴吃食,能收的收能藏的藏,全然不顧週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最終只剩下熱氣騰騰的豆腐腦時,周芸梓輕噓一口氣,接過勺子慢悠悠的餵了一口到自己的嘴裡。

    些許愕然的看著折騰的不亦樂乎的葉凌韜和周芸梓毫不顧忌的大陣仗,被忽視的邵佑晟抿抿唇,站著未動。縱容著小梓的任性,寵溺著小梓的脾氣,葉凌韜真的做的很好。放下、身段親自竄遍大街小巷為小梓去尋零嘴,神色溫柔的幫著小梓藏著實在稱不上禁忌的吃食。這便是獨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溫情嗎?還是因著有了孩子,所以才更加的親暱?而大婚之後的他,又將如何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47

☆、105第 105 章

 「梓兒,四皇子今日過府為著何事?」葉凌韜起初確實沒留意到邵佑晟的所在。直到邵佑晟離去,仍是雲裡霧裡的沒弄明白邵佑晟的來意。

    「親自道賀。」周芸梓一邊避過林雪的耳目躲在屋內吃著糖葫蘆,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其實她更想問問邵佑晟有沒有意中人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她本身也不是多嘴之人,亂嚼舌根子這種事還是少做為妙。

    道賀?葉凌韜眼神一閃,頓時了悟。想著邵佑晟的為人,葉凌韜倒也未生出酸意。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門口,隨即便收回了視線:「四皇子大婚的事,由皇后娘娘一手操持?」

    「應該吧!」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周芸梓頓了一下後又跟著補上了一句,「說不定我那皇上姑父突然哪天心血來潮也會過問過問的。」

    皇子大婚,如若真的遭遇皇上過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葉凌韜點點頭,不再多提的為周芸梓遞上擦嘴的濕巾。

    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葉凌韜神色溫和的親手服侍周芸梓,蓮俏瞇著眼彎了彎嘴角。這兩日回國舅府稟報她家小姐的日常瑣事時,她沒少提及姑爺百般體貼的舉動。

    果不其然,老爺夫人都很滿意,直讓她儘管在一旁盯著,有何事就看姑爺如何表現便好。一時間,身為貼身丫頭的她反倒無事可幹了。不得不說,她家小姐的福氣,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呢!

    「娘您說什麼?」柳家上門提親?怎麼可能?葉秋蝶身子一顫,徹底懵了。

    「秋蝶,不是娘不依著你的意思。只是眼下柳家這大好親事擺在面前,豈有白白錯過的理?之前娘也跟你提過,柳家公子是你二**的親表哥,這關係絕對不一樣的。更何況你二**現今有孕在身,親上加親,喜事連連,怎可不算天意?」林雪著實沒想到柳肅會上門提親,之前已經打消的念頭又一次鼓動翻起,愈發的強烈。

    「可是女兒不…」倘若她心中確無他人,親事大可由她娘做主。可是現如今她心有所屬,又與柳肅並無兒女之情,怎能輕易言嫁?

    「娘知道你對楊家少爺…」林雪輕歎一口氣,倒也未生怒氣,言語中不無安撫勸慰,「要是楊家少爺真的也對你有意,娘…娘豁出去也就應下了。只是你自己好生想想,這些時日楊家少爺可曾再度上門?娘只怕你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聽著林雪的話,葉秋蝶的面色白了又白,卻完全找不到理由來為她自己、為楊隆飛辯駁。真的如她娘所說,她只是單相思嗎?心中隱隱有道聲音叫嚷著不是、不是…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就是閉上眼睛也無法否認楊隆飛這段時日的莫名疏遠。事情為何會發展到今日這步田地,她很想弄清楚,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柳家的親事,娘已經代你應下了。」林雪亦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女兒傷心難過,然而事到臨頭她不得不為葉秋蝶重新打算。想著葉家與柳家門當戶對,即便不是天賜良緣,卻也算不得差。林雪心中稍感欣慰,輕輕拍拍葉秋蝶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就安心待嫁吧!」

    葉秋蝶張張嘴,一聲「娘」堵在嗓子眼裡怎麼也發不出聲來。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上門提親?」周芸梓剛喂到嘴邊的酸棗直接掉落在地,順勢滾向門邊,「你提?跟誰提?」

    「梓兒,少卿府內還有旁的小姐可以讓表哥我上門提親的嗎?」對於周芸梓的問題,柳肅滿頭黑線,倍感無奈。他怎麼覺得自打有了寶寶,梓兒就跟著變笨了?

    怪異的眼神瞅了瞅身旁的葉凌韜,周芸梓想了想還是覺得無法置身事外:「這是表哥自己的意思?」

    「我說梓兒,成親可是大事,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嗎?當然是稟報過爹娘之後才定下來的。」有了父母之命,其他事自是好說。此刻的柳肅卸下心頭的大包袱,笑的甚是愉悅暢快。

    她不是已經提前請娘幫忙擋下這門親事嗎?怎麼還是出了岔子?默默在心中嘀咕著她娘出門居然也有了未搞定之事,周芸梓幹幹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恭賀表哥大喜?」

    「自是應當!」斬釘截鐵的語氣配上胸有成竹的神情,柳肅意氣風發的一揮手,頗有意味的望著周芸梓道,「梓兒,咱們這回可是實打實的親上加親。身為親表妹的你,無論如何也不許拖表哥的後腿。」

    呃…這是什麼意思?周芸梓眨眨眼,一臉的茫然和無辜:「表哥的後腿?怎麼拖?」

    「不知道最好。」姑姑那邊的告誡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既然上了心就得努力爭取。按兵不動不是他的作風,靜觀其變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他不確定楊隆飛作何想法,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先下手為強的。而眼前的梓兒,柳肅只希望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插手其中。

    柳肅話裡的深意,周芸梓自是聽得真切。真要論起來,她當然站在柳肅這一邊。有情人終成眷屬實乃佳話,但是倘若楊隆飛主動選擇放棄,也怨不得他人。柳肅並不要求她推波助瀾,只是希望她不要插手而已。合情合理,一點也不過分。

    念及此處,周芸梓收起之前的念頭,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梓兒明白。」

    「那表哥就承下梓兒這份情了。」不管周芸梓如何任性鬧騰,柳肅從不敢小覷她的本事。姑姑一手教導出來的女兒,就算比不得太子妃的手腕高明,也決計不是任人揉捏的主。現今周芸梓坦然承諾不再從中阻攔,便是對他最大的認可。

    達成所願的柳肅最終心滿意足的離去,坐在周芸梓身旁的葉凌韜卻是自始至終都未開口。周芸梓本欲問上幾句,想想眼下的時機,索性也不多說,埋頭繼續吃酸棗。有子萬事足,她還是安心養胎的好。

    葉凌韜不是不想說,是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相比柳肅,他更看好知根知底的好兄弟楊隆飛。然而楊隆飛始終沒有動靜,柳肅則是屢獻慇勤。如若他料想未錯,他娘已經應下這門親事。至於秋蝶那邊…身為兄長的葉凌韜理應前去探望,卻實在不好問及女兒家的心事。

    若是柳肅沒有前來要下周芸梓的承諾,葉凌韜姑且還能請周芸梓幫忙一探究竟。然而親眼聽著柳肅把話說得直白,周芸梓又已給出了承諾,葉凌韜毫不遲疑的把請求幫忙的話吞回肚中,閉口不談。秋蝶是他的妹妹,柳肅是梓兒的表哥,同是親人,豈不為難?

    雖說答應了柳肅不插手此門親事,周芸梓仍是耐不住好奇的在柳琴過府探望之時問出了心底的疑惑。要說她娘不知情,她第一個不相信!

    「這事是你舅舅、舅母決定的,聽說你表哥還請動了四皇子做說客。」所以她的阻攔未有成效,只能放任這門親事的促成。

    「四皇子?」以著邵佑晟的性子,居然能行媒婆之舉?她娘沒弄錯吧?周芸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都可能幫忙,唯獨邵佑晟不可能好吧?

    四皇子何嘗不是在緬懷自己心中那段無望的愛情?也正是因著這個緣由,她無法理直氣壯的阻攔這門親事。既然肅兒喜歡上了,不管能否走到最後,總歸需得試上一試。若是讓肅兒如四皇子那般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柳琴的心裡莫名的發酸泛澀,說不出的滋味。

    見柳琴沉默著不說話,周芸梓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左右瞅瞅無事,隨即張口笑道:「好吧!為兄弟兩肋插刀,肝膽相照,不愧是四皇子!」

    有些話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口,柳琴努力壓下翻騰的情緒,扶著周芸梓坐下:「你啊,小心顧著自己就行。你表哥的事不用你操心。」

    連她娘都這樣交待了…周芸梓嘟嘟嘴,卻也沒覺得厭煩:「知道了。」

    「隆飛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秋蝶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甫一聽說葉秋蝶和柳肅的親事,鍾奇駿下意識的趕來將軍府,扯著楊隆飛怒吼道。旁的不說,自家兄弟這點小心思他還是明瞭透徹的。只是事情的苗頭怎會詭異的轉向柳肅?太過奇怪了!

    「知道…」任由鍾奇駿扯著脖子的衣領,楊隆飛耷拉著腦袋,渾身上下透著濃濃的沮喪和傷心。就是知道了才無法言語的難過,心疼的快要死了也不敢去找秋蝶妹妹。多少次一隻腳已經踏出將軍府的大門又無力的收回,多少次想要迎娶秋蝶妹妹的話語已經到了嘴邊又猛的頓住…時刻謹記著他是馬上就要上戰場的人,所以不能言談親事,不能,一定不能…所以再疼再痛也不能去找秋蝶妹妹,絕對不能!
☆、106、第 106 章

  「知道?知道你還窩在家裡毫不作為?鐵了心的當縮頭烏龜,將心上人拱手相讓與他人?」被楊隆飛窩窩囊囊的模樣氣得火冒三丈,鍾奇駿差點沒化身咆哮哥,狠搖楊隆飛的肩膀狂轟亂炸。

    「我…我不能!」被鍾奇駿如此逼問,楊隆飛憋著一口氣吼了出來。奇駿不是凌韜,他無需顧忌其他。說也好,不說也罷。他邁不開腳步,更下不了狠心。

    「不能?楊隆飛,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倒是頭回瞧見你這副熊樣。」咬牙切齒的鬆開抓著楊隆飛衣領的手,鍾奇駿怒極反笑,慢條斯理的整整衣衫,「行,你楊大少爺說不能,那就是不能,做兄弟的無論何時都站在你這邊。我這會兒還要回府備賀禮上少卿府道賀,你要不要也一起前去?」

    「我…不了…」鍾奇駿態度的突然改變,使得楊隆飛本欲出口的顧慮盡數噎回。神色頹廢的擺擺手,心中鈍痛無比。

    「那我就自個去了。」沒有再給楊隆飛改口的機會,鍾奇駿轉身大步離開。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算楊隆飛真的是一個蚌殼,他也照樣能撬開。

    「梓兒,娘來過了?」一眼望見桌上尚未喝完的湯水,葉凌韜瞭然於心。

    「嗯,提了提秋蝶的親事。」所以她才能逃過一劫,沒**著喝完那油膩泛光的補湯。

    「秋蝶這兩日似乎都沒過來?」自從梓兒有喜,他便陪著梓兒在房內用膳。少了平日裡飯桌上的碰面,葉凌韜好像確實兩天沒見著葉秋蝶的人影了。

    「娘說秋蝶正忙著備嫁。」林雪說的,不是她說的。周芸梓聳聳肩,不作表態。

    這門親事…葉凌韜皺皺眉,欲言又止的看了好一會周芸梓,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梓兒覺得秋蝶樂意這門親事嗎?」

    「這個怕是要問秋蝶吧!」不管樂不樂意,葉秋蝶自己不說出來,旁人也幫不上忙。當然,她已經應承過柳肅不拖他的後腿,所以跟她說沒用。

    「今日下朝本是想問問隆飛的,不過被奇駿搶了先。」奇駿說,由他去問更為妥當。葉凌韜本不想多生事端,卻也無法做到全然不顧。至於問葉秋蝶,葉凌韜思慮再三還是作罷。他娘已經做主定下了親事,秋蝶若是真的不願,又怎會一點怨言也未生出?他這個做兄長的冒然前去相問,似有多此一舉之嫌。

    鍾奇駿?要說柳肅是隻狐狸,鍾奇駿這個宰相之子也不妨多讓。有鍾奇駿坐鎮,楊隆飛應該吃不了虧才是。周芸梓心下一轉,抬頭詫異道:「問了又能如何?柳家的親事還能退掉?」

    「攸關秋蝶一輩子,就算是…」想起柳家與周芸梓的關係,葉凌韜頓了頓,遲疑道,「梓兒很看好這門親事?」

    「我家表哥來府上做客的時候,你不就坐在一旁嗎?親上加親的好事,我可找不到理由來反對。」周芸梓揚揚眉,不當一回事的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椅背上。放眼大千世界,從來都不乏有緣無分故而無法白頭偕老的有情人,哪可能事事都順心如意?更不必說眼下這對仿若有情卻絲毫沒有動靜的男女…

    周芸梓的話,葉凌韜誠然認可。只不過,有些事總是無法視而不見:「隆飛和秋蝶之前走的極為親近,這段時日突然轉變…莫不是有何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以楊隆飛的簡單腦子能想到的,除了近在眼前的戰事還有其他?周芸梓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帶著股涼薄的意味,「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認知罷了。真要喜歡,生死離別也不過是彈指煙灰間的相依相隨。倘若無心,再驚天動地的誓言承諾也不過是糊弄人心的枉然笑話。」

    剛走到門口的葉秋蝶腳步停下,神色怔愣。片刻後咬咬下唇,悵然若失的轉過身。如來時般的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飄然離去。

    葉秋蝶為著周芸梓的話陷入了深思,沒有察覺到門口動靜的葉凌韜卻是勾了勾嘴角,上前輕輕擁住周芸梓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她之所言,亦是他之所想。愛上她,實乃無容置疑的事情。而他堅信,這份愛在日後的相知相伴中,只會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濃郁…

    「太子真這麼說?」聽著太子妃的悄聲轉告,皇后瞬間拉下臉,不悅的問道。

    「是。太子還說,四皇子不比其他兄弟,需得鄭重視之。」其實這話由太子來說或許更為得當。只是涉及四皇子選妃,太子身為日後的儲君,當是不宜出面插手。

    「不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主,有什麼不同的?」皇后的臉色更為陰沉,嗤之以鼻的不屑道。在她看來,邵佑晟才是最難對付的棘手人物,必須盡快除掉。

    「母后,四皇子無心朝政的。」在這一點上,太子妃選擇了站在太子那一邊。皇家本就親情淡薄,太子妃不希望見到太子成功登基之時,便是飽受孤獨寂寞之日。太子與四皇子的兄弟情誼也許算不得深,但絕非不存在。既然已經沒有了爭權奪利的厲害關係,又何必咄咄逼人,反而將自家兄弟越推越遠?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小輩總是不讓人省心!他說無心就無心?誰信?」怒其不爭的瞪了太子妃一眼,皇后鐵了心的不鬆口,「四皇妃的人選已經定下,稍後就會稟明聖上,沒得商量!」

    定下?太子妃神色微變,向來淡定的眼神中染上絲絲急切:「不知母后屬意哪家閨秀?」

    「自然是在宰相千金和將軍府小姐中挑一位。宰相公子和將軍府少爺都是太子的人,輕而易舉就能拿捏住四皇子。再說這兩家的身份地位,皇上那裡也好交待。喏,這是名單。」如此決定不偏不倚,皇上挑不得刺,更尋不出錯來。

    「母后,這兩位小姐前些日子已經定下親事了。」好在是鍾月怡和楊若惜,太子妃輕舒一口氣,恢復之前的鎮定。

    「只是定親又未成親,有何大驚小怪的?你家那位寶貝妹妹不是照樣退了親還搶了五公主的駙馬?」就是因為定了親才更能羞辱邵佑晟!諷刺的笑笑,皇后心中明鏡似的亮堂。

    又拿梓兒說事…太子妃心有不喜卻也不能當面駁斥皇后的話語。掃了一眼皇后臉上的志得意滿,太子妃思緒一轉,不再多說的低下頭:「是,僅憑母后做主。」

    所以說啊,人就是不能有軟肋。太子妃什麼都好,就是把娘家人看的太重。怨不得邵婭靜敢拿國舅府搬弄是非,待到日後變成國丈…腦中飛快的閃過皇貴妃氣焰囂張的得勢嘴臉,皇后的眼中晃過不忿和怨毒,對上太子妃的態度頃刻間冷淡了下來:「知道輕重就好,先回吧!」

    輕重得失,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心底的陰暗面再度被勾了起來。遙想當初她嫁與太子殿下,皇后不是沒從中阻攔,強行制止。只不過有姑姑坐鎮,加之父皇偏袒,她和太子才不至於被拆散。

    這幾年她事事小心,步步謹慎,就是為了讓皇后滿意她這個兒媳婦。雖說效果並不顯著,卻也有了些許緩和軟化。只是沒想到為著四皇子的親事又起了變故…太子妃默歎心中,神色恭敬的依言退下。

    「不知鍾公子有何賜教?」聽說鍾奇駿點名要見她,周芸梓閒來無事的拖延了好一會後才在葉凌韜的陪同下出現在葉家大廳。

    「賜教萬萬不敢當,只請弟妹高抬貴手,幫幫小忙。」雙手送上備好的賀禮,鍾奇駿清朗的臉上笑意點點,「如今的少卿府雙喜臨門,實在可喜可賀。都說好事多磨,我瞧著這少卿府定會錦上再添燦花。」

    「承蒙鍾公子吉言。少卿府已然好事連連,不敢多盼老天眷顧。」果然是為著楊隆飛和葉秋蝶而來。只不過這錦上是否真的添花,純屬見仁見智。在鍾奇駿眼裡,葉秋蝶嫁給楊隆飛才是好事。但是在她看來,柳肅迎娶葉秋蝶也並非天理不容。

    「人有親近遠疏之分,應當應當。」並不意外周芸梓的反應,鍾奇駿不再拐彎抹角,逕自道明來意,「只是天賜姻緣一事,何不讓他們三人面對面的確定一番?」

    「閨閣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口不對心的說著敷衍的話,周芸梓倒也沒有迴避鍾奇駿的出招。

    「論及婚嫁,怎可兒戲?弟妹身為親**,又是嫡親表妹,真的要放任一對怨偶陰差陽錯的促成?」鍾奇駿就不信楊隆飛當著葉秋蝶的面也能坦然說出成全二字,也不認為葉秋蝶能無視楊隆飛的存在親口說出另嫁柳肅的話語。這兩人明明互有情意,怎能隨意任人插足?

    怨偶?被蓮俏請過來的葉秋蝶僵直著身子聽著鍾奇駿的話,心底的抽痛越發的劇烈不容忽視。掙扎嗎?抗爭嗎?可是她卻失了那個支撐她奮戰的理由…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48

☆、107、第 107 章

   「鍾公子身為局外人,似乎不足以定論何為佳偶,何又為良緣。楊少爺若是真的有心,何以至今仍不曾露面?借他人之口所言,實在不足以令人信賴。」周芸梓的視線越過鍾奇駿落在葉秋蝶的身上,是如實陳述,也是真心告誡。

    「我在。」低沉帶著悲痛的聲音忽起,震得本欲開口的葉秋蝶心下一顫,猛然回過頭。

    腰繫黑帶的寶藍色長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數日不見的楊隆飛面色憔悴,明顯的消瘦了不少。待到葉秋蝶回頭望來,神情些許狼狽卻並未閃躲。糾結痛苦的眼神卷帶著莫名的晦暗,器宇軒昂的面容夾雜著失意和不捨。他總歸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來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楊隆飛的這一瞬間,葉秋蝶蓄積已久的淚水絕提滑落,再無氣力抑制住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悲傷。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真的要徹底放棄了。然後,他來了,終於來了…

    對於楊隆飛的出現,周芸梓詫異之餘,又覺無奈洩氣。本來只是想著要不要幫幫柳肅的,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輸在了這冥冥之中的注定上。葉秋蝶確實如她所想**至了必須艱難抉擇的絕境,卻沒想到楊隆飛居然來了個絕地大反擊,打的她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鍾奇駿倒是這會才發覺葉秋蝶的所在。想著剛剛周芸梓的一連串話,鍾奇駿背上頓起冷汗,寒意逼迫心底。要是隆飛沒有被他激的跑來少卿府,那麼葉秋蝶…腦中轉過最壞的結果,鍾奇駿若有所思的扭過頭,無聲的詢問著葉凌韜的態度。

    迎上鍾奇駿的詢問眼神,方從周芸梓身上移開視線的葉凌韜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轉而望向了靜默著站在門口對視的葉秋蝶和楊隆飛兩人。梓兒讓蓮俏去請秋蝶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止。現今隆飛和秋蝶對上,他也不欲插手。如若秋蝶真的不想嫁,如若隆飛真的有心娶,就看這兩人的決心是否足以撼動既定的局面了。梓兒說的沒錯,適時的放手,是秋蝶必經的考驗…

    見葉凌韜不給回應,鍾奇駿只得收回心思,閉口不言。他能做的也只到這一步了,接下來就看隆飛的造化了。但願不要再出差池才好。

    希望總歸是美好的,而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是以,當林雪聞訊趕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是青黑交加,極為難看。即便當著楊隆飛的面,林雪依舊一把扯過葉秋蝶,恨恨的訓斥道:「像什麼話?回自己的房間去!」

    「娘,女兒不嫁,女兒不想嫁!」此刻再不說,就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葉秋蝶咬咬牙,含著哽咽的嗓音由膽怯升至正常再到飆高,無不透露著葉秋蝶此刻的複雜心境以及那漸漸沉澱的決心。

    不嫁?不想嫁?現在還說這些有何用?真要把自己的名聲壞盡落得眾人閒言碎語的下場?待到那時那日,將軍府會接納她這個兒媳,會准許她進門?死死的抓著葉秋蝶的手臂,林雪耗盡全身的力氣壓下滿腔的怒火,竭力以著慣常的平和語氣吩咐道:「先回屋,這事容後再說。」

    「我不回屋。」回去便是無從更改的死局。沒見到楊隆飛之前,她可以自欺欺人的忍痛嫁進柳府。可是親眼見到神態頹唐的楊隆飛後,她做不到,怎麼也做不到。

    「你…」葉秋蝶的心意,林雪早就知曉。本以為楊隆飛確實無心葉秋蝶,便毫無顧忌的應下了柳家的親事,也算絕了葉秋蝶無望的奢想。哪知今日又橫生枝節鬧這麼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來。林雪心下極度憤怒,卻又無奈至極。這回可怎麼像柳家交待?怎麼像國舅府交待?想到此處,林雪拽著葉秋蝶的力道愈發的加大,意圖強行扯著葉秋蝶離開。

    「伯母,我對秋蝶妹妹是真心的。」擋在林雪的面前攔住葉秋蝶的去路,楊隆飛完全出於下意識的動作。然而真正這樣做了,他卻是一點也不後悔的。

    葉秋蝶的心意昭然若揭,明眼人都可看出。若是直到此刻楊隆飛還是一味的固守著心中的那份堅持而畏縮退步,便真的不值得托付終身了。還好,楊隆飛還是站了出來。只是一想到柳肅…手指無聲的點著茶几,周芸梓陷入左右兩難的困境。

    「真心?楊將軍的真心似乎放錯了地方。」柳肅會來少卿府,一是為著邵佑晟的婚事,二是為著趁機給未過門的妻子送些小吃點心。只是未想到,剛一進門就碰上這麼一幅場景。該怎麼說呢?臘月裡的天氣本就寒冷,此刻的柳肅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外界的溫度,只餘心底的刻骨冰涼蔓延進骨髓,深入至渾身經脈。

    柳肅的聲音剛起,周芸梓頓時面色凝重的站起了身。居然被柳肅撞了個正著,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周芸梓多做思考,逕自上前走向了門口。

    周芸梓一動,葉凌韜隨即跟上。站在一旁的鍾奇駿面色變了又變,皺著眉頭輕歎一口氣,不發一語的尾隨其後。這下,怕是不好收場了。

    見到柳肅出現,林雪的眼中滿是驚恐,慌忙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本就不是什麼鎮得住場的女子,此刻更是飽含驚嚇的手足無措。

    相比林雪的驚慌,葉秋蝶的臉上現出視死如歸的神情。今時今日,哪怕豁出去,她也要把話說清楚。有楊大哥在,她什麼也不怕。

    葉秋蝶不怕,楊隆飛更不怕。但是拖延了這麼久才來搶親,楊隆飛再愚鈍也知曉自己的行為太過偏差。於是,楊隆飛首次在柳肅面前有了一種抬不起頭的愧疚感:「柳副將,此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跟你賠不是。」

    「楊將軍的道歉在下姑且收下,敬請楊將軍日後再不要犯下此般過錯。」楊隆飛對葉秋蝶有情一事柳肅心知肚明。事已至此也無甚好說,盡快解決便是。

    臉上火辣辣的灼燒,楊隆飛直直的望著柳肅,實在做不到就此放棄:「柳副將,我與秋蝶妹妹本就是…」

    「在下對楊將軍的私事沒有任何興趣。」冷冰冰的打斷楊隆飛的話,柳肅目不斜視的迎向走過來的周芸梓,若無其事的調侃道,「梓兒今日怎地出房門了?葉凌韜終於肯放人了?」

    「這不是想著表哥今日或許回來,特來迎接嘛!」柳肅的心情,周芸梓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卻隱隱能夠體會一二。是以,她淡淡的笑著接下了柳肅的問話。

    難堪,真的很難堪。之前難堪的是柳肅這個準新郎,現在難堪的是楊隆飛和葉秋蝶這對互有心意的有情人。林雪早已不知該如何應對,鍾奇駿想要插嘴卻被葉凌韜伸手攔住。至此,整個大廳只剩下柳肅和周芸梓的寒暄聲。

    「是嗎?表哥我可是受寵若驚。來,給你帶的好吃的。」遞上手中的點心和小吃,柳肅在這一刻特別感激少卿府還有周芸梓這個表妹的存在。至少他知道還有那麼一個人,會站在他這一邊。

    「卻之不恭。」嘴角含笑的接過顯然不是帶給她的吃食,周芸梓不著痕跡的努了努嘴,「難得表哥上門,去梓兒的小院坐坐?」

    「好。」不假思索的應答完,全然不顧其他人的繽紛臉色,柳肅步伐堅定的隨著周芸梓離去。

    誰也沒想到柳肅會此般反應。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徹底寒了心?葉秋蝶臉上的視死如歸飄然散去,一腔奮戰**盡數澆熄,徒留不知如何是好的無措和後怕。想要追上去解釋,卻猛然發覺腳下如定住般動也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柳肅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生平第一次無法理直氣壯的正對他人,萬般複雜的思緒湧上心頭,楊隆飛心神飄忽,久久找不到落點。

    死局!事情完全脫離張開,鍾奇駿搖搖頭,無力的拍拍葉凌韜的肩:「怎麼辦?」

    「沒得辦。」就是立刻退親,也得看柳家願不願意。而柳肅方纔的反應,顯然是不會同意的。眼神掃見快要站不住的林雪,葉凌韜的語氣緩了緩,「娘,您先回房歇著吧!」

    「可是…」可是這門親事是她親口應下的,現下可如何是好?

    「放心,不會有事的。」葉凌韜扶住林雪的胳膊,嗓音低沉的安撫道。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擔心也無用。要想徹底解決,還是必須從柳肅身上下手才行。

    真的不會有事嗎?林雪已經顧不上深思,順勢離開。而另一邊的柳肅,則是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半點不對勁來。

    「皇后娘娘是在說笑嗎?鍾月怡和楊若惜?虧她想得出來!」見柳肅不提葉秋蝶一事,周芸梓索性跟著轉移了注意力。不過聽
☆、108、第 108 章

  1「梓兒你小心點!有了身子還這麼跳脫,怎麼做娘的?」柳肅一邊扶著周芸梓坐回椅子上,一邊忍不住輕聲訓斥。能見到周芸梓此般反應,柳肅心底的陰沉頓時化去不少。

    「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被嚇著了嘛!」乖乖坐回椅子上,周芸梓吐吐舌頭,直接切入正題,「表哥是想讓我幫忙?」

    「嗯。太子妃那邊我見不著人,也不方便遞消息進宮。」聽周芸梓問起,柳肅也未遮掩,坦蕩言明來意。

    「可是…姑姑和皇后娘娘這幾年雖然沒有再起衝突,不過也僅限於表面上而已。真要再度對上,怕是又會掀起風波來。」她姐好不容易才獲得皇后的認可在宮中站穩腳步,這一折騰免不得的又會多生事端。

    「只是請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稍稍提上幾句,不必與皇后起爭執的。」對於貴妃和皇后之間這多年的爭鬥,柳肅當然明瞭。若不是為著四皇子的親事,他也不想趟這趟渾水。

    在皇上面前提及?便是吹枕邊風了。周芸梓想了想,並未給出明確答覆:「我知道表哥的意思了。這樣,表哥先別急,我先派人去探聽探聽姐夫的口風。之前五公主的事,姐夫已經手下留情。這次四皇子的親事,姐夫不可能無動於衷。」

    「梓兒相信太子殿下?」權位相爭之下焉有兄弟親情?柳肅詫異的看著周芸梓,皺眉問道。

    「信與不信,問問亦無不可。」說起太子,周芸梓卻是從不懷疑的。自從太子頂著皇后的威壓執拗的迎娶了她姐為太子妃,周芸梓對這位未來的君主好感倍增,全心信任。不管皇家親情如何淡薄,太子對她姐,是真心實意的好。

    周芸梓的答案並不是柳肅預期中的。但是事已至此,柳肅也別無他法。皇命一下,即便他們立刻動身趕往邊關,也在劫難逃。

    「表哥,太子會是明主。」見柳肅沉默不語,周芸梓神色鄭重,語氣凌然。古往今來,皇位總是眾相覬覦的寶座。周芸梓不願見到四皇子與太子兄弟相殘,不划算,真的不值得!

    「梓兒放心,四皇子從無爭位之心。」這也是他為何甘願跟在四皇子身後的原因所在。身在皇家卻不貪念權位,反而一心護國護民,他佩服邵佑晟,更敬重邵佑晟。

    「嗯,我知道。」就邵佑晟的冷淡性子,除非自身能力已經強大到無人撼動的地步,否則只會孤掌難鳴。而事實上,邵佑晟也確實不是權欲之人,正合了他那凡間脫塵的高貴清冷氣質。

    「那就有勞梓兒多費心了。」若非逼不得已,柳肅也不願將已經懷有身孕的周芸梓牽扯其中。然而世事難料,天總是不那麼遂人願。所以,總是無奈至極又不得不拚命反抗。如四皇子,也如…他自己…

    「表哥你…」何曾聽過柳肅如此語氣的周芸梓當場愣住,憋悶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秋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葉三小姐有何事嗎?」仿若什麼也沒發生般的淡定自若,柳肅不以為意的反問一句話逕自站起身,「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梓兒若是有了消息,儘管傳信與我。」

    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會稱呼「葉三小姐」?若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又怎會避而不談匆匆離去?若是…接下來的,周芸梓不願再深想。轉來轉去還是落得了今日的局面,早就該攔住這門親事的…

    「攔住?梓兒,這門親事是兩家長輩直接定下來的。」就算是他們攔,又從何攔起?待他們得知消息時,此事已成定局不是嗎?先柳肅離開之前送走鍾奇駿和楊隆飛,沉著臉回到房間的葉凌韜低聲歎道。

    「秋蝶怎麼說?鐵了心的非楊隆飛不嫁?」周芸梓又何嘗不知道攔不住?只不過還是頗有感歎罷了。想著葉秋蝶今日的堅定神情,周芸梓轉而問道。

    「嗯。」隆飛和秋蝶現在已經互相表明心意,怕是難捨難分了。

    「還真是後知後覺。」之前的葉秋蝶一直缺了拒親的勇氣,此刻有了楊隆飛這顆定心丸,自是不再畏懼。明明是有情人將成眷屬,周芸梓的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她家表哥,又哪裡有錯呢?

