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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史上最強好人卡 作者:響月 [打印本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2:23     標題: 史上最強好人卡 作者:響月

書名:史上最強好人卡
作者:響月
 
作品簡介:
所謂殺戮之神,所經之處應該屍橫遍野,威風凜凜……
曾經的白沈符合以上的任何一條,但是在得罪了一個女人後,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旦他殺人,他的力量就會變弱,而恢復力量的辦法,竟然是……『嘩』(對此字報有任何不CJ想法的孩子們自覺去蹲牆角)
於是為了恢復力量,白沈踏上了『嘩嘩』之旅……(同上,想歪的自覺蹲牆角)
特歪版:
白哉(放冷氣):為什麼不殺了他,對於敵人,不需要多餘的仁慈。
白沈:我是不會殺人的……
白哉:……(在內心默默的發給主角好人卡一張)
雷歐力:白沈你還真是善良呢,明明是那麼壞的傢夥,居然還放他們走了。
小傑(純潔無敵眼神):是啊,白沈哥哥真是個好人!
奇牙(不屑):真是個笨蛋!
白沈:……(不要再給他發好人卡了嗷嗷!)
冥界雜兵:陛下,要我們去解決這幾個人嗎?
哈迪斯(沈默的看了白沈一眼):不必,退下吧。
白沈(內心無比無奈的呼喊道:神馬時候他的眼神裡透露出的是這麼良善的意思了……其實他是想幹掉那幾個人的啊啊啊啊!)
殺人神馬的……一切都是浮雲啊……
PS:於是綜上所訴,請不要被無比正經的第一章欺騙了,此文的本質乃是超級無敵狗血小白文。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8-21 21:22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07

第1章

殘陽如血,妖嬈的火焰躥躍在灼灼的大地,釋放著罪惡與靈魂的熱度,血紅色的天空與大地連成了一色,滿目的紅彷彿引人墮入深淵的惡魔,遍地的殘骸在火焰之下化為了晶瑩的粉末,隨風勾勒出飄盈的形狀,如羽蝶般幻化為風……

熊熊的火焰之中,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拉下了帽套,下巴完美的線條在火焰的跳躍下散發著一種致命的罌粟氣息,沉湎於殺戮的惡魔在唇邊勾起了一個淺薄的弧度,如墨般的眸子盈著深邃的光點,逐漸被火光染成了鬼魅的紅,宛若搖曳在風中的血蓮,一靜一動皆散發著修羅之意。

「其實挺有趣的,不是嗎?」黑袍男子轉過身,笑盈盈的問著身邊的搭檔。

「拜託,恐怕也只有你這個殺戮之神才能把毀滅一個星球當樂趣。」金發男子無奈的攤了攤手。

「沒辦法,這可是我的本職工作。」黑袍男子迎著跳躍著的火焰,優雅的漫步在殘骸遍地的廢墟之中,突兀的,一隻焦黑的手從地底鑽出,牢牢的攥住了黑袍男子的腿,透著強烈恨意的女聲一字一句的飄散在空氣之中,「你……這個惡魔……竟敢殺害我最深愛的人……我詛咒你,生生世世無法愛人,當你殺人之時,便是你萬劫不復之日……啊……」

黑袍男子冷冷的注視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女人,他隨意的揮了揮手,黑色的火焰迅速吞噬了他腳下的女人,墨色的眸子中不帶一絲猶豫。

「哦呀,白沉,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真是替她感到可憐。」金發男子慣性的調侃了幾句,同樣作為神祇,他可沒有好心到會憐憫這樣的螻蟻,不過是他嘴癢罷了,不和某個冷血的男人唱唱反調就渾身上下不舒服。

只可惜白沉並沒有興趣和金發男子鬥嘴,確認整顆星球上沒有活著的生物後,他就冷漠的轉過身道︰「走了。」

「喂喂,你就不能給我點別的反映嗎?太無趣了啊!」金發男子抓狂道。

***

三個月之後,完成了第二個毀滅星球任務的白沉一臉陰鬱的坐在金發男子的宮殿中,他的力量變弱了,尤其是在殺人的那一瞬間,其實當他使用第一波力量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但是由於他的力量過強,即使只是一擊,還是令那個星球上的大半生物死亡,而在無數生物消亡的過程中,他的力量也在不斷被削弱。

「我認為……是詛咒生效了哦,還記得那個女人怎麼說的嗎?當你殺人之時,便是你萬劫不復之日,簡單來說也就是每當你殺一個人,你的力量就會減弱一分,直到你的力量完全消失為止。」金發男子毫無同情心的下了結論。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白沉在唇邊挑起了一抹危險至極的笑容道︰「你覺得一個人類的力量能詛咒到神靈?」

「嘛,所以說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女人可是很可怕的生物,尤其是她們的怨念之力,否則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怨靈都是女人呢?」金發男子毫無同情心的聳了聳肩。

「假設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麼破解的辦法呢?難道身為殺戮之神的我以後都不能殺人了?這可真是有趣。」白沉雖然臉上笑意盈盈,但是眼神中卻冷冽如斯。

金發男子絲毫不懼白沉的笑道︰「我調查過了,那個女人是因為自己愛人的死才產生了那麼強大的怨恨,所以關鍵就是在『愛』啊!」

「愛?那是什麼可笑的東西,別告訴我這種虛無飄渺的……」

「白沉,愛是存在的,愛能拯救世界,最重要的是還能拯救你現在的情況!」金發男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艾法斯,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白沉的唇角微微上揚,迷人的微笑下是可以凍死人的視線。

「收拾我。」艾法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奉上了答案。

「很好,所以直接點,馬上告訴我解決的辦法。」白沉心念一動,他的契約獸白虎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白虎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強大的衝擊力使得尾巴所掠過的地方全都化成了碎屑,完成了威懾人這一系列的動作後,白虎懶洋洋的趴在了白沉的腳邊。

艾法斯看著自己宮殿被毀壞的地方,嘴角抽了抽道︰「簡單來說,就是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只要讓兩個互生愛意的人,彼此能夠在一起,就能恢復力量。」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荒唐到不行的言論?」白沉眼中的冷意更甚,不過艾法斯還是咬定不松口道︰「你試試就知道了,如果我說錯了,任你處置,還是說你連試的勇氣都沒有?」

白沉聞言,帶著白虎離開了艾法斯的宮殿,臨走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句話,「艾法斯,如果你欺騙了我,即使殺你會讓我損失力量,我也絕不手軟。」

在白沉用自己惡魔般的名號威嚇了無數天神之後,他終於逼迫一對彼此有好感的新神互通心意,共結連理,不過婚禮的當天,白沉的臉色卻比棺材還冷,因為……一切都被艾法斯言中了,他的力量確實恢復了一部分,雖然不多,遠遠達不到他最強實力的時候,但這至少證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

白沉只要一想到將來要過上逼人結婚的日子,心中的陰鬱就不斷加深,不過他的性格向來肆無忌憚,神祇都是自私的,為了恢復實力,他甚至把身邊單身的從屬官打暈了關在一間屋子裡,就為了恢復失去的那大半力量。

白沉瘋狂的做法終於在一個月後迎來了最大的瓶頸,因為神界凡是單身的神祇,全都閉門不出,生怕被白沉整個瘋子抓起來和不知道什麼生物關在一起。

因為神界的神並非全都是人類的樣子,不少神獸長相千奇百怪,雖然神獸全都可以變幻人形,不過高貴的神祇們還是不想跨種族戀愛,尤其是……這種關小黑屋關出來的戀愛……

所以一個月之後,白沉已經是抓不到任何壯丁了,可他恢復的實力只有自身損失的一半不到,百無對策之下,白沉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契約獸白虎身上。

「阿白,我覺得神潭那隻金腳鱷魚和你很相配,不如你們……」

「夠了,這話我已經聽了幾百遍了,昨天你說的還是西神寺的那隻猿猴和我絕配,今天又變成了鱷魚妹子,我說到底有多少傢伙和我相配啊?」白虎鄙視的翻起了白眼,有這種主人真是它的悲哀。

「那東方的那隻大鵬怎麼樣?據說它很不錯,幻化後是個大美人。」白沉保持著臉上迷人的笑容,繼續循循善誘道。

「確實是個『黴人』,據說看見她人形樣子的生物,沒有一個在當天吃得下飯。」白虎甩了甩它的尾巴,再次對自己的主人表示了赤果果的鄙視,連消息都不打聽清楚就來忽悠它,神獸的腦子可不都是糨糊。

「好吧,不愧我的契約獸,眼光就是高,我只能出殺手 了,靈花神,神界第三美人,這個你總該滿意了吧?」白沉已經失去耐心了,那雙黑色的眸子掠過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暗芒。

「很遺憾的告訴你,親愛的主人,靈花神已經結婚了,真的,你消息太閉塞了,另外我是不會賣身的,找其他人吧,真的。」

白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沉一把抓住了頸子,白沉笑眯眯的說道︰「沒關係,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你說……我為什麼還要尊重你的意見呢?」

白虎︰「主人,你還敢神品在下限一點嗎?」

就在白虎貞/操遭受到最嚴重威脅的時候,它的救星艾法斯出現了,艾法斯同情的看了一眼白虎,似乎是為它有這樣一個沒有神性的主人而感到悲哀。

「白沉,何必為難自家寵物呢?我已經把你的詛咒解析出來了,去其它位面世界吧,和你同一位面的神不能讓你恢復太多的實力,但是其它的位面卻不是這樣,更何況在神界,現在還有幾個單身的神靈敢出現在你面前?」

白沉放下了白虎,確實,他不得不承認艾法斯說得話有道理,其它位面的人並不認識他,所以可以讓他更容易下手,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必須先確認一些事情。

「說說規則。」

「不愧是殺戮之神白沉,這個時候頭腦還那麼清晰,簡單來說規則有三條,第一,根據法則規律獲得肉身,也就是你可能擁有人類的肉體,也可能擁有那個世界存在的其它生物的肉體,第二,年齡限制,你的年齡是那個世界大多生物壽命的十分之一,第三,實力限制,最初降臨時是那個世界最強人物的實力水準,但是隨著年齡的增加,你的實力會一天比一天弱,直到你的肉體完全死亡。」

「真是詳細的規則介紹。」白沉摸了摸身邊白虎的腦袋,「這傢伙能帶去嗎?」

艾法斯聞言,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不能,千年內我只能用力量在法則內置入一位神靈。」

「真是可惜。」白沉從石階上站了起來,他笑著對艾法斯說道︰「送我走吧,不能把阿白帶走還真是令人失落。」

「主人,你……」白虎揚起它的大腦袋,果然主人還是關心它的,白虎有些感動了。

「哎,本來還想在那些世界給阿白拐個老婆呢,一個世界拐一個,也夠我恢復實力了。」白沉的算盤打得叮噹響。

白虎的心在這一刻四分五裂,它朝著自己的主人大吼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主人,一輩子別給老子回來了!」

「呵呵,阿白你還是真是……一如即往的可愛……」白色的光暈漸漸包圍了白沉,在白光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那雙黎黑的眸子掠過一道淺淺的光,快到讓人幾乎來不及分辨其中的感情。

白光過後,白沉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第2章(烈火篇1)

白沉百無聊賴的坐在長椅上,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影,他輕輕嘆了口氣,說句實話,他並不清楚這是什麼世界,不過剛剛白虎有傳消息過來,法則的規定是:兩個相戀的人實力越高,他恢復的力量也就越多。

而他剛剛也觀察過這裡人的平均壽命了,基本上在七十五歲左右,也就是說他最多有八年的時間完成任務嗎?

白沉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與其用這八年時間來對付街上這群小打小鬧的人,集中火力搞定一對實力最強的人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嗎?

白沉抬起頭,他剛想從椅子站起來,卻被眼前趴在他身邊的生物所吸引了,阿白?不,不對,阿白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從這隻老虎身上也沒有感受到毀滅性的力量,所以……只普通的白虎嗎?不過僅僅只是一隻老虎,力量卻比路上這些行人強得多,看來要在這個世界找兩個強者還真是困難。

白沉再次嘆了口氣,或許是長相親切的關係,他伸出手,輕輕撫摩著白虎的皮毛,從白虎身上傳來的高於人體的溫度讓他心情好上不少,白沉把臉湊近了白虎,輕聲叫喚道:「阿白。」

白虎甩了甩尾巴,似是不滿的瞥了一眼白沉,不過它卻沒有攻擊白沉,而是繼續懶洋洋的趴在白沉的身邊,作為世界級黑道組織的龍頭———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寵物,白虎自然能分辨出人類氣息的強弱,而它眼前這個人類更是讓它感到了不亞於自家主人的恐怖氣息,所以它才會乖乖的趴在這裡,更何況這個人類的撫/摩並不會讓它感到不快。

白沉本來坐在長椅上的時候,偷偷觀察他的人很多,因為白沉的長相即使在神界,都屬於佼好的類型,而且在希臘能見到神秘東方人的機會不多,難得出現一個長相這麼出挑的,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當那個東方青年用滿臉如春風般的笑意蹂/躪起趴到他身邊的西伯利亞白虎時,所有圍觀的群眾頓時齊齊往後退了幾十米,紛紛敬而遠之,這個年青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居然敢玩/弄白虎門主的寵物,一定會被門主殺掉的!在愛琴海畔的附近,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白虎門赫然萊恩,在這裡,赫爾萊恩就是神,沒有人膽敢挑釁他的威嚴。

「來,阿白,伸左腿。」白沉早就意識到周圍的人全都逃開了,不過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畢竟沒有人喜歡被這麼多雙眼睛一直注視,如果是在以前,這些人早就化作養分,全都埋在泥土之中了。

不過誰讓他現在不能殺人呢?而且恢復實力的辦法還是這該死的牽紅線!所以他才會在看到和阿白長相一樣的白虎時,心情愉悅上不少。

所謂的他鄉遇故知就是這種情況了吧?雖然這個故知只是長相上一樣而已,白沉在下達了剛剛的命令之後,白虎連甩都沒甩他的繼續四肢趴著曬太陽。

白沉笑容不變的繼續說道:「這麼簡單的命令都聽不懂嗎?那我換一個說法好了,來,阿白,伸右腿。」

某個還待在白沉附近,此時正準備迅速撤退的路人聽到這句話後,不由得在內心咆哮道:啊喂,這個命令和剛剛那個有區別嗎?還有這種像訓狗一樣的對話到底是什麼?還有這是老虎啊老虎!不是神馬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啊喂!

只可惜某個路人的咆哮白沉完全聽不到,白沉見白虎這回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他之後,不禁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個世界的白虎智力水平這麼低下嗎?還真是有些麻煩。」

就在白沉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個充滿磁性的低沉男聲響了起來:「黑帝斯,過來。」

原本趴在白沉身邊的白虎聽到自家主人的聲音後,立即起身躥到了男人的身邊,男人並沒有撫/摩白虎,白虎也沒有向它的主人撒嬌,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那麼冷淡,但是無形中卻又存在著旁人所無法理解的信任和默契。

「原來你叫黑帝斯啊,阿白。」白沉的目光從白虎的身上移開,慢慢投向了眼前這個孤冷的男人,長相不錯,臉部的線條如刀斧雕鑿般冷硬無比,身材更是不錯,即使隔著厚厚的黑色西裝,他還是能感受到這個男人衣服底下隆起的肌肉強度,雖然形狀並不誇張,但是其中的力量卻不容小覷。

強者!僅僅只是一眼,白沉已經能確定這個男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應該說得來全不費功夫嗎?他終於在這個世界找到了一個頂級強者。

「跟我來。」男人領著白虎,冷冷的扔下一句話。

如果在平時,白沉聽到這句話絕對會給對方製造一點『樂趣』,不過為了他失去的那些力量,他也只有跟在了對方的身後,難得才找到了一顆好苗子,如果成功了,那得恢復多少力量?白沉不是笨蛋,所以自然不會放棄。

男人帶著白沉來到了一幢孤高的白色城堡,城堡矗立於峻嶺岩峰上,兜兜轉轉之後,白沉坐到了佈置得富麗堂皇的餐桌上,直到此時,他才終於弄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白虎門門主,赫爾萊恩,白虎門和青龍門、玄武門,麒麟門為同盟,除去本身實力之外,強大的結盟讓他們在黑道中屹立不倒,幾乎沒有組織敢招惹他們,不論在黑道還是白道,他們都擁有著龐大的權利。

在餐桌用餐的除了赫爾萊恩,還有白虎門的執行總長肯,肯一身黑色的西裝,表情嚴謹,從他那無可挑剔的餐桌禮儀來看,這個男人的個性應該是屬於比較認真的類型。

白沉觀察了一會兒後,輕輕笑了起來,了不起的組織,了不起的手下嗎?不過這對於他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他唯一需要確認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是否可以下手!

用完餐後,白沉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臉上帶著笑容道:「門主,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你可以叫我赫爾萊恩。」赫爾萊恩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倒是在一旁的執行總長肯嚇了一跳,門主居然願意讓這個人叫他名字?雖然白虎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被白虎承認的人全都是白虎門的貴賓,但是門主現在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奇怪。

白沉自然不會介意稱呼問題,對方願意讓他叫名字,他自然卻之不恭,「那赫爾萊恩,冒昧的問一下,你結婚了嗎?」

「咳咳———」肯的完美禮儀徹底破功,他差點連肺也咳出來了,這個男人瘋了嗎?居然敢問門主這樣的問題,但是最讓肯驚悚的還在下一秒,因為門主竟然回答了?!

「沒有。」赫爾萊恩的表情依舊冷漠,彷彿回答只不過是出於禮貌。

好樣的!白沉才不管赫爾萊恩的臉色怎麼樣,沒有結婚他才有希望,萬一結婚了他就得找別的人下手了,通過用餐時的觀察,白沉對赫爾萊恩已經分析的差不多了,如果他可以在這個男人身上成功,恢復的實力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在如此龐大的誘惑下,白沉再接再厲的繼續問道:「那你有戀人嗎?」

冷場,絕對的冷場,肯已經被白沉嚇的有點心肌梗塞了,雖然混他們這一行的大多男女不忌,而且白沉確實長的也不錯,但是這麼直接真的好嗎?這傢伙……絕對會被門主殺掉的!

白沉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毫不避諱的直視著赫爾萊恩的眼睛,沉默這麼長時間,莫非真的已經有戀人了?

就在白沉冷靜分析的時候,赫爾萊恩輕蹙了一下眉頭,沉聲道:「沒有。」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白沉加深了嘴邊的笑容,他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赫爾萊恩身邊的肯,不徐不慢的再次問道:「那你喜歡肯嗎?」

「噗———」肯把嘴裡的飲料全部噴了出來,瘋了,這個男人絕對瘋了!他居然問門主喜不喜歡他?肯覺得這個時候必須要出聲了,他冷靜的擦去了嘴邊飲料的殘漬,語氣嚴肅的說道:「白沉先生,事先申明一點,我只是門主的手下而已,還有,請你不要再打擾門主了,你們東方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做『食不言寢不語』嗎?」

「哦?沒有想到肯先生對東方的文化那麼瞭解。」白沉完全沒有介意肯的警告,他在叉走了一塊肉汁鮮嫩的牛排後,笑容可掬的繼續問道:「那你知道赫爾萊恩在白虎門裡有喜歡的人嗎?」

「……」肯的眉頭開始不停的抽動起來,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家門主無動於衷的表情後,認命的答道:「不知道,不過門內的人不會對門主有任何肖想,這是作為一個屬下必備的素質。」

「那黑帝斯呢?就是阿白。」白沉揉了揉黑帝斯的虎頭,或許是錯覺的關係,肯竟然覺得白沉此刻的眼神比剛剛看起來柔和了一分,其實白沉的長相雖然不錯,不過或許是因為氣質的關係,他笑起來的時候,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尤其是白沉還特別喜歡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眼瞳,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皮衣,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白沉都宛如深淵中的惡魔,讓接近他的人,不知不覺間就會陷入某種顫慄般的情緒之中。

所以說……溫柔?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看錯了,肯立即否認了自己剛剛的看法,一本正經的回答著白沉的問題,「黑帝斯是門主的愛寵,自然和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嗎?白沉唇角上揚的弧度稍稍增添了一分,他側過臉,注視著赫爾萊恩的方向道:「所以……赫爾萊恩,黑帝斯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存在嗎?也就是說你很喜歡它?」

全封閉式的餐廳頓時好像刮過了一陣冷風,肯已經不敢去看門主臉上的表情了,他的脊樑處開始冒冷汗,這還是他第一次吃飯吃得如此險象環生。

反倒是白沉,他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來自於赫爾萊恩身上的寒意,依舊笑得人畜無害。

整個餐廳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除了刀叉相撞盤子的叮噹聲以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侍者送上和撤走了一道又一道菜餚,直到整個用餐全都結束的時候,某個低沉的嗓音才響了起來。

「黑帝斯是我的同伴,沒有任何人能取代。」赫爾萊恩說完,朝白沉投去了冰冷如霜的一眼,彷彿帶著某種警告,又彷彿帶著某種深意,然後他才起身獨自離開了餐廳。

白沉單手支顎,嘴角含笑的目送著某個冷漠的男人離席,肯在赫爾萊恩離去後,終於鬆了口氣,他略帶不悅的看了白沉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對方剛剛不慎重的言辭。

「白沉先生,我也要先行離開了,我會找人送你出城堡。」肯作為赫爾萊恩的首席心腹,最擅長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他壓下了心頭的不悅,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

「為什麼要離開?」白沉偏過頭。

「門主請你來只是做客,現在飯已經吃完了,你自然得回家。」

「不是應該讓我住在這裡嗎?」白沉笑著問道。

「怎麼可能?」肯在微怔了片刻後,嚴肅的說道:「布蘭登堡不歡迎外人。」

「那不要把我當外人就可以了,對了,我要和阿白住在一起,你應該也負責安排房間之類的工作吧?拜託你了,肯。」

這……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厚臉皮的人?肯氣得都有些顫抖了,不過當他看到黑帝斯懶洋洋的趴在白沉的腳邊時,他還是忍下了心頭的怒火,恢復了平時冷靜的樣子道:「跟我來,白沉先生!」

***

在肯的安排下,白沉得到了一間距離赫爾萊恩最遠的房間,黑帝斯自然是被他拐帶進了自己房裡,白沉在黑帝斯和赫爾萊恩兩人的身上分別做了記號,只要兩人相戀,那麼他就可以從記號中獲得力量,不過記號一旦做了就不能撤消,這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弊端。

白沉垂下眼簾,他看著眼睛眯成一條縫,此時完全沒有了殺傷力的黑帝斯,黎黑的眸子中閃過了一道淺淺的光,不過片刻之後,他就微微揚起了嘴角。

「赫爾萊恩,你可不要怪我,因為……這是你自己所做的選擇。」

對於白沉來說,完全沒有人類思想的那些道德準則,所以即使是黑帝斯和赫爾萊恩也是能夠在一起的,在神界,神和獸相戀的例子並不少,更何況……他手上還有獸族的修煉秘籍,黑帝斯將來即使想要幻作人形也不是不可能,當然可能要花費的時間會稍長一些。

總之,夜……還很漫長。

***

遠在神界的神獸白虎感受到自家主人做的記號後,頓時來了精神,它用神力感受了一下雙方的身份後,某隻神獸深深的沉默了,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某隻神獸終於忍不住的咆哮了起來。

「主人,你這個天底下最白的白痴!你腦子裡到底有沒有『愛情』那根弦啊啊啊!沒談過戀愛也就算了,但是像你愚蠢到這種級別的真是丟老子我的臉面啊啊啊啊啊!你這傢伙絕對是想陰人吧你?可惡!老子當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和你簽的契約,哎呦,吼得老子牙齒都疼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10

第3章(烈火篇2)

白沉在布蘭登堡的生活十分愜意,尤其是在把肯派來的人全都送進了醫院以後,他的生活可謂是一帆風順,一日三餐有專人服侍,日常生活有傭人包辦,他唯一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稍加訓練一下黑帝斯。

萬幸的是他在來人界之前,多少還是向周圍的人討教了一些這方面的經驗,比如『要讓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再比如『打扮的漂亮才能讓對方喜歡』之類的,白沉吸收了這些經驗之後,自然不會讓它付諸東流,相反的,他更是積極的把這些全都用在了黑帝斯的身上。

「肯,能幫我買一本美容雜誌嗎?」白沉懶得從城堡裡出去,所以一般這種事情,他都全權委託給了某個男人的首席心腹,肯。

「要什麼?」肯挑了挑眉問道,白虎門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而白沉前一段時間所表現出來的恐怖的實力已經贏得了白虎門上下所有人的尊敬,所以一般情況下,肯不會輕易和白沉起衝突,儘管他依舊不喜歡這個對門主充滿了邪念的男人。

「寵物美容類的,買最受歡迎的那本就行。」白沉喝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紅茶,愜意的眯起了眼睛,其實比起在神界的生活,他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日子。

「知道了,下午我會叫人帶給你。」肯沒問白沉為什麼想買這本雜誌,凡是牽扯到白沉的事情,肯秉持的原則就是干涉得越少越好,否則那件事情一定會衍變得無比複雜。

肯的辦事效率白沉一向放心,下午茶時間剛過,白沉就收到了來自於肯的寵物雜誌,在來人界之前,白沉曾系統的學習過三十二大位面世界的語言和文字,所以雜誌上的字他完全能看懂。

寵物愛美麗嗎?真是個好名字,白沉快速的掃了一眼封面之後,直接翻了開來,白沉看書的速度很快,他的記憶力很好,有時候甚至好到明明是不想再記得的事情,卻依舊會牢牢的印刻在他的腦海中,宛如昨天剛剛發生過一般。

『唰唰唰』書頁翻動的聲音彷彿在午後的陽光下演奏出了動人的旋律,白沉迅速瀏覽著雜誌,紅貴賓,吉娃娃等名狗身穿『靚麗』服飾的倩影不斷在印入白沉的眼簾,紅色的點點裙,可愛的蝴蝶結頭飾,種種花樣讓白沉眼花繚亂。

『啪』白沉合上了雜誌,他已經瀏覽完了所有的圖片,基本對於這個世界寵物的打扮有了比較初級的認識,所以白沉把目光緩緩投向了正趴在他腳邊午睡的黑帝斯,這一秒,不知道為什麼,黑帝斯突然覺得自己的脊背處『嗖』的發涼,不得不說,野獸的直覺總是敏銳的。

白沉目測完黑帝斯的身材之後,又伸手比劃了一番確認,然後他重新翻開雜誌,選中了上面人氣NO1的一套蝴蝶結娃娃裝後,迅速打了雜誌上附錄的訂購電話。

「喂?你好,這裡是寵物愛美麗雜誌附屬服裝廠,請問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服務的嗎?」電話裡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

「我想要訂做一套你們雜誌上人氣排行第一的蝴蝶結娃套裝,我要的尺寸是……」

白沉在報完了黑帝司的一系列尺寸後,電話裡的營業員驚呼了起來,「客人,你確定你沒有量錯嗎?你家的寵物……身材那麼高大?」

「沒有錯,你只要做完送過來就可以了。」

女營業員雖然還想勸解幾句,不過反正有電話錄音,即使真的是打電話的這個男人搞錯了,她也不用負責任就是了,更何況有的客人很反感別人質疑他的能力,女營業員想到這裡,索性跳過了這一關,而是直接問道:「好的,那請把你的住地給我好嗎?」

「我住在布蘭登堡,降虎樓,三樓,第八個房間,不過我想你們應該進不來才對,所以你們送到門口就可以了,我會關照那裡的人收東西的。」白沉想了一會說道。

「客人,請不要開玩笑。」女營業員的語氣開始有些陰沉了,布蘭登堡?這個男人當她是白痴嗎?能住在布蘭登堡裡的只有白虎門的那幾個高層人物,你見過哪個高層人物會來打電話定寵物服裝的嗎?本來接到男人的電話她還是很開心的,更何況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還特別有磁性,只不過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到頭來居然是個渣,聲音好聽的男人果然沒幾個是好東西!

白沉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覺得他是在開玩笑,不過他還是再次說道:「我確實住在布蘭登堡,不想讓你們這家廠看不到明天太陽的話,記得三天以內一定送到,就這樣,我掛了。」

「搞什麼飛機!還真以為你是白虎門的老大啊!」女營業員忿忿不平的掛斷了電話,不過她還是把這件事報告了上級,結果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們的經理居然決定真的把衣服送過去。

「經理,這怎麼聽都是開玩笑的吧?就因為別人威脅了我們幾句……難道就……?」

「笨蛋,什麼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假的我們就當吃一次虧,如果是真的你和我都要倒大黴!」

不得不說,從商的人……有時候眼光真的很敏銳……

三天之後,白沉滿意的從布蘭登堡門口的人那裡拿到了包裹,那個送貨的人本來已經做好了被扔出去的準備,結果沒有想的是居然真的有人來拿東西了。

「謝謝你,錢的話我會讓肯劃帳給你的。」白沉笑容滿面的把送貨的小夥子給騙了回去,誰讓他身上沒有錢呢?這種事情只好麻煩肯了。

送貨的小夥子在白沉威力堪比十萬瓦燈泡的火力下,暈乎乎的轉身離開了,直到回到自己公司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糟糕,他沒有收到錢,要是經理問他要錢,他豈不是要自己掏腰包?

不過在他無比清晰的闡述了送貨的過程之後,某個經理只是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含淚光的說道:「做得好,沒收錢是對的!我會給你這個月加工資的!」

「哈?」某個送貨人員腦門裡冒出了無限的問號,他以前拚死拚活經理都沒有誇獎他半句,這次沒有收到錢,經理居然還狠狠的表揚了他?這個世道果然是變了嗎?

至於經理,他在表揚完自己的員工之後,則是有些後怕的揮去了額頭的冷汗,他當初真是太英明了,還好送了啊,沒送他現在就該躺在太平間了。

經理其實還少和自己的員工講一句話,那就是……白虎門的錢你敢收嗎?說不定收啊收啊的,你就收到天國去了,這人啊……偶爾還是要寬容一些的……


第4章(烈火篇3)

白沉收到衣服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把黑帝斯抓了過來,黑帝斯不愧是有靈性的老虎,平時即使白沉不找他,黑帝斯也會主動窩在白沉的身邊,但是這一次,黑帝斯或許是從白沉身上感受到了什麼不詳的氣息,竟然調頭就走。

只是在白沉鐵腕的手段下,黑帝斯又怎麼是白沉的對手?白沉把黑帝斯綁架進自己的房間以後,就把大紅的裙子往黑帝斯的虎軀上套,黑帝斯在看到那件衣服的時候,炯炯有神的虎眸就閃了一下,只可惜他的抵死不從在白沉可怕的武力值下,全都化作了天邊的浮雲。

「嗷嗷———」某隻西伯利亞白虎在這一刻發出了淒厲的哀號,至於某個正在幫他換衣服的男人,聽到這叫聲後,則是滿意的笑了笑,「原來阿白你也很喜歡這身衣服嗎?居然叫得這麼激動。」

黑帝斯彷彿能同懂人言般的狠狠瞪著白沉,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麼白沉早就死了幾百萬次了,只可惜……它不能。

白沉幫黑帝斯換好衣服後,左右端詳著某隻洩了氣的老虎很久很久,就在他覺得還缺些什麼的時候,某個被包裝紙遮住,只露出一抹紅色的物體讓白沉恍然大悟。

原來還少了蝴蝶結嗎?他記得那本雜誌上是把蝴蝶結綁在耳朵上的,於是白沉在黑帝斯悲憤的眼神中,利落的在它的耳邊打了一個小巧可愛的蝴蝶結。

一切都完工之後,白沉滿意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作品,然後趁熱打鐵的帶著黑帝斯一起來到了餐廳,此時已經是即將用晚餐的時間,白沉的時間可謂是把握的極好。

白沉到達的時候,餐廳裡已經坐著肯和那瑟西斯了,那瑟西斯是白虎門的參謀長,平日裡和肯私交非常好,他們兩人是赫爾萊恩的左右手。

白沉按照平常的順序,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肯見白沉入座,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當他瞥向白沉空空如也的腳邊時,有些疑惑的問道:「黑帝斯呢?它不是一直跟著你嗎?」

白沉微怔了一下,隨即他看向了自己的身後,原來黑帝斯這個傢伙因為被打扮成這樣,氣壓極低,死也不肯走進餐廳,侍者們又不敢招惹門主大人的這只愛虎,所以才造成了它還在餐廳門口徘徊的狀況。

「黑帝斯在鬧彆扭,我去帶它過來。」白沉沒有用什麼手段,他只是輕輕提起了黑帝斯頸部的肉,然後在唇邊揚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然後某隻白虎就非常識相的躥進了餐廳。

黑帝斯的速度極快,肯只看見一抹紅色從他的眼前閃過,然後就安靜的停在了白沉位置的旁邊,但是下一秒,在看清楚了那個身上掛滿了紅色物體的東西是誰後,肯和那瑟西斯的下巴全都脫臼了。

他他他他他……到底看到了什麼?肯吞嚥了口唾沫,他下意識的揉了一下眼睛,然後重新看向那個位置,接著,肯終於確定———他沒有認錯這只生物!這只穿著紅色點點裙子,耳朵上還繫著大紅蝴蝶結的生物!真的是門主的大人的愛寵,黑帝斯!

強烈的視覺衝擊讓肯和那瑟西斯全都傻在了原地……這貨居然是黑帝斯?那個不論性格和氣度都和門主無比相似的白虎黑帝斯,這到底是什麼鬼衣服?還有為什麼在老虎的耳朵上會有蝴蝶結這種完全不符合審美的東西?

黑帝斯的裝扮徹底閃瞎了肯和那瑟西斯的眼睛,他們彼此對看了一眼,從對方的臉上,他們全都讀到了一副『活見鬼』表情。

白沉倒是沒有在意肯和那瑟西斯的反映,畢竟黑帝斯今天打扮的如此光彩照人,他們會比平時多看兩眼也是正常的,就在餐廳裡氣氛詭譎不明的時候,一個孤高的身影走進了餐廳,赫爾萊恩的臉上冰冷如霜,即使只是站著,依舊不怒自威。

肯和那瑟西斯見到來人後,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赫爾萊恩淡淡的點了點頭後,兩人才重新入座。

赫爾萊恩坐下後,視線掠過肯和那瑟西斯,停留在了白沉笑容滿面的臉上,忽然,一隻白色的老虎尾巴闖入了赫爾萊恩的眼簾,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聲音低沉的喚道:「黑帝斯,為什麼躲起來?過來。」

空氣在這一瞬間凍結了,肯和那瑟西斯全都知道黑帝斯為什麼要躲起來的原因,因為那身衣服實在是太丟臉了,如果他們是黑帝斯,一定也會選個地洞,立即鑽下去,再也不見人。

赫爾萊恩的聲音過後,黑帝斯依舊沒有反映,它始終躲在白沉的身後,這倒讓白沉也有些為難了,害羞嗎?可是這身衣服明明是雜誌上人氣NO1的產品,不可能有問題才對。

黑帝斯的不服從命令讓赫爾萊恩的眼神在一瞬間黯了下來,整個餐廳裡頓時瀰漫著一股恐怖的寒氣,赫爾萊恩的眼神如鷹隼般緊盯著白沉椅子的後方,語氣冰冷的說道:「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門主,黑帝斯他是———」那瑟西斯雖然有心想替黑帝斯解釋,但是在赫爾萊恩冰冷的眼神下,那瑟西斯還是噤了聲。

「嗷——」黑帝斯感受到自家主人怒氣後,低低的吼了一聲,頗為無奈的從椅子後面走了出來。

當黑帝斯顯出真容的那一剎那,赫爾萊恩沉默了,而肯則是轉過頭,快速偷瞄了一眼門主的表情,這一秒,肯發誓他絕對看到了門主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雖然並不明顯,但絕對是抽搐了!

原來黑帝斯的這身打扮……已經強大到連一向冷漠的門主都難以接受了嗎?白沉這個男人從某個程度上來說,真的是……太可怕了。

「吃飯。」赫爾萊恩的驚訝只有短短的一秒,隨後他就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就好像黑帝斯依舊是原來那個黑帝斯,它的身上沒有大紅點點裙,也沒有可以閃瞎無數人狗眼的大紅蝴蝶結。

至此,肯和那瑟西斯對自家門主的定力表示了十二萬分的佩服,此等境界,果然讓他們望塵莫及,不愧是他們的門主大人。

這一頓飯吃得詭異無比,尤其是在黑帝斯那身具有強烈衝擊力的裝扮下,肯和那瑟西斯的胃口全都大失,只有白沉一個還吃得津津有味,雖然赫爾萊恩看到黑帝斯這麼美麗的裝扮後還是一副棺材臉,讓他有些失望,不過時間還很長,他可以慢慢來。

飯後,赫爾萊恩帶走了黑帝斯,白沉本來想要回黑帝斯,但是卻在某個男人瀝雪凝霜的寒眸下止步了,所以果然是這身打扮太可愛,所以赫爾萊恩迫不及待的要帶走黑帝斯了嗎?

不過赫爾萊恩臨走前扔下的那句話,卻徹底打消了白沉剛剛的想法。

「下次,不要再讓黑帝斯穿這種衣服,它不喜歡。」

***

夜晚,辦公室內,某個冷漠孤高的男人第一次把手輕輕按在了自己愛虎的頭上,低沉的嗓音就那麼輕輕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辛苦你了,黑帝斯。」

而某隻白虎此時已經卸下了所有的衣服,恢復了他往日威風凜凜的形象,黑帝斯趴在男人的身邊,低低吼了一聲,彷彿像是在說『沒關係』一樣。

一人一虎就那麼互相理解的對視著。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11


第5章(烈火篇4)

白沉并不知道赫尔莱恩带走黑帝斯的那天到底做了什么,不过赫尔莱恩最后扔下的那句话却让他多少有些在意。

[下次,不要再让黑帝斯穿这种衣服,它不喜欢。]

这也就是说赫尔莱恩非常理解黑帝斯的喜好和心情吗?不错的消息,可以让他又省力一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恢复力量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白沉在那天之后,没有再给黑帝斯做特殊的装扮,既然赫尔莱恩喜欢它原来的样子,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反倒是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过他一次,当然他们之间的谈话取得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共识。

“白沉,你可能并不清楚,门主会对你那么宽容,那是因为白虎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被白虎所承认的客人,将会被奉为白虎门的贵宾,所以还请白沉先生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对门主有什么妄念,门主的怒火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白沉嘴角含笑的问道。

“所以希望你不要给门主添麻烦,也不要对门主的爱宠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肯的语气颇为严厉。

“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更何况黑帝斯不喜欢不是吗?”白沉耸了耸肩道:“赫然莱恩已经告诉过我了。”

“你有分寸就好了。”肯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对,毕竟在白虎门里,能够稳赢白沉的恐怕只有门主一个。

“其实现在想想,主人和宠物从今以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倒还真是个不错的结局。”

肯蹙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这样就很好,即使我不插手,还是能……”白沉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笑着朝肯挥了挥手道:“我去休息了,放心好了,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反正不做,也能恢复力量,白沉心里打得就是这个主意,赫尔莱恩的表现彻底让他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他虽然有空还是会训练一下黑帝斯,但是却没有以往来得拼命了,有空的时候,他会去城堡里的私人枪击室玩一会,在这个不能杀人的情况下,即使是打打靶子,多少也能让他过过瘾。

白沉最喜欢的枪械是M9A1,威力强大,仅仅从枪身就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息,非常符合他的胃口,虽然不能把枪带离训练室,但是每天能摸一把就让他的心情无比舒畅了。

每天的晚餐,白沉还是老样子和赫然莱恩他们一起享用,黑帝斯这天没有待在他的身边,而是趴到了赫然莱恩的位置边上。

不过白沉并不介意,应该说他非常希望黑帝斯天天都能那么做,毕竟良好的感情基础就是这么一点点培养起来的。

用餐的过程中,整个餐厅一如既往的安静,白沉对于这种模式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当侍者撤走所有的菜后,赫然莱恩却难得出声问了他一句,“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白沉微怔了片刻,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是为了要把你和阿白掰成一对?想想也知道这种答案不可能说出口了,所以白沉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因为这里包住包住,是个不错的地方。”

“是吗?”赫尔莱恩淡淡的看了白沉一眼,然后沉默的起身离开。

面对赫尔莱恩的突然离开,白沉失笑,这种性格,恐怕也只能和黑帝斯才能相处吧?如果是人类,估计没有人能从那冻死人的视线中活下来。

***

日子如流水般飞逝,白沉就那么安心的在布兰登堡住了下来,白沉已经习惯了早上去溜虎,晚上和某个冷漠男人一起吃饭的生活。

布兰登堡的成员们也慢慢接受了白沉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看来,白沉和他们门主绝对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否则为什么门主独独对这个男人那么宽容?不过白虎门尊敬实力强大的人,所以白沉的实力也是他们始终保持沉默,没有持反对态度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一切白沉并不知道,因为他遇到了更为痛苦的问题,那就是本以为能够马上恢复的力量却迟迟没有动静,按照他的推测,黑帝斯和赫尔莱恩的感情已经进无可进了,只要捅破那最后一张纸,那么他绝对可以恢复力量。

但是黑帝斯和赫尔莱恩却始终没有抵达最后一步,所以果然是赫尔莱恩嫌弃老虎形态的黑帝斯吗?那么只要黑帝斯主动的话———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轻易启用。

在城堡里生活的第五个年头,白沉终于无法再继续等下去了,他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只有三年不到了,虽然长相没有改变,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器官正在迅速老化,所以既然那个冷漠的男人迟迟不采取行动,那么他只好再加一把火,这也是他最终的手段了,那就是———关小黑屋。

以前在神界的时候,他用这招关出了不少情侣,白沉打定了主意之后,开始迅速准备起整个计划。



第6章(烈火篇5)

白沉為了關小黑屋的計劃,花了大量的時間訓練黑帝斯,雖然還無法讓黑帝斯學會人類的語言,但是從一定的程度上來說,他已經可以用意念傳達給黑帝斯一些簡單的事情,而黑帝斯也能夠通過這些指示來完成任務。

就在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的時候,布蘭登堡裡突兀的多出了五位新的閣主,白沉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只要不影響到他的計劃,他就不會去管,倒是赫爾萊恩的另一個心腹,白虎門的參謀長那瑟西斯天天都來找他抱怨。

「白沉,氣死我了,真不知道門主在想什麼,居然讓那五個小毛頭來做閣主,這幾個小鬼不但目中無人,竟然還敢挑釁身為參謀長的我,實在是太氣人了!」那瑟西斯激動的唾沫橫飛。

白沉不動聲色的把頭往後仰了一些,禮貌的笑道:「所以……為什麼來找我?我應該幫不上什麼忙吧?」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可是門主的———」那瑟西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後,立即把『情人』兩個字嚥了下去,畢竟萬一惹了白沉不高興,趕走那五個小子的計劃又沒戲了,說句實話,他倒沒有多看得起白沉,只不過比起那五個囂張的混蛋小子,顯然是對他沒有威脅的白沉更順眼。

「總之,你去和門主說說,如果是你的話,門主應該會聽的。」那瑟西斯拍著桌子說道。

「哦?你是在命令我?」白沉平時和那瑟西斯沒有什麼交集,充其量也就是點頭之交罷了,這次那瑟西斯會來找他,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白沉,我告訴你,如果讓那五個小子做大,我和你,還有肯都討不了好,現在不論他們做錯了什麼事情,門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道要等他們騎到我們頭上,我們才反擊嗎?」那瑟西斯激動的眉毛都快飛上了頭頂,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白沉喝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伯爵紅茶,又摸了摸正在啃牛排的黑帝斯,然後才溫不火的說道:「聽你的語氣,看來已經是吃過虧了。」

「我……我才沒有!」那瑟西斯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

恩……?從這個表情來看,不但是吃過虧,而且是吃過大虧的樣子,白沉毫無同情的在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挺有趣的,那瑟西斯雖然平時性格囂張了一些,但是能做到參謀長這個位置,自然是能力不俗,居然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看來新上任的五位閣主也不簡單。

「你沒有找肯嗎?肯應該在赫爾萊恩面前更有話語權才對。」白沉想了一會後說道。

「沒有用!現在只剩下你了!」那瑟西斯一臉認真的望向了白沉的眼睛,那個拚命勁,就連白沉都覺得有些難以招架了。

「我知道了,我試試吧。」白沉雖然不想趟這個混水,不過那瑟西斯剛剛說的話不無道理,而且……赫爾萊恩包庇的對象,確實也值得他注意。

「這樣才對嘛!你現在就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如果連你都失敗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沒人能說服門主了。」那瑟西斯朝白沉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就打發白沉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有信心,不過如果帶上阿白,應該會多一些把握才對。」畢竟赫爾萊恩再怎麼無情,在自己配偶的面前總得給幾分薄面不是嗎?

白沉想到這裡,淡淡的瞥了黑帝斯一眼,高貴的西伯利亞白虎接收到白沉的意念後,立即吞嚥下了最後一塊牛排,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才跟在了白沉的後面。

一人一虎就那麼慢悠悠的朝赫爾萊恩辦公的地方走去,黑帝斯作為赫爾萊恩的愛虎,自然沒有守衛敢阻攔,所以黑帝斯踩著優雅的步伐,靈巧的從門縫裡躥進了房間,至於白沉,他在三年前就已經取得了赫爾萊恩的特許,基本上佈蘭登堡所有的地方他都能進入,所以守衛也沒有阻攔。

黑帝斯進了辦公事後,立即用虎瞳鎖定了自己的主人,然後懶洋洋的趴到了赫爾萊恩的腳邊,白沉對此已經習以常,赫爾萊恩不在的時候,黑帝斯基本全聽他的,但是如果赫爾萊恩出現的話,某隻白虎就會立即叛變,不過既然是配偶的關係,所以白沉也不會感到吃味就是了。

「什麼事?」赫爾萊恩沒有抬頭,眼神依舊在文件上掃視。

白沉沒有絲毫顧忌的坐到了赫爾萊恩的辦公桌上,一時間,大半邊的文件全都被他壓在了身下,赫爾萊恩見狀,他終於抬起頭,眉頭深蹙的說道:「下去。」

「一分鐘,我說完就走了,關於那五個新閣主的事情。」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肯讓你來的?」

「不,是那瑟西斯。」白沉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某個脾氣暴躁的傢伙。

「不用說了,我不會罷免那幾個人的職位,你可以出去了。」赫爾萊恩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哦?這還是真是讓我有些驚訝。」白沉預想過赫爾萊恩可能有的任何反映,但他惟獨沒有想到赫爾萊恩的態度會那麼堅決,就連一絲猶豫也沒有,看來那瑟西斯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沒什麼好談的,那我就走了。」白沉深知赫爾萊恩這樣的男人,不是會感情用事的類型,與其說他是對那五位新閣主另眼相待,不如說是這個男人正在圖謀些什麼,總之他既然確定了赫爾萊恩對白虎的心意沒有問題,那麼他也就懶得再趟這混水了。

白沉動作利落的跳下了桌子,就在他準備推門離開的時候,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不打算再拜託我一次嗎?」

「哈?!」白沉怔住了,他轉過頭,去看赫爾萊恩臉上的表情,泛黃的燈光下,赫爾萊恩臉部的線條如刀斧雕鑿般冷硬,極挺的鼻,極薄的唇,總體來看,就是冷情冷意的長相,非常符合赫爾萊恩本人的性格,冷漠,孤高,難以琢磨。

不過白沉覺得現在應該再加上一點,那就是悶騷,悶騷成這樣的男人,即使在神界也不多見,他可沒有興趣去猜赫爾萊恩心裡的想法,而且估計赫爾萊恩也不想要他回答剛剛那個問題,所以他只是習慣性的唇角微勾道:「我走了,好好工作吧,門主大人。」

「砰」伴隨著關門聲,白沉沒有任何心裡負擔的朝方才和那瑟西斯一起喝茶的花園走去,他幾乎可以想像的到那瑟西斯得知他失敗後的表情,估計應該和黑帝斯便秘的時候差不多。

那瑟西斯如白沉所預料的一般暴走了,然後繼續去找那五位新閣主的麻煩了,然後被欺負得更慘了,對於那瑟西斯這種一點長勁也沒有的做法,白沉保持了沉默,他就當免費看戲了,倒是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居然能夠不動聲色的忍這麼長時間,難怪他是赫爾萊恩的頭號心腹,而那瑟西斯只能排第二。

最後,那五位新閣主的囂張在其中一人做實驗時炸燬了整個從虎樓而告終,白沉是不知道赫爾萊恩是怎麼警告他們的,不過就從那瑟西斯最近的抱怨來看,這五個人確實老實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賀的大結局不是嗎?