    「梓兒,此事怕是算不得完。」柳肅的反應實在太過異常,也太過鎮定。親眼目睹那般情景仍是面不改色,葉凌韜的心裡湧起滿滿的不安。

    「煩煩煩!不關我的事,不要跟我說。」周芸梓扯過被子蒙住頭,不想多說,也不想多聽。又不是她一力促成的親事,也不是她使計阻擾的親事。誰應下的誰去退親,誰拒絕的誰去承擔後果。就算她家表哥最終一定會受到傷害,她也絕不希望是出自她的手。

    看著周芸梓的舉動,葉凌韜先是一怔,隨即了悟。遂閉口不談柳肅之事,上前輕輕拉了拉周芸梓手中的被子:「梓兒別蒙著頭,憋著自己了。」

    大力掀開被子,憋的滿臉通紅的周芸梓抓緊時間深吸幾口新鮮空氣:「葉凌韜,我餓了。」

    「我這就讓人給你備膳食。」確定周芸梓沒有不對勁,葉凌韜細心的掖好周芸梓的被角,語氣溫和的安撫道。

    望著葉凌韜轉身而去,周芸梓撅撅嘴,氣呼呼的在心底默默念叨:安胎安胎,她得靜心才是。

    「娘…」柳肅的態度尚不明朗,葉秋蝶卻是做好了退親的準備。忐忑不安的站在拿著手絹不停拭淚的林雪面前,葉秋蝶驚顫的聲若蚊蠅,「女兒知錯。」

    「知錯?你要是真的知錯就斷了旁的心思乖乖嫁進柳家。」柳家公子都那般容忍了,秋蝶若是再固執任性,就真是不識好歹了。楊家再好能抵不上一個寬容疼人的夫君?林雪越想越覺得柳家這門親事不能退。

    「娘,女兒早就跟您說過的,女兒不想嫁進柳家。您之前也說過若是楊大哥有心,您會答應的。」別的事,只要林雪說,葉秋蝶都會聽從。唯獨嫁人一事,她真的做不到讓步。

    「現在能跟那時候比嗎?你又不是不知曉你和柳家公子的親事已經定下。你…你要氣死娘嗎?」這門親事確實是她不顧秋蝶的意願做主應下的。是以林雪再想罵人,也是心裡發虛的。

    瞧見林雪氣得摀住胸口,葉秋蝶心下一顫,想要反悔改口卻在念及楊隆飛之後頓住。無法負荷的罪惡感席捲全身,葉秋蝶雙膝一彎,逕自跪在了地上:「娘,您就成全女兒吧!」

    成全?怎麼成全?不管不顧的得罪柳家和國舅府?還有芸梓,芸梓的肚中可是懷著葉家的孩子。現下一鬧,非但無法親上加親,更甚反目成仇。芸梓會不會有怨言?應下親事的她又該如何自處?諸多思緒糾結憋悶,林雪眼前一黑,承受不住的暈倒在床。

    「娘…」驚呼一聲撲向林雪,徹底嚇蒙的葉秋蝶心慌意亂,哭的無法自抑。

    少卿府內,葉秋蝶的哀求因著林雪的暈倒無疾而終。將軍府內,楊隆飛的坦白掀起將軍夫人的怒火直上雲霄。

    「不行!死也不行!」跟柳家搶親?不要命了?將軍夫人目瞪口呆,氣得跳腳。

    「娘,我要娶秋蝶妹妹。」不是「想」,是「要」。秋蝶妹妹說了,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等著他回來。得了這句話,楊隆飛再無任何顧忌,堅定如山。

    「你要?你說娶就能娶?葉秋蝶已經定了親事,你當柳家是好欺負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早幹嘛去了?現在才想起來搶親?純粹的自找罪受!

    「娘,哥要娶就娶,您幹嘛不幫哥?」不待楊隆飛回話,楊若惜就已不滿的嚷出聲來。她已經注定無法跟心愛之人攜手,難道還要搭上自家哥哥受情傷?

    「你這丫頭懂什麼?少在這瞎攪和。」一個二個就會給她找麻煩,她都快要被這對不省心的兒女折騰瘋了。將軍夫人一手拍桌,板臉怒喝,「都給我滾回屋裡呆著去,沒我的准許誰也不許出門!」

    諸事不順,紛爭迭起。也許這幾日真的便是多事之秋,誰也無法安生。接到周芸梓傳進宮的書信,太子妃並不意外。飛快的掃完內容,二話不說直接轉手交給了太子。四皇妃花落誰家,她並不關心。不過梓兒開了口便是想要插上一手的,還是交由太子定奪為好。

    「按著梓兒的意思,請姑姑出面吧!」鍾月怡和楊若惜,太子亦不看好。與其拿宰相府和將軍府拖住邵佑晟,他寧願送一個侯府給自己的四皇弟。想到此處,太子拿過書案上的名單遞給太子妃,手指點了點最上面的那個閨秀名字。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阮采柚?母后會大發雷霆的。念及侯府的權勢,太子妃有些遲疑。這樣,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四皇子的對象,哦哦,終於出來啦~\(RQ)/~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49

☆、109、第 109 章

  「愛妃這幾日倒是挺忙?」大搖大擺的走進貴妃寢宮,皇上神情悠閒的問道。這段時日皇宮內安寧了不少,以至於他處理國事的興致隨之高漲,辦事效率也是越來越高了。洋洋得意自己的英明神武之時,皇上空落了許久的閒情雅致亦被激發了出來。

    「臣妾能忙什麼啊?還不是相熟的幾位夫人走動走動,閒聊著打發時間麼!」要說與諸多官家夫人之間的關係,貴妃著實比皇后棋高一招。也或許是沒有皇后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以至於大多夫人更情願向貴妃遞帖子。

    「怎麼?又是哪家公子到了適婚年紀,還是哪戶小姐需得尋門好親事?」聽著皇貴妃的話,皇上的臉上浮現笑意,隨口一說的打趣道。

    「瞧皇上這話說的,合著臣妾在皇上心中也就一好管閒事的媒婆不成?」嗔怪的瞪了皇上一眼,貴妃話鋒一轉,笑盈盈的托著下巴輕聲道,「不過這次確是被皇上給料中了。侯府家的小姐二八年華,待字閨中,正等著皇上給賜門好親事呢!」

    「侯爺府的小姐?」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著侯府小姐的容貌和性情,皇上倒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愛妃給朕說說,這帝都近日可有哪家公子正在挑親選妻?」

    「臣妾久居深宮,哪有那麼多耳目知曉宮外的事?」事情進展的意外順利,貴妃也不再拐彎抹角,不著痕跡的切入主題,「這不,除了咱們自家四皇子,臣妾還真不知道誰家好兒郎正趕著定親。」

    「小四?哦對,四皇妃的人選可有定下?朕等了好幾日都沒聽著動靜?」提到自家兒子,皇上的注意力瞬間聚焦,收了之前的輕鬆口吻,認真的問道。

    「四皇子的事可輪不到臣妾做主。」算不上抱怨,也屬事實,貴妃的語氣一貫的輕柔悅耳,「不過臣妾聽說皇后娘娘似乎相中了宰相家的千金和將軍府的小姐。」

    「鍾家的和楊家的?」聽到宰相府和將軍府,皇上下意識的想到與太子自成一派的鍾奇駿和楊隆飛。細細一品皇后的心思,皇上心下頓時百般不樂意了。皇家的姻親關係可不單單只是隨手一指就相中的。太子的根基已經極為牢固,怎可再為難小四?

    「臣妾聽著是這個意思。」旁的話貴妃從不多說,好壞皇上自己揣摩。四皇子與她並無任何牽扯,之所以會出手相助不過是看在梓兒和想兒兩丫頭的面上。成與不成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也不怎麼在意。

    看來皇后是打定主意針對小四了。按捺下心中的不痛快,皇上心思浮動,轉來轉去。忽而靈機一動,笑的頗有深意:「愛妃方才說的侯府小姐如何?」

    「阮家小姐?臣妾也只見過幾面,瞧著是個懂事的。其他的倒也知曉不多。要不臣妾將那位小姐召進宮來給皇上看看?」對阮采柚,貴妃的確不甚瞭解。若是皇上真的有心將其許配給四皇子,怎麼也得皇上親自把關才是。否則日後但凡出個差池,難保她不被遷怒。就如之前五公主邵婭靜被送往皇恩寺一事,差點就殃及到她的身上來。好在邵婭靜在皇宮囂張了沒幾日就黑著臉被嫁了出去,而皇上也算是緩過勁來沒再追究

    「不用愛妃出面。朕正想著設個小宴把小五和梓丫頭都一道召進宮熱鬧熱鬧。現下也算趕巧,讓眾大臣都帶上府上女眷出席便是。」帝都不缺未出嫁的大家閨秀,除了侯府小姐,其他也可慎重偵查挑選一番。當然,與太子有牽連的都得排除在外。

    果然是皇上的做事風格。不過這樣一來,也就把她徹底摘除乾淨了。默默盤算是如何給梓兒遞出消息,貴妃輕輕點點頭,大表贊同:「皇上英明。」

    「侯府小姐?」得到周芸梓的傳話第一時間便趕來少卿府的柳肅詫異的眨眨眼,迷茫之餘更多的是深深的懷疑,「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表哥若是不信,儘管去問問太子姐夫。」說實話周芸梓也很震驚太子居然此般大度,連權大勢大的侯府都送與邵佑晟促成姻親。不過想想眼下的局勢,再琢磨琢磨皇上姑父的設宴動機,周芸梓也不得不佩服太子的遠見。在揣測聖心這一點上,皇后娘娘顯然還是弱了許多啊!

    「那倒不必。」柳肅只是一時有些難以置信,緩過神來後當即恢復了平日裡的機智精明和深謀遠慮,「既然皇上似乎還有著其他人選,此事便有回轉的餘地。梓兒,表哥代四皇子多謝你了。」

    「我什麼都沒做,是太子姐夫讓姐姐去請動的姑姑。」周芸梓搖搖頭,神情肅穆的望著柳肅。說來說去,這件事的功臣最終還是落在太子身上。四皇子應該承這個情,也必須理清這中間的利害關係。

    「嗯,梓兒放心。四皇子不是傻子,他懂的。」不管是梓兒還是太子殿下,柳肅都會如實告知邵佑晟。其實他一開始是背著四皇子來求的梓兒,沒想到能得到如此**的回復。無論如何,他記著這份情!

    「四皇子不是傻子,表哥你呢?打算繼續裝聾作啞?」四皇子的親事暫時擱淺,周芸梓更擔心的卻是看似平靜的柳肅。聽葉凌韜說將軍府那邊也被楊隆飛掀翻了天,目前情形著實堪憂。而林雪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日了,葉秋蝶的屈服估計只是時間問題。縱觀眼下的情勢,選擇了沉默的柳肅似乎已然坐穩了贏家的位置。只是,這真的是柳肅想要的嗎?

    裝聾作啞?柳肅沒有回答周芸梓,只是淡笑著站起身來:「梓兒,我還得去找四皇子商量商量宴會上眾家閨秀的事,先走了。」

    「表哥你」望著一味迴避的柳肅大步離開,周芸梓憋了一肚子的話盡數無用。洩氣的放下伸出去攔人的手,面色變得黯然下來。這樣下去真的會出大問題的

    「梓兒,表哥來過?」得到消息匆忙從林雪院子趕回來的葉凌韜望見的只有周芸梓獨自靜坐的身影,疑惑的問道。

    「嗯,已經走了。」林雪這一倒下,葉凌韜和葉秋蝶都在那邊守著。周芸梓卻是因著有身孕,被勒令呆在小院裡,盡可能的不要勞累。

    走的這麼快,想必還是沒打算正視秋蝶和隆飛的事。葉凌韜心下瞭然,便也不再多問,一如既往的關懷起周芸梓:「今日身子可有不適?廚房做的膳食合不合口味?補湯都喝了嗎?孩子乖不乖?有沒有鬧騰你?」

    聽著葉凌韜已不知是多少次的因為顧及她的心情刻意的撇開煩心事細心的叮嚀關懷她與孩子,周芸梓的心裡暖流湧過,忽然就有些感動。猛然站起身撲進葉凌韜的懷中牢牢抱住,語氣親暱的撒嬌道:「葉凌韜,我要出去玩。」

    懷中抱著香軟的身子,葉凌韜心底的陰霾也跟著驅散不少。寵溺的揉揉周芸梓的髮絲,放輕了嗓音跟周芸梓打起了商量:「是現在就想出去玩?一個時辰夠不夠?我回來的時候娘剛睡下,秋蝶一人留在那邊。等娘醒過來,我得在場才行。」

    「那就一個時辰。咱們出去溜躂一圈就回來,不耽誤你孝順娘親的。」周芸梓雖刁蠻任性,但也並非不可理喻。林雪病臥在床,雖然是心病,可也確實是不舒服。她別的幫不上忙,也無法隨侍左右,當然更不能阻攔葉凌韜這個兒子行孝順之舉,遭人唾罵。

    他的梓兒啊靜靜的抱著周芸梓站了一會,感受著唯有周芸梓才可帶給他的滿足和溫馨,這一刻的葉凌韜倍感心安。待到鬆開周芸梓時,葉凌韜已然收拾好灰色陰鬱的心情,牽起周芸梓的手:「走,帶你出去玩。」

    「嗯。」瞇著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周芸梓隨著葉凌韜踏出少卿府的大門。並不是真的想要出去玩,只是想讓葉凌韜繃緊的神經放鬆放鬆。葉秋蝶和楊隆飛的事,柳肅擺明了不放手,那就是誰也解不開的死局。她可以置身事外,葉凌韜卻不能抽身不管。

    一邊焦頭爛額的煩心擔憂林雪的身子、葉秋蝶的心情、柳肅的反應、楊隆飛的舉動,另一邊還必須若無其事的耐著性子拿出所有的溫柔來關懷疼寵她這個氣不得、惹不得、吼不得、罵不得的孕婦葉凌韜縱使有再強韌的意志力,此般壓抑下去也定會受不住的。

    所以她才會放棄之前的原則探了柳肅的口風,只可惜被柳肅躲開了。所以她只得耍著性子的拉葉凌韜出府散心,寄望能稍稍緩解葉凌韜那已經頻臨繃斷邊緣的心弦。不得不說,面對這段時日的葉凌韜,周芸梓心疼了。
☆、110、第 110 章

    宮廷宴會,從來都不缺主角。周芸梓與葉凌韜抵達的時候,一身華麗盛裝的邵婭靜已經高居上座,撇嘴冷笑。身為駙馬的葉輕言卻是獨坐一旁,暗恨的眼神不時的瞟向邵婭靜,一副有怒說不出的憋悶表情。

    「小梓。」見到周芸梓,沉默靜坐的邵佑晟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放下酒杯走了過來。柳肅的舉動他起先並不知情,然而小梓的幫忙,他受下。

    「四皇子。」從邵婭靜和葉輕言身上移開視線,周芸梓有禮點點頭。聽說今日的宴會旨在為四皇子選妃,周芸梓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柳暗花明,總會好的。」

    現在的局面,早已無所謂好與壞。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芸梓,邵佑晟終是輕輕頜首:「謝謝。」

    邵佑晟的感激?周芸梓聞言一愣,隨即笑笑:「不用,應該的。」

    「葉大人,宴會人多,好好照顧小梓。」應不應該,大家心中有數。邵佑晟不再多說,轉頭看向葉凌韜。

    因著擔心周芸梓的身子,葉凌韜本不同意周芸梓來此喧鬧的宴會。無奈盛意難卻不得不出席,更別說還是皇上親下的聖意。此刻聽邵佑晟提醒,自是二話不說的點頭應是。

    「我說四皇兄,人家葉大人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君,哪還用得著您來多操閒心?」諷刺的聽著邵佑晟至今仍不死心的關心著周芸梓,邵婭靜不甘寂寞的嘲笑道。周芸梓到底有什麼好?一個兩個都瞎了眼是不是?

    眾目睽睽之下,邵佑晟不想與邵婭靜起爭執。置若罔聞邵婭靜的尖酸話語,在邵婭靜不滿的憤怒眼神中逕自走回座位坐下。

    堂堂皇子居然像只縮頭烏龜般的丟人,還真是可笑!見著邵佑晟的反應,邵婭靜的語氣更為尖銳:「四皇兄幹嘛不說話?被說中了所以心虛?」

    「芸梓姐姐。」軟軟糯糯的女聲驟然響起,深藍綾裙的嬌俏女子挽住周芸梓的胳膊,亦打斷了周芸梓正欲出口的回擊。

    「采柚?真是好久不見了。你何時回的帝都?」阮采柚,周芸梓相識卻不相熟。不過眼下的場合,她很感激阮采柚的出現破壞了邵婭靜氣焰囂張的挑釁。

    「就前幾日。」沒有放開周芸梓的胳膊,阮采柚的語氣尤為親熱,「一回來就聽說芸梓姐姐不但嫁了人還有了寶寶,恭喜恭喜。賀禮晚些時候妹妹親自送到少卿府去,芸梓姐姐可別嫌晚。」

    「侯府小姐的心意,誰人敢嫌棄啊!姐姐在少卿府等著你的大駕。」笑著拍拍阮采柚的手,周芸梓莫名的察覺到阮采柚的話裡有話。心思一動,跟著笑道,「倒不知何時才能喝上采柚的喜酒?」

    「這個可得看有人上不上心咯!」不若一般女子的嬌羞扭捏,阮采柚撅撅嘴,笑的如盛開的花朵般明媚燦爛。

    「咱們帝都好兒郎不少,采柚可得睜大了眼睛仔細選才是。」聽說姑姑已經在皇上面前提過阮采柚,說不定還真能成就一樁佳話。阮采柚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在帝都都是排得上號的。配邵佑晟,絕對算不得差。

    「呵真把自己當成天仙了?世間好男人隨你選?」連她這個皇家公主都自己做不了主,憑一個侯府小姐還想婚姻**?天大的笑話!

    「咦,這不是五公主嗎?恕罪恕罪。臣女眼拙,竟然一直沒認出來。聽說五公主已經有了駙馬?倒不知是哪一位官家公子居然能有如此天大的福氣?哦,是了是了,禮部尚書府的大少爺。唉,駙馬怎麼不跟公主同坐一桌呢?口舌之爭?不至於吧?以五公主的尊貴,想來是不會的。肯定是臣女弄錯了,抱歉抱歉。」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葉輕言,阮采柚就勢攙扶著周芸梓走到一旁坐下,只做沒瞧見邵婭靜陰沉的黑臉,「來,芸梓姐姐可不能久站,咱們到一旁坐著慢慢說。」

    不愧是深門內院出來的女子,一出手便正中邵婭靜心底的最痛。周芸梓淺笑著望了一眼邵婭靜,一門心思的與阮采柚閒聊了起來。對上邵婭靜,阮采柚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

    沒有任何硝煙的戰爭,勝負太過明顯,實在無需探究。沒有理會週遭唧唧喳喳的談論聲,葉凌韜面不改色的緊跟周芸梓左右,小心的注意著周芸梓的吃食。至於邵婭靜射過來的如刀子般的冷厲眼神,即便察覺到了,也是徹底的無視。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柳肅幸災樂禍的唾棄道。五公主邵婭靜和駙馬葉輕言夫妻失和,動輒吵鬧不休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據說兩人到現在都還沒圓房五公主丟盡了顏面卻不自知,還敢跑到這裡來諷刺四皇子,他都替她臉紅!

    「少說兩句!」因為知道那人並不是靜兒,邵佑晟絲毫未覺得難過。反倒是柳肅不加遮掩的厭惡,聽在邵佑晟的耳裡帶上了幾分不舒服。

    「不說就不說。」畢竟是五公主的身子,柳肅也沒想撕破臉。小聲嘀咕了一句話後,柳肅興致勃勃的打探道,「那位侯府小姐,四皇子覺得如何?」

    「你若是喜歡,儘管前去提親。」冷淡的掃了一眼柳肅,邵佑晟不感興趣的回道。

    「別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已經定了親事?」想到葉秋蝶,柳肅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嘴上卻是沒有半點鬆口的意味,「這位侯府小姐可是太子殿下為四皇子您挑選的。誰敢跟您搶,那不是存心找死嗎?」

    聽著柳肅的話,自始至終都未看向阮采柚的邵佑晟沒有再接話,仿若沒聽見般低下頭默默的喝起酒來。

    在旁人眼中,邵佑晟似乎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然而熟知邵佑晟秉性的柳肅卻是只能搖搖頭,再不敢撩撥那匹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孤狼。動了心便難以再放下,深陷其中的四皇子無意掙脫,也無從掙脫。而他,看似佔了先機,何嘗不是另一種煎熬?

    「梓兒,不要貪涼,多吃點熱食。」瞧著周芸梓的筷子直接伸向擺放在桌上的冷盤,葉凌韜開口阻攔。雖說皇上未到不宜開動,可是梓兒情況特殊,只要不引人注意,也無大礙。

    「又不能吃」不高興的嘟嘟嘴,周芸梓神色訕訕的把筷子放下,索性不吃了。

    「熱食對身子好。」周芸梓的小性子不多,卻也不少。好在葉凌韜耐心十足,從來沒有顯出絲毫耐煩,卻也始終堅持著原則。

    「知道了知道了。」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周芸梓縱有不情願,也不能當眾耍脾氣。

    「葉大人對芸梓姐姐可真好。」噗哧笑出聲來,阮采柚羨慕的眨眨眼,湊到周芸梓耳邊說道。

    「哦?」意外的挑挑眉,發覺被阮采柚瞧見方纔那一幕的周芸梓臉色微紅,直接轉移了話題,「采柚心中有數的吧?關於親事」

    「芸梓姐姐真奸詐。」阮采柚聳聳肩,倒也沒再繼續作文章,如實坦白,「嗯,知道。所以才看不慣。」

    順著阮采柚的視線對上邵婭靜咬牙切齒的仇恨眼神,周芸梓無奈的搖搖頭:「她就是那樣一個性子,逮著機會就咬人。習慣了就好。」

    「我可不想習慣。」看著周芸梓的坦然,阮采柚抿嘴笑笑,心中亦有了新的斷定,「有些話可以亂說,有些話說出口卻是看不見的傷害。她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就別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

    「看樣子采柚也打算跟她對上?」很是驚奇阮采柚會把這些話跟她說,周芸梓雖有疑惑但也沒打算深思琢磨。不管是阮采柚還是邵婭靜,都與她無關。

    也?阮采柚眼前一亮,食指點在唇上,俏麗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不是我跟她對上,是她已經視我為仇人了。」

    正如阮采柚所說,繼周芸梓之後,阮采柚極為迅速的成為邵婭靜恨不得除之後快的眼中釘。敢當眾讓她出醜,她絕不放過這個女人!

    是以,待到皇上出現的那一刻,邵婭靜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女兒給父皇請安。」

    「好好,小五真乖。來,跟父皇坐。」見著已經出嫁的女兒回宮,皇上龍心大悅,拉過邵婭靜走向主位。今日為四皇子選妃,小五這個親妹妹合該幫忙看看。

    「女兒遵命。」皇權在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衝著周芸梓和阮采柚得意的冷笑兩聲,邵婭靜喜出望外的跟上了皇上的腳步。於是,便枉顧了皇后眼中的不忿,忽略了皇貴妃、太子以及太子妃臉上的別有深意。

    一番君臣之禮後,眾人各歸各位,默然開席。當然,有些人是注定不甘於沉寂的。驕傲的掃過宴會的某一處,邵婭靜仿若不經意的開口道:「女兒瞧著好像有人在父皇沒來之前就已經開動了,未免也太不把父皇放在眼裡了吧?」

    「還有這事?」皇家宮宴,真的有人此般膽大妄為?皇上是不怎麼相信的。

    「嗯。女兒親眼所見,絕無虛假。」重重的點點頭,邵婭靜纖纖玉指遙遙指向周芸梓那一桌,「父皇何不親自過問過芸梓姐姐?」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50

☆、111、第 111 章

  被邵婭靜這一指,所有人的視線皆是移到了周芸梓所在這一桌。竊竊私語聲迭起,看笑話湊熱鬧的不在少數。葉凌韜的臉色沉了沉,放在桌下的手覆上周芸梓的手。無趣的撇撇嘴,周芸梓茫然的抬起頭,單純的表情甚是無辜:「姑父,梓兒肚子裡的寶寶餓了。」

    皇上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是是,就是梓兒不吃,梓兒肚子裡不是還有一個要吃的嘛!該的,該的。」

    「什麼該的?父皇,她這是藐視皇權,罪該當誅!」邵婭靜找茬的架勢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振振有詞,清脆響亮。

    宴會廳內的嘈雜聲瞬間消逝,鴉雀無聲的氣氛空寂懾人,壓抑中帶著迫人的窒息感。葉凌韜握著周芸梓的手明顯的加大了力道,緊繃的身子透露著藏不住的不安。梓兒的筷子並未真正觸到盤中吃食,邵婭靜卻是榮寵在身的皇家公主。皇上究竟會偏袒誰,他實在無從考究。

    皇貴妃和太子妃臉上的雍容笑意霎那間褪盡,卻是強忍著沒有開口求情。邵婭靜敢如是喧囂,定然是確有此事的。以皇上的性子,她們的出聲只會是挽不回的火上澆油。只能按兵不動的靜待良機,方可一舉擊破,揭過此事。

    「當誅?小五是指著那滿桌沒有動過的吃食叫喊?還是懷著一己之私的故意無事生非?」對邵婭靜,太子的耐心已經抵達極致,此刻的語氣亦是尤為冷冽。

    本來還以為會是貴妃和太子妃出面,然後她便可以趁機扣上周家獨權霸道的罪名。哪知竟然是太子為周芸梓出頭。邵婭靜心下憤恨不已,面上卻一派鎮定:「太子哥哥何出此言?小五並未與任何人交惡,又怎會存在一己之私?反倒是太子哥哥…也是,太子妃的親妹妹,當然不一樣的。」

    「住嘴!」正悠哉看戲的皇后一聽邵婭靜膽敢把禍頭往太子頭上引,當下火冒三丈,氣急敗壞的喝出聲來。

    哼!她今日的敵人可不是太子,更不是皇后。不確定皇上何以保持沉默,再望見邵佑晟飽含警告的陰冷眼神,邵婭靜的心肝顫了顫,姑且選擇了低頭:「小五失言,母后恕罪。」

    「聖駕面前,還望五公主慎言。」皇上沒表態,皇后也只得緩和了語氣應下邵婭靜的示弱。都是周家惹來的禍害!想著想著皇后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便帶上了幾分不悅。

    「小五遵命。」被皇后這一打岔,邵婭靜再想轉回之前的話題就顯得極為刻意了。更何況皇上根本沒有發話,仿似不打算追究周芸梓的罪責。失了先機的邵婭靜不敢再肆意撩撥太子幾人的怒火,委屈的癟癟嘴,愣是嚥下了求之不得的發難。

    不得不說,今日的邵婭靜有眼色多了。是因為勢單力薄,還是想著伺機而動?反正皇上沒開口發落,周芸梓也沒放在心上。大咧咧的自隨身攜帶的小兜裡摸出一個酸梅丟進嘴裡,瞇著眼睛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一直望著周芸梓動靜的皇上瞇了瞇眼,語氣並不若邵婭靜預期中的震怒,而是頗為溫和的打趣道:「梓丫頭進宮參宴才自帶了吃食?莫不是桌上的菜餚都不合口味?」

    「都油膩膩的,吃不下。」嫌棄的瞟了幾眼正面前的幾盤葷食,周芸梓嘟嘟嘴,小女兒姿態盡顯。她不是第一次面聖,更不是第一次與皇上過招。摸透皇上的脾氣確實很難,但並不妨礙她適當的恃寵而驕。作為長輩,作為上位者,皇上從來都是極為受用她不加奉承的自然親近,更不會介意她不傷及任何顏面的小性子。

    果不其然,周芸梓此話一出,皇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慈愛的笑意:「梓丫頭真是越發的嬌慣了。貴妃,瞅瞅這丫頭日益見長的小姐脾氣,不像話…」

    危機解除。心下輕噓一口氣,貴妃淺淺一笑,熟稔的迎合起了聖心:「那也是皇上您給慣出來的。」

    看著貴妃煞有其事的指控模樣,皇上猛然拍拍手,哈哈大笑。可不就是他給縱容出來的小丫頭,越看越順心

    龍心大悅…在座所有被駭住的人皆是心下一緩,全都跟著鬆了一口氣,埋下頭豎起耳朵聽著接下來的後續。看樣子皇上不打算追究了,只盼那刁蠻五公主別再生事。安安分分的吃頓飯,就真的那麼難嗎?

    「芸梓姐姐喝湯。」揚起笑臉將擺放在她面前的雞湯遞到周芸梓手邊,阮采柚沒好氣的嘀咕道,「都是怎麼上菜的,也不看看芸梓姐姐能下得了筷嗎?」

    「下不得筷才好,性命無憂嘛!」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周芸梓回握了握葉凌韜已經冒汗的手掌,無聲的示意著沒事。

    手心的濕意彰顯著無法言語的緊張,葉凌韜高高懸起的心驚疑未定的起伏飄蕩,始終無法安然落下。並不意外邵婭靜的找麻煩,卻著實被周芸梓差點游移生死一線的危險驚住。皇權,上位者…葉凌韜眼裡的堅定越演越烈,迸出銳利的光芒。

    氣氛莫名的好轉,宴會再度熱鬧起來。有心人識相的秉持沉默退避三舍,聰明人不動聲色的岔開注意力引走話題。計謀失利的邵婭靜暗惱心中,正待苦心琢磨,就聽皇上喚了她的名字。

    「小五幫忙看看,在座這麼多位閨秀小姐,哪位夠資格做你的****。」一眼掃過偌大的宴會,絲毫沒被之前的小插曲影響心情的皇上搖頭晃腦的瞅來望去,興致高昂的提議道。

    幫邵佑晟選妃?邵婭靜下意識的望向周芸梓。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邵佑晟對周芸梓死了心?那剛剛為何還要冷眼瞪她?抑或者邵佑晟也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即將被賜婚?

    「看來小五也跟朕一個心思。」順著邵婭靜的視線望過去,皇上欣慰的點點頭,「好,就這樣決定了。」

    什麼決定了?她都還沒開始看好不好?邵婭靜張口就欲反駁,正對上皇后雙手握拳隱含怒意的眼神,當下勾起了嘴角,噤聲不語。能讓皇后氣成這幅德行,四皇妃的人選定不是太子一派。所謂敵人的敵人當屬朋友,邵婭靜絕對的樂見其成。此般一思量,邵婭靜也顧不上細想究竟定下何人,軟著嗓音嬌呼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兒和父皇自是站在一起的。」

    「好,說的好。」被邵婭靜哄的心花怒放,皇上大手一揮,當場下了口諭,「侯府嫡女嫻靜溫婉,知書達理。容貌出眾,品行純良。與四皇子堪稱佳偶天成,天造地設。朕深思熟慮,揣度再三,為成就一段佳人之美,特將其指婚與四皇子為正妃。福澤天賜,擇日完婚。」

    邵佑晟手中的酒杯「咚」的一聲落在桌上,似震驚又像憤怒的抬起頭,直直的望向春風滿面的皇上。只是視線觸及猶帶得意的邵婭靜及愕然不已的皇后娘娘之時,失態的思緒慢慢收回,面無表情的起身領旨。

    就知道邵佑晟對周芸梓還餘情未了,她沒有好日子過,他也甭想安生!邵婭靜正倍感解氣的自鳴得意,就見坐在周芸梓身旁的藍衣女子忽然神色倉皇的站起身來,匆匆行至宴會正中間…然後,跪、下、謝、恩?

    這個女人就是侯府嫡女?開什麼玩笑?老天耍她好玩嗎?邵婭靜氣血急湧,差點氣悶**。她居然親手成了這個嫁不出去的死女人的大好佳緣?四皇妃,好高的份位,這個女人憑什麼?邵婭靜恨得咬牙切齒,別過頭就想改口。

    「好,很好!」又是大力的拍掌,只覺促成一樁美事的皇上樂上心頭,揚聲高喊,「喝酒,舉杯同慶!」

    「恭喜皇上,恭喜四皇子,恭喜四皇妃…」異口同聲的恭賀,坐實邵佑晟和阮采柚的親事,也將邵婭靜的自信和得意打擊的片甲不留,猶如置身冬日的寒風中般蕭瑟而淒涼。所以說,她到底為什麼穿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她?為什麼只要她求就一定不得?到底是為什麼?

    噗,打一離開皇宮,周芸梓直接笑趴在了葉凌韜的懷裡。邵婭靜那先是目瞪口呆隨即仰頭問天最終幾欲咆哮怒走的神情,真的太具娛樂效果了有沒有?簡直是無以倫比的變色盤啊…

    「梓兒,以後還是不要進宮了。」不管碰不碰的上邵婭靜,葉凌韜都心有餘悸。雙臂緊緊的箍著周芸梓,壓低了聲音低喃道。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皇上不是傻子,任人當槍使也要看看她的身份。可是話到嘴邊感覺到葉凌韜的濃濃擔憂,周芸梓回摟住葉凌韜,乖乖點頭:「好。」

    自皇宮回來後的周芸梓雖並沒有被禁足,卻也真的開始足不出戶的安心呆在房內養胎。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盼著葉凌韜早點回府任她使喚。小半月下來,萬事不操心的周芸梓實打實的胖了好大一圈,漸漸顯出圓滾滾的富態來。待到終於察覺之時,只餘追悔莫及…
☆、112、第 112 章

  「葉凌韜!」捏著小臂上的肉肉,周芸梓扯著嗓子尖叫道。長胖了長胖了,她居然都胖成這樣了…

    「梓兒,沒事沒事。」在葉凌韜的眼中,周芸梓的胖瘦真心無所謂。更何況此刻的周芸梓只算得上圓潤,絕對跟胖搭不上邊。

    「這肉沒長在你身上,你肯定沒事。」氣呼呼的剜了葉凌韜一眼,周芸梓鬱結心頭,說不出的苦悶。身為女子,即便沒有嬌俏之姿,也可有窈窕之身。愛美之人,人皆有之。沒了足夠吸引人的資本,誰知道葉凌韜哪日會不會生出旁的心思?

    「梓兒連珠圓玉潤都算不上呢!」完全不知曉周芸梓已經開始在心底默默的懷疑他的為人,葉凌韜輕歎一口氣,止不住的寵溺溢滿心頭,「而且,長點肉好,易生養。」

    「好啊,葉凌韜,敢情在你眼中,本小姐就是個易生養的…」被葉凌韜這一安撫,周芸梓瞬間炸毛,氣不打一處來的揮起拳頭就往葉凌韜身上招呼。母豬還能生養呢,葉凌韜怎麼不娶頭母豬去?

    「別別,梓兒勿惱,都怪我說錯話了,哎呦…」口上邊解釋邊痛呼,葉凌韜卻是始終站著未動,任由周芸梓一洩怒火。

    阮采柚隨著蓮俏走近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這樣一幅令人艷羨的場景。都說周芸梓惡名在外,又有多少人瞧見這惡婦亦有俊朗夫君呵護備至,疼寵萬分?怎地不叫人眼紅?無怪乎邵婭靜將周芸梓視作眼中釘,說起來周芸梓也的確挺招人恨的…

    「梓兒,我先去書房了。」就在阮采柚愣神的功夫,葉凌韜握住周芸梓的手,將其推至椅上坐好,隨後大步離去。

    「哎,真是天差之別啊…」誇張的長歎一口氣,阮采柚垮下臉可憐兮兮的瞅著周芸梓,「芸梓姐姐,你家夫君無視我。」

    「他要是正眼瞧你了,我才該好好跟他算賬吧!」沒好氣的吐槽著阮采柚的告狀,周芸梓挑了挑眉,「阮家大小姐親自登門,有何貴幹?」

    「沒有啊!呆在家裡無聊就想著出來走走。晃悠了一圈正好停在少卿府大門外,索性就進來蹭飯咯!」半真半假的話語,阮采柚堅信周芸梓不可能趕人出門。

    「要蹭飯也該去皇宮,而不是咱們少卿府吧?」似笑非笑的瞥了阮采柚一眼,周芸梓隨手拿起一塊糕點遞了過去,「點心嘛,倒是可以分你一小塊。」

    「芸梓姐姐真小氣,好歹咱們也是共患過難的。」毫不客氣的接過糕點喂到嘴裡,阮采柚皺著臉嘟囔道。

    「錯!你是在追夫君,我是無辜被波及的。」阮采柚之所以出面對上邵婭靜,無外乎是為著邵佑晟,與她可一點牽扯也沒有。

    「幹嘛說得這麼實在…」小小聲的嘟嘟嘴,阮采柚細嚼慢咽的吃完手中的點心,不再遮掩的道明真實來意,「聽說葉家三小姐與柳家公子的親事受了阻擾?」

    「此事與侯府似乎並無關係。」聽阮采柚提及葉秋蝶和柳肅的親事,周芸梓心下一突,語氣冷了冷。

    「芸梓姐姐先別生氣,我也不過是問問,並無惡意。」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解釋對上周芸梓明顯不相信的眼神,阮采柚撇撇嘴,「好吧,實話實說,我就是想看看此事還有沒有回轉餘地。畢竟四皇子唯一交好的人只有柳家公子。我這個四皇妃要想站穩腳步,怎能不從柳肅身上下手?」

    「我覺得你直接去找四皇子更為得當。」葉秋蝶和柳肅的事情至今仍陷入僵局。柳家不發話,葉楊兩家只能低頭做人。阮采柚這一插手,只會亂上加亂。

    「芸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四皇子油鹽不進,妹妹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不是?」對邵佑晟,阮采柚的瞭解比周芸梓想像中的要多。之所以選擇找上周芸梓,更是因著瞭解過後不得不為之的舉動。能讓邵佑晟動心的女子,阮采柚當然必須得慎重對待。

    「我家表哥也不是好惹的。」阮采柚想要在邵佑晟面前留下好印象無可厚非。不過,柳肅的親事斷斷不是誰都可以折騰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跑來芸梓姐姐這打探消息。還請芸梓姐姐指點迷津,幫幫小妹。」衝著周芸梓討好的笑笑,阮采柚並沒打算掩藏她的壞心眼。打小在侯府長大,她的手段當然不少。對著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用什麼樣的計策…阮采柚不敢自認天衣無縫,卻也略為通曉。周芸梓不再可以算計的範圍內,所以她不介意坦然相告。

    「我事先承諾過,不會干預這門親事。」哪怕她也不看好葉秋蝶嫁給柳肅,依然不能左右柳肅的想法。

    「現在是小妹干預,不是芸梓姐姐出手啊!」明瞭的幫周芸梓找到最合理的借口,阮采柚正色以對,語氣鄭重,「芸梓姐姐應該知道,小妹不會害柳家公子的。」

    「你要幫我表哥娶得美人歸?」無法克制的皺皺眉,周芸梓情願看著眼前的僵局,也不願真的惹出徒生怨偶的鬧劇。

    「怎麼可能?」阮采柚受驚般的揚高了語調,發覺失態慌忙整整衣衫,扯起一抹盡顯端莊的得體笑容,「萬一出嫁當日葉三小姐忽然想不開來個尋死覓活,又或者楊家少爺血氣方剛的跑來搶親,我可不就成了罪人?於是乎,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帝都還缺了好姑娘不成?」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帝都好女子確實不少,可也得柳肅看上才行啊!天知道秋蝶到底做了什麼使得她家眼高於頂的表哥忽然轉了態度…

    「拙不拙,就看個人造化了。」刻意的拖長了尾音,阮采柚的話語驟然間帶上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

    雖說阮采柚確實存著私心,但是…局面再壞也不過如此了。心下認真思量一番,周芸梓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此事我不會插手。若是采柚執意干涉,我亦不會阻止。」

    「好。」周芸梓的反應在她預計之中,阮采柚欣然接受。而周芸梓突然變換的稱呼,何嘗不是變相的認同?想到此處,阮采柚逕自站起身,回首淺笑,「芸梓姐姐應該不介意我去見見葉三小姐吧?」

    「蓮俏!」這麼快就出手?真可謂雷厲風行呢!周芸梓沒有應答,給了蓮俏一個眼色。但願阮采柚不要讓她失望…

    「是。」會意的點頭應是,蓮俏側過身子伸出手,神色恭敬的帶起了路,「阮小姐這邊走。」

    阮采柚在葉秋蝶房內並沒有坐多久,片刻功夫後便告辭離去。聽著蓮俏的稟報,周芸梓莞爾一笑,對著葉凌韜努努嘴:「葉凌韜,你又欠了本小姐一次。」

    「任憑娘子差遣。」未料到日後的四皇妃居然會插手此事,葉凌韜愣了愣,柔和了臉色應道。

    「廢話!你本來就是任我差遣好不好?」不客氣的敲敲桌子,周芸梓虎著臉下了命令,「明日我要回國舅府,你陪我。」

    對於周芸梓的理直氣壯,葉凌韜含著笑意輕輕頜首,絲毫沒有生出半點不快。反倒是隨侍一旁的蓮俏,暗地裡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她家小姐越來越嬌慣了,也不知姑爺怎麼受得了…

    阮采柚的舉動,周芸梓並沒有刻意的派人去打聽。然而五日後當柳肅親口提出退親一事時,著實震得周芸梓三魂嚇掉了六魄。這…這未免也太玄幻了點吧?阮采柚的手段居然如是高明?

    因為是柳家提出的退親,葉秋蝶的名聲無法避免的徹底毀了。無論是非緣由,不明就裡的人首先想到的定然是葉家三小姐配不上柳家公子。不管事實究竟為何,不會有人情願去深查探究。

    在這一點上,周芸梓心中頓生疑惑。按著她對柳肅的認知,就算葉秋蝶決意悔婚,柳肅也不會此般不顧及葉秋蝶的名聲才是。到底發生了何事?而阮采柚又在這中間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其實真正算起來,阮采柚似乎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做。她不過是傳了幾句話,終歸還是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那日站在葉秋蝶的面前,阮采柚鄭重其事的給出了一句話:「要麼乖乖認命的嫁給柳肅,要麼不甘屈從的自尋短見,葉三小姐不妨試上一試。」

    許是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種話,葉秋蝶先是詫異的張大了嘴,慘白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堅定:「如果一定要死,我願意。」

    「既然葉三小姐連死都不怕了,區區名聲應該也算不得什麼。接下來的煎熬,葉三小姐就好好受著吧!」仿似威脅的話語,冷淡不屑的語氣,阮采柚頭也不回的離去。

    而對上柳肅的時候,阮采柚的態度更是高高在上的藐視冷諷:「寧願死也不想嫁給你的女人,真的要血濺喜宴才肯放手?娶個牌位回府供著,柳副將就不會夜不能寐?」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50

☆、113、第 113 章

    待到探聽完阮采柚的舉動,周芸梓先是愕然的瞪大了眼,隨即好笑的搖搖頭。如此明目張膽的恐嚇她家表哥,阮采柚比她想像中的厲害多了。

    「這個四皇妃,不簡單。」雖然秋蝶的名聲確實受損,好在終歸還是打破了眼下的局面。葉凌韜沒有立場指責阮采柚的出手不對,心底的感概卻是止不住的溢出。

    「簡不簡單暫且不說。我想知道的是,以著秋蝶現今的名聲,將軍府還會不會上門提親。」知曉了前因後果,柳肅的用意也就不言而喻。壞了名聲的葉秋蝶,如若楊隆飛仍然願意迎娶,他自會放手,誠心祝福。

    「隆飛早已被禁足。」想著前些日子的混亂,葉凌韜面色微沉,低下頭摩挲著茶杯,「將軍府來不來提親,便是秋蝶的造化了。」

    又是造化二字…周芸梓眼中星光閃爍,映出瀲灩的水光。好吧,那就坐等所謂的造化盡快降臨吧!

    「你這個孽子成心想氣死娘是不是?別人不要的親事,你巴著巴著娶回來作甚?你就是擔心咱們將軍府的顏面沒有丟盡對不對?」簡直要氣死她了!關了這麼些時日還沒讓這個孽子清醒。柳家為何退親?別人不知道,他們自己還不清楚?那是嫌棄葉秋蝶朝三暮四,不安於室!這樣的女子柳家不屑於娶,難道他們楊家就非要不可嗎?

    「娘!您之前不答應我娶秋蝶妹妹是礙於不能與柳家搶親。現在柳家已經退親,為什麼還不讓我娶秋蝶妹妹?」聽著將軍夫人的訓斥,楊隆飛亦是倍感不滿。好不容易等到柳肅放手,為何他娘還要一味阻攔?

    「我懶得跟你多說。反正一句話,想娶葉秋蝶,沒門!」恨恨的甩下狠話,將軍夫人面色鐵青的轉身離去。周芸梓被退親後還能嫁給葉R韜,那是尚書府心虛理虧又架不住國舅府的**,更別提周芸梓本身就是低就。葉秋蝶嫁進尚書府算什麼?高攀!

    楊家這邊進展並不順利,柳府內也並不如意。先不說葉秋蝶好與壞,這門親事本就是柳肅自己要求的。現在可好,說退就退,徹徹底底的兒戲心態,實在不像話!柳家長輩氣得差點沒把柳肅吊起來狠揍一頓,卻因著四皇子的造訪不得不暫且熄火。也罷,待四皇子離去,他們再好好問柳肅的罪!

    「所以說,不是自己的東西切勿強求。」看著面無表情的邵佑晟,柳肅平靜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自嘲。他以為只要他不表態,這門親事就算不得完。他以為只要他努力堅持,葉秋蝶總歸還嫁進柳家大門。他以為…

    所有的以為在阮采柚的諷刺眼神中嘩然崩塌,支離破碎。其實柳肅內心比誰都清楚,阮采柚的話語不過是個契機,是個讓他掙脫心魔的突破口。所以,他最終還是認輸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完全不合乎邵佑晟為人處事的七個字,不帶一絲一毫的虛假諷刺,盡數傳達了他對柳肅的真切關心。

    「沒錯!本少爺是大丈夫,是跟在鐵血將軍身後馳騁沙場的男子漢!豈能為區區一個女子自亂陣腳,苦惱傷神?」連四皇子對梓兒那麼多年的癡戀都能劃上終點,他對葉秋蝶這些許動心又談何捨不得?壓下心頭源源不斷傳來的苦澀,柳肅仰頭一笑,挺起胸膛大喊道,「走,小的請四皇子喝酒去。」

    各人自有各事。另一邊的周芸梓揉了揉額角,陪著葉凌韜從林雪的院子緩緩的走了出來。林雪的身子一直未見好,喝了不少名貴藥湯還是沒有起色。大夫說是長年累月積下來的舊疾,一動而牽發全身。務必得靜心休養,府上諸事最好少理不問…

    明眼人都知曉,這便算是大夫的委婉說辭了。葉秋蝶為著這事沒少偷偷流淚,葉凌韜卻是越發的沉默了。日日大夫請著,頓頓珍貴藥材灌著,林雪的身子仍是日漸消瘦,看得周芸梓的心裡委實硌得慌。

    生老病死,永恆的話題,解不開的宿命。少卿府這回,怕是逃不了生離死別的禍事了…

    「梓兒,秋蝶的親事,我想去將軍府走一趟。」冬日的蕭條襯著葉凌韜泛白的面色,輕輕道出的話語顯得格外的飄忽悠遠。

    「我去吧!」既然是葉秋蝶的親事,她這個做****的出面才更為妥當。葉凌韜畢竟是男子,很多話不方便說,也說不出口。

    「不用。梓兒安心在家養胎,萬事有我。」這次去將軍府,無法避免是要受難堪的。葉凌韜不願周芸梓遭遇那樣的委屈。這事,他一力擔著就好。

    「你…」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周芸梓皺皺眉,歎了口氣後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柳家退的親強塞給將軍府,她這個表妹再高貴的身份也站不穩腳。

    葉凌韜是在這一日的午後帶著備好的禮品踏進將軍府大門的。不再如往日那般直接去找楊隆飛,而是規規矩矩的拜見了楊將軍和將軍夫人。

    「呵…我倒是沒想到葉家居然真的找上門來了。」聽完葉凌韜的來意,將軍夫人的冷笑嘲諷刀子般的直面襲來。家裡有個鐵了心的楊隆飛絕食抗議的無謂折騰著,外面還有個葉凌韜縱妹胡鬧的跟著伴著?她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楊叔楊嬸,小侄知曉這事葉家站不住理。只是家妹與隆飛確實情投意合,也屬佳偶良配。是以小侄方厚著臉皮前來提親,還望楊叔楊嬸能夠成全這門親事。」為著這門親事,秋蝶的名聲毀了,娘的舊疾犯了,柳家也徹徹底底的得罪了…走到這步田地,深究到底是誰的錯已經無濟於事。但是與楊家的這門親事,必須成!否則,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般的滑稽而可笑…

    「成全?葉二少爺怕是弄錯了吧?與葉三小姐定親的是柳家公子。就算是成全,也該找柳家負責不是?找上咱們將軍府算個什麼事?」為著將軍府的顏面,將軍夫人絕不答應葉秋蝶過門。哪怕與葉凌韜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娘!事情鬧到今時今日,該負責的是我們楊家!」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疑的態度,面容憔悴的楊隆飛踩著虛浮的步子邁入正廳,再也做不到退縮迴避。這是他欠秋蝶妹妹的,無論如何都得償還!

    「你怎麼出…」一眼掃見跟在楊隆飛身後躲在門外的楊若惜,將軍夫人恨不得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楊若惜,滾回你的房間呆著去!」

    「爹,娘罵我!」葉秋蝶被退親的事是楊若惜告知楊隆飛的。楊隆飛得以離開房間,也是楊若惜幫的忙。並不是為著葉秋蝶是葉二哥的妹妹,只因楊隆飛是她的兄長。痛徹心扉的情傷,一個人受就夠了,不需要難兄難妹。

    吃裡扒外的臭丫頭!只當楊若惜是瞧著葉凌韜在場才肆意妄為,將軍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張嘴就欲罵人:「楊若惜你…」

    「夠了,都消停些!」重重的拍桌聲起,楊將軍鋒利震懾的視線定在楊隆飛的臉上,山雨欲來的氣勢尤為嚇人,「你真的想娶葉家小姐?」

    「是。」堅定不移的點點頭,楊隆飛雙手握拳,挺直著背揚聲喊道,「非葉秋蝶不娶。」

    「老爺…」敏感的察覺到情勢急劇轉變,將軍夫人慌忙想要阻止。

    「好!娶!這門親事,為父做主應下了!」做人不能不要臉皮。葉家小姐究竟為何會被退親,楊將軍不認為自家夫人全然不曉。將軍府的名聲固然重要,卻不能因此丟了那份該有的擔當。

    因著楊將軍的出面,葉秋蝶和楊隆飛的親事終於塵埃落定。外人嘲笑有之,看熱鬧亦有之。然而,日子是自己過的。個中酸甜苦辣,唯有自己知曉,又何必去理會閒言碎語?

    因著林雪的身子,因著楊隆飛年後即將奔赴戰場,在徵得葉秋蝶的同意之後,葉楊兩家趕在年前舉辦了婚事。

    葉秋蝶嫁人那一日,林雪的精神意外的極好。面色紅潤的將葉秋蝶送上花轎,一路上竟是笑容滿面,點滴淚水都沒有。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葉秋蝶依然記得林雪那一日的欣慰笑容和細心叮嚀。而待到那時,言猶在耳,慈母…卻已不再…

    葉秋蝶和楊隆飛的喜宴上,最引人矚目的並非全身大紅喜袍的新郎官和新娘子,而是身著藏青色衣衫低調出現的柳肅。很多人都等著接下來的好戲上演,然而柳肅只是笑嘻嘻的送上賀禮後便隨著神色冰冷的四皇子獨坐一桌不再開口。

    再多的好奇在對上四皇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後只得化作默然。詭異的片刻沉默後,氣氛漸漸回暖。眾人也就收回視線,無趣的兀自閒聊八卦,繼續之前的大笑喝酒,恣意言歡。

    親眼見到這一幕,周芸梓抿唇輕笑,衝著坐在宴會席位的阮采柚點了點頭。天空中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葉秋蝶和楊隆飛的親事終於解決啦!阮采柚和四皇子的故事會有番外。下章就該芸梓生寶寶啦,嘿嘿
☆、114、第 114 章

   伴隨著葉秋蝶的出嫁,諸多閒言碎語消失無蹤,少卿府也迎來了分家後的第一個新年。因著同時也是周芸梓嫁進葉家後的第一個新年,柳琴尤為慎重的親自為周芸梓定好了所有需要採辦的年禮清單,一刻未停的交代下人送了過來。

    「還真是麻煩。」瞅著手中那長長的清單,周芸梓無趣的嘟嘟嘴,直接丟給了葉凌韜。

    「岳母大人一片心意,怎可說是麻煩?有了這份清單,省下不少事呢!」對於國舅府,葉凌韜向來敬重。不管是周濟然還是柳琴,對他都極為真心。雖說是看在周芸梓的情面上,亦屬十分難得。

    「過年就過年,幹嘛還一定要折騰這折騰那?」看著葉凌韜交待下人去採辦年貨,周芸梓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櫃。倒不是她不會管家,只是不喜歡這些細瑣繁雜之事罷了。

    「圖的就是那份熱鬧。古往今來,都是這個理。」好笑的聽著周芸梓的抱怨,葉凌韜並不覺得厭煩,反倒頗為享受兩人之間無形的愜意。

    這個「今」怕是要大打折扣…心下無趣的腹誹搖頭,周芸梓撇撇嘴,卻是沒有反對葉凌韜所說,扭頭吩咐蓮俏也去幫忙。

    過年的氛圍總是喜慶的。就如葉凌韜所說,不管人多人少,圖的就是那份熱鬧,還有…獨屬於家的溫暖。如若可以,周芸梓定然立刻收拾包袱回國舅府過年。然而,夫家不比娘家,總還是不被允許的。

    林雪的身子時好時壞,好像並未沾到過年的喜氣。精神好的時候,林雪也會派人將周芸梓請過去說些貼心話。而更多的時候,林雪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上大半日都不見清醒。

    事情到了這一步,周芸梓卻是破天荒的拿出了最大的耐心,盡可能的陪著葉凌韜守在林雪的床前。國舅府送來的滋補良藥,宮中賞賜的珍材聖品,周芸梓更是毫不吝嗇的盡數送進了林雪的肚子裡。如此這般精心服侍,林雪總歸還是熬過了年關。

    然而,旦夕禍福,世事無常。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林雪最終並未等到周芸梓腹中孩子的出世。在那個草長鶯飛的陽春三月,花香鳥啼,春、意盎然,周芸梓挺著隆起的大肚子陪在神色憔悴的葉凌韜身邊送走了睡夢中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林雪。

    楊隆飛隨著楊將軍去了邊關,是以林雪的靈堂裡,與葉秋蝶一道前來的是將軍夫人與楊若惜。人死為大,無論之前心中有多大的芥蒂,在這一刻都化作雲煙。將軍夫人半摟著哭的無法自抑的葉秋蝶,面帶不忍的連連歎氣。自此,這個世上便再也沒了最疼葉秋蝶的那個娘親了…

    「葉二哥…葉二**,節哀。」神情悲傷的站在葉凌韜和周芸梓面前,視線定在周芸梓的肚子上,恍若隔世的感觸湧上楊若惜的心頭,澀澀的痛完後隨之而來的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葉二**?深深的看了一眼楊若惜,身著孝服的周芸梓微微低頭,半鞠了一個躬。林雪是葉凌韜的娘,是她的婆婆。只要不是居心叵測的前來找茬,她都衷心回以感激。

    葉秋蝶的哭聲充斥著整個靈堂,直叫人聽得心酸,忍不住落淚。陰鬱壓抑的氣氛之下望見尚書府一眾人的遲遲到來,便顯得尤為可笑。又見盛昕蓉那看不出一點悲傷更甚令人憎惡的高傲嘴臉,不少人都變了臉色,紛紛扭頭只當沒看見。

    都說葉家兩房不和,今日真正見識到了,著實分外的為人不齒。連刑部尚書府的柳家都早早前來弔喪,這禮部尚書府卻…呵,果然是攀上了公主就目中無人了,真是丟人現眼!

    除了盛昕蓉,最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才嫁進葉家的五公主邵婭靜。素白的紗裙,精緻的淡妝,平靜的神情,還有那眼底怎麼也藏不住的諷刺和高高在上…也罷,看看就算了,無需太放在心上。

    葉濤威本是一早就想來的,無奈被盛昕蓉拖慢了腳步。此刻飽受諸人的譴責眼神,心下更是惱怒不已。狠狠瞪了一眼耀武揚威的盛昕蓉,逕自走到葉凌韜和周芸梓面前,語氣沉重而悲傷:「凌韜,大伯來晚了。」

    瞅見葉濤威的怒眼,盛昕蓉不得不暫且收起得意,快步跟著來到周芸梓面前:「凌韜怎麼還讓芸梓陪同站著?芸梓身子重,可得好生注意點。」

    她以為盛昕蓉至少還會惺惺作態的裝上一會,沒想到居然是這副嘴臉。周芸梓諷刺的笑笑,嘴角冷冷的勾起些微弧度:「百善孝為先,芸梓應當站在這裡。還請大伯和大伯母一旁靜待片刻,晚點少卿府再行隆重招待。」

    周芸梓此言一出,在場所有賓客看向葉濤威和盛昕蓉的視線越發的鄙視了。身為親人未見絲毫悲傷還一味的想著受人招待?羞於不羞?

    「招待自是不必,葉大人和葉夫人節哀才是。」邵婭靜本不想開口的。今日她之所以前來,不過是想要看看葉凌韜究竟是有多麼的狼狽。現在人看到了,她心裡也舒坦了。不過周芸梓…每次見面定會槓上似乎已成為定律,沒什麼好糾結的。

    「承蒙五公主掛心。」再也沒有心思與邵婭靜過招,周芸梓冷淡的敷衍一句,低下頭懶得理會眼前幾人。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便如此刻說不出的憋悶吧?邵婭靜咬咬牙,偏偏還就跟周芸梓不依不饒了:「瞧葉夫人這話說的。之前不都稱呼本公主一聲五姐姐嗎?今日倒是疏遠了不少。莫不是悲傷過度失了往日的情分?本公主方才不是說了嗎?葉大人連同葉夫人,都要…節…哀…」

    邵婭靜的語調拖得很長,抑揚頓挫間無不透露著深深的不懷好意。挑釁的看著聞言抬起頭的周芸梓,諷刺的意味盡顯。

    「承蒙五公主掛心。」同一句話從葉凌韜的嘴裡說出,冷淡至極,又不容爭辯。一如既往的冰冷態度和厭惡眼神,不留情面的打在邵婭靜的臉上,烙印在邵婭靜的心頭。

    邵婭靜的瞳孔微不可見的緊縮了一下,臉色有那麼一霎那的扭曲,卻又很快的恢復自然。優雅的抬起手掩住嘴角,呵呵輕笑道:「葉大人還是一貫的見外,不過本公主現在可是葉大人的大**了呢!」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為何就聽得那麼不順耳呢?就像…對,就像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臉勾引自家小叔的蕩、婦!一時間所有人看向葉輕言的眼神都變了。那麼大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戴在頭上,摘不得罵不得,也不知難受不難受。

    難受?怎麼可能不難受?拖盛雨茉的福,葉輕言早已知曉邵婭靜對葉凌韜有私情,而且是忘不得捨不得的私情!成親好幾個月死活不讓他碰,整日端著公主架子責罵靈香和玲玉。若不是剛生產完的玲瓏因為坐月子不能出門,指不定被邵婭靜這個毒婦給折騰死。

    如今的尚書府,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尚書府。就是周芸梓這個惡婦在的時候,他們也不過是你來我往,有輸有贏。可是邵婭靜這個毒婦,喪心病狂的一點人性都沒有!昨日還扯著嗓子跑去玲瓏院子搶孩子…若不是他娘及時趕到把孩子抱走,指不定尚書府的嫡長孫就被邵婭靜給害死了。可惡,有夠可惡!

    眼角餘光掃視著葉輕言鐵青的難看臉色,周芸梓心下大呼痛快,卻沒打算就此袖手旁觀。這裡是她婆婆的靈堂,不是供人看戲的戲園子。邵婭靜和葉輕言願意丟人,也得出了少卿府再丟。

    「五公主既是長**,便請大**幫忙站在門口迎客可好?」周芸梓的話語甚是真誠,懇求的語氣透著滿滿的理所當然。

    迎客?當她是煙花女子?邵婭靜的臉上瞬間陰沉了下來,瞪著周芸梓恨道:「做、夢!」

    「大**你…」詫異的眼神,失望的語氣,周芸梓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望著拒絕她的邵婭靜,想了想又搖頭苦笑道,「還是請大**去偏廳陪客吧!」

    陪客?理智告訴邵婭靜不能發飆,不能中計。可,可情感完全不允許她忍氣吞聲。於是,邵婭靜徹底爆發了:「周芸梓你才接客,你才陪客,你才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

    「啪」的巴掌聲響起,葉凌韜握緊了拳背在身後,清俊的臉上遍佈化不開的深雪冰霜:「這裡是家母的靈堂,還請大**少出污言穢語,憑白攪了家母的安寧。」

    「葉凌韜你敢打我?」大**?打人的時候就想起來撇開她的公主之尊了?當眾被扇巴掌的恥辱是邵婭靜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然而就在她意欲還手之際,一直沒有出聲的葉輕言猛的拽過她的胳膊,隨即狠狠的一巴掌跟著甩了過來。

    「邵婭靜,你敢放肆的擾我二嬸清淨?馬上給我滾!」葉輕言再愚鈍也不可能放過今日的大好時機。邵婭靜當眾不要臉的勾引葉凌韜,他這個夫君的臉面完完全全的丟盡了。他絕不會讓邵婭靜好過!哪怕搬出林雪當擋箭牌,他也一定要將邵婭靜趕出尚書府!他要休妻!休掉邵婭靜這個所謂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放番外滴,不過寫著寫著還是丟出來了。邵婭靜的結局也將定下來啦,\(^o^)/~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51

☆、115、第 115 章

   「好,很好!你們葉家合起伙來欺負本公主是不是?走著瞧!」葉凌韜的冷眼,葉輕言的怒容,周芸梓的嘲笑、盛昕蓉的得意及葉濤威的皺眉…邵婭靜捂著臉惡狠狠的掃過面前的幾人,猛的轉身就走。週遭如芒在背的注視打量使得她的腳步有些慌亂,更顯急促。但是她不會屈服,一定不會!

    邵婭靜的離去似乎帶走了所有的衝突,靈堂的氣氛隨之安靜。就連盛昕蓉,也緊抿了嘴唇沒再吭聲。死者為大,保不準林雪大半夜的回來找她,屆時可就糟了。

    一路招搖的帶著大大的巴掌印來到御書房,邵婭靜紅著眼圈站在九五之尊的面前。也不說話,就是默默的流淚。

    「小五,你這臉是怎麼回事?」邵婭靜臉上的巴掌印太過明顯,此般委屈模樣直叫皇上看的心疼不已。

    「父皇,女兒被打了。被葉凌韜打了,被葉輕言打了。」嗚嗚的傷心聲迭起,邵婭靜撲進皇上懷中,失聲大哭。

    「什麼?放肆!連公主都敢打,都不要命了?」先不說他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即便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家的爹爹,也不准許自己的女兒受人欺凌。

    「父皇…女兒好疼…女兒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他們葉家怎麼可以這樣對女兒?怎麼可以?」邵婭靜的眼淚並無虛假,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委屈。上天讓她穿越到這陌生的異世,非但沒有給她女主角的光環,反而事事跟她作對。

    她看上的男人是別的女人的,她嫁給的男人已經是別的孩子的爹爹。她的人生,徹徹底底的毀了。既然這樣,為何還要讓她穿越?為何還要賦予她來此走一遭的使命?

    「小五乖,不疼不疼。有父皇在,誰也不能給你難受!」輕柔的拍著懷中的邵婭靜,皇上眼底的陰鷙越級越深,震人心魄。皇家的女兒是任人欺辱的?他們到底是在羞辱小五,還是故意挑釁他這個皇帝?

    「姑姑,沒攔住。」得到太監總管的報信,太子妃即刻來到貴妃寢宮,小聲說道。

    貴妃的臉色變了變,拿著針線的手頓住,片刻後扯了扯嘴角:「那便由她去了。」

    「可是…」邵婭靜進宮,定然不會有好事。不是針對太子就是針對梓兒,從來都沒錯過。方才報信說是衝著葉家來的。葉家,還不是想要找梓兒的麻煩?

    「今日太子和四皇子都出宮去了葉家。」所以邵婭靜不可能討到好。

    「聽說她被打了,動手的是葉凌韜和葉輕言。」葉輕言動不動手與他們無關,可是葉凌韜怎麼也跟著沉不住氣?太子妃不免覺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蹺。

    「打便打了,又能如何?」今天是什麼日子?能逼得葉凌韜不管不顧的動手,邵婭靜才是最該自慚形愧的那個人!

    瞧著皇貴妃的態度,太子妃腦中靈光一轉,頓時了然通曉,跟著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同坐少卿府偏廳的太子殿下和邵佑晟的臉色尤為難看。邵婭靜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如此肆意胡鬧,皇家顏面何存?

    「雖然這話輪不到下官來說。不過四皇子殿下,五公主這樣真的不對。」目不轉睛的看著神情冰冷的邵佑晟,鍾奇駿的語氣前所未有的真誠。鬧場也要看場合,就算貴為公主,也得懂得禮義廉恥吧?

    邵佑晟沒有接話,柳肅亦是難得的沒有跟鍾奇駿嗆聲。邵婭靜今日之舉,著實已經失了作為人最起碼應該具備的底線。他相信四皇子不會坐視不理。

    「五公主固然有錯,不過鍾大人似乎該去呈報聖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鍾奇駿,阮采柚立馬不高興了。憑什麼找她家四皇子的麻煩?有能耐去跟皇上叫板啊!

    好吧,他倒是忘了旁邊還坐著一位。柳肅當即低下頭,二話不說的保持沉默。對上這位日後的四皇妃,他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

    聽著阮采柚不加遮掩的諷刺,鍾奇駿身子一震,起身抱拳:「下官知錯,四皇子恕罪。」

    「無事。」鍾奇駿說的是事實,又何錯之有?邵佑晟微微擺擺手,並未生怒。至於為他出頭的阮采柚,邵佑晟墨黑的眼裡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宮裡的聖旨抵達少卿府時,葉凌韜和周芸梓正靜靜的跪在靈前。聽說皇上召見,兩人皆是沒有起身,仿若沒聽見般一動也不動的繼續跪著。

    沒想到少卿府正在辦喪事,前來傳信的太監皺皺眉,卻是不好拿喬,只得小小聲的和氣催促。

    「宮裡出了什麼事?」緩步從偏廳走出,太子已經大致可以猜到緣由。

    「太子殿下?」驚叫一聲,太監慌忙上前行禮,「啟稟太子殿下,五公主回宮了。」

    果然是她!一抹殺機在太子的臉上一閃而逝,快的無人可以捕捉不到。扭頭看了看跪在靈堂正中間的葉凌韜和周芸梓,太子轉身望向身後:「小四,回宮。」

    「姐夫,大家一起去吧!」太子的出面,換來的是周芸梓的起身。聖旨到了少卿府,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違背。抗旨不尊,少卿府擔不起這個罪責。然而邵婭靜,她也絕不放過!