就在白沉努力為關小黑屋計劃而積極備戰的時候,一名不速之客突兀的出現了在他的眼前,就像那五位新閣主一樣。

「討厭,你這樣盯著可愛的人家,人家會害羞的。」坐在白沉對面的男人露出了一個演技超假的害羞笑容,男人的長相非常不錯,透著清雋儒雅的氣息,只不過臉上那個一0一般的笑容破壞了原本的氣質。

白沉沒有說話,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位於桌首的赫爾萊恩,依舊沒有表情嗎?真是耐人尋味的態度,赫爾萊恩讓他和這個男人一起用餐是什麼用意?不過黑帝斯肯讓這個男人撫/摩,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叫什麼名字?」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官方的笑容。

「展令揚,我可是被門主大叔請到這裡的,難道門主大叔沒有告訴你嗎?」展令揚臉上依舊是一0一的表情。

「是嗎?」白沉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後,繼續問道:「你和阿白關係真好,對了,阿白就是你腳邊的白虎。」

「原來你也覺得黑帝斯這個名字不好嗎?我叫它小白哦,這樣看來說不定我們很合得來呢!」展令揚摸了摸黑帝斯的頭,笑得一臉燦爛。

「閉嘴。」赫爾萊恩冷冷的看了展令揚一眼,然後繼續用餐。

展令揚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就好像他身上有什麼把柄落在赫爾萊恩手裡一樣。

白沉也沒再說話,他發了一道意唸給黑帝斯,某隻白虎收到後,雖然不情願,但它還是離開了展令揚的身邊,一搖一擺的慢慢朝白沉走去。

展令揚眼前一亮,他朝白沉努了努嘴,意思好像是『你真厲害』之類的,白沉沒有理會,而是依舊在分析著剛剛得到的情報。

整個用餐的過程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白沉這一頓飯可謂是吃得食不知味,在侍者撤走最後一道菜的時,白沉終於決定還是直接問清楚比較好,猜東猜西實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脖子上的白金頸飾是誰送的?」

「咦?門主大叔沒有告訴嗎?這可是他送的,為了熱情的把我留在這裡,現在想想,人家還真是可憐。」

其實這個白金頸飾暗藏玄機,裝有追蹤器、傳呼器,以及溫度感應器和控制器,不論走到哪裡都會被追蹤器定位,一旦展令揚不服從赫爾萊恩的命令,他那五位好友就會受到傷害,前一段時間出現在白虎門的五位門主正是他的好友,但是在移情術的作用下,他們的感情已經全部轉移到了赫爾萊恩的身上,即使赫爾萊恩讓他們去死,他的那五位好友都會絲毫不猶豫的立即去死。

但是白沉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展令揚剛剛的話在他耳裡聽來就只有一個意思,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確認了一番,再次問道:「赫爾萊恩,他說的是實話?」

「是。」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給出了答案,「還有,從今天起,你和肯、那瑟西斯,展令揚還有新任五風閣主,必須天天晚上八點和我一起共進晚餐。」

原來是這樣嗎?白沉聽完赫爾萊恩的宣佈後,唇角的弧度危險的上揚了一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讓赫爾萊恩這麼在意這個人,不過這個男人對於他來說……至少是個危險因素。

既然是危險因素,那麼就要趁早解決,白沉想到這裡,笑著微眯起了眼睛,「展令揚對嗎?其實在這個布蘭登堡,有三個規矩一定遵守,一是不能接近阿白,也就是黑帝斯,二是不能接近赫然萊恩,用你的話來說,就是這位門主大叔一生氣,就會不知道做出什麼很可怕的事情,第三就是……」

白沉說到這裡,嘴角再次上揚了好幾分,「要絕對服從我的命令,否則的話……」

白沉漫不經心的甩出了手中的叉子,銀光一閃後,叉子堪堪射進了展令揚身後的牆壁,一道血痕出現在展令揚的臉上,紅色的血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靜,絕對的寂靜,展令揚擦去了臉頰處得血液,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依舊笑著問道:「門主大叔,這個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

赫爾萊恩冷漠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晦澀的情緒,他看了白沉一眼,白沉仍舊對他笑得沒心沒肺,這是白沉臉上最官方的笑容,雖然燦爛,但卻沒有溫度,就如同赫爾萊恩臉上冷漠的表情一樣。

「在以我的命令為優先的前提下,就按他說得做。」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赫爾萊恩鬼使神差的同意了,或許,他只是太無聊,想看一場好戲罷了。

赫爾萊恩會同意有點出乎白沉的意料之外,不過比起白沉的驚訝,展令揚的表現更為驚悚,他的眼神在白沉和赫爾萊恩的身上來迴遊蕩了幾圈後,他伸出小拇指,唯恐天下不亂的朝白沉比劃道:「原來你是……門主大叔的……『這個』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18

第7章(烈火篇6)

「這個?」白沉雖然不明白這個詞語的含義,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可以回擊,白沉學著展令揚的樣子伸出小拇指,笑得人畜無害的說道:「那你是赫爾萊恩的『這個』嗎?」

展令揚愣住了,然後他一臉佩服的看著白沉,驚嘆道:「美人先生,你太厲害了,簡直讓人家刮目相看,門主大叔到底是走了什麼運,居然有你這麼——」

「夠了,散席。」赫爾萊恩冷冷的看了展令揚一樣,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這就散席了嗎?看來這個男人不想他玩得太過分啊,白沉朝赫爾萊恩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而是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餐廳。

至於展令揚,既然他已經取得了赫爾萊恩的特赦令,那麼他想什麼時候解決這個人都沒有問題,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必須先瞭解一下對方才行,畢竟現在他手上掌握的情報太少,不能做最準確的分析。

白沉摸了摸黑帝斯的頭顱,然後在唇邊揚起了淺淺的笑容道:「走了,我們一起去找肯。」

肯雖然工作繁忙,但他還是接待了白沉,聽完白沉的問題後,他一本正經的答道:「展令揚?他是展家的人,展家在黑道中頗有勢力。」

「哦?原來是這樣嗎?那展令揚的突然出現和那五個新門主有什麼關係嗎?」白沉想了一會兒問道。

肯聞言,眼中閃過了一道犀利的光,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道:「不知道,或許有什麼關係,門主沒有告訴我們。」

「沒有告訴你們嗎……總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白沉在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沒有再打擾肯,而是帶著黑帝斯離開了。

看來赫爾萊恩那個男人好像在圖謀些什麼,不過他還是必須再觀察展令揚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威脅,他就放任不管,如果有威脅,他就必須儘早解決。

***

反倒是肯,他在從白沉那裡聽到關於那五位新閣主的猜測後,立即坐不住的敲響了赫爾萊恩的房門。

「進來。」低沉的嗓音隔著門扉響了起來。

「門主,抱歉,我打擾了。」肯恭敬的說道。

「無妨,什麼事?」赫爾萊恩斜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瞥了肯一眼。

「門主,新來的那個展令揚和那五個新閣主有關係?為什麼您沒有告訴我和那瑟西斯?」

赫爾萊恩聞言,深邃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絲不悅,「這是我答應安德烈的事情,你們不必插手。」而且……他想知道在面對展令揚的時候,白沉究竟會怎麼做。

「抱歉,門主大人,是我踰越了,還有一件事,門主,為什麼你會讓白沉在布蘭登堡住這麼長時間,不管怎麼說,白沉先生都是外人,即使他是黑帝斯承認的客人,但……」肯怕白沉的存在會影響赫爾萊恩的內心,作為一個合格的心腹,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赫爾萊恩抬起了那雙冰冷的眸子,即使只是斜靠在椅背上,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依舊渾然天成般的凜冽。

「門主……」肯輕輕蹙起了眉頭,既然門主會那麼說,那就表示他本人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我曾經對白沉使用過移情術。」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在辦公室中一點又一點的擴散開來,不知道為什麼,肯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或許是面對門主的壓迫,又或許是其他。

移情術是赫爾萊恩獨有的能力,他可以把一個人的感情轉移到另一人的身上,而被轉移人的不會感受到任何不適,赫爾萊恩曾經就用移情術對付過一個敵對組織的殺手,他把那個殺手對首領的敬意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命令那個殺手去殺掉他的首領,殺手完成任務後,他又解開了移情術,知道一切後的殺手在太過痛苦之下,自殺而亡。

赫爾萊恩之所以會待人如此冷漠,也有一部分是移情術的原因,他想要得到一個人的感情太過簡單,即使那份感情最初的對象不是他,但是在移情術的作用下,那個人也會永遠只想著他,永遠只為了他一個人而效忠。

廉價的感情,如果一個人真的視另一個人為他的一切,那又為什麼會這麼簡單的就被移情術所控制,退一步來講,即使平時無法抵擋移情術,那麼為什麼在殺掉自己真愛之人的時候也無法甦醒?這不正是感情太過脆弱的原因嗎?

所以赫爾萊恩從不相信感情,也不需要那種東西,他只要做眾人眼中冷漠無情的白虎門門主,這樣便足夠了。

赫爾萊恩一直都是那麼認為的,但是———

「移情術失敗了,它在白沉的身上沒有任何作用。」

肯的瞳孔在這一瞬間猛然驟縮,怎麼可能?門主大人的移情術怎麼可能會失敗?不知道為什麼,肯忽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難道白沉天生精神力比較強?還是說他做過抗催眠的訓練?不,移情術不是催眠,即使做過抗催眠的訓練,也不可能……」肯詞窮了,因為他找不到其它答案了。

赫爾萊恩淡淡的看了肯一眼,沉聲道:「移情術只對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不起效果。」

肯的腦袋裡轟隆一聲,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又嚥了下去,他雖然是赫爾萊恩的心腹,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是他也不能妄下言論,他所要做的就是遵從赫爾萊恩的意願,不論他們門主大人的命令究竟是什麼,他都必須完成。

肯在最初的震驚後,已經理清了思路,他恢復了平時的冷靜道:「門主大人,那麼你想怎麼做?」

「不知道。」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沉悶的空氣讓肯坐立難安,尤其是赫爾萊恩剛剛冷漠的答案,不知道嗎?沒有想到那個總是殺伐果決的門主大人居然也會有這種時候……

「那,要不要屬下我去調查一下白沉的……」

「不必。」赫爾萊恩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卻飄曳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這樣就好,你下去吧。」赫爾萊恩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肯不敢再多說什麼,門主的脾氣向來琢磨不定,倒是那個白沉,沒有想到居然真的引起了門主的注意,所以死纏爛打果然是有用的策略?




第8章(烈火篇7)

白沉撫摩著黑帝斯白亮的皮毛,臉上的笑容愈加濃郁,雖然展令揚的出現多少影響了他的計劃,不過到今天為止,他所有的準備工作還是終於完成了。

所謂的小黑屋計劃,就是為了讓赫爾萊恩和黑帝斯捅破最後一層紙而設計的,不過這個計劃並非常人想像的那麼簡單,尤其是當計劃的兩個對象全都擁有著比較高的戰鬥力時,這個計劃就必須謹慎萬分。

不過白沉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神界的哪個神祇不是揮一揮手就可以引發恐怖力量的角色?不過他照樣從這些人的身上獲得了成功。

所以即使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的力量再強,也絕對逃不出他嚴密的計劃,白沉想到這裡,掰過了黑帝斯的虎臉,黎黑的眸子深深的盯著黑帝斯的眼瞳,黑色的迷霧從白沉的眼底漸漸升起,或許是光線折射的關係,這些黑霧竟彷彿詭異的流入了黑帝斯的虎瞳之中。

「這樣就行了,赫爾萊恩是你的主人,讓你襲擊他,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不過在這些黑色力量的控制下,相信你還是能暫時忘記一些東西的。」白沉拍了拍黑帝斯的腦袋,然後去解決計劃中的第二個環節了,至於黑帝斯,則是被他留在了房間之中。

白沉笑眯眯的斜靠在廚房的牆壁上,一身黑衣的他充滿了邪肆的氣息,尤其是唇邊輕佻的那抹玩味笑容,更是上廚房不少女人紅了臉。

「白沉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

「白沉先生,難道你是肚子餓了嗎?你想吃什麼?我們馬上就做。」廚房的女人們鬧了開來,紛紛圍到了白沉的身邊。

其實廚房真正負責做飯的師傅只有一個,而且是個男人,所以他對白沉的看法算不上有多好,不過他畢竟聽過白沉的傳聞,門主的人不是他們這些小角色可以得罪的,所以對於白沉擾亂廚房的這種行為,他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沉面對眾多女孩子的圍堵,依舊保持了笑容,「可以給我一杯咖啡嗎?」

「只要咖啡嗎?還有很多剛剛出爐的蛋糕哦。」女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咖啡就足夠了,因為這是送去給赫爾萊恩喝的。」白沉的話音剛落,一群女生就驚呼起來,「哎?是送給門主大人的嗎?」

就在一群女生想把咖啡拿給白沉的時候,廚房裡唯一的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白沉先生,你不會是想在咖啡裡下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男人的懷疑不無道理,即便白沉在布蘭登堡住的時間再長,他始終都是一個外人,其實肯並不是沒有想過把白沉拉進組織,但是白沉沒有興趣,而他們的門主大人又沒有什麼很強烈的表示,所以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男人的話讓廚房裡所有的女生都不滿了,她們紛紛指著那個廚師道:「白沉先生才不會做那種事呢!」

「就是就是!整個城堡裡誰不知道白沉先生和門主的關係!」

「而且如果白沉先生要害門主的話,早就動手了,還用的著等到現在?」

即使是脾氣再好的人被這麼罵也該憤怒了,那個男廚師也不例外,他氣憤的說道:「喂,我說你們這群女人,能不能用一用你們的大腦?以前不害可能是時機不對呢?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

「說得好,我確實是想下藥。」白沉絲毫沒有秘密被人窺破的窘迫感,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目的。

「你這小子,總算露出真面目了,我這就去告訴門主!」男廚師立即說道。

「騙人,白沉先生你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一群女人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真的,只不過我想下的是春/藥而已,就這樣,咖啡我拿走了。」白沉動作優雅的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咖啡,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個男廚師,唇邊的笑容愈加濃郁,去告訴赫爾萊恩嗎?他巴不得這個男人會這樣做,這麼好的煙霧彈,不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白沉端著咖啡,不徐不慢的往裡面加入了前一段時間準備好的強力春/藥,此藥的特性就是讓人在發/情的同時,氣力全無,可謂是對付像赫爾萊恩這種強者的居家旅行必備用品。

白沉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慢悠悠的晃到了赫爾萊恩的辦公室,之所以慢悠悠是為了讓赫爾萊恩有時間得到他在咖啡裡下了藥的消息。

走到辦公室門口後,白沉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扣擊著門扉。

「進來。」依舊是冷冷冰冰的聲音。

竟然連是誰都不問嗎?看來是已經得到消息了,不過也好,這才符合他的計劃,白沉笑容滿面的推開了門,然後在某個男人冰冷的視線中,毫無壓力的把咖啡放到了桌子上。

「什麼意思?」赫爾萊恩抬眼,冰冷的眸子如霜般寒意森森。

「就是請你喝咖啡的意思。」白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喝的,你可以出去了。」赫爾萊恩收回了視線,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

哦?想這麼輕易就打發他嗎?太天真了,白沉把咖啡往赫爾萊恩的面前推了推,裝做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不敢喝嗎?」

赫爾萊恩迅速抬眼,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冰冷無情,徹徹底底的漠然,白沉試圖從這雙眼睛裡找到憤怒的情緒,但是他失敗了,所以說……性格悶騷成這樣真的很麻煩。

「那你敢喝嗎?」赫爾萊恩不答反問。

白沉臉上的笑容漸濃,上鉤了,應該說人類的思維模式都是那麼好猜嗎?白沉迅速斂去了唇邊的笑意,裝做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有……有什麼不敢?」

「那就請喝。」赫爾萊恩一臉冷漠的把咖啡推回給了白沉。

「那如果我喝了,你也會喝?」白沉再次裝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赫爾萊恩聞言,眸子一閃,沒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想法,不過短暫的沉默後,他還是沉聲道:「好。」

赫爾萊恩的話音剛落,白沉就搶過咖啡,猛得喝了一大口,然後又重重的把杯子按在了赫爾萊恩的面前,意思就是『輪到你了』。

赫爾萊恩沒有食言,他利落的拿起杯子放到唇邊,直到把裡面的咖啡全部喝完,他才放下了杯子,淡淡的看向白沉道:「喝完了,你還有什麼事?」

白沉確認赫爾萊恩剛剛沒有用特殊手段,這些咖啡確實都進了赫爾萊恩的肚子,不過按照他的設想,赫爾萊恩應該不會是那麼輕易就會上當的人……而且赫爾萊恩剛剛的表現也太直接了,竟然沒有一絲猶豫,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不過算了,反正他還有保底人員,應該不會出錯。

「沒有,那我就先走了。」白沉回給了赫爾萊恩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推開門準備離去,就在這時,某個冷漠男人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不是應該留下來嗎?」

「什麼?」白沉不解的回過頭,赫爾萊恩還是那張冷漠的臉,和平常沒有任何不同。

「不,沒什麼,你出去吧。」赫爾萊恩的眼神一黯,然後把視線重新投回了手中的文件,白沉這回倒是注意到了赫爾萊恩眼中閃過的光,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而是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白沉離開後,專門負責給赫爾萊恩送餐點的侍者在走廊上和他相遇了,兩人的視線短暫的相交之後,那人迅速低下頭,加快了腳步離開。

反倒是白沉,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不知道這第二回合,赫爾萊恩能不能安然度過,算算時間,他是時候應該把黑帝斯帶過來了,白沉想到這裡,快速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辦公室中,肯正在向赫爾萊恩匯報著工作,「總之就是這樣了,展家似乎想要回展令揚的樣子,而且伊藤家的伊藤忍知道我們扣留展令揚後,發動了藍影的人找我們麻煩,不過這種不成氣候的小幫派不會對我們造成捆擾就是了,另外雙龍會的宮崎耀司先生最近可能會來拜見門主你,好像是為伊藤忍最近的所作所為來道歉,順便談一些合作上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赫爾萊恩的心思似乎不在這上面,他望著窗外,眸色漸深。

「門主,那麼我就先告退了。」就在肯想要離開的時候,赫爾萊恩瞥了一眼桌子上剛剛侍者送來的咖啡,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感受,他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說道:「肯,你辛苦了,桌上的咖啡就當是我請你喝的,下去吧。」

肯愣住了,不過反映過來的他立即感動的說道:「謝謝門主大人,我一點也不辛苦,能為白虎門效力是我的榮幸,謝謝門主大人的賞賜,這杯咖啡……我就帶走了。」

肯說完,小心翼翼的捧著咖啡離開了辦公室,那個神情就彷彿在對待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一樣,其實不能怪肯這麼激動,因為赫爾萊恩從以前起就冷漠無比,即使是對自己的心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體貼的話,所以肯這一次才會那麼受寵若驚。

肯打定了主意,這杯咖啡他一定要慢慢喝,一天喝一口,這可是門主大人難得賞賜給他的東西,肯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即興奮的喝了一口,咖啡香醇和苦澀的甜味在肯的舌尖蔓延,好味道,不愧是門主大人賞賜的咖啡,這個香味果然讓人沉醉……只不過……為什麼他的心跳開始越來越快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23

第9章(烈火篇8)

白沉自然不知道遠在另一頭的肯已經中了他的招,此時的他正用意念控制著黑帝斯,讓某隻老虎往赫爾萊恩的辦公室走去。

白沉並沒有陪黑帝斯一起敲響赫爾萊恩辦公室的門,因為他現在不方面露面,畢竟如果藥物的效果已經發作的話……赫爾萊恩見到他後,一定會怒髮衝冠。

雖然對於那個冷漠的男人生氣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很敢興趣,但是白沉還沒有無聊到現在去撞槍口,所以他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臉笑容的注視著手上的小型螢幕。

應該說科技萬歲嗎?雖然在神界由於有神力掃瞄這種功能的存在,所以這種類型的科技產品放在神界絕對是雞肋的存在,但是誰讓他現在只是人類的軀體,用不了那種力量呢?這種時候,利用一切身邊可以利用的資源就成了最關鍵的決勝因素。

總而言之一句話,針孔攝像機絕對是個好東西,白沉愜意的躺在沙發上,黎黑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上的小型螢幕。

真是令人期待……赫爾萊恩,你究竟會怎麼做呢?在中了強力春/藥之後那種無力的樣子,估計會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吧……

攝像機的鏡頭慢慢浮現出清晰的人影,赫爾萊恩的臉在螢幕上不斷被放大,這還是白沉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看赫爾萊恩,雖然是透過攝像機。

或許是比平時離的更近的關係,白沉可以看到對方臉上的溫度比平時冷意更甚,不過最讓他在意的並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對方的眼神沒有絲毫紊亂。

藥效還沒有發作嗎?不,不應該是這樣,他的時間計算上應該沒有任何差錯,赫爾萊恩能夠那麼冷靜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

彷彿是為了印證白沉的猜想,赫爾萊恩在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鏡頭後,整個螢幕的畫面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攝像機被毀掉了嗎……白沉斂去了唇邊的笑容,墨色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清冷的光,他太小看赫爾萊恩了,真是奇怪,那杯咖啡他明明是親眼見到赫爾萊恩喝下去的,而且侍者又送了一杯新的咖啡過去,竟然這樣都沒有讓赫爾萊恩中招……尤其是他下的這種藥,根本沒有解藥的存在,除了狠狠的發/洩一次,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赫爾萊恩……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白沉捏碎了手中的小型螢幕,鐵片的殘骸深深陷進了白沉的掌心之中,一時間,鮮血滿溢,但是白沉卻好像沒有感到到這種痛楚般的拔掉了鐵片,然後把手中的螢幕殘害扔到了一邊。

他太大意了,明明在神界的時候沒有失敗過一次,但是現在卻栽在一個人類的手上,呵,人類……原來他的力量變弱了之後,居然連區區的一個人類都搞不定了嗎?

還是說……在這裡的生活太悠哉,甚至於讓他忘記了那些用鮮血組成的過去,白沉眼中的陰霾越來越深,如果可以殺人的話……

不,他在想些什麼呢?即使可以殺人,他難道還能殺了赫爾萊恩不成……可是即使殺了這個男人,他也無法恢復力量,這種不划算的買賣,他才不會去做。

只是……連關小黑屋的計劃都失敗了,接下來他該怎麼做?白沉望了一眼牆壁上的日曆,還有兩年多一點的時間嗎……

『砰』

房門在一瞬間被撞開,白色的虎頭迅速躥進了屋裡,黑帝斯張望了一眼,聞到了血腥味後,它順著這股香甜的味道,很快就找到了位於客廳裡的白沉。

「嗷嗷———」黑帝斯低吼了一聲,它伸出舌尖,輕舔著白沉掌心的傷口。

這算是安慰嗎?白沉有些失笑,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黑帝斯的腦袋,他沒有抬頭,因為即使不抬頭,他也知道赫爾萊恩此時正站在黑帝斯的身後,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不過沒有關係,大不了也就是打一場罷了,即使他的實力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衰退了很多,但是赫爾萊恩如果想穩贏他,也是不可能的,論起戰鬥經驗,這個世界又有哪個人能贏過他這個活了幾千年的神?

白沉雖然看起來是在漫不經心的撫摩著黑帝斯的皮毛,但是他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深深的戒備了起來,一旦赫爾萊恩動手,他可以立即做出最及時的反映。

就在白沉準備應對赫爾萊恩的發難時,某個低沉的男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你看起來不開心。」

白沉怔住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這麼平淡的語氣,看起來並不像是在生氣,既然對方不想動手,他也懶得浪費精力。

「確實不開心,那又怎麼樣?」白沉抬起眼,似笑非笑的注視著某個面癱的男人。

赫爾萊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說道:「我曾經用藥物改善過身體,普通的藥物在我身上沒有任何效果,比如說春/藥。」

「……」白沉覺得自己這回真是丟臉丟大發了,早知道應該多打聽一些這個男人的事情,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在這個男人眼裡看來全都是個笑話嗎?

糟糕,心情越來越不好了……白沉雖然心情萬分惡劣,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愈加燦爛,什麼叫做心臉不一,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嗎?我現在知道了,下次我會找個更好的辦法。」白沉臉上笑容不變的說道。

赫爾萊恩聞言,冰冷的眼神起了些許輕微的波瀾,不過這變化極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連白沉也是如此。

「其實不必如此。」赫爾萊恩垂下了眼簾,深色的眸子如潭般不見底,低沉的嗓音就那麼從男人的薄唇中流瀉而出,「如你所願,今晚我會來找你。」

「哈?」白沉覺得自己的大腦再次轉不過彎來了,赫爾萊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男人已經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了嗎……?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他製造小黑屋這個機會的時候,赫爾萊恩還要破壞?難道是不喜歡有人偷窺嗎?不過以這個男人孤高的性格來看,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白沉心思數轉,最後還是試探性的問道:「赫爾萊恩……你……想通了?」

赫爾萊恩眉頭輕蹙,語氣冷淡的反問道:「什麼意思?」

「就是……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白沉換了一個說法,說白了也就是問赫爾萊恩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發現他在拚命撮合黑帝斯和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你剛來到城堡,和我一起用餐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白沉的表現太過明顯,即使冷漠如他,也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熱情的態度。

或許一開始的最初,他只不過是想知道這個人……能夠堅持多久罷了……

但是五年的時光,這個男人卻始終如一,為什麼能對一個這麼冷酷的人始終保持這樣的熱情……?

赫爾萊恩不明白,所以他想要明白,或許今天晚上,他就能夠明白了。

「記得包紮傷口,我還有工作,晚上再來找你。」赫爾萊恩說完,最後又淡淡的瞥了白沉一眼,接著才轉身離開,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他的眼神已經比一開始的最初溫柔了很多。

「……」白沉就那麼注視著赫爾萊恩離開了房間,他低下頭,再次拍了拍黑帝斯的腦袋,喃喃低語般的感嘆道:「赫爾萊恩這個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明白事理了?」

而且居然還說是第一次和他吃飯的時候就看穿了?他難道表現的有那麼明顯?白沉雖然想不明白,不過對於他來說,只要赫爾萊恩願意和黑帝斯進行最後一步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全都不重要。

不過為了晚上的重要時刻,他不是是應該再準備一些東西,比如說……上次的寵物套裝?白沉重新把主意打到了黑帝斯的身上,黑帝斯再次背後一冷,渾身上下打了個寒顫。

***

至於已經徹底中招的某個白虎門執行總長肯,此時正緊緊的抱住前來他房間討論工作的那瑟西斯不放手。

「那……那瑟西斯……我好熱……」

「肯,你這個混蛋,別蹭了,我他/媽/的也熱啊!」那瑟西斯看著看那張緋紅的臉,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

哦,賣糕的,這傢伙真的是他的好友肯嗎?那個以冷靜聞名的肯?這……這完全就是妖孽啊。

「別,我不是同性戀,肯,你放開我,我這就給你找個□美女過來,只要你放手……」那瑟西斯的話剛說完,肯抱住那瑟西斯的力量就更大了一分,那瑟西斯在這一刻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水深火熱』了。

「他/媽/的這到底是哪個混蛋給你下的藥啊,要是被老子找到了,一定饒不了他!天殺的混蛋!!!狗/屎!」

這一天,白虎門執行總長肯的房間裡傳出了那瑟西斯淒厲的哀號,哀傷聲慘絕人寰,讓無數週邊的侍衛、傭人及保鏢心膽俱震,從此之後,白虎門傳出了執行總長經常虐待參謀長那瑟西斯的傳聞,其虐待版本五花八門,可謂是精彩至極,成為了白虎門眾人茶閒飯後最喜歡討論的話題之一。

第10章(烈火篇9)

白沉最終還是沒有給黑帝斯換上蝴蝶結套裝,因為那套衣服並不在他這裡,那天黑帝斯從赫爾萊恩那裡回來的時候,就是一身光/溜/溜,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用晚餐的時候,白沉還是準時出現在餐廳之中,不過讓他有些驚訝的是肯,那瑟西斯,展令揚和那五名新閣主都不在,諾大的餐廳之中只有他和赫爾萊恩兩個人。

「他們人呢?」白沉挑了挑眉問道。

「有事。」

還真是簡短的回答,不過白沉並沒有太在意,因為今天的重頭戲是在晚上,用過餐後,白沉帶著黑帝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離赫爾萊恩來找黑帝斯還有一段時間,他是不是應該幫黑帝斯好好洗個澡?

黑帝斯還是老樣子,孤傲的趴在鋪著名貴波斯地毯的房間裡,這個時候的它還不知道一雙魔爪已經悄然伸向了它。

「嗷嗷———」等某隻大白虎意識到的時候,它已經被白沉拖進了浴室,黑帝斯並非不喜歡洗澡,只是它討厭有人在它的身上搓來搓去,不過當它意識到幫他洗澡的人是白沉之後,某隻西伯利亞白虎還是乖乖的偃旗息鼓了。

白沉的手法很乾淨利落,使用刷子的力度也恰倒好處,黑帝斯本來還有些不情願,但是洗了沒多久,某隻大白虎就徹底鬆弛了下來,一雙虎瞳懶洋洋的眯成了一條縫。

「你這個只知道享受的傢伙———」白沉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不禁有些失笑,在神界的時候,他偶而也會帶白虎去神潭洗澡……

等等,他這是想白虎那個傢伙了嗎?怎麼可能,這種感情……早就已經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了,他是最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不是嗎?

白沉拿出白色的浴巾,擦乾了黑帝斯身上的皮毛,「好了,阿白,走吧。」

黑帝斯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頗是有些留戀的又在浴室裡轉了一圈,尤其是在那把刷得它通體舒暢的刷子前流連了好久,它才搖晃著圓滾滾的屁股,甩著尾巴高傲的走出了浴室。

洗完澡後,白沉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見時間還早後,他躺在沙發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這個世界的書籍還是很有趣的,在神界的時候,書籍基本都是一些修煉秘法,很少有其它的內容。

不過來到這裡後,書籍的種類五花八門,有不少都對他目前的狀況有所幫助,比如他現在手裡的這一本,很可能就能應對接下來發生的問題。

白沉快速瀏覽著書頁上的文字,至於黑帝斯,它在洗完澡後,因為過於舒適的原因,此時已經眯著虎眼,打起了小盹。

「在看什麼書?」

白沉聞言,迅速抬起頭,赫爾萊恩已經站在他的面前,拿過了他手中的書本,當看清書皮封面的幾個大字後,赫爾萊恩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

《論第一夜的一千種相處方法》,這就是白沉所看的書名,不要問白沉這本書是從哪裡來的,他只是在書店逛了一圈,這本書就在不經意間映入了他的眼簾。

赫爾萊恩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書放到了一邊,白沉此時也站了起來,他關上了窗戶,拉上窗簾,特地把燈光也調暗了幾分,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非常識相的走到了門邊,拉開門道:「那我就不打擾了,黑帝斯就睡在沙發邊上。」

「什麼意思?」赫爾萊恩冷冷的挑起了眉,邀請他晚上來這裡的人是白沉,現在這個男人卻又急著離開……?

白沉沒有明白赫爾萊恩為什麼會這麼問,所以他用最官方的笑容道:「什麼意思?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兩人一時間全都陷入了沉默,赫爾萊恩用那雙冷漠的眸子盯著白沉看了很久,然後才沉聲道:「過來。」

「你確定?」白沉關上了門,赫爾萊恩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希望他留下來觀賞?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雖然男人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卻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難道是害羞?白沉心思數轉,他實在不明白赫爾萊恩這麼做的意義,不過為了『約會』能順利的進行下去,他還是留了下來。

白沉坐回了沙發上,重新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不是他不想理赫爾萊恩,而是他正在努力的減弱自己的存在感,試圖讓赫爾萊恩能和黑帝斯接著進行下一步。

但是當他看書的時候,整個房間卻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黑帝斯依舊在愜意的打瞌睡,赫爾萊恩則是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狂傲不羈的發絲零星擋住了他的雙眸,讓白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種僵局……果然還是需要他來打破嗎?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合上書,認真的看著赫爾萊恩道:「要不……還是早點休息怎麼樣?」

「隨你喜歡。」男人的聲音不冷不淡。

「那我先去鋪床。」白沉站起身,動作利落的鋪好了被子,完成這一切後,他絲毫沒有同情心的叫醒了還在打瞌睡的黑帝斯,然後把它扔上了床。

黑帝斯接觸到柔軟的絲綢棉被後,再次頭一垂,繼續開始打起了瞌睡,其實換個舒服的地方睡覺也很好……

白沉自然不知道黑帝斯在想些什麼,搞定了某隻老虎後,他對赫爾萊恩說道:「「好了,過來吧。」

赫爾萊恩聞言,深色的眸子微閃,不過他還是沉默的走到了床邊,開始脫起了外套,赫爾萊恩的身材很好,歐美人在先天體格上本來就比亞洲人佔優勢,而赫爾萊恩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長期的鍛鍊讓他的肌肉形狀飽滿,既不會像健美的人那麼誇張,又不會像沒料的男人那麼無趣。

白沉本身的身材也相當不錯,作為長期遊走在戰爭邊緣的神祇,他的身材不會比赫爾萊恩差到哪裡去,只不過他天生骨架偏小,所以才會給人比較纖細的感覺,但如果脫光了,絕對也是能引起女人尖叫的類型。

白沉看著赫爾萊恩的八塊腹肌,對於男人來說,靠近三角區域的那兩塊最難練,沒有想到赫爾萊恩居然也能練的那麼好……只是……

「我能問個問題嗎?」白沉的話語打斷了某個滿癱男人正準備脫褲子的動作,赫爾萊恩沉默的瞥了白沉一眼,沉聲道:「什麼問題?」

「你有……裸睡的習慣?」

赫爾萊恩聞言一愣,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覺得室內的溫度頓時銳降了好幾個百分點,長久的沉默後,某個男人終於開口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脫光了上半身又脫下半身?白沉雖然想這麼問,但是考慮到目前的氣氛,他還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我睡地板,你和黑帝斯睡床。」白沉不想破壞兩人同床共枕的機會,所以他準備睡在地上打發一晚,不過他的話音剛落,赫爾萊恩的低沉的語調就再次響了起來,「上來。」

白沉猶豫了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在赫爾萊恩冰冷的眼神下走到了床邊,莫非是害羞嗎?白沉把黑帝斯往赫爾萊恩的方向推了推,然後才脫下外套,閃進了被窩。

赫爾萊恩躺在左邊,白沉躺在右邊,而他們的中間則是橫臥著一頭正在打呼嚕的老虎,白沉翻了個身,背對著赫爾萊恩和黑帝斯,他關掉了燈,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而且他又已經轉過了身,即使赫爾萊恩和黑帝斯想做些什麼,也可以不用顧慮他,真是的……當陪客當到這個份上,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不過只要能恢復力量,那麼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黑暗,靜謐,其實這也是白沉第一次和人同床,當然撇去白虎不算,他不習慣和人離的太近,因為通常和他離太近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不論是他作為人,還是作為神的時候。

良久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中再次響起了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依舊是和往常一樣沒有太大起伏的聲線,但卻莫明的比平時多了一分暖意。

「這樣就可以了嗎?」

「那你還想怎麼樣?」白沉有些好笑的問道。

赫爾萊恩沒有回答,又是短暫的沉默,就白沉以為赫爾萊恩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卻再次出聲道:「你以前……過得怎麼樣?」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瞬間猛然驟縮,究竟有多久了呢……沒有人再問過他這樣的問題,神界的神祇們從不懷唸過去,因為他們只相信現在和未來,所以從那天起,他也不再懷唸過去,因為他只剩下了現在和未來……

「不用煩惱過去,早點休息。」赫爾萊恩見白沉遲遲沒有回答,下意識的認為白沉的過去可能並不幸福和光彩,所以他才會略過剛剛的問題。

「呵,你該不會是以為我以前過得很慘吧?」白沉輕輕笑了起來,「赫爾萊恩,你今天還真是反常,居然會說這麼多話。」

黑夜中的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似是也在為了自己的反常而疑惑,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反駁。

「放心好了,又不是書店賣的狗血小說,什麼從小父母雙亡,被惡毒的親戚賣進煙花場所,拼了命的賺錢贖身,最後終於過上了幸福生活,這些我可統統沒有經歷過。」

「我可是從小就家庭和睦,衣食無憂,事業美滿,生活幸福,有沒有覺得很失望?」只是如此……普通的生活罷了……

「不,這樣就好。」赫爾萊恩低聲說道,房內再次恢復了一片寂靜,就在白沉終於有了睡意的時候,赫爾萊恩的話語卻徹底讓白沉清醒了過來。

「你……看的到底是什麼小說?」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冰冷,但是這句話的內容卻徹底怔住了白沉。

「喂,我說剛剛那段話的關鍵……不是在於那本小說吧……」白沉沉默了,他終於發現,悶騷的男人……確實很難溝通,只是……這種安心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3

第11章(烈火篇10)

一夜好眠,赫爾萊恩起床的時候,白沉已經醒了,早上的氣溫偏低,而白沉最近的身體在法則的作用下又不斷被削弱,所以多少有些不適。

「咳咳———」

「怎麼了?」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

「大概是感冒了。」白沉自然知道自己會咳嗽的原因是由於器官老化,他在這個世界的壽命只有八年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多,也就是說他雖然外表看上去還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其實體內的器官卻已經六七十歲了。

這個年紀的人,要是生點什麼病,馬上就會身體急劇惡化,什麼時候就那麼死在床上了也不奇怪。

「我會讓私人醫生替你來看看的。」赫爾萊恩淡淡的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知道了。」催眠一個醫生還不容易嗎?白沉不可能讓醫生查他身體的狀況,因為赫爾萊恩如果知道了結果,事情一定會變得很麻煩。

或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黑帝斯,某隻本來還在睡夢中追著漂亮母老虎的黑帝斯突然睜開了虎瞳,黑帝斯此時正夾在赫爾萊恩和白沉的中間,顯然它對於這樣的狀況感到了不解,因為昨天洗澡的時候太舒服了,以致於它沾上地板就睡著了。

黑帝斯用虎瞳瞄了一眼左邊的自家主人,又瞥了一眼右邊的白沉,然後它昂起頭,四肢突然發力,姿態優美的從床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嗷嗷———」進行完例行的發聲練習後,黑帝斯慢悠悠的踱步躥進了客廳,白沉此時也從床上起來了,他隨意的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赫爾萊恩先他一步來到了客廳。

白沉換好衣服,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某隻大白虎已經甩著尾巴開始咬起了牛排,所以說……剛剛那聲虎嘯是在叫餐嗎?

「門主大人,白沉先生,早餐已經在這裡了。」侍者恭敬的低下了頭,不過從她那亂飄的眼神中還是不能看出她對昨天晚上發生一切的好奇。

「退下吧。」

「遵命。」侍者儘量保持了嚴謹的態度退出了房間,但是當她一站到走廊上,立即就興奮莫名的開始宣揚起她今天早上剛剛看到的一切。

「知道嗎?門主昨天和白沉先生睡在一起哦!」

「真的假的?」

「你這算什麼新聞,昨天肯大人還和那瑟西斯大人睡在一起呢!」

「不,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房間裡還傳出那瑟西斯大人的慘叫聲哦!」

對於一向小道消息很少的白虎門而言,今天絕對是傭人們最熱情澎湃的一天,無數的流言蜚語在傭人們積極的態度下,迅速傳遍了整個布蘭登堡,估計除了當事人以外,整個城堡裡已經沒有人不知道這兩個消息了。

白沉自然是不關心這些事情的,他所在意的事情從最初到現在……只有一件,赫爾萊恩在用完早餐後已經去工作了,至於白沉,則是深深的凝視著黑帝斯,眉頭緊蹙。

真是令人費解,按理說昨天黑帝斯已經和赫爾萊恩蓋同一條棉被了,為什麼今天起床的時候,他的力量還沒有恢復……?

難道說硬把這一人一虎掰在一起還不行嗎?白沉有些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他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

「咳咳……」白沉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溫潤的液體順著喉道滋潤著白沉的嗓子,原本湧起的腥舔漸漸被壓了下去。

極限了嗎……這個身體的壽命也該走到盡頭了,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真是糟糕的狀況,也就是說他真正剩下的時間不是兩年,也可能只有這幾個月嗎……確實,就按照法則的規定來說,他體內的器官老化到這個程度,即使是現在就歸西,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白沉去了布蘭登堡附近的書店一次,他本來希望可以從這些書中找到什麼速戰速決的辦法,但是在逛完了大半個書店後,他仍然一無所獲。

晚飯的時候,白沉準時回到了城堡之中,這一回肯和那瑟西人兩人全都出席了,只不過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總覺得他們之間流動著的氣氛很詭異。

肯不說話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今天就連那瑟西斯都陪著他一起沉默。

「你們兩個怎麼了?」白沉單手支顎,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有。」肯的眉頭抽動了一下。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呢,絕對沒有!」那瑟西斯心虛的大笑道。

恩?從這個情況來看……不但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連他們兩個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大事……還真是有趣。

白沉唇角微勾,沒有再說什麼,但是他眼裡的那抹興趣盎然卻還是讓肯和那瑟西斯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該死的,昨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即使是他們最尊敬的門主也一樣!

赫爾萊恩入座後,自然也感受到了兩位心腹之間不同於往常的氛圍,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淡淡的掃了肯和那瑟西斯一人一眼,而這一眼卻足夠兩人戰戰兢兢了。

門主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他的面子應該往哪裡擱……就在那瑟西斯臉色不定的時候,肯輕蹙著眉頭,小聲說道:「吃飯,不要給人留下破綻。」

「靠,被捅的又不是你,你當然說的……哎呦,你踩我做什麼?」那瑟西斯不滿的低吼道,但是當他順著肯的視線看向白沉時,某個還在發牢騷的參謀長立即偃旗息鼓,眼觀鼻鼻觀心的坐正用餐。

白沉聽完了兩人小聲的對話後,唇角的弧度自然又上揚了一分,被捅?看來事情挺有趣的樣子,不過最讓他在意的是這次的用餐,展令揚和那五名新閣主依舊沒有到場,看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才對,不過這恐怕也是赫爾萊恩的意思,否則這個男人不會容許他們那麼多天都不出席。

反正白沉對這些黑幫之間的鬥爭沒有興趣,所以也就沒有多問,晚餐過後,赫爾萊恩早上所提到的醫生果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白沉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那個私人醫生一眼,對方立即向赫爾萊恩呈上了他只是感冒頭暈的病況,在配給了他一大堆藥片之後,醫生就匆匆離開了。

「記得吃藥,我晚上再來找你。」

「知道了。」白沉漫不經心的朝赫爾萊恩揮了揮手,然後領著黑帝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看他?其實應該是來黑帝斯才對吧。

不過赫爾萊恩願意和黑帝斯相處終究是一件好事,所以白沉也就沒有反對,只不過當晚上他躺在和昨天同樣的位置上時,他徹底沉默了。

「睡吧,不用想太多。」男人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他認命的關掉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第二天,白沉破天荒的沒有能夠早上起來,當然這並不是發生了什麼河蟹的戲碼,也不是赫爾萊恩或者黑帝斯的睡相不好,而是他……沒有能醒過來……

這是器官老化嚴重的第二個現象『嗜睡』,這也是身體本能的一種自保護行為,睡眠的時候,身體老化的速度將會減緩很多。

「咳咳——嘔——」白沉攤開掌心,大片的暗紅色血跡就那麼闖入了他的眼簾,白沉微怔了片刻,直到手心處傳來微癢的感覺,他才終於回過了神,他低下頭,黑帝斯正趴在他的腳邊輕舔著他佈滿了血跡的掌心。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白沉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黎黑的眸子裡略過一道淺淡的暖光。

「嗷嗷———」黑帝斯低喉了起來,不同於平時威風的虎嘯,此時它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像是在撒嬌的意味。

白沉伸出手,把黑帝斯圈進了自己的懷裡,動物的體溫普遍都比人類要高上一些,被黑帝斯毛皮包圍的白沉也感受到了溫暖的感覺。

「阿白,你這個傢伙給我當棉被倒是挺好的。」白沉輕輕閉上了眼睛,他就那麼抱著黑帝斯,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而一向除了自家主人,從來不喜歡讓任何人親近的黑帝斯此時也沒有掙脫白沉的懷抱,而是默默的守在白沉的身邊,它一甩白色的虎尾,牢牢的圈在了白沉的腰腹處,從遠處看,就像一條小巧的毯子一般。

赫爾萊恩處理完工作,來到白沉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有著黑色頭髮,精緻容顏的男人就那麼躺在白虎的身上,或許是男人正在熟睡的關係,他的表情很安靜,就像人畜無害的孩子一般,但是赫爾萊恩知道,這個男人不是,而且比起現在這樣不會說話,不會動彈的他,他還是更喜歡那個從不怕他,會對他笑得沒心沒肺的男人。

赫爾萊恩沒有叫醒白沉,而是坐在沙發另一頭,拿起被放在茶几上的書看了起來,黑帝斯在自家主人剛進房間的時候就醒了,它睜開虎瞳,見自家主人沒有叫醒白沉的意思,也就再次閉上眼睛,打起了小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赫爾萊恩看著手中的書本,眉頭越蹙越深,這是一本小說,故事的劇情就和白沉那天晚上和他講的差不多,講的是一個女人,從小長相非常漂亮,但是因為父親欠了一屁/股賭債,所以她被賣進了青樓之中。

故事到這裡並不奇怪,因為白虎門也有一部分生意是這方面的,但是奇怪的地方在後面,這個女人初進青樓,抵死不從,於是青樓的老鴇對她嚴厲萬分,但是不論是什麼樣的處罰,這個女人都寧死不屈,終於,女人的硬氣讓老鴇佩服不已,而她的作為也經由身邊的一些人宣傳,流入了當地一些王孫貴族的耳中,貴族們對於這位奇女子好奇不已,紛紛上這間青樓詢問。

老鴇也因此大賺了一筆,經過這件事,老鴇對那個女人改觀了不少,也不強求她賣身了,只要她附庸風雅,陪那些公子彈琴作畫即可,之後,那個女人的名氣越來越響,此時一名初次光顧青樓的貴族愛上了她,那名貴族很出色,才高八斗,所以那個女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但是由於門弟之見,女人不被那個男人的家族接受,所以兩人相約私奔。

赫爾萊恩看到這裡,眉頭已經蹙的非常深了,但是最神奇的劇情還在後面,私奔的當天,男人沒有出現,女人傷心萬分,但最後她還是堅強了起來,不再去想那個男人,當中的部分這個女人和好幾個男人相戀過,這些男人都視這個女人是唯一,對她體貼無比,但是這個時候,那個曾經失約的男人再次出現了,男人解釋了當初發生的一切,原來都是誤會,兩人只是錯過了而已。

女人聽完後,感動不已,她忍著心痛甩掉了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強忍著被這些男人憎恨的痛苦,她再次和那名貴族私奔了,那些男人知道後,憤怒不已,派人追殺他們,在經歷了千辛萬苦後,這個女人終於和那個貴族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兩人從此隱居山林,怡然自樂。

赫爾萊恩看完這本書的最後一頁時,眉頭幾乎已經快擰在了一起,赫爾萊恩合上書,淡淡的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白沉,原來這個男人喜歡看這樣的書嗎……

第12章(烈火篇11)

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赫爾萊恩看完整本書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站起身,本想叫醒白沉去用晚餐,但是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赫爾萊恩眉頭蹙了蹙,終究還是沒有出聲打擾。

臨走的時候,赫爾萊恩拿了條毯子覆在白沉的身上,不過當他做完這一切之後,赫爾萊恩卻沉默了,他這是在做什麼……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而擔心……

赫爾萊恩在白沉所躺的沙發前駐足良久,緊鎖的眉頭彷彿在為了什麼事情而疑惑不解,不過他終究沒有沒有思考太長時間,因為下人帶來了有人來訪的消息。

赫爾萊恩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白沉,然後轉身離去。

白沉醒來的時候,滑至腰部的毯子讓他微微有些疑惑,誰給他蓋的毯子?難道是傭人……不過這個房間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准進入,白虎門的傭人們應該還沒有這個膽子,所以莫非是黑帝斯?

白沉的推測完全合情合理,他得到這個答案之後,笑著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他忽然有些捨不得這只白虎了,比起他家可惡的阿白,黑帝斯真是甚得他心,既乖巧又聽話,還知道要體恤主人,雖然他暫時只是半個主人而已。

白沉揉了揉睡得有些發漲的腦袋,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九點了嗎……完全錯過了晚餐的時間,真是難得,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居然沒有派人來叫他,以往可都是準時準點的。

白沉起身,他拍了拍黑帝斯,某隻西伯利亞白虎本來就沒有睡著,它見白沉醒了之後,立即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個閃身之後就消失在了白沉的視野之中。

白沉走出房間之後,才又重新發現了黑帝斯的身影,某隻大白虎正蹲在自家主人的身邊,大口的啃著牛排。

白沉走近了幾步,他在赫爾萊恩的身邊坐了下來,男人看到他後,輕蹙著眉頭道:「你睡了很久。」

「或許是藥效的作用吧。」白沉輕描淡寫的繞了過去,反正很多感冒藥裡確實帶有安眠藥的成分,所以這麼回答應該沒有問題。

「你今天起得也很晚。」赫爾萊恩淡淡的瞥了一眼白沉說道。

「可能是有些太累了。」

「是嗎……你沒用晚餐,我讓廚房裡的人特地給你留了一些,吃吧。」赫爾萊恩說完,不再去看白沉,而是低頭繼續去看手裡的書。

白沉驚悚了,這個男人難道是吃錯藥了嗎?他在布蘭登堡住了將近五年,赫爾萊恩還是第一次做出這種舉動,這個男人不是應該更加冷酷無情一點嗎……?

白沉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也沒有拒絕赫爾萊恩的好意,因為他確實餓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麼好逞強的。

由於體內器官老化嚴重的關係,白沉胃口不佳,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赫爾萊恩雖然是在看書,但他多少還是有留意白沉的情況,他見白沉吃得如此之少,眉頭輕蹙,不過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命人收拾了碗筷。

「今天雙龍會的宮崎耀司來找我,希望我能放棄對伊藤忍的追殺令。」赫爾萊恩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白沉怔住了,這關他什麼事?為什麼要和他匯報?

「是嗎?不過和我說可沒用,我既不認識宮崎耀司,也不認識伊藤忍。」白沉想了一會兒答道。

「我知道,伊藤忍是雙龍會的下任白龍,不過他因為想救展令揚,三番四次的挑釁白虎門,所以我才會下追殺令。」

「哦。」原來是和展令揚那個傢伙有關嗎……不過他還是沒有明白赫爾萊恩說這番話的意思。

「我之所以扣留下展令揚,是因為他把沙皇的秘密藏寶圖擅自寄放在我的『維納斯花園』裡,而青龍門的門主安德烈拜託我把這份藏寶圖物歸原主。」

「嗯?那你把東西還給那個小子不就好了?何必扣著人家不放?」白沉有些疑惑的問道,莫非赫爾萊恩真的對展令揚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赫爾萊恩沒有回答白沉的疑問,而是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我用移情術控制了展令揚的五位好友,讓他們在白虎門做客,也就是前一段時間突然出現的五名新閣主,然後我寄了一份邀請函給展令揚,不出我的所料,他雖然知道危險,但是為了救他的朋友,他還是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裡。」

「赫爾萊恩,原來你……那麼無聊嗎?」白沉一直都認為赫爾萊恩是個冷漠的男人,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赫爾萊恩並不是冷漠,而是極度的悶騷。

赫爾萊恩沒有反駁白沉的話語,他只是輕輕垂下眼簾,冷漠的表情下比以往多了幾分別的感覺,不是茫然,也不是憂鬱,而是那種孤傲和清冷下的沉靜。

「只是些微的好奇罷了,能讓安德烈吃癟的男人,究竟會是什麼樣。」赫爾萊恩的語氣不咸不淡,讓白沉根本猜不出這個男人內心真正的想法。

「那你已經看到了,感覺如何?展令揚雖然人燥舌了些,不過長得不錯,腦袋也聰明,總體來說,還算是有趣的傢伙。」白沉雖然嘴上在說誇獎展令揚的話,但是他的眼神卻一直關注著赫爾萊恩,現在是他試探赫爾萊恩最好的時機,只要赫爾萊恩表現出一點對展令揚的好感,那麼他就需要改改計劃了,果然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展令揚嗎……?

「你認為展令揚很有趣?」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覺得赫爾萊恩的眼神裡帶了一絲不悅的壓迫感,不過他還是無畏的笑道:「有趣的人通常都死得很快。」

「你希望他死得很快?」赫爾萊恩的臉色稍霽,他抬起眼,淡淡的看著白沉。

「誰知道呢?」白沉見赫爾萊恩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所以笑著反問。

「你很特別。」

「哈?」白沉對突然說出這句話的赫爾萊恩感到了不解,這個男人……果然是今天吃錯藥了嗎,不過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卻讓白沉多少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

「展令揚也很特別,但是他的特別在我眼裡,也不過只是欣賞罷了,我不會為他改變任何決定,僅此而已。」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是白虎門的門主,你本就不該為任何人改變決定,因為那個人只會成為你的弱點……當然黑帝斯可不一樣。」白沉及時補救了一句,畢竟赫爾萊恩有沒有弱點都不關他的事,但是如果赫爾萊恩連對黑帝斯都如此無情的話,那才是大事。

「黑帝斯自然不同。」赫爾萊恩伸出手,難得輕輕按在了黑帝斯的頭上,黑帝斯沒有拒絕,它只是用虎瞳疑惑的瞥了自家主人一眼,因為它的主人和他一樣性子極淡,很少會直接表現出對他人的好感。

「所以你只要對黑帝斯好就可以了。」白沉已經是第二次聽赫爾萊恩說這句話了,這讓他多少又放心了一些,尤其是在得知赫爾萊恩對展令揚並沒有特殊的感情之後。

「那你呢?不希望我對你好一點嗎?」赫爾萊恩注視著白沉,面無表情的問道,如果不是赫爾萊恩的臉上沒有表情,白沉都要以為這個男人是別人假扮的了。

「赫爾萊恩,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白沉的這句話讓赫爾萊恩臉上的溫度驟降,尤其是那雙冰冷的眸子,寒氣逼人,即使是白沉都有些消受不起,所以……赫爾萊恩是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話語嗎?

白沉想到這裡,重新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道:「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希望別人對自己好一點,只是有的人消受得起,而有的人消受不起罷了,我沒有多大的奢求,只要你繼續讓我包住包住就行了,好,談話結束,我累了,回房休息。」

白沉覺得今天的赫爾萊恩渾身上下透著不對勁,所以他不打算多說什麼,直接閃人才是最好的辦法,就在白沉準備推門走進臥室的時候,背後的男人卻突然開口說道:「你消受得起。」

「……」白沉轉過身,深深的注視著赫爾萊恩,從頭至尾,又從尾至頭,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赫爾萊恩剛剛看得那本書上,書皮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青樓女子傳奇》。

白沉的嘴唇動了動,猶豫了很久後,他終於還是開口道:「赫爾萊恩,你以後還是少看一些這種小說,不太好,真的。」難怪從剛剛起……赫爾萊恩就那麼反常,是被小說影響了嗎?這種狗血小說的威力還真是強大,居然連赫爾萊恩這樣心志堅定的男人都會被影響……

『砰』伴隨著臥室關門的聲音,赫爾萊恩第一次怔在了當場,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手中的書……這不是白沉喜歡看的小說嗎?難道是他弄錯了……?