    許是心有靈犀,面無血色的葉凌韜沒有反對的跟著起身,冷芒乍現,陰狠決絕。

    周芸梓口中的「大家」,當然並非僅僅她與葉凌韜兩人隨著太子和邵佑晟進宮。哭的死去活來的葉秋蝶、面色各異的尚書府一家、連同沉下臉來的周濟然和柳琴,都跟著進了宮。如此一般,倒是留下了一眾上門弔喪的賓客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真不愧是五公主!」鍾奇駿的一句嘲諷,仿若不經意,又仿似刻意為之。霎那間,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引走,定格在了高高在上的五公主邵婭靜的身上。

    「今日真是對不住,大家先回吧!」誰也沒有料到最終出面收拾殘局的居然是主動退了葉家親事的柳肅。而這一出面,葉柳兩家不和的傳聞不攻自破,再不復存在。

    「不是少卿府的錯。」輕柔的聲音帶著無奈的感歎,阮采柚率先舉步,跨門而出,「那我們便先告辭了。」

    連四皇妃都歎氣了,少卿府還真是多災多難…一眾賓客搖頭歎息,悲憫之心全數激發。不行,得馬上回家寫折子去,今日這事絕對不能任五公主一手遮天的糊弄過去!否則,國不將國啊…

    朝臣們的滿心失望和憤慨,皇上自是不知道。此刻的他正龍顏大怒,坐等葉凌韜等人的到來。只是上天沒有給他開口興師問罪的機會。甫一踏進御書房,悲傷、絕望、更甚怒火攻心的葉秋蝶毫無徵兆的忽然暈倒在了聖駕之前,生生堵住了皇上的嘴。

    不止葉秋蝶的暈倒,還有葉凌韜和周芸梓身上的孝服,連帶周濟然、柳琴、包括太子和四皇子在內所有人的素服…皇上僵住了。

    聖旨宣召的是葉凌韜和葉輕言,來的卻是…邵婭靜亦跟著失了言語。這麼多人放著喪禮不管一起進宮,存心將她陷入不仁不義是嗎?

    「姑父,梓兒婆婆的喪禮,就這樣完了。」沒有大吼大叫,沒有聲嘶力竭,周芸梓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膽顫。

    在這一刻,任何的言語都變得那般的蒼白。哪怕深感慚愧的皇上第一時間追封林雪為誥命夫人,也不再是葉凌韜和周芸梓情願下跪感謝的恩典。反倒是尚書府三人,忙不迭的感恩戴德,恨不得獻上一籮筐的諂媚好話。

    「姑父,梓兒和夫君可以回家了嗎?」沒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尚書府三人,周芸梓拉著葉凌韜的手直挺挺的站在皇上面前,哪怕大不敬也無所謂。

    「可…可以…」有生以來第一次,皇上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虧欠了這兩個孩子…

    「微臣告退。」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這次進宮,葉凌韜只送上了四個字。

    「像話嗎?像話嗎?」連著兩句反問,周濟然氣哼哼的一甩衣袖,帶著柳琴跟上了葉凌韜和周芸梓。他之所以會跟著進宮,就是想看看皇上還能露出個什麼樣的嘴臉。現在一看,真心醜的要死,連他一個莽夫都不如。

    面上青白交加,心裡風起水湧,堂堂九五之尊何時落得如此沒臉?皇上的臉上火辣辣的燙,就如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羞愧難當,悔恨莫及。

    而就在這個時刻,親眼目睹了葉凌韜等人對皇上如此大不敬卻能全身而退的葉輕言不管不顧的豁了出去:「啟稟聖上,臣子要休妻!」

    「葉輕言,你敢!」再大的羞辱也抵不上葉輕言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沒有自知之明的嫌棄她。就是休,也得她休了他!

    「啟稟聖上,五公主嫁進尚書府多時,卻始終刁蠻任性,仗勢欺人。以致時到至今,仍未放下皇家公主之高貴身段,不願與臣子圓房。而今日乃臣子家中二嬸大喪,五公主非但沒有露出絲毫哀戚之色,反而驕縱的在靈堂之上橫加刁難,當眾口出惡言羞辱身懷六甲的弟妹。此般不敬長輩不禮待幼小,臣子實在無法忍受,寧死進諫!」

    說出這番話,葉輕言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有提到半點靈香、玲玉連帶玲瓏之事,沒有涉及半點不孝公婆刁難表妹之惡。獨獨拿已經過世的林雪和身份相當的周芸梓說事,就算是皇上,也無法充耳不聞。更別提邵婭靜至今仍是處、子之身,與他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他沒有對不起皇家,是皇家對不起他!

    「葉輕言,你給我住嘴!住嘴!」明顯的感覺到御書房內的氣氛變了,邵婭靜心下一慌,方寸大亂的撲了過去,雙手狠狠的撓上了葉輕言的臉。

    「啊!」鮮艷的血痕現於臉上,疼痛難當的葉輕言一味躲閃著不敢還手。只要能休了這個毒婦,他就是破了相,也心甘情願!

    本欲上前制止的邵佑晟被太子拉住了,未及說話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壓抑著怒火的冷喝:「准了!」
☆、116、第 116 章

  聽聞邵婭靜被葉輕言休棄,周芸梓撇嘴冷笑兩聲,不置一詞。葉輕言敢渾水摸魚,趁勢休掉邵婭靜,就得有本事承擔後續種種。她等著看葉輕言的淒慘下場。至於邵婭靜,即便是穿越女,也無法做到全然不顧及名聲吧?葉輕言的休妻,就如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邵婭靜的臉上,痛在邵婭靜的心頭。周芸梓單是想想,就覺解氣。只是眼下,無暇肆意嘲笑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林雪過世的頭一個月,葉凌韜總是悶在書房內不出門。倒也不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異乎尋常的沉默。周芸梓知道他很傷心,卻也無能為力。想過借肚中的寶寶轉移葉凌韜的注意力,細細一深思又覺不妥。
  娘親,是在這個世上對孩子最無私的那個人。葉凌韜記著林雪的好在乎情理之中。周芸梓再胡鬧也不會試圖剝奪**天性的親情。摸著已經能感覺到胎動的肚子,周芸梓微微撅嘴。只願葉凌韜能早日走出陰霾,將那份思念和悲傷鎖在心底最深處,永遠緬懷。
  少卿府內一片靜寂,朝堂上卻是分外的熱鬧。上奏的折子一摞一摞的堆在御書房的紅木桌上,皇上氣得砸了好幾個上好的花瓶瓷器。起初看到這些奏折,皇上著實惱怒氣憤,恨不得將邵婭靜一刀砍了。皇家尊嚴被邵婭靜踩在腳下,讓他如何面對滿朝文武?
  然而越看下去,皇上心底的惱怒越積越多,逐漸被源源不斷的羞辱取代。自家女兒縱使天大的過錯,也禁不住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聲討怒罵。一開始的心平氣和發展到現時現日的怒焰中燒,皇上只覺所有朝臣意圖指責的根本並非邵婭靜,而是暗指他這個九五之尊。顏面何存,顏面何存啊…
  「皇上,雖然五公主已被休棄,但是長久住在宮中定會落人口實。」好不容易送出去的麻煩又回宮中,皇后心裡百般鬱結,忍了好幾日還是鬧到了御前。
  「公主不能住在皇宮,皇后就注定入主中宮?」皇上正值火大之際,哪容得皇后如是言語?想著尚書府容不下他家小五,朝堂上容不得他家小五,就連皇后也要將他家小五趕出皇宮?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一時間煩躁愈勝,看向皇后的眼光猶如要吃人般的凶狠。
  被皇上的冷言冷語噎的無言以對,皇后怒氣沖沖而來,滿腔鬱結而去。至此,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后對邵婭靜的排斥和憤恨抵達極致,誓要將其逐出帝都。而需得把邵婭靜趕出皇宮,皇后第一個能想到的幫手,毫不意外的便是榮寵不衰的貴妃。
  只要一想到明明被人休棄還敢成日裡在皇宮四下溜躂接連衝撞她這個皇后的邵婭靜,與皇貴妃摒棄前嫌一事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且志在必行了。而真正實施起心中的計劃,其實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難。貴妃是個聰明人,跟其示好完全不需過多的言語。
  既不有損顏面,也無需任人看笑話。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貴妃這個有力的幫手,皇后對周家的成見瞬間消散許多。以致於抬眼見到前來請安的太子妃,皇后的態度立馬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溫和如親娘般慈愛和藹,更是笑容滿面的賜下了好幾箱金銀珠寶。直誇太子妃懂事識大體,深得她心。
  早就從姑姑那裡得到暗示的太子妃並未惶恐,乖順的收下所有的賞賜,轉身就送出宮進了少卿府。初嫁進皇宮時,太子妃一旦有了好東西就喜歡往國舅府送。幾次之後柳琴的訓斥接踵而至,太子妃這才不得不有所收斂。是以待到現今有了周芸梓這個出處,太子妃自是毫不吝惜,出手闊綽。
  對於太子妃貼補娘家的舉動,太子從來都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只作不知。無奈太子妃每次送完東西都不忘跟他細細稟報,直叫他哭笑不得。日子久了,太子也就習以為常了。有時他自己得了好東西,也會適時的提議太子妃送些出宮。無論是孝敬岳父岳母還是討好周芸梓這個小姨子,太子都欣然贊同。
  於是收到賞賜的周芸梓瞇著眼睛點了好幾遍所得的東西後,嘟著嘴交待蓮俏盡數收好,假以時日再送出去。而首當其衝需要送的賀禮,自然當屬四皇子與四皇妃的大婚。先不論她與邵佑晟的交情,就說這段時日與阮采柚的走動,這份賀禮也是小不得的。想到此處,周芸梓戀戀不捨的又瞅了好幾眼面前的箱子。東西還沒捂熱就送出去的滋味,還真是難受。
  「小姐若是捨不得,咱們換些其他的賀禮?」少卿府算不得家大業大,可她家小姐的嫁妝絕對夠豐厚。要說送份賀禮,綽綽有餘。
  「不用,就這些吧!咱家那些寶貝還得留著給寶寶呢!」沒懷孕之前,周芸梓是毫不在意的視金錢如糞土。不過現在,她巴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肚子裡的孩子。
  「其實小姐不用這樣擔心的啦!等到小公子和小小姐出生,宮裡的賞賜肯定少不了。大小姐不是說了嘛,這是皇后娘娘的賞賜。反正是意外之財,送出去不也挺好?」所以她家小姐完全不用一副守財奴的模樣死死的盯著眼下這點賞賜的。跟在周芸梓身邊久了,蓮俏的眼界著實可以稱之為開闊。
  「也是。那就全都封好,五日後送去禮王府。」被蓮俏這一說,周芸梓心下頓時舒坦了。禮王府是皇上在宮外賜給四皇子的宅院。換而言之,四皇子大婚之時便是離開皇宮之日。而皇位之人選,也將無從撼動。不過,禮王爺?也不知皇上又哪根筋搭錯了,莫名其妙的給邵佑晟來了這麼個封號,也不嫌寒磣人的慌。
  皇上當然不是搭錯了筋,更不是莫名其妙的隨意起的封號。所謂的禮,不但指的是日後與新帝的君臣之禮,也是告誡其與五公主的兄妹之禮。禮義廉恥,禮居首位,自是不容忽視的。
  邵佑晟是否堪透了皇上的用意,又是否明瞭皇上的深切殷望?皇上不得而知,阮采柚卻是眨眨眼,笑的意味深長。有些事強求不得,何必呢?
  有了貴妃的出手,邵婭靜在皇宮內的日子終歸還是起了波瀾。貴妃不是皇后,她從來不會直言頂撞皇上,也不會忠言逆耳的說些不動聽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淺淺的笑著,不動聲色的達到她的目的。間或失敗,她也會一笑了之,風淡雲輕的重新來過。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如若這個世上還有人能精準的拿捏住皇上的心。那麼這個人,定然非皇貴妃莫屬。正如對待邵婭靜一事,貴妃起先隻字未提,仿若什麼也不知曉般的淡定。隨後在皇上忍不住唉聲歎氣訴說煩惱之時,狀似無意又飽含關切的問及了邵婭靜的日後安排。
  同為針對邵婭靜,皇后的直言不諱正中紅心,卻也尤為傷人。貴妃卻是僅憑輕飄飄的一句「皇上是不是該另外為五公主擇一位才俊駙馬?」,瞬間融化了焦躁煩悶的帝王心。
  貴妃的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從來都是潤物細無聲的。心中感慨萬分的皇上當夜便拉著貴妃一同為邵婭靜再選駙馬,定下了皇后娘娘早就安排好的人選。雖說小五這一嫁就必須遠離帝都,但是如今的帝都早就沒了小五的立足之地。是以,皇上的心中有不捨,卻也同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聽聞她再度被指婚,邵婭靜當場炸毛,衝進貴妃寢宮狠狠的砸了一通:「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嫁不嫁人?我吃你的喝你的了?周家人全都是些包藏禍心的東西,不堪入目!」
  任憑身邊的心腹擋在面前,貴妃一言不發的垂下頭,悄無聲息的阻攔著其他宮女嬤嬤上前阻攔。
  見貴妃心虛的不敢回擊,邵婭靜的氣焰更為囂張跋扈:「惺惺作態,虛偽做作。你跟周芸梓就是一丘之貉,蛇蠍心腸的令人作嘔!」
  「給朕住口!」皇上沒想到會在貴妃寢宮聽見邵婭靜的咆哮,更沒想到邵婭靜背地裡居然是這副模樣。貴妃如何賢災人?一心為邵婭靜謀算日後,豈該任其辱罵?連貴妃都被指責蛇蠍心腸,那麼他這個將邵婭靜嫁進尚書府的父皇又是什麼?
  帝王心從來都是多疑難測的。哪怕前一刻還呵護備至的捧在手心,指不定下一瞬間就狠狠的摔在地上碾至粉身碎骨。是以,邵婭靜委屈著臉傷心痛哭的種種舉動轉為刻意偽裝的枉然,誓死不嫁捨不得離開皇宮離開他這個父皇的宣言被視作恃寵而驕的威脅。也罷也罷,為邵婭靜好,也為所有人好,倒不如早早送離皇宮…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四皇子邵佑晟迎娶皇妃的當天,五公主邵婭靜被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強行送出了帝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0:52

☆、117、第 117 章

  邵婭靜被送出皇宮一事,周芸梓當然知曉。她倒是沒想到邵婭靜居然敢在貴妃寢宮耍潑。在她的記憶中,已經很多年沒人敢找她姑姑的麻煩了。而邵婭靜,一次又一次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一次又一次的自尋死路。最終還是一步又一步,走上了滅亡之路。
  聽說邵婭靜被送離帝都,葉凌韜不置一詞的將手中的補湯遞給周芸梓。監視其喝下後又叮囑其好好休息,這才守在床邊坐下,拿出一本書慢慢看著。之於現今的他,守住周芸梓便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旁的無論何事都遠遠及不上。
  看著沐浴在暖陽下守在床邊的葉凌韜,睡意朦朧,縈繞心頭。周芸梓勾起嘴角,閉眼安然入睡。於她,有葉凌韜的一心守護,就已足夠。
  日子似水而過,悄無聲息,卻也不乏暖人心脾的溫馨。少卿府與國舅府之間的走動愈發的增多,柳琴和周濟然更是幾乎日日都上少卿府報到。陪著身懷六甲的周芸梓,同樣也是陪著悲傷喪母的葉凌韜。天下父母心,愛屋及烏,遠比想像中的簡單。而其中蘊含的情意,同樣也不帶絲毫虛假,真切感人。
  便是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下,這一年的六月,周芸梓在少卿府順利產下一女,取名葉筱瑜。
  「筱瑜,小魚我怎麼越叫越像小魚呢?乾脆寶寶的乳名就叫小魚兒好了。」倍感新奇的拿手指戳著葉筱瑜粉嫩的肌膚,柳肅笑嘻嘻的說道。
  「不許隨便碰我家寶貝!」心疼的拍開柳肅騷擾自家寶貝外孫女的手,周濟然點點頭,哈哈大笑著應下了這個乳名,「小魚兒?倒是不錯。好聽!可愛!」
  「姑父,不帶您這樣的啊!小魚兒可不止是您的外孫女,也是咱們柳家的寶貝外甥女。」委屈的收回被周濟然拍紅的手,柳肅不甘心的瞅著搖籃中熟睡的葉筱瑜,眼巴巴的眼神好不可憐。太子家的外甥他碰不著,梓兒家的寶寶還不給他這個舅舅碰。
  「你這臭小子敢跟老子搶外孫女?」聽著柳肅的話,周濟然直接衝著柳肅揮起了拳頭。
  「不敢不敢。」柳肅連連擺手,被周濟然的脅迫嚇得倒退好幾步,慌忙賠起了笑臉,「那啥,姑父,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咱就摸摸小魚兒,連抱都還沒抱上呢」
  「我家寶寶是你說摸就摸,說抱就抱的?給你小子看看就不錯了,還敢油嘴滑舌?沒事出去呆著!不准靠近我家小魚兒!」柳肅為葉筱瑜取的小名,周濟然堂而皇之的直接用了。不過柳肅想要靠近葉筱瑜的打算,毫不留情的徹底被擊碎。
  「我」柳肅哽著脖子剛想要反抗,就被周濟然的瞪眼吞了回來,「我出去找妹夫說話去。」
  「這還差不多,哼!」洋洋得意的一扭頭,周濟然轉過身樂呵呵的瞅著不過半月的葉筱瑜。一改以往的粗魯形象,不時的伸出手輕輕拍拍葉筱瑜的小肚子,細心的為葉筱瑜扯扯小被子。此般慈愛,就連幼時的周芸梓,也是未曾感受過的。
  「娘,爹爹真的很喜歡筱瑜呢!」噙著笑意靠在床上,周芸梓和柳琴話起了家常。
  「他敢不喜歡?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自周濟然和葉筱瑜的相處情景上收回視線,柳琴沒好氣的輕聲斥責道。
  「娘,女兒瞧著您在咱們家是越來越有氣勢了。」周芸梓眨眨眼,小聲打趣道。不管是對待她爹還是對付葉凌韜,柳琴的話簡直是至理名言,如聖旨般不容置疑。
  「淨瞎說!」拍拍周芸梓的手,柳琴笑著站起身走向門口,「凌韜不是出去給你端燕窩了嗎?怎麼還沒進來?」
  「估計是被您和爹的大陣仗嚇得不敢進來了。」想著這半月柳琴和周濟然見著葉凌韜就連訓帶罵的場面,周芸梓捂著嘴笑的開懷。只是一抬頭就見柳琴瞪眼過來,周芸梓聳聳肩膀吐吐舌頭,不敢再多說。
  「我說妹夫,聽說你最近一直過得水深火熱?」一手搭在葉凌韜的肩上,柳肅笑的不懷好意,「是不是嫌棄咱家梓兒只給你們葉家生了個閨女?這樣吧,做表哥的勉為其難幫你把小魚兒接收了如何?」
  「表哥說笑了。」柳肅話音未落,葉凌韜的臉色就已陰沉了下來。錯開步子與柳肅拉開距離,葉凌韜付之冷笑,「我葉家的女兒,當比公主般金貴,旁人沾不得。」
  誰家閨女不金貴啊?葉凌韜要是敢不把小魚兒當金貴寶貝,看他會不會饒的了葉凌韜!先有周濟然,再是葉凌韜,接連碰硬釘子的柳肅嘴角抽了抽,自認倒霉。得,只當今日不宜出門,先走為妙。
  目送柳肅的背影離去,葉凌韜眼神微閃,端著手中的燕窩轉身進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相比兒子,其實他更喜歡貼心乖巧的女兒。只不過就算他說出口,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他們會理所當然的認定他只是一面之詞,說給國舅府聽,說給太子妃和皇貴妃聽,同時也說給周芸梓聽。
  想著周濟然和柳琴這半月明裡暗裡的訓斥,葉凌韜搖搖頭,默默盤算著也是時候該與梓兒好好談談了。
  是夜,看著正色以對的葉凌韜,周芸梓挑挑眉:「我還想著你能忍到何時呢?半個月,比我預期的早了好幾日。」
  「本來覺得無需說出口的。」在葉凌韜而言,行動遠比言語更有說服力。然而未免梓兒胡思亂想,有些話還是必須說明白。
  定定的盯著葉凌韜良久,周芸梓忽而長歎一口氣:「葉凌韜,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的狀態一點也不好?自打娘親過世,你就將很多事悶在了心底。你一直悶著不說,旁人根本不會知道,更沒法理解。」
  「我沒有悶著不說。」頓了頓,葉凌韜試圖解釋道,「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哎,葉凌韜,我怎麼覺得你突然就變得小家子氣了呢?什麼叫沒必要說?既然你覺得沒必要說,現在又跟我說個什麼勁?你儘管繼續保持個酷臉,對誰都說什麼做什麼,不反抗不違背啊!」周芸梓並不想胡攪蠻纏,她就是不樂意見到葉凌韜看似沒事實則壓抑的模樣。
  她不認為葉凌韜會因著她生了女兒就心存芥蒂。這半月來,葉凌韜照顧葉筱瑜比她照顧的多,也更為上心。那周到細緻的神情,比她娘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芸梓知道,她爹她娘並不這樣認為。他們更多的,是想著不能讓她因為生了女兒而受到葉凌韜的嫌棄。眼看著她爹她娘拿此事刁難葉凌韜近半月,周芸梓沒有出聲阻攔就是想看看葉凌韜的反應。而結果嘛,真是越看越窩火。
  「酷臉?」葉凌韜詫異的望著周芸梓,見周芸梓噘嘴不說話便也沒多追問。間接的,就掠過了周芸梓話裡的真實意味。他不反抗不違背,不是為著其他,只因那是梓兒的爹娘,也是他的長輩。他想要盡可能的多順著長輩的心,竭盡所能的多孝順長輩。家宅安寧,親人和樂,已然足矣。
  「葉凌韜,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空出半個時辰,老實交待你的心中所想。本小姐聽的滿意,你就可以睡覺。否則,你就給本小姐乖乖到客房就寢。當然,書房也行。本小姐不干涉,如何?」說是徵詢葉凌韜的意見,周芸梓鼓著臉咬牙切齒的模樣盡顯威脅,完全不容葉凌韜提出異議。
  周芸梓的話音落定,葉凌韜張張嘴又合上,一臉的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樂意就說!」幹嘛弄的一副她是惹不起的母老虎模樣?周芸梓一手捏上葉凌韜的腰,毫不留情的掐了又掐。反正是自家夫君,欺負欺負解氣!
  「嗯。」慢條斯理的點點頭,葉凌韜忍下痛呼,面不改色的開口道,「我只是想說,要是我去了客房和書房,筱瑜夜裡再哭就」
  周芸梓僵住,啞口無言又無從反對。好吧,她承認,每天半夜葉筱瑜哭都是葉凌韜起身照顧。要是換了她一個人,怕是真的搞不定
  「要不,讓筱瑜跟著我一起住客房和書房?」看著底氣不足的周芸梓,葉凌韜的眼裡閃過笑意。
  「好啊,葉凌韜,你怎麼不說你老老實實的乖乖跟我坦露心扉,不敢有丁點遮掩,絕不住進客房和書房?拐著彎的想要把筱瑜抱走是不是?」周芸梓頓時炸毛,惡狠狠的掐著葉凌韜的脖子,將葉凌韜壓在了床上。
  「沒有。」順從的任周芸梓趴在他身上作威作福,葉凌韜順勢環住周芸梓的腰,抬起頭吻了上去,「其實我更想拐帶的是你。」
  「唔」沒及防被葉凌韜吻住,周芸梓張開嘴巴剛想斥責就被葉凌韜趁勢探進。熟悉的酥、麻感襲來,周芸梓身子一軟,下意識的附和了起來。閉上眼的那一霎那,周芸梓心中暗罵:葉凌韜你個混蛋,走著瞧!
☆、118、太子番外之兩情相悅

  周芸想和邵佑霆的初次見面,最終以周芸梓豁出顏面的哭嚎聲劃上了句號。以致於直到很多年後,皇上依然記得這一日周芸梓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帶來的震撼。
  也正是因著周芸梓的這一鬧帶走了太多的注意力,邵佑霆不知何故換了衣衫的事反倒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衣衫的來處,更是無人問津,未起波瀾。是而,也免去了諸多預期中的麻煩。只不過這看似很尋常的一次會面,卻也改變了冥冥之中的軌跡。
  「太子殿下到。」伴隨著小太監那特有的尖細嗓音的響起,一襲明**長袍的邵佑霆緩步踏入富麗堂皇的貴妃寢宮。今日是貴妃生辰,依著這幾年的慣例,他一向都是親自前來送禮的。雖說會惹得母后不快,不過礙於父皇龍心大悅的誇獎,母后也只得默然允之。
  甫一進屋,印入眼簾的並非皇貴妃那雍容華貴的身姿,而是青色衣裙的少女安靜婉約的面容。記憶中的熟悉面孔,淡然素雅的氣質,邵佑霆的腳步稍稍一頓,隨即恢復自然。
  「本宮清早還與皇上說,太子殿下今日必是會到的。皇上挑眉不語,似乎還些許不信。這下可好,本宮定當藉著太子的光尋一回皇上的錯處,看皇上還要何話好說。」見到太子出現,貴妃緩緩站起身,笑著打趣道。對於邵佑霆這位東宮太子,貴妃並不如討厭皇后那般不待見。這麼多年下來,彼此明面上的關係,倒也算不得差。
  邵佑霆還未接話,就見周芸想舉止得體的轉身行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周家大小姐不必多禮。」不是沒有想過會在貴妃寢宮撞見周芸想,邵佑霆的面上卻始終保持著疏離的微笑。皇宮之中不乏各路暗探耳目,貴妃寢宮也不可能全都是心腹自己人。他的另眼相待,於周芸想而言,並非好事。然而私心作祟,他還是忍不住喚了她一聲「周家大小姐」。
  即便邵佑霆的態度並沒有顯現出半點不同,這聲「周家大小姐」已然洩漏其中不同。周芸想聞言怔住,又飛快的一笑而過。刻意忽視掉此刻心底的顫動。依言起身。
  長年久居皇宮,邵佑霆自然當知無論任何女子,都不能只看表面的言行舉止。縱使再優雅大方,內裡亦有可能骯髒不堪。然而周芸想此人,不需要實打實的端莊溫柔,就已牽動他的心神。
  邵佑霆知曉這樣不問緣由的肆意動心極為不對,更甚害人害己。可他苦思掙扎,依然不想捨棄這好不容易才尋得的溫暖。因為太過珍貴,因為太過美好,所以哪怕真的會因此傷了她害了自己,他亦不悔。
  如若真的給她帶來危險,他願一力承擔,站在她的面前為她擋風遮雨,撐起一片天地。是以,明知他的執著會給她帶來不幸,依舊不願放手任她飛翔。他願傾盡一生,來償還將她拖進困境危險所欠下的債。
  兒女情思,過來人總是看在眼裡,透徹心頭。明瞭的眼神掃過邵佑霆和周芸想,貴妃無法自抑的皺皺眉,心下兀自有了新的考量。
  要說國舅府的兩個侄女,貴妃更希望她們能留在宮外揮灑恣意風采。進宮的道路坎坷迭起,黑暗瀰漫,實在無法稱之為女兒家的好歸宿。
  現今太子擺明對想兒有意,這是尋常女子的福氣,更是大大的不幸。最是無情帝王家,後宮女子的心酸苦楚如何為外人道?如若可以,她用盡手段也要隔開想兒與太子之間的距離,決不能釀成慘劇。
  「姑姑姑姑,點心來了。」偷偷跟在宮女身後溜去御膳房端來點心的周芸梓神情歡快的跑進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混進皇宮蹭吃的,哪能對不起自己的胃?
  「梓兒,你又瞎胡鬧。」被周芸梓的打岔分走心神,貴妃眼神流轉,面帶不悅的訓斥道。
  「梓兒沒有。」鼓了鼓包子臉,周芸梓委委屈屈的將盤子裡的點心藏在身後退至一旁坐下,「梓兒餓了。」
  「才吃的早膳就又餓了?姑姑怎麼沒見想兒喊餓啊?」對付周芸梓的古靈精怪,貴妃向來是七分喜歡兩分寵溺,剩餘的一分便是深深的無奈。
  「姐姐是大姑娘了,梓兒還小。」年紀小就是資本,倍受寵愛的周芸梓一邊往嘴裡塞點心一邊指著周芸想嘀咕道,「姐姐都可以找個如意郎君嫁人了。」
  「梓兒方才說什麼?姐姐一時沒聽清楚,梓兒再說一遍?」步步逼近周芸梓,周芸想的臉上笑容綻放,隱隱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我…我什麼都沒說。」努力嚥下嘴裡的點心,周芸梓縮縮身子,眼淚汪汪的望著周芸想。她姐是壞蛋,肯定會沒收她的點心的!
  「可是姐姐明明聽到梓兒出聲了啊!難不成是姐姐的耳朵出了問題?」纖纖玉手摸上周芸梓的耳朵,周芸想的眼神落在周芸梓懷中死死護著的點心盤上。
  「姐,你不能擰我耳朵!會變成沒人要的母老虎的!你看太子哥哥都在看你,你都不羞的哦!」第一時間發現身陷險境,周芸梓面色大變,慌忙胡扯亂嚷道。
  擰著周芸梓耳朵的手滯住,周芸想的嘴角無力的抽了抽,神色恭敬的轉向看不出情緒的邵佑霆:「可否請太子殿下背過身去?」
  本以為已經逃過一劫的周芸梓忽聽周芸想此般言語,下意識的想到初次見面時被揍屁股的悲痛經歷。斜眼看著邵佑霆只是微微一額首便轉過了身,當下哭喪著臉向貴妃求助:「姑姑救命,姐姐以大欺小,太子哥哥助紂為孽!」
  「周、芸、梓!」周芸想的溫柔優雅似乎只要對上周芸梓,永遠都那麼容易的破裂。放過周芸梓泛著紅色的耳根子,精準的捏上周芸梓鼓鼓的臉蛋,用力掐了掐那水嫩細白的肌膚,「正事沒見你做一件,就會耍嘴皮子功夫。我看你啊,早晚吃虧在你這張嘴上!」
  「姐姐我錯了,梓兒知道錯了。」緊緊的抱著點心盤不撒手,周芸梓淚眼汪汪的望著周芸想,乖乖認錯。太子殿下站在她姐那邊,連姑姑都倒戈相向的不幫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女子能屈能伸,她才不怕丟人!
  「好了好了,你們姐妹倆別鬧了。在太子殿下面前耍寶像什麼話?放規矩點!」以往太子殿下雖親自前來賀壽,卻也是放下賀禮便告辭。今日非但站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離開的跡象,更配合著想兒欺負梓兒。放眼整個皇宮,還有誰能讓太子殿下縱容到這個地步?梓兒還小,姑且不懂。那麼想兒呢?是還未察覺,還是有恃無恐?
  自家姑姑何曾訓斥過她和梓兒的規矩不好?周芸想身子僵了僵,正對著周芸梓的面色剎那間的白了白。眼底閃過一抹了悟的淒然,慢慢的收回手垂在身側,不發一語的變回了文靜的大家閨秀模樣。
  「貴妃娘娘言重。有貴妃娘娘的教導,國舅府兩位小姐不但端莊嫻淑,而且溫良知禮,斷斷不會有沒規矩一說。」邵佑霆本不欲出言,避免火上澆油之嫌。然而親眼目睹周芸想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最終變回之前那位倍受眾人讚揚的周家大小姐。身體快於腦子的上前兩步擋在了周芸想面前,情難自禁的開了口。
  心底的猜想因著邵佑霆的出頭得到證實,貴妃心下的惱怒絕非言語可以形容。看著只是低下頭不吭聲的周芸想,貴妃的眼神冷了冷,打定主意哪怕與太子交惡也要斬斷不該有的情絲。
  「真的麼?太子哥哥也這樣覺得?」不敢置信的驚呼聲驟然響起,周芸梓興高采烈的捧著臉絲毫沒有半點嬌羞的自吹自擂道,「其實梓兒也是這樣認為的。像梓兒這般天生麗質乖巧懂事,走到哪都應該眾人稱讚拍手叫好」
  「聽聽,梓丫頭嘴裡說的是哪家小姐呢?侯府家的小姐,還是咱們宮裡頭的公主?快,也叫過來給朕瞧瞧,看看是不是真如梓兒所說的這般好。」皇上的出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不過,趕巧來的正是時機。若是早一步,許會聽出太子語氣中的怪異。若是晚一步,怕將聽到貴妃有失形象的冷語呵斥。
  「姑父姑父,梓兒說的是自己啦!」樂呵呵的捧著點心遞到滿臉春、風笑意的皇上面前,周芸梓的稚言尤顯推崇和敬仰,「姑父,梓兒請您吃點心。」
  「果真是乖巧懂事,不愧是咱家的梓丫頭。」欣慰的摸了摸神情嬌憨的周芸梓的頭,皇上忍不住高高的揚起嘴角。誇讚完周芸梓,轉眼又看向盈盈而立的周芸想,意味深長的笑道,「不過姑父倒是覺得,梓丫頭比起想丫頭,還是差了不少呢!」
  「哪有?姑父偏心姐姐!」周芸梓故作惱羞的跺跺腳,不依不饒的撅著嘴收回點心,「不給姑父吃了。姑姑最疼梓兒了,梓兒請姑姑吃。」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19