白虎門的門主,外界號稱最冷漠、最不理世事、最難以捉摸的男人,第一次深深的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男人的愛寵黑帝斯由於酒足飯飽,不禁打了個哈欠,那眯成一條縫的虎眸彷彿正在嘲笑著他的主人……

一人一虎就那麼再次默默的對視著,室內,風景正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5


第11章(烈火篇10)

一夜好眠,赫爾萊恩起床的時候,白沉已經醒了,早上的氣溫偏低,而白沉最近的身體在法則的作用下又不斷被削弱,所以多少有些不適。

「咳咳———」

「怎麼了?」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

「大概是感冒了。」白沉自然知道自己會咳嗽的原因是由於器官老化,他在這個世界的壽命只有八年不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多,也就是說他雖然外表看上去還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其實體內的器官卻已經六七十歲了。

這個年紀的人,要是生點什麼病,馬上就會身體急劇惡化,什麼時候就那麼死在床上了也不奇怪。

「我會讓私人醫生替你來看看的。」赫爾萊恩淡淡的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知道了。」催眠一個醫生還不容易嗎?白沉不可能讓醫生查他身體的狀況,因為赫爾萊恩如果知道了結果,事情一定會變得很麻煩。

或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黑帝斯,某隻本來還在睡夢中追著漂亮母老虎的黑帝斯突然睜開了虎瞳,黑帝斯此時正夾在赫爾萊恩和白沉的中間,顯然它對於這樣的狀況感到了不解,因為昨天洗澡的時候太舒服了,以致於它沾上地板就睡著了。

黑帝斯用虎瞳瞄了一眼左邊的自家主人,又瞥了一眼右邊的白沉,然後它昂起頭,四肢突然發力,姿態優美的從床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嗷嗷———」進行完例行的發聲練習後,黑帝斯慢悠悠的踱步躥進了客廳,白沉此時也從床上起來了,他隨意的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赫爾萊恩先他一步來到了客廳。

白沉換好衣服,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某隻大白虎已經甩著尾巴開始咬起了牛排,所以說……剛剛那聲虎嘯是在叫餐嗎?

「門主大人,白沉先生,早餐已經在這裡了。」侍者恭敬的低下了頭,不過從她那亂飄的眼神中還是不能看出她對昨天晚上發生一切的好奇。

「退下吧。」

「遵命。」侍者儘量保持了嚴謹的態度退出了房間,但是當她一站到走廊上,立即就興奮莫名的開始宣揚起她今天早上剛剛看到的一切。

「知道嗎?門主昨天和白沉先生睡在一起哦!」

「真的假的?」

「你這算什麼新聞,昨天肯大人還和那瑟西斯大人睡在一起呢!」

「不,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房間裡還傳出那瑟西斯大人的慘叫聲哦!」

對於一向小道消息很少的白虎門而言,今天絕對是傭人們最熱情澎湃的一天,無數的流言蜚語在傭人們積極的態度下,迅速傳遍了整個布蘭登堡,估計除了當事人以外,整個城堡裡已經沒有人不知道這兩個消息了。

白沉自然是不關心這些事情的,他所在意的事情從最初到現在……只有一件,赫爾萊恩在用完早餐後已經去工作了,至於白沉,則是深深的凝視著黑帝斯,眉頭緊蹙。

真是令人費解,按理說昨天黑帝斯已經和赫爾萊恩蓋同一條棉被了,為什麼今天起床的時候,他的力量還沒有恢復……?

難道說硬把這一人一虎掰在一起還不行嗎?白沉有些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他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

「咳咳……」白沉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溫潤的液體順著喉道滋潤著白沉的嗓子,原本湧起的腥舔漸漸被壓了下去。

極限了嗎……這個身體的壽命也該走到盡頭了,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真是糟糕的狀況,也就是說他真正剩下的時間不是兩年,也可能只有這幾個月嗎……確實,就按照法則的規定來說,他體內的器官老化到這個程度,即使是現在就歸西,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白沉去了布蘭登堡附近的書店一次,他本來希望可以從這些書中找到什麼速戰速決的辦法,但是在逛完了大半個書店後,他仍然一無所獲。

晚飯的時候,白沉準時回到了城堡之中,這一回肯和那瑟西人兩人全都出席了,只不過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總覺得他們之間流動著的氣氛很詭異。

肯不說話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今天就連那瑟西斯都陪著他一起沉默。

「你們兩個怎麼了?」白沉單手支顎,饒有興趣的問道。

「沒有。」肯的眉頭抽動了一下。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呢,絕對沒有!」那瑟西斯心虛的大笑道。

恩?從這個情況來看……不但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連他們兩個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大事……還真是有趣。

白沉唇角微勾,沒有再說什麼,但是他眼裡的那抹興趣盎然卻還是讓肯和那瑟西斯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該死的,昨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即使是他們最尊敬的門主也一樣!

赫爾萊恩入座後,自然也感受到了兩位心腹之間不同於往常的氛圍,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淡淡的掃了肯和那瑟西斯一人一眼,而這一眼卻足夠兩人戰戰兢兢了。

門主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他的面子應該往哪裡擱……就在那瑟西斯臉色不定的時候,肯輕蹙著眉頭,小聲說道:「吃飯,不要給人留下破綻。」

「靠,被捅的又不是你,你當然說的……哎呦,你踩我做什麼?」那瑟西斯不滿的低吼道,但是當他順著肯的視線看向白沉時,某個還在發牢騷的參謀長立即偃旗息鼓,眼觀鼻鼻觀心的坐正用餐。

白沉聽完了兩人小聲的對話後,唇角的弧度自然又上揚了一分,被捅?看來事情挺有趣的樣子,不過最讓他在意的是這次的用餐,展令揚和那五名新閣主依舊沒有到場,看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才對,不過這恐怕也是赫爾萊恩的意思,否則這個男人不會容許他們那麼多天都不出席。

反正白沉對這些黑幫之間的鬥爭沒有興趣,所以也就沒有多問,晚餐過後,赫爾萊恩早上所提到的醫生果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白沉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了那個私人醫生一眼,對方立即向赫爾萊恩呈上了他只是感冒頭暈的病況,在配給了他一大堆藥片之後,醫生就匆匆離開了。

「記得吃藥,我晚上再來找你。」

「知道了。」白沉漫不經心的朝赫爾萊恩揮了揮手,然後領著黑帝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看他?其實應該是來黑帝斯才對吧。

不過赫爾萊恩願意和黑帝斯相處終究是一件好事,所以白沉也就沒有反對,只不過當晚上他躺在和昨天同樣的位置上時,他徹底沉默了。

「睡吧,不用想太多。」男人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他認命的關掉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第二天,白沉破天荒的沒有能夠早上起來,當然這並不是發生了什麼河蟹的戲碼,也不是赫爾萊恩或者黑帝斯的睡相不好,而是他……沒有能醒過來……

這是器官老化嚴重的第二個現象『嗜睡』,這也是身體本能的一種自保護行為,睡眠的時候,身體老化的速度將會減緩很多。

「咳咳——嘔——」白沉攤開掌心,大片的暗紅色血跡就那麼闖入了他的眼簾,白沉微怔了片刻,直到手心處傳來微癢的感覺,他才終於回過了神,他低下頭,黑帝斯正趴在他的腳邊輕舔著他佈滿了血跡的掌心。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白沉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黎黑的眸子裡略過一道淺淡的暖光。

「嗷嗷———」黑帝斯低喉了起來,不同於平時威風的虎嘯,此時它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像是在撒嬌的意味。

白沉伸出手,把黑帝斯圈進了自己的懷裡,動物的體溫普遍都比人類要高上一些,被黑帝斯毛皮包圍的白沉也感受到了溫暖的感覺。

「阿白,你這個傢伙給我當棉被倒是挺好的。」白沉輕輕閉上了眼睛,他就那麼抱著黑帝斯,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而一向除了自家主人,從來不喜歡讓任何人親近的黑帝斯此時也沒有掙脫白沉的懷抱,而是默默的守在白沉的身邊,它一甩白色的虎尾,牢牢的圈在了白沉的腰腹處,從遠處看,就像一條小巧的毯子一般。

赫爾萊恩處理完工作,來到白沉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有著黑色頭髮,精緻容顏的男人就那麼躺在白虎的身上,或許是男人正在熟睡的關係,他的表情很安靜,就像人畜無害的孩子一般,但是赫爾萊恩知道,這個男人不是,而且比起現在這樣不會說話,不會動彈的他,他還是更喜歡那個從不怕他,會對他笑得沒心沒肺的男人。

赫爾萊恩沒有叫醒白沉,而是坐在沙發另一頭,拿起被放在茶几上的書看了起來,黑帝斯在自家主人剛進房間的時候就醒了,它睜開虎瞳,見自家主人沒有叫醒白沉的意思,也就再次閉上眼睛,打起了小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赫爾萊恩看著手中的書本,眉頭越蹙越深,這是一本小說,故事的劇情就和白沉那天晚上和他講的差不多,講的是一個女人,從小長相非常漂亮,但是因為父親欠了一屁/股賭債,所以她被賣進了青樓之中。

故事到這裡並不奇怪,因為白虎門也有一部分生意是這方面的,但是奇怪的地方在後面,這個女人初進青樓,抵死不從,於是青樓的老鴇對她嚴厲萬分,但是不論是什麼樣的處罰,這個女人都寧死不屈,終於,女人的硬氣讓老鴇佩服不已,而她的作為也經由身邊的一些人宣傳,流入了當地一些王孫貴族的耳中,貴族們對於這位奇女子好奇不已,紛紛上這間青樓詢問。

老鴇也因此大賺了一筆,經過這件事,老鴇對那個女人改觀了不少,也不強求她賣身了,只要她附庸風雅,陪那些公子彈琴作畫即可,之後,那個女人的名氣越來越響,此時一名初次光顧青樓的貴族愛上了她,那名貴族很出色,才高八斗,所以那個女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但是由於門弟之見,女人不被那個男人的家族接受,所以兩人相約私奔。

赫爾萊恩看到這裡,眉頭已經蹙的非常深了,但是最神奇的劇情還在後面,私奔的當天,男人沒有出現,女人傷心萬分,但最後她還是堅強了起來,不再去想那個男人,當中的部分這個女人和好幾個男人相戀過,這些男人都視這個女人是唯一,對她體貼無比,但是這個時候,那個曾經失約的男人再次出現了,男人解釋了當初發生的一切,原來都是誤會,兩人只是錯過了而已。

女人聽完後,感動不已,她忍著心痛甩掉了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強忍著被這些男人憎恨的痛苦,她再次和那名貴族私奔了,那些男人知道後,憤怒不已,派人追殺他們,在經歷了千辛萬苦後,這個女人終於和那個貴族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兩人從此隱居山林,怡然自樂。

赫爾萊恩看完這本書的最後一頁時,眉頭幾乎已經快擰在了一起,赫爾萊恩合上書,淡淡的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白沉,原來這個男人喜歡看這樣的書嗎……



第12章(烈火篇11)

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赫爾萊恩看完整本書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站起身,本想叫醒白沉去用晚餐,但是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赫爾萊恩眉頭蹙了蹙,終究還是沒有出聲打擾。

臨走的時候,赫爾萊恩拿了條毯子覆在白沉的身上,不過當他做完這一切之後,赫爾萊恩卻沉默了,他這是在做什麼……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而擔心……

赫爾萊恩在白沉所躺的沙發前駐足良久,緊鎖的眉頭彷彿在為了什麼事情而疑惑不解,不過他終究沒有沒有思考太長時間,因為下人帶來了有人來訪的消息。

赫爾萊恩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白沉,然後轉身離去。

白沉醒來的時候,滑至腰部的毯子讓他微微有些疑惑,誰給他蓋的毯子?難道是傭人……不過這個房間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准進入,白虎門的傭人們應該還沒有這個膽子,所以莫非是黑帝斯?

白沉的推測完全合情合理,他得到這個答案之後,笑著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他忽然有些捨不得這只白虎了,比起他家可惡的阿白,黑帝斯真是甚得他心,既乖巧又聽話,還知道要體恤主人,雖然他暫時只是半個主人而已。

白沉揉了揉睡得有些發漲的腦袋,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九點了嗎……完全錯過了晚餐的時間,真是難得,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居然沒有派人來叫他,以往可都是準時準點的。

白沉起身,他拍了拍黑帝斯,某隻西伯利亞白虎本來就沒有睡著,它見白沉醒了之後,立即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個閃身之後就消失在了白沉的視野之中。

白沉走出房間之後,才又重新發現了黑帝斯的身影,某隻大白虎正蹲在自家主人的身邊,大口的啃著牛排。

白沉走近了幾步,他在赫爾萊恩的身邊坐了下來,男人看到他後,輕蹙著眉頭道:「你睡了很久。」

「或許是藥效的作用吧。」白沉輕描淡寫的繞了過去,反正很多感冒藥裡確實帶有安眠藥的成分,所以這麼回答應該沒有問題。

「你今天起得也很晚。」赫爾萊恩淡淡的瞥了一眼白沉說道。

「可能是有些太累了。」

「是嗎……你沒用晚餐,我讓廚房裡的人特地給你留了一些,吃吧。」赫爾萊恩說完,不再去看白沉,而是低頭繼續去看手裡的書。

白沉驚悚了,這個男人難道是吃錯藥了嗎?他在布蘭登堡住了將近五年,赫爾萊恩還是第一次做出這種舉動,這個男人不是應該更加冷酷無情一點嗎……?

白沉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也沒有拒絕赫爾萊恩的好意,因為他確實餓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麼好逞強的。

由於體內器官老化嚴重的關係,白沉胃口不佳,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赫爾萊恩雖然是在看書,但他多少還是有留意白沉的情況,他見白沉吃得如此之少,眉頭輕蹙,不過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命人收拾了碗筷。

「今天雙龍會的宮崎耀司來找我,希望我能放棄對伊藤忍的追殺令。」赫爾萊恩突如其來的發言讓白沉怔住了,這關他什麼事?為什麼要和他匯報?

「是嗎?不過和我說可沒用,我既不認識宮崎耀司,也不認識伊藤忍。」白沉想了一會兒答道。

「我知道,伊藤忍是雙龍會的下任白龍,不過他因為想救展令揚,三番四次的挑釁白虎門,所以我才會下追殺令。」

「哦。」原來是和展令揚那個傢伙有關嗎……不過他還是沒有明白赫爾萊恩說這番話的意思。

「我之所以扣留下展令揚,是因為他把沙皇的秘密藏寶圖擅自寄放在我的『維納斯花園』裡,而青龍門的門主安德烈拜託我把這份藏寶圖物歸原主。」

「嗯?那你把東西還給那個小子不就好了?何必扣著人家不放?」白沉有些疑惑的問道,莫非赫爾萊恩真的對展令揚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赫爾萊恩沒有回答白沉的疑問,而是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我用移情術控制了展令揚的五位好友,讓他們在白虎門做客,也就是前一段時間突然出現的五名新閣主,然後我寄了一份邀請函給展令揚,不出我的所料,他雖然知道危險,但是為了救他的朋友,他還是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裡。」

「赫爾萊恩,原來你……那麼無聊嗎?」白沉一直都認為赫爾萊恩是個冷漠的男人,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赫爾萊恩並不是冷漠,而是極度的悶騷。

赫爾萊恩沒有反駁白沉的話語,他只是輕輕垂下眼簾,冷漠的表情下比以往多了幾分別的感覺,不是茫然,也不是憂鬱,而是那種孤傲和清冷下的沉靜。

「只是些微的好奇罷了,能讓安德烈吃癟的男人,究竟會是什麼樣。」赫爾萊恩的語氣不咸不淡,讓白沉根本猜不出這個男人內心真正的想法。

「那你已經看到了,感覺如何?展令揚雖然人燥舌了些,不過長得不錯,腦袋也聰明,總體來說,還算是有趣的傢伙。」白沉雖然嘴上在說誇獎展令揚的話,但是他的眼神卻一直關注著赫爾萊恩,現在是他試探赫爾萊恩最好的時機,只要赫爾萊恩表現出一點對展令揚的好感,那麼他就需要改改計劃了,果然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展令揚嗎……?

「你認為展令揚很有趣?」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覺得赫爾萊恩的眼神裡帶了一絲不悅的壓迫感,不過他還是無畏的笑道:「有趣的人通常都死得很快。」

「你希望他死得很快?」赫爾萊恩的臉色稍霽,他抬起眼,淡淡的看著白沉。

「誰知道呢?」白沉見赫爾萊恩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所以笑著反問。

「你很特別。」

「哈?」白沉對突然說出這句話的赫爾萊恩感到了不解,這個男人……果然是今天吃錯藥了嗎,不過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卻讓白沉多少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

「展令揚也很特別,但是他的特別在我眼裡,也不過只是欣賞罷了,我不會為他改變任何決定,僅此而已。」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是白虎門的門主,你本就不該為任何人改變決定,因為那個人只會成為你的弱點……當然黑帝斯可不一樣。」白沉及時補救了一句,畢竟赫爾萊恩有沒有弱點都不關他的事,但是如果赫爾萊恩連對黑帝斯都如此無情的話,那才是大事。

「黑帝斯自然不同。」赫爾萊恩伸出手,難得輕輕按在了黑帝斯的頭上,黑帝斯沒有拒絕,它只是用虎瞳疑惑的瞥了自家主人一眼,因為它的主人和他一樣性子極淡,很少會直接表現出對他人的好感。

「所以你只要對黑帝斯好就可以了。」白沉已經是第二次聽赫爾萊恩說這句話了,這讓他多少又放心了一些,尤其是在得知赫爾萊恩對展令揚並沒有特殊的感情之後。

「那你呢?不希望我對你好一點嗎?」赫爾萊恩注視著白沉,面無表情的問道,如果不是赫爾萊恩的臉上沒有表情,白沉都要以為這個男人是別人假扮的了。

「赫爾萊恩,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白沉的這句話讓赫爾萊恩臉上的溫度驟降,尤其是那雙冰冷的眸子,寒氣逼人,即使是白沉都有些消受不起,所以……赫爾萊恩是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話語嗎?

白沉想到這裡,重新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道:「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希望別人對自己好一點,只是有的人消受得起,而有的人消受不起罷了,我沒有多大的奢求,只要你繼續讓我包住包住就行了,好,談話結束,我累了,回房休息。」

白沉覺得今天的赫爾萊恩渾身上下透著不對勁,所以他不打算多說什麼,直接閃人才是最好的辦法,就在白沉準備推門走進臥室的時候,背後的男人卻突然開口說道:「你消受得起。」

「……」白沉轉過身,深深的注視著赫爾萊恩,從頭至尾,又從尾至頭,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赫爾萊恩剛剛看得那本書上,書皮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青樓女子傳奇》。

白沉的嘴唇動了動,猶豫了很久後,他終於還是開口道:「赫爾萊恩,你以後還是少看一些這種小說,不太好,真的。」難怪從剛剛起……赫爾萊恩就那麼反常,是被小說影響了嗎?這種狗血小說的威力還真是強大,居然連赫爾萊恩這樣心志堅定的男人都會被影響……

『砰』伴隨著臥室關門的聲音,赫爾萊恩第一次怔在了當場,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手中的書……這不是白沉喜歡看的小說嗎?難道是他弄錯了……?

白虎門的門主,外界號稱最冷漠、最不理世事、最難以捉摸的男人,第一次深深的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男人的愛寵黑帝斯由於酒足飯飽,不禁打了個哈欠,那眯成一條縫的虎眸彷彿正在嘲笑著他的主人……

一人一虎就那麼再次默默的對視著,室內,風景正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5

第13章(烈火篇12)

白沉本以為赫爾萊恩那天的反常會隨著他的那番告誡而有所好轉,但是沒有想到赫爾萊恩不但沒有恢復正常,而且還變得更為反常。

「白沉大人,這是門主為您準備的衣服,請您換上吧。」

「白沉大人,這是門主大人為您送來的點心,請您趁早享用。」

「那個……抱歉,白沉大人,是門主讓我們在你一醒來的時候就報告給他的。」

「……」衣服也就算了,畢竟赫爾萊恩的品位還算不錯,點心也是,雖然對甜食沒有太大的喜好,但是他也並不討厭就對了,但是……這種二十小時監控他行為的舉動實在是……讓人生厭,白沉默默的看了一眼仍舊被放在茶几上的書本,輕輕蹙起了眉頭,這本小說的威力真的有這麼大?不就是一個風塵女子的故事嗎?

白沉抵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說赫爾萊恩其實是藉著這樣的機會想多和黑帝斯相處一會兒?不過赫爾萊恩本就是白虎門的門主,沒必要繞那麼多圈子做這種事才對。

果然……赫爾萊恩這個男人還是冷漠無情的時候比較能讓人接受,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令人頭疼,白沉本來就臨近快要死亡的日子,所以身體上自然一直不適,現在赫爾萊恩的舉動又這麼反常,實在是讓他頭疼不已。

到底怎麼做才能恢復力量……白沉輕輕眯起了眼睛,黎黑的眸子裡輾轉著淺淺的光,黑帝斯趴在白沉的腳邊,依舊一副慵懶的高貴模樣。

「轟!」

巨大的爆炸聲讓白沉猛得睜開了雙眼,黑帝斯也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虎肢發力,一派戒備的姿態,白沉和黑帝斯還沒有走出房間,走道里就傳來的無數人的驚呼之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有爆炸的聲音?」

「好像是有人在攻打城堡,難道是白虎門的敵人嗎?」

「救命啊,救命,不要炸到我們這裡來啊!」

白沉倚靠在門邊,比起傭人們驚慌失措的態度,他倒顯得冷靜很多,第一,他並不怕死,當然這個『死』是相對的,即使他在這個世界被殺死了,也只是這具肉體的死亡罷了,他本人是不可能死亡的,因為想要殺死一個神,真正的辦法只有毀滅他們的神格,不過相信這個世界還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就對了。

第二,他在這個世界的實力並不差,雖然現在身體的狀況有些糟糕,但依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第三,作為殺戮之神,比這混亂恐怖上萬倍的畫面他都曾經看過,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可怕的,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挑釁赫爾萊恩那個男人的威嚴……

「喂,阿白,想不想去瞭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嗷——」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的爪子也再癢了。」

白沉調侃完黑帝斯,唇邊噙著一抹無畏的笑,迅速往爆炸的中心地趕去,不得不說白虎門傭人的素質比起其它地方確實強上很多,路上逃命的傭人們見到白沉往相反的方向跑時,紛紛都朝他大喊道:「白沉大人,不是那邊!」

「白沉大人,你跑錯方向了,那裡很危險!快和我們一起走,這邊有專門的避難所。」

面對這些傭人們的提醒,白沉通常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再次加快腳上的步伐,繼續朝事發地點跑去,除了沒有戰鬥力的傭人們之外,白虎們還有為數眾多的保鏢,這些保鏢們所跑的方向無疑和白沉相一致,所以白沉也就混在了某個保鏢隊伍中,當然他還順便借走了一把手槍。

那一支保鏢隊伍的隊長見到白沉後,嚇得魂都飛出來了,「白沉先生,這裡很危險,有人闖進白虎門想要救人,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你還是趕快去避難。」

「救人?莫非是救展令揚嗎?」白沉沒有停下腳步,此時他距離爆炸中心已經很近了。

「我暫時還不知道,只是接到了前去支援的命令,還有白沉先生,你真的快去避難吧,如果被門主知道我帶著你涉險的話,我一定會被殺的!」

白沉聞言,加深了嘴邊的笑容道:「那我就和你們分開好了,走了,阿白。」

白沉腳下發力,幾個閃身間就消失在了那名隊長的眼中,黑帝斯更是迅速,白光一閃後,隊伍裡就少了一人一虎的影子,保鏢隊長楞了片刻,接著便悲憤的嚎叫道:「混蛋,這樣還不如讓我們小組保護你呢……萬一你遇到了危險,我豈不是更慘?」

只可惜保鏢隊長醒悟的太晚,因為白沉已經被他趕走了。

至於白沉此時正靈巧的把玩著手中的槍支,先保鏢們一步趕到了爆炸中心。

濃煙瀰漫著整個樓道,讓人無法分辨目前的情況到底如何,白沉自從衝進煙霧中之後就戒備起來,畢竟這種視野模糊不清的地方,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茲茲』白沉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這種時候會打電話給他的人……難道是赫爾萊恩嗎?

白沉一手拿著槍,一手接起了電話,電話裡果不其然的傳來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你在哪裡?」

「剛剛發生爆炸的地方。」

白沉的回答讓對方陷入了沉默之中,靜默了片刻後,男人才繼續說道:「不要亂跑,我馬上就到。」

「放心好了,你應該知道我身手如何,我不會死的,而且我也不會殺了那些人。」

「那些人我會處理,你顧好自己就可以了,總之不要亂跑。」

「嘟嘟———」居然掛他電話嗎?看來那個男人心情不佳的樣子,白沉把槍在手裡轉了一圈,現在怎麼辦?是繼續深入……還是先退出去?他現在不能殺人,因為殺人會損失力量,不過只是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的話……

「令揚,這裡有個通道,從這裡能直接通到外面。」

「小忍忍不行哦,小揚揚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趁著赫爾萊恩大叔還沒發現,小忍忍你快點走吧。」

從不遠處傳來的交談聲讓白沉鎖定了目標,果然是展令揚嗎……如果沒有遇上的話退出去倒也無妨,不過既然遇上了,那就沒辦法了,畢竟白吃了赫爾萊恩那麼多年的飯錢總得還上一些不是嗎?

「展令揚,好久不見。」白沉笑著舉槍指向兩人,展令揚見到白沉後並不驚慌,反倒是裝出了一副激動的樣子道:「小沉沉,你是來救人家的嗎?太好了,其實人家根本就不想離開這裡,不過人家的好朋友小忍忍也是擔心人家才來這裡的,小沉沉能不能放小忍忍離開呢?」

白沉不知道為什麼,舉著槍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抱歉,我不認識什麼叫小沉沉的人,所以想來小沉沉叫得應該不是我吧?」

白沉雖然臉上笑得人畜無害,但是心裡卻挺佩服站在展令揚身邊的高大男人,居然能對『小忍忍』這個稱呼甘之若素,實在是辜負了這個男人那雙鷹隼的眼神和身上陰暗的氣息,本以為應該是個更危險的男人才對。

「小沉沉真是討厭,這個稱呼明明那麼可愛,對吧,小忍忍?」展令揚臉上依舊是一O一號的笑容,不過顯然他也不想耗費太多時間,因為如果等後援的人感到了,忍逃出去的希望就更渺茫了,所以展令揚掙脫了伊藤忍的禁錮,迅速跑向了白沉的身邊。

「小忍忍,你快走,不要讓我討厭你。」

「令揚———」伊藤忍輕輕蹙起了眉頭,他看向白沉的目光更為陰冷,「令揚,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我不會讓這個男人帶走你。」展令揚是他的光,唯一的光,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展令揚!

「笨蛋,快走!」展令揚已經聽到腳步聲了,但是他沒有想到即使是這種時候,伊藤忍還是向白沉發動了攻擊。

白沉本來倒是沒有打算和伊藤忍動手,償還飯錢的話帶回展令揚就足夠了,而且從伊藤忍這個男人的眼神中他就能知道,如果真的交手,對方絕對是不死不休的類型,他不能殺死對方,所以交手的時候會非常吃虧。

伊藤忍沒有開槍,因為展令揚離白沉太近,很可能會誤傷,白沉也沒有開槍,因為既然展令揚對這個男人這麼重要,他完全可以拿展令揚來做人質,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卻刺入了白沉的耳膜。

「老大,快走!」

白沉的反映很及時,他險險的躲過了朝他射/來的子彈,但是卻來不及躲過伊藤忍的拳頭,他大意了,早就應該料到這個男人不可能單槍匹馬的闖入白虎門,雖然來不及躲過拳頭,但是多年的戰鬥經驗而是讓他用巧勁卸去了對方拳頭上的力道,雖然表面看起來他還是中招了,但其實傷害並不大,但是———

「咳咳……嘔……」老年人的器官很脆弱,尤其是在發病的時候更脆弱,白沉彎下腰,開始拚命的咳嗽,伊藤忍和展令揚全都怔住了,前者是因為自認下手還沒有重到這個地步,後者則是沒有想到忍竟然這麼不留情面的下毒手……

「咳咳咳咳……」糟糕,呼吸好困難……大灘的血液不斷從白沉嘴中溢出,染紅了他胸前的襯衫……

「忍,你快走!你打傷了小沉沉,赫爾萊恩大叔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如果你再不走,人家就一輩子不理你了!」

赫爾萊恩帶著肯和那瑟西斯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伊藤忍已經逃離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展令揚還有白沉。

「咳咳……赫爾萊恩……?你來得還……真是……遲……咳咳……」白沉艱難的抬頭看了一眼赫爾萊恩,雖然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挑起了唇角,朝赫爾萊恩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不要開口說話。」赫爾萊恩臉色微沉,他走到白沉的身邊,絲毫沒有在意對方身上血跡的髒污,一把抱起了白沉。

赫爾萊恩這樣的舉動不僅讓肯和那瑟西斯大跌眼鏡,就連白沉都微怔了片刻,「咳咳……赫爾…萊恩……你這傢伙……又偷偷跑去看……那什麼小說了吧?」

赫爾萊恩難得沒有反駁白沉的話,而是把白沉的頭按向自己的胸前,然後他側過臉,眼底泛起了一片殘忍的寒意,語氣冰冷的說道:「抓不到人,你們知道下場。」

第14章(烈火篇13)

赫爾萊恩抱著白沉,一路來到了醫療室,白虎門的私人醫生看到門主懷裡的血人後,嚇得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門……門主大人……這是……?」

「治好他,否則死,需要什麼東西直接告訴我。」赫爾萊恩冷冷的下了命令。

私人醫生聞言,頓時渾身上下打了個哆嗦,哦,賣糕的,但願門主懷裡這個人還有得救,否則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所以說……他當白虎門的醫生他容易麼他……

私人醫生在腦袋受到嚴重威脅的情況下,發揮了百分之三百的技術和速度對白沉進行了診救,咦?奇怪,沒有任何外傷,但是為什麼會咳血咳得那麼厲害……?

就在私人醫生準備脫下白沉衣服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背後傳來了極其恐怖的寒意,私人醫生轉過頭,他們的門主大人此時正在他的身後,臉上慣例的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即使如此,小醫生還是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哦,賣糕的,他怎麼就忘了白沉先生和門主大人是那啥關係了呢,這……這可怎麼辦,他剛剛脫了白沉先生的衣服,門主大人會不會事後剁了他的手?可是連衣服都不允許脫,他到底怎麼幫白沉先生治療?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如此玩他,私人醫生在內心糾結了半天以後,最終還是下了狠手,哦,賣糕的,丟兩隻手總比丟一個腦袋好,先把人救活了才是最要緊的。

白虎門治療室內的醫學設備本就完善,因為混黑道的大多不相信醫院裡的醫生,私人醫生在給白沉喂下了幾片止咳藥後,立即拍了好幾張X光片,既然沒有外傷,那一定就是內傷了,這可以說是最基本的判斷。

「咳咳……」白沉雖然吃下了止咳藥,但還是沒有太大的效果,不過咳血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赫爾萊恩……咳……拿件衣服給我……」白沉自然不可能再穿原來那件染血的衣服,赫爾萊恩聞言,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了白沉的身上,然後他打了個電話,數分鐘後,侍者立即送上了整套乾淨的服裝。

「我去睡一會兒,很累。」白沉換好衣服後,摸了摸黑帝斯的腦袋,然後選了個醫療室的床位,躺上去,拉好被子,旁若無人的打起了瞌睡。

啊喂,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把門主大人一個晾在這裡真的沒問題嗎?私人醫生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不由得在內心深深的佩服起白沉,等等,難道他現在要和門主大人獨處嗎?

就在私人醫生坐立難安的時候,剛剛拍好的片子已經全部在電腦上顯現了出來,因為不清楚究竟是哪個部位有損傷,所以私人醫生把人體所有比較重要的器官全都拍了一遍,當他看第一張片子的時候,心裡猛得往下一沉,當他看到第二張片子的時候,整張臉徹底變成了棺材色,當他一張張看完所有片子的時候,某個醫生已經認命了……他的腦袋保不住了,絕對保不住了啊,怎麼可能有人的器官可以……

私人醫生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休息的白沉,嘆了口氣,輕聲對赫爾萊恩說道:「門主大人,借一步說話。」

白沉其實並沒有睡著,他知道身體器官老化的事情已經瞞不住赫爾萊恩了,雖然他可以催眠那個醫生,但是那些拍出來的片子卻無法改變,所以他也就懶得多此一舉,反正是遲早都要曝/露的事情。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想想怎麼恢復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白沉一把抱住黑帝斯,在對方較高的體溫下,漸漸陷入了沉睡。

***

「門主大人,白沉先生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是被人打傷的,他之所以會咳那麼多血的原因是……他體內的器官正在嚴重老化,不論是肺還是腎等等,所有的器官都是如此,也就是說雖然白沉現在只有二十幾歲,但他體內的器官卻已經七八十歲了。」

「總之這種病,在醫學上是無法治好的,我只能調理白沉先生的身體,多少減緩他的衰老速度。」私人醫生說到這裡,偷偷瞄了一眼赫爾萊恩的表情,糟糕,門主的氣壓好像很低的樣子,最後那句話到底要不要說呢……

「還有多久?」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中彷彿正在壓抑著某種深沉的情緒,讓私人醫生也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在意識到門主的真正意思後,私人醫生還是據實以告道:「這個很難說,少則一個月,多則一兩年,都是有可能的。」

赫爾萊恩聞言,深的眸子倏的暗了下去,赫爾萊恩從來沒有想像過白沉會只剩下這麼短時間的壽命,他一直認為白沉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對他笑得沒心沒肺,會一直照顧黑帝斯,雖然有時候會讓人哭笑不得,會總是介紹他看一些奇怪的小說,雖然事後又會狠狠奚落他。

只是這樣稀疏平常的日子罷了,赫爾萊恩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冷情冷意的人,他不在意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他的職責只是管理好白虎門而已,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並不希望那個男人像他過去的對手一樣變成冰冷的屍體,只是如此罷了。

不過……他還記得那個男人剛來城堡時對他的心思,他並不討厭白沉,移情術對白沉也沒有起任何作用,既然那個男人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或許他應該像那本他曾經看過的小說一樣,女主角和男主角終於在多年後的某一天成了親……即便對方只剩下了短暫的生命……

「門主大人……你……?」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私人醫生竟然覺得剛剛的門主大人有一瞬間的落寂,怎麼可能,他們的門主大人應該是冷漠無情的存在,還是說……白沉先生真的改變了他們的門主?

「你去看著白沉,他醒了就來通知我,記住你的任務,不要過問一些不該問的事情。」赫爾萊恩又恢復了平常那副冷漠孤高的樣子,就彷彿剛剛的一切不過一個錯覺罷了。

「是的,門主大人。」私人醫生毫不懷疑赫爾萊恩的冷漠,畢竟死在這個男人手上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小數,他剛剛果然是瘋了,居然會同情起他們的門主,這樣孤高的男人又怎麼會需要別人的同情呢……

***

白沉醒來之後,黑帝斯還趴在床的另一邊打著呼嚕,或許是藥發揮了效用,白沉沒有再咳嗽。

「白沉先生,你醒了,我去給你倒杯熱水。」私人醫生沒有忘記門主大人的命令,所以幾分鐘後,白沉收到的不僅僅是熱水,還有赫爾萊恩的到來。

「身體怎麼樣?」赫爾萊恩床邊,面無表情的問道。

「還可以。」白沉瞥了一眼赫爾萊恩臉上的表情,和平常沒有差別嗎?果然他快死的事情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沒有任何影響,看來是他想得太多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展令揚呢?」

「我會替你報仇,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赫爾萊恩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白沉再次覺得他和赫爾萊恩的思考頻率果然不在同一個點上,白沉默默的喝了一口熱水,就在他想著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赫爾萊恩卻忽然開口道:「我決定下個星期結婚。」

「噗———」白沉嘴裡的熱水就那麼全部噴在了床單上,他剛剛聽到了什麼?赫爾萊恩是不是說了『結婚』兩個字?這個男人終於醒悟了嗎?等等,如果赫爾萊恩和黑帝斯結婚的話,那他不就能恢復力量了嗎?

白沉想到這裡,立即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其實我覺得早就應該結婚了。」

赫爾萊恩聞言,深色的眸子微閃,他沉聲道:「你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我很支持,你會幸福的,赫爾萊恩。」白沉立即表明了自己堅決的態度,開玩笑,他怎麼會反對,除非他不想要那些力量了!

「是嗎……?」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竟然覺得總是冷漠的赫爾萊恩剛剛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分,雖然並不明顯,但白沉還是注意到了,原來這個男人……想和黑帝斯結婚想了那麼久嗎?

「休息吧,我去籌備婚禮,晚上再來找你。」赫爾萊恩起身,他深深的注視了白沉一眼,瞳眸中彷彿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臨近門口的時候,男人突然轉過頭,低沉的嗓音下是不容置喙的話語。

「你也會幸福的……」

白沉愣住了,他低頭看了一眼還在冒著熱氣的杯子,他也會幸福?如果按照赫爾萊恩和黑帝斯結婚,他能恢復力量來看,他確實會很幸福,只不過……他為什麼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6

第15章(烈火篇14)

白沉最終還是沒有在意太多,畢竟他在這個世界所剩的時間不斷在減少,所以只要赫爾萊恩能和黑帝斯修成正果,不論赫爾萊恩是打算舉辦結婚典禮還是什麼儀式都無所謂,他只要坐等恢復力量就行了。

白沉本身最近身體不佳,所以他窩在房間裡的時間比較多,他去看過被禁閉起來的展令揚,對方似乎過得依然不錯,一點也沒有身為人質的自覺,白沉倒也沒和展令揚聊得太久,畢竟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展令揚這邊的事情可以說已經完全和他無關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某個長相出色,有著一O一號表情的男人還是惟恐不亂的對白沉祝福道:「小沉沉,要幸福哦!」

「哈?」白沉不解的轉頭看他。

「裝傻可不好哦,人家可是聽說了,赫爾萊恩大叔正在準備隆重的結婚典禮呢,他邀請了很多黑白兩道的朋友,還有他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白沉聞言,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個意思是赫爾萊恩很重視和他結婚的對象嗎?不過對方是黑帝斯的話,赫爾萊恩會重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白沉想到這裡,嘴角微勾道:「因為一起度過了很長時間不是嗎?」

展令揚眼睛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道:「哦哦~~原來已經很多年了啊……赫爾萊恩大叔還真是幸運,總之,小沉沉要幸福哦,人家會祝福你的,所以你也要祝福我家小忍忍沒事哦!」

「……」這算是找他求情嗎?他看起來像是那麼好心腸的人?白沉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角色,所以他滿面笑容的答道:「我沒有辦法左右赫爾萊恩的決定,你親自去求他可能會比較有用。」

說白了就是他們兩個根本沒關係,不過展令揚哪知白沉心裡的想法,他聽完白沉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映就是……果然不愧是門主大叔選的老婆!居然這麼警惕,還沒嫁過去就已經替對方著想了,可惡,赫爾萊恩大叔實在是太走運了!

不管展令揚心中怎麼忿忿不平,婚禮的籌備工作還是繼續在進行,白沉身為病患,自然沒有人敢麻煩他做任何事情,何況對於白老門上下的人來說,這可是連門主都要供起來對待的角色,而且還是他們未來的老闆娘,他們自然不敢得罪,全都勤勤懇懇的工作,力求在未來的『女』主人面前留一個好印象。

「白沉大人,你會幸福的。」進來打掃的女傭人奉上了最真誠的微笑,然後恭敬的關門退下。

「哈?」白沉盯著門口的方向看了很久,然後又把視線重新移回了書上,錯覺嗎……為什麼最近好像總是一直聽到這句話……?

「白沉大人,你一定會幸福的!」

「白沉大人,祝你幸福。」

「白沉大人,一定要幸福哦!」

在連續送走了第二十個朝他紅著臉祝福的傭人後,白沉確定他絕對沒有產生任何錯覺,果然有哪裡不對勁……不是赫爾萊恩和黑帝斯的結婚典禮嗎?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祝他幸福……?

終於在某一天的下午,白沉總算弄清楚了這個問題,白沉單手查著口袋,隨意的站在原地,任憑世界最頂極的服裝設計師在他身上不停比劃。

「所以……為什麼突然請最頂極的服裝設計師過來?」白沉挑眉看向肯。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吧?當然是為了做禮服。」肯雖然表情上絕對嚴謹,但是眼神中還是透露出了一絲鄙視的意思。

「禮服?結婚禮服?」白沉繼續問道。

「當然,門主最近的動勁那麼大,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肯雖然平時一直對白沉看不上眼,不過他也從醫生那裡聽說了白沉的病情,所以對於門主這次突然的決定,他和那瑟西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原來我也要參加婚禮嗎……」白沉笑著撓了撓黑帝斯的下巴。

「你可是主角,你怎麼能不參加!」肯沒好氣的瞥了白沉一眼,這個男人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想省過婚禮大典的步驟,這個時候的肯還沒有往另一個方面去想,或者說……一般正常人都不會想到那個方面去。

「主角?我?」白沉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對準了自己,隨即他便釋然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嗎……他還以為可以作壁上觀呢,原來是要作為黑帝斯這方的家長出席嗎?確實……黑帝斯在這裡沒有什麼人類的朋友,雖然他不是黑帝斯的直系血親,但是這麼多年的照顧,他也算得上半個家長了,由他來擔任黑帝斯這方的家長,也不算辱沒了黑帝斯的血統。

只不過……既然要做禮服,為什麼不給黑帝斯也做一件,它才是婚禮真正的主角不是嗎?

婚禮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但是白沉心中的疑惑卻越積越深,終於有一天,在例行晚餐的時候,白沉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笑著看向赫爾萊恩問道:「你為什麼不給黑帝斯做件禮服?」

赫爾萊恩微怔了一下,肯和那瑟西斯眼觀鼻鼻觀心的正襟危坐,夫妻之間的對話,他們做屬下的不易加入,不過仔細傾聽還是必要的,所以兩人全都豎起了耳朵,靜觀事態的變化。

「你想黑帝斯那天穿禮服?」赫爾萊恩知道黑帝斯不喜歡衣物的束縛,不過結婚那天確實是個重大的日子,黑帝斯作為白虎門歷代門主的象徵必須在場,如果白沉希望黑帝斯那天能穿得正式一些,赫爾萊恩覺得也並無不可,但是白沉的下一句話卻讓赫爾萊恩徹底陷入了沉默。

「這可不是我想的問題,黑帝斯那天必須穿禮服不是嗎,畢竟這可是它結婚的大日子。」白沉雖然臉上還是笑意盈盈,但是語氣已經頗有些嚴厲了。

不過白沉的這句話徹底擊中了三個人,不僅肯和那瑟西斯完全陷入了疑惑之中,就連赫爾萊恩都遲疑了好幾秒才問道:「黑帝斯,它有戀人了?」

於是這回疑惑的人輪到了白沉,不過他還是用手撐著下巴,滿臉笑容的注視著赫爾萊恩說道:「你不是打算和黑帝斯結婚嗎?而且還籌備了那麼盛大的婚禮,怎麼?現在是害羞了,所以不敢承認嗎?」

「噗———」不要怪那瑟西瑟這個定力不強的孩子,因為就連一向嚴謹的肯都把嘴裡的食物全都噴了出來,肯不可置信的盯著白沉,這個男人腦子裡裝的全都是糨糊嗎?他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結論?人和老虎結婚?開玩笑!這又不是在拍科幻大片!

那瑟西斯內心的震撼不比肯小,作為曾經滾過床單,建立過超越普通友誼的革命同志,那瑟西斯和肯心有靈犀的互相對看了一眼,然後在某位終極BOSS的怒火還沒有波及到他們之前,肯迅速起身道:「門主,抱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暫且告退。」

「門主,我不放心肯,我陪他一起去醫療室看看。」那瑟西斯心神領會的跟在肯的身後,迅速撤退,臨走前他還偷瞄了一眼門主臉上的表情……這……這簡直就是地獄降臨,撒旦附身,但願白沉這個男人能在他們門主的怒火下活下來……



第16章(烈火篇15)

「肯和那瑟西斯為什麼跑這麼快?」白沉注視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笑著問道,當他把頭轉向赫爾萊恩的時候,白沉一下子怔住了,而就在這時,某個彷彿壓抑著怒氣的低沉男聲響了起來……

「你以為我是和黑帝斯要結婚?」

「呃———」白沉愣住了,不過作為身心都很強大的殺戮之神,白沉還是馬上反映過來道:「難道是肯?」

空氣中的溫度迅速驟降了二十個百分點,赫爾萊恩手中的叉子由於不堪負荷,硬生生的被掰成了九十度直角,並有繼續縮小的趨勢。

赫爾萊恩的眉頭緊蹙,眼中透著冰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不過白沉就好像什麼也沒有感受到似的繼續猜測道:「看來是猜錯了,原來是那瑟西斯嗎?」

白沉每說一句話,赫爾萊恩的臉色就更難看上一分,就在白沉還打算喋喋不休的舉例子時,赫爾萊恩站起身,氣勢凌人的走到白沉的身邊,赫爾萊恩低下頭,某種強烈的侵略氣息讓白沉略有不悅的挑了挑眉,不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靜靜等待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

「你不是很想知道嗎?即將和我結婚的人是誰。」赫爾萊恩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湊近了白沉,即使是白沉,此時也讀出了赫爾萊恩那雙冷眸裡所蘊涵的怒意,一向冷淡的人也會有這麼憤怒的情緒,還真是讓人好奇……

白沉的興趣才剛剛冒芽的時候,就被赫爾萊恩的下一話給熄滅了。

「是你。」

「……」白沉的大腦空白了將近好幾秒,是他聽錯了還是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瘋了?否則為什麼赫爾萊恩會說出這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夢幻的話語?白沉根本不相信赫爾萊恩會喜歡他,應該說……他根本不相信赫爾萊恩這樣的男人會認可『喜歡』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因為從第一眼見到赫爾萊恩的時候起,他就明白了,赫爾萊恩和他是一類人,不論他們用怎樣的表情示人,股子裡都是冷情冷意的存在,所以在最初的時候……他才會選擇黑帝斯作為赫爾萊恩的伴侶,因為比起人類,這樣的男人通常更信任身邊的寵物,也更看中像黑帝斯這樣的夥伴。

畢竟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存在。

白沉盯著在他上方的赫爾萊恩看了很久,然後輕輕笑了起來,「沒關係,現在改和黑帝斯結婚還來得及。」

「砰」白沉身後的牆壁在一瞬間龜裂,漆粉一層層的剝落而下,男人的眉頭緊緊抿成了『川』字型,那雙冰冷的眸子搖曳著洶湧的怒火,低沉中壓抑著某種強烈情緒的嗓音在餐廳裡輕輕響了起來……

「不要試圖惹怒我,白沉。」

白沉看著赫爾萊恩難看的臉色,笑容不變的說道:「惹怒你?不,我覺得被惹怒的人是我才對……」

白沉趁著赫爾萊恩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腿腳一勾桌子,桌子由於衝力直直的向赫爾萊恩滑去,乒呤乓啷的餐盤落地聲後,白沉已經順利的拉開了和赫爾萊恩的距離,此時的他正隔著滿地的狼籍,朝赫爾萊恩笑的人畜無害。

簡直就是太可笑了,本以為還差一點就能取回力量了,結果到頭來確是一場烏龍,虧他還一直在尋找原因是什麼,結果沒有想到那個源頭竟然是……

不過有一點多少還是他有些在意,先不論赫爾萊恩對他抱有的感情究竟是什麼……而是這個男人居然這麼輕易的就認可了自己的想法實在是不可思議……像赫爾萊恩這樣的男人,即使喜歡一個人也不會發現,或者說即使發覺了,他們也不會去承認,因為天性涼薄,所以絕不會輕易肯定這種感情。

所以……為什麼呢?如果是和黑帝斯的話他還可以理解,但對象是他……一個身份是謎,年齡是謎,來歷是謎,目的是謎的男人,赫爾萊恩只有瘋了才會認可這種『喜歡』的結論。

赫爾萊恩的氣壓很低,應該說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為了任何人情緒有這麼大的波動,赫爾萊恩死死盯著白沉,氣勢恐怖的踩過了地上的殘骸,一步又一步的朝白沉逼近。

「給你兩個選擇,一,結婚,二,死在這裡。」

「無所謂,反正本來就沒剩下多少時間。」

赫爾萊恩的眸子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他的神色有了些微的變化,不過他還是緊蹙著眉頭說道:「你不喜歡我?」

「不喜歡。」白沉回答的斬釘截鐵,在對方臉色即將跌入谷底的時候,白沉忽然又開口道:「其實你也未必喜歡我,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這麼執著的原因是什麼,赫爾萊恩,這不像是你的性格。」

「你很瞭解我?」

「誰知道呢……不過……」白沉說到這裡,他斂去了唇邊的笑容,表情肅穆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告訴我,赫爾萊恩,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喜歡我?」

「……」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因為即使告訴了眼前這個人又怎樣,不管如何,他赫爾萊恩所做的決定不會改變!

「後天婚禮,準備一下,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有逃走的機會。」赫爾萊恩扔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就如他孤冷的性格一樣,不需要人理解,也不需要人讚同,他要的或許只是一個結果。

「笨蛋,和我結婚的代價……可是很高的。」高到……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就在他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了趴在散落餐具一角,此時正搖著尾巴歡快的啃牛排的黑帝斯。

哦?他在這裡這麼淒慘,黑帝斯這傢伙卻吃得如此暢快,這怎麼行呢?這是絕對不行的,白沉想到這裡,蹲下身子,無比溫柔的撫摩著黑帝斯的皮毛,在唇邊綻開了一抹無比燦爛的笑容道:「阿白,好吃嗎?」

這一剎那,某隻西伯利亞大白虎莫名的脖子上涼了一下,其實……它只是想多啃幾塊肉罷了,它有錯麼它……黑帝斯徹底內牛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7

第17章(烈火篇16)

傍晚的時候,赫爾萊恩第一次沒有在白沉的房間就寢,白沉自然是樂得清淨,反正現在是連個毛的力量都沒有了,他當然是什麼都無所謂了,不過赫爾萊恩雖然沒有出現,但是他的得力屬下肯卻找上了門。

「白沉,雖然身為白虎門的執行總長,我不該過問你和門主之間的私事,但如果你不喜歡門主,為什麼一開始要這麼熱情的追求門主?」肯的語氣頗有些嚴厲。

「哈?追求?我?什麼時候?」白沉覺得白虎門最近一定是被什麼人詛咒了,不但赫爾萊恩這麼不正常,就連肯的邏輯也出現了問題。

「你這是在欲擒故縱嗎?一開始,門主剛帶你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很熱情的追問門主有沒有結婚,有沒有戀人嗎?還有……你一直都很關心門主的事情,甚至還警告展令揚不准接近門主,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你和門主更是天天住在一起,這不是喜歡是什麼?」肯振振有詞。

「……」那是因為他想撮合赫爾萊恩和黑帝斯……不過算了,白沉懶得多解釋什麼,因為如果他這麼回答,肯一定會問為什麼,難道還告訴肯這樣他才能恢復力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沉的沉默在肯的眼裡看來已經等於了默認,肯見白沉已經動搖了,於是再接再厲勸說道:「白沉先生,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因為門主是認真的,不要辜負門主,否則白虎門上下都不會放過你。」

「所以說……你們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認為赫爾萊恩一定是對我認真的?」白沉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難道主子瘋了,底下的人就陪他一起瘋嗎?肯跟了赫爾萊恩那麼久,居然還看不透那個男人的性格……喜歡?這種詞語套在赫爾萊恩這種男人的身上簡直就是笑話。

「白沉先生……」肯的眼神犀利無比,他認真的看向白沉道:「因為移情術失效了,語言可以欺騙人,但是移情術絕對不會騙人。」

「移情術?」白沉挑了挑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移情術是門主特有的能力,他可以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完全轉移到第三個人的身上,門主曾經對你使用過移情術,但是沒有起任何作用,而移情術只對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不起效果。」肯表情嚴肅的敘述道。

因為只對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不起效果,所以赫爾萊恩才認為他的感情就是『喜歡』嗎?簡直就是小學生一樣的思維邏輯……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白沉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赫爾萊恩那個男人會這麼輕易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只不過……

「你真的覺得移情術沒有起效果嗎?」白沉雖然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但是那雙黎黑的眸子裡卻還是洩/露出了那一抹淡淡的諷刺意味。

「什麼意思?」肯眯起了眼睛。

「或許……」白沉把視線從肯的身上移,表情沉靜的說道:「並不是移情術沒有起作用呢?」

肯在一瞬間怔住了,白沉的聲音還在繼續,「按你所說,移情術是把一個人的感情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麼如果那個人……正好沒有那種感情呢?那麼移情術不就沒有任何作用了嗎?」

「我是不知道赫爾萊恩希望把我身上的哪種感情轉移到他身上,不過……抱歉,愛這種東西,在我的身上好像不存在的樣子。」

「同樣,如果想讓我因為怨恨去殺一個人的話,也很辦到,因為我也沒有……恨這種東西。」

肯不可置信的注視著朝他微笑的白沉,白沉的長相很不錯,由於氣質的關係,白沉笑起來的時候雖然沒心沒肺,但卻也沒有讓任何人在意,但是這一刻見到白沉臉上笑容的肯卻止不住的從心裡發寒……既沒有愛……又沒有恨,人類……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即使是他們的門主大人……

「不可能,白沉先生,難道你沒有感情的存在嗎?」肯脫口而出。

「別說這種聽起來很淒慘的話,我並不是沒有感情。」白沉聳了聳肩道:「只是我的討厭和喜歡只是那種程度罷了,既不會因為喜歡而為了一個人掏心掏肺,也不會因為討厭而對一個人怨恨無比,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讓我情緒這麼極端化的人和事罷了。」

白沉抬起頭,注視著陷入沉思的肯說道:「很好理解不是嗎?就和你們的門主赫爾萊恩一樣,說白了不過是感情淡薄罷了,所以……某個愛偷聽的門主大人是不是可以現身了?」

虛掩的門口,顯出了赫爾萊恩那張冷的漠臉,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赫爾萊恩就那麼靜靜站在門口,他的臉上沒有喜,也沒有悲,只是用那雙純粹的眸子始終注視著白沉。

「門主大人,你怎麼會在———?」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在赫爾萊恩冷冷的一瞥下噤了聲。

白沉沒有在意赫爾萊恩的偷聽,他笑著看向某個男人,然後下了結論道:「好了,真相大白,赫爾萊恩,你只是被移情術所欺騙了而已,因為移情術沒有起效果,所以你開始在意我,然後你覺得這份『在意』就是所謂的喜歡,其實這不過假象罷了,你只是因為過於信任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會被這份力量所欺騙。」

「總之,現在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婚禮是不是應該取消?」白沉挑了挑眉道。

赫爾萊恩沒有說話,那雙深色的眸子晦澀不清,昏暗的燈光在赫爾萊恩的側臉削出了深淺不一的陰影,讓那張冷硬的臉比起平時多了幾分落寂,良久,他轉過身,留下的只有仿若嘆息般的低語……

「如你所願,白沉。」


第18章(烈火篇17)

赫爾萊恩自從那天離開以後,白沉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或許這個男人是有意為之,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白沉不知道,但是他也樂得清淨,反正見了面也只是彼此尷尬罷了,不如不見來的自在。

「咳咳……」白沉最近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睡覺的時間永遠比清醒的時間來得長,他知道這個身體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利用最後這點時間完成任務,但是現在……他惟有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打發時間。

「原來等死的感覺……並不怎麼好。」白沉自嘲的笑了笑,他用手撐著腦袋,整個身體斜躺在沙發上,一派鬥志全無的模樣,黑帝斯趴在他的腳邊,一雙虎瞳冷漠的注視著他手裡不斷晃動的逗貓棒,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白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奇怪,雜誌上明明說貓科動物最喜歡玩這種遊戲了,難道老虎不算貓科?」

白沉把手中不斷晃動的逗貓棒又靠近了黑帝斯一些,黑帝斯這回終於有反映了,不過並不是白沉期待中的撲向棒子,而是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的轉過了身,虎頭一低的打起了瞌睡。

肯推開房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人眼角抽搐的畫面,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門主這幾天一直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就連他們這些副官都有些擔心,這個男人倒好,居然還有時間玩這種遊戲。

最關鍵的是……黑帝斯怎麼看都是一隻老虎吧?那種好像逗小貓一樣的玩法到底是什麼?肯覺得面對白沉這個男人,他都已經有些無力吐嘈了。

肯嘆了口氣,迅速切換到了公式化狀態,走到白沉的身邊道:「白沉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白沉聽到肯的聲音後,並沒有扔掉手中的逗貓棒,而是繼續在黑帝斯耳朵附近晃動,試圖鼓動著某隻西伯利亞大白虎去追逐小毛棒,只可惜換來的卻是某隻白虎充滿鄙視的一瞥。

這傢伙……越來越不好糊弄了,白沉扔掉了手中的逗貓棒,換了個躺得比較舒服的姿勢,朝肯笑的一臉燦爛,「怎麼?你也想玩?不用客氣,黑帝斯不會介意的。」

肯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逗貓棒,然後又瞥了一眼某隻威猛的白虎,然後一本正經的答道:「不用了,我只是來傳達門主的話,前段時間打傷你的伊藤忍已經被我們的人抓住了,所以門主讓我來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伊藤忍……?」白沉在大腦裡仔細搜索了好幾秒才終於想起這個男人是誰,那個來救展令揚的陰沉男人嗎……赫爾萊恩那個傢伙應該知道他那次的傷並不是這個男人所為,即使沒有伊藤忍,他那天還是會咳那麼多血,只能說伊藤忍的存在剛好是一個導火線罷了。

所以赫爾萊恩把這個男人抓回來是為了維護白虎門的威嚴還是另有原因?最值得令人深思的是居然還把怎麼處理的權利交給了他,真是耐人尋味,赫爾萊恩曾經說過這個男人將會是雙龍會的黑龍,所以是想把雙龍會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他的身上嗎?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反正他是已經快要死的人,這麼做絕對不吃虧。

替他報仇?這樣的漂亮話,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因為赫爾萊恩是一個聰明人,他會那麼做的原因一定是有利可圖,而且很有可能是極大的利益。

白沉想到這裡,面色不改的把皮球踢了回去,「我無所謂,你回去告訴赫爾萊恩,他想怎麼處理都無妨,不用顧慮我。」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門主的。」肯雖然不喜歡白沉這個男人,但是有時候,他確實欣賞這個男人的作風,雖然白沉偶然會表現得讓人費解,尤其是他居然會以為門主是想要和黑帝斯結婚,但是這個男人在大事上卻絕對不會幹涉門主,甚至還會稍微偏幫一下門主,這也是他始終對白沉保持良好態度的原因。

「那就麻煩你了,肯,咳咳——」白沉最近常常會咳嗽,有時會見血,有時則不會,所以他完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

「咳咳咳咳———」猩紅的血絲從嘴角滲出,而某個依舊在微笑的男人毫不在意的擦去了唇邊的血跡。

白沉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後他看著仍舊佇留在門邊沒有離開的肯,挑了挑眉問道:「怎麼?覺得很稀奇?」

肯沒有說話,因為在剛剛觀察白沉咳嗽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推測,難道說……這個男人是因為知道會死,所以才裝出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甚至還找了以為門主會和黑帝斯結婚的藉口,目的只是……讓門主取消婚禮,甚至是討厭他,因為這樣,在他死後,門主才不會感到難過?

肯被自己的推測虐到了,他注視著白沉,嘴唇輕輕翕動,有種欲言又止的猶豫,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直接問道:「你……上次對門主說的那番話,真的是發自於內心?」

「哈?」白沉不明白肯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他還是再次肯定的答道:「當然。」

肯輕輕蹙起了眉頭,語氣嚴肅的繼續問道:「那麼即使門主就此討厭你,甚至忘記你也沒關係?」

「求之不得。」白沉不想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還被人惦記著,尤其是這個人還害他沒有辦法恢復力量。

「原來是這樣嗎?白沉先生,其實門主並沒有你想像的這麼脆弱,比起過去,他只會正視未來,所以我希望白沉先生你能再仔細考慮一下,畢竟你也……算了,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砰』白沉看著被肯關上的門,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打瞌睡的黑帝斯,一雙好看的眉毛擰成了無比糾結的形狀。

「我說阿白,你們白虎門的人說話都那麼……難以理解嗎?」白沉沉默了,其實他很想問……赫爾萊恩脆不脆弱和他到底有什麼關係?

白沉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算了,反正一切都無所謂了,不過是沒有盼頭的等死日子罷了,不易想得太多。

白沉並沒有把肯的反常放在心上,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道那天肯究竟和赫爾萊恩報告了些什麼,直到某一天,赫爾萊恩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沉聲說道:「我從肯的那裡聽說了。」

「伊藤忍的事情?」白沉沒有從沙發上起來,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他也就懶得浪費力氣了。

赫爾萊恩沒有介意白沉的插話,而是突然問道:「你覺得我承受不起打擊?」

白沉有些疑惑的看了赫爾萊恩一眼,雖然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問,但他還是如實答道:「沒有。」

「你覺得我會為了你的死而傷心?」

「沒有。」

「你覺得我會永遠忘不了你?」

「不,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赫爾萊恩聞言,眼底迅速掠過了一暗芒,不過那張冷峻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用沒有起伏的聲線繼續說道:「那麼你沒有任何可以拒絕和我結婚的理由。」

白沉聞言,大腦空白了將近三十幾秒,然後他才出聲道:「等等,你剛剛問的這些問題和我們兩個要結婚有什麼關係嗎?」白沉覺得他和赫爾萊恩之間果然有代溝,否則為什麼他總是無法理解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肯告訴我,這是你在意的問題,婚禮定在明天,請貼已經發出去了,今天好好休息。」赫爾萊恩說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就彷彿他剛剛所交代的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白沉此時已經覺得自己的大腦轉不過來了,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到底是對結婚有多執著?難道不結婚就會死嗎?還有……有人會在結婚前一天才通知對方明天舉辦婚禮嗎?而且肯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他幾時告訴過肯他是在意那些勞什子的愚蠢問題了?最關鍵的是……赫爾萊恩居然完全沒有徵求他的意見,居然說完就離開了,難道這種事情不需要他的同意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8

第19章(烈火篇18)

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局面,白沉本來最近身體就極差,聽完赫爾萊恩的話後,更是頭痛欲裂,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剛剛還特地告訴他請貼已經發出去了,也就是說現在反對也沒有用嗎?真是好算計,不過話說回來,赫爾萊恩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堅持這件事?

白沉想不通,也不打算想通,雖然在這個世界結婚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是不論換了是誰在這種莫名的情況下被人逼上梁山……感覺都不會太好,更何況這個逼你的人還是害你沒有辦法恢復力量罪魁禍首,白沉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尤其是在當晚,他從那瑟西斯和肯那裡拿到結婚典禮要穿的服裝之後,這複雜的心情就更複雜了。

「你是說要我穿著這身有著數不清蕾絲花邊的白色婚紗出席典禮?」白沉皮笑肉不笑的死盯著肯說道。

「這個問題……」肯第一次心虛了,不過按照那什麼上下關係來分的話,白沉穿婚紗確實是沒有錯的。

「其實我覺得這身衣服赫爾萊恩穿會更精彩,難道你們不想看赫爾萊恩穿嗎?」白沉笑得一臉燦爛。

「想看!」那瑟西斯不禁大腦思考的吼道,但是這句話衝出口的下一秒他就後悔了,說這種話簡直是自尋死路,萬一被門主聽見了,他一定會被狠狠教育。

肯剜了那瑟西斯一眼,雖然他也很想看,不過白沉穿婚紗的精彩程度應該不下於他們的門主大人,所以看誰不都是一樣?當然這句話他只會放在心中,而不會說出來。

「抱歉,婚紗只有你的尺寸,現在定做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你只能穿這件。」肯的回答挑剔不出任何錯誤。

「準備得還真是充分。」白沉笑眯眯的收下了婚紗,畢竟一個晚上可以發生很多意外不是嗎?就在白沉想要把婚紗放起來的時候,肯立即攔下了白沉的動作道:「抱歉,門主大人吩咐了,婚紗必須放在我們這裡保管,現在只是讓你試一下衣服合不合身。」

「哦?」白沉抓著婚紗的手加大了幾分力氣,赫爾萊恩那個男人……居然把時間花在那麼無聊的事情上,讓他還能說些什麼呢?白沉似笑非笑的看向肯,然後湊近對方,壓低了聲音道:「你覺得……你有希望說服我嗎?」

溫熱的氣息隨著薄唇的一張一合全都噴在了肯的臉上,就在白沉打算再逼近對方的時候,那瑟西斯突然把肯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臉凶悍的說道:「你這傢伙,說話就說話,離得那麼近幹什麼?」

肯大覺事情不好,他生怕白沉看出什麼端倪,畢竟白沉雖然性格古怪,但是頭腦卻非常好,所以他立即在白沉露出玩味的笑容前,迅速從那瑟西斯的身後冒出頭道:「白沉先生,關於你剛剛的問題,我想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說服你,因為今天即使你不試穿也沒關係,我相信以世界頂級服裝大師的水平,這種程度的誤差還是能控制在範圍內的,所以告辭了。」

肯說完,或許是心虛的關係,第一次走路沒有顧慮儀態,而是健步如飛的拽著那瑟西斯的衣領離開了白沉的房間。

「那兩個人之間……果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白沉雖然看出了一些什麼,但是他並沒有點破,畢竟還有更麻煩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赫爾萊恩那個男人……不來見他,也不給他反對的機會,甚至還杜絕了他逃跑的路線,可謂是準備充分,算無遺漏。

他果然還是無法理解……赫爾萊恩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執著要和他結婚……明明他的身上什麼也沒有,雖然他是殺戮之神,但現在也只是個不能殺人的廢柴罷了,更何況赫爾萊恩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在那個男人的眼裡看來,他就應該只是個來歷不明,性格古怪的男人罷了。

所以果然是因為太無聊了嗎……?白沉躺在床上,看向正趴在床另一邊的黑帝斯,輕輕垂下了眼簾道:「阿白,你說你的主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果然還是……瘋了吧?」

婚禮當天,白沉破天荒的很早就起了床,他自然沒有去穿赫爾萊恩準備的那件婚紗,而是隨意找了件以前赫爾萊恩命人送給他的全白西裝,反正都是白色的衣服,他自認已經仁至義盡了。

婚禮的儀式是在下午舉行,上午則是迎接賓客,做一些準備工作,白虎門的門主結婚,城堡外自然車水馬龍,不論是政界還是商界,白道或者黑道,往來的客人全都身份尊貴,所以這一天,白虎門的傭人們自然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工作,萬一他們要是招待不周,很可能就會被門主大人『喀嚓』掉。

在這種高度的壓力下,婚禮的準備工作可謂是井然有序,一點也挑剔不出任何錯誤,白沉早晨起床後並沒有見到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出去應酬賓客了,不過白沉也並沒有因此而得以鬆了口氣,因為赫爾萊恩雖然沒有出現,但是卻指派了一群專業造型人士在他身上不斷搗鼓,其中有一個還試圖逼他穿上那件華麗的婚紗,不過在被白沉一臉笑容的用槍指著腦袋後,那個人非常識相的偃旗息鼓,剩下的專業人士也不敢再大刀闊斧的改造白沉,紛紛收斂起了那點小心思,萬幸的是白沉本來底子就很好,即使不化妝,也比一般人出眾很多,所以那群專業人士們也就悻然作罷了。

只有某個男性化妝師總是一臉可惜的對著白沉的臉哀嘆道:「哎,多長時間沒有看到那麼好的材料了?如果你肯讓我用畫筆幫你改造一下,你絕對可以在今天驚豔全場,不,是驚豔全世界!」

男化妝師翹著蘭花指,激動的不停向白沉狂轟亂炸,白沉本來今天就氣壓極低,所以他也懶得再開口說些什麼,槍支在手上靈巧的轉了個圈後,準確無誤的貼著化妝師的臉頰射/入了他身後的牆壁。

伴隨著突兀響起的槍聲,整個專業團隊全都嚇軟了腳,尤其以那個男化妝師為首,「救……救命啊~~人家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白沉面帶笑容的掃視了房間裡的眾人一眼,他唇邊的笑容每加深一分,房間裡的造型師們身體抖動的幅度就增加一分,不過白沉倒也沒有太為難他們,一來他不能殺人,二來,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裡罷了,並沒有必要做得太過火。

「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們的,你們說……像這樣安安靜靜的不是很好嗎?」白沉在臉上露出了自以為最『純良』的笑容道。

只可惜眾人在看到這個笑容後的三秒,全都迅速遠離了白沉,一個個退到牆角邊,互相擁抱著瑟瑟發抖,他們錯了,不論報酬多高,他們都不應該接下這個工作的,不就是好奇了想看看白虎門的門主究竟會娶什麼樣的人麼……他們早就應該想到的,能降伏那種黑社會老大的人哪會是什麼正常角色……眼前這個人的危險勁兒簡直完全不下於白虎門的門主……嗚嗚,他們現在罷工還來得及麼……

白沉本就沒有打算對這群人怎麼樣,見這些人一個個縮在牆角不出聲後,他也就樂得清淨,翻開以前的書看了起來,黑帝斯今天從一大早起就不在他身邊,可能是被赫爾萊恩帶走了,不過白沉也沒有太在意,他看了一會兒書後,房門再次被打開了。

這次進來的人是婚慶公司的人員,他也是赫爾萊恩安排的,目的是為了給白沉講述整個婚禮的流程,以免到時候出差錯。

白沉根本就沒心思聽那個男人講話,不過當那個人講到婚禮環節中有一環是起誓的時候,白沉多少還是提起了一些精神。

「神父到時候會問你和門主大人是否願意嫁/娶對方,到時候白沉先生你只要回答願意就可以了,那之後就是最普遍的交換戒指和互相接吻。」

「等等,你是說神父會問願不願意?」白沉挑了挑眉,他發現自己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那個婚慶公司的人員雖然疑惑有人竟然會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但他還是立即答道:「是的,怎麼了,哪裡有問題嗎?」

白沉聞言,臉上難得露出了有些愉悅的笑容道:「不,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環節很好。」

婚慶公司人員接下來的介紹,白沉根本沒有仔細聽,他腦子裡全都盤算著在起誓環節回答不願意的可能性是多大,雖然這樣會令赫爾萊恩顏面盡失,不過既然他是被逼婚的那一方,自然有拒絕的權利。

就在白沉盤算著這件事情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了,高大的身軀,白色的西裝,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來者的身份,黑帝斯跟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傲然昂首。

這一剎那,白沉竟然有種赫爾萊恩和黑帝斯彷彿佇立於冰天雪地之中的錯覺,天地蒼茫間,就好像只有這一人一虎還孤傲的立於無人之境,或許是赫爾萊恩難得穿白色西裝的關係,才會讓白沉有這種錯覺,不過……這個男人確實適合穿白色的西裝,至少比起黑色更能彰顯他孤傲冷漠的氣質。

赫爾萊恩看到縮在牆角完全沒有在工作的人員後,眼底寒霜滿佈,或許是赫爾萊恩的氣勢太強的關係,即使他還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那幾個造型師就已經嚇得手足無措,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萬幸的是赫爾萊恩並沒有過多追究,而是把視線重新移到了白沉的身上,看到對方的打扮後,赫爾萊恩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低沉的嗓音就那麼擴散在了空氣之中。

「為什麼不穿那件衣服?」

「不想穿。」白沉合上了手中的書,完全沒有給赫爾萊恩面子的答道。

赫爾萊恩臉色略有些不悅,不過或許是今天是婚禮的日子,所以他的耐心難得比以往好上了一些,因此對於白沉毫不留情的拒絕,他只是把臉轉向了那群專業造型師,冷冷的沉聲道:「衣服也就罷了,為什麼沒有給他做造型?我並不是請你們來玩的。」

「人……人家……」那個蘭花指化妝師很想說『人家被用槍威脅了,所以根本接近不了你的新娘子嘛』,但是無奈於赫爾萊恩身上的氣勢太可怕,這個化妝師發現自己抖得根本連話都說不全,於是著急得連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嗚嗚,他好想咬小手絹哦,他怎麼就失心瘋了會接這個工作呢……這下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赫爾萊恩,原來你覺得把這些不知道含有什麼化學成分的東西抹在我臉上會比較好嗎?」白沉似笑非笑的問道。

因為白沉突然的出聲,赫爾萊恩自然把目光又移到了白沉的身上,白暫的皮膚,略尖的下巴,上挑的眉眼,還有……那熟悉的笑容,赫爾萊恩觀察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化妝台前堆滿的粉餅等,不禁眉頭緊鎖。

「不,這樣就好,還有……」赫爾萊恩說到這裡,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群造型師道:「滾出去。」

那群化妝師們聞言,完全沒有介意赫爾萊恩的語氣,而是連滾帶爬的迅速撤離了房間,太好了,他們終於逃出生天了,活著萬歲!不過話說回來……門主大人還真是寵自己的老婆,雖然他的老婆是個男人,不過長相上那絕對是沒話說,難怪門主不但沒有責怪對方不穿準備好的禮服,不化妝,甚至最後還略帶縱容的默許了這些行為,所以這樣看來……或許白虎門的門主其實意外的是個好男人……?

第20章(烈火篇19)

化妝師們離開之後,房間裡只剩下了白沉和赫爾萊恩兩個人,沉寂頓時瀰漫在了空氣之中,白沉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和赫爾萊恩說話,而赫爾萊恩也習慣了沉默,所以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萬幸的是儀式的開幕並沒有讓兩人等太久,到點之後,婚慶公司的人員戰戰兢兢的領著兩人來到了事先在城堡內準備好的巨大禮堂,婚禮司儀則是早就已經到位了,賓客們也按照順序入了座,可以說整場典禮只差主角兩人,而現在主角們也終於登場了。

一般典禮開始後會先奏放音樂,然後新娘在父親的帶領下走向新郎,這就好比一個交接的儀式,頗有種父親把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託付給這個人的意思在內,不過由於白沉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親人,所以這個大家長的位置就落到了黑帝斯的身上。

因此音樂奏響之後,禮堂裡就出現很詭異的畫面,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身邊陪同了一隻渾身雪白的西伯利亞老虎,兩人緩緩走向了站在禮堂最前方的男人。

白沉瞥了一眼走在他身邊的黑帝斯,頗有些哭笑不得,本來他還打算給黑帝斯做大家長,沒有想到時過境遷,最後反倒是黑帝斯當了一回他的大家長,人生果然是變幻莫測。

黑帝斯今天也做了特殊的打扮,虎軀上套了件白色小西裝,脖頸處還綁上了紅色領結,完全一副貴族紳士的氣派。

白沉走到赫爾萊恩的身邊後,黑帝斯轉了個圈兒,又回到了自己真正主人的身邊,它昂起威風的虎腦,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正在講誓詞的司儀,就好像一位合格的父親一般。

「赫爾萊恩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白沉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司儀一臉肅穆的問道。

「……」

「……」

為……為什麼沉默了?司儀心慌了,他抬眼去看某個讓他從剛剛起就有點腿發軟的男人,冷俊的臉旁,面無表情的神色……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白虎門門主其實是不想結婚的嗎?可是如果他不願意,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逼迫這個男人?除非是活膩了……

就在司儀額頭直冒冷汗,六神無主的時候,赫爾萊恩沉默的輕點了一下頭,不過他此時的眼裡已經佈滿了寒霜,赫爾萊恩並不喜歡說太多話,所以他剛剛也只是用頷首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是這個司儀卻沒有發覺,看來這家婚慶公司以後可以不必再留了。

「哦哦哦!赫爾萊恩先生他剛剛說了他願意,好,我們接下來問問白沉先生。」司儀不停的擦著額頭的冷汗,嘴裡已經完全說起了大白話,完全丟失了原本的專業能力。

白沉聽到這裡,在唇邊挑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終於讓他等到這個時候了,還真是不容易……

司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白沉先生,你是否願意……」

「他願意,繼續下一個環節。」赫爾萊恩冷冷的打斷了司儀的話,讓對方徹底頓時噎住了。

當然,同時怔住的人還有白沉,他嘴角的笑容就那麼凝固在了嘴邊,白沉側過臉,看了一眼赫爾萊恩沒有表情的神色,嘴角微不可查的輕輕抽了抽。

果然是他太天真了嗎?不過既然處心積慮的設計了這麼久,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確實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翻船,有些麻煩了……接下來的環節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的機會?糟糕,完全沒有什麼印象……早知道當初就認真聽那個男人講解婚禮的流程了。

「那……交換戒指?」司儀拿出手帕,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試探性的問道,白虎門門主的婚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主持的,他今天出的汗比以往一輩子都要來得多,黑道老大的錢還真是難賺……

戒指?白沉挑了挑眉,他可不知道要準備這種東西,不過想來赫爾萊恩這個男人應該都備齊了才對,果不其然,司儀的話音剛落,一隻紅色的高檔首飾盒就出現在了白沉的眼前,肯恭敬的打開盒子,遞到了赫爾萊恩的面前,兩枚鑲著鑽的戒指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盒子之中,燈光下,多切面的鑽石彷彿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動人至極。

真實難得……沒有想到這戒指做得倒是挺漂亮的,赫爾萊恩取出戒指後,直接拉過了白沉的手,銀色的項圈分毫不差的套在了白沉修長的中指上,完成了這一切後,肯本來想把盒子遞到白沉的眼前,但是赫爾萊恩卻沉默的攔下了肯的動作,他拿起盒子裡的另一枚戒指,自己直接戴到了手上。

「門主,你……」肯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在赫爾萊恩冰冷的眼神下,最終還是噤了聲,恭敬的行禮告退。

整個婚禮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這哪有人交換戒指是自己戴自己那枚的?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對方根本沒那個意思一樣……

前來參加婚禮的各方精英人士看向白沉的眼裡都多了那麼一抹深意,本以為只是鬧著玩的婚禮,現在看來倒有些耐人尋味了……

白沉根本不知道眾人的心裡在想什麼,他也根本不知道赫爾萊恩手上的那枚戒指應該是由他來幫忙戴的,不得不說赫爾萊恩還是比較瞭解白沉性格的,至少連這種細節都算到了,可謂是花了不少心思。

司儀雖然和眾人一樣有些大跌眼鏡,但他還是頂住了壓力,繼續主持婚禮道:「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你想去地獄觀光一圈嗎?我可以免費送你去,不用客氣。」白沉笑眯眯的對著司儀說道。接吻?他肯站在這裡參加婚禮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他在做出進一步的退讓簡直是痴心妄想,何況婚禮的流程是人規定的,那麼只要讓制定這套流程的人乖乖的閉嘴不就行了?比如說……眼前的司儀。

黑色的槍支毫不留情的對準了司儀的腦袋,白沉臉上雖然是耀眼無比的笑容,但是眼中所滲透出的寒意卻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哦,SHIT!司儀用來擦冷汗的手帕就那麼掉落在了地上,他緊張的吞了口唾沫,把自己的腦袋稍微挪遠了槍口一些,然後捂著自己的小心肝說道:「那……那……那……」

司儀結巴了半天,最後終於急中生智的大喊道:「婚禮結束!恭喜赫爾萊恩先生和白沉先生結為夫妻,讓我們大家為他們祝福!」

「……」

「……」

全場的賓客一陣沉默的望著司儀,司儀也一臉為難的望著底下的賓客們,或許是司儀的眼中流露出了幾乎於絕望的求救信號,賓客們最後還是比較給面子的紛紛鼓起了掌,也算是化解了司儀的性命危機。

赫爾萊恩對於白沉拿著手槍威脅司儀的舉動什麼也沒有說,婚禮結束之後,他就去應酬客人了,這是他身為白虎門主的宿命和責任。

白沉本來想回房休息,但是在典禮結束後,他也算是白虎門的半個主人,必須和赫爾萊恩一起應酬客人,雖然他是打算溜走的。

「這是青龍門主,安德烈。」

「美人,你好,我還真是羨慕赫爾萊恩,居然能娶到像你這麼出色的傢伙,羨煞旁人啊!」安德烈朝白沉舉起了酒杯,然後輕抿了一口美酒。

赫爾萊恩的介紹通常很簡短,或許是不想讓白沉太過深入於他所處的世界,黑道之間的鬥爭有時候遠比小說來得更可怕。

「咳咳……」白沉吩咐下人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折騰了一天,果然身體上受不了,還有這枚戒指……

白沉摘下了中指上的鑽戒,迎著月光,可以朦朧辨析出銀圈內側的英文字跡。

「嗯?是不是弄錯了?這拼的可是赫爾萊恩那傢伙的名字,應該給我的那枚戒指應該在赫爾萊恩手上才對吧?」白沉本來正思考著要不要把戒指換回來,不過在下一秒,他卻如夢初醒般的用手摀住了臉。

他究竟在做些什麼……居然會去想要不要換回戒指這種問題,他根本就不需要這種東西才對,果然是在這裡待得時間太長了,所以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了嗎……不,怎麼可能……他才不是這種有人性的傢伙……應該說,他的心可沒有那麼容易鬆動。

應酬賓客一直持續到了很晚,在即將收場的時候,白沉意外的見到了雙龍會的白龍,也就是赫爾萊恩曾經向他提過的男人,宮崎耀司。

「你好,我是帝國雙龍會的宮崎耀司,可能你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宮崎耀司長相俊秀,身軀頎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儒雅的氣息。

第一印象不錯,白沉在內心下了結論,這個男人這種時候來找他,莫非是為了那條白龍的事情?

「伊藤忍?」白沉試探性的問道。

「白沉先生果然是聰明人。」宮崎耀司笑了笑,眼神沉靜而平穩。

「想讓我替他求情?雖然不能說我是因為他而受了重傷,不過他確實有責任不是嗎?所以我不認為你能說服我替他求情。」白沉在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雖然對這個男人印象不壞,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幫忙,他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宮崎耀司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答案,所以他並不著急,而是不徐不慢的說道:「不,白沉先生您說的是事實,更何況忍他這次確實做錯了事情,白虎門重地又豈是可以輕易闖入的地方?更何況他還打傷了白沉先生您,赫爾萊恩這次會下絕殺令也在情理之中。」

「忍他需要接受教訓,但我想還罪不至死,所以我希望貴門能夠撤消絕殺令,當然如果只是派一些手下給他適當的懲罰,我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不知道白沉先生您意下如何?」

有趣,白沉加深了嘴邊的笑意,他很少見到這麼有趣的人了,隱忍而堅強,明明就已經為對方擔心得要死了,但是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不驕不躁,思路清晰,也算是個人才了。

「你很有趣,希望那條白龍值得你保護,我會和赫爾萊恩說的,不過他聽不聽就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了。」白沉有些累了,他朝宮崎耀司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離開,準備休息了。

宮崎耀司聽到白沉的保證後,終於鬆了口氣,只要白沉肯開口,他基本可以保證赫爾萊恩會答應,因為他能看懂那雙眼睛,赫爾萊恩和他是一樣的,只不過或許那個冷漠的男人至今還沒有發現罷了。

願意為了一個人而妥協,願意為了一個人而付出,這就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希望忍他這一次能夠吸取教訓,不要再為了展令揚而繼續得罪白虎門,宮崎耀司想到這裡,心臟一陣緊縮,忍,你究竟還要多久才肯回到雙龍會……?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39

第21章(烈火篇結局)

白沈本來想回房間休息,不過路上卻遇到了赫爾萊恩,白沈沒有在意,而是繼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後,他終於還是轉過身道:「跟著我做什麼?」

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從今天起,我們一個房間。」

「為什麼?不,等等……難道說……?」白沈有些明白了,確實結婚之後夫妻應該住在一起,不過他和赫爾萊恩應該不屬於這種情況才對。

赫爾萊恩見白沈已經理解了,便沒有再開口解釋,而是一臉沈默的走進了白沈的房間,黑帝斯自從典禮結束後,早就溜進房間打起了瞌睡,野獸的直覺很敏銳,白沈剛剛進門,黑帝斯的虎瞳就撐起了一條細縫,辨認出是自己熟悉的人後,黑帝斯的腦袋一沈,繼續和周公下棋去了。

真是個幸福的傢夥,白沈撓了撓黑帝斯的下巴,然後突然開口道:「對了,有件事情要拜託你,能撤消對伊藤忍的絕殺令嗎?」

赫爾萊恩的眉頭越蹙越深,不過他最後還是答道:「如果你希望。」

「這麼好說話?將來可是會吃虧的。」白沈沒有想到這麼輕易就成功了,看來伊藤忍對於赫爾萊恩來說……份量還不夠重。

赫爾萊恩沒有再說話,房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沈寂之中,白沈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

白沈走到窗邊,準備拉上窗簾,關燈休息,反正不是和赫爾萊恩第一次一起睡了,他早就沒有多大的感受,不過就當他準備拉上床簾的時候,卻看到了對面高樓處黑漆漆的槍口。

白沈的視力很好,感覺也很敏銳,或許是這具身體裡還帶了一點以前力量的關係,他的眼睛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所以他絕對不會判斷錯誤,狙擊手嗎……?

「赫爾萊恩,快趴下,有狙擊手。」白沈迅速拉下窗簾,這一剎那,槍聲也隨之響起,不過玻璃並沒有破碎,白沈直到此時才想起城堡裡大部分的玻璃都具有防彈的功能。

「待在這裡,這個房間很安全,我會找人過來,你不要亂跑,我出去看看。」赫爾萊恩的眼中泛起了冰冷的情緒,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敢擅闖布蘭登堡了,看來有些人已經忘記了他曾經的手段,他有必要讓這些人重新回憶起來才行。

赫爾萊恩囑咐完,一身寒意的離開了房間,白沈沒有自蕁麻煩,他現在的身體很有可能拖後腿,所以他也就向黑帝斯學習,爭取好好的打個瞌睡。

就在白沈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原本一直趴在沙發上的黑帝斯卻忽然跳了起來,黑帝斯眯起了那雙虎瞳,它有些著急的咬著白沈的褲腿,似乎想要把白沈拖離這個房間。

「怎麼了?」白沈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野獸的直接永遠比人類要來得準確,難說這個房間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白沈沒有多做停留,他相信黑帝斯的判斷,他跟著黑帝斯一起離開了房間,走道上情況有些混亂,個別拐角處甚至硝煙瀰漫,白沈跟著黑帝斯,不斷的往樓下衝刺,莫非又是伊藤忍?不,應該不可能,這個男人除非不想活了,否則肯定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黑帝斯的速度比白沈快上不少,它先白沈一步離開了這棟樓房,它甩著尾巴,朝一樓和兩樓的交接出發出了嘶吼聲。

「沒想到……居然會有被阿白超過的一天,這個身體果然已經到極限了嗎……」白沈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低樓,穿過大廳後,他終於看到了出口,而就在這個時候,強烈的危機感讓他警鈴大作。

這是……什麼味道……糟糕,是炸彈!白沈腦中閃現這個想法後的最後一秒,聽到的是如同雷鳴般的爆炸聲,石塊和殘骸如隕石撞擊著地球一般蜂擁而下,慘叫聲此起彼伏的盤旋在空氣之中。

白沈的視線一片漆黑,他艱難的在唇邊揚起了一個笑容,他這算不算是正中紅心?底樓雖然受到炸彈的餘波很小,但是……樓上掉下來的石塊卻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被壓死嗎……?還真是寒酸的死法……他回去一定會被阿白嘲笑到死……

視線開始漸漸模糊……白沈彷彿可以聽見自己血液不斷流失的聲音……真是微妙,流了那麼血竟然一點也痛,還是說……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惡劣到感受不到疼痛的程度了……?

算了,反正也無所謂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死期本來就將近了,早點結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也可以提前去下一個世界收集力量……

這種恢復不了力量的世界……他可是一點都不會留戀……

***

「吼吼吼吼……」

「門主大人,白沈先生被埋在下面了。」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門主大人才剛剛結婚就……」

「門主,您不要這樣,我們來挖就可以了,黑帝斯大人已經幫我們指明位置了,馬上就會挖出來的。」

「門主,在這裡,我們挖到了!」

「趕緊叫醫生,擡擔架來!」

迷迷糊糊之中,白沈彷彿又看到了赫爾萊恩冷峻的輪廓,只是這一次,這個男人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那雙眸子裡彷彿透露了深深的悲傷和憤怒。

「赫爾……萊恩……咳咳……」

「不要說話,我不會讓你死的。」白沈感到自己彷彿被一雙溫暖的臂膀緊緊的抱住了,那灼熱的體溫就好像久遠的曾經……久到他還是人類的時候……

「咳咳……別說傻話……即使沒有爆炸……我也活不了多久……」白沈覺得意識愈漸模糊,在黑暗即將籠罩他整個大腦的時候,白沈第一次主動緊緊抓住了赫爾萊恩的手,混合著血跡的精緻臉上緩緩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赫爾……萊恩……咳咳……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你能……答應我嗎……?」

赫爾萊恩收攏了緊抱著白沈的手臂,他低下頭,深色的發絲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真正的情緒。

白虎們圍觀的人員和一些還沒離開的賓客看到這裡,紛紛不忍的別過了頭,他們之中不少人和白虎門有合作關係,所以對於赫爾萊恩的性格多少也有所瞭解,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更能感受到眼前畫面的衝擊力。

赫爾萊恩對外給人的印象一向是冷漠無情,難以琢磨,所以當他們聽到這個男人要結婚的消息時多少還是有幾分震撼,不過在知道了對方是男人之後,大多數人還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來到了這裡,不過儀式上的種種狀況已經讓他們充分的知道,赫爾萊恩對這個男人的態度確實是特別的。

但是最後沒有想到的是……婚禮之後,他們看到的竟然是如此淒慘的畫面,對於赫爾萊恩來說,或許這一生恐怕都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感情了……

肯和那瑟西斯心裡的感受不比那些人好多少,他們是距離赫爾萊恩最近的人,也是見證了白沈和門主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雖然他們對於白沈談不上有多大的好感,但是他們聽到白沈臨死前最後的囑託,不免還是有種內心悲涼的感覺,原來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也有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願望嗎……

赫爾萊恩把頭埋在白沈的肩膀處,低沈中壓抑著強烈情緒的嗓音最終化作了堅定無比的一個字。

「好。」

白沈聞言,在臉上最後扯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請……請你……照顧好……黑帝斯……永遠……和……它……在一起……最……最好再……結……結……咳咳……」

沒錯,什麼『我死後你要永遠記得我』『我愛你』之類的話根本不可能從白沈的嘴裡吐出來,如果說他在這個世界唯一遺憾的事情什麼……那就是他選定的對象沒有能讓他恢復力量……

肯和那瑟西斯聽完白沈最後的請求後,全都如遭雷殛,徹底呆愣在了原地,他們剛剛……究竟聽到了些什麼?這個男人的腦子果然是用豆腐做的嗎?否則為什麼會在臨死的時候都惦記著要讓門主和黑帝斯結婚的事情?還有……一般人會在即將要死的時候說出這種話嗎?

肯和那瑟西斯原本心裡的那點小悲傷全都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居然會為了這種沒心沒肺的男人有一瞬間的難過,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嗎?只是他們的門主聽到這樣的話……究竟會……

「你連到死的時候都要激怒我嗎?」赫爾萊恩的聲音愈發低沈,冰冷的眸子如濃霧般暗沈,就在肯和那瑟西斯以為他們的門主會發怒的時候,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他們怔在了原地。

「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活下來,白沈。」肯和那瑟西斯從來都沒有聽過赫爾萊恩這種幾近於懇求的語氣,雖然依舊是低沈冰冷的嗓音,但是壓抑著某種暴烈般的感情。

黑暗在這一刻徹底侵襲了白沈的神經,在雙眼失去焦距前的最後一秒,那張溢滿了鮮血的唇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極淺的弧度。

呵……赫爾萊恩……你果然還是太嫩了,為什麼要答應他呢……不,或許應該說,惡劣的人是他才對,他就料到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無法在他臨死的時候拒絕他的請求,所以他才會在最後那麼問。

對於白沈來說,再次來到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簡單了,只要借助神獸白虎的力量就可以做到,下一次……他就可以從赫爾萊恩和黑帝斯的力量取回力量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真是可喜可賀的結局不是嗎……?

只是,他為什麼又會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呢……

[跟我來。]

[你……為什麼想留在這裡?]

[你看起來不開心。]

[你……在看什麼書?]

[睡吧,不用想太多。]

[你沒用晚餐,我讓廚房裡的人特地給你留了一些。]

[那你呢?不希望我對你好一點嗎?]

[我決定下個星期結婚。]

[你不是很想知道嗎?即將和我結婚的人是誰……]

[不要試圖惹怒我,白沈。]

[你連到死的時候都要激怒我嗎?]

[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活下來,白沈。]

還真是個笨蛋……究竟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

他可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戮之神,不但性格惡劣,而且還沒心沒肺……

所以他唯一會做的事情……就只是不擇手段的恢復力量……

因為只有這份力量,才是他成為神之後,唯一余留下的東西……


第22章(烈火篇番外)

白沉的死對於白虎門的眾人來說無疑於晴天霹靂,爆炸事件發生後,整個白虎門進入了緊張備戰狀態,製造爆炸的凶手也在眾人的調查下露出了馬腳,那就是曾經擅闖過白虎門的伊藤忍,最令他們痛心疾首的是五位新閣主也是元兇之一,白虎門的眾人此時還不知道那五位新閣主不過只是受到了他們門主移情術的控制罷了。

爆炸事件發生後,伊藤忍和展令揚還有五位心閣主全都在白虎門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白虎門的眾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絕不會那麼輕易的結束,因為自從白沉先生在爆炸中死去後,門主大人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白沉先生的房間,唯一現身的那一次還是在對他們下達追殺伊藤忍和展令揚那幾人的命令時。

那個時候,門主的臉色比起以往還更冷上了好幾分,如果說以前不過是漠然的冷淡,那麼這一次就是把憤怒壓抑到冰點的極寒。會議上,沒有一個人敢觸赫爾萊恩的霉頭,更何況這一次不僅僅是門主大人會不擇一切手段的報仇,就連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伊藤忍幾人,因為這七年來,眾人和白沉的關係相處的都還不錯,雖然還不到同穿一條褲子的程度,但是大家也都習慣了白沉的存在,而白虎門最出名的一點就是極其護短,尤其是這個『短』現在還是他們門主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

在白虎門全面的運作下,展令揚幾人的處境絕對算不上好,雖然以他們的能力逃出白虎門後還是能夠生存下去,但是卻要時時刻刻防備著周圍的人,因為或許人群之中就會有不起眼的刺客存在。

展令揚多少還是對白沉有一些愧疚的,他並沒有打算逃跑,但是這次的計劃是他和東邦幾人一起想的,而且婚禮的時候也是他那裡看守最鬆懈的時機,他脖子上的感應器也在安凱臣的破解下順利的拿了下來,至於移情術雖然沒有解開,但是東邦幾人已經全都想起了展令揚的事情,除了他們無法對赫爾萊恩攻擊以外,其它地方沒有任何影響。

在這樣的先決條件下,展令揚才和東邦幾人一起策劃了逃跑計劃,而在執行計劃的時候,他們碰巧又遇上了再次來救他的忍,所以雙方互相合作,順利逃出了白虎門。

只是……他沒有想到忍居然會在白沉住的那棟樓埋下炸彈,展令揚清楚的知道白沉對門主大叔有多重要,所以他才明白赫爾萊恩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尤其是埋下炸彈的伊藤忍。

「小忍忍,你還是回到雙龍會比較好,至少在那裡你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不要讓可愛的小揚揚擔心哦。」

「我才不會回去那裡!」伊藤忍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他厭惡的人似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不過在他看到展令揚那擔憂的眼神時,立即褥平了眉頭的褶皺,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展令揚,沉聲道:「令揚,你不用擔心我,只要你沒事就足夠了。」因為只有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光。

東邦裡的其它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憂慮的皺起了眉頭,他們不喜歡伊藤忍這個人,因為他看向展令揚的眼裡充滿了獨佔欲,他們和伊藤忍之間遲早會發生一場戰鬥,雖然還不是現在。

***

白虎門內,赫爾萊恩沉默的坐在那張白沉一直臥躺的沙發上,位於沙發旁邊的桌面依舊放著那本曾經他和白沉都閱讀過的小說,赫爾萊恩拿起了桌子上的書,用佈滿繭子的手輕輕撫過了書皮。

他曾經以為這是白沉最喜歡看的書,但是最後那個男人卻站在門邊,用一副萬分糾結的語氣對他說道:「赫爾萊恩,你以後還是少看一些這種小說,不太好,真的。」

這一切的一切就恍若昨日一般,黑帝斯似乎知道自家主人心情不好,所以安靜的趴在一邊,其實它最近的心情也不好,因為過去那個總是會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男人自從那天的爆炸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黑帝斯其實和赫爾萊恩的脾氣一樣,他們的生活很安靜,沒有人敢接近他們,又或者說,沒有人有這個勇氣敢一直捋他們的虎毛,但偏偏那個身上有著可怕氣息的男人做到了。

黑帝斯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孤傲而感到寂寞,因為它是高貴的西伯利亞白虎,它可以輸在戰場上,可以輸在打鬥中,但是卻絕不會輸在回憶和寂寞之中,這一點,赫爾萊恩也是一樣的。

所以對於那個男人的消失,黑帝斯除了無聊之外,唯一感到的只是一種寂靜到讓人煩躁的心悸罷了。

但是黑帝斯知道,比起自己的煩躁,他的主人或許比它受到的傷害要來得更深,但是它不會去安慰自己的主人,就像他的主人從不會安慰它一樣,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這就是屬於他們的驕傲。

「扣扣——」

「進來。」赫爾萊恩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他小心翼翼的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上,就好像對待一件珍寶一般。

「呦,赫爾萊恩,不介意我打擾一下你吧?」安德烈斜靠在門邊,對赫爾萊恩招了招手道。

「什麼事?」赫爾萊恩開門見山的發問,他不想浪費時間。

「我是來和你說一聲,我已經和玄武門還有朱雀門他們聯合打壓雙龍會的生意了,用不了多久,他們應該就會乖乖的交出伊藤忍那小子才對。」安德烈走進房間,坐到了赫爾萊恩的身邊。

赫爾萊恩看到安德烈的動作後,微皺了下眉頭,「下去。」

「哈?」安德烈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雖然從以前起赫爾萊恩這個男人就難懂,但他怎麼覺得今天這傢伙特別難琢磨?

「這沙發不是你可以坐的。」赫爾萊恩冷冷的說道。

「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吧?我來你這裡做客,你連個沙發都不讓我坐?」安德烈剛剛抱怨完,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要命了,他怎麼就忘記這是赫爾萊恩和白沉曾經一起住的房間了……話說赫爾萊恩也太誇張了吧,居然人死了對這些留下來的東西佔有慾都那麼強?這下可難辦了……總感覺今天成功的希望不大啊……

「有話可以直說,我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赫爾萊恩直接點破了安德烈的來意。

「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安德烈開始自我檢討,不過他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開口說道:「其實爆炸的事情並不是展令揚那小子的責任,如果不是你扣著人家不放,那小子也不會……總之伊藤忍才是這件事情的真正元兇,所以……」

「不必多說。」赫爾萊恩的眼底冰冷一片,「既然你已經替展令揚求情了,我可以不殺他。」

「你確定?」安德烈有些愣住了,按理說赫爾萊恩不可能會這麼好說話,還是說其實赫爾萊恩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在乎白沉?

就在安德烈思緒紊亂不已的時候,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卻徹底打消了他剛剛的懷疑,那是殘忍到不留任何餘地的話語,尤其是結合赫爾萊恩臉部冷硬的線條,就如一樽魔神般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赫爾萊恩面前的桌子在一瞬間碎成了木屑,安德烈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甚至沒有看到赫爾萊恩究竟是什麼時候出手的,赫爾萊恩是認真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憤怒的赫爾萊恩。

安德烈沒有再繼續為展令揚求情,能坐上他們這個位置的人都不是笨蛋,更何況白虎門和青龍門之間是同盟關係,雖然他確實對展令揚那小子有好感,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為了一個人而得罪整個白虎門。

「哈哈,希望那小子自求多福,我先走了,不打擾你繼續緬懷愛妻,對了,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就這樣。」安德烈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房內再次只剩下了赫爾萊恩和黑帝斯,冗長的寂靜瀰漫在空氣之中,月色漸漸朦朧,赫爾萊恩沒有開燈,黑暗的空間中,只有赫爾萊恩手上的那枚戒指折射出了點點光芒。

赫爾萊恩慢慢闔上了眼睛,靜謐的沉寂在一瞬間虜獲了他所有的思緒,那是一片黑暗的世界,無聲,無息,忽然間,黑色的空間有了些微的光芒,那是一個男人的笑容,總是習慣性的唇角上揚三分,完全一副沒有良心的樣子,但是卻始終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

[別說這種聽起來很淒慘的話,我並不是沒有感情]

[只是我的討厭和喜歡只是那種程度罷了,既不會因為喜歡而為了一個人掏心掏肺,也不會因為討厭而對一個人怨恨無比,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讓我情緒這麼極端化的人和事罷了,就和你們的門主赫爾萊恩一樣,說白了不過是感情淡薄而已。]

[赫爾萊恩,你只是被移情術所欺騙了而已,因為移情術沒有起效果,所以你才開始在意我,然後你覺得這份『在意』就是所謂的喜歡,其實這不過假象罷了,你只是因為過於信任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會被這份力量所欺騙]

赫爾萊恩在這一瞬間睜開了那雙緊閉的眸子,那個時候,他無法反駁白沉的話,就如那個男人說的一樣,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力量罷了,所以他遵循了自己所得出的結論,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為什麼想和白沉結婚?其實赫爾萊恩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或許就像那本小說一樣,不論對於什麼人來說,總是在內心深處渴望某種儀式,並不是為了所謂的愛,而只是某種心安。

赫爾萊恩並非不相信所謂的愛,只是他從未遇見過,也從來都不明白,所以他以為只要結婚,即使那個男人最後會死去也沒有關係,因為那本小說裡就是那麼告訴他的。

所以或許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也不一定,因為那個時候……第一次事實與他判斷的結果有了不同。

[你覺得我承受不起打擊?]

[沒有。]

[你覺得我會為了你的死而傷心?]

[沒有。]

[你覺得我會永遠忘不了你?]