☆、119、太子番外之緣分天定

  定定的看著送到嘴邊的點心,貴妃的打量視線慢慢移至周芸梓明亮璀璨的眼裡。這丫頭故意的吧?誠心扯開話題,故意攪渾氣氛!若不是引來了皇上,她決計不會息事寧人的任由事態發展。但是聖駕就在眼前,有些事也就不得不暫且遮掩下來。
  暗暗咬咬牙,貴妃強撐著扯起一抹淺笑,捏了捏周芸梓的臉蛋:「你這丫頭就可勁的折騰吧!」
  「姑姑壞,不理姑姑了。」周芸梓從沒想過她的小伎倆能瞞過精明厲害的貴妃娘娘,只是篤定了貴妃不會把此事掀開至皇上面前而已。瞇著眼瞄了瞄面色仍是未見好轉的周芸想,周芸梓的眼裡飛快的飄過狡黠之色,扭著屁股跑到皇上身邊昂起臉奉承道,「姑父,梓兒終於明白了,還是您最好。」
  「你這丫頭變的倒是挺快。」皇上哈哈大笑,不以為意的衝著貴妃揮揮手,「愛妃也是,小孩子頑皮點好,不要苛責。」
  梓兒是頑皮嗎?簡直堪稱頑劣了!被皇上這一說,貴妃心下撇撇嘴,面上卻是含笑輕聲附和:「皇上教訓的是。臣妾就怕這丫頭被皇上給慣壞了,日後誰都管不住才是麻煩。」
  周芸梓聞言便嘟起了嘴,不滿的扯了扯皇上的龍袍。大腿要撿粗的抱,龍腿當然得趁著機會抱緊了再說。
  「才多大一點孩子,哪這麼容易就慣壞了?再說梓丫頭向來懂事,不會生亂子的。」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皇上轉口便舉了最近的例子,「想丫頭不就很好嘛!性子溫順,端莊大方。朕這幾天還在琢磨,這樣的好丫頭,怎麼也得給咱們皇家留著才行。」
  「皇…皇上…」貴妃的臉色頃刻間轉為蒼白,不敢置信的嗓音夾帶著深深的惶恐,「想兒還小…」
  「愛妃這是什麼話?女兒家的親事早點定下也不無不可,全了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不是?」逕自打斷貴妃的說辭,自我感覺良好的皇上眼神一掃,定在了俊逸挺拔的邵佑霆身上,「就太子吧!這兩個孩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瞧著不錯,甚是般配。」
  「啊?」這樣隨隨便便就定下了她家姐姐的親事?周芸梓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又覺著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怎麼?梓丫頭覺得這門親事不好?」即便是心血來潮的隨口一說,那也是金科玉律。聽著周芸梓這一聲咋呼質疑,皇上瞇起眼,面上現出了幾分不悅。
  「不是不是。」瞅著龍顏變了顏色,周芸梓飛快的猛搖頭,小心翼翼的別過頭瞄了好幾眼愕然抬頭的周芸想及神色冷靜的邵佑霆,「梓兒就是在想,以後該喊太子哥哥,還是馬上改口喚聲姐夫。」
  「既然都定了親事,還喊什麼太子哥哥?」聽著周芸梓的解釋,皇上的臉色回暖,沒好氣的敲了一記周芸梓的額頭,「馬上改口,直接喊姐夫。」
  「是。」捂著額頭不敢叫疼的周芸梓直接衝到邵佑霆面前,探過身子望了望站在邵佑霆身後的周芸想。歪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後,雙眼放光的咧開嘴,脆生生的喊道,「姐夫!」
  淡定如邵佑霆,在這一刻亦被周芸梓的稱呼喚的窘住了。然而父皇有言在先,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法不應答的。故而,不著痕跡的輕輕瞥過周芸想羞紅的緋臉,邵佑霆點點頭:「嗯。」
  周芸想的臉騰地一下變為深紅,火辣辣的灼燒著她的理智。張口欲辯駁,卻被周芸梓眼底的凝重震住。沒敢去看另一邊貴妃的臉色,匆匆低下頭,繼續保持緘默。只是那掃過邵佑霆的眼神,仍是不經意的透露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就知道這兩人之間有曖昧!周芸梓癟癟嘴,無聲的哀歎著自家有女初長成便將出嫁的心酸和不捨。
  眼睜睜的看著周芸梓肆意妄為的在皇上面前耍著小手段,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梓兒不許胡鬧!」
  周芸梓可憐兮兮的轉過頭,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至貴妃身旁乖乖的低頭站好。即便沒有抬頭,她也完全可以想像貴妃的臉色定然不會好看。雖說戰盟不同,可這親事是皇上主動提及的。她也不過是順水推舟,沒幹什麼壞事啊!姻緣天注定,真的不能怪她啦…
  貴妃心中的顧忌,皇上又豈會不明瞭?這些年皇后和貴妃始終爭鋒相對,來往之間各有輸贏。現今他尚在位,自是不在意後宮如何爭鬥,左右脫不了他的掌控。但是如若太子即位,皇后升為太后,貴妃日後怕是…
  是時候該為貴妃做些謀算了。皇后固然難纏,太子卻不是任人拿捏的。更不必說想丫頭入主中宮,成為貴妃的助力。如是一琢磨,皇上對太子迎娶周芸想為妃一事更為堅定,轉身便鄭重其事的下了旨賜了婚。
  都說帝王無情,真正上了心的女子又怎會任其落寞凋零?皇后窮盡一生都不會知曉,這次的親事並非貴妃媚言惑主,而是不容置疑的聖心所向。所以不管她如何費盡心思的阻攔破壞,都是惘然徒勞,無濟於事。
  正如皇后的憤憤不平,貴妃亦是不甘不願。不動聲色的將皇后的挑刺找茬反擊回去,心底的窩火陰鬱卻是越發的加深加重。她不需要靠想兒進宮造勢,權貴之於她已經抵達巔峰,再無奢求。相比想兒一輩子的歡樂和幸福,其餘皆不值一提。至此,貴妃對這門眾人眼中的天降福事諸多抱怨,連番傳出口信去往國舅府相商計策。
  身為當事人的周芸想卻是自始至終都未表態,飽受周濟然的怒喝連同柳琴的淳淳善誘仍是巋然不動。直將周濟然氣得吹鬍子瞪眼,就差跳腳大罵。而柳琴,也是連連皺眉,止不住的搖頭歎氣。
  彼時的周芸梓正貓著腰躲在房內把玩著邵佑霆暗地裡派人送來的精緻小玩意,臉上的奸詐笑容怎麼藏也藏不住。要說太子這個姐夫吧,實在太會做人,以致於她這個小姨子想搗亂都不好意思插手動嘴。也罷,拿人手短,幫上一幫便是。
  接下來的數月裡,周芸梓幾乎每日都會兜著不少好東西躥東躥西。先是討好柳琴,再是誘哄周濟然,還得抽空為周芸想送去名為愛的秋波。當然,貴妃那裡更是免不了的多進宮幾趟,插科打諢的為太子說上幾句好話。
  如此這般上蹦下跳,收效算不上顯著,可也並非全然無用。為著家宅和樂,周芸梓咬牙拼了,再不濟還有賜婚的幕後黑手在上頭頂著,天塌下來壓的也不是她。更可況,她不過是說出了既定的事實,也是眾人心知肚明卻硬撐著不想去承認的所在罷了。
  按著周芸梓的話來說,皇上已經指了婚,聖命難違,誰也改變不了。而太子也不是個好逸惡勞的阿斗,要才有才,要人有人,日後定會大有作為,嫁過去不吃虧。皇后固然不好對付,可宮中有手腕厲害的貴妃姑姑坐鎮,再壞也不可能壞過現今兩強相爭的局面。最最重要的是,她家姐姐一看就是對太子芳心暗許,攔也攔不住。即便她家姐姐日後真的受了委屈,有貴妃這個姑姑在宮中悉心照拂為其謀算,怎麼說也比獨自嫁進婆家孤軍奮戰來的好。綜合利弊得失,走不出困境就只能接受,化被動為主動,適時的將所有的不利扼殺在搖籃裡方為上策。
  至於三宮六院,好吧,每次說到這事周芸梓都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倒戈相向。要不是邵佑霆和周芸想攜手站在她的面前,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弄的她跟棒打鴛鴦的惡婆婆一般,她絕對第一個舉雙手雙腳的不贊同。
  她姐姐說了,就算是尋常官家,也架不住妻妾成群的明爭暗鬥。只要太子的心在她這裡,她甘願為君身陷,畫地為牢。
  聽著此般信誓旦旦的宣言,還不待周芸梓恨鐵不成鋼的拿冷水澆醒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周芸想,就立馬聽到了邵佑霆登基之前絕不立側妃納侍妾的莊重承諾。得,這兩人是趕鴨子上架,吃準了她會心軟是不是?氣呼呼的周芸梓惡從心生,冷眼斜睨著太子殿下諷刺道:「有本事你就捨去三宮六院,只娶我姐姐一人!」
  回應周芸梓的,是長久的沉默。就在周芸梓耐不住性子甩手而去的前一刻,邵佑霆低沉堅定的聲音驀然響起:「我無法承諾一定能做到,但是我會盡力為之。」
  「怎樣盡力?但凡我姐姐的肚子夠爭氣,為你生下三五個皇子堵住悠悠眾口。你就能保證抵住滿朝上下的壓力,力挺我姐這個皇后?」尋常百姓家也不是沒有一母多生的事情,別說五個孩子,就是七個、八個孩子也都稀疏平常。然而生男生女又怎麼算?這種事必須事先說清楚,否則誰知道邵佑霆會不會藉故變卦?
  「皇位繼承人只要一個就夠了。」啼笑皆非的聽著周芸梓的質問,邵佑霆板著臉認真回道。本想著周芸梓最擅長的就是左右逢源討好眾位長輩,有她出力這門親事會省去極大的困擾和麻煩。未料到周芸梓如此不好說服,難纏程度完全不亞於他家母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嗎?終有一日,他會坦坦蕩蕩的昭告天下。
  「你…」對上這樣一位意志堅定的未來君主,周芸梓的發難就如小打小鬧,毫無力度。目光觸及兩人十指交叉相握的姿勢,周芸梓心思翻轉,終是沒再多言。
  能讓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放低身段任她一個小丫頭無理刁難,誰能說此刻的邵佑霆不是出自真心?世事無常,換個男人便能放心交付終身?身為妹妹,她現在能做的,也唯有盡最大可能的為她姐姐謀得些許承諾。哪怕不一定會成真,至少她心甚慰。而她姐,陷入愛情的女人無法與其溝通,只能慢慢教唆,漸漸滲透…
  姻緣天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管周芸梓起初存著何種心思的謀算,邵佑霆和周芸梓大婚後的琴瑟和鳴已然說明一切。而多年後的事實更是很好的驗證了所有人今時今日的抉擇並沒有錯。
  待到那時,邵佑霆終是做到了當初未出口的承諾:他朝登基為帝,陪伴在他身邊的,永遠只有周芸想這位被天下人所稱頌的賢後。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番外到此結束咯!~\(RQ)/~
☆、120、葉輕言番外之大婚

  如果說周芸梓是葉輕言的噩夢,那麼五公主邵婭靜便是葉輕言寄望改變一生的所在。就如葉凌韜能藉著周芸梓的關係搬離尚書府過的順風順水,葉輕言始終認為五公主是上天之於他的恩賜。
  儘管他們的初次見面算不上美好,幾乎可以稱之為雞飛狗跳。但葉輕言堅信,只要五公主嫁給他,萬事都會水到渠成,再無波折。只要他悉心呵護寵愛,以著五公主的尊貴顯赫,定然會大度的接納表妹四人。
  玲瓏肚子裡的孩子安然無恙,玲玉和靈香溫柔貼心的隨侍左右,就連他最心愛的表妹這幾日也越發的水潤清雅。再想到今日就要迎進門的五公主,葉輕言默默的在心中長歎,此般嬌妻美妾環侍身旁,夫復何求?
  嫁人?哈…葉輕言到底算什麼?種馬花花男?就算尚書府才是葉家的正支,就算葉輕言才是葉家的嫡長子,可是那又如何?她真的要將自己的後半輩子托付給這樣一個不學無術就知道流連花叢的蠢人身上?坐在搖搖晃晃的大紅花轎上,邵婭靜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恨得咬牙切齒。
  都說好事多磨,陽光總在風雨後。這些日子她所受的委屈絲毫不少,歷經的磨難數不勝數。為何還是只得向命運屈服?
  自皇恩寺歸來,她享受旁人可望不可即的榮寵,坐擁旁人羨之卻不得的富貴。她以為她勝利了,她以為這便是老天賜予她的曙光。然而直到**坐上花轎,邵婭靜終於明瞭為何皇后和皇貴妃,乃至太子太子妃會突然收手不再搭理於她…
  原來不是畏懼她在父皇面前給那些人穿小鞋,原來只不過是等著她自己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處再狠狠的跌下來。她摔的極慘極痛,那些人卻躲在一邊笑得肆意而張狂。
  她還真是傻,居然忘了那些人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區區幾日的忍讓算什麼?那些人要的是她再也笑不出來、再也爬不起來的悲催結局!
  「姐姐,五公主就要進門了。」尚書府的主母,葉輕言的正妻,終於還是嫁進了尚書府。站在玲瓏的房門口聽著外面的旗鼓雷鳴和鞭炮聲響,玲玉的臉上顯出少有的落寞。爭不得啊!爭之而不得…
  「進門便進門,與你我姐妹何干?」輕輕的撫摸著已經鼓起來的肚子,玲瓏低下頭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得了肚子中的這個孩子。曾經一度她以為會被國舅府強行打掉,然而…老天誠不負她!儘管多災多難,她還是保住了這個孩子。
  回頭望了一眼只需坐在床上安心靜養的玲瓏,玲玉的眼中閃過瘋狂的嫉妒,復而轉瞬即逝:「是了,姐姐有孩子在,當然不必擔心。」
  不是沒有聽出玲玉話裡的妒意,玲瓏莞爾一笑,抬起頭飽含關懷的問道:「妹妹這段時日夜夜服侍夫君,可有好消息傳來?」
  「姐姐說笑了。」長長的指甲掐著手心,刺痛傳來卻正好壓下喧囂的怒火,玲玉強撐著面色輕笑道,「姐姐可是忘了咱們府上還有一位花魁夫人在?妹妹再大的本事,也敵不過那千人枕過萬人睡過方調、教出來的厲害手段不是?」
  「妹妹這是…」遲疑著看了看屋外空寂的走廊,玲瓏倒也沒有壓低聲音,只是奇怪的眨了眨眼,「不是說是清倌嗎?怎地就…」
  「呵呵…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能當的是花魁的女子還沒破過身?也就哄哄三歲孩童或許可行。」儘管玲玉已經捂著嘴巴遮去了些許惡意,那刺耳的笑聲和話語仍是盡顯譏諷和嘲笑。就靈香那等貨色還敢自稱清倌,也不嫌臊人的慌。
  看著眼前不知何時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的陌生女子,玲瓏張張嘴,又無力的合上。好像真的沒有任何知心話可以說得出口了。僅僅為著一個心根本不在她們姐妹身上的男人,值得嗎?
  值得?怎麼就不值得!至少她如願離開了春香閣,成功入駐了尚書府不是嗎?玲玉再能說再敢罵,也就背著她嘀咕幾句。她進府這麼長時日,玲玉何曾敢當面羞辱她?
  半邊身子倚靠在門框上,靈香笑的諷刺。她不像玲瓏玲玉姐妹倆那般好命的被賣進尚書府。身處春香閣,她能憑借的只有她自己的心機和手段。不是葉輕言也會是其他男人。之於她,其實都無所謂的。只是葉輕言相對而言更為出挑,也更為好拿捏罷了。
  如果真的可以選擇,她又怎會情願捨棄心頭所愛,甘願身陷沼澤囹圄?也罷,既然早已決定認命,怎可再惦記著不屬於她的念想?揮散腦中不切實際的辛酸心事,靈香狀似無意的以手敲了敲門,風情萬種的笑著跨進門檻:「玲瓏姐姐,妹妹來看孩子咯!」
  「妹妹快快請坐。」同樣一聲「妹妹」,玲瓏叫的輕巧,喚的自然。沒有任何特指,也無任何區別。在她的心中,玲玉和靈香,亦是如此。
  「玲瓏姐姐,孩子今天乖不乖?」索性無事,今日又是葉輕言大喜,不打算前去正廳自尋麻煩的靈香腳下拐了個彎,逕自來到了玲瓏的院子。在這種日子裡,她著實不想一個人呆著。所以,哪怕會被玲瓏厭惡,她依然還是來了。
  「嗯,多謝妹妹關心,孩子很聽話…」相比玲玉一味的說著葉輕言迎娶正妻一事,玲瓏更樂意與靈香扯些事關孩子的話題。有了身子的人不宜憂思過重,這麼淺顯的道理玲玉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忽視,玲瓏不願深想…
  葉凌韜迎娶周芸梓之時,尚書府賓朋滿座,言笑晏晏。葉輕言迎娶邵婭靜之際,尚書府更是人潮湧動,座無虛席。置身於四下阿諛討好的奉承聲中,盛昕蓉一掃心中的不快,樂顛顛的笑開了花。這才是她才寄望想要看到的畫面,這才是她家輕言應該享有的尊貴榮華!
  同一時間,本因著盛昕蓉和葉輕言**擅自吵嚷著要與少卿府斷絕往來而大動肝火的葉濤威不得不暫且放下心中的嫌隙,揚起笑臉迎接親自前來恭賀做客的滿朝文武。
  縱使心中千萬個不同意,邵婭靜也不可能在此刻發難。出嫁前一日不是沒有拉著父皇的手止不住的依依惜別。壓抑的淚水、忍痛的低喃、動情的感恩…她確定已經觸動父皇的心田,卻終是沒有換來局勢的扭轉。
  帝王心…無論何時都不是肆意可以揣測的。邵婭靜本是固執的以為,她已經徹底掌握住皇上心中的柔軟。事到臨頭才發覺,那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完全不值一提。是以此時此刻,除了乖乖拜堂成親,她別無它選。
  歡歡喜喜的將新娘迎進洞房,葉輕言步伐輕快,滿臉的春風得意。過了今夜,舉凡帝都百姓朝官見著他,哪個不得俯首稱臣?這其中,又怎麼少的了令他吃盡苦頭受盡難堪的周芸梓和葉凌韜?等著吧,他會讓那兩人後悔的,一定會!
  古代的成親,邵婭靜雖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也聽說過大致的流程。無非就是坐等新郎官招待完賓客再醉醺醺的踏進新房行魚水之、歡。當然,此等流程在她這,是決計行不通的。
  於是,待到喝的十分盡興的葉輕言在下人攙扶下踉踉蹌蹌的來到新房門口時,等著他的是緊閉的房門及漆黑一片的寂靜屋子。
  「開門!開門!」尚未回過神的葉輕言大著舌頭用力拍門,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彰顯的淋漓極致。
  開門?做夢!邵婭靜翻了個身,面對著牆閉上眼睛。有多遠給她滾多遠,休想進她的屋子!
  「娘子開門!」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不出個所以然,聽著身邊小廝的提醒,葉輕言停下粗魯的敲門舉動,扯開嗓子衝著屋內喊道。
  誰是他娘子?想得美!邵婭靜憤怒的扯下帷帳,惡狠狠的在心底咒罵道。
  等了好半天沒聽到屋內的聲響,葉輕言眉頭緊皺,怒從心起:「開門!馬上給爺開門!」
  去他的爺!敢在她面前自稱爺,作死嗎?黑暗中,邵婭靜猛地坐起身子,睜大了眼瞪著緊閉的房門。
  居然敢不給他開門?從未被女人拒之門外過的葉輕言提腳就欲踹上去。
  「哎呦娘的祖宗啊,你在幹什麼呢?」聞著消息趕來的盛昕蓉一把抱住葉輕言的腰身,壓低了聲音訓道,「那裡面是誰?五公主!五公主的門也是你想踹就踹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命,當然是要的!葉輕言微微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新婚夜被新娘子關在門外不准進屋?憑什麼啊?邵婭靜都已經嫁進尚書府了,還擺個什麼公主架子?給誰下馬威呢?當他離了她活不了還是怎麼地?
  越想越憤怒,葉輕言的腦子卻是詭異的變得分外清醒。一把掙開盛昕蓉,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走。他葉輕言還缺了暖床的女人不成?讓這個高高在上的五公主獨守空房去!誰怕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以後還是多放番外吧,親們可自行選擇喜歡的配角故事啦,嘿嘿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0

☆、121第121章

  「妹妹…」粉嫩粉嫩的肌膚,圓溜溜的大眼,怎麼看怎麼討喜。邵鈞好奇的摸摸葉筱瑜胖乎乎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的眼裡溢滿了喜意。
  「鈞兒喜不喜歡妹妹?咱們把妹妹抱回宮好不好?」見邵鈞極為喜歡葉筱瑜的模樣,太子妃難得興致的開起了玩笑。
  「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邵鈞逕自伸出手擁住搖籃裡的葉筱瑜,努力的想要將其抱起來帶回宮中。
  「哎哎,姐,不帶你這樣光明正大拐帶別人家閨女的啊!」不過四五歲的孩童哪能真的抱起自家圓滾滾的胖丫頭?周芸梓叫嚷著站起身,作勢要攔下邵鈞。
  「小姨不許搶!」惱怒的瞪了周芸梓一眼,邵鈞俊俏的小臉上現出不滿的慍色。
  什麼叫她不許搶?這可是她家閨女!愣愣的看著板著臉怒視著她的邵鈞,周芸梓扯了扯嘴角:「小鈞兒,小魚兒是小姨家的哦!」
  「妹妹,我的!」扭過身子張開雙手護在搖籃前,邵鈞瞪圓了雙眼鄭重聲明,言語之間頗有幾分皇家龍子的氣勢。
  「恩恩,小魚兒確實是小鈞兒的妹妹,可也是小姨家的女兒啊!所以小魚兒不能跟小鈞兒去皇宮裡住,少卿府才是小魚兒的家。」對邵鈞這個皇家這一輩的長子嫡孫,周芸梓從來都是極為疼寵的。不過涉及自家女兒的所有權,該爭的還是不能退讓的。
  「那鈞兒也不回宮。」聽著周芸梓的話,邵鈞皺緊了眉頭,擺明了不樂意。
  「這個嘛,鈞兒得自己去跟你皇爺爺說。」周芸梓倒是不介意將皇子留在家裡,只是宮裡頭的那位怕是不好交代。
  「好。」脆生生的點頭應好,邵鈞望著聞言笑開的周芸梓,接著又補充道,「我去跟皇爺爺說把妹妹帶回宮。」
  周芸梓臉上的笑容僵住,狠狠的瞪了一眼樂不可支的太子妃,滿頭黑線。這小子,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相形之下,葉凌韜的書房內氣氛卻是詭異的寂靜。四皇子已然大婚,也亦搬出皇宮。本來算是好事,可近日朝堂又起了新的騷動。侯府一派力挺四皇子再度出征,重掌兵權。一時間風聲鶴唳,牽動了不少人的心。
  「聖上如何看?」打破沉默的,依然是葉凌韜。不管朝臣何種作為,只要皇上站在他們這一邊,四皇子便得不了天下。
  「暫未表態。」太子搖搖頭,止不住的歎息出聲。父皇的不表態,震撼的第一人便是母后。再這樣下去,指不定母后會做些什麼。兄弟相隙,注定是逃不了的局面嗎?
  「不就是隆飛這次的勝戰打的太過漂亮嗎?那些人還真是坐不住,成日裡想著生事鬧騰,也不嫌累的慌。」煩躁的一拍桌子,鍾奇駿的面色陰沉了下來。自家好兄弟拚死拚活的在戰場上刀光劍影,多不容易才傳來戰勝的好消息?那些老不死的半刻都不消停,立馬就聞風起舞,挑起禍事。當真官位做的太悠閒了,怎麼不自請上戰場?就會背後裡耍些不入流的手段,丟人現眼!
  「四皇子大婚不過數月,侯府就起了旁的心思。這一點,倒是令人驚詫。」以往的葉凌韜雖是太子的智囊,卻甚少發表對任何朝臣各派的看法。今日倒是例了外。
  莫名的看了葉凌韜一眼,太子心下疑惑,卻也沒有當場言明。念及如今的形勢,有些事情也就沒必要顧及了:「人往高處走,不足為奇。如今有了小四這個佳婿,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他們莫不是忘了四皇子的親事是太子一力促成的?哦,是了,他們也不可能相信此般謠言,只當是咱們故意為太子博美名罷了。」太子將侯府送到四皇子手裡,說出去沒幾個會相信。然而這便是事實,鍾奇駿揚揚眉,語氣裡不無譏諷。
  「他們如何想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四皇子如何看待現今的局面。」對於皇家角逐,葉凌韜早就站好了隊,卻仍是秉持著低調不曾主動攻擊。若不是那次宴會上周芸梓差點惹怒龍顏進而危及性命,葉凌韜想是定會繼續窩在自己的立場裡靜默不言。
  皇權,不過是一句話便能要了性命。只有真正感受到了那時的生死危機,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內中的恐慌和無力。葉凌韜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無法放任周芸梓和葉筱瑜身陷危險。所以,太子必須登基,皇位不得轉增任何人之手!
  「這種事誰知道?就算四皇子坦言不爭皇位,誰又能保證沒有虛假?不可信啊不可信…」搖著頭晃著手中的扇子,鍾奇駿咬咬牙,實在悠閒不起來。
  「那邊逼得他說出實話!」不可置否的轉過頭看著太子殿下,葉凌韜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狠絕。
  「如何逼迫?」邵佑晟的軟硬不吃,滿朝上下皆是知曉。太子倒是有些好奇葉凌韜打算如何對付邵佑晟。
  「侯府一派之所以如此張狂,無外乎仗著四皇妃的存在。太子為人兄長,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經做全了。現如今也是時候看看四皇子如何抉擇不是嗎?」雖說自古姻親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一旦涉及利益衝突,結的簡單,破的也容易。四皇子對四皇妃是何種看法,對侯府又是何種態度?一試便知。
  「不謀而合。」對於葉凌韜的欣賞從來都不摻加任何雜質,太子淡笑著送上四個字。兄弟情誼不是一方固守就能維持下去的。小四究竟如何看待他這個兄長,也該給個明確的態度了。
  瞧著葉凌韜和太子的有來有往,鍾奇駿聳聳肩。既然這樣,就放手去幹吧!
  這一日的葉筱瑜最終還是被周芸梓留在了少卿府,而抿著小嘴的邵鈞少有的沒再堅持著皇家子孫的驕傲尊嚴,放重了腳步現出了氣鼓鼓的小孩子模樣。只不過那不斷扭過頭的動作,還是明晃晃的彰顯出了他的戀戀不捨。
  「咱家小魚兒倒是挺受歡迎。」無聊的戳戳熟睡中的葉筱瑜,周芸梓揚起眉,衝著葉凌韜笑道。
  「這樣不也很好?」動作輕柔的將周芸梓騷擾自家閨女的手抓住窩在手裡,葉凌韜的語氣透著些許愉悅和得意。
  「你就不怕小鈞兒真的把小魚兒搶進宮裡頭住著?」以葉凌韜對葉筱瑜的疼愛,絕對比她這個做娘的更捨不得。
  「太子不會答應的。」所以葉凌韜絲毫不擔心邵鈞的小孩子心態能拐走他的寶貝閨女。
  「哼哼,太子姐夫答不答應從來都不是問題,皇上姑父才是關鍵好不好?」周芸梓輕哼兩聲,毫不客氣的往葉凌韜的頭上潑著冷水。葉凌韜在太子面前或許還能周旋挽回,然而到了皇上面前,任何事都不是他們能抉擇的了。
  聽著周芸梓的話,葉凌韜卻也沒有如周芸梓所想那般神色大變,深沉的眼神落在葉筱瑜酣眠的小臉上:「那就要看皇上有沒有這個閒暇工夫理會此等小事了。」
  「嗯哼?我怎麼聽著你似乎隱瞞了我什麼大事?」敏感的嗅出些許異樣的氣氛,周芸梓就勢反抓住葉凌韜的手,帶著質疑的眼神逼近葉凌韜的俊容。
  「為夫哪敢。」攬住周芸梓的腰身避過葉筱瑜的搖籃來到裡屋,葉凌韜眼神微閃,笑的頗有深意。
  「不說是吧?」沒有掙開葉凌韜的摟抱,周芸梓危險的瞇了瞇眼,猛地踮起腳尖狠狠的咬上了葉凌韜的脖子。這丫最近越來越得瑟了,欺負她欺負上癮了是吧?
  「唔…」沒想到周芸梓會突然這一招,葉凌韜壓低了聲音悶哼一聲,摟著周芸梓的腰身不受控制的加大了力度。
  正因一咬得手而洋洋得意的周芸梓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子已經緊貼上葉凌韜的胸膛,瞥了一眼沒有出血的深紅印記,面帶挑釁的斜睨著葉凌韜笑的歡快。
  「梓兒,夫君不是用來這樣咬的,要這樣…」沒等周芸梓聽轉葉凌韜口中的前後兩個「這樣」有何區別,熟悉的溫潤氣息覆蓋上她微微翹起的紅唇。隨即便是激烈的令人眩暈的瘋狂掠奪,無法自主的捲入了不停輾轉的肆意啃噬。
  一時間,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春、色無邊蕩心懷。而周芸梓,再一次的被葉凌韜拐帶著墮入情、欲、浪潮,失了起初的質問氣勢。
  然而不得不說,有些招數用多了,早晚會認栽。至少這一次的周芸梓,即便翻滾在床,最終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不過那時候已然是無人可以知曉的午夜夢迴,徒留□過後的慵懶誘姿隱約現於朦朧的帷帳之內…
  「哇…」然而就在得到答案後的周芸梓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正昏昏欲睡之時,葉筱瑜的哭聲驟然響起,攪了一室的寂靜。
  「葉凌韜,你女兒又哭了。」實在抵不住困意的周芸梓拿腳踢踢葉凌韜,噘著嘴巴翻身繼續睡覺。
  「梓兒,小魚兒怕是餓了…」餵奶一事,他這個做爹爹的再厲害,也有心無力啊…
☆、122、第 122 章