[不,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直到白沉真正死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會難過的……赫爾萊恩用手輕輕抵著心臟的部位,或許正是因為他自己欺騙了自己,所以最後才會失去白沉。

赫爾萊恩輕輕撫摩著手上的戒指,戒指的內側刻著白沉的名字,白沉曾一度以為這是赫爾萊恩弄錯了戒指,但其實並不是如此。

因為只有這樣,白沉才會永遠保留著赫爾萊恩的名字,就像赫爾萊恩會永遠保留著白沉的名字一樣。

所以說這場賭局,真正贏的人又究竟是誰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0

第23章(秦時明月1)

白沉再次睜開眼時,是在一個白色的通道之中,時空之縫嗎……看來距離下一個世界還需要一點時間,如果是在這個夾縫的話,他應該能和阿白交談一會兒,就在白沉摸著下巴那麼想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怎麼會那麼慘。」神獸白虎用爪子摀住了眼睛,一副悲怯的樣子哽咽道。

這傢伙……原來還有點良心,他這次確實是有點慘,不僅一點力量也沒有拿到,反倒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不過見到阿白為了他如此傷心,白沉還是難得心情愉悅的勾了勾嘴角道:「阿白,你還真是難得有良心一回,用不著那麼傷心,反正還有下一個世界,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在同一件事情上面栽上兩次。」

說罷,白沉作勢要去摸阿白的腦袋,但是阿白下一句的話卻徹底讓白沉僵硬了,那隻手就那麼懸停在半空之中。

「去你的,老子他/媽/的是覺得赫爾萊恩那小子太慘了,他怎麼就瞎了眼會看上你這種男人呢?造孽啊!老子實在是……實在是太同情他了!」白虎說到這裡,原本只是用一隻爪子摀住虎臉的它改成雙手齊上,完全一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模樣。

白沉原本想要『愛撫』阿白的手頓時化為利掌,不輕不重的砸在了白虎的腦袋上,引起某隻神獸哀號連連。

「哦?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當初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自願和我簽定契約的,看來那個傢伙眼睛也不好使,不是嗎?」白沉在臉上綻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但是某隻神獸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而是立即拉遠了和白沉的距離,直到確認它珍貴的皮毛不會再受到傷害後,白虎才緩緩開口說道:「所以我才同情赫爾萊恩啊,同病相憐的認同感你這種沒心沒肺的神是不會懂的!」

「很遺憾,我也沒打算去理解。」白沉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猶豫了片刻後,他抬起頭道:「果然還是應該拿下來,送給你了,阿白。」

就在白沉作勢要取下戒指的時候,某隻白虎用神力立即阻止了他的動作,「戴著吧,會有用的。」

白沉的動作停滯了一拍,他微勾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哦?這句話聽起來可真是耐人尋味。」

「不,只是哪天你在別的世界混不下的時候,至少可以賣了拿筆錢過日子。」白虎一本正經的答道。

「你鄙視我這個主人的能力?」白沉挑了挑眉。

「我只是鄙視你的情商。」

一神一獸就那麼互相對視著,空氣中彷彿迸發出了激烈的火花,當然,這是戰鬥的火花,不摻雜任何曖昧的成分。

最後打破沉默的人還是阿白,因為空間即將閉合,它的主人馬上就要去到另一個世界了,而那個世界……和主人曾經所處的世界非常相似。

白虎想到這裡,有些擔憂的眯起了虎瞳,其實它並不是不能理解赫爾萊恩為什麼會喜歡上白沉,因為它也是一樣的,只是它的喜歡並不是『愛』罷了,更多的是類似於長輩般的關心。

阿白第一次見到白沉的時候是在戰場之上,遍地的殘骸,散發著強烈腐臭的屍堆,唯一立於火光之中的只有那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只是那白衣染滿了血跡,寬大的衣袖隨風不斷飄蕩,鮮血也沿著刀際滴滴落下。

『滴答』『滴答』

那是在火焰燃燒下唯一的聲響,沉悶的令人發慌。

白虎從樹林間走出,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真是稀奇,老虎居然會說話,我一定是在做夢吧?」

「做夢的時候殺人,能有這麼真實的觸感?」

少年沉默了,不再說話。

「喂,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殺了他們,莫非你喜歡殺人?」

「呵,你不是有眼睛嗎?不會自己看?這就是戰爭,而殺了他們就是我的職責,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一個保護了家人,守護了國家的英勇少年。」少年哂笑道。

「可是你的眼神並不是那麼告訴我的。」白虎一眼就看破了少年的心思,衣如白雪,人也如白雪,並非一塵不染,只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可我說的事實。」

「是嗎?不過你殺掉的那些人也有親人,也有國家,他們也是為了自己的使命而戰鬥,難道他們就應該被你殺死?」

「……」少年沉默了片刻,在轉身離去的剎那,他突然開口道:「很簡單,因為他們輸給了我,所以他們死了,如果哪天我輸給了他們,我也會死,不過只是弱肉強食罷了。」

「真是有趣的人類,老子欣賞你,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

少年微側過臉,那張清雋的臉上勾起了一個極淺的笑容,混合著腮頰處的血跡,顯得詭譎莫測,「我喜歡會說話的老虎,所以我相信我們會再見面的,阿白。」

阿阿阿阿白?白虎噎住了,原本沉浸在少年笑容中的它徹底炸毛了,這到底是什麼不可愛的小鬼?!再見面?一輩子都見不到才好,居然敢給身為神獸的它取這種沒營養的名字!它徹底宣判這個少年『死刑』!

阿白沒有想到的是……多年後他們再相見的那一天,它卻徹底淪為了某人的寵物,白虎用爪子摀住了自己的臉,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往事不堪回首啊……」你說他它當初再見到白沉的時候就怎麼鬼迷心竅的簽了契約呢?哎,它活了一大把年紀的弱點就是心軟啊,否則也不會被這沒心沒肺的小鬼給騙了。

「喂,主人,先別急著走。」白虎見白沉已經準備進入空間,立即張開血盆大口的吼道:「你這個混蛋別再給老子找一人一獸了,這次一定要找兩個人知道嗎?!而且一男一女才是最好的搭配!去他的兩個男人才能恢復更多的力量,要是事情不成,你他/媽/的連一毛力量都沒有,知道了嗎?」

白沉一臉笑容的聽完了阿白的話,嘴角有些微抽的說道:「說完了?」

「沒有。」

於是白沉的眼角也開始抽搐了起來,「那你繼續。」

「拿著這本書,上面會教你怎麼做的,上面收集了戀愛方面的無數信息,別的世界的人無法閱讀,他們看到的只會是一張張白紙,上面的文字只有你能看見,所以不用擔心秘密會洩/露。」白虎從空間裡掏出了一本書朝白沉扔去。

「另外,法則的規定一直在改變,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它對你的限制會越來越嚴格,所以你一定要把握機會,輪迴的時間越長對你越不利,還有,從這次起,以後每個世界的身體和年齡都是隨機的,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行動。」

白沉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份隨機……?總感覺有些不太妙,不過只是身份和年齡會有所變化,而力量的設定還是不變的話,那麼問題就不會太大。

「好了,主人,你可以出發了,還有,要是這次再失敗你就可以不用滾回來見我了!」

「我當然不會滾回來見你。」對於阿白澎湃的情緒,白沉只是淡定的笑了笑道:「因為我只會光明正大的走回來見你。」

白虎頭上頓時青筋滿佈,「主人,你果然可以滾了!」

白沉聳了聳肩,在踏入空間前的最後一刻,白沉忽然開口說道:「謝謝你,阿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當年的一切,不過只是個冗長的夢境罷了,他早就已經……不會再懷念了。

***

白沉睜開眼,他注視著眼前一身青袍的老者,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叫什麼?」

「白沉。」

「白沉,我是這一代的鬼谷子,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老者一派高人風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

白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剛剛他已經確認過目前這個身體的年齡了,十三歲的羸弱少年嗎?白沉心思數轉,打定主意後,他抬起頭,在臉上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道:「包吃包住?」

鬼谷子得道高人的風範龜裂了一秒,隨即他便意味深長的笑道:「是的,而且我還會教你很多本事,讓你能夠縱橫於這個世界。」

「好。」白沉非常直接的點頭答應了,不過末了,他又補了句,「老頭,還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老老老老老頭?鬼谷子得道高人的模樣再次龜裂了,這回時間比上次還長上了一些,不過白沉的下一句話卻徹徹底底讓他風中凌亂了。

「我覺得你以後要是想再收別人當徒弟,還是不要用剛剛那個藉口比較好,因為聽起來很像人販子。」

人人人人人販子?鬼谷子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昨夜的星象觀察錯了,否則為什麼他眼前的會是這樣一個能氣死人的小鬼?

「一般人販子拐賣小孩的時候都會說,跟著叔叔走,會有很多好處,比如教你很多本事,讓你成為大俠之類的,所以我覺得老頭你剛剛特別像。」白沉滿面笑容的說道。

鬼谷子捋鬍子的手僵了僵,不過他最後還是輕輕蹙起眉頭,眼含深意的問道:「那你為什麼最後又決定跟著我走?」

「很簡單。」白沉斂去了唇邊的笑意,夕陽的餘輝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鬼魅的紅,少年的側臉在陰影愈發深沉。

「因為你很強,僅此而已。」

鬼谷子的眼瞳猛然驟縮,那張蒼老的臉最終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那雙眼睛卻晦澀莫測,星象果然並沒有出錯,此子星命其短,但是動一而牽引全局,乃是命系天下蒼生之人,這樣的人……他鬼谷子收下究竟對還是不對……?

「白沉,你既然已經是老夫的徒弟了,為師以後就叫你沉兒,你還有兩個師哥,一個叫做蓋(ge 第三聲)聶,一個叫做衛莊,鬼谷之中…………」

鬼谷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白沉卻一點也沒有聽,而是在盤算著一些其他的事情,既然這個叫鬼谷子的老頭這麼強,他教的徒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蓋聶和衛莊嗎……


第24章(秦時明月2)

白沉抵達鬼谷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鬼谷子口中他的兩位師兄,按照年齡上來看,衛莊和蓋聶都比他現在這個身體大上幾歲,不過其實他的實際年齡比起鬼谷子都要大上幾千幾萬倍,當然這件事情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莊,聶兒,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並不會參與你們三年後的鬼谷傳人之爭,我也不會教他縱橫劍術,不過你們這個師弟將會繼承我兵策謀略的衣缽,現在他初來鬼谷,你們要好好照顧他。」鬼谷子摸著鬍鬚緩緩說道。

鬼谷子的這番話是白沉事先就知道的,據鬼谷子所說,鬼谷一派只收兩人為徒,一人授予縱劍,一人授予橫劍,而兩年後,誰能打敗另一個,他就能作為鬼谷傳人,走出這裡,去闖蕩屬於他的天下,而鬼谷子收下他已經是破例了,所以自然不可能再傳他什麼縱橫劍術。

按照一般門派收人的看法來說,就是白沉不過是個編外弟子,所以自然沒有學得絕世武學的可能性,不過鬼谷子的這番解釋倒也稱了白沉的心意,縱橫劍術?這玩意兒放在這個世界或許是絕世武學,不過在白沉這個活了幾萬年的神來說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所以白沉自然不會反駁鬼谷子的決定,相反他還樂得清淨,能夠避免與這次目標兩人的相爭對他來說是有利的,免得這兩人對他有了戒心,他下手反倒有些不便。

白沉想到這裡,順著鬼谷子的話,朝衛莊和蓋聶兩人微微勾起了嘴角道:「兩位師哥,麻煩你們照顧了。」

「不用客氣,我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蓋聶雖然不苟言笑,但是那雙黎黑的眸子裡還是透露出了善意的光芒,蓋聶的長相十分俊朗,五官深邃,最難得的還是那雙眸子,明明年紀不大,卻總有一種不符合閱歷的沉穩沉澱其中,而且……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就如一樽磐石,堅毅沉穩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呵,師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說話。」衛莊的性格和蓋聶完全不同,這從他唇邊微勾的那抹哂笑就可以窺探幾分,衛莊的長相也十分出挑,唯一不同的是眉眼有些上揚,所以總會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高傲疏離感,還有一點讓白沉也頗為好奇,蓋聶的頭髮是全黑,長度正好可以紮在腦後,但是衛莊卻是及肩,而且兩鬢霜白。

按照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頭髮會白的可並不多,當然像鬼谷子這種年紀,要是頭髮全白也不奇怪。

僅僅一個照面,白沉基本已經大致推測出兩人的個性,所以他也不著急下手,只是朝兩人再次微微一笑,然後就在鬼谷子的帶領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衛莊和蓋聶嗎……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以這個世界的武力值來算,已經是相當不錯了,難怪能被鬼谷子那老頭收為徒弟,還真是大好的材料,如果這兩人能湊成一對,他可以恢復的力量絕對不在少數,只是……

白沉從懷裡掏出了他臨走前阿白扔給他的書,在做標記之前,還是先系統的學習一下阿白要他看的東西,否則要是再失敗了,他回去之後,阿白的臉色一定會很難看,而且這個世界還有一點很棘手,因為來這裡的路上,他多少有向鬼谷子套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情報,從鬼谷子的話來看,這是一個戰亂的時代,所以人類的平均壽命極其短暫,大多四十幾歲的時候就會死亡,而四十幾的十分之一就是四年,也就是說他在這個世界最多可以活四至五年的時間。

比上個世界還要短暫的壽命,這次還真的是得好好盤算一下,其實白沉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離開鬼谷,憑他的能力,離開之後絕對不會死,但是在剛剛看完了衛莊和蓋聶之後,他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麼好的兩顆苗子外面是絕對找不到了,而且這裡還包吃包住,衣食無憂,既然一切有利條件都擺在他面前,他何必捨近求遠,等他吃透阿白給他的這本書時,也就是他行動之日。

於是白沉徹底在鬼谷住了下來,只是三天之後,他就意識到他想得太過簡單了,因為一切都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尤其是當蓋聶把巨大的盆子放到他眼前,而且盆子裡還有無數不明衣物散發出汗臭等怪味的時候,白沉發誓他沒有把那個盆子轟成渣簡直就是奇蹟。

「這是什麼意思?」白沉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鬼谷中沒有外人,只有我和小莊,師傅還有你,所以衣服和食物都由我們幾個弟子負責。」蓋聶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卻不同於赫爾萊恩的冷漠,更多的是一種嚴謹和認真。

「所以……?」白沉其實多少已經猜到答案了,不過他還是希望蓋聶給他的解釋。

「今天輪到師弟你處理這些事情,衣服我就先放在這裡。」蓋聶正準備把盆子放到地上,忽然之間,一隻纖細修長的手電閃雷鳴般的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蓋聶抬起頭,黑眸中閃過片刻的驚訝,不過臉上卻沒有波瀾,身上的氣息依舊內斂而沉穩,白沉沒有在意蓋聶心中的疑惑,而是加深了唇邊的笑意道:「師哥,你是說……那老頭他從不洗衣服和做飯?」

蓋聶聞言,深深的蹙起了眉頭,他沉聲道:「師弟應該尊師重道。」

「這算是忠告?」

蓋聶沉默了,他沒再說話,白沉也沒有介意,而是示意蓋聶把木盆放下,然後才輕笑著說道:「這樣好了,師哥,我們來打一個賭,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所以如果我贏了你,那麼以後輪到我洗衣服和做飯的時候,就由你來代勞怎麼樣?」

蓋聶的嘴唇緊抿,帶有一種沉默的寬厚感,良久,他才冷靜的說道:「不,你比我強,我們之間不用比試。」

白沉微怔了片刻,他沒有想到蓋聶竟然一點也沒有上當,應該說是冷靜的過分還是什麼呢?有些麻煩了,他可一點也不想洗這些衣服,白沉的目光在蓋聶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笑道:「師哥,你會幫我洗的。」

「何出此言?」

「我記得師傅應該只教了你縱劍不是嗎?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學到橫劍呢?只要你同時學會了縱橫雙劍,三年後打敗小莊師哥應該不是問題。」白沉循循善誘道,這麼豐厚的條件,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會心動才對,反正不論是蓋聶還是衛莊,他們兩個人越強對他越有利,所以白沉自然不會吝嗇多透露一些變強的方法給他們。

「不需要。」依舊是低沉渾厚的冷淡嗓音,蓋聶的目光如磐石般堅定的說道:「決鬥只有在公平的時候才有價值,三年後,我和小莊之間必有一個人會倒下,最後倒下的人不論是我,還是小莊,這都是我們自身的實力。」

「噗——」白沉本以為蓋聶拒絕的這麼肯定一定會甩出諸如『最後贏得一定是我』這樣的狠話,結果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可笑的理由,公平決鬥?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古板思想?決鬥這種東西,只要贏就好了,不管手段如何。

所以白沉第一次忍不住直接大笑了起來,這個男人還真是有趣,在神界要是有這種想法,基本上就是找死的行為,而且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對你這樣的做法欽佩,不過白沉也知道這樣嘲笑別人並不禮貌,所以他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道:「抱歉,很久沒有聽到這麼……獨特的想法了,不過師哥,這衣服你還是幫我洗定了。」

白沉在蓋聶疑惑的眼神中,繼續緩緩說道:「師哥你是沒有興趣,但是小莊師哥未必會拒絕我的條件,所以師哥,這些衣服還是拜託你了。」

白沉壓根就沒想過蓋聶這次還會拒絕他的要求,因為就連他這個剛來鬼谷幾天的人都能看出衛莊眼裡的野心,以衛莊這個人的性格斷然不會拒絕他這麼好的交換條件,所以和衛莊相處了那麼久的蓋聶自然也能明白這個道理,既然蓋聶希望決鬥公平,那麼這衣服他就洗定了。

就在白沉以為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時,他眼前的男人卻又再次說出了讓他意料之外的話語。

「這是小莊自己的選擇,我沒有阻止他的權利。」蓋聶說完,表情泰然的退出了白沉的房間,只剩下白沉一個人對著盆子裡的衣服怔怔出神。

這……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性格?白沉第一次覺得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不可理喻的人,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怎麼也啃不動,蓋聶這個人,簡直比起當初的赫爾萊恩都要來得棘手。

算了,蓋聶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邊,倒是這盆衣服才是最應該先解決的問題……白沉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後那張精緻的臉再次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洗衣服嗎……其實真的要他洗也並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洗完,那些人還願意穿……呵……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1

第25章(秦時明月3)

中午的時候,白沉把經由他處理完的衣服,滿臉笑容的堆放到了眾人的面前,「我可是按照師哥的吩咐,從裡到外,無一例外的井全力』清洗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和白沉臉上燦爛笑容呈強烈反差的是鬼谷子抽搐的眼角,鬼谷子看著手裡如同布條一般的衣服,這位半百老人第一次在他的三位徒弟面前深深的嘆了口氣。

「小沉,以後你可以不用洗衣服了。」鬼谷子無奈的說道,他知道這個徒弟絕對不會好好洗衣服,與其讓他們幾個的衣服被全都洗到報廢,不如儘早免除了白沉洗衣服的活計。

白沉對鬼谷子的決定並不意外,不過他還是微勾著嘴角道:「還漏說了一句,老頭子。」

對於白沉的這個稱呼,鬼谷子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臉上的皺紋連一絲變化都沒有產生,倒是蓋聶的眉頭輕蹙了一下,至於衛莊,自從他拿到已經變成布條的衣服起,看向白沉的眼裡就帶了那麼點殺氣,不過聽完白沉對鬼谷子的這個稱呼後,他的眉頭倒是挑了挑,意外之餘還多了抹興味。

白沉並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映,而是繼續接著剛剛的話說道:「應該讓我連燒飯的活也不用做,因為我怕你們的腸胃消化不了我做的東西。」

鬼谷子這回連眉頭也懶得皺了,直接揮了揮衣袖,算是准了白沉剛剛的話,不過他臨走的時候,好歹還是補充了一句,「以後輪到小沉處理內務的時候,就由小莊和聶兒你們兩個輪流。」

蓋聶和衛莊自然不可能像白沉一樣反駁鬼谷子的決定,雖然他們應聲時的表情不同,不過白沉好歹是擺脫了需要洗衣服和燒飯的工作。

蓋聶和衛莊下午還要繼續練劍,白沉自然不會去打擾兩人變強的時光,所以他朝兩人微微頷首,示意先走一步,不過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被衛莊略帶挑釁意味的話語絆住了。

「師弟,你該不會以為弄壞了我和師哥的衣服,能夠那麼輕易的離開吧?衛莊疏離的眼神中含了一絲脅迫,唇角似笑非笑,邪肆的氣息渾然天成。

「小莊,小沉並不是有意的。」蓋聶剛剛沉默了那麼久,但是此時卻開口為白沉辯解了一句。

白沉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這個男人居然能睜著眼說出這樣的瞎話,他應該是最清楚他並非不是故意的人,所以……原來是這樣嗎?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意他處理這番衣服背後的深意,或許他只是不想讓他和衛莊兩個人起爭執罷了。

不過這究竟是為了保護衛莊,還是為了保護他自己,亦或是為了保護這山谷中平靜的生活……不管怎麼說,這樣的舉動確實符合蓋聶這個人的性格。

「哦?只怕是師哥識人不清,反倒被某些人牽著鼻子走。」衛莊哂笑,語氣裡充滿了不屑的意味。

蓋聶緊蹙的眉頭又加深了幾分,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白沉卻忽然打斷了他道:「小莊師哥,蓋聶師哥他是不是識人不清還輪不到你來評斷,還是說你是在嫉妒我和師哥的關係?」

「嫉妒?這可真是有趣的說法,只有弱者才會有這種無聊的感情。」衛莊對白沉的說法嗤之以鼻。

呵,雖然衛莊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對蓋聶倒是相當重視的,看來這次成功的幾率會很大,白沉沒有漏掉衛莊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衛莊眼裡對蓋聶的執著近乎到可怕,只要有這份執著在,他想恢復力量應該不是太難。

不過衛莊現在對他的挑釁還是必須解決,對於這種人,用說的基本上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實力才是能讓對方徹底閉嘴的有效方法。

白沉想到這裡,輕笑著說道:「小莊師哥這麼說,那就是你認為自己很強了?反正你也和那老頭學了橫劍,想必那應該是你最引以為豪的劍術了,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呢,如果我贏了,你以後就必須乖乖聽我的話,當然並不是無期限的,期限就到你和師哥最後決定繼承人的那個時候好了,如何?」

沒錯,白沉的算盤打得叮噹響,既然蓋聶刀槍不入,那就只好從衛莊下手了,而這個時間限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或許三年在一般人看來並不長久,但是對白沉來說,這個時間卻剛剛好,畢竟這三年是蓋聶和衛莊都會待在鬼谷的三年,也是他下手的最好時機。

「師弟還真是有信心,想必師弟應該也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我贏了,我就會殺掉你,弱者沒有必要繼續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的活著,相信師弟不會介意吧?」衛莊挑眉,殺氣從眼中迸發而出。

「當然。」或許換一個人來,可能會為衛莊這番血腥的話語而猶豫片刻,但是白沉卻不會,現在他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實力處於頂峰階段,而且他還有幾萬年來的戰鬥經驗,怎麼可能會輸給衛莊,對於必贏的賭局來說,只有傻子才會退縮。

「小莊,不要衝動。」蓋聶最後還是出言阻止了,衛莊不清楚白沉的實力,但是蓋聶卻清楚,雖然不知道白沉究竟強到哪個程度,但是就從那一手可以按住他的動作來看,至少白沉的實力絕不會弱於他。

「呵,師哥,你是在擔心我嗎?我可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打敗的角色。」衛莊其實心裡也知道白沉既然敢這麼大放厥詞,必然實力不俗,只是他衛莊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認輸,而且他一直都在渴望能傾盡全力,不論生死,不顧一切的打一場,要顧忌他人生死的劍法根本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實在是讓他無趣至極。

最重要的是他對白沉的實力也有幾分興趣,而且即使輸了又如何,沒有人規定只能挑戰一次,等他能夠打敗這個師弟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師弟人頭落地之時。

「蓋聶師哥,要不要來觀戰?」白沉在準備和衛莊去後院的時候,裝作不經意間的問道。

「不用。」蓋聶拒絕了,他並非不想觀戰,只是以小莊的自尊心,他還是不去比較好。

但是蓋聶也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沉默的站在後院的出口,他在等一個結果,這個不論對他還是對小莊,甚至是對鬼谷來說都至關重要的結果。

比試的過程很短暫,短暫到不過是在眨眼之間,蓋聶不知道在比試的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當小莊一臉陰沉的出現在他面前時,蓋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師哥居然有這麼好的興致在這裡等我,莫非師哥你也輸給過師弟?」衛莊即使輸了,他依舊是那個心高氣傲的衛莊,任何打擊在他的身上都沒有任何效果,這次輸了,只會堅定他更加勤奮練劍的決心,同時也更加深他想要手刃讓他蒙受這次恥辱之人的意志。

「沒有。」蓋聶輕輕垂下眼簾道。

「呵,師哥你這是怕了?不過這樣也好,小沉那個傢伙就由我來打敗。」衛莊眼中的野心和瘋狂愈加濃郁,臨走之前,他又輕笑著補充了一句道:「所以,像師哥如此迂腐膽小之人,就在旁邊好好看著就行了。」

蓋聶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那個被小覷的人並不是他一樣,他永遠都是這樣的人,沉悶到令人覺得索然無味,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因為他的心中永遠都佇立著那樣一個堅定深刻的信念,這也是支撐他走到今天的原因。

那就是————結束戰爭,拯救天下蒼生。

***

白沉沒有跟著衛莊一起離開院子,上個世界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怎麼暢快淋漓的打過,這個世界倒是不錯,有個免費的沙包可以讓他練練手,只是他也不能欺負的太過了,否則三年後倒霉的人可就是他了。

不過……衛莊那個男人還真是可怕,那把劍,簡直是招招都想要他的命,不過就是嫩了點,另外,那個男人的領悟能力也很可怕,他可以明顯感受到那個男人在實戰中的成長,還真是有些危險,三年後此消彼長,他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會丟了性命,不過也無妨,只要三年內能取回力量,什麼時候會死他都無所謂,這個世界本來就成王敗寇。

白沉在打贏了衛莊之後,暫時多了一個可以命令的對象,衛莊雖然時時都想取他的命,但至少還是挺守承諾的,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衛莊不論利用什麼手段都會擺平,這倒是讓白沉有些佩服這個男人了。

不過白沉也沒讓衛莊做些太困難的事情,畢竟他的任務說白了是要湊合那兩人,所以白沉這幾天都在看阿白扔給他的那本書。

纖細修長的手指緩緩翻過了書頁,白沉的所有心思全都沉浸在了書中,怎麼說呢,不愧是阿白給他的書,每一種戀愛方式都列的非常詳細。

[戀愛三階段:互相瞭解,互有好感,成為戀人]

白沉摸著下巴,繼續看了下去。

[互相瞭解階段是三個階段中最重要的,只有讓雙方看到彼此身上好的一面,才會有互生好感的可能性。]

[如何讓雙方看到彼此好的一面?比如男方可以主動去瞭解女方的喜好,例如喜歡吃什麼,喜歡聊些什麼,衣服的尺寸,家庭關係以及每個月的經期什麼時候來等等,越是瞭解對方,就越知道對方的逆鱗是什麼,以後相處時的摩擦也會越少。]

有道理,白沉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過經期難道是指女孩子每個月會來一次的那個?蓋聶是男人,這個問題似乎沒必要問,所以……和經期對應的……難道應該問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嗎……?

就在白沉認真思考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嘲諷嗓音,「師弟,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

「你來了啊,小莊師哥,只是又有點小事要麻煩你了。」白沉滿臉笑容的合上了書本,算了,不想了,就按照書上說的那些讓衛莊去問蓋聶好了。

「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去問問蓋聶師哥,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還有衣服的大小是如何,另外他家中是否還有其他親人,還有不要說是我讓你問的,就說你自己想知道。」白沉說到這裡,稍微猶豫了一下。

「就這些?小沉師弟還真是關心師哥。」衛莊哂笑,準備轉身離開,不過白沉最後補充的那句話卻讓他的腳步硬生生的紮在了原地。

「還有最後一個,你問問師哥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

一秒,兩秒,三秒,整個房間彷彿在一瞬間被置於了冰天雪地之中,衛莊唇邊總是噙著的那抹邪肆笑容第一次僵住了,他轉過身,挑了挑眉道:「師弟,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讓你去問問蓋聶師哥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白沉理所當然的又重複了一次,末了,他見衛莊用殺人般的恐怖眼神審視著他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確定的問道:「小莊師哥,你莫非是……不知道夢/遺是什麼意思?」

衛莊臉色微變,不過那雙黑眸中的視線卻愈發懾人,他注視著白沉,一字一句的說道:「呵,不勞師弟你費心,還有師弟,最近還是小心些你的脖子為上。」

「多謝師哥提醒。」白沉雖然不知道衛莊為什麼火氣一下子躥升的那麼快,不過他還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憑現在衛莊的實力,根本對他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衛莊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瀟灑的轉身離去,只是那雙眼神中蘊涵的寒意,足以凍傷他周圍一米以內的所有生物。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白沉師弟,這筆帳他會牢牢記住的!總有一天,他會加倍奉還!


第26章(秦時明月4)

衛莊在白沉的授意下,在短短的幾個月中,問了蓋聶無數讓人大跌眼鏡的問題,蓋聶還記得小莊第一次堵住他的去路,一臉殺氣的問他『第一次夢遺是什麼時候』的剎那,即使是神經強大如蓋聶還是臉上有了一瞬間的抽搐。

衛莊瘋了,這是蓋聶的第一個反映,所以當衛莊連續問了他二十多個非常私密的問題後,總是沉默的蓋聶第一次深蹙著眉頭開了口,「小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衛莊聞言,似乎是想起了某張欠扁的笑臉,眼中的殺氣愈發濃烈,「師哥,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擔心一下你自己。」

蓋聶微怔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後,他才緩緩口道:「是……小沉師弟讓你來問的?」除此之外,蓋聶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如果說小莊對他的這些隱私感興趣,即使殺了蓋聶,他也是絕不會相信的。

小莊心裡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三年後擊敗他,所以從小莊剛剛的暗示來看,不難猜出背後授意的人是誰。

蓋聶看不透這個師弟,師弟來鬼谷也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師傅雖然說會傳授他兵策謀略上的知識,但是他卻一次也沒有看過師弟去師傅那裡聽課,師弟來到鬼谷之後,除了捧著那本空白的書簡外,根本不做任何事情,但是那身武功,卻詭異的始終沒有衰退過,因為小莊不論挑戰師弟多少次,始終是和半年前同樣的結果。

「呵,師哥真是聰慧過人,這可是師哥自己猜到的,我可什麼都沒有說。」衛莊哂笑著撇清了關係,他到至今還忘不了師哥聽到他問第一個問題時僵硬的表情,真是可笑,他衛莊怎麼可能會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之人?偏偏師哥居然還露出這麼愚蠢的表情給他看,果真是愚昧至極。

衛莊說完,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容,就那麼瀟灑的轉身走人,不再去理會蓋聶接下來會有的反映,因為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一個,那就是打敗白沉和師哥,所以他必須不斷的變強!強到不會輸給任何人!

鬼谷的生活還在繼續,鬼谷子就好像完全放棄了白沉一樣,白沉不去聽他的課,他也從不過問,世間萬物都有既定的軌跡,而白沉的軌跡他干涉不了,也不需要去幹涉。

在鬼谷子的縱容下,白沉在谷中的生活可謂是清閒無比,除了不斷研究阿白留給他的書外,白沉倒是對老頭子會的藥術有幾分興趣,學了一段時間後,倒也能製作出不少世間難尋的毒藥,學習煉藥的過程中,白沉自然還必須一直關注著衛莊和蓋聶的進展過程。

雖然衛莊現在還是會按照他的吩咐去『瞭解』蓋聶,但是白沉總覺得最近一段時間成效不大,不如說……白沉總覺得事情暴/露了,因為蓋聶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欲言又止。

所以白沉認為第一階段已經實行的差不多了,互相瞭解完之後就是互生愛意,按照書上所說,互生愛意需要一點催化劑,不同性格的人之間要採用不同的方法。

如果是像衛莊和蓋聶這樣性格強勢,武力也高強的人,只要有一方流露出比較軟弱的一面,那麼另一方一定會升起憐惜之意,從而對另一方產生莫名的情愫。

軟弱的一面嗎……白沉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瓷瓶,這是他最近煉製的藥劑,服用後可以讓人腹瀉不止,說白了就是讓人拉肚子的藥,但是他煉製的藥又和一般的腹瀉藥劑不同,因為對於內力深厚的人來說,一般藥物的藥力都可以用內力逼出,但是這一瓶藥在發作後,如同動用內力,只會讓情況更糟糕。

一個人在腹瀉不止後會有什麼表現?那絕對會步伐玄虛,渾身癱軟無力,完全符合書上所寫的『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只是這藥劑……究竟用在誰的身上比較好?瓷瓶在白沉的手上轉了個圈,不論是衛莊還是蓋聶都可以使用,只是……或許還是選擇蓋聶比較好,畢竟蓋聶的性格真的很讓人頭疼,按照那傢伙古板的性格……即使看到衛莊軟弱的一面應該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但是反過來就不一樣了,衛莊的性格倒是比蓋聶好琢磨,而且衛莊現在還必須聽他的命令,到時候算準了時間,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騙衛莊去蓋聶那裡。

白沉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終於決定把藥下在蓋聶的食物裡,白沉既然想下手,自然沒有人能阻止他的行動,第二日晌午,白沉就得手了。

白沉可謂是算好了時間,那藥足夠讓蓋聶在茅房裡往返二十次左右,按照一次五分鐘兩算,也要一到兩個時辰, 白沉掐著點,面臉笑容的來到了衛莊練劍的地方。

白沉剛進入,劍氣就貼著他的耳側險險的嵌入了他身後的石頭,白沉並沒有在意衛莊這樣明顯的挑釁,而是笑著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師哥,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找蓋聶師哥?」

衛莊從白沉的嘴裡聽到『蓋聶』兩個字,眼中殺氣更甚,這個師弟當初讓他做的好事他可沒有忘記,所以從白沉那裡聽到蓋聶的名字,衛莊自然不會往好的方面去想。

「哦?師弟終於打算坦白了?」衛莊似笑非笑的挑眉。

「坦白什麼?」

「坦白那些愚不可及的問題全都是出自你的腦袋,坦白你對師哥的隱私有興趣的很。」衛莊語氣不善的諷刺道。

「哦?難道小莊師哥你沒有興趣?」白沉把問題又丟了回去,不過他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太較真,畢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總之,跟我來,別忘記師哥你現在可是我的手下敗將。」白沉說完,就轉過了身,只留給衛莊一個白色的背影。

「哼,真不知師弟你還能像這樣得意到幾時。」衛莊的臉色更沉,白沉的剛剛那句話顯然觸及了他的逆鱗,所以他身上的殺氣比起剛剛還要濃烈了好幾分。

白沉知道衛莊肯定會和他一起來,所以他並沒有去看後面的人是否跟上,其實要抵達蓋聶的住處必會經過中間的茅房,不過茅房用雜草堆積而成,並不起眼,而且按照白沉的預估,蓋聶應該已經解決完倒在了房間裡才對,而現在正是讓衛莊看到蓋聶『柔弱』一面的最好時間。

但是,白沉卻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人生就是處處充滿了驚喜才叫人生,白沉的計劃很完美,但是再完美的計劃也擋不住老天爺的玩笑。

「師弟走那麼快,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師哥嗎?」如果這句話換一個人來說,白沉絕對相信對方沒有惡意,但是如果這句話出自衛莊的嘴裡,那麼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衛莊不高興,而且是非常不高興,不過白沉並不介意這一點,因為他們已經快路過那個茅房了,這也意味著蓋聶的住處就快到了。

「怎麼,難道小莊師哥這是已經走不動了嗎?如果是這樣,我不介意師哥在前面的茅房裡休息一會兒。」白沉微微勾起了嘴角,臉上示威的笑意完全不輸給衛莊。

白沉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著離他們只有五十米處的茅房,而就在這一剎那,異變突生,伴隨著一聲『砰』的坍塌聲,無數黃色的雜草就那麼飛舞在漫天之中,七零八落的飄落在了地上。

這一剎那,白沉怔住了,衛莊的臉色也有了些微的變化,而這一剎那,也是蓋聶人生之中最尷尬的時刻。

試問,一間茅房坍塌的概率是多大,尤其是當這間茅房坍塌的時候,裡面還有一個人在解決生/理問題的概率是多大,最關鍵的是……在這間茅房坍塌的時候,裡面有一個人還在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恰巧又有兩個人路過的概率是多大?

最慘的是……當以上條件全部滿足的時候,最後你又發現那恰巧路過的兩個人居然是你最熟悉的人時,這個慘到令人跌爆眼鏡的概率又是多大?

但是這一刻,這一秒,這一剎那,無數的巧合卻真的在同一時間發生了,白沉和衛莊就那麼木然的看著蹲在地上,並且某隻白嫩圓滾的屁股還露在外面的蓋聶,而那個總是沉默穩重的蓋聶也第一次大腦一片空白,就那麼震驚的望著眼前的兩人。

冷風就那麼捲起了散落在地的黃色雜草,讓空氣中徒生了一種詭異莫名的窘迫氛圍……

不過蓋聶依舊還是那個蓋聶,在大腦能夠冷靜的思考以後,他就迅速拉上了褲子,恢復了平常那沉默冷淡的樣子,只是那通紅的耳根還是暴露了他此刻心底的尷尬。

白沉吞了口唾沫,其實……蓋聶雖然人古板了一些,但是剛剛那個圓滾滾的屁/股看起來彈性倒是不錯的樣子,不,等等,關鍵不是這個,難道說……他想那個讓衛莊看到蓋聶柔弱一面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彷彿為了印證白沉內心的猜想,衛莊注視著蓋聶,挑眉輕笑道:「沒有想到,師哥還真是好興致,剛剛的滋味想必是回味無窮才對。」

「小莊,你……」

「師哥不必多言,既然已經看到了那麼有趣的東西,想必小沉師弟應該滿足了,不是嗎?」衛莊在唇邊勾起了邪肆的笑,完全把責任推到了白沉的身上,可謂是狠毒至極。

「哦?我有把刀架在小莊師哥你的脖子上讓你來嗎?」白沉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衛莊拉下水,不過這件事情確實是他一手策劃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

看來目前只有先撤退了,最主要的是……蓋聶那雙看向他的眼神實在是太複雜,太令人汗顏了,白沉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裡,不過他多少還是為蓋聶著想了一下。

「蓋聶師哥,既然你肚子不舒服,那我和小莊師哥就先不打擾了,記得回去好好休息。」

「小沉,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蓋聶看向白沉,深深蹙起了眉頭。

「沒有,師弟我只是純粹的想找師哥敘敘舊罷了。」白沉立即撇清了關係,他不是笨蛋,當然不會承認瀉藥是出自於他之手。

為了體現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白沉在和衛莊一起離開之前,特地補充了一句,「那個……師哥,記得回去換一條褻褲,你剛剛最後那次沒有擦吧?記得要弄乾淨,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衛莊顯然沒有想到白沉居然連臨走的時候都要再打擊師哥一次,他這下倒是覺得白沉這個人不那麼討厭了,當然也只是短暫的一瞬罷了,不過道貌岸然的師哥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衛莊不自覺的揚起了唇角,輕笑著說道:「師哥,師弟說得很有道理,你可要仔細清理乾淨才是。」

蓋聶:「……」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2


第一卷第37章:以魚為騎(六)

  尤其是身邊有一個讓人心安的聲音一直慢慢的以一種催人入眠的節奏在說話的時候,就更讓人容易入睡了。

  只是,當季余難得的放鬆自己,就要睡著的時候,那個本來催人入眠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惱火。

  他微微睜開眼,不怎麼情願的發出一聲:「嗯。」

  轉了下頭,鼻子很不巧的碰到她的大腿。只是兩人似都不自覺。

  「我是說真的,如果你將我的事跟別人說,我就讓阿大帶著它的同伴把你的船全咬沉了。」

  這一下,季余終於聽清楚了她的話,更明白了她之前所說的,而他根本就沒聽到的話。

  眼中冷芒微閃即逝,下一刻,眼中又恢復了淡淡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又一聲從鼻中發出的「嗯」聲傳出。

  他的大手一翻,搭上她的雙腿,人也跟著睡著。

  這一下,輪到魚音愕然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在這裡睡著。

  他們正處在茫茫大海之上啊?而且,他們離岸邊也相當的遠,最主要的是,他們所在的地方,只是一葉小舟,經不起半絲風浪啊!

  「喂,有沒有搞錯啊?」魚音輕推季余,卻被他一把抓了手,按住不讓她動彈,卻再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魚音無語望天,這一下,她連動一下也不行了。

  風,輕輕的起了,一點點,輕輕柔柔的。天空是湛藍的,萬里無雲,海鳥鳴叫飛翔,時高時低……

  太陽也才剛升起不久,不算太烈,身在海上,溫度剛好。

  「呼……呼……呼……」分不清是風聲還是水聲,小舟飄蕩,晃啊晃啊晃啊……直晃得魚音也跟著慢慢的起了困意……

  大自然是最了不起的催眠師,她一直知道。只要它們想,比她所修的精神力要強的多。

  而此刻她精神放鬆,不一會兒便也跟著入眠。



第一卷第38章:以魚為騎(七)
 
  只是,她的睡眠並沒有支持很長時間,或者才只是剛剛睡著,一陣煩躁緊張再加上慌亂痛苦……極其複雜的精神力,突兀的傳入她的腦子。

  雖然耳邊沒有任何異常的聲音,她卻猛的驚喜。

  轉眼四顧,周圍沒有任何異常,看向海裡,阿大遠遠的玩著,也沒有任何不安。

  終於,她的視線落在身側的男人身上。

  她曾經很仔細的看過他。

  而且不只一次。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那時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他的身邊躺著二三十個已經死了的人,他的小臉煞白,卻仍有著與年紀完全不同的冷靜。

  他甚至還衝她輕輕的笑了笑,雖然在她看來,那笑比哭更讓人心酸和擔心。

  當時初見她時,他有些緊張,接著讓她快些離開,因為在他的不遠處,還有幾個人正在搜索他。只要被搜到,他就必死無疑。

  他的運氣很好,正好到了她平時偷溜出來玩的地方。那裡是星灼城外的海邊,一塊很大的石頭下面。

  沒有人知道,在那裡有一個地下水道,居然直通魚家後院的湖裡。如果不是她的能力特殊,也不可能發現。

  但她發現了。也就經常從那裡出來玩……從她五歲開始,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他長得很不錯,而且非常的酷。雖然有時候冷的過頭了點。但東沙島上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那個時候,她將他偷偷送上東沙島,一路上她可是很認真的看了他許久。雖然在後來的日子裡,她很快便忘記了。

  但仍讓她第二次見到他時,第一眼便認出了他。

  那一次,他又是重傷,趴在一塊木板上,飄在海面上。

  他不知飄了多長時間,身上泡得發白,發腫,但意外的是,他居然還活著……甚至在她救他的那一刻,他還清醒了一下。



第28章(秦時明月6)

白沉堅定貫徹了他的計劃之後,不但繼續在蓋聶的飯菜裡做了手腳,就連鬼谷子的飯菜裡他都下了毒手,這從鬼谷子那天用餐時抽搐的眼角就可以看出來了。

白沉下的藥自然毒不死蓋聶,也毒不死鬼谷子,不過其實只要他想,即使是鬼谷子也逃脫不了他下的毒手。

這個世界上罕見的藥物或許鬼谷子已經全都見識過了,但是神界的藥草又如何呢?他沒有下狠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衛莊和蓋聶的關係還是老樣子,時時刻刻都在競爭,只是蓋聶表現的並不明顯,而衛莊則是全把野心寫在了臉上,三年之期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白沉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但是衛莊對蓋聶的心思他還是始終沒有看明白。

「小莊師哥,雖然你經常損蓋聶師哥,但是你應該並不討厭他吧?」白沉斜靠在巨木旁,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問道。

「原來小沉師弟那麼關心我和師哥之間的事情,真是叫人意外。」衛莊冷冷的挑了挑眉。

「那當然,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和蓋聶師哥能夠相親相愛。」白沉笑的一臉真誠,倒是衛莊的臉色變了,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高深莫測的叫人覺得可怕。

微風輕撫過樹葉,帶起了一陣沙沙的聲響,良久,低沉的哂笑聲才從衛莊的喉頭間發出,「我都不知道原來師弟已經受到了蓋聶師哥那麼深的荼毒,怎麼?難道師弟也打算向著大善人的目標看齊?實在是令人心升佩服。」

「……」雖然說白沉自己也覺得剛剛那句話挺噁心的,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毫不留情的奚落他,還真是令他心情複雜,尤其是……在剛剛那句話還是真心前提下,這個心情就更加的複雜了。

難道要他扯著衛莊的衣襟大喊,『你他/媽/的快給老子愛上蓋聶,只有這樣我才能恢復力量?!』先不提衛莊會不會相信這件事情,就單論這件事的丟臉程度,白沉就已經直接否決了。

所以對於衛莊的諷刺,白沉只能笑,而且還是燦爛到可以閃瞎無數人狗眼的笑容,面對這樣的笑容,衛莊依舊作風不改的冷哼一聲,瀟灑狂傲的扔下了一句話道:「師弟,你有空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不如想想怎麼保住自己脖子上的腦袋,下次決鬥,可不是那麼輕易就會結束的了。」

「……」白沉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破損的衣服,輕輕嘆了口氣,衛莊說的並沒有錯,下一次再想贏這個小子,就不是太簡單的事情了。

「咳咳……」糟糕的身體,糟糕的局面,白沉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前途堪憂,難道還是要用關小黑屋那一招嗎……?

三年之期雖然沒有滿,但是鬼谷子卻提前一輪做了測試,按照常理來說,白沉這個編外弟子應該不在考核範圍內,但是不知道鬼谷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最後居然把三個人放在一起做了測試。

「縱橫之劍,乃是第一代鬼谷子所創造的劍術,代表了天地之道,小莊修煉的是橫劍,聶兒修煉的是縱劍,三年後,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代表鬼谷,去改變天地的命運,而接下來的這場考核非常重要,這代表你們能否進一步把握學習鬼谷絕學的機會。」鬼谷子說到這裡,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沉道:「至於小沉你……就當做是玩個遊戲好了。」

白沉嘴角抽了抽,鬼谷子這老頭還真能夠折騰人,他一句『就當玩個遊戲』就結束了,這老頭為什麼不想想他今天早晨是幾點起來的,就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

相比起白沉的怨念,蓋聶和衛莊的臉色明顯沉重了很多,鬼谷子在說完了這次考核的重要性後,繼續緩緩道出了考核的方式,「在你們身邊,各有兩頭玄虎,他們是虎類中最兇猛的生物,並且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到時候,它們會被放到甬道之中,通道是筆直的,兩端各綁著一個不能動彈的人,而那個時候,你們必須決定這四個人生死,順便一提,玄虎的動作很快,沒有人能同時攔住兩頭背道而馳的玄虎,那麼從現在起,比試開始!」

只能救一個嗎……鬼谷子交代完規則後,白沉和蓋聶、衛莊三人就分佈到了各個甬道之間,每個甬道都是封閉式的,也就是說誰也看不到誰的考核過程。

白沉看著從他身邊飛馳而過的玄虎,又看分別觀察了一下被綁在兩端,此時正驚慌失措的兩人,不禁砸了下嘴,雖然早就知道那老頭挺狠的,不過沒有想到他對於拿人命來給弟子做測試居然連眉頭也不眨一下,不愧是這一代的鬼谷子嗎?確實夠冷靜和夠殘酷。

「啊啊啊,救命,救命!」

一時間,白沉所在的甬道鮮血四濺,良久之後,唯一還環繞在甬道中的只剩下了嘶咬和吞嚥的聲音,真是個無趣的測試,他不能殺人,而不能殺人這個推論的擴大就是『不能殺有生命的東西』,所以白沉自然不會去冒這個險,更何況那兩個被綁住的人還和他非親非故。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指望他大發善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從本質上來說,白沉可是比衛莊還要心更冷的人。

白沉離開甬道,回鬼谷子那裡覆命的時候,衛莊已經提著一隻玄虎的腦袋在等了,他見白沉兩手空空並沒有感到奇怪,只是習慣性的挑了挑眉道:「看師弟這副悠哉的樣子,想必救區區兩個人是不在話下了?」

白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原來以師哥的本事,也只能救一個人嗎?看來師弟我真是高估師哥了。」

「那你為何又一個也沒能救成呢?莫非是害怕見血,所以連只玄虎都不敢下手?」衛莊出言諷刺道,他早就知道白沉不會救任何人,因為白沉從來到鬼谷的那天起,就對殺生非常忌諱,能避則避,能躲則躲,樣子當真是可笑得很。

「確實,我只是捨不得殺那兩隻玄虎罷了,他們的樣子還挺對我胃口的。」白沉也沒和衛莊計較,衛莊看到的永遠只是他的表象,明明嘴上臉上永遠裝著惡人,但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他卻絕不會殺生,所以衛莊會嘲笑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衛莊不知道的是……他殺過的人已經多到令這個世界會恐慌的地步了……

所以白沉根本不會為了這樣的挑釁而生氣,不過鬼谷子或許是不希望看到兩人不和,因此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小莊,小沉,說說你們現在的想法。」

衛莊聞言,提起那個還在滴血的虎頭,不甚在意的輕笑道:「死了一個,救了一個,不過死了的那個也該謝我,至少我為他報了仇。」

白沉的眼角抽了抽,確實是衛莊會說出來的話,衛莊說完之後,鬼谷子把眼神投向了白沉,白沉本來並不想說什麼,但是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之下,他不得不笑著敷衍道:「沒什麼想法,反正我是不會殺生的。」

鬼谷子聞言,眼神愈加深沉,倒是衛莊,略勾起嘴角道:「師弟還真是善良,我這個做師哥哥的都要感動得哭了。」

「……」白沉怔住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善良,雖然是諷刺,但是這樣的評價對於身為殺戮之神的他來說,實在是敬謝不敏。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2

第29章(秦時明月7)

由於蓋聶還沒完成考核,所以白沉和衛莊不得不和鬼谷子一起等著蓋聶,但是直到夕陽落山,蓋聶的身影卻始終遲遲沒有出現。

「這麼久了,師哥到底在做什麼?」衛莊不悅的挑起了眉。

說實話,白沉也有些疑惑了,按理說依照玄虎被放出來的速度,那兩個人足夠死好幾百回了,而以蓋聶的武功,殺一隻玄虎絕對花不了這麼長時間,即使是兩隻全殺了,也早該回來了才對。

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邊,直到最後一片紅也漸漸沉下的時候,蓋聶終於出現了,他低著頭,身上受了傷,衣服也有些破損,略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不過背影卻顯得異常落寞而孤寂。

不過最讓白沉在意的是……蓋聶和他一樣居然手上空空如也,這也就代表了……蓋聶一隻玄虎也沒有殺,一個人也沒有救。

鬼谷子看到自己這個徒弟以這副樣子出現的時候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沉默著望著蓋聶,第一次有些嚴厲的說道:「聶兒,你敗了,這次的考驗,小莊勝,以你的實力,至少可以救出一人,鬼谷派能縱橫天下的首要就是一個『絕』字,也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決斷出最有價值,最值得去做的事。」

「而聶兒你,兩個都想要救,所以兩個都沒有救成,選擇生,必有死;選擇勝,必有敗。這個世上,勝者生,而敗者亡。在世事的勝負面前,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因果。當今世上七國紛爭,生靈塗炭。無論你如何去選擇,都難免會有所犧牲。縱橫者,天地之道。莫說只是兩條人命,就算是天下蒼生放在眼前,又有什麼分別呢。這個考驗,並不重生死,而在於決斷。」

「不重生死……」蓋聶喃喃的重複道。

「你無法凌駕與眾生之上,放不下生與死,放不下你心裡所無法實現的夢,這就是導致你今天失敗的原因,你和衛莊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普世之才,但是如果你無法理解我今天告訴你的道理,你注定還會再次失敗。」鬼谷子說完這番話後,就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裡,只剩下蓋聶一人還在埋頭苦思。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不得不說鬼谷子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蓋聶很善良,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居然善良到了這個程度。

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救得了天下間所有的人,蓋聶是該趁早清醒了,白沉想到這裡,看了一眼衛莊,出乎他意料的是衛莊居然並沒有嘲諷蓋聶,而是一臉陰沉的轉身離開,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

真是反常,白沉不想打擾蓋聶沉思,所以也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他的腳還沒有挪動,蓋聶低沉的嗓音就響了起來,「小沉,你也一個人都沒有救成嗎?」

「算是吧,不過我的情況和你並不一樣。」

「不,我知道小沉你……其實本性很善良。」雖然白沉每次都一副壞人的樣子,但是他們三個之中,唯一沒有殺過人的只有白沉。

蓋聶忘不了白沉拒絕殺人時那瀟灑肆意的語氣……

「不殺就不殺,哪裡來那麼多為什麼,老頭子你真是煩死了。」

「那如果哪天對方要殺你,你也不動手嗎?」

「那就出錢請人殺。」

「可既然你有這個實力,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反而要捨近求遠呢?」

「很簡單,別人殺的,那麼這條命自然背負在他的身上,如果是我殺的,這條命不就背負在我的身上了嗎?老頭子,原來你連那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哎,小沉,你這只不過是在逃避罷了,人雖不是你殺,但卻因你而死,你動不動手,又有什麼分別?」

「當然有分別。」不是他殺的,這力量自然扣不到他身上。

白沉不知道蓋聶是在想這些無聊的事情,不過蓋聶那句『我知道你其實本性很善良』差點沒讓他一口血給噴出來,被衛莊那麼說也就算了,因為那傢伙對於好人的定義很低,但是如果是被蓋聶那麼說,他真的是有種悲憤欲死的心情。

「蓋聶師哥,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為了讓蓋聶認清這個世界的黑暗,進行徹底的銳變,白沉決定再加一把火,「我沒有救成任何人的原因是……我覺得比起實力強大的玄虎,那兩個只會哭喊著叫救命的人根本不值得我救。」

「師傅剛剛不是說了嗎?這個考核的目的是在於取捨之道,對於我來說,那兩個人資質底下,即使悉心教導,練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會有什麼成果,反倒是那兩隻玄虎,不但力氣大,速度也奇快,配合我練制的藥劑和訓獸之道,說不定就能增加兩個得力幫手,你說在這樣的分析之下,我應該選擇哪一方?」

蓋聶怔住了,那雙黎黑的眸子就那麼深深的注視著白沉,就彷彿他從未看清過這個人一樣,而白沉也在這個時候,非常配合的再給了蓋聶最後一擊。

「所以事實就是,我選擇了玄虎,而捨棄了那兩個人,我做出了符合我目前需求的,最有價值的選擇,師哥,你什麼也不想放棄,所以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你放不下黎明百姓,天下蒼生,你可知以你現在的做法,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嗎?」

「……」

「別說天下蒼生了,很有可能,將來連你身邊和你最親近的人也會離你而去,別到了那個時候才後悔,師哥,好好再仔細想想吧。」白沉說完,就笑了笑走人了,他雖然字字犀利,但本質上還是希望某個傻子能開竅。

白沉很少對人一定程度上的好感,而蓋聶恰好就是那個白沉並不討厭的人,只是這個男人現在腦子有點抽筋罷了。

白沉離開後,蓋聶在原地佇立了很久,白沉的話一直不斷在他腦海中反覆盤旋。

[你什麼也不想放棄,所以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你放不下黎明百姓,天下蒼生,你可知以你現在的做法,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嗎?]