  侯府一派的所作所為,邵佑晟自然知曉,只是沒有過多的理會。之前他就對皇位沒有任何念想,現今也不可能為著侯府有任何改變。
  對此,阮采柚只作不知,完全不去理會侯爺一眾人的三令五申。她之所以願意嫁給邵佑晟,從來都是因為四皇子這個身份。如若誰要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那是注定不可能的。
  「四皇子,我瞧著四皇妃似乎是個好的。」偷摸著溜進邵佑晟的書房,柳肅不無八卦的說道。
  「閉嘴!」冷冷的兩個字出口,邵佑晟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漆黑。
  「是是,小的閉嘴。」嬉皮笑臉的點點頭,柳肅哈著腰壓低了聲音,「可是就算小的不說,人家四皇妃的好還是有目共睹的啊!」
  「少說些沒用的!他們又做了什麼?」不想就阮采柚一事與柳肅多說,邵佑晟直接轉移了話題。
  談到正事,柳肅立刻收斂好玩世不恭的情緒,轉而鄭重其事起來:「最近動作有些大,怕是已經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了。」
  「有察覺到我皇兄的動向嗎?」連柳肅都能發覺的事情,太子不可能得不到消息。邵佑晟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柳肅。
  「哎喲,我的四皇子殿下,您家皇兄的動向,您不是一直不准小的窺探嗎?」被邵佑晟問的一愣,柳肅扯扯嘴角,實事求是的為自己申冤,「不過小的覺著吧,您還是自行去找太子殿下表個態比較好。畢竟這皇權爭鬥,從來都不是咱們的志向所在。」
  「你覺得我表了態皇兄就會相信?」皇家的兄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定論的?即便他真的說了,太子又能相信幾分?明知太子不可能相信他,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太子信不信是他的事。你說與不說,卻是你的一片心意。反正你對太子殿下是有那份兄弟情的,太子殿下領不領情咱們誰也管不著不是?」相比邵佑晟的低落情緒,柳肅卻是持不同看法,瞅著四下無人,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四皇妃這門親事上,太子殿下出了多少力。先不說他是不是真的沒把你當成勁敵,可那畢竟是皇后娘娘。你真的覺著太子殿下會為著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的親娘作對?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柳肅以「你」相稱,便是不帶任何玩笑之意的肺腑之言了。長久的沉默之後,邵佑晟點點頭:「我知道了。」
  可算是把四皇子說動了,不然他從梓兒那探聽到的消息可就全都白費了。一想到葉凌韜這個不好對付的,柳肅咬牙切齒的默默琢磨著哪天定要尋個機會把小魚兒偷出來好好氣氣葉凌韜。看葉凌韜還敢不敢隨便使壞,真是個不省心的。
  「梓兒把消息透露給了表哥?」挑眉看著笑的分外得意的周芸梓,葉凌韜的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只是順勢問道,「表哥怎麼說?」
  「能怎麼說?還不是可勁的去攛掇四皇子了。要麼就是沉不住氣的站好隊伍立志奪權,要麼就是主動跑到太子姐夫面前表決心博清白。」周芸梓搖頭晃腦,胸有成竹的說出她的看法。
  葉凌韜一向都知道周芸梓很聰明,卻沒料到周芸梓居然還能在政事上插一腳。而且周芸梓的敏銳程度,超乎他所預期的精準。想著四皇子那邊已經得到消息,葉凌韜以手撫額,想著還是得提前跟太子通個信才是。事到這一步,他不得不懷疑跟梓兒坦白一切的決定正確與否了。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懷疑四皇子就算是去找太子姐夫,也是故意在做戲。」葉凌韜不說話,周芸梓卻是沒有停歇的繼續侃侃而談,「但是我必須站在公正的立場為四皇子聲明一下,我家表哥不是傻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他比誰都清楚。既然我敢把此事告知於他,便是對他的行事有十分把握的。所以,如若邵佑晟真的去找太子姐夫,請務必相信,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的真實抉擇。」
  「梓兒很信任四皇子?」之前梓兒對四皇子,親近不足,頗為疏遠。今日卻忽然為四皇子說起話來?前後落差,令得葉凌韜的心裡莫名的開始不舒服了。
  哦哦?醋意醋意!周芸梓的眼中閃過狡黠,面上卻是故作沒察覺的點頭認真道:「是啊!四皇子是個好人。別的不說,單那份淡泊名利的君子之風就足以令人欽佩。更別提他還是皇家皇子,又是真的有本事的。這樣還能完全抽身事外,怎不叫人佩服?」
  「欽佩?佩服?」沒有錯過周芸梓的神色變化,葉凌韜握握拳,似笑非笑的湊近到周芸梓的面前四目相對,「梓兒對四皇子的評價倒是高的讓為夫汗顏。」
  「呃」葉凌韜那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幽深如墨,看得周芸梓不禁有些心虛。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摸著鼻子乾笑道,「也還好啦」
  「還好?梓兒是贊四皇子還好?還是暗指為夫還算不錯?」沒打算戳破梓兒的尷尬,葉凌韜乘勝追擊的探問道。
  「葉凌韜,你膽兒肥了是吧?敢戲耍本小姐,吃定本小姐不會教訓你對不對?」葉凌韜目光如炬,周芸梓亦不是單純呆傻的。一手拎住葉凌韜的耳朵,沉著臉凶道。
  「哇」不待葉凌韜出聲求饒,室外驟然響起葉筱瑜的哭聲,適時的解救了她家爹爹於水火。
  「梓兒,小魚兒哭了。」心中暗笑父女連心,葉凌韜面色不變,輕聲提醒道。
  「哼!就知道向著你這個爹爹!」氣呼呼的鬆開手,周芸梓索性就坐著不起身了。葉凌韜這個爹爹再好還不是照樣得由她這個娘親餵奶?小丫頭有骨氣就餓著肚子永遠不要理她這個娘親啊!葉凌韜有能耐就不要半夜把她鬧騰起身餵他閨女啊!
  「梓兒,我先過去看看。」這會兒哭應該不會是餓著了,心中有數的葉凌韜也不多說,轉身就去哄寶貝閨女。
  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葉凌韜抱著葉筱瑜過來示弱,按耐不住的周芸梓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出了外間。然後就瞅見葉凌韜正熟練的抱著換好尿布的葉筱瑜柔聲輕哄,滿臉慈愛的來回走著搖著得,這父女倆直接把她給排除在外了
  「梓兒,怎麼又是凌韜在哄小魚兒?」不贊同的望著站在門口的周芸梓,柳琴快步走進屋,伸手就欲接過被葉凌韜抱著的葉筱瑜。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小魚兒就跟她爹爹親。我這個做娘親的除了餵奶的時候有點用處外,其他時候向來都是被她嫌棄的。」被柳琴這一訓斥,委屈不已的周芸梓立刻開口為自己辯解。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葉凌韜和葉筱瑜這對父女,簡直是完美的寫照。日日夜夜都不忘在她面前演繹著父女情深的畫面,無時無刻不想著刺激刺激她脆弱的神經
  「你這個做娘的自己不盡責還老把過錯都推到我孫女身上,像話嗎?再有下次,看娘饒不饒你!」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神情無辜的周芸梓,柳琴實在拿這個女兒沒法了。想著這樣下去早晚會出矛盾,柳琴不得不轉而提醒葉凌韜來,「凌韜也是,不要什麼事都自己做。梓兒這丫頭越慣越不像話,哪裡有半點當娘的樣子?她再敢偷懶不管事,你儘管跟娘說,娘幫你教訓她!」
  「梓兒沒有不管事,娘切勿置氣。」像是為了證明周芸梓並不如柳琴所說的那般不盡責,葉凌韜連忙開口為其申辯,「小魚兒愛鬧,梓兒夜裡極為辛苦的。」
  「她夜裡辛苦,你這個一家之主就不辛苦?」當娘的哪個不辛苦?梓兒這悠閒模樣,也就好命的碰上葉凌韜才安然無事。柳琴氣不打一處來的將熟睡的葉筱瑜放置搖籃中,轉身對上周芸梓時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給娘過來!」
  「哦。」真是倒霉,又被娘逮了個正著!衝著柳琴的背影癟癟嘴,周芸梓無聲的扭頭對葉凌韜扮了個鬼臉,提著裙擺跟了上去。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乖乖的跟在柳琴身後走出去,葉凌韜搖搖頭,不禁失笑。對上岳母,梓兒從來都是不敢鬧騰的。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少卿府內寧靜的過著雞毛蒜皮又不失溫馨的小日子,皇宮裡卻是另一番暗潮風湧的景象。時隔數月,皇后娘娘的怒火又一次輕易被挑起,不但對著太子妃雞蛋挑骨頭,就連太子也不免被波及。
  歸根結底,還是衝著邵佑晟得了侯府的勢力一事而發難。當然,不能去責怪皇上的錯,皇后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出謀劃策的貴妃。
  畢竟四皇妃一事她確實也有經手,是以貴妃一反常態的不做任何回擊,只是任由皇后變本加厲的尋性滋事。一時間,風暴來襲,氣氛詭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1

☆、123、第 123 章

  邵佑晟站在太子面前時,已經先一步從葉凌韜那裡得知來龍去脈的太子絲毫不覺得意外。然而邵佑晟的開口,仍然震住了太子的心。離開帝都?這便是邵佑晟的心中所想嗎?
  「皇兄,我想去看看小五。」不是靜兒,是小五。在邵佑晟的心中,始終無法割捨的存在。固然此邵婭靜已非彼邵婭靜,邵佑晟依舊思念著,牽掛著。
  誰能想到看似波濤洶湧的爭位風波,到了邵佑晟這裡居然只剩下了離開二字?太子愣了愣,怎麼也說不出贊同的話來。
  「皇兄,我從未想過兄弟相殘,也不希望兵刃相見。」內心最深處,邵佑晟是認可太子這個日後的君主的。皇位、權勢…這些他早早就丟棄的東西,不屬於他,他亦不想要。
  望著邵佑晟轉身離去的傲然背影,太子眼中的墨色越來越深,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不是為著少了一個爭奪皇位的勁敵,而是因為在這一刻他終於確定,自此之後,這個世上多了一個他不需猜忌的血緣兄弟。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逗弄著粉嘟嘟的葉筱瑜,周芸梓笑的分外得意。
  「別鬧小魚兒,讓她好好睡會。」頭也沒抬的處理著手頭的公務,葉凌韜再次提醒著周芸梓的惡行。
  「還睡啊?你看她都胖成這樣了,再睡下去可就真成小肥豬了。」抓著葉筱瑜的小拳頭好玩的捏了又捏,周芸梓的心情猶如陽光普照,灑滿溫暖。
  「小孩子都嗜睡。」無奈的輕歎一口氣,葉凌韜抬起頭望著擺明了無聊才跑來書房鬧騰葉筱瑜的周芸梓,「梓兒若是有空,不如去尚書府看看?」
  「不去!」誰要去看盛昕蓉那張後娘臉?又不是她婆婆還總喜歡自我感覺良好的隨便發號施令。好些日子沒過招,忘了她周芸梓也不是軟柿子還是怎麼的?玲瓏不是來信說盛雨茉已經成功的爬上了葉輕言的床嗎?怎麼就不見盛昕蓉把心思精力都放著正牌兒媳婦身上?老盯著她這個侄兒媳婦不放算個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再過幾日便是大哥的長子抓周之日。大伯母想是希望你能提前回去露個面。」自從邵婭靜被休棄,禮部尚書府看似擺脫了大麻煩,實則陷入了天大的困境。雖說是聖上開的金口,可邵婭靜畢竟是金枝玉葉,個中深淺明眼人都知曉。
  聽說滿朝文武都開始避著大伯父走,聽說本就不受諸位官家夫人歡迎的大伯母現今徹底被忽視排斥,聽說大哥這個駙馬原定的官職打了水漂,聽說…總而言之,尚書府即便沒有沒落,也差之不遠。正值大哥長子抓周宴,大伯母想到借梓兒的勢頭挽回局面,也屬正常。
  「她說露面就露面的啊?抓周宴當日派個人去送份禮不就得了?雖說是長子又是嫡孫,講什麼排場?」周芸梓撇撇嘴,完全不想搭理尚書府一家人。悠閒舒適的日子過慣了,她也變成了懶骨頭。守著夫君逗著女兒,吃飽了喝足了睡睡覺,有事沒事溜回娘家蹭蹭飯撒撒嬌…美得冒泡有沒有?
  「梓兒,飽暖欲思、淫,需謹記切勿玩物喪志。」一眼看透周芸梓心底的小算盤,葉凌韜放下手頭的筆,直言勸誡。梓兒從來都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或許短時間內還感覺不到枯燥和厭倦。然而待到哪日太過平靜的日子消磨了梓兒所有的**,她定會受不了的。
  「本小姐又不需要養家餬口,玩物喪志就玩物喪志,本小姐樂意!」一聽葉凌韜這話,周芸梓瞬間炸毛,頓時危機感四伏。葉凌韜莫不是嫌棄她吃閒飯了?哼,他不樂意養她,大不了她抱著女兒回娘家住就是。哎不對,她的嫁妝足以她們母女不愁吃穿的安穩一世,才不需要仰仗葉凌韜的鼻息過活。這樣一想,周芸梓眼中的凶光越發旺盛,鋒利的刀子不帶停歇的射向葉凌韜。
  「可是梓兒,女子不都喜苗條愛纖細的嗎?」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周芸梓豐潤的身材,葉凌韜才不會說他更樂意抱在懷中軟軟肉肉的觸感。
  什麼意思?葉凌韜嫌棄她變胖了?前一刻還嘲笑自家閨女圓滾滾的周芸梓下意識的掐了掐腰上的小肉肉,表情僵硬的站起身,飛快的走向門外:「我去尚書府走動走動。」
  好笑的看著周芸梓邁著僵硬的步子說走就走,再望望搖籃裡終於可以不被騷擾的閉眼睡覺的葉筱瑜,葉凌韜輕輕一笑,漆黑的眼底儘是脈脈柔情。
  不行!她必須得減肥!不能再墮落下去了!紅杏出牆這種事,男人從來都比女人更得心應手。她才不會傻傻的給葉凌韜出去尋花問柳的借口,以後還必須多保養才行。如是一思忖,周芸梓乾脆不坐馬車改走路。溜躂溜躂集市,再晃悠晃悠胭脂水粉外加成衣鋪子。交待好全都送去少卿府後,這才帶著蓮俏轉去尚書府的方向。
  「芸梓倒是稀客。」總算是見到周芸梓上門,盛昕蓉既想努力巴結討好,又拉不下長輩的臉面。故而雖然笑容滿面的將周芸梓迎進大廳坐下,倒也沒顯出諂媚的嘴臉。
  「芸梓哪敢自稱稀客啊!這不是接到大伯母派人送的帖子就連忙急趕慢趕的上門來了嗎?就是哭鬧不休的小魚兒,芸梓也是一狠心直接丟給了她那粗手粗腳的爹爹去哄。小可憐見的也不知這會有沒有哭啞嗓子…」顛倒是非黑白的胡說八道一通,周芸梓皺著眉頭擺出一副擔憂至極的慈母模樣,直瞧得蓮俏低頭悶笑。
  「是大伯母唐突了。」盛昕蓉當然能看出周芸梓有誇大其詞,可也無從反駁。想著葉凌韜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照顧葉筱瑜,起先準備好的那些攸關周芸梓和葉凌韜分出府後便沒肝沒肺還要人三催四請才肯踏進尚書府大門罔顧多年養育恩情的牢騷盡數嚥回肚中。
  眼巴巴的把她請來就是為了一見面就丟出個下馬威?見盛昕蓉面色難看,周芸梓心下不屑的撇撇嘴,頓了頓又跟著說道:「大伯母怕是不知道,咱家那丫頭片子也不知修了幾輩子的好福氣,得一眾長輩的喜歡也就罷了,偏生還就入了太子家的小皇子的眼。小皇子打頭回見面就嚷著要把咱家小魚兒接進宮裡養著,直接就鬧到了聖上面前。要不是芸梓眼皮子淺捨不得離開寶貝閨女,舍下臉面好聲好氣的央求了好久,現如今咱們少卿府的小姐恐怕早就成了宮中的貴人。」
  「是…是嗎?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福氣。」盛昕蓉是越聽越心生嫉妒,可又不得不耐著性子順著周芸梓的話往下說。早知道葉筱瑜剛出生時他們就該多上少卿府走動走動,怎麼也能拉近拉近關係。現下再行盤算,也不知晚是不晚。
  「大伯母也這樣覺得?」周芸梓故作詫異的驚呼一聲,轉瞬間誇張的垮著臉不無哀歎的幽怨道,「哎,都是芸梓這個做娘的沒遠見。這不,白白錯過了大好的機會。趕明兒芸梓得了恩典,可得抱著小魚兒再進宮走上幾遭才行。指不定還能入了聖上的眼不是?」
  「是…是…」她明明是邀請周芸梓前來相商尚書府金貴長孫的抓周宴如何辦的盛大,哪裡想聽到周芸梓這看似後悔實則炫耀的言語?周芸梓是故意來羞辱她的?盛昕蓉拽緊了手中的帕子,強力忍著喧囂欲出的怒火。
  凡事適可而止,逗弄的越久才越好玩。望著盛昕蓉手中的帕子幾乎下一刻就要被撕成條,周芸梓見好就收,狀若不經意的向前傾了傾身:「對了,大伯母讓人叫芸梓前來所為何事?一說到小魚兒的事,芸梓就激動的容易忘形。瞧瞧,這差點都忘了問。」
  「不怪芸梓,是大伯母沒及時說。」終於等到周芸梓的洋洋得意消停下來,盛昕蓉壓下急躁的不耐煩。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緒,強撐著笑意道出盤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相比芸梓也知道,過幾日便是咱家寶兒的抓周宴。大伯母就想著凌韜可是寶兒唯一的親二叔,芸梓又是獨獨的親二嬸,怎麼也得聚在一起合計合計如何辦這抓周宴不是?」
  「啊?」果然是為了這事。周芸梓茫然的眨眨眼,面色為難的看了看身旁的蓮俏又瞅了瞅目露期待的盛昕蓉,神情無措的擺擺手,「那個…大伯母也知道芸梓初為人母,對這些事都是全然不懂的。若是婆婆還在世…」
  盛昕蓉料到周芸梓會拒絕,卻著實沒想到周芸梓居然會搬出林雪來做擋箭牌。大好的喜事忽然□個死人…啊呸,真是晦氣!瞧著周芸梓紅著眼圈低著頭哽咽不已的模樣,盛昕蓉忍了又忍還是沒壓住滿腔的怒氣:「芸梓若是不願幫忙就說,何必拿死人說事?」
☆、124、第 124 章

  「大伯母這話芸梓就不愛聽了。雖然婆婆已經離世,可咱們這些活著的親人怎能隨意抹殺她的痕跡?」聽著盛昕蓉惱怒至極的話,周芸梓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我」忽然想起今日的目的,盛昕蓉亦不想這麼快就與周芸梓撕破臉。咬咬牙,低頭緩和了語氣,「是大伯母說錯話了,芸梓別放在心上。」
  「芸梓放不放在心上並不重要。」不欲就此任盛昕蓉揭過不愉快,周芸梓微微抬高下巴,傲慢的神情因為染上絲絲怒氣而愈發的帶有震懾力,「大伯母若是誠心認錯,便親自去跟芸梓的婆婆賠個不是。」
  什麼?讓她去跟一個死人賠不是?別說林雪已經去了西天,即便林雪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盛昕蓉也敢毫不遲疑的一巴掌扇過去。
  沒有錯過盛昕蓉眼底的憤恨及不以為然,周芸梓撇撇嘴,就勢起身:「也罷,咱們也擔不起大伯母的賠不是。在大伯母這裡,咱們二房合該是不起眼的,就當芸梓今日沒來過。」
  「哎等等,等等」見周芸梓起身就走,盛昕蓉慌忙起身攔人,訕訕的笑道,「芸梓先別惱,大伯母也不是故意的,哪還當真呢?」
  「大伯母要跟芸梓的婆婆賠不是了?」自從林雪離世,周芸梓便一直以「婆婆」相稱。畢竟國舅府還有一個健健康康的親娘在,周芸梓可不想犯任何忌諱。
  「這」瞧著周芸梓不依不饒的架勢,盛昕蓉惱恨在心卻是毫無對策,剛想鬆口就被聞訊而來的盛雨茉打了岔。
  「二表**。」一層不變的白衣飄飄,無論何時,盛雨茉總是偏愛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裝扮。
  仿若完全沒聽見盛雨茉的喚聲,周芸梓只是緊緊的盯著輕輕鬆了一口氣的盛昕蓉:「大伯母怎麼說?」
  「二表**這是跟姑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可否說與雨茉聽聽?」盛雨茉自是看出來屋內的氣氛不對勁,而盛昕蓉顯然正居於下風。這些日子她因著和葉輕言的事惹得姑姑極為不滿,眼下當然是不遺餘力的力求表現,進而坐上葉輕言正妻的位置。
  若是昨日,盛昕蓉定然不會搭理盛雨茉。而此刻,盛昕蓉萬般慶幸盛雨茉的刻意討好。她情願不甘不願的安撫盛雨茉,也絕對不會放下、身段去跟一個死人賠罪,更別說還是個從來都被她狠狠的踩在腳下的死人。
  心下這麼一算計,盛昕蓉看向盛雨茉的神情再度歸為曾經的溫和親切:「雨茉來的正好,姑姑正在跟你二表**商討寶兒抓周宴的事。雨茉也來幫姑姑出個主意?」
  「那敢情好,雨茉求之不得。」絲毫沒有覺得盛昕蓉的前後反差有何不妥,盛雨茉柔柔一笑,順著竿子往上爬,「寶兒可是咱們尚書府的長孫,當然得辦的隆重浩大,這樣才不會有失顏面。」
  「可不就是這個理?雨茉真是說到姑姑的心坎上了。」語氣誇張的一拍手,盛昕蓉的臉上笑開了花,「要不然姑姑也不會厚著臉皮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還把你二表**給請動了。」
  聽著盛昕蓉和盛雨茉一搭一唱的做戲,周芸梓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懶得繼續多呆:「大伯母和表小姐慢慢商討,芸梓府上還有事,先行一步。」
  「二表**怎麼一見著雨茉就要走?是不是雨茉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惹得二表**不高興了?」動作迅速的攔住周芸梓的去路,盛雨茉面色微白,嬌俏的面容眼看著就要梨花帶雨。
  許久不見,盛雨茉還是一貫的令人討厭。**停下腳步的周芸梓努努嘴,神情冷淡的搖搖頭:「表小姐多想了。」
  「如若真是雨茉多想了,二表**何以不願再坐上一會兒?雨茉好不容易才見著二表**回尚書府一趟,心下好多貼心話都想跟二表**說說呢!」盛雨茉說著便嬌羞的低下了頭,復而又飛快的抬起頭,殷切的望著周芸梓。
  盛雨茉表錯情了吧?此般嬌滴滴的模樣配上那渴望勾魂的媚眼,不是該衝著葉輕言使盡渾身解數嗎?攔在她面前惺惺作態算個什麼意思?怪異的眼神瞥著自說自話的盛雨茉,周芸梓不著痕跡的小小後退一步,默念著還要磨蹭多久才能脫身。
  沒想到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周芸梓還不上鉤,盛雨茉委屈的絞著手中的帕子,無聲的看向一旁的盛昕蓉。
  「既然雨茉這樣說了,芸梓就別再推脫,留下吃頓便飯吧!」沒有給周芸梓開口的機會,盛昕蓉語有深意的掃了盛雨茉一眼,自顧自的做了決定。
  「就是就是,二表**就留下來嘛!」嬌笑著上前抱住周芸梓的胳膊,盛雨茉的語氣極為親熱,宛若與周芸梓的感情本就親厚。
  「表小姐,這做人啊,千萬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否則,只會自取其辱!」很不給面子的甩開盛雨茉的手,周芸梓高昂著頭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望著周芸梓的背影,盛雨茉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極為難看,跺跺腳咬牙切齒的恨道:「不識抬舉!」
  「沒用的蠢東西!」盛雨茉的話音落定,盛昕蓉壓抑的怒氣盡數爆發,揮手摔了桌上的茶杯。
  瓷器破碎的聲音驚醒盛雨茉的理智,慌忙轉身小心翼翼的低聲勸道:「姑姑您先別氣,傷了身子划不來。周芸梓那種貨色,不值得您大動肝火的。」
  盛昕蓉剛剛消減的怒火再度飆升,整壺茶水潑向盛雨茉,氣的渾身顫抖:「我罵的是你!你!你這個蠢東西!」
  「娘,你這是在做什麼?表妹犯了什麼錯引得你不管不顧的一壺茶水潑過來?表妹身子弱,禁不住你這樣折騰的。」剛走進大廳就瞧見他娘又在欺凌表妹,葉輕言心疼不已的衝過來擁住盛雨茉,想也未想的對著盛昕蓉吼道。
  「葉、輕、言!」拔高的女高音尖銳刺耳,盛昕蓉不敢置信的一巴掌直接甩了過去,「你吼誰呢?就為著這麼一個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娘的意思,現在居然還敢變本加厲?不孝!該死的不孝!」
  「娘!」相比盛昕蓉的怒不可遏,葉輕言無法控制的伸手一推純屬本能的下意識反應,「你做什麼?要打就打我!欺負表妹算什麼本事?」
  從未想過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推倒在地,盛昕蓉整個人完全傻住,震驚的失了繼續叫囂怒罵的氣勢。為了一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葉輕言居然居然真的對她動了手?
  「表妹你沒事吧?疼不疼?」之前他娘還只是背地裡找茬欺負盛雨茉,今天竟然當著他的面掌摑表妹。太過分了!簡直是太過分了!看著濕透了身子的盛雨茉含著淚強撐著不哭出來,葉輕言難過的撫上盛雨茉被打的臉,哀痛的問道。
  「表哥你怎麼可以對姑姑動手?」盛雨茉瞪圓了眼不可思議的抓住葉輕言撫上她臉頰的手,含嗔帶怨的神情別有一番迷人的風情,「姑姑是長輩,教訓雨茉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你你氣死我了!」
  「表妹你別生氣,都是表哥的錯,表哥跟表妹賠不是」聽著盛雨茉軟軟的語調訓斥著他的不是,又見盛雨茉情意綿綿望著他的小女兒姿態,葉輕言被惹得酥麻心癢,卻又難言心中那滿滿漲開的滿足感。深情的將盛雨茉擁進懷中,喃喃低語著輕哄道。
  「表哥你放開」不依的在葉輕言的懷中扭了扭身子,盛雨茉羞紅著臉送了葉輕言一記粉拳,「姑姑看著在呢!」
  仿若此刻方想起盛昕蓉的存在,葉輕言雖心有不捨,還是依言放開了盛雨茉。轉念一想到盛昕蓉之前的種種舉動,葉輕言氣呼呼的別過頭,不願再理會盛昕蓉。
  「姑姑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哪?雨茉扶您起身。」葉輕言的反應在乎盛雨茉的意料之中,心下得意萬分面上卻絲毫沒有彰顯。女人之間的戰爭,從來都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輸贏得失,彼此心知肚明。
  「滾開!」恨恨的拍開盛雨茉的手,盛昕蓉艱難的扶著桌子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就算是輸了,她也不會讓盛雨茉得意太久。這事,沒完!
  「表妹,咱們也走。」感受著盛雨茉遭受的百般羞辱和委屈,葉輕言陰著臉拉著盛雨茉回房。不可理喻!他娘就是太強勢,連這麼善良的表妹都容不下。他不會妥協的!絕對不會!
  聽完尚書府的後續,周芸梓的臉色瞬間陰轉晴,拉著葉凌韜哈哈大笑:「還真是好戲連連,精彩萬分啊!早知道我就繼續多留片刻的,葉輕言還真是哈哈,笑死我了」
  「梓兒,你若是再多留片刻,火會燒到你身上的。」大哥怎麼會變成現今這幅模樣?只為著一個盛雨茉嗎?大伯母強勢了一輩子,臨到老居然栽在了自己的親侄女和親兒子手上葉凌韜搖搖頭,揉了揉周芸梓的發頂,神情嚴肅的警告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1

☆、125、第 125 章

  「燒便燒,本小姐還怕了他們不成?」口上如是說著,周芸梓卻也深以為然。對上葉輕言那種沒腦子的,除了蠻力解決別無他法。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女子,但凡一個不小心吃了虧,那才真是倒霉透頂。
  「你啊,何時才能改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寵溺的眼神落在周芸梓不甘示弱的俏臉上,葉凌韜歎息著站起身,腳下不停的走向屋內。
  眼裡心裡就只有葉筱瑜!氣嘟嘟的瞪著葉凌韜的背影,周芸梓一手撐起下巴,暗暗琢磨著要不要尋個法子把葉凌韜和葉筱瑜這對就知道黏糊的父女給分開
  好在柳琴不知曉周芸梓此般想法,否則第一個不好過的絕對是周芸梓!而就在次日,周芸梓的心中所想意外的得到了實現。追其緣由,還要歸在努力了許久終於再度得以出宮的小皇子邵鈞身上。
  身為皇長孫,邵鈞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當屬無法撼動。一向乖巧懂事的邵鈞竟然鬱鬱寡歡的苦著小臉接連數日食慾不好?疼愛長孫的皇上問了好半天都沒問出頭緒,立刻叫來太子和太子妃嚴加詢問。而結果,卻是令皇上哭笑不得。
  不就是喜歡梓丫頭家的小丫頭嗎?多大點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家孫子的小小要求,豈能不滿足?於是聖上金口一張,小皇子邵鈞出宮小住半月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至此,少卿府迎來了身份顯赫的貴客。
  見到邵鈞前來,周芸梓當場樂開了花,拉著邵鈞就來到了葉筱瑜的搖籃前:「小鈞兒,小姨就把小魚兒交給你咯!」
  「嗯。」一臉認真的點點頭,完全不知曉周芸梓心中小詭計的邵鈞輕輕摸摸熟睡中的葉筱瑜,亮晶晶的雙眼閃耀著欣喜的光彩。
  「有小鈞兒在,那小姨就先去忙咯!」完全沒給邵鈞回答的機會,周芸梓扭身就走,邁著輕快的腳步溜出了房間。哎呀呀,現成的小保姆,還是皇家出產,放眼天下誰能有這般高級待遇?
  正如周芸梓所料,自打少卿府多了邵鈞的存在,葉筱瑜的注意力被分去了不少。許都是小孩子的緣故,那強大的溝通能力是周芸梓和葉凌韜望塵莫及的。又見邵鈞惜之若寶的護著葉筱瑜,周芸梓樂得輕鬆的同時,也看了不少笑話。反正葉凌韜再想如之前那般一門心思的霸著葉筱瑜是不可能了,小護花使者可不是好惹的。
  邵鈞究竟有多不好惹,在幾日後的尚書府抓周宴上,彰顯的淋漓盡致。那一日周芸梓本沒打算帶葉筱瑜去尚書府的。誰知道一大清早的葉濤威便親自登門造訪,為的,自是邵鈞這位小皇子。
  聽著葉濤威三分真誠七分討好的邀請,周芸梓撇撇嘴,壓下冷笑。邵鈞暫住少卿府不是什麼秘密,前來巴結討好者不在少數。葉濤威的借口冠冕堂皇,今日尚書府設宴,不該留小皇子一人在少卿府。不過葉濤威似乎忘了,即便她和葉凌韜需得前往尚書府,相隔幾步遠的國舅府正是邵鈞這位小皇子的正宗外公外婆家。所以說啊,人一旦想要虛偽,再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紕漏。
  「多勞大伯父親自過府,凌韜知道了。」葉凌韜又何嘗看不出葉濤威打著何種算盤?只是現如今遭所有人唾棄冷眼的禮部尚書府,確實需要多點造勢。但願小皇子的到場能稍稍挽回因著五公主的離去而造成的困窘局面。
  「小魚兒也要去嗎?」葉濤威滿意的離去後,邵鈞歪著頭疑惑的問著葉凌韜,不待葉凌韜回答又飛快的點點頭,「那我也要去。」
  「小鈞兒若是不想去,大可不去。」拍拍邵鈞的小腦袋,周芸梓不遺餘力的慫恿道。不過是尚書府想要攀龍附鳳,去與不去,無甚區別。
  「鈞兒要跟小魚兒在一起。」只當周芸梓是要單獨抱走葉筱瑜,邵鈞鼓著臉鄭重申明完,跑到抱著葉筱瑜的葉凌韜面前,拉了拉葉凌韜的衣擺,「小姨夫,鈞兒要抱小魚兒。」
  對著葉凌韜就軟軟糯糯的乖巧小孩模樣,對著她從來都是如臨大敵的對戰表情,她看上去就這麼像壞人嗎?明明她才是這小子的親小姨好不好?哼,她還就不說了,讓這小子自個上尚書府受罪去!
  早早等在尚書府外的盛昕蓉一見到邵鈞和周芸梓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了上來:「臣婦見過皇子殿下。」
  「起。」在外人面前,邵鈞永遠是板著小臉,高高在上的皇家繼承人。面不改色的瞥了一眼盛昕蓉,邵鈞甚至連手都沒抬一下,著實冷淡。
  盛昕蓉的臉色僵了僵,不過也只是瞬間功夫就恢復了笑意。試問整個帝都,除了皇親國戚和他們禮部尚書府,還有誰家區區抓周宴也能請動小皇子的大駕?這天大的榮耀,可不止是皇親國戚這種順理成章的理所當然可以比擬的。
  「姐姐真是好命。寶兒的抓周宴還能請動小皇子。」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此刻的玲玉整個人都泡進了醋缸,酸的整張臉扭曲的不像話。
  「妹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小皇子能來是寶兒的福氣,是咱們尚書府的福氣,姐姐可不敢居功。」曾經的玲瓏會忍讓退避,現今有子護身的玲瓏卻是絕對不會。抱著手中咿咿呀呀的孩子,玲瓏的臉上再無之前的怯弱和無助。
  沒想到玲瓏會冷言反駁的玲玉神色一頓,莫名的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玲瓏,咬牙低頭道:「姐姐說的是,都怪妹妹碎嘴。」
  「說到碎嘴,玲玉的話確實多了點。」慢悠悠的扯著手中的帕子,靈香笑著附和道。曾經一度她還以為以玲玉的手段很快就會被葉輕言收作妾室,沒想到中途突然竄出一個盛雨茉攪亂了一池春、水。明爭暗鬥了這麼久仍是徒然,此刻的靈香早已放棄阻攔盛雨茉進尚書府大門的念頭。反正不管怎樣她都是葉輕言親自迎進門的側夫人。待到她如玲瓏那般生下子嗣,便再無她人可撼動她的地位。想通了利害得失,放下了那些不該有的私心,靈香的日子快活了不少,訓起玲玉時也就端起了身為主子的架子。
  「玲玉知錯。」對靈香這個所謂的側夫人,玲玉百般鄙視,萬般瞧不上眼。一個青樓女子也敢在她面前自恃清高,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情勢比人強,沐浴在各色眼神下,玲玉只得忍氣吞聲的受著。
  「一句知錯就算了?不過是個丫頭也敢仗著主子寵愛囂張跋扈忘了自己的本分?下次再敢惹玲瓏妹妹和靈香妹妹不高興,倒不如直接趕出尚書府了事。」盛雨茉懶洋洋的嗓音帶著尚書府女主人所特有的高傲和霸氣,眼神凌厲的斜瞅著面色難看的玲玉。尚書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已然是她囊中之物,後宅安寧盡歸她管。玲瓏和靈香也就罷了,她不能留下沒有容人之量的惡名。但是玲玉這個不安分的丫頭,她早晚會除掉!
  妹妹?玲瓏和靈香同時冷哼一聲,卻也識相的沒在此刻發難。葉輕言鬼迷了心竅,以致盛雨茉的勢頭太過鼎盛,她們比不得。至於正房的位置,連五公主都沒坐穩,盛雨茉的能耐又能持續幾日?可笑!
  「奴婢該死,表小姐饒命,饒命啊」渾身顫抖的玲玉雙膝一彎,一邊大力磕頭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呼道。盛雨茉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她就讓盛雨茉沒臉見人!
  該死的,這個玲玉到底想做什麼?瞥見週遭的視線全都被玲玉的哭喊引了過來,盛雨茉心下大驚,慌忙趕人:「玲玉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點退下!」
  「表小姐饒命,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多嘴恭賀姐姐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光潔的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片刻功夫就顯出了血跡。仿若沒有發覺整個宴會變得死一般的寂靜,玲玉只是一味的哭喊求饒道。
  哈哈尚書府的大戲真是一出比一出的精彩。周芸梓無聲的在心底大笑,拉著邵鈞站在葉凌韜的身旁彎了彎嘴角。今日的抓周宴雖然來的並非滿朝文武,可也少不了一眾礙於盛昕蓉故意放出的消息進而趕來的同仁。眼下少卿府、將軍府、乃至身份高貴的小皇子確實依言全都到場,無奈尚書府自身卻是鬧出了更大的笑話,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閉嘴!」惡狠狠的眼神在盛雨茉的臉上掃過,盛昕蓉轉頭瞪著跪在地上的玲玉,強忍著沒有一腳踹過去,「退下!」
  「夫人」猶如終於等來救星般的抬起頭望向盛昕蓉,玲玉嬌艷的面容因著額頭滲出的血跡顯得格外的駭人,「求求夫人救救玲玉,玲玉會死的,玲玉真的會死的」
  如此言語不詳的哭訴求救,加之玲瓏和靈香若有所指看向盛雨茉的驚懼眼神,眾人下意識的認定是盛雨茉要下殺手。而盛雨茉面色慘白的搖頭,卻更像是被戳穿真面目後的抵賴。一時間,局勢一面倒向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頭玲玉。
☆、126、第 126 章