[別說天下蒼生了,很有可能,將來連你身邊和你最親近的人也會離你而去。]

蓋聶閉上眼睛,他攥緊了拳頭,就彷彿拚命想抓牢什麼東西一般,但是到頭來,他卻發現,或許他唯一抓住的,不過只是自己那遙不可及的夢。

而夢之所以是夢,就是因為它永遠也無法實現。


第30章(秦時明月8)

白沉回到居所之後,就看到為衛莊抱劍站在門口,兩年多的時間,原本只是兩鬢染霜的白髮已經有了擴散的趨勢,如果說蓋聶的老成在於那總是緊皺的眉頭,還有眼中化不開的憂愁,那麼衛莊的成熟和滄桑就在於那黑白夾雜的頭髮,還有那不屑輕佻的眉眼,就彷彿看破塵世間一切的虛偽與大義一般。

白沉雖然有些疑惑衛莊為什麼會在這裡等他,不過臉上卻還是滿面笑容的問道:「衛莊師哥怎麼有這閒情雅緻來找我?贏了蓋聶師哥不是應該高興的回房慶祝嗎?」

「哼,師哥那種愚昧迂腐之人,贏了又有什麼可以值得高興的?」衛莊挑起了唇角,一雙上揚的眉眼直直的盯著白沉,略帶挑釁的說道:「還有,我只不過是來找師弟挑戰罷了,師弟應該還沒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吧?」

白沉微笑著的嘴角抽了抽,果然一回來就見到衛莊這個男人準沒好事,不過協議就是協議,他答應過的事情,從不會反悔,白沉想到這裡,無奈的聳了聳肩道:「看來師哥是想趁熱打鐵了,剛剛贏了蓋聶師哥,現在又想來贏我,不過我會讓你知道,世上能如人意之事,十之取一罷了。」

「呵,希望師弟的本事能和你的口才一樣好,不要掃了我的興致才是。」衛莊提起劍,趨步跟在了白沉身後,眼神一片冰冷。

白沉一邊觀察著衛莊,一邊帶他來到了練功的後院,還真是可怕的氣息,另外那雙眼神,除了平時的不屑和嘲諷之外,似乎還帶了一絲憤怒和不悅。

明明就贏了蓋聶,為什麼還不高興?白沉不明白,他一直以為衛莊是好懂的人,但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的心思也很微妙。

決鬥的結果和以前並沒有任何不同,白沉贏了,雖然贏得有些狼狽,音殺之術幫了他不少忙,尤其是在衛莊現在這種情緒不穩的狀況下,他佔的優勢就更大了。

衛莊落敗後,表情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倒是白沉頗有興趣的開口道:「真是稀奇,明明就贏了蓋聶師哥,為什麼不高興?」

「怎麼?師弟這是在關心我?」衛莊似笑非笑的挑起了眉。

「不,我只是擔心你發瘋找到我頭上來罷了。」白沉攤了攤手。

衛莊的眼神微黯,不過最後還是冷笑一聲,然後轉身離開,白沉注視著衛莊的背影,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不能指望從衛莊口裡得到答案嗎……?

就在白沉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樹叢中卻響起了某個男人熟悉低沉的嘲諷語調,這是內力傳音的結果。

「師弟,我說過了,贏了那種廢物,有什麼可以值得高興的?」

恩?原來是這樣嗎……?白沉摸了摸下巴,多少有些明白衛莊心中的想法,在衛莊的心中,一直把蓋聶當做了他此生最大的敵人,當他傾盡全力想要擊敗對手的時候,卻在最後發現……原來他認定的宿命對手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麼他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到底算什麼?一場笑話嗎?

蓋聶讓衛莊失望了,這是肯定的,衛莊既希望蓋聶能和他並肩,又希望最後能夠打敗他,這種矛盾的心理一直在衛莊的心裡不斷盤旋。

不過衛莊心裡的矛盾,並非是他的弱點,相反,這份矛盾可以促使他不斷變強,以衛莊的性格,即使有一天,要他殺了蓋聶,他也絕不會手軟,但是如果要殺的對象不堪一擊,不能給他帶來樂趣和動力,那就當真是無趣至極了。

蓋聶這次的失敗在衛莊眼裡看來就是太愚蠢,愚蠢到……幾乎已經不配做他的對手,但是衛莊還是忍住了,是對蓋聶還有所期待……還是他心裡還是留著那麼點師兄弟之情?又或者……這果然就是所謂的愛?

白沉想到這裡,頓時腦中像是閃過了什麼似的,對了,那本書,白沉回到房間之後,立即拿出阿白給他的書,仔細翻閱了起來。

「嗯,原來是這樣嗎……?」白沉一邊快速的翻動著書頁,一邊嘴裡唸唸有辭。

相殺相愛嗎?這本書實在是概括的太貼切了,蓋聶和衛莊的這種情況確實應該就叫相殺相愛,不過很危險啊……萬一衛莊真的把蓋聶弄死了,還哪來的愛?

白沉想到這裡,更加認真的吸收著書上的知識,相殺相愛的破解方法是……

[相殺相愛的雙方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誤會引起的仇恨,一種則是命中注定的相殺相愛,由於相殺相愛的雙方大多性格固執,不易被說服,即使心裡在乎對方,也絕對不會親口承認,當他們承認的那一刻,通常是對方死去的那一刻,所以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的誤會引發仇恨,那麼只要有人找齊證據,並解釋給兩人聽,製造機會讓雙方都有台階下,一般就能解決問題。]

[第二種情況的相殺相愛,一般體現為命中注定的對手,或者身處敵方陣營,但在屢次交手中不自覺的被對方吸引。]

白沉看到這裡,抓著書本的手捏緊了,就是這個,蓋聶和衛莊實在是太符合這一條了,阿白給他的書不愧是精品,居然這麼刁鑽的問題都考慮到了。

白沉收斂了心思,繼續認真的看了下去……

[要讓這樣的兩人走到一起,除非讓一方對另一方服軟,又或者其中一人捨棄自己的陣營,並說服對方也捨棄,兩人一起遠走天涯,不過難度技術非常高,建議遇到這種情況,還是直接放棄,尋找別的目標。]

白沉拿著書的姿勢僵硬了,尤其是這段話的最後六個字,無疑給他了非常沉重的一擊,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把這本書扔了一年之久沒有看……還有,阿白那個傢伙,這麼重要的內容為什麼寫在最後一頁?!簡直是太可惡了。

白沉在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放棄嗎……只是現在選別的目標實在是沒時間了,先不說他的壽命最多只剩下一年,而且他在蓋聶和衛莊的身上花了這麼多力氣,讓他就這樣放棄,實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就是說服兩個人同時放棄鬼谷傳人的身份嗎……很簡單,只要他當上了鬼谷傳人,這兩個人自然也不必再敵對下去了,然後他再用點計謀,打發蓋聶和衛莊這兩個人一起選個地方種田,這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至於蓋聶和衛莊這兩個人本身的意願問題,白沉壓根連想都沒有想過,因為在他的眼裡看來,他發現了蓋聶和衛莊兩人目前所處的狀況,又從阿白給他的書裡找到了完全符合他們狀況的解決對策,如今他完全按照書上所說的做,如果再失敗,那麼回去他就收拾阿白,而且這本破書也不必再留了。

不過就目前來看,白沉還是絕對相信這本書的可靠性,畢竟這可是阿白交給他的東西。

第二天,晨練剛過,用早飯時,白沉破天荒的第一次在眾人的面前斂去了唇邊的笑意,他注視著鬼谷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成為鬼谷傳人。」

這一刻,萬籟皆靜,整個餐桌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3

第31章(秦時明月9)

『啪嗒』蓋聶手中的筷子掉了,衛莊雖然一切正常,但是眼裡卻快速掠過了一道暗芒,鬼谷子的臉色也第一次帶了點凝重,「小沉,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白沉一一掃過了蓋聶和衛莊臉上的表情,一個緊蹙著眉頭,眼裡充滿了難以置信,一個微勾著嘴角,眼中晦澀莫測。

不過白沉沒有絲毫退縮,而是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三年後,我能贏過蓋聶師哥和衛莊師哥兩人,那麼鬼谷傳人自然應該是我才對,不是嗎?」

「小沉……你……為什麼?」在蓋聶的心中,白沉應該不是對這種虛名感興趣的人,但是現在為什麼卻……

「怎麼?師哥這是難以接受嗎?我早就說過了,師哥你可不要識人不清才好,小沉擁有這麼強的實力,那麼他會在心中升起與之相匹配的野心,不也在情理之中嗎?」衛莊冷笑。

鬼谷子摸著自己的鬍鬚,他看著自己幾個徒弟的爭吵,又看了白沉一眼,完全沒有笑容的表情嗎?看來這小子這回是認真的。

難道他先前對這個徒弟的推測都錯了嗎?白沉不是沒有野心,只是時機沒到罷了,若不是那星象的預測……其實白沉或許真的是鬼谷這一代最好的傳人,只是現在……

鬼谷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般的說道:「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去爭奪鬼谷傳人的名號,但是只有你不行,小沉。」

鬼谷子的話音剛落,整個飯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蓋聶和衛莊的眼裡都充滿了疑惑,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想到師傅會拒絕的那麼堅決,就連一絲寰轉的餘地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白沉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氣氛,挑了挑眉問道。

鬼谷子聞言,不答反問:「你不該問我為什麼,因為你自己心裡很清楚。」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巨大的驚駭在他心中掀起巨浪,這個臭老頭到底知道些什麼,難道他看出了自己想成為鬼谷傳人背後的目的?

不,不可能,這老頭沒有這樣的能耐,那麼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只有和他自身有關……不論是武力還是智力,他都不輸給衛莊和蓋聶,而鬼谷子卻能這麼輕易就拒絕他,那麼最後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性。

鬼谷子一定知道他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會輕易的捨棄他這麼好的一塊材料,確實,以鬼谷子的見識和醫術,不難看出他身體上存在的巨大隱患,果真是……有舍有得,這麼斬釘截鐵的拒絕他,倒也不怕寒了他這個弟子的心,不過如果不這麼狠的話,也就不是傳說中的鬼谷子了。

白沉想到這裡,輕佻唇角道:「師傅真是機智過人,什麼都瞞不住你,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不爭這鬼谷傳人的身份了,倒是師傅你……」白沉拖長了語調,似笑非笑的繼續道:「不要為了今天的決定而後悔才好。」

白沉微闔起了雙眼,明明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但是偏偏白沉在說完之後,一副低眸順目的樣子,長長的羽翦隨著呼吸而輕輕顫動,惟有唇角如往昔般勾起了三分弧度,似笑非笑,這詭異的違和感讓鬼谷子和蓋聶及衛莊全都渾身如刺鋒芒,彷彿有某種東西攫住了他們的呼吸。

危險,極度的危險,這是鬼谷子的第一個反映,鬼谷子生平還沒有從任何人身上有過這樣的感受,但是今天,他卻在自己最小的那個徒弟身上感受到了。

鬼谷子雖然從未看透過白沉,但是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但是這一刻,他不得不注意起白沉,不同於衛與蓋聶,因為這兩人不論如何成長,鬼谷子都能大致推測出這兩人會有的舉動,但是白沉卻不同。

鬼谷子算不出白沉究竟會做些什麼,所以才更加在意,白沉威脅鬼谷子的話剛說完,就遭到了蓋聶不讚同的眼神攻擊,雖然蓋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白沉卻已經知道這個老好人想說些什麼了。

衛莊和他一樣,談不上對鬼谷子有多少敬重,如果不是鬼谷子能讓他變強,恐怕以為衛莊的個性,早就翻臉不認人了,所以對於白沉剛剛的言論,只有衛莊依舊神色如常,除了看向白沉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暗沉,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暗潮湧動,這一天之後,白沉並沒有再和眾人一起吃過飯,他也不再出現在蓋聶和衛莊以及鬼谷子的眼前,而是把自己關在屋內,三個月沒有出門一步。

至於白沉究竟在屋裡做些什麼?那就是死啃阿白給他的那本寶書,其實在鬼谷子說出『絕不可能讓他當鬼谷傳人』的那一刻,白沉真的有種想要捏碎鬼谷子喉嚨的想法,阻礙他恢復實力的人,只有一個字『殺』!

但是白沉最後還是忍了,先不論以他現在的身體能不能打贏鬼谷子,就是打贏了,於他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鬼谷子死了,他必定會損失實力,而且鬼谷子還是當世的強者,所以他損失的力量絕不會少,在一點力量也沒有恢復的前提下就先流失力量,這絕不是他所希望的。

所以白沉惟有尋找別的方法讓蓋聶和衛莊心甘情願的一起結伴種田,但是他把整本書來回翻了個底朝天,卻連一點辦法的影子也沒找著。

三個月後,白沉無奈的終止了閉關,在他踏出門後的一瞬間,卻意外的見到了佇留在附近的衛莊。

「真是稀奇,沒有想到三個月沒有見到人,一打開門,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師哥。」白沉輕笑著走到了衛莊身邊,揚起頭道:「怎麼?莫非是師弟長久不出現,所以師哥想唸得很,所以特意在此處等我?」

衛莊一襲灰衣隨風而動,聽完白沉如此恬不知恥的發言,他也並不動怒,只是冷冷一笑道:「就如師弟所說,師哥我確實想念你得很。」

白沉噎住了,就在他懷疑眼前的衛莊是不是他人假扮之時,衛莊卻不屑的補充道:「想唸著何時才能取下師弟的人頭,只可惜師弟避了我三個月,著實讓我這個做師哥的寒心。」

白沉鬆了口氣,這才正常,衛莊剛剛那句話真是把他嚇得不輕,「所以……師哥這是來找我挑戰?」

「不然師弟以為如何?」

「不,沒什麼,跟我來。」

第32章(秦時明月10)

決鬥的結果依舊是衛莊棋差一招,白沉獲得了勝利,不過或許是錯覺的關係,他總覺得衛莊的劍裡的殺氣……竟然比以前要弱上幾分,雖然招式依舊凌厲,但是卻感受不到以往的壓迫。

「承讓了,師哥。」白沉整了整衣容,他抱起古箏,剛想離開之際,衛莊卻忽然開口道:「師傅說你明白自己不能繼承鬼谷,是明白些什麼?」

白沉一怔,他沒有想到衛莊會來管他的閒事,不過他還是打了個太極道:「師哥只要知道……你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就行了。」

「哼。」

古箏在手中翻了個身,白沉沒有理會身後的男人為什麼心情不悅,因為現在需要他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回到屋子之後,白沉驚訝的發現蓋聶居然也等在門口,真是神奇,什麼時候他的屋子變成香餑餑了?居然這麼多人爭先搶後的來這裡。

「有事?」白沉挑了挑眉。

蓋聶看了渾身滿是灰塵的白沉一眼,輕蹙著眉頭道:「我以為小莊找你並不是為了比試。」

白沉雖然不明白蓋聶為什麼會說這句話,但是他還是答道:「師哥想多了,衛莊師兄找我除了挑戰,還能有什麼事?」

蓋聶聞言,卻是不讚同的搖了搖頭道:「小莊並非師弟所想。」

「我明白,畢竟什麼人在師哥的眼裡看來都是有難言之隱的,我要休息了,就不招待師哥你進來坐了。」白沉並沒有在意蓋聶的話,因為在他眼裡看來,蓋聶會為衛莊辯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三年之約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鬼谷子以為白沉那天撂下狠話,必然會有一些什麼舉措,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白沉依舊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就好像那天的話不過是一個玩笑,但是鬼谷子卻不敢當作只是一個玩笑。

三年之期未到,蓋聶和衛莊之間卻進行了第一次決鬥,白沉沒有觀戰,鬼谷子也沒有觀戰,不過白沉確實有些好奇,縱與橫之間的較量,最後勝出的人究竟會是誰。

比試結束之後,蓋聶一臉平靜的拿著劍走出了山谷,眼中曾經的迷茫消褪得一乾二淨,余留下的只有堅定。

「怎麼說呢,好像在意料之中,又好像在意料之外,所以是師哥你贏了?」白沉輕笑著問道。

蓋聶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只是沉默的看著谷中的方向道:「小莊還在裡面。」

「這和我有關嗎?」白沉挑了挑眉。

「你應該去看他。」沉穩,堅定的語調,就彷彿蓋聶只不過是說了件理所當然的事,說完,他就提劍離開了。

白沉雖然不知道蓋聶為什麼會這麼說,但他確實想進入谷中看看衛莊輸給蓋聶後的表情,很有趣不是嗎?平時總是在嘲諷著蓋聶的愚昧和懦弱,最後到頭來卻輸給了自己一直所看不起的人,這個打擊……想必是足夠沉重了。

白沉進入谷中,楓葉紛飛,亂葉之中,只見一個灰衣的身影跪趴在地上,一身的蕭條和難以置信,雖然看不見正面,但是白沉可以確定此人就是衛莊。

白沉走近了衛莊,趨步來到了他的身後,紅色的楓葉落於衛莊染霜的發絲之上,說不出的詭異。

「你大意了,居然連我近身都沒發覺。」白沉現在可以確定衛莊受到的打擊有多大了,如果是平時的衛莊,早就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衛莊沒有出聲,白沉的話就那麼被湮沒在了沙沙的葉聲中,白沉本就沒有打算安慰衛莊,不過衛莊此時心神受到那麼大的打擊,或許是個攻破他心房的好機會。

白沉想到這裡,繼續開口道:「其實輸給蓋聶師哥也沒什麼不好,既然輸了,你何不放棄鬼谷傳人之爭,和蓋聶師哥好好相處?」

這回衛莊終於有反映了,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略帶諷刺的語調,「你這是在嘲笑我?」

「只是忠心的建議罷了,其實說到底,鬼谷傳人又有什麼好呢?還不如你和蓋聶師哥找個地方隱居,好好過日子,難道師哥不這樣認為嗎?」

「好讓你成為鬼谷傳人嗎?」衛莊諷刺道。

「你在緊張些什麼呢?師傅已經說了,他是絕不會讓我成為傳人的,你又有什麼不放心的?」白沉為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低下頭,裝出一副悲怯的樣子,輕輕垂下眼簾道:「師哥不是曾經問過我到底有什麼願望,那時候我回答『希望你和師哥能好好相處』,這個心願直到現在也不曾改變。」

「在我眼裡看來,不論是天下蒼生,還是絕世王權,這一切都不如師兄弟之間的情分重要,即使坐擁天下又如何?我只是希望衛莊師哥和蓋聶師哥好好的,等離開鬼谷之後,你們可以買一塊地,種些糧食,自給自足,難道師哥你不覺得這樣的田園生活很美好嗎?」

白沉雖然說得自己都快吐了,這種噁心的話竟然出自他之口,他回去一定會被阿白嘲笑到死,但是為了恢復力量,他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演戲。

「沒有紛爭,沒有戰亂,沒有爾虞我詐,衛莊師哥其實也不想一直和蓋聶師哥為敵不是嗎?只要衛莊師哥有退出繼承鬼谷傳人的心,我就勸說蓋聶師哥也放棄,然後幫你們找個世外桃源,讓你們過著幸福的人生活,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了。」

微風吹動著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片刻的沉默後,衛莊卻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迴蕩在整個山谷之中,肆意而囂張,甚至還帶著某種不屑和輕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沉僵住,莫非是衛莊受的打擊太大,所以瘋了?不過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因為衛莊的笑聲停止了,「真是可笑,師弟,你可知你方才所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為什麼?」白沉開始自我檢討,難道他的演技真的有那麼爛?

衛莊此時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眼中一片冰冷,嘴角卻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呵,因為我只從你的話裡聽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你把自己排除在外,讓我和師哥隱居種田,那麼你呢?又打算做些什麼?」

「……」白沉其實很想說,你們小兩口恩愛他去當什麼電燈泡,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又被他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畢竟這種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哼,下次想說服我,請找個好點的藉口,白沉師弟。」

「……」

「我以前只覺得師哥的偽善叫人作嘔,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師弟你的偽善才是真正令人作嘔的東西,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因為我知道,師弟你可沒有那麼好的心腸。」衛莊扔下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只剩下白沉一個人傻站在楓葉之中,那啥……為什麼他會覺得剛剛那番話比被發好人卡時心情還要微妙……?

果然是他演技太爛了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4

第33章(秦時明月11)

那日的一戰後,白沉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哪裡,他應該先去說服蓋聶,而不是先去說服衛莊,衛莊畢竟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但對於蓋聶來說,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或許更適合他。

改變了作戰方針之後,白沉開始隔三差五的往蓋聶那裡跑,沒事一起喝個茶,舞風弄月一番,順便在談談人生理想之類的。

「我覺得將來要是買一個塊地,大家一起種種田,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定相當愜意。」白沉一邊說,一邊斜眼觀察著蓋聶的反映。

蓋聶端起茶,沉默的輕抿了一口,沒有做任何回答。

於是白沉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蓋聶師哥以為呢?這樣悠然自得的生活是不是很不錯?」

蓋聶依舊沒有出聲,而是繼續沉默的飲著茶水,白沉不知道蓋聶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用意,不過他還是把戲做了全套,從日出一直說到日落,白沉幾乎把以前那群白痴神一直向他描繪的美好生活以及感慨,顛來倒去的重複了好幾遍之後,他的喉嚨終於宣告了罷工。

「咳咳……」白沉摀住嘴,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小沉,喝點水。」蓋聶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卻體貼的在白沉的杯子裡又注滿了水。

白沉並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潤嗓子後,他才抬起頭,繼續道:「師哥聽完我的話後,難道沒有什麼感想嗎?」

蓋聶聞言,輕垂眼簾,斜飛入鬢的劍眉起了些許褶皺道:「我確實打算離開鬼谷。」

白沉聽到這裡,眼睛倏地一亮,「師哥你終於想通了?」果然先來說服蓋聶是正確的選擇。

「我一直在想,所謂強者,就是必須站在所有人的頂端麼?那個時候小莊告訴我,如果不把人都踩在腳下,他又怎會抬頭看你,承認你是強者。他還告訴我,弱弱強食,不過是世間萬物的天性罷了。」蓋聶抬起眼,一臉認真的說道。

白沉聞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這算什麼?真心話大坦白嗎?白沉只好無奈的先把本來要說的話兀自按下,轉而等待起眼前的男人傾吐完心聲。

「只是我一直都很疑惑,我和小莊本是同門,但卻必須爭得你死我活,這難道也是天性?」蓋聶說到這裡,眉頭的鎖結愈漸癒深,「如果提出的問題本身就有問題,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這是為了鬼谷子選拔繼承人的方式而鬧彆扭了?亦或是他本就不願和衛莊爭的你死我活?白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隨即便順著蓋聶的意思,露出了無比善解人意的笑容道:「師哥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們三個本是同門,關係猶如親兄弟一般,何必為了一個鬼谷傳人的身份爭得你死我活?既然師哥與我理念一致,那我這就去買地。」

總算搞定一個,白沉剛打算起身去處理這件事時,蓋聶卻忽然叫住了他,「小沉,你誤會了。」

「哈?」白沉有些不解的轉身,都說這樣的話了,難道不是打算放棄鬼谷傳人的身份嗎?

「我確實打算離開鬼谷,不與小莊爭奪那無妄的虛名,但我離開之後,依舊會用手中的劍去濟世救人,結束這場戰亂。」蓋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雖然他的聲音不響,但是那語氣中堅若磐石的決心卻無人能阻,擲地有聲。

白沉大腦空白了將近十秒,然後他才反映過來道:「你是說……你不是打算和衛莊師哥一起種田?而是打算去搞什麼勞什子拯救天下百姓?」

蓋聶雖然對白沉的措辭有些微抽,但他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白沉有點懵了,所以條件反射性的問了這個問題。

「明天。」

明天?他一定是聽錯了,白沉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然後再次問道:「那個師哥剛剛你回答了什麼來著?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蓋聶這回真的是嘴角抽搐了,他臉色有些僵硬的答道:「小沉你沒有聽錯,是明天。」

「嗯,果然是年紀大了,都產生幻聽了,是明年對不對?」白沉斂去唇邊的笑意,眼神滲出了一絲壓迫。

蓋聶避開了白沉的視線,臉色有些黯然的說道:「抱歉,小沉。」

「你還知道要道歉?我真想把師哥你的腦袋拆開來看看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否則你怎麼會如此死腦筋!你忘記我以前和你說的話了嗎?」白沉怒極反笑,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三個四個還是這樣,簡直是挑戰他作為神的威嚴。

「你以為你救得了天下蒼生?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救世主嗎?不要笑死人了。」白沉第一次感受到了胸中熊熊的怒火,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來到了蓋聶的面前,纖細的五指緊緊扣住了蓋聶的喉嚨,黑色的長發零星擋住了白沉狹長的眼睛,惟有那眼中的寒芒散發著灼灼的冷光。

「看,我只要那麼輕輕的一用力,師哥你就猶如那草芥一般,隨時便會隕落,就你這樣的水平還想拯救蒼生?是時候該清醒了,即使你出了鬼谷,你也什麼都做不到。」

蓋聶無法說話,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始終平靜,他注視著白沉,那雙黎黑的眸子裡沒有一瞬的猶豫和退縮。

兩雙同樣堅持著自我的眸子就那麼在空氣中劇烈的交匯,白沉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當他意識到時間流動的時候,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已經早就消散的一乾二淨,就連一點曾經存在過的影子都沒有留下。

白沉慢慢鬆開了手,他的心境又恢復到了和平時一樣的狀態,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生氣不是嗎?不過是又沒有能恢復力量罷了,他有的是時間,在接下來的世界之中,難道就找不到比蓋聶和衛莊更出色的苗子?

白沉微微側過臉,薄唇習慣性的勾起了三分弧度,那張本沒有表情的修羅之顏此時又開始顯得沒心沒肺起來,就如剛剛的暴風雨不過是夢境一場。

「既然師哥意志這麼堅定,我也就不阻攔了,希望師哥你能完成心願。」

「小沉……你……」蓋聶的眉頭深蹙,眼中除去擔憂之情,還有深深的駭然,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情緒變化可以這麼快,前一秒殺氣凜然,下一秒卻和顏悅色,這迥異到極致的反差讓蓋聶心中的不安多少有些揮之不去。

「怎麼了?師哥的臉色還真是難看,哪裡不舒服嗎?」白沉微微一笑,神色間和平常無異,可正是因為眼前的笑容太過熟悉,反而讓蓋聶沉默了下來。

「嗯?既然師哥沒有什麼可說的,那我就先告辭了,我會把你今天的決定轉告給師傅和衛莊師哥的。」白沉臨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提道:「對了,還記得我以前告訴師哥你的話嗎?師哥你要牢牢記住它,因為當你踏出鬼谷的那一刻,就代表它們會一一實現。」

蓋聶的雙眸在這一刻猛然驟縮……

[你什麼也不想放棄,所以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你放不下黎明百姓,天下蒼生,你可知以你現在的做法,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嗎?]

[別說天下蒼生了,很有可能,將來連你身邊和你最親近的人也全都會離你而去。]

第34章(秦時明月最終章)

「咳咳……咳咳……」白沉離開蓋聶的屋子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或許是剛剛情緒波動過大的關係,直到現在臟腑間還有些翻騰。

白沉本想把消息告訴鬼谷子他們,但是他還沒有通知,蓋聶即將離開鬼谷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看來……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竟然是他嗎?

對於蓋聶放棄鬼谷傳人身份的決定,鬼谷子只是保持了沉默,什麼看法也沒有表示,衛莊還是和往常一樣,除了最初聽到消息時的片刻微怔,其他一切如常。

蓋聶離開山谷的那一天,沒有任何人來送,什麼兄弟情深,師徒和睦,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波瀾壯闊的鬼谷山崖,來時,師傅領著他的手,離去時,卻是兩袖清風,除了那一柄劍,再無長物。蓋聶最後看了山谷的方向一眼,然後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他不再留戀的轉過身,衣抉翩翩,仿若驚鴻。

「師弟既然這麼擔心師哥,何不光明正大的送他離開,偷偷摸摸的站在這裡還真是可笑。」衛莊嘲諷的嗓音在白沉的背後響了起來。

「如果我算偷偷摸摸,衛莊師哥你現在又算什麼呢?」白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毫不客氣的反諷了回去。

「我只是好奇的跟在師弟身後罷了,結果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麼有趣的畫面。」衛莊輕勾起了嘴角。

「哦?師哥竟然會這麼關心我,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反正是沒有營養的對白,白沉也不介意再多說幾句無用的話。

「我也不知道師弟居然這麼關心師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衛莊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所以……你這是在吃醋?」白沉的話音剛落,凜然的殺氣就從衛莊的身上衝天而起,不過白沉的下一句話,卻讓衛莊的殺氣又徹徹底底的收斂了起來。

「要是你那麼在意,去追不就行了?相信蓋聶師哥不會介意和你一起救濟天下。」

「我對這麼愚昧的理想可不感興趣,倒是師弟你,為何不追呢?」衛莊走近了白沉,不過白沉卻沒有給衛莊這個機會,而是側過身子,輕輕笑道:「為什麼要追?我也對這麼愚蠢的理想不感興趣,而且……」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沒有再理會衛莊,而是兀自往山上自己的小屋走去。

***

「咳咳……咳咳……」自從蓋聶離開之後,白沉的病癒發嚴重,或許是心中沒了目標的關係,所以病魔迅速佔領了白沉的肉身,只不過白沉對此並不介意,早死早超生,他還指望著早點到下個世界收集力量,他已經徹底放棄這個世界了。

由於身體不好,白沉幾乎一直窩在自己的房子裡,整個人完全呈現了『死屍』的懶惰風采,衛莊每次來他房裡的時候,看到地上那一灘『不明生物』時,嘴角都會狠狠的抽上幾下。

「怎麼?難道師哥走了,師弟就活不下去了嗎?」衛莊用劍挑開白沉那已經快結成蜘蛛網的頭髮,嘴角噙著一抹輕蔑的笑。

「確實是……活不下去了,咳咳……」這種沒有動力的日子讓他怎麼活怎麼活!白沉雖然內心悲憤無比,但是面上卻依舊是沒心沒肺的笑容,對於衛莊拿劍掃除他頭髮的行為,白沉只是在原地九十度轉了身,從平躺改成了側躺姿勢,絲毫沒有『這種舉動很丟臉』的感受。

衛莊聽完白沉的話後,雖然唇角勾起的弧度不變,但是眼神卻晦澀莫測,讓人看不清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那不如就由我來送師弟一程好了,林外挑戰,現在。」殺氣在這一刻驟然而出,如暴風雨般朝白沉洶湧而去。

不過白沉就好像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般,他抬了抬眼皮,懶洋洋的應了聲,「好。」

白沉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這場比試他根本沒有打算贏,或許他是想藉著衛莊的手殺掉自己,好早點趕往下一個世界。

所以白沉根本就沒有抵擋衛莊的任何攻擊,完全一副『來殺我吧』的表情,當衛莊的劍抵上他的喉嚨,劃出一道血痕的時候,白沉的臉上依舊是燦爛無比的笑容。

衛莊第一次在白沉面前斂去了唇邊的笑意,眼底的殺氣猛然迸發,但是劍尖卻慢慢偏離了白沉的喉嚨。

「我從來都不知道師弟你這麼想死!」

「過獎,你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當你能打贏我的時候,就會殺了我,現在是怎麼了?於心不忍嗎?」

「於心不忍?」衛莊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肆意的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愚蠢的發言!不殺你,只是因為我不殺廢物!」

言畢,利劍入鞘,衛莊冷漠的轉身離開,沒有再給白沉一個眼神,只剩下白沉一個人對著身後那塊已經粉碎的巨石喃喃道:「所以說……我剛剛還是應該抵抗一下的?」

比試之後,白沉再次無奈的陷入了等死的生活,他發現他最近和『等死』這件事特別有緣,在布蘭登堡的時候,他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咳咳……嘔……」白沉看著手心大片的血跡,再一次深深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自殺違反法則規定,他早就那麼做了,而且現在法則的規定這麼變態,說不定殺自己也會損失力量,因為殺自己也是殺,既然是同樣的生靈,自然不可能歸為例外。

白沉病重後,鮮少離開屋子,但是偶爾幾次出門後,他竟然發現他屋子的外面竟然變成了一塊塊耕地,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里面種的是什麼,但是這個景像已經足夠壯觀了。

這……這難道鬼谷子那老頭瘋了?終於打算自己種地,自給自足嗎?但是直到若干天后,他才終於知道,瘋的人是不是鬼谷子,而是衛莊。

「呵,師弟不是說嚮往田園的美好生活嗎?怎麼你屋子外多了這片田地後,還是死氣沉沉,師弟口是心非的本事果然讓人佩服。」

「……」白沉連吐漕的功夫都省了,沒有想到蓋聶離開之後,衛莊居然會抽風成這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師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最近身體欠佳,所以無法耕種,以後再說吧。」白沉翻了個身,繼續打起了瞌睡,衛莊愛怎樣就怎樣,這片地反正他是絕不會管的。

「種什麼?」

「哈?」白沉的思維慢了一拍,隨即才反映過來道:「仙人掌好了,不用澆水,怎麼養都養得活。」夠省力,完美的選擇。

「呵,果然像是師弟的作風。」

那天之後,白沉再也沒有管過那片地如何,衛莊也沒有再來找過他,倒是鬼谷子到訪了一次,而這一次,也是讓白沉非常不愉快的一次。

鬼谷子……呵,既然這就是你的本意,培養最強的弟子,那就如你的意又如何,只怕是……他最後用的手段,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承受,即使是鬼谷子也一樣。

「咳咳……」反正他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演這一場也不算吃虧,那一晚,白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喝下了鬼谷子留給他的藥,鬼谷子知道他身體不好,平時的藥都是鬼谷子煎熬的,藥剛剛入臟腑,白沉就覺得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的疼痛,就彷彿連靈魂也在灼灼燃燒,不熄不滅。

「咳咳……咳咳……嘔……」黑色的血跡一灘又一彈的從口中滲出,白沉強忍著疼痛跌撞出了屋子,屋外,一片尚未發芽的田地,就好像在嘲笑著他曾經爛俗的演技。

冰冷的手指輕輕插入泥土之中,黑色的血跡灌溉著這片小小的田地,遠處一個黑影迅速靠近,不用回頭,白沉也知道那個人是衛莊,鬼谷子安排了那麼久,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出錯。

衛莊看到渾身染血的白沉,動作猛然一滯,皎潔的月色下,白沉精緻的側臉竟有些朦朧不清,黑色的血跡點點盛開在唇角和衣側,混合著幽幽的月光,彷彿散發著來自幽冥的氣息。

「咳咳……師哥,你現在看到了,我可是有在種田幹活的。」

「……」衛莊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弱肉強食,這就是他認可的真理,身為強者,不應該有任何弱點,世界上沒有不可殺之人,只有因自己的懦弱而無法揮劍之人。

而他——衛莊,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師哥你應該明白的,殺了我,你就是鬼谷子真正的傳人,按照那老頭的話來說,就是你不需要弱點,可他實在太心急了,我本來就活不久,他卻執意要你親手殺我,恐怕是想測試師哥你的心……到底可以有多狠,咳咳……」

「只可惜他算錯一點,一個人若要心狠,殺了自己的同門師弟並不算什麼,真正心狠的是……」白沉說到這裡,一把拽住了衛莊的衣襟,染著鮮血的唇就那麼迎著衛莊複雜的目光,慢慢靠近了他的耳畔。

「殺了自己的師傅。」

衛莊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月光的餘輝滲進了白沉的雙眸之中,仿若一潭無盡的深淵,低吟淺唱著靡靡之音,誘人墮入其中。

衛莊低下了頭,略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兩鬢已白的發絲滄桑的隨風飄散,短暫的沉寂後,低低的笑聲從喉嚨裡傳出,先是輕輕的幾聲笑,隨後衍變為猖狂的大笑之聲,「哈哈哈哈哈,師弟啊師弟,你果然到死的時候,都讓我驚喜不已,我為什麼要去殺師傅呢?以我之能,現在根本不是師傅的對手,你以為我會聽信你的話,在殺了你之後,又為你報仇嗎?」

「你會的。」白沉忽然笑了,他的嘴唇輕輕翕動道:「就憑你想同時學會橫劍和縱劍,那個老頭……咳咳……以為只有他會下毒,卻不知他也中了我的毒……所以……你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是為了我報仇,而是為了你自己。」

「這個世界上同時會縱劍和橫劍的人不需要兩個,師哥……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靜謐,無聲,這一刻,衛莊唇角輕輕挑起,手起刀落,鮮血四濺,白沉驀然睜大了雙眼,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了一個低沉的男聲,仿若在他耳邊輕聲低喃。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一直都是……這麼認為。一路走好,白沉師弟,你應該感謝我,至少我讓你死得……沒有痛苦。」」衛莊抱起了白沉的屍體,高大的背影在月夜下漸行漸遠,樹影橫斜處,那背影忽然被拉得很長,變形的影子在月光下顯得詭異至極,仿若衝破桎梏的妖魔,邪氣橫生。

***

衛莊嘴角噙著冷笑和嘲諷,漠然的踩過了昔日師傅的屍首,手中的劍滴下了暗紅色的血跡……

衛莊閉上了眼睛,恍然間,他竟想起了師哥和他提過的可笑話語。

[所謂強者,就是必須站在所有人的頂端麼?]

[如果不把人都踩在腳下,他又怎會抬頭看你,承認你是強者?弱弱強食,不過是世間萬物的天性罷了,]

[我們雖是同門,卻必須爭得你死我活,這也是天性?]

[這是鬼谷修煉最強者門規,歷代相傳,每一代都是縱橫天下的霸者。]

[如果提出的問題本身就有問題,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

原來從一開始,一切就全部都是錯誤的,師傅是錯的,師哥是錯的,小沉也是錯的,可是現在沒有關係了,因為他已經糾正了一切!

所以……他已經不再需要答案了!從今天起,他就是鬼谷真正的王,他會立於這個世界的頂端,俯瞰芸芸眾生!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4

第35章(秦時明月番外)

那是久遠到令人覺得窒息的過去,蓋聶離開鬼谷已經有了十年之久,衛莊也坐上了這一代鬼谷子的身份,成立了名震天下的殺手組織『逆流沙』,世人提起衛莊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

「呵,種仙人掌果然不錯,師弟當初還是真是個做了個好決定。」衛莊臉頰的輪廓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菱角分明,十年的時間,讓他的頭髮全都化作了雪白,微風拂煦處,宛如三千銀絲,冷漠無情的隨風飄蕩。

十年前,鬼谷子為了測試衛莊的心性,所以策劃了那一場計謀,但是衛莊所不知道的是鬼谷子所設下的並非是死局。

「小沉,這碗藥你可以選擇不喝,我想知道小莊的心究竟可以有多大,又或者說,他的心可以有多小,還有,這是解藥,如果你覺得性命垂危,那麼可以對小莊說出真相。」鬼谷子捋著鬍鬚說道。

「你對他說了什麼?」白沉挑了挑眉。

「只要殺了你,他就是鬼谷真正的傳人。」

白沉微怔,不過隨即,卻輕輕笑了起來,「那老頭你究竟是希望他殺還是不殺呢?」

「小沉如何認為?」

「誰知道呢……不過我會讓他按照我心裡想的去做,所以殺還是不殺……也是由我說了算。」白沉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鬼谷子。

這場測試,白沉欺騙了衛莊,這場測試的目的,不在於『殺』字,而是在於『不殺』,鬼谷雖然崇尚『絕』情『絕』意,但六親不認的殘忍之輩並不會被認可,做人可以絕,但不能失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線。

如果衛莊殺了白沉,這場測試就是失敗,但是白沉為了早點去下一個世界,所以才誆騙了衛莊。

「師哥你應該明白的,殺了我,你就是鬼谷子真正的傳人,按照那老頭的話來說,就是你不需要弱點,可他實在太心急了,我本來就活不久,他卻執意要你親手殺我,恐怕是想測試師哥你的心……到底可以有多狠,咳咳……」

有多狠,有多無情,有多……讓人不能接受,但是這一句話,白沉卻沒有說出口,他知道衛莊會殺了他,因為野心和殘忍,這個男人一樣也不缺,所以這個男人注定會成為王者,孤獨的王者,身邊不需要任何弱點的存在。

而且……白沉很想看看,當衛莊多年後再次對上蓋聶的時候,究竟會是什麼情景,已經斬斷了身邊所有聯繫的衛莊,又會走上怎樣的道路。

白沉壞心眼了一回,不過他是殺戮之神,熱衷於看人走向毀滅之道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才煽動衛莊殺了鬼谷子,因為只有失去一切的人……才會更加瘋狂。

***

多年後,當衛莊率領逆流沙眾人闖入機關城,和蓋聶對峙的時候,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第一次談到了白沉。

「小沉師弟呢?他沒有和你在一起嗎?」蓋聶看著衛莊身後陌生的幾個人影,眉頭深蹙。

「小沉?呵,如果不是師哥你提起,我都忘記我們還有這麼一個師弟了。」衛莊挑起唇角,輕蔑的舉劍看著蓋聶。

「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蓋聶心中湧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死了,在十年之前。」

周圍的喧囂在這一刻全都遠離了蓋聶,蓋聶的身形了有了一瞬間的晃動,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多少端倪,惟有那雙眸子裡沉澱著深深的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師傅呢?」

「也死了。」衛莊看著他這個師哥快要崩潰般的表情,忽然覺得某種情緒彷彿叫囂衝撞著他的大腦,他用劍指著蓋聶,唇邊的笑容肆意而無情,再次給了蓋聶沉重的一擊道:「全都是我殺的。」

在這句話衝出後的剎那,衛莊感到身體中的桎梏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消散,殺氣從身上猛然爆發,「不想為他們報仇嗎?師哥,你放棄鬼谷,放棄天下,放棄一切,最終又得到些什麼?」

蓋聶緊握成拳的手心滲出滴滴血跡,但手上的疼痛卻比不上心底窒息般的瘡痍,恍然之間,蓋聶又想起了那天白沉離去時對他說過的話語。

[你什麼也不想放棄,所以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你放不下黎明百姓,天下蒼生,你可知以你現在的做法,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嗎?]

[別說天下蒼生了,很有可能,將來連你身邊和你最親近的人也全都會離你而去。]

[還記得我以前告訴師哥你的話嗎?師哥你要牢牢記住它,因為當你踏出鬼谷的那刻,就代表它們會一一實現。]

原來……到最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留住,他沒有能保護天下,也沒有能保護身邊的人,更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師弟……

蓋聶捏緊了手中的劍,他痛心的說道:「小莊,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今日之爭,就當作是十年前的答案。」

「答案?師哥忘記以前對我說過什麼了嗎?如果提出問題的人本身就有問題,那我們又為什麼要遵守?我已經是這一代的鬼谷子,所以又為何要遵守前代鬼谷子的定下的規則?我站在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衛莊說到這裡,身上的殺氣如滔天般澎湃而起,「小沉臨死的時候說過,這個世界上同時會用橫劍和縱劍的人只要有一個就足夠了,我覺得言之有理,因此我認為單獨會其中一門劍術的人也不需要存在,所以師哥,你今天注定要死在這裡!」

蓋聶的眼瞳在這一刻猛然驟縮,縱與橫之間的較量,蓋聶輸了,輸得沒有任何懸念,現在的衛莊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衛莊了,早在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就已經在那片田地中拋下了身上最後的枷鎖。

白沉死去的時候,衛莊是輕鬆的,因為他知道,此生,他再也不會有任何弱點,無心無淚,符合他衛莊的作風,只是……可惜了他挖的那片田地,反正,終究只是……無趣罷了,只是這份無趣,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在他心中恣意發芽,直至把他逼入絕境,或許殺了師哥之後,這份無趣就會消失了。

不管怎麼說,他都應該完成師弟的心願不是嗎?他是一個心胸開闊的男人,所以不會拒絕師弟的任何請求。

***

蓋聶最終還是沒有死,他在鉅子的救助下,和天明等人逃出了機關城,離開的時候,他看著衛莊眼中的冰冷和輕蔑,最終還是毅然的轉過了身。

天下蒼生,濟世救人,這一直是蓋聶的夢想,他從不會為之動搖,師傅曾經說過,他無法迎駕於眾生之上,放不下生死,放不下心裡無法實現的夢,就是導致他失敗的原因,但是他卻一直認為……他心中遙不可及的夢,並非無法實現,只要他……足夠的強。

但是在從衛莊口裡得知白沉被殺死的剎那,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絲後悔,如果十年前他不曾放棄鬼谷傳人的身份,如果十年前他不曾離開鬼谷,會不會……白沉就不會死去?

他一直都記得那一天,白沉第一次對他生氣的樣子,也一直都記得,白沉和他暢談理想時燦爛的笑容。

[我想買一個塊地,大家一起種田,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這樣悠然自得的生活是不是很不錯?]

沒有紛爭,沒有死亡,有的只是田園般怡然的生活,那一刻,蓋聶並不是沒有心動,只是這心動猶如曇花一現,轉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現在不是亂世蒼生,蓋聶想,或許他會答應。

後悔嗎……蓋聶垂下了眼簾,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情,或許他是後悔的,只是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依舊會走上和今天同樣的道路。

「大叔,大叔,你撐著點,是不是傷口很痛?」

「不是,天明,不用為我擔心。」蓋聶摸了摸天明的腦袋。

「可是大叔你流了好多血!」天明一臉的擔憂。

蓋聶沒有回答天明的這個問題,而是注視著落下的夕陽,彷彿喟嘆般的說道:「天明,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最重要的人想要和你一起隱居,你一定要答應他。」

「大叔你好奇怪,為什麼要突然說這個?」天明眼中全是不解。

蓋聶輕輕閉上了眼睛,低沉的聲音微不可聞:「為了……不要像大叔一樣後悔。」

那天晚上,蓋聶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和小沉還有小莊三個人一起揮灑著汗水,在田中辛勤的耕地,雖然晌午的太陽毒辣無比,但是三人的臉上卻都是滿足燦爛的笑容。

那一刻,蓋聶終於明白了。

所謂遙不可及的夢,原來是指那些觸手可及,卻永遠也無法選擇的路。


第36章(聖鬥士希臘神話1)

「聽說了嗎?最近又要辦酒會了。」

「真的嗎?那我要好好打扮一下,為了……阿波羅大人能……能注意到我……」

「算了吧。」另一個女聲打斷道:「打扮得再好看也沒有用,那些主神哪會看上我們!」

白沉一邊聽著身後這些毫無營養的對話,一邊清點著從酒神那裡拿來的酒,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所在的地方是諸神所生活的奧林匹斯,而他的身份是管酒的一名小羅嘍,這個世界和他原來所在的世界有點相似。

眾神的存在的世界嗎……既然奧林匹斯上都是神,那豈不是說……他隨便湊合一對神都能恢復不少的力量?

白沉想到這裡,眼睛『蹭』的亮了,果然,他不可能一直倒霉下去,前兩個世界一點本都沒有撈回來,這個世界絕對要大翻身!白沉隨意點了點酒的數量,就開始留意起身邊正在嘰嘰喳喳的女神們,姿色一般,比較難推銷,不過好歹都是女人,稍微使點計謀,應該就可以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有此打算後,白沉的心思就沒有再留意過自己負責的工作,而是不停的盤算著酒會時應該使用的計劃,他記得剛剛他背後那個束馬尾的女神是想和阿波羅共度春霄來著?既然如此,他何不幫一把?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你很喜歡阿波羅大人嗎?」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官方的笑容道。

「啊……你是……阿爾墨斯?」麥絲的臉微微紅了起來,不過隨即便有些羞憤的怒斥道:「你怎麼能偷聽我講話?」

白沉先是一怔,接著立即態度良好的承認了錯誤,「抱歉,只是剛剛你和你的朋友恰好站在我的背後,而且聲音又有點響,所以……」白沉雖然說的很婉轉,但是言下之意就是,我可沒有頭聽,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聽。

果然,白沉這樣一解釋,麥絲也不好意思再責怪,倒是仔細端詳著白沉的臉看了半天,白沉有些納悶了,不過為了引這只善良的小羊羔走上邪途,白沉那是使了勁的裝純良,裝和藹,尤其是那眼中流淌的光芒,簡直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再配上那本身就不錯的皮相,魅力值頓時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於是,剛剛一直在端詳他臉的麥絲又不爭氣的紅了下面皮,有些結巴的說道:「你……真的是阿爾墨斯?總感覺你和以前不太一樣。」

白沉噎住了,這姑娘果然是發春了吧?這都能看出不同?他不過只是笑了笑而已,還是說這姑娘現在看誰都是帥哥?

麥絲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不妥,他見白沉不搭話,立即澄清道:「那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以前不喜歡笑,而且……還……還老是喜歡清理鼻孔……」

白沉嘴角抽搐了,挖鼻孔就挖鼻孔了,還清理鼻孔,這姑娘措辭還真是文藝,而且……剛剛那番話不論怎麼看,他的前身都是個流氓吧?絕對是個流氓吧?