  「二哥,二**。」甫一見到葉凌韜和周芸梓出現,葉秋蝶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兩人跟前站定,掩不住的不情願彰顯在外,「你們也來了啊!」
  「秋蝶倒是來的早。」聽出葉秋蝶話裡的埋怨之意,周芸梓笑著接過話題,「怎麼?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朝著盛昕蓉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葉秋蝶跟著壓低了聲音,「二**你都不知道,大伯母為著今日的抓周宴三天兩頭的上將軍府遞帖子,弄的都以為我這個小輩拿喬擺架子,有夠討厭的。」
  「呵…原來秋蝶也遭遇了這事啊!」周芸梓並不意外盛昕蓉會把注意打到將軍府頭上,只是有些奇怪盛昕蓉這般大張旗鼓萬一他們都不買賬豈不丟臉至極?難道盛昕蓉就吃定了他們定會前來?
  「能不來嗎?就大伯母那死纏爛打的架勢,我婆婆直接給了我一句話,早應早了事,少惹些有的沒的。」學著將軍夫人那不乏鄙視的語氣,葉秋蝶捏著手中的帕子甩了甩,委實有些委屈。
  「將軍夫人這話也不是衝著你說的,你計較個什麼勁?」拍拍葉秋蝶的手,周芸梓可勁的出著鬼主意,「下次大伯母再登門造訪,你就稱病躲著不見。次數多了,要麼大伯母偃旗息鼓,要麼將軍夫人代你出面。來與不來都是將軍夫人做主,左右怪不到你頭上來不就行了?」
  「二**這主意好是好,可我婆婆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推脫,還招惹來無盡的麻煩?」有一就有二,就大伯母那個性,日後上將軍府的回數多了。倘若惹惱了她家婆婆,指不定還有多出什麼事端來。
  「你這笨丫頭就不會哭訴哭訴委屈,沒事多在婆婆面前念叨念叨大伯母的難纏?你現在可是將軍府的兒媳婦,將軍夫人再不好相處也不會任由你受外人欺負。更別說大伯母是衝著將軍府的名頭去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鬼心思,早晚還是會落在將軍夫人的身上。」拍拍葉秋蝶的肩膀,周芸梓絲毫不避諱葉凌韜的存在,壞點子一摞一摞的。
  認真的聽著周芸梓的建議,葉秋蝶先是疑惑,隨後恍然,忙不迭的點頭應好:「那我找個機會到我婆婆面前試上一試?」
  「放心大膽的去。就算是挨了罵也無甚大不了的。只當你提前給她提個醒卻不幸遭拒了。待到他朝大伯母再生事端,你這就有躲避的借口了。」禮部尚書府可算不上葉秋蝶的娘家,撈油水的手伸的太長,早晚會遭人厭棄的。盛昕蓉的那些招數玩個一次兩次姑且還有效,次數多了…就等著搬起石頭砸她自己的腳吧!
  「嗯,好。」周芸梓這麼一說,葉秋蝶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長長舒了一口氣,視線再度轉向衝突的爆發地。
  「小姨」扯了扯周芸梓的手,邵鈞疑惑的眨眨眼,「那個葉輕言就是五姑姑的駙馬?」
  「小鈞兒,是前駙馬。」譏諷的目光從葉輕言的臉上掃過,周芸梓含笑糾正道。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說,以防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至於誰是有心人,完全不需多想。
  「哼!就這德行也敢休了五姑姑?」妻不成妻,妾不像妾。這禮部尚書府可真是貽笑大方,不知所謂!邵鈞的臉上現出不合乎年齡的沉穩和冷酷。
  意外的看著邵鈞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凌厲氣質,饒是周芸梓也不禁微微愣神。不得不說,她家姐姐把小鈞兒教導的很好
  「小鈞兒,君子仁德,禮儀操守,謹之慎之,切勿外露。」懷中的葉筱瑜已被玲玉等人的嚷叫鬧醒,葉凌韜一邊輕拍安撫一邊低頭訓誡邵鈞。
  「是。」葉凌韜話音未落,邵鈞就已稍稍彎腰,神色認真的點頭應道。
  對於葉凌韜不時的教導邵鈞一事,周芸梓莞爾一笑,別頭不語。太子姐夫有意為之,她當然不會從中攪和阻攔。她相信聰明如小鈞兒,定然不會讓他們所有人失望。只要小鈞兒在,太子姐夫的承諾便有五分可信度。而另外五分,就看他日成功登基後的新皇究竟能否抵抗的住權力誘發的劣根性了。
  「表哥,你看玲玉她」玲玉的救星是盛昕蓉,盛雨茉卻是早已將葉輕言攥在手心。一見玲玉使計陷害她,盛雨茉想也未想就扭頭望向了葉輕言。
  接收到盛雨茉的求助,葉輕言的大男子氣概當場激發,豪氣萬丈的挺身站在了盛雨茉的面前:「玲玉,你先下去。」
  「夫人」葉凌韜被盛雨茉迷了心智的事,尚書府諸人看在眼裡,恨上心頭。現如今只要涉及盛雨茉,所有人一面倒向尚書夫人盛昕蓉。也唯有如此,才能稍稍**住盛雨茉的風頭。哪怕無法完全壓下,至少行警戒之效。
  「輕言,此事暫且壓下,容後再議。」只要一瞧見葉輕言站在盛雨茉面前的模樣,盛昕蓉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眼下一眾賓客皆屏息等著看戲,她絕不容許盛雨茉肆意囂張,跋扈至此。
  「姑姑,雨茉不是成心**,不過想要調和幾位妹妹的關係罷了。」有葉輕言在前,盛雨茉的正妻架子拿的甚大,端的極高。盛昕蓉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姑姑,她就不信姑姑會偏幫外的女子而置她這個親侄女於不顧。
  果不其然,聽盛雨茉這一說,盛昕蓉再大的惱怒也只得忍下。盛昕蓉的確極其厭煩盛雨茉不識相的以輕言的正房自居,可也無法真的狠下心來將其除去。本想隨便找個人家將其湊合著嫁出去,誰料盛雨茉居然有本事拐著輕言與她行了那等夫妻□。現下盛家來了書信相挾質問,葉家再強硬也無法翻臉不認。更別提輕言這個傻孩子一門心思的定在盛昕蓉的身上,珍之若寶的捧在手心裡不肯放手。尚書府再也禁不住折騰了啊
  「什麼妹妹?表小姐身為未嫁女子,張口一個妹妹閉口一個妹妹的稱呼表**,難道就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嗎?」葉輕言的維護,盛昕蓉的息事寧人,玲玉心下一狠,不管不顧的豁出去了。
  這麼些年她盡心盡力的服侍葉輕言,玲瓏可以升妾生子坐享榮華,她卻只能屈居人下卑躬屈膝的唯唯諾諾。青樓女子出身的靈香仍可趾高氣揚的作威作福,養在清白人家的她卻只能忍辱偷生的受盡委屈。憑什麼?究竟是憑什麼?
  盛雨茉又有什麼好?明明是個表小姐,卻老是以正室夫人自居。平日裡沒少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的欺壓折磨,今日更是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威脅要將她趕出尚書府?她的命運不由人決定,盛昕蓉不行!盛雨茉更不行!
  「玲玉!」葉輕言的臉色變得甚是陰沉,第一個低吼出聲。他一直以為玲玉是個溫柔可人疼的小丫頭,眼下才發覺她竟然是如此的不識抬舉。
  「表哥,我」盛雨茉顫抖的身子搖搖欲墜,卻是反常的沒有往後倒,逕直撲向了前方的葉輕言。
  「表妹」一轉身就發覺盛雨茉的不對勁,葉輕言雙手一伸,當眾將盛雨茉抱了個滿懷,恰好印證了玲玉的那幾句反問。
  「真是有夠丟人現眼的!」周芸梓本來沒打算開口的,不過盛雨茉和葉輕言也未免太愚蠢了點,這樣也能中計?不對,盛雨茉不是中計,應該說是將計就計。既驗證了玲玉的話又讓葉輕言在所有人面前表了態,這下尚書府礙於壓力就必須趁勢將盛雨茉迎娶進門果然是好計策!到底誰算計了誰,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梓兒,我們先回吧!」不管這齣戲接下來如何唱,尚書府想要借抓周宴風光一回的想法只能作罷。小魚兒不耐煩了,小鈞兒也不適合多呆下去,倒不如先離開。
  「嗯,好。」若是只有她一人,她當然樂得看熱鬧。不過小鈞兒可是身份尊貴的小皇子,被晾在這裡算個什麼意思?尚書府沒眼色,她可不會當眾有所怠慢以致落人話柄。
  「二哥二**等等我,我也一起走。」本來就不是很想來,現今有了機會可以提前離開,葉秋蝶自是不會錯過。反正豐厚的賀禮已然送上,看大伯母這忙乎勁,想來也沒心思盯著她不放,還是盡早脫身的好。
  有一就有二,周芸梓和葉凌韜本來就是眾相矚目的焦點,何況今日還多了一位小皇子。是以周芸梓幾人前腳剛踏出尚書府大門,不少眼尖的朝臣們紛紛帶著女眷相攜而去。
  情況太過出乎意料之外,玲瓏和靈香相視一眼,志同道合的左顧右盼,心下各自冷笑不已。面色著急的周濟然固然有心阻攔,卻怎麼也無臉開口。反倒是心思活躍的盛昕蓉,本就被盛雨茉和玲玉的爭鬥氣的火冒三丈頭疼難耐,加之葉輕言不分場合的直言頂撞橫眉對峙,竟是活生生的被氣暈了過去。頓時間整個尚書府一片混亂,好好的一場宴會無疾而終,徒留茶餘飯後的笑資。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已經開了,歡迎親們去戳哈\(^o^)/~:重生之表妹不好惹
  順帶附上新文文案哈O(∩_∩)O~:
  同為遠房表妹,邱雪嬋就如盧晉成的手心寶,摔不得碰不得,眾星捧月的供著奉著。秦珂茵卻是遭人厭棄的爛稻草,陰險狡詐,心思歹毒,恨不得大卸八塊,除之而後快的卑鄙小人。
  雖然秦珂茵自認她確實包藏禍心,貪圖盧家富貴權勢。但是被灌**捉姦在床趕出盧府橫死街頭?都當她好欺負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2

☆、127、第 127 章

  一場抓周宴,意外的將禮部尚書府再度推上了風頭浪尖,閒雜議論接踵而至,冷眼嘲笑比比皆是。盛昕蓉的倒下並未換來葉輕言和盛雨茉的罪惡感,反之迎來了尚書府的徹底洗牌。
  在盛雨茉楚楚可憐的眼淚攻勢下,玲玉被趕出了尚書府。玲瓏教妹無方,閉門一月,稚子交由盛雨茉代為撫養。而靈香,即便躲得遠遠的仍是沒有逃過劫難,**搬去與玲瓏同住一個小院,將現住的庭院空出來做客房。
  最最令人震驚的,當屬盛雨茉大搖大擺的入住了邵婭靜曾經的院子。身為當朝五公主,邵婭靜以正妻名分被迎進尚書府,所住房間自是富麗堂皇。而此時此刻,這個眾人覬覦的房間,終是歸屬盛雨茉所有。
  翻滾的身影迷亂的交織,飽受情、欲洗禮的葉輕言和盛雨茉樂不思蜀的沉浸在費盡千辛萬苦才營造出來的美好日子裡。誰也分不開他們二人,誰也甭想插足其中離間他們情比金堅的愛情。至於被強行抱過來的長子嫡孫?有奶娘在,何需他們操心?
  玲玉輸了,盛昕蓉倒下了,玲瓏禁足了,靈香收斂了,葉濤威…只餘唉聲歎氣的葉濤威早已失望透頂,放任自流了。這便是尚書府的新景象,看不到任何希望終歸會走向滅亡的末路之兆。
  富貴繁華便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誰能料到尊貴如邵婭靜沒有掀起尚書府的風浪,嬌弱如盛雨茉卻做到了?拿著玲瓏派人送來的書信,周芸梓搖頭長歎:此般下去,頂多不過一年半載,尚書府必完!
  彼時的葉凌韜聽完這句感歎,張張嘴卻終是無言。如今的禮部尚書府,早已不是他熟知的那個葉家。強勢如盛昕蓉亦被盛雨茉拿捏住了軟肋,花心如葉輕言竟然陷入盛雨茉的溫柔鄉再也無法自拔,連帶玲玉等人也跟著失寵…何其幸哉?又何其哀哉?
  邵鈞在少卿府住了月餘後,被一紙詔書傳回了皇宮。再唸唸不捨也得分別,傷心的不止一步三回頭的邵鈞,還有那嗷嗷大哭的葉筱瑜。
  「行了行了,把小魚兒送進宮小住幾日不就行了?」聽著外孫女哭的響亮,瞧著寶貝外孫黯然的小臉,周濟然大手一揮,搶過柳琴懷中的葉筱瑜送到了邵鈞手上,「乖外孫,記得好好照顧小魚兒啊!」
  「老爺!」「爹!」不贊同的喚聲隨即響起,邵鈞卻是快一步的抱著已然停下大哭的葉筱瑜上了馬車,飛快的放下車簾揚長而去。
  「小鈞兒不要回頭,快跑…」動作迅速的將邵鈞連著葉筱瑜送上馬車後,周濟然虎軀抖了好幾抖,語調怪異的大聲呼道。
  怎麼就聽著他們便是那意欲對皇子不利的惡徒呢?周芸梓和葉凌韜面面相覷,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女兒被打包帶走。柳琴卻是滿頭黑線,雙手叉腰的瞪著周濟然咬牙切齒:「老爺,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小魚兒哭了。」被柳琴杏眼一瞪,周濟然的氣勢瞬間消散,面色訕訕的嘀咕道。
  「那也不能把小魚兒往皇宮裡送啊!你當那是什麼地方?隨便誰都可以進去的?」即便有貴妃和太子妃在宮中撐著,可皇后娘娘才是手掌後宮生死的一國之母,輕易招惹不得。此般隨隨便便就將小魚兒送進宮,怎會不生亂子?
  「那個…我不就是見不得兩個孩子那受盡委屈的小可憐樣麼?夫人你又不是沒瞧見小魚兒一到小鈞兒懷中就不哭了,咱家寶貝外孫一抱著小魚兒不也樂開了笑臉…」皇權之於素來自我的周濟然真心不是需要考慮的麻煩。他們又不是叛國之軍,又沒惹下滔天大罪,送個不懂事的女娃進宮有何大不了的?皇上若是不樂意,再送回來不就得了?
  「身為皇子,這是他必須受的!」嚴肅的語氣隱隱透著難以言喻的無奈,柳琴不為所動的盯著周濟然,只望他下次別再突起變故,惹是生非。
  「那也得小鈞兒長大點再說啊!才幾歲的娃娃你們就這般狠心?老子看不慣!」閉上眼睛猛然大力一吼,氣血驟然飆升的周濟然掉頭就走,片刻不留。
  這…她爹居然造她娘的反了?周芸梓愕然的長大了嘴,飄忽的眼神不自覺的在遠去的周濟然和留在原地的柳琴身上來回掃視。她要不要上去說點啥?可這到底該幫誰?
  靜靜的站著沉默了一會,回過神的柳琴苦笑著提起裙擺,疾步追了上去。在她面前,她家夫君的倔脾氣難得犯上一次。可一旦衝上了,也沒那麼容易消退。這事啊,有的鬧的…
  「就這樣完了?」詫異莫名的看著她娘非但沒生怒反而乖乖跟了上去,周芸梓眨眨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不可能吧?這麼些年國舅府向來是她娘當家的啊!何時起她爹也敢這麼硬氣的衝她娘發脾氣了?
  「你啊,少**…」夫妻之道本就無本可依,哪有既定的章法條例可以參照遵循?梓兒單憑岳丈大人在岳母大人面前一貫的縱容退讓便認定低頭的永遠是岳丈大人,實在有失全面。在葉凌韜看來,世人眼中的莽夫周濟然卻是真真正正的大智如愚,令人敬佩的坦蕩君子。
  「我哪有惹事…哎不對,咱家小魚兒呢?爹就這樣把咱家小魚兒送走了?過分!太過分了!我…」周芸梓的辯解剛出口,猛然覺察被周濟然這一折騰,他們反倒忽視了最關鍵的事。現今再想追上去要回小魚兒自然不可能,可…可也甭想她這麼簡單就任憑爹爹做了她家小魚兒的主!
  「打住!」眼明手快的攔住周芸梓不跟上去攪和周濟然和柳琴的相處,葉凌韜逕自摟住周芸梓抱在懷中,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周芸梓的耳邊嚴肅道,「梓兒你先安靜下來聽我說,事已至此,追究無益。倒不如先進宮去探探聖上的口風再行定奪。」
  「還有什麼好探的?咱們直接進宮把小魚兒抱回來不就行了?」雖然這樣一來有些對不住小鈞兒,但也不能真的縱容葉筱瑜入住皇宮。這樣非但於理不合,更將危機重重。
  「沒有這麼簡單。小魚兒已經被抱進宮,單憑聖上對小鈞兒的寵愛,怎麼也會把小魚兒留下三到五日藉以安撫小鈞兒。更何況還有貴妃和太子妃同在宮中,只要小鈞兒撒嬌耍賴的不肯放人,小魚兒被留十天半月亦是不無不可能。所以說,關鍵還是出在小鈞兒身上。」看似最簡單的問題,卻是最難解決。旁人或許還可曉之於情動之於理,直接將小魚兒帶回來。然而個性執拗的小鈞兒是真心喜愛小魚兒相伴。沒抱到手帶進宮也就罷了。現在明明已經放在身邊,哪會輕易將小魚兒歸還?
  「那就讓我姐去說,不行了就請姑姑出面。」慣性的,周芸梓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太子妃和貴妃。
  「那個…梓兒,據我所知,太子妃和貴妃娘娘對小鈞兒的寵愛不比皇上少。」要真說請動幫忙,還不如找太子更為可靠。後一句話在葉凌韜的嘴裡打了一個轉卻是未出口。也是這一瞬間葉凌韜才發現,他潛意識裡對邵鈞的信任比他預期的要多出許多。即便邵鈞還小,他仍是相信邵鈞定然會保得葉筱瑜性命無憂,安然無恙。
  「那怎麼辦?真的要去探皇上的口風?你去還是我去?」對九五之尊的皇上,周芸梓完全不抱希望。與其去找皇上周旋,還不如腆著臉去求太子姐夫呢!
  「自然是一起去。」小魚兒的事不比其他,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不得大意視之。
  「啊?」好吧,想著皇上姑父的難纏,還真不是葉凌韜一人就能搞定的。周芸梓撇撇嘴,老老實實的點頭,「哦。」
  「所以說,你們進宮是來求見父皇的?」聽完周芸梓和葉凌韜的來意,太子妃捂著嘴笑的優雅。她就說這兩人怎捨得將小魚兒送到宮裡來了,沒想到竟是爹爹幫的忙。
  「嗯。」不滿的癟癟嘴,周芸梓也不遮掩,直接四下找尋起來,「姐,姐夫呢?不在?」
  「怎麼?找你姐夫去當說客?這事怕是不成,鈞兒會生氣的。」毫不留情的一盆冷水澆熄周芸梓的盤算,太子妃故作無意的努努嘴,「你也知道,鈞兒是父皇的寶,咱們誰也惹不起。」
  「姐,你就偷著樂吧!」皇上疼寵小鈞兒,她姐又何嘗不是母憑子貴?迄今為止,皇上姑父沒逼著太子姐夫迎娶側妃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這丫頭要真想姐偷著樂,就放心的把小魚兒留在宮裡住上一段時日。有小魚兒相伴,鈞兒比平日裡省心了不少。」也不否認周芸梓的揶揄,太子妃稍顯得意的笑道。對著自家妹妹,她不必虛假做人,只需展現最真實的情緒就好。
  「哼哼!甭想!」周芸梓微微揚高下巴,同樣提出了心中所念,「姐要真想省心,倒不如把小鈞兒再送到咱們少卿府多住一年半載如何?」
☆、128、第 128 章

  「梓兒若是真有這種盤算,倒不如親自去跟父皇說?」這次回擊的話卻並非太子妃所言,而是出自打外面走進來的太子之口。鈞兒回宮還拐帶了小魚兒,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不過轉念一想,太子也就淡定了。葉凌韜的閨女,拐來便拐來了,無需太過忌諱。
  「姐夫,有你這樣的嗎?皇家公然搶臣子家的閨女,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鼓了鼓腮幫子,周芸梓不樂意的嘀咕道。
  「搶來的閨女此刻正在聖上的寢宮,梓兒大可立刻前去問罪。」好笑的聽著周芸梓一見面就扣上此般一頂大帽子,太子也不惱。只是側身而立,抬起手臂指向門口,作勢送人。
  「還真當我不敢去是怎麼的?」被太子一激,周芸梓霍然起身,拽著始終未說話的葉凌韜大步走出太子寢宮。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連她家姐姐都靠不住了。
  「梓兒,咱們這一去怕是徒勞。」太子和太子妃的態度十分明確,一味的站在小鈞兒那一邊。如若他沒料錯,定然是聖上下了指示。
  「我知道。」她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她姐的深意?周芸梓苦悶的向前又走了幾步,忽然眼前一亮,「葉凌韜,你說咱們去皇后娘娘那試試如何?」
  葉凌韜無言的看著周芸梓,只餘沉默以對。皇后娘娘不主動生事已屬難得,梓兒還想自己送上門去?
  「好啦好啦,我說笑的。」話一出口周芸梓也知曉不太可能,乾笑著擺擺手,認命的邁向皇上寢宮。以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風,她這一去無異於將把柄送到敵對方面前,有她後悔的!
  「姑姑。」意外的瞧見皇上寢宮只有皇貴妃在,周芸梓頓時放鬆下來,歡呼一聲衝了過去。
  「你這丫頭都做娘了還冒冒失失的像什麼話?」手邊的搖籃中葉筱瑜睡得香甜,貴妃壓低了聲音沒好氣的訓斥道。
  「哪有?梓兒這不是瞧見姑姑太激動了嘛!」雙眼瞄了瞄搖籃,周芸梓湊上前去討好的笑笑,「姑姑,小魚兒…」
  「小魚兒就先放在宮中養幾日吧!」邵鈞將葉筱瑜帶回宮一事貴妃雖不贊同,卻也擋不住皇上和皇后的施壓。向來疼寵邵鈞的皇上會應下此事,貴妃並不意外。反而是絲毫未見不悅的皇后娘娘,貴妃心存疑慮,卻也只得靜觀其變。
  「啊?怎麼都這樣說?」不管不顧的搖著貴妃的胳膊,厚著臉皮撒嬌的周芸梓就差沒撒潑打諢了。這兒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耶!她家小魚兒又不是皇家子嗣,萬一出個意外可怎麼辦?
  「梓兒儘管放心。既然皇上開了金口,小魚兒必當安然無恙。」也正是因為小魚兒身在皇宮,才最為安全。貴妃相信皇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出了任何差池,皇上問罪的第一人定將是皇后。
  「可是…」好吧,周芸梓也承認,貴妃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確實很對。可…她總歸還是不放心啊…一想到處處不對付的皇后娘娘,周芸梓下意識的掃視一圈,確定無閒雜人等才稍稍放下心來。哎,真是惹不得的麻煩
  「行了,你們倆也別想些有的沒的,不是什麼大事。」有她在,怎會任由小魚兒陷入危機?看著愁眉苦臉的周芸梓,又望望面色凝重的葉凌韜,貴妃乾脆把話挑明了。
  「那皇上姑父有沒有說,小魚兒由姑姑您照看著?」換了旁人,周芸梓絕對是一百二十萬個不放心。
  「梓丫頭這話怎麼聽的別有深意呢?怎麼?朕的皇宮危機四伏,如狼似虎?」聽著稟告知曉周芸梓和葉凌韜進宮,皇上匆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趕了過來。不管怎麼說也是小魚兒的爹娘,他這個皇上也不好明搶。
  倒霉催的!心中暗自腹誹竟然被皇上聽個正著,周芸梓面上卻是絲毫不敢懈怠的隨著貴妃和葉凌韜上前行禮。看這樣子,是必須得把小魚兒留在宮裡了
  正如周芸梓所料,早有打算的皇上絕口不提歸還孩子一事。一番狀似無意的閒話家常後,神色滿意的揮退周芸梓二人,半點沒有搶人孩子的罪惡感。以致周芸梓和葉凌韜面面相覷,直到步出皇宮仍是倍感不對勁。
  「葉凌韜,我怎麼覺得」周芸梓也說不出來心中的那股怪異感,反正就是覺得不舒服。
  「嗯,什麼話也不要說,放在心裡就好。」用力握住周芸梓的手,葉凌韜的聲音低緩有力,語氣堅定深沉。有些事即便看出來了也不能說,有些話哪怕到了嘴邊也不能出口。這便是身處皇權下所必須遵循的處世之道。歷代帝王皆是如此。唯一的區別,怕也只有明君帶給黎民百姓的盛世,而昏君則是無止境的災難…
  三日後,聖旨宣昭,太子登基成為新帝,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尊先皇為太上皇,先後為太后,皇貴妃為太妃。封太子妃為皇后,小皇子邵鈞為太子。一夜之間,風雲變色,帝都…出人意料的變了天。
  聽著一連串的最新消息傳來,周芸梓半趴在庭院的石桌上,輕輕噓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
  「今日早朝,不少老臣提出告老,皇上二話不說全都准了,轉由年輕官員填上空缺。」想著那些老臣驚訝愕然乃至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葉凌韜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倚老賣老,早晚的事。」更新換代,新舊交替,在所難免。只有弄不清楚狀況的老古板們才會一點岌岌自危感也沒有,反倒憑借所謂的資歷官帽無病□著變相相挾。也不想想正值新帝登基之際,本就需要正當的借口更換心腹、提攜黨羽。他們這一鬧,先皇是決計不可能再度歸來的,新帝卻會在心底感激他們的主動讓賢。
  「大伯父也…」頓了頓,葉凌韜皺著眉頭開了口。他沒想到葉濤威也會選擇站在一眾老臣那邊,有心相助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濤威辭去官職,歸為平民。
  「他倒是挺會為皇家省事。」五公主和離一事,打的是皇家的顏面,損的是先皇的威嚴。先皇礙於種種緣由無法秋後算賬,新帝又怎會有所顧忌?禮部尚書府會出事,周芸梓一點也不意外。
  「我本來還以為大伯父至少能等到告老還鄉的那一日。」原本看在他的情面上,皇上不會輕易動葉家。哪知大伯父自己撞了上去,皇上也就順勢應了下來。
  「葉凌韜,你別告訴我,你在引咎自愧啊!皇上這樣做,即便不是純心為邵婭靜出氣,也多少是為邵佑晟正威。你可別忘了,太上皇還看著在呢!」所以,這事根本輪不上他們插手,也無需心存芥蒂。
  聽周芸梓如是一說,葉凌韜點點頭,不再多言。道理他都懂,總歸還是有些慼慼然的。大伯父一家,算是走到頭了…
  「對了,事情都解決了,咱們什麼時候去把小魚兒接回來?」太上皇退位就退位,霸著她家閨女算個什麼事?真要閒了覺得無聊,多逗弄逗弄小鈞兒不就得了?害的她這些天日日都要去宮裡報道,風雲無阻,晴雨不計。就是身體不疲倦,內心也十分勞累有沒有?
  「太上皇這是做給太后看的。為皇后娘娘,也是為國丈府。」太后一直有心壯大娘家勢力,太上皇卻始終刻意打壓。現今新帝登基,順著出頭的不止周家,還有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親舅舅。兩相對比,太上皇的表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哼!吃飽了撐的沒事做。」都成太后了還要那麼大權力做什麼?放手交予她姐掌管後宮是會怎樣?就知道死死壓制周家,也不想想她自己盡幹了些什麼事。怨不得太上皇不遺餘力的打壓太后抬舉周家,自找的!
  「你啊,禍從口出,凡事小心點。」太后的主意早就打到了小魚兒的身上,梓兒都跟太后明裡暗裡過了好幾次招了。有太上皇和太妃在,梓兒雖不至於吃虧,可也討不到好處。誰讓太后是新帝的親娘,生養之恩怎麼也忽視不得的。
  「我像是惹事的主嗎?時辰也不早了,我再進宮瞅瞅去。你要不要去?」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耳邊絮繞著葉凌韜的叮囑,周芸梓施施然的轉身,扭頭看向一身朝服的葉凌韜。
  不可置否的點點頭,葉凌韜整整衣衫,走到周芸梓身旁站定,慢慢的伸出手來。
  歪著頭挑挑眉,周芸梓的臉上漸漸揚起燦爛的笑容,緩緩的抬起柔荑,放在了那攤開的厚實掌心。
  握著梓兒的手,便是擁有了一切。絢爛的陽光籠罩在兩人身上,羨煞旁人的美好。十指交叉,神情悠然,一步一步走向那巍峨雄壯的皇宮。那兒,有他們的寶貝女兒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此就結束啦!感謝親們一路以來的支持,群抱抱一個!接下來還會有幾篇番外,四皇子的、邵婭靜的。親們要是喜歡也可以隨便點啦,偶盡量滿足哦~\(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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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2