「那個……你不要見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看不起你……我……那個……」麥絲緊張了,頭愈發的朝前胸貼去。

白沉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麥絲的肩道:「我明白的,你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你想撲倒阿波羅。」

「撲……撲倒……」麥絲眼睛開始轉起了圈圈,五秒之後,腦袋徹底冒煙,徹底宣告了當機。

白沉終於意識到他選錯對象了,不過為了全面撒網,他還是從寬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了麥絲,「如果你想阿波羅能愛上你,就把這個藥放到他吃的食物裡,放心,絕對沒有副作用,效果立竿見影,永不反彈。」

白沉說完就離開了,他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女孩子,太脆弱了,總感覺捏一下就會碎,接下來的幾日,白沉都在忙著準備酒會的事情,不過經過麥絲的介紹,有越來越多的女神來問他買藥,似乎全都是為了這次的酒會而準備,倒是讓他的荷包難得鼓了一回。

白沉雖然對於賺錢沒有什麼欲/望,但是畢竟錢多了沒人會覺得討厭,白沉也是如此,在奧林匹斯的這些日子,白沉並沒有機會見識這個世界的主神,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宮殿,平時根本不會來他們這種小人物工作的地方,如果不是藉著酒會的由頭,想必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他們。

酒會的前一日,某個震驚令人鎮靜的消息頓時席捲了整個奧林匹斯,白沉平時並不關心這些小道消息,不過在麥絲瘋狂的扯著他衣服搖晃的前提下,白沉即使想不知道都有些困難。

「蒼天啊,大地啊,阿爾墨斯,你知道嗎?這次冥王殿下也會來,天啊,這可真是條大新聞,不少人都為此跌破了眼鏡呢!」

冥王?掌管死亡的神嗎?白沉不徐不慢的從麥絲的爪子裡救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挑了挑眉道:「他長的很帥?」

麥絲怔住了,她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問出這樣的話,她輕蹙著眉頭道:「阿爾墨斯,你這是怎麼了?這根本不是帥不帥的問題,冥王他……」

「很有錢?」白沉迅速接道。

麥絲的眼角抽了一下,她有些無力的答道:「不是……」

「那一定是很有魅力了。」

「……」

「還不對?」白沉摸了摸下巴,不應該啊,能引起奧林匹斯的震動的名人,不可能這幾條全都不滿足,難道是……

「鬧過特大號的緋聞?」

麥絲的眼角抽搐的更加厲害了。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懷孕了,而且懷的還是神王的孩子!」白沉一本正經的說道。

「懷你妹啊!冥王殿下是神王的哥哥,而且還是個男人!你告訴我怎麼懷怎麼懷怎麼懷!」某個性格怯弱害羞的女神第一次爆發了,她當初絕對是瞎了眼睛,居然會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微笑特別有魅力!現在想想,簡直就是扯談啊!

「你爆粗口了,這樣不好,麥絲,阿波羅不會喜歡沒有教養的女人。」白沉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樣。

「你才沒教養,你全家都沒教養!」麥絲不淡定了,應該說,遇到白沉還能淡定的那個人……絕對不存在。

麥絲剛吼完,白沉就用略帶憐憫的眼神掃過了麥絲,完全一副你已經沒藥可救的表情,激得好脾氣的麥絲差點動手打人。

「言歸正傳,所以……那個冥王到底怎麼了?」

麥絲冷哼了一聲,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反正我就是痴心妄想,行了吧?關於冥王殿下,事情是這樣的,冥王殿下自從和神王分家後,幾乎從沒有在奧林匹斯出現過,而且據說凡是冥王殿下所待的地方,周圍就會冰凍三尺,根本無人能靠近,所以一般這種酒會,冥王殿下是絕不會出現的,而這次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冥王殿下居然會答應赴約,哎,好好的一個酒會……看來是要泡湯了。」

「為什麼?」白沉不明白,即使冥王再可怕,難道還會在酒會殺人不成?這個冥王應該沒有腦殘到這個程度吧?

「阿爾墨斯,你到底怎麼了,冥王不喜歡吵鬧,他希望身邊總是安安靜靜的,所以有冥王到場的酒會,你覺得有哪個神敢放聲大笑和交談,更不必提我們這些……」麥絲說到這裡,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本來還想借此機會認識阿波羅大人……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嗯?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白沉倒有點想見見這個冥王了,被所有人都畏懼的存在嗎?就是不知道比起他這個殺戮之神來說,究竟有些什麼不同……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5

第37章(聖鬥士希臘神話2)

酒會的籌備工作在眾神心思不一的情況下,終於落下了帷幕,只待第二天的正式來臨,白沉對麥絲嘴裡的冥王有幾分興趣,所以他自然會赴會,但即使沒有冥王的存在,他也依舊不會缺席,畢竟這可是大把撈回力量的好機會,如果錯過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酒會當天,白沉特地換了件衣服,漆黑如墨的長發,如夜空般深沉的眼瞳,即使在神界,這樣的雙黑特徵也不多見,反倒是在人界,這樣的長相比較普遍。

白沉是和麥絲一起參加的酒會,麥絲雖然非常不情願和白沉一起出席,但是自從她和白沉關係變好之後,自家小姐妹就開始疏遠她,無奈之下,她只得與白沉結伴,畢竟一個人落單是件很難看的事情。

「哎,阿爾墨斯,你說……為什麼娜塔絲要疏遠我呢?還是說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麥絲還在那裡唉聲嘆氣,某個非常不解風情的人卻一連燦爛笑容的看著她說道:「等下我幫你拖住阿波羅,你記得看準時機下藥。」

「你……你滿腦子只有這種邪惡的思想嗎?」麥絲憤怒了,她明明就在傷感朋友的事情,偏偏白沉卻那麼破壞氣氛,實在是太可惡了!

「奇怪了,我記得前幾天是誰說要撲倒阿波羅來著的,果然人老了,記性開始不好了……」白沉絲不顧忌自己的形象,旁若無人的挖了挖耳朵。

「你……你……」麥絲氣竭,她果然是個大笨蛋,居然會和阿爾墨斯講道理,實在是太傻了!

白沉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變,黎黑的雙眸中滿是誠意,不過這誠意卻讓麥絲怒氣更加高漲。

白沉沒有再理會在他身邊不停磨牙的麥絲,而是觀察起了酒會中的人群,他和麥絲由於是下等神,所以位置離中心的王座比較偏遠,隨著守門侍衛的通報,不斷有神祇進入,而在場內的神祇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觥籌交錯,笑語嫣然,奧林匹斯的神祇們大多長相俊美,這樣一場酒會,可以堪稱是視覺上的享受。

「阿波羅大人到!」

隨著門衛的嘹喨通報,場中的眾神大多朝來人頷首致意,耀眼的金發,英俊陽剛的長相,還有臉上那宛如太陽般璀璨的笑容,白沉覺得他可以理解身邊的麥絲為什麼會為了這個男人而心動了。

「眼光不錯。」白沉毫不吝嗇的給予了某個依舊在磨牙的小姑娘讚賞。

「那是,比起你來不知道好了多少萬倍!」麥絲狠狠得剜了白沉一眼,卻又在看向阿波羅的時候變得柔情似水,柔意綿綿。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生物,這變臉的功力果真是讓他望塵莫及,就在白沉依舊觀察著場內眾人的時候,整個大殿忽然瀰漫起了一股陰沉的黑暗之力,所有的神祇們臉色全都驀的一僵,就連白沉身邊的麥絲都開始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守門的侍衛本想盡職的通報來人的身份,但是他們張了張口,卻始終發不出聲音,無奈之下,全都臉色蒼白,冷汗泠泠的屈膝下跪。

『噠噠』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來人終於顯出了他真正的身形,漆黑如墨的長發,黑如深淵般的錦質長袍,俊美無暇的側臉如大理石雕琢般線條冷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一灘死水,激不起半點波瀾,惟有那雙深似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彷彿蘊涵著亙古的黑暗,濃如墨,化之不開,挺直的鼻下,薄唇緊抿,明明是沒有一絲生之氣息的表情,但是僅僅只是這樣站著,周圍卻寂靜如斯,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竟覺得這個男人的周圍彷彿充裕著沉澱了無數世紀的寂寞憂傷。

寂靜不停的蔓延,原本大殿中歡騰的氣氛瞬間被凍結,眾神們不發一語,臉色全都開始凝重起來,雖然他們試圖忽視冥王的存在,但是那不自然的神色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們內心的恐懼與敬畏。

真是……索然無趣,白沉腦中冒出這個想法後的下一秒,不禁失笑了起來,他居然會和衛莊升出一樣的情緒,這可不行,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這些神祇雖然在冥王的眼裡看來或許不堪一擊,但是神畢竟神,人類再強,他們能夠讓自己恢復的實力也不可能比一個三流神靈要多,所以……他可不可能看不起這群神才是。

白沉學著眾人的樣子,也顫抖著低下了頭,不再注視冥王哈迪斯的方向,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槍打出頭鳥,他現在可是個下等神,不能表現的太過反常才行。

「哈哈哈哈,老哥,你還是老樣子,收斂一下你的死亡之氣吧,大家都不敢說話了。」一個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隨之緩緩而出的是一個英俊魁梧的身影,亮銀色的短捲髮垂在耳鬢,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男人的身邊是一身華麗妝容的天后赫拉,赫拉的眉眼很長,眼尾有些上揚,頗有些色厲內荏的感覺。

「來,來,大家繼續喝酒,放輕鬆點,大哥不會把你吃了的,哈哈哈哈。」宙斯坐上王座後,熱情的呼籲著眾人繼續拼酒,或許是宙斯的鼓舞起了作用,場內再次熱鬧了起來,只不過氣氛卻沒有原先熱烈,而哈迪斯的周圍依舊空無一人,但那個男人彷彿毫不在意,只是面無表情的獨自飲著美酒,黑暗的氣息不斷在他身上環繞,冰冷而沉默。

白沉偷偷觀察了哈迪斯一會兒後,頓時覺得自己的興趣少了一大半,老實說,他對悶騷的男人有陰影,畢竟赫爾萊恩和蓋聶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對於這種摸不清心底想法的男人一向印象不佳,難伺候不說,還特別死腦筋,實在不容易搞定。

放棄了對哈迪斯下手之後,白沉把目標又轉回了麥絲的身上,不管怎麼說,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筆生意絕不能失敗,白沉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好幾分,看得麥絲直直往後退。

「阿爾墨斯,你這傢伙,又在打什麼壞主意?」麥絲緊張的摀住了自己的前胸,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白沉瞅了眼麥絲平平如也的胸口,嗤笑了聲道:「放心,我對你不敢興趣,去和阿波羅搭話吧,他會對你另眼相待的。」

白沉說到一半的時候,麥絲本來已經準備抬起小手大義滅親了,但是當白沉把後半句話說完的時候,某個小姑娘徹底顫抖了,「你……你已經下好藥了?什麼時候?你明明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

白沉似笑非笑的把食指放在唇邊道:「秘密,去吧,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明明是和平時一樣的輕佻語氣,但是麥絲卻莫明的渾身輕顫了一下,幻覺嗎,剛剛白沉的眼睛裡好像閃過了金色的光,而且那一瞬間,她居然遍體生寒,莫非……

麥絲有些心慌意亂的應道:「我……我去就是了,再見,大笨蛋,我一定會釣到阿波羅大人給你看的!哼!」

麥絲匆匆的跑走後,白沉的身邊一下子冷清了下來,不過他沒有空閒多久,就有了一神祇來和他搭話,這讓他充分感受到……一個好的皮相是多麼的具有欺騙性質。

白沉在和那群神侃大山的情況下,也沒有忘記觀察麥絲的情況,目前看來,她和阿波羅聊得還不錯的樣子,今天晚上應該能順利的翻/雲覆/雨才對,還真是不錯的局勢。

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宙斯藉口有事先離開了,不過據說馬上就會回來,赫拉聽到宙斯這麼說的時候,眼神裡閃過一道凶光,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唇邊的笑容依舊得體而高貴。

白沉對於應付眾神也感到疲憊了,所以找了個藉口離開大殿休息一會兒,走過哈迪斯身邊的時候,白沉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個男人的視線有一瞬間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周圍的溫度也隨之猛然驟降,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糟糕,走錯路了,居然會往哈迪斯所在的這個方向走,失策了,不過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應該沒有關係,而且……他的目標是大殿的出口,不會有人感到奇怪才是,唯一的敗筆就是……他走得離哈迪斯太近了。

白沉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大殿,走過一段白色的通道後,忽然一陣細密的呻吟聲讓他的腳步怔在了原地。

「不要……恩……啊……」

「哦?真的不要嗎?我的小寶貝。」

「啊……不行,神王陛下,萬一被……被……天后知道了……」

「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居然讓寶貝你還有心思想這種事情。」

「啊……啊……」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這對話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還有這神王果然是腦子抽風了吧?居然在只有一牆之隔的地方,背著老婆搞小三……果然不愧是神王嗎……

總之這一刻,神王在白沉心中威武嚴肅的正面形象全然坍塌,就在白沉想要離開的時候,心念一動,等等,如果他在這兩個肉/體正在做深刻交流的神上做標記,能不能恢復力量?

心動不如行動,白沉揮手,眨眼間,標記的工作就已經完成,在拐角處又聽了一會兒活春宮大戲,發現力量沒有一點回覆的跡象後,白沉果斷的準備抬腳走人,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走人,一個威嚴的女聲就響了起來。

「哦?沒有想到除我之外,居然還有人會在這裡,你叫什麼名字?」赫拉高傲的抬起頭問道。

白沉心思數轉,但是第一個反映卻是用神力屏蔽了宙斯那裡傳來的呻吟聲,並做了個迷宮,其實這個舉動很好理解,因為他站在的位置實在是太敏/感,弄得不好就會被誤認為是神王的放風人員,赫拉這種女人,雖然無法把偷情的神王怎麼樣,但是處理一個給神王打下手的小雜碎還不容易?

說白了,女人的遷怒可是非常可怕的,論起實力,白沉自然不會怕赫拉,但是他現在剛剛初入神界,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白沉還是在第一時間採取了最佳方案。

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這一切保密工作後,白沉姿勢標準的對赫拉欠了欠身道:「吾名阿爾墨斯,是伺管酒品發放的神祇。」

「是嗎?」赫拉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問道:「吾和陛下說好在此處見面,但是吾卻一直找不到陛下,汝可看到陛下去了哪裡?」

「天后陛下,抱歉,屬下不曾看見。」白沉一臉的恭敬,就連眼神裡都看不出一絲破綻,要論演戲,他白沉也是個中佼楚。

「最好是沒看見,否則你這個小小的司酒之神,也是該當到頭了。」赫拉的語氣雖然溫柔無比,但是話語中的內容卻赤/裸而毒辣,甩下這句狠話後,赫拉就走入了白沉所設下的迷宮。

而就在此時,白沉卻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湧入了他的身體,這……這是怎麼回事?白沉不可置信的感受著身體中的力量,他的力量居然恢復了?難道是……他幫了那個風流神王擋住天后的關係?

想通了這一點的白沉,看著宙斯還在努力打野戰的方向,眼中頓時閃爍起了無比璀璨的光芒,原來他一直以來所走的道路都錯了嗎?能夠恢復實力的真正辦法原來是找一隻種馬,然後把無數的美女塞給他?

白沉在這一刻,忽然感到自己的未來無限的光明以及美好,果然……種馬什麼的才是關鍵嗎?

第38章(聖鬥士希臘神話3)

白沉自從發現在某個種馬神王身上能撈回力量以後,那可是採取了絕對積極的打掩護姿態,而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神力也如同那流入大海的小溪,源源不斷的茁壯成長著,假以時日,必定能恢復到最佳的水平上。

不過,白沉幫宙斯打掩護的工作做得還是相對比較保密,他既不想讓宙斯發覺,也不想引起任何麻煩,說白了,他就是想悶聲發大財。

但是即使宙斯的神經再大條,長久的偷情沒有被赫拉發覺終究還是引起了他的疑惑,所以某一天,白沉這個幕後功臣就那麼曝/露在了宙斯的眼前。

「就是你這小子替吾隱瞞了赫拉那麼多回?」宙斯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的白沉,微微眯起了眼睛,雖然宙斯這個神王不怎麼靠譜,但從本質上來說,作為神王,他的實力是坐穩這個位置的至關條件之一,當然還有他那兩個哥哥不屑和他爭這個位置的因素在內。

白沉暗自叫了一聲麻煩,他不該大意的,確實……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這種馬神王要是還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才叫反常。

白沉收斂了一下心神,臉上立馬裝出了一副恭敬無比的樣子道:「神王陛下……我…… 我只是順便而已,不敢居功。」

「嗯?好個只是順便而已!」宙斯挑起了眉,明明是威嚴的長相,但是眼中卻輾轉著幾抹調侃和玩味,他仔細審視了白沉一會兒,黑髮黑眸嗎,在神界也算是比較顯眼的特徵了,而且這傢伙長得也還不錯,雖然比起他的英俊來說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不過好歹也算符合了他的審美標準,只不過這樣的人他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實在是不應該……

宙斯摩/挲了會兒下巴,接著露出了白光閃閃的牙齒道:「汝為何名?」

「阿爾墨斯,屬下是掌管分配酒品的神祇。」白沉低下頭道。

「原來如此,難怪吾竟然從沒見過你,這樣好了,既然你幫了吾,吾身為神王自然不會虧待你,從今天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對於宙斯來說,白沉既然能幫他擋了那麼多次赫拉的抓/奸行動,那麼至少這個男人打掩護的本事絕對堪稱一流,既然有這麼能幹的下屬,不用不就是腦子抽風了嗎?

宙斯這邊的算盤打得叮噹響,白沉心裡的算盤也是在不停的撥算,留在宙斯的身邊?這可是白沉巴不得的美差,如果讓這麼好的機會溜走,別說阿白了,白沉自己就不會放過自己。

「屬下遵命。」為了怕宙斯反悔,白沉立即先答應了下來,萬幸的是宙斯也沒有反悔的意思,相反,宙斯還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無比英明。

有了宙斯的欽點,白沉可謂是一步登天,神王身邊的紅人,奧林匹斯的眾神自然趕著巴結,雖然這些神心裡到底是怎麼看白沉的暫且揭過不談,但是白沉最近光收禮就收到手軟。

而且白沉現在的工作也有了進化的趨勢,原本只是幫宙斯打個掩護,好讓赫拉能夠不在當場抓/奸,但是現在卻有了本質上的變化,神界有些為了能攀上神王大腿的下等女神,還有一些半神,使了勁的巴結他,想讓他代為引薦神王。

對此,白沉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長相連他那關都過不了的直接刷掉,稍微有點姿色外加孝敬過他的,先吊著對方,適當的放些無傷大雅的風聲,比如神王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喜歡女人做什麼樣的打扮,諸如此類的,等到覺得對方身上的油水都被他搜刮得差不多之後,他才會真正的代為引薦。

其實一開始,白沉還沒有那麼奸商,但無奈有此需求的女神實在太多了,即使宙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進行他的播種大業,這些人都沒辦法全部照顧到,更何況,白沉多少已經有點摸清楚宙斯的個性了,說白了就是……宙斯喜歡打野食,喜歡來強的,喜歡那種充滿禁/忌刺/激的感覺,送上門來的他反而興趣缺缺,所以白沉還要想方設法的讓那些求他的女神看起來像是和宙斯偶遇那般,白沉以前還不知道,原來拉皮/條的生意其實這麼難做……

當然,白沉在宙斯這裡成了紅人,自然也就在赫拉眼裡成為了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其實赫拉身為天后,神力自然也不弱,但她偏偏就是破不了白沉的那套幻術迷宮,她甚至找了她最看不對眼的雅典娜幫忙也沒有起任何作用。

於是赫拉徹底內傷了,明明知道老公背著她在不斷偷人,但是她偏偏拿不出證據,以前雖然宙斯也偷人,但每次只要被她發現,那個女人絕對吃不了好果子,而且宙斯通常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折騰,這讓赫拉感覺到宙斯心裡最在意的人其實還是她,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首先,她根本不知道和宙斯偷情的究竟是哪幾個賤/人!其次,宙斯自從有了阿爾墨斯這個得力助手之後,越來越不把她這個天后放在眼裡,簡直是可恨至極!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阿爾墨斯,如果沒有這個混蛋的出現,宙斯又怎麼會……

赫拉對於白沉的怨念與日俱增,可是她抓不住白沉的把柄,畢竟白沉也不是笨蛋,他既然已經選擇了立場,自然做事謹慎萬分,基本見到了赫拉,白沉就立即繞道,能避免見面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赫拉的火氣不斷上升,整個奧林匹斯沒有一個人敢在這種時候觸赫拉的霉頭,尤其是一些長得貌美的女神,更是能離神王殿有多遠就多遠,因為已經有不少赫拉懷疑的女神被她藉著各種名頭收拾了,她們能不夾緊尾巴做神嗎?

雅典娜雖然和赫拉的關係一直處於暗流湧動階段,但是表面上,她們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雅典娜身為智慧女神,肚子裡還是有那麼點墨水的,她撥動著耳邊紫色的長發道:「阿爾墨斯此人個性深不可測,不過我沒有和他深入接觸過,所以還不能下判斷,天后不如可以先試試他。」

「怎麼試?」赫拉威儀的挑了挑眉。

「很簡單,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上演一出苦情戲,如果阿爾墨斯不為所動,這代表他並非是會為了這種事而動惻隱之心的人,那麼他的危險程度也就增加了。」

「我觀阿爾墨斯那卑鄙小人也不是這種好心人,不過我還是先試他一試,第二個辦法呢?」

雅典娜聞言,舉止優雅的輕抿了一口茶,唇邊笑容愈加濃郁道:「那就是……」

「哈,不愧是墨迪斯的女兒,果然繼承了她的智慧,好,就這麼辦!」赫拉聽完了雅典娜的主意,不由得滿意的笑了笑。

赫拉和雅典娜促談的第二日,白沉就被『請』到了赫拉的府上,看著某個總是盛氣凌人的天后露出悲痛的表情,並且默默的背對著他拭淚,還說了一大堆她和宙斯從前關係多麼好,現在卻鬧到如此地步之類的廢話後,白沉終於沉默了,其實他是不想吐嘈的,但是這天后的演技……實在是太爛了,比他當初誆騙衛莊去種田的時候還爛,即使他想動惻隱之心都有點難度。

「天后,抱歉,我其實很想幫你的忙,但是我不知道神王大人居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我一直都以為神王大人和您的關係很好,原來其實你們已經不合了嗎?」焦急的微微蹙起眉頭,臉上的神色恰倒好處的詮釋出擔憂這兩個字的含義,白沉的演技高超到爐火純青。

「你……好,好得很,吾和宙斯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合,吾累了,你可以退下了。」赫拉冷哼一聲,揮退了白沉。

白沉自然並不介意赫拉前後態度的劇烈反差,其實最近一段時間,他雖然一直都在恢復力量,但是宙斯的花心實在太厲害,所以他分到每一個女人身上的感情都不多,所以即使宙斯再強,他恢復的力量也有限,可是這也架不住人多,這也是白沉會力挺宙斯種馬的原因,宙斯要是不去辛勤的耕耘,他怎麼能這麼快就恢復力量?

白沉知道赫拉並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多少還是收斂了一些往日的作風,並非是怕赫拉,只是不想惹太多麻煩,但是一連等了數星期,白沉卻始終沒有等到赫拉的下一招,不過他多少還是有感受到最近眾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甚至不少人還會背著他竊竊私語。

一開始,白沉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情,但是漸漸的,他意識到這件事並不尋常,就在他打算用神力監聽那些神祇背後議論他的話語時,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麥絲卻突然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白沉把麥絲帶到了自己的住所,一人給倒了一杯茶,麥絲的臉色十分蒼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動,不過在看到白沉的那一刻,麥絲的眼神還是微微亮了一下。

「阿爾墨斯……聽說你……」麥絲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緩緩開口道:「聽說你一直幫神王大人打掩護的原因是……其實你已經喜歡神王大人很久了。」

「噗———」白沉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五雷轟頂,口中的茶水就那麼直直的噴在了對面那姑娘的臉上。

麥絲姑娘似乎毫不介意,她一邊擦去臉上的水漬,一邊擔憂的看著白沉道:「不要激動,其實喜歡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可恥的,大家都在說你很偉大呢,為了自己深愛的人,即使是……只能不停幫那個人找別的人來歡樂……也要一直留在他身邊的那份心……我真的很佩服……像我,就做不到。」

白沉本來只是牙疼,現在他連胃也開始疼了,而且滾床單就滾床單了,什麼叫做找別人的歡娛,這文藝的措辭……擦,讓他連頭皮都開始疼了。

還有,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當初連赫爾萊恩那麼好的五好男人都沒有看上,現在居然會看上宙斯那隻無節/操種馬?大家的眼睛是瞎了吧?絕對是瞎了吧?

白沉在這一瞬間,深深的內傷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6

第39章(聖鬥士希臘神話4)

「阿爾墨斯,你怎麼都不說話了……?」麥絲見白沉沒有反映,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問道。

他還能有什麼反映?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不過臉上好歹還是保持了以往淡淡的笑容道:「其實這是一個誤會,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是我並不喜歡神王陛下,只能說這件事情……」

「我明白的!」白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麥絲這姑娘激動的打斷了,「我能明白阿爾墨斯你心裡的苦衷,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留在神王大人的身邊,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把你的心思告訴任何人的!」

白沉覺得他快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這姑娘到底明白了什麼明白了什麼?!這明明完全就是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表情!果然他和這種純情的姑娘無法溝通嗎……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放棄解釋了,因為他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因為按照這個情形來看,麥絲根本不會相信他,只會以為他是在掩飾自己的內心。

「你和阿波羅怎麼樣了?」讓這姑娘轉移視線的最好方式就是拿她的意中人來說事,白沉可謂是拿捏的極準。

麥絲一聽到『阿波羅』三個字,立即把原本的話題忘記得一乾二淨,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愁雲慘淡的陰影之中。

沒有成功嗎?白沉不動聲色的又喝了口茶,他的藥不可能出錯,所以問題應該是在當事人自己身上。

麥絲低下頭,躊躇了很久,她最終還是抬起頭,一臉愧疚的說道:「抱歉,我……我不知道你給我的是那種藥,我只是覺得這樣進展太快了,所以那個時候……我……我逃了……」

麥絲提起這件事,一臉傷心的摀住了臉,然後……毫無徵兆的輕輕啜泣了起來,於是白沉這回是真的憂鬱了,這姑娘措辭文藝也就算了,為什麼連淚腺也那麼發達,而且逃了就逃了,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什麼好值得哭泣的?

就在白沉萬分憂鬱的時候,某個啜泣的女聲終於一抽一抽的繼續道:「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好姐妹娜塔絲居然跟在我的身後,而且最後還和阿波羅大人……嗚嗚……」

「……」白沉深深的沉默了,他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開始疼了,他就不該把麥絲請到他的府邸來做客,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因為害怕而逃跑……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像阿爾墨斯你一樣有著為了心上人而豁出一切的勇氣……阿波羅大人也就不會……嗚嗚……」麥絲哭得更傷心了。

白沉聽完,覺得自己的內傷更嚴重了,不過最後他好歹還是說出了一句人話,「其實,奧林匹斯里不是沒有比阿波羅更好的男人,你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呢?」

「那你說還有誰比得上阿波羅大人?」麥絲抬起淚汪汪的眼睛道。

「這……哈迪斯?」白沉搜索了半天,好像能入他眼的也就只剩下這個渾身上下泛著黑氣的冥王了。

「你果然是在安慰我,嗚嗚……」麥絲的眼淚更洶湧了。

「好吧,那神王大人怎麼樣?因為是你,所以我可以免費為你引薦一次。」白沉在奧林匹斯接觸的男人還真不多,除了和他以前一樣打雜的以外,剩下的就只有那頭種馬宙斯了。

不過麥絲聽完白沉的話後,看向他的眼神卻更憐憫和欽佩了,「所以說……阿爾墨斯你果然是喜歡神王大人啊,你看,神王大人在你心中都是好男人了……」

「……」白沉在經歷了從眼角到嘴角的一系列抽搐循環後,他終於保持住了臉上的笑容,無比溫柔的說道:「那就請你自由的……繼續喜歡阿波羅。」

麥絲:「……」

***

白沉從麥絲口中得知最近在奧林匹斯遍佈的流言後,他多少已經猜到了在背後操縱這件事情的人是誰,無非就是想把除之而後快的天后赫拉。

白沉並沒有特意解釋這個流言,畢竟奧林匹斯就是這樣的地方,越是解釋,越是會讓人覺得你是在心虛,而且也會讓這件事情久久不能被眾人遺忘,所以惟有漠視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時間久了,這樣的流言自然會不攻而破。

白沉會採取這種態度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宙斯對他的態度和過去並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繼續擔任著他拉皮條的工作,而宙斯也依舊欣然接受著這一切,玩得不亦樂乎,既然身為流言中心的另一個當事人根本不把這個流言當一回事,那麼白沉就更加不會介意了。

乍看之下,赫拉和雅典娜一起想出的這個對策似乎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但是雅典娜的手段自然不會只有這一點,宙斯沒有反映沒關係,因為只要找個能讓他對這件事有反映的人就行了。

也不知雅典娜究竟許諾了波塞冬什麼條件,流言四散的一個星期後,波塞冬難得走訪了一回宙斯的宮殿,並且深入的談了談風花雪月。

「我聽說你最近身邊養了個很痴心的情人,不但幫你在赫拉那裡打掩護,而且還絲毫對你的花心不介意,始終無怨無悔的付出,還真是讓我這個做兄長的羨慕。」海皇波塞冬眯起了他那雙水藍色的桃花眼,唇邊的笑容輕佻而邪魅。

「你是說阿爾墨斯?」宙斯用手枕著下巴道。

「原來那個人叫阿爾墨斯嗎?真是好名字,據說還是個美人,怎麼,你沒有對他下手?」波塞冬這句話看似沒有深意,但其中卻蘊涵了一個試探,只要他這個弟弟做答,那麼兩人的關係就昭然若是了。

「怎麼可能,不過是赫拉那女人為了離間我們才造的流言罷了,這麼好的下屬以後還哪裡找,至於那什麼外面傳的瘋言瘋語,全都是假的,你在海界為王那麼多年,應該明白這其中的深淺才是。」宙斯雖然平時看起來不靠譜了一點,但是他的智商卻絕對沒有問題,否則也不可能穩坐神王的位置這麼久。

「哦?不愧是我的弟弟,看問題直指本質,不過赫拉既然敢造這個流言,說不定她真知道些什麼內幕呢?而且無風不起浪,或許那個阿爾墨斯是真的對你有那麼點意思,總之,如果你沒興趣的話,那我可就接手了……」波塞冬用修長的指節輕輕扣擊著桌面,這是他想問題時習慣性的動作,呵,雅典娜交代他的事情,他辦到這裡就可以了,他確實對那個讓雅典娜和赫拉都頭疼的人有些興趣,不過卻也沒有到在他這個弟弟面前撂狠話的程度,他會這麼說,很大一部分是想看看這個弟弟的反映,好讓他順便給雅典娜和赫拉一個回覆罷了。

宙斯聞言,眉頭一皺,「這可不行,你把阿爾墨斯拐跑了,我上哪裡再去找這麼好的保護傘。」

「嗯?看來你也不是對他全然無意嘛。」波塞冬似笑非笑的下了結論,不管怎麼說,他今天的任務都已經超額完成了,是時候可以離開了。

波塞冬離開之後,只剩下宙斯一個人一臉深思的坐在神王殿上,阿爾墨斯喜歡他?那個連心裡在想些什麼都很難看透的屬下?不,不可能,否則他每次和人翻雲覆雨的時候,阿爾墨斯為什麼會一點不悅的表情都沒有?但是……如果阿爾墨斯要是真的喜歡他呢……?

宙斯腦海裡開始浮現起阿爾墨斯那張精緻的臉,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眸子,還有那總是上揚的唇角,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而且氣質也很獨特,如果性別是女的話就更完美了,不過他向來不介意性別這回事……所以……他是不是應該去試試阿爾墨斯?

宙斯想到這裡,頓時燃起了熊熊的鬥志,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如果真如波塞冬所說,有這樣一個不嫉妒又善解人意的戀人在身邊,豈不是美事一件?

所以……就在白沉以為流言事件會慢慢被人淡忘的時候,悲劇……就那麼毫無徵兆的突然降臨了。

第40章(聖鬥士希臘神話5)

白沉在流言四散的時候,依舊態度自若的完成著他為神王陛下拉皮條的工作,絲毫不受流言的影響。

赫拉為此,暗中咬碎了一地銀牙,她藉著這個流言的內容,狠狠把白沉叫過來審訊了一番,但是白沉『溫柔無比』的親切態度,完全讓赫拉有火也無處發,說白了,她只不過是懷疑而已,拿不出任何證據,所以最後只好放白沉離開。

不過在白沉臨走前,赫拉還是用天后威儀狠狠敲打了白沉一番,「阿爾墨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願聞其詳。」白沉微勾了勾嘴角。

「伴君如伴虎,今天你得神王的歡心,他自然會保你無憂,他日若是厭煩了你,你認為你在奧林匹斯這種無依無靠的狀態,又有幾個人會為你撐腰?凡事好自為之,不要到了最後才後悔莫及,現在對我服軟,還不算太晚,我可以不追究你以前的事情。」

「呵……」多久沒有人敢這麼威脅他了呢?不過還真是有趣,原來神祇為了私慾而露出的嘴臉……比起人類來,竟是更加醜陋不堪,不過,他早就應該明白的,神比起人類來,唯一多的東西就只有強大的力量。

所以……不論最後要捨棄任何東西,他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恢復力量,至於赫拉的報復……等這個女人有能力打敗他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白沉沒有撂下什麼狠話,也沒有給赫拉任何恢復,只是輕笑著繼續朝門口走去,赫拉見狀,眉頭蹙的更加深了,「站住!我的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那天后還打算如何?不論要問些什麼,我都會鼎立配合的。」白沉沒心沒肺的笑了笑,那燦爛的笑容讓赫拉的火氣又升高了一分。

「宙斯那個混蛋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他給你的我一樣能給,還是說……你真的愛上宙斯了?」赫拉頓時有點警覺,畢竟仔細看看,阿爾墨斯的長相確實不錯,氣質也很獨特,所以雖然當初只是她和雅典娜商量而製造的流言,此時卻也讓赫拉有些懷疑了。

「愛?」白沉淡淡的瞥了高高在上的赫拉一眼,他忽然覺得這個貴為天后的女人,智商大幅度下降了,還是說只要遇上宙斯的事情,她就特別容易腦殘?居然連『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都拿出來說事了。

不過為了讓赫拉安心,白沉還是難得好心腸的解釋道:「放心好了,我還沒有偉大到擁有那樣的感情。」雖然他確實很中意能從宙斯身上得到的力量。

赫拉仔細盯著白沉看了一會兒,她發現從那張燦爛無比的笑臉上讀不出任何破綻,雅典娜說得沒錯,這個男人……確實難以琢磨的讓人覺得可怕。

「哼,退下吧,相信你也是個聰明人,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赫拉甩了甩寬大的袖子,白沉聞言,自然是巴不得立即離開赫拉的寢宮,後悔嗎……他從不會後悔,即使是在那場屍橫遍野的戰爭之中,他也沒有後悔過,因為……法則告訴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殺戮是正確的,殘忍也是正確的,天道循環,而他不過只是其中一環罷了。

赫拉找過白沉談話以後,流言的勢頭不減反增,雅典娜雖然答應幫赫拉出主意,但是背後的深意只有她自己明白,畢竟這件事辦好了她沒有獎勵,辦砸了也不會有任何損失,相較之下,還是砸了更好點不是嗎?她的好父親要是因此而厭惡赫拉,她可是半點損失也沒有,相反,她還樂見其成,所以這流言……自然還是大點的好。

在流言版本不斷逐級加深的情況下,白沉依舊毫無壓力的幹著他拉皮條的工作,不過他還是多少留意了一下周圍流言的版本。

「聽說了嗎?阿爾墨斯據說經常和神王大人一起玩3P呢!」

「這麼猛?他也太不要臉了吧。」

「誰讓他愛上的是神王大人呢,為了留在神王大人的身邊,這點犧牲是必要的。」

就在這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第三人聽到,立即興奮的加入了這場口水大戰中,「什麼3P,你們都落伍了,我聽說的版本可是5P和6P呢!」

「我擦,這也太誇張了吧?」

「還真別說,如果是神王大人的話,一次17P我都信。」

白沉嘴角抽搐的聽完了眾人的對話,他保持著臉上有些扭曲的笑容朝宙斯的宮殿走去,3P也就算了,居然還17P……這群人難道當宙斯下面那話是高速運轉的機器嗎?他倒想知道一次17P到底該怎麼個玩法,另外……那個傳出這些流言的人難道是欲/求不滿嗎?絕對是欲/求不滿吧?

而且,這個流言實在是不像出自赫拉之手。雖然赫拉討厭他,但是以赫拉的性格來說,宙斯畢竟是她的丈夫,他們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流言的低俗程度完全已經超過了赫拉可以接受的下限了,畢竟宙斯被人這樣傳,她這個做老婆的也沒面子,所以……放出這個流言的人並不是赫拉嗎?又或者說除了赫拉以外,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白沉一邊思考,一邊已經走到了宙斯的宮殿,聽著從紗幔處傳來的呻吟聲,白沉當機立斷的做下了標記,坐等恢復力量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或許是裡面已經進行了很久,宙斯這次辦事的時間比以往快上不少,那女神掀開紗幔看到白沉的時候微微一怔,隨即便紅著臉跑開了。

「阿爾墨斯,你來了啊……」宙斯斜躺在精緻的床上,袍子鬆垮垮的搭在身上,露出了大半個胸膛,由於剛剛翻雲覆雨過的關係,細密的汗珠分佈在了健壯的胸腹處,充滿了陽剛的誘惑力。

「嗯,上次神王大人看中的女神,我已經約好時間了,所以特地來告知你一聲。」白沉笑著說道。

宙斯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驀然想起了波塞冬和他說過的話,宙斯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動了,他朝白沉勾了勾手指道:「過來,阿爾墨斯。」

「怎麼了,神王大人?」白沉抬腳朝紗幔處走去,卻在靠近宙斯的剎那,忽然被一隻寬大的手緊緊抓住。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7

第41章(聖鬥士希臘神話5)

白沉的眼神驀地一暗,神力在手中遊走了一圈,迅速掙脫了宙斯的桎梏,白沉臉上雖然此時還帶著笑,但是眼底卻飄曳著淡淡的猩紅色光芒。

宙斯愣了一下,居然能掙開他的禁錮,這份力量……還真是不簡單,他小看了身邊的人嗎?不過宙斯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他沒有用上全力,而且他對白沉的印象本來就不錯,現在又加上了波塞冬那番話,他自然是不會責怪白沉剛剛不敬的行為。

所以宙斯只是避重就輕的說道:「吾一直都沒發現,原來阿爾墨斯你的身手這麼出色,留在我身邊只是負責……」宙斯說到這裡,頓一下,難道要說拉皮條?這實在是有點太掉身價了,在搜刮了一番肚子裡的文墨後,宙斯最終比較中肯的表達道:「只是負責這種交際的工作實在是太委屈你了。」

「神王陛下過獎了。」白沉不喜歡和人有太多的肢體接觸,宙斯應該感謝他的種馬能讓他恢復不少力量,否則光憑剛剛那突然的一下,他就絕對有理由讓對方血濺三尺。

「如果神王大人沒有事情,那麼我就先告退了。」白沉禮數週到的欠了欠身,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宙斯卻突然開口道:「等等!」

白沉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

「那個……阿爾墨斯,你看到剛剛的場面不嫉妒?」宙斯輕蹙著眉頭問道,難道波塞冬的猜測是錯誤的?否則為什麼白沉的臉上一點不悅的表情都沒有?

「為什麼要嫉妒?」白沉不答反問。

宙斯摩挲著他英俊的下巴,底氣十足的說道:「因為根據周圍人的證詞來看,你喜歡我。」

「噗———」白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但是那邊宙斯卻還在繼續:「而且,我也是那麼認為的。」

白沉臉上完美無缺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他剛想說些什麼,宙斯就打斷道:「其實,我仔細考慮過了,你長得不錯,性格也夠大方,不像赫拉一樣喜歡吃醋,最重要的是……對我夠痴情,所以吾允許你喜歡我,並且許諾給你相應的地位和尊重。」

「……」白沉這一瞬間真的有種被雷劈中的強烈暈擊感,宙斯這是瞎了吧?絕對是瞎了吧?他究竟哪隻眼睛看出自己喜歡他了?還有……這高傲到像是施捨一樣的語氣是什麼?果然其實奧林匹斯不僅天后腦殘了,就連神王也腦殘了吧?

白沉原本以為宙斯雖然人花心了一點,但是其他方面好歹還是過得去的,但是他今天終於意識到……其實這神王的下半/身和他的腦子一樣存在著嚴重的問題。

宙斯見白沉沒有反映,以為白沉是默認了他的話,所以又難得好言好語的勸解道:「我知道你沉默那麼久是有些放不開,我說過會給你相應的地位和尊重,所以你不用擔心周圍人的眼光和看法,吾自會替你教訓他們。」

「……」接連被強兩道強雷劈中後會有什麼反映?白沉很淡定,應該說他已經淡定到了某種深不可測的境界,他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一張臉上堆滿了無比溫柔的笑容道:「神王陛下,雖然打斷你的妄想很抱歉,但我必須澄清一點,那就是我並不喜歡你。」

宙斯一愣,他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拒絕的那麼直接,不過很快他就說服了自己道:「我明白,你其實不用害羞,我自會好好對你。」

白沉額頭青筋暴起,他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道:「神王陛下覺得我像是在害羞的樣子嗎?我說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由於心情不佳的關係,白沉的語氣裡恢復了幾分以往的威懾和高傲,明明是在微笑,但是通體漆黑的眸子卻深邃如淵,泛著逼人的寒意。

宙斯心下凜然,如果說剛剛掙脫開他的手只是巧合,那麼現在他所感受的壓迫又該怎麼解釋?真是有趣,原以為身邊的這只是綿羊,最後卻發現是只大灰狼。

不過羊也罷,狼也罷,只要是他宙斯看中的東西,又有哪個是弄不到手的?宙斯想到這裡,興趣更加昂然的說道:「既然你說不喜歡我,那麼在諸神之中,又有哪個男人能比的上身為神王的我?吾願賜予你榮耀,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番,吾很中意你,阿爾墨斯。」

「……」不是在淡定中爆發,就是在淡定中死亡,所以白沉在維持『友好』笑容後還不斷遭受巨雷攻擊的情況下,最後終於還是爆發了,不過他好歹沒有不理智的出手教訓宙斯,而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既然宙斯自我感覺如此良好,那就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狠狠打擊一番。

「其實我覺得冥王殿下不錯。」白沉加深了嘴邊的笑容道:「因為沒人敢喜歡他,所以他以後一定是個專一的好男人。」在白沉接觸過的男人之中,似乎也只有冥王現在可以拿來用用,因此白沉毫不客氣的借之一用。

宙斯怔住了,不過白沉卻還在繼續盤點著那個比他更完美的男人,「而且聽說冥界礦產資源豐富,冥王大人還有個財富之神的名號,既有錢又有權,外加還專一,神王陛下,你說冥王大人是不是比你更加出色呢?」

宙斯望著白沉那一口亮燦燦的白牙,頓時沉默了……他……他居然比不過那個陰沉悶/搔外加隨時都在放寒氣的大哥,開什麼玩笑!但是……仔細想想阿爾墨斯的話好像也沒有說錯……怎麼會這樣……可惡……!

宙斯幾度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辯駁,但是仔細比對了白沉列出的那三條之後,他又蔫了,某位神王陛下深深的鬱卒了,原來活了那麼長時間,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在泡美人的本事上不如大哥,這叫他怎麼能接受!

白沉沒有再理會宙斯臉上複雜的神色,而是直接離開了神王的宮殿,他其實並非對哈迪斯有好感,畢竟經過前兩個世界,他對於悶/搔的男人多少還是有點感冒,只是宙斯雷了他那麼長時間,他不打擊一下某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神王怎麼行?他可是個懂得禮貌的好神,禮尚往來可是基本中的基本。

但是白沉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宙斯說完這番話的第二天,又一波更加洶湧的流言在奧林匹斯蔓延開來,而這回流言的主角一個是他,另一個則是讓眾多神祇都畏懼的冥王哈迪斯。

至於流言的內容,大體總結下來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他阿爾墨斯已經垂涎冥王大人很久很久了……所以最終決定甩了神王,去緊抱哈迪斯的大腿。

當這個流言版本在經過了奧林匹斯眾無聊神祇的瘋傳之後,某一日,終於流入了白沉的耳朵,而在這一刻,白沉也終於想明白了,原來真正腦殘的並不是宙斯和赫拉,而是……整個奧林匹斯。


第42章(聖鬥士希臘神話6)

冥界之中

充滿著陰森鬼氣的荒原之中,位於最靠近冥王宮殿的天空上方,一座威嚴肅穆的府邸漂浮在半空之中,死神塔納托斯垂下了和眸色相同的銀色羽翦,一臉八卦的執起黑色的棋子,不徐不慢的放在木質的棋盤之上。

「怎麼?聽到什麼好消息了?」修普諾斯深知自家弟弟惡劣的個性,雖然他本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是一般塔納托斯露出這種表情,那一定代表著發生的事情會相當有趣。

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是冥王哈迪斯手下的神祇,他們是一對雙子神,長相完全一樣,惟有髮色和眸色不同,塔納托斯銀發銀眸,至於修普諾斯則是金發金眸,不過雖然長相一樣,但是他們身上的氣質卻迥然不同,死神塔納托斯的個性偏於狂妄自大,而睡神修普諾斯則比較偏於沉穩和冷靜,不過有一點,這兩人都是相同的,那就是股子裡的那份惡劣。

「確實是有趣的傳聞,從奧林匹斯那裡傳來的,而且還是有關我們的陛下。」黑色的棋子在塔納托斯的手上轉了個圈,唇邊的笑意帶著幾分邪肆和張狂。

「哦?那我可倒真要聽聽了,上回陛下去奧林匹斯參加酒會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這回竟然又傳出有關陛下的流言,我記得奧林匹斯那群神祇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才是,還是說……他們一個個都嫌自己現在的生活太悠閒了?」修普諾斯的舉止優雅無比,但是嘴中吐出的確是毫不留情的譏諷話語。

「呵呵,我聽說的可是一個叫阿爾墨斯的傢伙,暗戀了我們陛下很久,最有趣的是,他還是在拒絕了神王的求愛之後,大膽的宣告自己喜歡的人是我們的陛下。」

修普諾斯這回真的倒是驚訝了,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俊美的臉上又恢復了優雅的笑容道:「不會又是奧林匹斯那幫傢伙玩得什麼陰謀把戲?不過這回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的陛□上,就不知道他們還不還得清這筆代價了。」修普諾斯臉上雖然笑意盈盈,但是眼中的殺氣卻讓周邊的生物駭然退卻了三尺有餘,而唯一不受影響的也只有坐在對面的弟弟塔納托斯。

「我認為這回是真的,因為那個叫阿爾墨斯的傢伙說了幾句很有趣的話,我想以奧林匹斯那群智商貧乏的傢伙,應該想不出那麼有趣的內容才對。」塔納托斯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唇邊的笑意又濃郁了幾分。

「哦?說來聽聽。」修普諾斯已經失去了下棋的興致,寬大的黑色衣袖輕輕揮過桌上的棋盤,原本正在自動相殺的棋子全都消失不見,桌面上頓時出現了兩隻精緻的茶杯,香醇的紅茶滾蕩於陶瓷杯中,冒出了裊裊的熱氣。

塔納托斯絲毫沒有對自家老哥的這種舉動感到生氣,反正按照剛剛的局勢來說,最後輸得人一定是他,塔納托斯想到這裡,再聯想到剛剛自己從奧林匹斯聽到的那句對他們家陛下的評論,心情難得大好的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這上等的紅茶。

修普諾斯見自家弟弟這時候居然還要賣關子,眉頭一挑,臉上的笑容愈發踰越道:「我親愛的弟弟,怎麼?你這是翅膀長硬了,打算惹哥哥生氣嗎?」

塔納托斯看到修普諾斯臉上危險至極的笑容,立即開口道:「別急,我這不是正打算告訴你嗎?」

塔納托斯說到這裡,又喝了口紅茶,見神秘感保持的差不多後,他才終於開口說道:「那位看上我們陛下的人說,他看中陛下的理由有三點,第一點,陛下因為在眾神心中十分可怕,所以如果嫁給了我們陛下,那陛下一定對他一心一意,不會出去亂搞。」

「噗———」修普諾斯臉上優雅笑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嘴中的紅茶就那麼直直的噴在了塔納托斯的臉上。

塔納托斯不滿的瞥了修普諾斯一眼,似乎是在嫌棄對方『你真贓』,看得修普諾斯差點撕碎了自己完美的禮儀,準備大義滅親一番,不過為了聽到接下來更勁暴的兩點,修普諾斯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怒火,轉而繼續問道:「第二點呢?」

「第二點則是,冥界礦產資源豐富,我們的陛下又賦有財富之神的名號,嫁過去一定不會缺錢花,日子過得絕對舒坦。」

「……」修普諾斯的眼角狠狠抽了幾下,很好很強大,果然不愧是能把神王那隻種馬堵到啞口無言的評論。

塔納托斯很是滿意自家哥哥這樣的表現,因為他當初聽到這幾話的時候,反映並不比修普諾斯好上多少,喝下杯子裡最後一口紅茶後,塔納托斯渾身舒坦的說出了最後一點,「至於這第三點……那個叫阿爾墨斯的好像是這樣說的,我們的陛□為掌管冥界的王,不但有錢,而且還有權,總結來說也就是既有錢,又有權,外加還專一的好男人,你說這三界之中,還上哪裡找?」

精闢啊!這傢伙是個人才,絕對是個人才!修普諾斯雖然在聽完塔納托斯的話後依舊不動聲色,但是早已經在心裡把白沉奉為了神人,能說出這麼經典言論的傢伙,他哪天絕對要見上一面,他們陛下打光棍了那麼多年,楞是沒一個人看到他的優點,結果被這傢伙一說,原來他們陛下是身上集合了那麼多優秀男人好品質的神祇,難怪這幾天,平時光看到他們家陛下的臉就瑟瑟發抖的一干女神,拼了命的往冥界跑,原來是出於這個理由……

就在兄弟兩人還在熱烈的討論著關於他們家陛下的八卦時,濃郁的死亡之力頓時如潮水般包圍了整個雙子神宮殿,一個讓冥界所有生物全都熟悉萬分的低沉嗓音威嚴的在空氣中緩緩響起,彷彿劃破了一切的靜謐與安寧,帶來了永恆的死亡與沉睡……

「告訴宙斯,下次的酒會,吾依舊會去。」黑色的發絲,黑色的長袍,惟有那雙如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幽幽的光,粉色的薄唇緊抿,微微下垂的弧度讓他整個人多了一絲惹人心憐的憂鬱,他就那麼站在黑暗之中,周圍卻是彷彿充裕著沉澱了無數世紀死亡與寧靜。

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這一刻立即單膝跪地,恭敬的向他們的王者行上了最虔誠的禮儀,「陛下,吾等遵命。」

哈迪斯最後看了兩人一眼,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就彷彿無論何時,他總是那麼沉默,沉默到讓人覺得心悸,不過臨走時,他還是淡淡的開口道:「不可再妄論這些閒言碎語。」

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的身子頓時連抖了好幾下,陛下是聽到了吧?絕對是聽到了吧?