☆、129、四皇子番外之情歸何處

  129、四皇子番外之情歸何處
  終於決定放手,是在那次懸崖邊上的一推一拉後。邵佑晟說不出那一刻心底的複雜和傷痛。有那麼一瞬間,邵佑晟甚至想過如若他就這樣抱著小梓一起掉下去,他必定是死也無憾的吧?然而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小梓會怨的。亦或者說,小梓會恨他的。
  邵佑晟不確定他是否有足夠強大的心臟才承受周芸梓對他的恨。只是稍稍那麼一想,強烈的窒息感隨之襲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連「退讓」二字都算不上的轉身離去,他…敗的徹底…
  好在小梓終於看清了她自己的心,好在葉凌韜未曾辜負小梓的情意,好在…他們兩人兩情相悅,相愛廝守…
  阮采柚的出現之於邵佑晟而言,並不算是一個新的開始。至少在邵佑晟看來,這個因為賜婚而成為四皇妃的女子與週遭其他女子無甚區別。不是阮采柚也會是別人,這便是邵佑晟對阮采柚的初始想法。
  哦,不對,也或許有那麼一絲絲的區別。畢竟旁的女子沒誰敢肆無忌憚的公然跟邵婭靜對上不是嗎?更何況阮采柚之所以會跟邵婭靜對上,歸其原因是為著幫小梓。即便再不願承認,單憑此事,邵佑晟對阮采柚仍是萌生了少許改觀。
  真正見識到阮采柚的手段,緣在她出面解決了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起先聽說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邵佑晟些許怔愣。勸阻的話語出了口,卻在見到柳肅發自內心的欣喜愉悅後,轉為默默的支持。
  他切身體會過動心是何許滋味,即便算不得天崩地裂,卻是真真正正的甘之如飴。哪怕明知會是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不到最後一刻仍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堅持著不肯妥協…
  他只是未料到葉秋蝶會以死相逼,更沒想到阮采柚會將話說的那般決絕。看著柳肅眼底的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看著柳肅面色平靜的退了少卿府的親事,看著柳肅隨他一起去恭賀葉秋蝶和楊隆飛大喜…邵佑晟心中憋悶的怒火翻騰飛舞,幾欲喧囂而出。
  如若真的不情願,一早為何應下親事?給了莫大的希望又將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葉秋蝶真當他們不敢動她?陰狠的情緒蓋住理智,邵佑晟的怒火一觸即發。
  「我知道四皇子此刻定然十分惱火。但是,還請四皇子稍安勿躁。」站在邵佑晟的面前擋住去路,一襲水紅錦繡長裙的阮采柚淡雅如花,素顏正色。
  「讓開!」不欲與阮采柚多說,邵佑晟的語氣尤為冷冽,漠然的神情隱隱透著不耐煩。
  「四皇子,葉秋蝶不僅僅是葉大人的胞妹,也是芸梓姐姐的小姑。」對周芸梓輕而易舉的擄獲了邵佑晟的心,阮采柚不可謂不嫉妒。之所以出手解決柳肅和葉秋蝶的親事,確實是為著讓邵佑晟對她另眼相待。然而另一個層面上,她也存著將周芸梓與邵佑晟徹底隔開的私心。柳肅是邵佑晟的好兄弟,葉秋蝶再來個親上加親?阮采柚實在無法保證她哪日不順心會不會做出一些讓大家都不好過的事來。
  聽到周芸梓的名字,邵佑晟眉頭緊鎖,握緊的雙拳鬆了緊,緊了又鬆。
  「不管四皇子如何認定,葉三小姐確實是柳副將真正動過心的女子。倘若四皇子出手,第一個受傷的必然是柳副將無疑。」就事論事,阮采柚不想邵佑晟意氣之爭傷了自家兄弟。感情的事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否則她輸給已然出嫁的周芸梓又算怎麼回事?
  「就這樣什麼也不能做?」阮采柚所說,邵佑晟無法否認。只是,仍然心有不甘,憋悶不已。
  「誰說咱們什麼也不能做了?」見邵佑晟聽進去她的勸告,阮采柚頓時心情不好,狡黠的笑笑,「四皇子難道忘了退親的可是柳家?就算葉秋蝶順利的嫁給了楊隆飛又能如何?這眾所周知的事實誰也無法更改,將成為葉秋蝶一輩子的污點。但凡將軍府誰人念及此事,葉秋蝶的日子怕也沒那麼舒心」
  「將軍府內並無奸邪小人。」所以不會有人太過為難葉秋蝶,更別說還有葉凌韜和周芸梓在背後給葉秋蝶撐腰。口中如是說著,邵佑晟的怒氣卻神奇的慢慢消了下去。葉秋蝶固然不會遇到大麻煩,不過小小的刁難挑刺肯定是少不了的。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知道呢?不是說楊隆飛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嗎?剛嫁過去就獨守空房,葉三小姐怕是整日裡都要擔驚受怕吧?」雖說這樣幸災樂禍很不厚道,不過阮采柚的確瞧不上葉秋蝶那明明認了命又突然反悔甚至給他人帶來困擾的軟弱性子。要麼一開始就抵死不從,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屈服。一邊頂著柳家的親事一邊又嚷著不嫁有夠討人厭的!
  眼神怪異的瞥了阮采柚一眼,邵佑晟忍了忍還是冷不丁的憋出了一句語氣極為不好的吐槽:「本將軍上戰場時,你照樣被人這樣看笑話!」
  沒料想邵佑晟會突然這麼一說,阮采柚先是一愣,隨即不以為意的勾起嘴角:「本小姐樂意!誰敢笑話本小姐,本小姐直接搬張凳子坐在她面前瞅著她笑,看她能笑成何副模樣。」
  「真是刁鑽!」能想出這種點子折磨笑話她的人,邵佑晟完全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形容阮采柚。
  「那不是四皇子先出的難題嘛!采柚旁的能耐沒有,這後宅之事,還是稍稍有幾分心得的。」所以葉秋蝶被人笑話只能躲在屋裡偷偷哭。而她若是聽到半句閒言碎語,定讓那些人怎麼笑出來的,再怎麼哭回去!
  「你怎麼一點也不避諱?」這種事不是就該藏著掖著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說嗎?莫不是阮采柚絲毫不在意她的名聲?
  「在你面前,有必要嗎?」聖上親口賜婚,她便是邵佑晟的人了。她又不是五公主,不樂意了還想著和離。嫁了邵佑晟就是一輩子。過得開不開心,在她如何經營兩人之間的關係。若是一開始就存著算計隱瞞之心,日後只會作繭自縛,悔不當初。她才不要傻傻的自己給自己挖坑跳,早晚埋了自己還不自知。
  沒有必要嗎?看著阮采柚一臉的理所當然,邵佑晟不禁怔住。她對他,到底哪來的信任?
  因著阮采柚的阻攔,加之柳肅的不動聲色,葉秋蝶另嫁楊隆飛一事最終還是沉寂了下來。然而邵佑晟對阮采柚的些許改觀並未持續許久。大婚後侯府的種種動作,無時無刻不挑戰著邵佑晟與阮采柚之間如履薄冰的關係。對此,邵佑晟冷面冷心,毫不在乎。阮采柚卻是欲哭無淚,倍感無奈。
  「你要離開帝都?」多日折騰下來,邵佑晟會作此決定,阮采柚並不意外。想著那些意圖擁護邵佑晟上位的侯府**定會痛苦呻、吟,阮采柚冷笑不語。這下真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也怨不得她不幫忙從中調和了。
  「嗯。」離開帝都一事,邵佑晟並未與阮采柚商量。此刻突然提及,亦覺有些倉促。想了想便提議道,「若是你不願離開帝都,大可」
  「我跟你走。」不顧禮儀的打斷邵佑晟的話,阮采柚面色堅決的瞪著邵佑晟,「你去哪我就去哪,別想拋下我。」
  「可是」他這一去,居無定所,歸期不定。不知她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嬌貴小姐可受得了顛簸之苦?
  「邵佑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我立刻進宮稟報父皇你尚未跟我圓房!」御賜的親事,竟然不圓房,卻是為何?對皇上不滿?阮采柚沉下臉,語氣森冷的威脅道。不要以為她是吃素的。軟柿子誰都敢捏,可也得事先搞清楚她阮采柚願不願意任人拿捏!
  「你」這種事怎可大肆宣揚?實在無法理解阮采柚的不管不顧,秉持著多事之秋必須低調的邵佑晟不得不妥協,「你自己掂量好,出去不比家裡,要吃很多苦頭的。」
  「家?」阮采柚諷刺的揚揚眉,被邵佑晟氣的索性豁了出去,「邵佑晟,沒有你的地方也可稱之為家?你倒是跟我說說,我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住在你這禮王府算什麼事?貪圖榮華富貴?攀附皇家權貴?有能耐你就將你帶給我的好處全都列出來呈現給世人看看啊!不就是吃點苦頭嘛!我阮采柚今日把話撂在這,只要你讓我跟著,就是死,我也不怕!」
  阮采柚滿是怒氣的質問何嘗不是真摯的深情流露?震的邵佑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恍惚間望著阮采柚那泛著水光的亮晶晶眼神,邵佑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應下了阮采柚的跟隨。
  離開帝都的那一日,阮采柚拖著本欲騎馬的邵佑晟爬上了馬車,二話不說的倒在邵佑晟懷中呼呼大睡。而邵佑晟,則是僵著身子瞪著甜美的容顏,無聲的散發著阮采柚從不畏懼的冷氣
  很久之後,阮采柚神情驕傲的抱著邵佑晟的胳膊重歸帝都,耀武揚威的向所有人宣告著獨屬於她一人的寵愛和幸福。待到那時,同是美滿和樂的周芸梓揚著一抹揶揄的笑容大咧咧的戲言道:姻緣天定,求不得,棄不得。該是你的,總歸跑不掉;不是你的,再爭也是徒勞。
☆、130、邵婭靜番外之雙魂計

  邵婭靜一度認為她才是那個蒙受上天眷顧的女主角,然而一個又一個殘酷的事實無不宣告著她的天真和可笑。前世她沒愛過,身邊的男雖說也不少,可沒有一個能讓她動心。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有才的沒有錢,有錢的沒有貌,有貌的偏生是個窮光蛋。至於有錢有權有才又有貌?那種男要麼已經被別的女搶走了,要麼根本看不上她…
  來到這個世界之於邵婭靜,是夢寐以求的好運。窮家女搖身一變貴為金枝玉葉,這種高高上的公主生活一經觸及,切身享受,瞬間沉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權勢,從來都是個好東西。所以她才會信誓旦旦的將葉凌韜視作所有物,所以她才會罔顧周芸梓的存一再前往少卿府追求她認定的幸福。國舅之女又如何?再大還能大過她這個帝王之女?成了親又怎樣?又不是不能休妻。要是放現代,結婚離婚早已是家常便飯,誰會乎?
  或許真的是她太過自信,臨到最後,費盡心機的她還是慘遭了滑鐵盧。其實失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睡上一覺大吃一頓轉身就忘的事麼?不就是個感覺還行男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個世上還缺了想當駙馬爺的男?
  總有一日,她會讓葉凌韜後悔沒有及時懂得的她!總有一日,她會讓葉凌韜和周芸梓親眼見證,她過的比他們誰都逍遙快活,是他們望成莫及的高高上!
  只是她怎麼也沒料想到,雄心壯志的嫁進尚書府意欲給葉凌韜和周芸梓難堪的念頭會粉碎的那般的快,那般的徹底。
  成親當晚確實是她故意將葉輕言關新房外,也不過是想給葉輕言一個教訓罷了。誰不知道葉輕言已經妾侍通房好幾個?還跟那個所謂的表妹牽扯不清,勾三搭四。她身為正妻,給他點顏色瞧瞧又怎樣?葉輕言就真的那般迫不及待?居然轉身就去了靈香的房裡…
  靈香是誰?曾經的春香樓裡紅牌!為不齒的風塵女子!葉輕言的心中,她堂堂皇家公主竟然與那種地方出來的女毫無區別嗎?羞辱!簡直是奇恥大辱!就那一夜,邵婭靜恨上了葉輕言。比對葉凌韜、對周芸梓還要刻骨的仇恨!
  都說愛一個簡單,其實恨一個何嘗又是難事?更無需說這個已經是她名義上的夫君的男成日裡左擁右抱的她面前招搖過市,吃著碗裡瞧著鍋裡還扒拉著沒到手的?邵婭靜的整副心思盡數撲了如何讓葉輕言臣服於她的算計中,咬牙切齒的開始了屬於她的婚後生活。
  盛昕蓉溺愛葉輕言,當然不會喜歡總是給葉輕言臉色看的她。葉濤威?也不過是個完全沒有任何發言權的無用男而已。邵婭靜冷眼瞧著尚書府的荒唐,不遺餘力的打壓著所有試圖反抗她的。包括靈香、玲瓏、玲玉,當然也包括盛雨茉和葉輕言那對奸、夫、淫、婦!
  她知道盛雨茉企圖攀附邵佑晟,但是她絕不容許這樣的女接近她的四皇兄!死也不准!當這個不該屬於她的狠絕念頭驀然生出她的腦海中,邵婭靜忽然就感覺到了害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可能此般抗拒盛雨茉覬覦邵佑晟?不過是個無關之…每每如此告誡自己,她的心就會猛地被狠狠揪住般,大力撕扯的痛
  起初來到這個世上,她確實有想過與邵佑晟這個同母胞兄好好相處,培養培養兄妹感情。但邵佑晟卻是一再令她失望,直至不抱任何希望。無論是對待周芸梓的心慈手軟,還是對皇位的不屑一顧,邵婭靜始終難以理解,也無法苟同。
  可以說,她和邵佑晟全然不是一路。她最需要他這個兄長的時候,邵佑晟從來都是背後捅她一刀的存。就是這樣的厭惡之情下,她怎麼可能想著為邵佑晟好?不過是個盛雨茉,送去伺候邵佑晟總比留尚書府礙她的眼來的好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她每次稍一動了這個念頭,心底就有另一道無法忽視的聲音強烈的譴責著她?
  身為穿越女,她比誰都清楚她為何會被送進皇恩寺。不過就是所謂的鬼神之說嗎?就算全天下的都看出來了又能怎樣?她這具身子是真真正正的五公主沒錯!鐵一般的事實誰能否認?
  無稽之談!如若隨隨便便就能把她送回現代,上天又怎會安排她穿越?誰知道正主的魂魄送到哪裡去了?也許被換到現代取代了她的位置繼續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亦或者早已煙消雲散消失三界之內也並非不可能不是嗎?
  一再的自安慰換來的是愈發強烈的抗議,邵婭靜終於開始慌了。靜下心來什麼也不想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會出現任何不對勁的聲音。打壓尚書府一眾的時候,她的心仍是由她做主,沒有任何詭異。唯獨她對邵佑晟起了旁的心思之時,那道冥冥之中定會出現的聲音就如催命的符咒籠罩住她所有的思緒,左右著她的抉擇…
  原來,癥結就此處。很奇怪的感覺,明明一開始不曾有過的詭異,莫非…真的是傳說中的慢慢甦醒嗎?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自私了…
  少了邵婭靜的橫加阻攔,葉輕言和盛雨茉很快就廝混到了一起。而這其中邵婭靜是否真的什麼也沒幹,除了她本,誰也無從得知。如若有細心偵查過,就會敏銳的發現,邵婭靜對待盛雨茉時少了之前的厭惡,反而多了些許縱容。
  沒錯,縱容!縱容盛雨茉尚書府暢通無阻的為所欲為,縱容盛雨茉靈香等面前的氣焰飆升高漲,縱容…縱容她刻意安排好的那碗□將盛雨茉送上了葉輕言的床就她的眼皮底下,沒有去理會其他看笑話的嘲弄眼神,盛雨茉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心安…
  都說不能太過得意,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而邵婭靜,仿若就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安寧舒適的日子過了一兩個月,邵婭靜對那道再也沒有出現的聲音也就絲毫不介意了。
  想必是已經沉寂了吧?反正只要她不去招惹邵佑晟,大可相安無事。漸漸的,邵婭靜不再有所壓抑,張狂的恢復了本性。去玲瓏那搶孩子不過是臨時起意,她的日子不舒心,誰也甭想好過!
  被盛昕蓉攔下來的時候,邵婭靜也沒太大感想。她沒興趣幫別的女養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葉輕言跟別的女生的野種!就算是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屑去看上一眼!她做不出來謀害孩子的惡毒事,也就是存心給他們添添堵,沒事尋尋那群的麻煩罷了。
  反倒是林雪的死,來的太過突然,著實嚇了她一跳。那段時日因著心底有鬼,她很少去關注少卿府的事。現今既已知曉,當然要去參加她那無緣的婆婆的葬禮。
  與周芸梓起爭執乃她故意為之,她就是想出口憋悶的惡氣。進皇宮告狀不過是仗著父皇對她的寵愛,沒料想偷雞不著蝕把米,葉輕言等都無事,她卻反而得了一個和離的結局。輸了…徹底的輸了…邵婭靜的瘋狂大笑中,她被接回了皇宮。
  重振旗鼓?捲土重來?還不待她休養好生息就被惡毒的皇后連同假惺惺的皇貴妃一起密謀陷害,惹怒龍顏被驅逐出了帝都。
  最是無情帝王心,古誠不欺。不過是個妃子,罵也就罵了,皇帝的女還少了?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公主被休,即便是皇上自己的金口,事後想起也會深覺丟的吧?為了保全皇家顏面,所以才會狠心無情的捨棄了她。連最寵愛的女兒都能趕出皇宮送離帝都,皇家還有什麼齷齪事做不出來?
  邵婭靜知道全天下的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可是她偏偏不會讓他們如願!所以她逃了。逃離了馬車,逃離了送嫁隊伍,逃離了所有所有的醜陋和黑暗…她堅信苦盡甘來,終有一日她會用事實證明給所有看,她才是最終的贏家!鳳凰涅,浴火重生。她,期待著這一日的到來…
  帶著無以倫比的自信和驕傲,邵婭靜慌不擇路的穿梭密密的叢林中。遙望著**的勝利曙光正衝她招手,邵婭靜的臉上現出如釋重負的燦爛笑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輕快,越來越漂浮…直至忽然踩空,猝不及防的摔落山崖,邵婭靜仍然做著一場不切實際的美夢…
  夢,總歸還是要醒的。就如一睜開眼望著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一轉頭望見透明的玻璃窗外湛藍的天空中白雲朵朵,一眨眼聽見耳邊傳來久違的電視聲音和流行音樂…原來,她才是做夢,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嚴舒無力的閉上眼。她是嚴舒,再也不是邵婭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徹徹底底的將穿越女解決了,然後就是真正的五公主和柳肅的番外咯!麼麼支持文文的親們!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3-25 21:23

☆、131、番外之柳肅和邵婭靜

  清風拂動搖擺的草叢,好聞的芬芳花香撲鼻,邵婭靜不敢置信的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邵婭靜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心滿意足的揚起了笑臉。終於,回來了
  將近一年的不由自主,她不知道為何會莫名其妙的被另一個人奪去了身體,卻始終陷入無法反抗的被動。起先是昏昏沉沉的迷糊沉睡,壓抑著無力抗拒的驚慌失措,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憑藉著她的身體做出那些有失皇家尊嚴的舉動。
  不是不憤怒,不是不惱火,很多次都想要搶回身體,卻一次又一次的以失敗告終。那個人的舉動越來越過火,先是看上葉凌韜,再是耍計陷害四皇兄,最終竟是嫁給了葉輕言?
  身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家公主,邵婭靜亦有著獨屬於她的驕傲和自尊。葉輕言,呵她怎麼可能委身於這種男人?她有自己心愛的人!她愛的人是上戰場立軍攻、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抗爭的意識愈發的旺盛,與日俱增的強烈。直到那個女人起心讓盛雨茉接近四皇兄,她的滿腔怒火終於爆發至極致。她成功的讓那個女人感覺到了害怕,所以盛雨茉注定要跟葉輕言糾纏在一起,而不是繼續沒有自知之明的肖想她四皇兄
  許是她的精神念力不夠,在盛雨茉的事風平浪靜之後,她再也無法影響到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接下來的舉動換來的後果,卻是深得她心的大呼暢快。得罪周芸梓算不得什麼大事,被葉輕言休妻雖然有損名聲但至少解了她的困境。
  一旦有了**之身,待到有朝一日再次見到那個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就能理直氣壯的坦露心跡了。正是因著這個強烈又執著的念想,她選擇了沉寂。任由那個女人肆意折騰,一聲不吭的靜待事態變化。而現今這一刻,感受著藍天白雲清風綠草帶給她的真實觸感,邵婭靜的心隨之飛揚,輕快愉悅。那麼,她終於可以去找他了嗎?
  然而,邵婭靜終歸還是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帝都。先不說摔落山崖的她根本無法動彈,即便能行走,她也不能立刻回去。父皇金口一開、大手一揮定下的賜婚,縱使再多的不情願也無從更改。若是之前的她,定會哭鬧撒嬌喊著不要。現如今的她,因為經歷了太多旁人不敢想像的詭異,早就失了一貫的任性。心慢慢的沉澱了下來
  送親隊伍並未及時發覺出逃的邵婭靜,直到日落天黑抵達驛站,早已失去了尋人的先機。無人敢快馬加鞭的趕回帝都通傳信息,除了一路慢慢尋回帝都,別無他法。
  是以直到邵佑晟離開帝都前去尋找邵婭靜,皇宮眾人仍是不知曉本應處在出嫁途中的五公主早已走失,沒了蹤影。
  柳肅得到邵佑晟傳來的消息時,邵婭靜已經不見近半月。事關重大,柳肅顧不上細想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帝都。而皇宮內,也終於得到了消息。
  「放肆!」逃婚!虧邵婭靜做得出來!皇上此刻的反應,說是雷霆大怒也不為過。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身為帝王的底線,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他已經徹底失望。
  「父皇,要把小五找回來嗎?」邵婭靜做出任何事,太子都不覺得奇怪。不過逃婚而已,是邵婭靜的處事風格。為今之計,是如何善後。
  「找回來?找回來幹什麼?還嫌咱們皇家的顏面丟的不夠?」此刻的一國之君甚是慶幸礙於邵婭靜與葉輕言和離一事,他沒有將五公主出嫁的事大肆宣揚,而是令送嫁隊伍一併帶去聖旨。否則,便只有昭告天下,五公主出嫁途中不幸病逝了
  「父皇的意思是?」就這樣讓邵婭靜消失在宮外嗎?沒想到父皇最終還是放棄了邵婭靜。太子眼神微閃,頓了頓還是建議道,「還是再找找吧!」
  「還找?」皇上瞇起眼,面上的神情變得極為意味深長,「好,此事由你做主。」
  「是。」離開御書房,太子派人給邵佑晟送去了書信。此事有他在,邵佑晟儘管放心尋人就好。
  與此同時,邵婭靜正身處一個寧靜的小魚村,臥床養傷。那日重新奪回身軀,腿折的她在一個時辰後被一個善良的大娘救了回來。農家貧寒,吃住簡陋,偏生那暖人的熱情滾燙了邵婭靜臨近灰暗的心。
  每日靜靜的望著日昇日落,感受著週遭的淳樸民風,邵婭靜心靜如水,安然自樂。不是不想傳信回帝都告知四皇兄她的下落,只因眼下實非良機。私心裡,她不願遵循聖旨下嫁他人,更不想以此般淒慘的模樣出現在那人的面前。
  等到風頭散去,她的身子大好,她會盡快趕回帝都向父皇請罪。真的,沒有虛言。她不會逃避,也不想逃避。在帝都,有她牽掛的人。願,一切安好。
  「就是這裡嗎?」一路順著送嫁路線找到這個偏遠的小魚村,柳肅並不抱太大希望。因著邵婭靜的逃婚,四皇子心急如焚的帶著四皇妃四下尋找。而他,離開帝都後也是細細尋覓了所有的角落。只望能幸運的尋到人,然後帶回帝都交由聖上發落。
  沒錯!帶回帝都,而非送到四皇子面前!對於這個不明身份的鬼怪,柳肅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先是尋梓兒的麻煩,再是將尚書府鬧得雞犬不寧終被休棄,最後更是頂撞貴妃娘娘再度被賜婚卻不知死活的逃親…
  柳肅並不想理會這個鬼神究竟想要做何事,然而這個鬼神頂著五公主的身份肆意妄為進而牽連四皇子,便是他必須管的事了。在柳肅的心中,四皇子是過命的好兄弟,他絕不允許四皇子的名聲被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鬼神抹黑損害。
  其實對邵婭靜被鬼魂附身一事,柳肅並無資格過問,卻也免不了的感概。因著四皇子的關係,他與邵婭靜也算相熟。邵婭靜很刁蠻也很任性,一定程度上與梓兒有幾分相似。但也只是幾分相似,兩人的心態其實天壤之別,存在著本質上的差別。
  怎麼說呢?梓兒不好惹,但是不會無理取鬧。不管梓兒如何尋釁滋事,總有她的理由。這個理由或許無法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卻實實在在的有著她自己的道理。所以,柳肅發自內心的疼愛周芸梓,必要時候遇到麻煩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找周芸梓幫忙解決。
  與之相比,邵婭靜的種種行為就顯得極為幼稚可笑了。邵婭靜就如同一個被嬌慣壞的孩子,一味的以自我為中心,全然不顧他人想法的自私自利。自詡高高在上的尊貴身份造就出那驕傲自滿又張狂無禮的性子,但凡看中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便立刻告狀耍賴的蠻橫脾氣…
  柳肅不會說他有多討厭邵婭靜,但著實喜歡不起來。若不是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他與邵婭靜不可能有任何過多的接觸。然而不得不說,多年的交情並非全然虛假。邵婭靜之於他,也算半個妹妹。是以,他會竭盡全力的去找那個被四皇子掛念心頭的那個任性丫頭…
  「對對,就是這裡。我們村裡前些日子來了一位長得極為好看的姑娘。若不是那姑娘腿腳不便,肯定早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咯!」帶路的大叔笑的一臉憨厚,沒有任何壞心思的說道。
  這些天去打探姑娘出身的村民不少,卻也都被那姑娘以腿腳不便的理由婉拒了。村裡人都實在,瞧著人家姑娘擺明了不樂意,也就都消了旁的心思。這不,聽說姑娘的家人尋了過來,連忙給帶了回來。
  「是嗎?」還真是意外。就邵婭靜的嬌貴身子居然能在這小漁村住這麼久?難不成撞壞腦子變傻了?這個念頭一起,柳肅立刻自覺好笑的搖搖頭,揮散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柳肅?見到那個記憶中的熟悉身影越走越近,邵婭靜徹底愣住,完全不敢相信柳肅會出現在此處。怎麼可能?她想了很多會找來的人,卻獨獨沒有料到是柳肅。
  這些日子靜下心來細細回想著過去的種種,邵婭靜的心裡早已想明白曾經的柳肅對她是多麼的冷淡。若是沒有四皇兄,他根本不會理會她的吧?一絲苦笑浮現在嘴角,邵婭靜無力的閉上眼,淡淡的哀傷湧上心頭…
  「末將參見五公主。」只有兩個人的房間內,柳肅上前抱拳,躬身行禮,「還請五公主立刻隨末將回帝都。」
  褪去華衣錦緞,卸去金釵銀飾,一襲粗布衣衫的邵婭靜半靠在床頭,未施粉黛的臉上閃過掙扎的苦楚,終是輕輕點頭:「好。」
  未料想邵婭靜竟是如此的好說話,柳肅不自禁的抬起頭,莫名的打量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邵婭靜。她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感覺到柳肅的猜疑,邵婭靜勾起嘴角,似命令又似承諾:「柳副將,本公主說,本公主跟你回帝都。」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最後忽然有些猶豫邵婭靜和柳肅的故事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寫了,其實感覺這樣也挺好的,新的開始新的磨合O(∩_∩)O
☆、132、番外之情緣難猜

  邵婭靜隨著柳肅離開小漁村,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她的腿並未完全康復,好在可以行走。柳肅自顧自的給收留照顧她的大娘留下了不少銀子,又雇來一輛馬車藉以代步,這才帶著她趕回帝都。
  說是趕回,其實他們的速度也算不上快。柳肅似乎是在等人,又好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單就那副悠然閒適的姿態,絲毫看不出急色。邵婭靜不自覺的暗地裡揣摩著柳肅的心思,一路上沒有叫半句苦,也未耍一絲小性子。
  這般安靜模樣的邵婭靜倒是令得柳肅驚詫不已。無論是之前的五公主,還是後來的鬼怪,無時無刻不彰顯著她的存在感,毫無顧忌的肆意妄為。眼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順從和屈服,柳肅不得不懷疑是否找錯了人。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不是假的。」柳肅質疑的眼神太過明顯,邵婭靜想忽視都做不到。更何況,她也是極其想要找個話題切入的。
  「哦?五公主似乎知道末將為何會心生懷疑?」所以說,還是假的吧!只有假的才會忍不住氣的自爆其短,處處小心。
  「嗯。」聽著柳肅問出口,邵婭靜的視線越過掀開的窗簾望向遠處的山水田野,神情飄忽而悠遠,「如若我說前段時間左右這個身子裡的人不是我,怕是沒人會相信的吧?」
  這麼快就想要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找好說辭了?果然是假的!柳肅撇撇嘴,言不由衷的敷衍道:「公主無需擔憂,待回到帝都,一切均可如實呈報聖上。」
  急欲傾訴的念頭戛然而止,邵婭靜神色一怔,回過神來止不住的苦笑:「是。待見到父皇,我自會坦白相告。」
  看著邵婭靜面上露出的脆弱,柳肅的心裡不知怎地忽然有點訕然。總覺得這次再見面,邵婭靜似乎變了。難道真的事有蹊蹺?不過,許是惑人之計也說不定…
  若是以往柳肅不信她,邵婭靜定會大吵大鬧,誓不罷休。如今見柳肅懷疑,邵婭靜出人意料的沒有糾纏,只是語氣平靜的問道:「我四皇兄呢?」
  找四皇子?柳肅的神情瞬間變得極為警惕。想著之前邵婭靜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四皇子的舉動,柳肅神色戒備的抬高了語調:「五公主找四皇子意欲何為?」
  「皇兄沒有出來尋我嗎?」不想去理會柳肅的懷疑帶來的心痛,邵婭靜抓緊了衣袖喃喃自語著問道。
  「五公主覺得四皇子應該來尋你嗎?」問出這句話,柳肅的眼中便帶上了諷刺。他本不想與邵婭靜撕破臉,無奈邵婭靜的臉皮實在太厚,他著實忍不下去。
  「不該嗎?」話一出口忽然想起之前的種種,邵婭靜的面色驀然變得慘白如紙,顫著嗓音搖搖頭,「是,皇兄不該出來尋我。像我這種人,怎麼還有資格讓皇兄一如既往的疼我?如果…永遠不要醒來就好了…」
  什麼叫永遠不要醒來?她是想四皇子抱憾終身嗎?柳肅的眼底積起厚厚的冰雪,說話的語氣更是再不帶絲毫溫度:「沒錯。相比費盡心機的妄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五公主本就該安分守己的乖乖出嫁。居心叵測的惹是生非,不懷好意的勞師動眾,五公主似乎總是認定所有人都該為五公主而生,為五公主而死。」
  「我沒有!」終是受不了柳肅不留情面的指責,邵婭靜大喊出聲,惱怒的瞪著柳肅,「我沒有居心叵測的惹是生非,我也沒有想過不懷好意的勞師動眾,更沒有認定所有人都該為我而生、為我而死。」
  「沒有?那五公主何以解釋之前的種種更甚眼前的狀況?百般唆使四皇子爭奪皇位不成,轉身便罔顧兄妹之情的造謠陷害。你敢說你沒在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面前抹黑四皇子的名聲?你敢說你沒在聖上面前搬弄四皇子的是非?總是理直氣壯的嚷著四皇子不配做你的兄長,你何曾反省過自己的行為?一味自私自利的你,不但不值得四皇子親自前來尋你,更沒有資格做四皇子的胞妹!」有些話柳肅不是不想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但凡有了宣洩的出口,他亦不會放過!
  「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不是!」壓抑許久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邵婭靜身子前傾,奮力的抓住柳肅的胳膊,語無倫次的解釋道,「那個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肅哥哥相信靜兒好不好?靜兒求求你,帶靜兒去找四皇兄好不好?靜兒要見四皇兄…」
  聽著邵婭靜的稱呼,柳肅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泣不成聲的邵婭靜。怎麼可能?難道她真的是…
  「肅哥哥相信靜兒,靜兒真的沒有,沒…」太過激烈的情緒起伏,邵婭靜身子一軟,驟然間暈了過去。
  只有小時候的五公主才會如是稱呼他,也唯有小時候的五公主才會哭著嚷著要見四皇子。難道她真的是?可是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被鬼神上了身,又莫名其妙的恢復了真身?因為太過荒謬,柳肅不敢斷言,也無從定論。
  他已經去信給四皇子找到五公主,想必四皇子和四皇妃這兩日就會趕來與他回合。若躺在床上的這人真的是失而復得的五公主,四皇子定然會十分高興的吧?想著這段時日接二連三的事故,柳肅長舒一口氣。如是這般,陰霾終於可以過去了嗎?
  大夫來了又走,除了情緒過激身子需要調養,倒也沒診治出大的毛病。至此,柳肅放心大膽的帶著昏睡中的邵婭靜就近尋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如若她真的是五公主,這次的逃婚鬧的太大,根本不能立刻趕回帝都面聖。為今之計,還是待四皇子趕來之後再從長計議。
  「我們不回帝都了嗎?」在這個客棧已經歇息了兩日,邵婭靜心底的疑惑伴隨著忐忑油然而生,怎麼也壓制不住。
  瞇起眼睛打量著邵婭靜小心翼翼的神色,柳肅冷淡的點點頭:「不急,待五公主養好身子再行上路。」
  「肅…柳副將,我四皇兄真的沒有出來尋我嗎?」及時的改口,遲疑的詢問,邵婭靜心底總是抱著那麼一絲絲希望。這個世上誰都可以拋棄她,可四皇兄是她僅存的倚靠。若是連四皇兄也不再理會她,她該怎麼辦?
  「五公主很想四皇子出來尋你?」不自覺的,柳肅的語氣染上莫名的嘲諷和冷意。
  「我…」飽含期望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邵婭靜無力的垂下頭,微不可聞的自怨自艾弱弱的飄在空氣裡,「要是連四皇兄也不要靜兒,靜兒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五公主似乎忘了皇上金口玉言賜下的親事。四皇子已然成婚,自是要將心思盡數放置在四皇妃身上。至於其他,即便有心,也是□乏術。」不管邵婭靜是真是假,柳肅都不想見到邵佑晟因她的魯莽遭受牽連。所以,盡快將邵婭靜送走才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對於邵佑晟成親一事,邵婭靜心有失落卻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知曉這一日早晚會到來,可真正聽到依然深覺不捨。然而嘗盡百態之後,邵婭靜亦是學會了適當的調節心態。想著便抬起頭,順勢轉移了問題:「那麼肅…那麼柳副將呢?」
  「我?」沒有去計較邵婭靜一再的改口,柳肅揚起嘴角自嘲道,「五公主難道沒聽說末將退婚一事?」
  「那是葉秋蝶沒眼光!」邵婭靜起先確實不知曉柳肅要迎娶葉秋蝶,否則她不可能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那段時日身在尚書府的那個鬼魂整日裡忙碌著算計爭權,根本沒有理會外面的風吹草動。待到她知曉此事,已經是柳肅退婚傳來的風言風語了。
  「無所謂有無眼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楊隆飛已經得勝歸來,太子又即將登基,葉秋蝶的日子定會因著楊隆飛的得勢而風生水起,受人艷羨,怎麼也稱不得沒眼光。
  「哼!就她那壞名聲,早晚有的受!」邵婭靜不屑的撅起嘴,才不相信葉秋蝶真的能安穩度日。就算楊隆飛日後因著新帝登基手掌兵權,那又如何?眼紅的人多了,說的話才是更難聽的。更何況,柳肅本就是她邵婭靜看中的男人。不管世事變遷,她總會得到他的心。
  這樣的邵婭靜,似乎真的變了。柳肅眼神一閃,沒再回話。至於葉秋蝶,他相信有朝一日,他會割舍下的…
  邵佑晟和阮采柚終於趕來,是在三日後的傍晚。細雨濛濛,冷風蕭瑟。擔憂的心卻是眨眼間落定,悄無聲息的泛起了暖意。靜兒,回來了…
  邵佑晟的到來,徹底停下了柳肅和邵婭靜回帝都的腳步。新帝登基,事端易生。邵佑晟不欲回去湊熱鬧,只是秘密傳了書信回去,然後便就近買了一處寧靜的宅子住下,自此開始了悠然自得的半隱居生活。
  對此,阮采柚欣然認同,跑進跑出忙著採購置辦家宅。邵婭靜則是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後,死活賴定了邵佑晟。只要有四皇兄在,才不怕柳肅跑了呢!
  而柳肅,抿嘴不語的看了好一會兒邵佑晟,轉身自顧自的尋了一個看得順眼的屋子住下,倒也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
  看著柳肅挑好房間,邵婭靜舒心的笑彎了眼。屬於他們的日子,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哦哦,完結撒花,奮鬥新文去,麼麼眾位親們!抱住蹭蹭!~\(RQ)/~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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