哈迪斯離去後,就只剩下雙子神兩人面面相覷,沉默了許久後,塔納托斯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說……陛下這次答應去參加酒會是為了什麼事?」

修普諾斯望著陛下離開的方向,一臉深沉的說道:「你知,我知,陛下也知,既然答案已在你我心中,又何必說出來呢?」

修普諾斯說完,還用一副『弟弟啊,你懂得』的眼神瞥了一下塔納托斯,塔納托斯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感嘆的說道:「陛下的春天終於也來了啊……」

修普諾斯聞言僵住,他立即朝塔納托斯連使了好幾個眼色,只可惜某個八卦模式全開的傢伙完全沒有領悟到的繼續感嘆道:「不知道陛下這次追妻之行能不能順利……」

「……」修普諾斯不動聲色和塔納托斯拉開了距離,而某個傢伙依舊毫無所覺的又補充了一句道:「對了,老哥,你說陛下這次能成功嗎?說不定陛下這次回來的時候,冥界就要多一個冥……」

「塔納托斯……」冰冷到毫無起伏的熟悉聲線讓塔納托斯渾身上下都抖了起來,哦,賣糕的,原來陛下還沒有離開嗎?他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來吾這裡,吾有事交代你。」

「陛下……這,咱能再商量商量嗎?」塔納托斯頓時一副苦瓜臉,可是回答他的是一股讓人連反抗之心都起不了的死亡之力。

塔納托斯認命的朝冥王殿走去,臨走的時候,他悲憤的瞪了自家修普諾斯一眼,「老哥,你太不厚道了,居然不提醒我!」

修普諾斯裝作沒看見的別過了頭,死道友不死貧道啊,更何況他都已經使眼色使到眼睛抽筋了,這只能怪塔納托斯自作孽不可活啊,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上司的八卦是你隨便能調侃呢?這不,一調侃就調侃出悲劇來了……?

所以說,做神要懂得……禍從口出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8

第43章(聖鬥士希臘神話7)

由於上一屆在奧林匹斯的酒會沒有讓眾人盡到興,所以神王宙斯金口一開,決定再舉辦一次,所以就在準備工作在緊鑼密鼓進行之中的時候,又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再次擊中了眾人。

「有沒有搞錯,冥王殿下這次還打算來?」

「那我們不是又不能玩到瘋了?」

凡是白沉經過的地方,眾神無不在討論哈迪斯這一次也準備參加酒會的話題。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阿爾墨斯的話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啊,要是真的嫁給冥王,不但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而且還不用擔心丈夫出軌,這是多麼完美的生活啊!」一位女神感慨道。

「笨,撇開這些不談,你能忍受一輩子住在冥界嗎?你能忍受冥王身上終年都存在的寒冷氣息嗎?要知道冥界可是看不到陽光的,我實在無法想像永遠與黑暗為伍的生活……」另一個女神毫不留情的打擊了剛剛那個女神美好的幻想。

「確實,說得很有道理,我們還是肖想一下阿波羅大人他們算了……」眾女神紛紛附和。

白沉自從意識到整個奧林匹斯的人都是腦殘以後,他對於這種對話的內容已經無比淡定了,畢竟連17P這種話他都聽過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這次酒會的酒品準備工作,依舊是由白沉來負責,本來他作為宙斯身邊的紅人,可以不用負責這些工作,但是自從那天和宙斯談崩了以後,宙斯就沒有再找過他,按照眾人的看法來說……那就是他白沉失寵了。

白沉對此倒沒有太大的感受,他留在宙斯的身邊,本就是為了利用對方而恢復力量,雖然現在宙斯已經把他發配邊疆了,但是白沉多少還是留了一手,他在宙斯的身上動過手腳,一旦宙斯和女人發生關/系,只要他還在奧林匹斯,他就能感受到,並且他還能在所有人都發現不了的情況下,趕到那裡做下標記。

不過為了不讓所有人發現,所以白沉自然不能再利用自己的力量幫宙斯打掩護,因此如果宙斯偷情的行動被赫拉抓包,雖然他也能恢復力量,但是這個力量就打了很大的折扣,不過白沉對目前的進度多少還算滿意,比起過去一直留在宙斯的身邊,忍受那隻種馬自我感覺良好的吹噓,這種隔三差五能恢復一次力量的清閒生活還是頗得他心。

雖然白沉對於現在的生活感到了十分的滿意,但是他失去了神王寵信還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奧林匹斯的眾神對白沉的態度再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過去的巴結到今日的奚落,其實神比起人來又有多少區別?而且由於神擁有比人類更強大的力量,所以他們的欲/望只會在這份力量的延伸下,不斷被擴大,而那份因為慾望而露出的醜惡嘴臉,也只會比人類更加不堪。

整個奧林匹斯,奚落白沉最厲害的人當然非天后赫拉莫屬,因為失去了宙斯的庇護,赫拉即使指派白沉去做一些非常惡劣的工作,也沒有人會站出來為白沉說話,一時之間,白沉的日子在奧林匹斯的眾神眼裡看來,簡直是悲慘到了極致,而他們對於天后赫拉的手段,也更敬畏了好幾分。

只可惜眾神心目中那個應該會傷心萬分的白沉,此時不但過得很好,而且還可以用非常好來形容,麻煩的工作?在白沉幻術的影響下,隨便拉幾個壯丁就能完成了,他人的奚落?他白沉可從沒有在乎過這種不痛不癢的東西。

那邊天后聽著下人對於白沉淒慘報告而得意,而這邊白沉卻依舊過得瀟灑自在,可以說甩掉了宙斯這個包袱,白沉整個人的心情甚至可以用海闊天空來形容。

不過讓白沉有些意外的是……在整個奧林匹斯都疏遠他的時候,只有麥絲這一個小姑娘有時候還會來他的府邸安慰他,雖然白沉自認麥絲的那個安慰絕對是為了把他氣死,但是面對麥絲眼中的擔憂,白沉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阿爾墨斯,我知道你是喜歡神王大人的,你把冥王殿下搬出來,不過是為了氣氣神王大人而已。」

白沉:「……」

「阿爾墨斯,你別不說話,只要你去神王大人那裡服個軟,神王大人一定會原諒你的!」

白沉:「……」

「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其實我看的出來,神王大人是真的很喜歡你,而你也是,你為神王大人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有一天,神王大人能給你一個名分嗎?神王大人那個時候明明已經許諾了你,你為什麼還……

白沉:「……」

麥絲見白沉還是沒有反映,有些焦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萬分懇切的說道:「如果阿爾墨斯你不敢一個人去,我……我陪你一起去!即使……即使神王大人見色起意……推推推推……了我……我也認命了,只要阿爾墨斯你能和神王大人和好……我……我……」麥絲說到這裡,已經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看得白沉嘴角直抽不已。

這姑娘當真是來安慰他的嗎?這怎麼看都是來鬱悶他的吧?白沉雖然已經認識到他和奧林匹斯眾神就沒怎麼良好的溝通過,但是溝通扭曲到這個份上,即使是白沉也不由得深深沉默了……

「麥絲,其實我是不想打擊你的,但是就從你那搓衣板一樣的胸/部來說,宙斯會推你的可能性不大。」白沉一臉笑容的吐嘈道。

麥絲姑娘聞言,立即驚慌的摀住了胸/脯,滿臉通紅的說道:「你……你你你看哪裡呢,你這個流氓!惡棍!混蛋!壞人!我走了!再也不會來看你了!後悔去吧!」

白沉的嘴角再次抽了抽,不愧是措辭文藝的姑娘,光罵他就連用了四個同義詞,果然強大,白沉沒有留麥絲,難得可以耳根清淨一會兒,他還沒有偉大願意犧牲自己的耳朵自虐。

麥絲見白沉居然不挽留她,一雙眼睛更是可以噴出火來,明明是幾步就可以走到大門的路,麥絲愣是走了好幾分鐘,因為她頻頻不斷的回頭希望白沉會叫住她,當她的腳沾上門邊的時候,白沉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麥絲的心中一喜,就在她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剛剛那張喝茶的桌子時,白沉的話卻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別再來了。」白沉單手支顎,側過臉看著園中的花草,長長的黑髮擋住了白沉大半張臉,挺直的鼻樑下,惟有那張微翹的唇依舊曝/露在空氣之中。

麥絲看不清白沉臉上的表情,看不清白沉眼中的情緒,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總是上揚的薄唇,這是在譏笑她的多管閒事嗎?麥絲的心忽然痛了起來,她紅著眼眶,她本以為在娜塔絲背叛她以後,她最好的朋友就是阿爾墨斯了,如今看來,這也不過只是她在一廂情願罷了。

麥絲強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賭氣般的吼道:「哼,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再來了!大笨蛋!」

喂喂,笨的人到底是誰啊,白沉轉過頭,把臉轉向了麥絲剛剛離開的方向,他倒並非是討厭麥絲那小姑娘,只是他現在被天后赫拉視為眼中釘,雖然他本人是無所謂,但是以麥絲的性格來看,她能鬥得過赫拉手下最沒用的那個小羅嘍就不錯了,只可惜,他看麥絲連最小的那個羅嘍都鬥不過,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還來接近他,真不知道是無謀還是愚昧。

罷了,難得在奧林匹斯遇到個不討厭的傢伙,要是給赫拉玩死了,不是很無趣嗎?白沉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傢伙,只是他在這個世界或許會活上很久,有趣的東西還是留到最後比較有趣,不是嗎?

白沉說的那番狠話確實很有效果,麥絲在那之後,一次也沒有來找過白沉,他的生活終於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清閒,赫拉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天找他麻煩,宙斯也依舊視他為空氣,日子就那麼平靜無波的繼續持續了下去,那隱藏在背後的暴風雨此時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會在緊張的籌備之後,終於拉開了帷幕,雖然天后赫拉不待見阿爾墨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這酒會本來就是奧林匹斯所有的神祇都能參加,所以即使有人想要巴結赫拉,但還是很難找理由把阿爾墨斯拒之門外,除非……使用武力。

赫拉也不想讓宙斯在酒會見到阿爾墨斯,雖然阿爾墨斯當初拒絕了宙斯,但是在飽受折磨的今天,阿爾墨斯那傢伙總會知道冥王哈迪斯是個沒有心的傢伙,他不會對任何人起感情,也不會對任何人溫柔相待,哈迪斯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其實說白了,並不是他們這些神疏遠了哈迪斯,而是哈迪斯本身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即使是和哈迪斯身為兄弟的自家丈夫也弄不明白他這個哥哥到底在想些什麼,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當初打敗克洛諾斯的時候,哈迪斯就自願放棄了天界,選擇了掌管陰森恐怖的冥界,成為了冥界之主,赫拉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使哈迪斯拒絕任何人的親近,但是強大,冷漠和恐怖不知何時已經成為了哈迪斯的代名詞。

孤高而冷漠的王者,殘忍而冷血的作風,這樣的哈迪斯,即使是身為天后的她也不敢輕易得罪,所以阿爾墨斯要是指望哈迪斯能看上他,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哈迪斯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能映在那雙翠綠雙眸中的,只有永恆的死亡與黑暗,因此赫拉擔心阿爾墨斯總有一天會發覺他對哈迪斯的暗戀,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阿爾墨斯最終還是會發現跟在宙斯身邊,才能獲得真正的權力和好處,所以她赫拉不得不防。

而且宙斯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從酒會開始起,宙斯的眼神就一直在大殿裡不停亂飄,顯然是在找阿爾墨斯那臭小子的身影,還以為她看不出,真是可笑,赫拉想到這裡,再次為自己早早設下的計劃而感到慶幸。

哼,找吧找吧,就怕你今天在酒會裡是看不到阿爾墨斯那混小子的身影了,赫拉端起酒杯,美豔動人的臉上是一抹得意的笑。

***

白沉雖然對酒會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而且他也能猜到赫拉的心思,他如果參加酒會,根本就是給赫拉成心找不痛快,但是當白沉看到眼前阻攔著他的幾個下等神時,他還是忍不住的笑了。

「阿爾墨斯,你應該知道的吧?是聰明人就不該去參加酒會。」

「別以為見到了神王就能夠翻身,你即使再怎麼折騰,也是爭不過天后大人的!」

白沉沒有為了面前這幾人的話而生氣,反倒是被他們撂下的狠話給再次逗笑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們……做壞事的時候,是不能把主謀者的名字洩/露出來的?」

「你!」兩人頓時憤怒,就在他們撩起袖子想要動手的時候,殿外忽然瀰漫起了一股恐怖的氣息,冰冷的寒意遍佈了整個殿外殿,蘊涵著濃郁死亡之力如奔流不歇的瀑布狠狠朝兩人的身上襲去,雖然並沒有對兩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那如同惡魔一般的恐怖力量還是讓兩人的膝蓋止不住的打著顫,最終再也承受不了的噗咚一聲跪倒在地。

那是……令人在內心深處感到顫抖的恐怖力量,根本無法升起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心,兩人冷汗泠泠,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什麼是差距?這就是差距?僅僅只是氣勢,就已經壓得人無法反抗,心膽俱裂。

「不要再出現在吾的面前。」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語調平緩而沉穩,沒有一絲聲線上的起伏和波瀾,冰冷到……彷彿是機械一般的聲音。

「萬分抱歉,冥王殿下,我們這就離開。」兩人惟恐走得晚一步就會被這位傳說中惡魔一般的存在轟成渣,所以在跪地領命後,迅速飛奔而逃,不敢再停留哪怕一秒,不過他們在臨走的時候,腦子裡不約而同的冒出了同一個可笑的念頭,難道說……這阿爾墨斯和冥王哈迪斯大人有一腿是真的?否則冥王大人怎麼會好死不死的這麼巧就趕來救了他?不行,他們一定要把這個驚天的大消息告訴赫拉大人!

第44章(聖鬥士希臘神話8)

瀰漫著恐怖死亡之力的殿外殿中,白沉就那麼看著眼前一身黑袍的男人,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現在是什麼情況?傳說中冷漠殘忍的哈迪斯大人竟然救了他?雖然他其實有能力解決那兩個人,不過對於他人的幫助,出於禮貌,好歹還是應該感謝一聲不是嗎?

「冥王大人,謝謝您的出手相助。」白沉想到這裡,在臉上迅速堆起了感激的笑容,恭敬的欠了欠身。

「無妨。」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充滿笑容的男人,湖水般翠綠的眸子深不見底,濃如墨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冷峻的面容,漠然的表情,哈迪斯這個男人確實有讓人心升膜拜和敬畏的氣場。

白沉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哈迪斯,不過他的打量很快,快到不過只是一瞬,一個下等神見到哈迪斯大人應該有什麼樣的表現?無非是敬畏與恐懼並存,這個時候的白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那番流傳出去的對於哈迪斯的評價會帶來什麼影響,又或者說,他完全沒有想到哈迪斯會聽到這個流言,所以他在道謝完之後,立即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如果哈迪斯大人沒有別的事情,那麼我就先行告退了……」

哈迪斯看著白沉這樣的表情,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哈迪斯不說話,白沉自然不能自說自話的離開,場面一時間就那麼僵持住了。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雖然白沉對哈迪斯身上冰冷的死亡之力並沒有太大的感受,相反,這股氣息還十分接近他身為殺戮之神的本源殘暴力量,但是……當你對著一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將近快三十分鐘的時候,任何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白沉也是如此。

「那個……哈迪斯大人……」白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這個悶騷的男人,他們已經在這裡傻站了快半個小時了,他倒無所謂,他對酒會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哈迪斯作為重量級人物之一,雖然眾人對於他的參加都不怎麼期待,但是既然允諾了,又不出席,對於冥界的聲譽還是會有所影響,所以白沉打算曲線救國,「酒會已經開始了,大人要不要先進去……?」

「無妨。」依舊是冰冷到沒有起伏的聲線,依舊是冷漠到沒有表情的臉,哈迪斯那雙翠綠色的眸子始終注視著白沉,陰影之下,深邃的輪廓如刀鑿般立體,略尖的下巴,緊抿的嘴唇,除了冰冷之外,還有一種讓人心悸到莫名的沉默和憂傷。

白沉不知道哈迪斯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哈迪斯為什麼要一直待在這裡,但是如果哈迪斯不離開,那麼他自然也不能離開這裡,所以無奈之下,白沉只好繼續陪著哈迪斯乾耗,直到哈迪斯願意離開這裡為止。

白沉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就在他準備不再偽裝自己,直接甩手走人的時候,哈迪斯低沉的嗓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你……並不怕吾。」並非疑問,而是肯定,白沉的瞳孔驀然驟縮,這個傢伙……在這裡耗了那麼久的原因就是為了得出這個結論?還有……他的演技真的有那麼爛嗎?當初衛莊不信他,現在就連僅僅見過兩面的哈迪斯也看穿了他,難道他的臉上就寫了『我在騙人』這幾個大字嗎?

就在白沉仔細思考該如何提升演技這個問題的時候,哈迪斯的下一句話徹底把他轟入了無盡的深淵,讓他一點點的疑惑之心都沒了。

「阿爾墨斯,吾聽說過你的傳聞。」

什麼叫秒殺,這就叫秒殺,白沉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了,整個人如遭雷殛,差點化成灰塵隨風消散,哦,賣糕的,他居然忘記了那個他已經垂涎了哈迪斯大人很久,並且巴不得嫁到冥界去的狗血傳聞……

不,等等,哈迪斯現在和他提起這個事情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要秋後算帳嗎?還有,這個男人真的是冥王哈迪斯嗎?身為掌管死亡並被眾人畏懼著的神祇,這麼關心八卦真的好嗎口胡!還是說他眼前的這個哈迪斯是冒牌貨?

白沉心思數轉,不過在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濃郁死亡之力後,他終於還是打消了對方是冒牌貨的這個想法,所以……哈迪斯和他耗了那麼久,究竟是想說些什麼……?如果他說那些話不過是用來打擊宙斯的藉口,哈迪斯一怒之下會和他動手的可能性是多大……

白沉設想了一下他坦白後的場景……完了,他說不出口,不光是因為丟臉,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摸清楚哈迪斯這個男人心裡的真正想法,萬一真的打起來……那麼引起的麻煩和騷動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哈迪斯似乎沒有期待白沉會解釋些什麼,他最後看了白沉一眼,眸色漸深,緊抿的嘴唇輕輕翕動道:「要和吾一起去酒會嗎?」

「不用了,沒有人希望我參加。」白沉不想惹麻煩,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並不算騙人。

哈迪斯聞言,翠綠的眸子迅速掠過了一道讓人來不及捕捉的光,原本縈繞在周圍的冰冷氣息竟有了片刻的緩和,「如果說……吾希望你參加呢?」

「呵……」不知道為什麼,白沉忽然就是有了一種很想笑的衝動,這算什麼?因為他說了幾句哈迪斯的好話,所以這個男人就打算保護他嗎?只可惜……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因為保護……只是一種阻礙他人成長的毒藥。

「還是不用了,因為也沒人希望哈迪斯大人你參加,兩個都不被希望的人,還是不要一起出現得好。」白沉輕笑著說道,他知道哈迪斯已經看破了他的偽裝,所以他不必繼續演戲下去,而且如果他不表現的再狠一點,恐怕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身了。

「不被希望嗎……或許你是對的。」哈迪斯並沒有生氣,而是在門邊駐留了一會兒,沉默的垂下了眼簾,死亡之力蔓延在他的周圍,不斷擴散,明明是充滿絕望的力量,但此時卻讓白沉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靜謐,彷彿那並不是死亡,而是一種終點般的歸宿。

鬼使神差般的,白沉忽然出聲問道:「人死後的靈魂,在冥界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白沉好奇了,雖然並沒有在這個世界殺過人,但在他的那個世界,也是有冥界的存在,所以他想知道……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究竟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你想知道?」哈迪斯面無表情的朝白沉伸出了手,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滿是沉靜,「吾帶你去。」

「免費參觀?」白沉挑了挑眉,反常,是在太反常了,他明明是和哈迪斯第二次見面,即使哈迪斯在這之前聽過他的不少流言蜚語,但是這種表現……對他好得也實在太過頭了。

「如果你希望常住也無妨。」哈迪斯淡淡的說道。

啊喂,真的好的太過頭了吧?如果說白沉先前還覺得自己可能是自我意識過剩,但是哈迪斯的這一話卻徹底讓他打消了自己剛剛的疑惑。

事有反常必為妖,白沉不得不防,白沉從不相信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好,尤其是……發生在這位被奧林匹斯諸神都敬畏著的男人身上,就更令人疑惑了。

「那個……我冒昧的問一下,你在來這裡之前,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白沉再次挑了挑眉。

哈迪斯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只是用那樣沉默的表情注視著白沉,湖水般翠綠的眸子靜謐而悠遠,而那隻停留在白沉眼前的手,也始終沒有改變過任何位置……骨骼分明的指節,寬大厚實的手掌,彷彿只是為了等白沉一個肯定的答案。

擦!白沉這回總算是明白了,他天生就是和悶/騷的男人犯衝!赫爾萊恩是這樣,蓋聶還是這樣,現在就連哈迪斯……

白沉頭疼了,是不是他不答應哈迪斯,這個男人就會繼續和他幹耗?

殿內的酒會依舊在熱烈的氛圍中繼續,殿外殿的紅毯之上,白沉和哈迪斯也依舊繼續默默的對視。

白沉在內心中推算了一下酒會結束的已經,又猜測了一下眾人們走出大殿,看到他和哈迪斯這副架勢後會有的表現,隨即,白沉的臉上立即揚起了異常燦爛的笑容,非常果斷的說道:「那就麻煩哈迪斯大人你帶路了……」

哈迪斯雖然沒有等到白沉的手,但是他卻等到了白沉肯定的答案,他收回了手,死亡之力在這一刻如洪水般猛然爆發,彷彿席捲著周圍一切的生之氣息,洶湧的黑色濃霧後,殿外殿已經空無一人,而坐在殿中的宙斯及赫拉等人,也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蹙起了眉頭。

哈迪斯沒有出現,而剛剛又突然爆發了這麼恐怖的死之力,外面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相比起宙斯的疑惑,赫拉在聽完手下人的報告後,內心的震撼和疑惑比起宙斯來只多不少。

開什麼玩笑?哈迪斯真的看上阿爾墨斯那個臭小子了?不,不可能……可如果不是這樣,一向冷漠的哈迪斯又怎麼會管別人的閒事,尤其還是冒著和她這個天后產生嫌隙的可能,畢竟以往的哈迪斯,是絕對不會主動招惹那麼麻煩的事情!

該死的!阿爾墨斯那混小子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居然能吸引這麼多人保護他!不就是仗著皮相好了點嗎?可惡可惡!

***

那邊赫拉正憤怒不已,這邊白沉已經和哈迪斯來到了冥界,那是一望無際的灰色大陸,沒有生命,沒有陽光,有的只是死亡和絕望。

睡神修普諾斯和死神塔納托斯早在他們陛下踏入冥界大門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修普諾斯沒有見過白沉的樣子,不過他多少還是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不過為了確認一下,他還是向塔納托斯問道:「陛□邊的人莫非就是……?」

「沒錯,我在奧林匹斯見過一次,他就是傳說中把我們陛下誇得天花亂墜的阿爾墨斯,將來也有可能是我們的……」塔納托斯沒有說出最後兩個字,不過他相信修普諾斯能理解他話語裡的深意。

「呵呵,陛下最後還是把人給帶回來了啊,看來未來的日子不會無趣了……」修普諾斯額前的五芒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他唇角含笑的和塔納托斯一起來到了哈迪斯的身邊行禮,順便還打算問候一下白沉。

不過修普諾斯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候白沉,一邊的塔納托斯已經完全不吸取上次教訓的脫口而出道:「陛下,您準備什麼時候冊封冥後大人?要屬下現在就去準備一下嗎?」

這個白痴!修普諾斯頭疼的摀住了臉,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家弟弟悲慘的結局,而下一秒,從哈迪斯身上爆發的恐怖力量也印證了這一點。

澎湃的死亡之力衝天而起,狠狠席捲著冥界所有的生靈,而遭受著死亡之力威壓的所有生靈們此時都發出了嗚咽的嗷嗷慘叫聲……你說他們為毛連自己的王在數千年裡,終於找到了個看得順眼的媳婦,並且都拐進家門的時候,還要被遷怒啊嗷嗷,實在是天沒天理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49

第45章(聖鬥士希臘神話9)

在塔納托斯話音剛落後的三秒,不僅哈迪斯身上的刺骨寒意讓冥界所有的生靈都瑟瑟發抖,就連白沉身上恐怖的低氣壓也讓周邊遊蕩的一些生靈大感吃不消。

冥後……白沉的嘴角徹底抽搐了,搞了半天這悶騷的男人把他拐到冥界就是為了找個老婆?不,等等,哈迪斯應該還沒有那麼腦殘才對,雖然在神界,找伴侶向來是男女不忌,看得順眼就可以示愛,但是……他到底哪點讓這個被奧林匹斯諸神都奉為惡魔一般的男人看上了?難道真的是當初那個流傳出去的關於哈迪斯的評論,讓這個男人對他另眼相待?

不過那種只是看中他有錢,又有權的評價……到底有什麼值得欣賞的地方……白沉頭疼了,果然他真的天生和悶騷的男人犯沖,就像當初他根本沒明白赫爾萊恩看中他哪一點一樣。

就在白沉心思數轉的時候,哈迪斯透著冰冷氣息的話語瀰漫在了空氣之中,帶起了一陣死亡般的顫動。

「塔納托斯,汝踰越了。」死亡之力如潮水般朝塔納托斯席捲而去,塔納托斯雖然也是神祇之軀,但是他的力量又怎可與冥界之主的哈迪斯相提並論?無盡的黑色之力籠罩了他的全身,讓他冷汗泠泠,叫苦不迭。

塔納托斯徹底的鬱悶了,他到底是說錯啥了?陛下把人帶回來不就是為了拐到冥界養著嗎?還是說……他說的太直接了,所以陛下害羞了?

塔納托斯想到這裡,艱難的抬起頭,看了自家陛下一眼,那是如同湖水般澄澈的翠綠眼瞳,很難想像,身為掌管死亡的神祇居然會有這麼清澈的眼神,看似沒有任何一絲雜質,清澈見底,但是卻正因如此,才顯得更加可怕,因為那雙眼裡,沒有任何**的存在,那是真真正正的冰冷無情,是一種來自於股子裡的高傲和冷漠,盡顯了睥睨世間萬物的漠視和沉靜,並非刻意,只是被那樣的一雙眼注視著,就會有種自己生為螻蟻的錯覺。

陛下是真的生氣了!塔納托斯作為哈迪斯的心腹,自然明白他們的陛下什麼時候是真的動怒,塔納托斯不敢再抬頭,內心的恐懼猶如黑洞,不斷擴大加深,即使是平時再狂妄自大的他,此時也是偃旗息鼓,恭敬萬分的垂首認錯,「抱歉,陛下,塔納托斯願承受任何懲罰。」

修普諾斯也知道事情不妙,雖然他知道陛下並不會真的把自家弟弟如何,但他還是輕輕嘆了口氣,為塔納托斯求情道:「屬下管教弟弟不嚴,同樣有錯,請陛下責罰。」

哈迪斯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白沉淡淡的瞥了哈迪斯一眼,又看了一眼跪在他們身前的雙子神兩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這事情的發展逗樂他了,從剛剛哈迪斯動怒的行為來看,應該並不是真的對他有意,所以才會出聲警告塔納托斯,想通了這一點的白沉,也不在為剛剛的事情煩惱,而是坐等看這一出大戲的收場。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哈迪斯最後並沒有責罰任何一個人,而是宛如嘆息般的低吟道:「退下吧,吾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遵命。」呵,陛下果然還是老樣子,修普諾斯本來還想和白沉打個招呼,但既然他們的陛下已經下了逐客令,再留只會讓他們的陛下更加不悅,而且他也必須得趁這段時間好好調/教一下他親愛的弟弟,免得下次見到白沉的時候再出錯。

修普諾斯想到這裡,看向自家弟弟的眼神愈發的溫柔,塔納托斯接受到修普諾斯這樣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緊,哦,賣糕的,老哥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他,莫非是……又要狠狠的教育他了?

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退下之後,冥界的入口只剩下了白沉和哈迪斯兩人,哈迪斯沒再說什麼,只是沉默的領著白沉往黃泉坡走去,黃泉坡上,無數的靈魂麻木的排著冗長的隊伍,一個又一個的朝大坑中跳去。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沒有問這些人的靈魂跳入深坑後會怎麼樣,哈迪斯也同樣沒有開口解釋,兩個人一時間只是沉默的走在冥界的土地之上,荒蕪的景象,遍地的殘缺魂魄,陰森的鬼氣以及……永恆的黑暗與絕望。

他應該說這是個好地方嗎?確實適合哈迪斯這種悶/騷的男人居住,不過白沉並沒有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哈迪斯不開口說話,他當然也不會自討沒趣,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明白哈迪斯邀請他來冥界的目的是什麼……

白沉不知道和哈迪斯一起究竟走了多久,這期間,他一直在揣摩某個面癱男人的心思,直到逛遍了整個冥界的地域後,一直沉默的哈迪斯終於開口說話了。

「汝覺得如何?」

「哈?」不能怪白沉一時反映過來,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奇怪,白沉仔細推敲了一下哈迪斯的意思,然後才問道:「你是指冥界如何?」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著白沉,沉默的點了點頭,白沉無法看透哈迪斯此時的心思,不過他還是如實答道:「不錯的地方,適合你居住。」

哈迪斯聞言,輕輕垂下了眼簾,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流淌著是白沉所看不懂的情緒,似是失望,又似是嘆息,最終這一切的一切再次歸於平靜之下,哈迪斯依舊還是那個哈迪斯,冷漠而無情,彷彿這世間的一切皆無法映入那雙眼瞳之中。

突兀的,哈迪斯看向白沉,再次開口道:「汝並不喜歡這裡。」

「……」白沉很頭疼,非常頭疼,他實在沒有明白哈迪斯究竟想做些什麼,不過他還是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反問道:「你希望我給出怎樣的答案?不喜歡並非代表討厭,不討厭也並非代表喜歡,在我眼裡看來,冥界是個不錯的地方,與世無爭,而且總是安安靜靜的,住在這裡,確實不錯。」

比起位於天界的奧林匹斯,白沉確實更中意冥界的環境,他本身就是殺戮之神,無關喜好,只是冥界這樣的環境更有助於他的身體,所以他剛剛那番話也不算是說謊了。

「吾說過,如果汝喜歡,汝可以一直住在冥界。」哈迪斯伸出手,黑色的花朵在手中形成,哈迪斯把花緩緩放於白沉的掌心,翠綠的眸子中難得有了片刻的柔和。

「吾之令,可以讓你隨時出入冥界。」

哈迪斯的這句解釋,讓正準備把花扔掉的白沉動作頓了頓,白沉內傷了,哈迪斯實在是太反常了,居然這麼殷切的邀請他在冥界長住,為此,還搞了朵黑漆漆的花給他,哈迪斯這絕對是吃錯藥了吧?

白沉看著手中黑色的花,終於還是憋不住的問道:「那個……哈迪斯,冥界是不是礦石都被採光了,所以很缺錢?」

哈迪斯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為什麼這樣問?」

「你看……你都親自出馬拉房客在冥界定居了,這在冥界住一年,要付多少錢?你要知道,我比較窮,可能住不起,不過我會在奧林匹斯為你推銷一下的,對了,冥界現在還剩下多少空地?我幫你算算能賺多少錢。」

即使是冥王哈迪斯,聽完了白沉這樣的發言後,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哈迪斯本身臉上就鮮少會出現什麼情緒,所以一般人很難察覺。

「阿爾墨斯,你可以免費住在這裡,期限是……永遠。」哈迪斯說完,輕輕轉過了身,黑色的長袍如夜般漆黑如墨,哈迪斯最後看了白沉一眼,翠綠色的眸子在陰暗的冥界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死亡之力在這一刻籠罩了哈迪斯的全身,黑影飄散間,哈迪斯的身影就那麼消失在了白沉的眼前。

白沉捏緊了手中的花,遙望著哈迪斯消失的方向,然後……深深的內傷了,哈迪斯這是抽風了吧?絕對是抽風了吧?把他莫名其妙的拐到冥界不說,還一直噱他在冥界長住,接著還送了他一朵全黑的花,最神奇的是……最後竟然還丟下他不管?

算了,黑色的花朵在白沉的指尖一轉,迅速花為了灰燼,白沉不想在冥界多做停留,既然哈迪斯已經離開了,他也是時候該回奧林匹斯了。

可就在白沉想要離開之時,天空中忽然降下兩道黑色的身影,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早就一直在等這個單獨接觸白沉的機會,能說出那番話的人,不論是他們兩個當中的哪一個,對此都有著濃厚的興趣。

「吾名修普諾斯,乃是哈迪斯座下的睡神,我身邊的是我弟弟,死神塔納托斯,同樣是哈迪斯大人的屬下。」修普諾斯在唇邊揚起了友好而良善的笑容,一邊的塔納托斯,雖然臉上也是帶笑,但是笑容中卻多了幾分不屑玩味的成分,當然這並非是塔納托斯看不起白沉,而是天生性格如此。

「兩位好,不知兩位找我有什麼事?」白沉雖然不想與哈迪斯身邊的人有什麼牽連,但出於禮貌以及……他現在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不能無禮相待,所以白沉只好用官方表情友好的問道。

「閣下不用緊張,我們兩人只是來問候一聲而已,招呼已經打過,我們兩人就不打擾你回奧林匹斯了。」修普諾斯說完,非常利落的和塔納托斯一起消失在了白沉的眼前,只剩下白沉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傻站在原地。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兩人出來是干什麼的?打醬油嗎?白沉深深的鬱卒了,冥界的人……果然全都難以理解……

***

白沉回去之後,新一波的流言再次席捲了整個奧林匹斯,流言的內容無非是他傍上了哈迪斯的大腿,即將一飛衝天,再顯往日榮耀,對此,白沉已經無比淡定了,他依舊還是照常過著和每天一樣的日子,至於哈迪斯的邀請,他根本早就扔到了腦後,去冥界生活?除非冥界有一隻像宙斯這樣的種馬,否則他是絕不可能離開奧林匹斯的。

按照白沉的想法,流言傳的再洶湧,也總有停止的一天,因為自從那次冥界行之後,哈迪斯再也沒有來過奧林匹斯,他也沒有再去過冥界,他和哈迪斯之間完全是處於沒有聯絡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有心人再煽風點火,眾人還是會漸漸懷疑和淡忘。

但是直到有一天……他開始連續不斷的收到來自於冥界最值錢的礦石後,原本即將消聲滅跡的流言終於死灰復燃,再次瘋傳了整個奧林匹斯,而白沉也在這一刻深深的沉默了……

擦!哈迪斯那個悶/騷到底要記仇記到什麼時候,當初他不就小小的懷疑了一下冥界的礦石被挖光了他哈迪斯已經沒錢了所以要靠拉人到冥界居住來賺錢嗎?至於這麼天天送一籮筐礦石來鬱悶他麼……

三個月後,白沉默默的看著自己那已經快被礦石填滿的府邸,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悶騷的男人……你惹不起啊……

第46章(希臘神話10)

白沉看著滿屋子黑漆漆的礦石,再次嘆了口氣,他手中把玩著一快通體漆黑的石頭,從材質來說,這些石頭確實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只可惜他現在用不上,而且……

這麼多礦石,究竟應該怎麼處理還是個問題,即使是想扔,他也找不到地方,他已經塞了一大部分在自己的空間之中,但是按照哈迪斯那個男人送礦石的勁頭來看,頗有種把整個冥界的礦石都運到這裡的打算。

白沉思忖著是不是要和哈迪斯談一次才行,雖然他的神之空間很大,但是全部都用來放黑漆漆的石頭……實在是太浪費了……

白沉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些石頭送人,但是按照奧林匹斯諸神的想法,那就是冥王送給自己小情人的東西,你敢收你敢嗎?雖然有不少人對白沉手中的礦石都流下了口水,但是礙於哈迪斯的威嚴,根本沒有一個人敢拿些石頭。

送又送不出去,塞在空間又覺得麻煩,堆在家裡又影響行動,一時間,在眾神眼裡看起來是香餑餑的冥界之石,在白沉的眼裡看來倒成了累贅。

擦,惹毛了他,他就去綁架火神把這些石頭全部打造成聖衣,然後統統賣出去,不過這個想法終究只是在白沉的腦海裡溜了一圈,就被立即否決了,他現在還是那個司管酒品的下等神,不易暴/露實力徒惹麻煩。

白沉雖然並不想去冥界,尤其是那朵哈迪斯給他的黑暗之花已經被他給轟成渣了,在沒有通行令的情況下去冥界就更是個麻煩了,不過白沉的煩惱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哈迪斯的親信,死神塔納托斯帶了冥王哈迪斯的旨意。

「阿爾墨斯,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塔納托斯完全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喝起了白沉私藏的神界極品紅茶。

「味道不錯,我以前在奧林匹斯倒是沒喝過,新出的口味?」塔納托斯緩緩放下了杯子,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對於這種二話不說就把別人準備的好的東西塞進肚子的人,白沉保持了沉默,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不變。

「你可真無趣,我還以為我們一定合得來,當初聽到你對陛下的評論後,你知道我是多麼感興趣嗎?」塔納托斯眯起了眼睛,銀色的眸子中閃過了一道興味的光。

合著冥界就那麼閒只剩下探聽八卦的事情要乾了嗎?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不過末了,他還是不失禮數的問道:「不知道死神大人今天到此,有何指教?」

「啊,不急不急,只不過是陛下讓我來傳達一些信息而已,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深入的認識一下彼此,再談這些事情。」塔納托斯加深了嘴邊的笑容,英俊的長相,銀色的及肩長發,以及一襲襯托出冥界之人獨特氣質的黑色長袍,不得不說,塔納托斯的皮相確實相當的具有欺騙性,前提是忽略他唇邊那抹惡劣的笑。

「你確定……你要深入的瞭解一下我?」白沉抬起了眼,臉上的笑容無比純良而溫厚。

塔納托斯抖了一下,這閃亮的笑容怎麼和自家老哥算計他的時候那麼像?塔納托斯收斂起了幾分玩樂的態度,有些認真的應對道:「哦?這話可真是大有深意,願聞其詳。」

等的就是這句話,白沉亮出了那一口燦爛的白牙,笑得那叫一個春暖花開,「死神大人,信不信你只要在我府裡待超過一個小時以上,明天和我傳出緋聞的人就是你?」

塔納托斯握著茶杯的手僵硬了,不過白沉可沒有那麼好心腸的放過他,而是繼續一副『我很為你擔心』的樣子道:「反正我已經債多不壓身了,就怕死神大人你會惹上麻煩,不過要是死神大人你不介意這種小事,想要和我多聊一會兒也是沒問題的。」

塔納托斯臉上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了,他已經開始腦補起第二天自己和阿爾墨斯傳出緋聞後,被自家陛下折磨到死的悲慘場景了。

不行,他得走,而且是立刻馬上的走人!塔納托斯想到這裡,也顧不得還喝到一半的紅茶了,他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一氣呵成,不帶一字停頓的說完了哈迪斯交代給他的事情。

「陛下說冥界的石頭已經全都被采完了他現在沒錢了所以你可以拿著那些石頭當房租到冥界去居住!另外這朵花是新給你的通行令記得別再捏碎我說完了再見!」

「噗———」白沉聽完塔納托斯的話後,嘴裡的紅茶就那麼直直的上演了天女散花的戲碼,只可惜塔納托斯的速度非常快,他早就切割開空間,回到了冥界,所以才沒有遭到白沉口水的慘烈攻擊。

白沉平息了一下自己剛剛不穩的氣息,他默默的看著堆放在桌角的漆黑冥石,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哈迪斯不是在向他證明他身為一界之主多有錢,而是希望他拿著這些錢去冥界定居嗎……

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思考回路?冥王哈迪斯真的是那個奧林匹斯諸神眼中冷酷無情的殘暴君主?這是誤傳吧?絕對是誤傳吧?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對著那堆小山一般的冥石仔細看了很久很久……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沉思了片刻後,白沉終於大手一揮,果斷的決定繼續留在奧林匹斯,反正冥界已經沒有石頭了,這也代表著他不會再受到這些石頭的騷擾,所以他何必多此一舉的往冥界跑一趟?還是太太平平的窩在奧林匹斯,隔三差五的從宙斯身上撈點力量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白沉打定了注意之後,他沒有再把那朵冥花轟成渣,而是扔進了自己的空間,因為他估計哈迪斯可以感受到這朵花的氣息,否則也不會知道原來那朵已經夭折了。

白沉在奧林匹斯的生活已經平穩,自從他和哈迪斯傳出緋聞之後,赫拉基本已經很少找他的麻煩了,畢竟冥王的面子,赫拉也要顧忌幾分,赫拉這次沒有再聽從雅典娜的意見,畢竟那些流言讓她在天界的威嚴也損失了不少,赫拉也清楚她和雅典娜的關係本來就算不上多好,所以自然沒有再繼續合作下去。

雅典娜倒也不介意,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波塞冬要的代價……將來再出就行,而且這代價本來對她來說就是有利的東西,總之怎麼也不算虧就對了。

如同說在奧林匹斯表面的波濤洶湧都漸漸隱藏於地下,表面看上去平靜無比的現在,有誰還感到異常的鬱悶的話……那就是神王宙斯。

自從失去了白沉這個得力助手後,宙斯偷情的行為就老是被赫拉抓住,因此已經很久沒有和別的美人做運動的宙斯心情非常陰鬱,但他身為神王,又拉不下臉去把白沉給喊回來,畢竟這可是狠狠拒絕了他,而且讓他倍沒有面子的人。

同樣和他流連花叢的波塞冬倒是給他出了不少主意,不過全都被他給否決了,宙斯認為那些辦法在阿爾墨斯的身上起不到任何效果,雖然他對阿爾墨斯瞭解不深,但他看得出阿爾墨斯並不是個好哄的角色。

「何必呢?既然如此煩惱,不如直接下個命令,讓阿爾墨斯重新做回你的副官不就行了?」波塞冬輕加深了唇邊的笑容,有趣,這件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不行,吾之威嚴,怎可輕易被挑釁。」宙斯深蹙起了眉頭,直接否決了波塞冬的建議。

「那我可就沒辦法了,還有,最近不是一直在傳大哥和這個叫阿爾墨斯的有一腿嗎?」波塞冬海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昂然的興致。

「怎麼可能,不過又是個虛假的流言罷了,吾可不信哈迪斯會對任何人動情。」宙斯完全沒有相信過那個流言,雖然大哥是送了不少冥石給阿爾墨斯,不過就從他一次也沒有在冥界現身的情況來看,估計是因為阿爾墨斯幫了他什麼忙,所以他才用冥石支付報酬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嗎?」波塞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不過宙斯說得並沒有錯,任何有關感情的事情發生在哈迪斯的身上,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雖然他們兄弟三個,本來感情就不深,而且相處之中,還時時充滿了算計,因為神王的位置只有一個,可他們兄弟卻有三人,他波塞冬又何嘗不想坐上那神王的位置?

只是相比起他的野心,哈迪斯就顯得愈發琢磨不透,他這個大哥是自願掌管冥界的,那個沒有光,沒有生命的荒蕪之地,在波塞冬眼裡看來,那種地方他根本一秒都待不下去,但哈迪斯偏偏就待下去了,不但待下去了,還一待就幾千年,一點怨言都沒有。

所以……如果說他們三兄弟之中,誰最無心於權利之爭,那一定是哈迪斯,不過即便如此,他和宙斯也不敢小覷哈迪斯,因為論起實力,身為冥界之王的哈迪斯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弱,甚至……還能隱隱壓過他們一頭。

總之,哈迪斯肯安安分分的待在冥界,說實話,他和宙斯倒真的都鬆了口氣,沒有欲/望也有沒有欲/望的好處,可也正因為沒有欲/望,讓哈迪斯的性格變得極冷,那種深入骨髓的冷漠,有時間連他這個做兄弟的,都會感到心寒,更別提其他人了。

「確實……大哥他不太可能會喜歡上任何人。」波塞冬最終還是贊同了宙斯的看法,「好了,既然沒其他事情,那麼我回海界了。」

「去吧。」宙斯也沒留波塞冬,而是繼續煩惱應該怎麼把白沉弄回來,宙斯的那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赫拉的法眼,這回她聰明了,沒有再針對白沉,而是找了以前和白沉關係最好的朋友,一個名叫麥絲的下等女神。

「麥絲,別緊張,吾找你來,並非是想要懲罰你。」赫拉看著跪在底下,不斷在發抖的女神,心情終於有些愉悅了,「你應該也聽說了,阿爾墨斯和哈迪斯最近的傳聞,哈迪斯這次對他好像是真心的,你和他是好朋友,不如去噹噹說客,如果他本人對哈迪斯也有意,我可以允許他去冥界生活,宙斯那邊他完全不用擔心。」

「那那那那個……天后大人……您您您您說的是真真真的?」麥絲本來還以為這次真的要被人道毀滅了,沒有想到天后竟然是這麼為阿爾墨斯著想的人,她原來一直都看錯天后了嗎?

赫拉雖然對自己的話受到質疑而感到不悅,但她還是裝出異常和善的樣子道:「自然,其實仔細想想,即使沒有阿爾墨斯,宙斯身邊也會有別的人,我和他說起來不過是同病相憐罷了……這次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自然也感到很高興,如果宙斯不放行,我自然會想辦法讓他放阿爾墨斯離開。」

「天后大人……您您您實在是太偉大了,我這這這就去……」麥絲一緊張就結巴,不過她還是恭敬的表達了謝意。

赫拉對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女神暗自在內心搖頭,阿爾墨斯居然會交這樣的朋友,還真是失策,赫拉雖然內心這麼想,不過面上還是一派親切的樣子道:「你退下吧,記得好好和阿爾墨斯談談。」

麥絲離開後,赫拉斂去了唇邊親切的笑容,冷冷的笑了一聲,哼,等把阿爾墨斯打發走了,宙斯還不是得乖乖被她捏在掌心?整個奧林匹斯從此不會再有第二個讓她感到威脅的人!她依舊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后,她的地位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0

第47章(希臘神話11)

白沉最後還是把那些石頭全都處理了,他直接把石頭扔到了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山頭,火神雖然是赫拉的兒子,但並不受赫拉的喜歡,因為他天生是個瘸子,不過他在打造兵器上的功力絕對不容小覷。

白沉知道以這位仁兄的個性,看到這麼多稀有的冥石後,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打造兵器,至於這些從天而降的石頭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重要嗎?更何況火神並不住在奧林匹斯,而是住在埃托納山,所以奧林匹斯的那些閒言碎語可能還並沒有傳入這位傻大個的耳裡。

白沉扔掉了冥石後,可謂是一身輕鬆,連帶回府邸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不像前段時間,害他一回家臉色就和這些石頭一樣黑。

就在白沉正心神舒暢的看著重新恢復生機的房間時,某個文藝姑娘的到訪多少還是讓他有些驚訝了。

「那個……阿爾墨斯,我們能談談嗎?」麥絲躲在門後,可能是上次白沉的話撂得太狠,所以麥絲這回有些怯生生的。

「進來吧……」白沉輕輕嘆了口氣,這姑娘怎麼就學不乖呢?不過人都已經到門口,總不能讓她一直站在門外。

「謝謝,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說完馬上就走。」如果不是擔心阿爾墨斯和冥王大人的事情被神王阻攔,麥絲根本就沒有勇氣走到這裡,她是個皮薄的姑娘,上次阿爾墨斯都說得那麼狠了,她自然沒有臉再來。

「是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唇邊還是一如既往的笑,「你想說什麼?」

麥絲聞言,挪啊挪的,終於挪到了白沉的身邊,不過她還是不敢看向白沉的臉道:「我聽說……你和哈迪斯大人最近關係很好。」

白沉僵住了,他剛剛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其實不應該放這姑娘進來的吧?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因為麥絲還在用異常擔憂的口吻繼續說道:「其實……如果你真的喜歡哈迪斯大人,就和他一起去冥界吧,不用擔心神王陛下。」

白沉的嘴角在抽搐了兩秒之後,終於意識到了這番話的不對勁,「為什麼這麼說?別告訴我你這個平胸搓衣板女終於色/誘成功了宙斯,所以只要在他耳邊吹吹枕頭風就可以讓我離開。」

「你……你……」麥絲原本的緊張頓時在這句話下化為了憤怒,她指著白沉的手抖了半天,終於撂下了一句自認非常狠毒的罵人之語,「你流氓!」

白沉其實是不想吐嘈的,但是就連罵人的時候都措辭這麼文藝,殺傷力實在是太低了啊!

「天后大人說……她可以幫你,如果你真想和冥王大人一起……」

「噗……」白沉不可遏止的笑了,他終於明白麥絲為什麼會來這裡了,是受了赫拉的煽動嗎?赫拉這招棋下的確實不錯,只可惜……選錯了人,這姑娘可一點也不適合當說客。

「我說……你相信赫拉的話?」白沉單手支顎,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的姑娘。

麥絲驀地一愣,阿爾墨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天后是騙她的嗎?可是天后大人那時候的語氣明明是那麼誠懇,而且她還說願意幫阿爾墨斯求情……

白沉看著麥絲眼神中閃爍不定的光,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白沉輕聲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有種沙啞般的惑人音質,讓人的頭皮直髮麻。

「你有沒有想過……赫拉只是想趕我離開?」白沉說到這裡,麥絲已經有點動搖了,於是某個笑得燦爛的人繼續加了把火道:「更何況,如果哈迪斯真的想帶我離開,你認為宙斯會阻止?」

麥絲一瞬間醐醍灌頂,對啊,冥王大人要是想帶走阿爾墨斯,還用得著天后大人求情嗎?於是麥絲在這一刻徹底混亂了,難道說……天后大人在騙她嗎?可是又為什麼要騙她這個小小的女神,即使她來說服阿爾墨斯,阿爾墨斯也有自己的主見,根本不會聽她的話,就像剛剛,阿爾墨斯已經把天后大人的心思猜了個七成准……

等等,麥絲想到這裡,難得腦袋靈光了一回,結合起白沉剛剛推脫的話語,麥絲現在基本上有九成九肯定,難道說……

「阿爾墨斯,你果然還是神王大人吧?否則怎麼會不想離開呢?難怪天后大人讓我來說服你,原來她早就看出了你真正的心思……」麥絲擔憂的說道。

啊喂,他幾時說過喜歡那隻種馬神王的話了?白沉深深的鬱卒了,他果然就不該放這姑娘進來。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宙斯,同樣的,我和哈迪斯也不是那種關係。」白沉面對麥絲這姑娘深感無力,不過他最後還是又澄清了一次,至於對方信不信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真的嗎?」麥絲雖然還懷疑,但她好歹也知道繼續問下去不禮貌,所以扭捏了一會兒後,她還是告辭了,不過臨走的時候,麥絲扒著門框,小心翼翼的注視著白沉道:「我……還能再來嗎?」

白沉一怔,他顯然沒有想到麥絲會問這樣的問題,白沉下意思的輕輕笑了起來,真是難得,究竟多久了呢……居然還真的會有人不怕死到繼續親近他……只是……

「不行。」和以往一樣燦爛的笑容,配合著那張神界罕見的優質皮相,白沉此刻的表情可謂是友好無比,只可惜笑容雖然友好,但是從嘴中吐出的話卻是與之截然相反的殘忍。

「還有……別再相信赫拉的話了,也不要再接近她,你……鬥不過她。」

明明是句句都有理的發言,但是麥絲卻覺得不甘心,她知道阿爾墨斯可能是不想連累她,但是……她真的有那麼弱嗎……?

麥絲咬牙切齒的默默離開了,白沉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麥絲這姑娘的玻璃心已經碎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因為他做下的決定,從來都不會改變,哪怕是……路的盡頭只剩下了毀滅。

那次談話之後,白沉一直沒有離開奧林匹斯,不論面對赫拉的何種試探,白沉始終沉著以對,這段時間內,宙斯也想了個辦法,把白沉又調回了自己的身邊,雖然美人看得到吃不到很煩惱,但是……比起吃不到一個和吃不到無數個,宙斯果斷的選擇了第一項。

白沉的生活終於又恢復了正軌,對於神來說,百年的時間不過彈之一瞬,哈迪斯自從讓塔納托斯傳言後,一次也沒有去過奧林匹斯,就彷彿那天塔納托斯傳所帶來的消息,不過是不經意間的一個玩笑。

百年的時間中,奧林匹斯依舊舉行了大大小小的酒會很多次,但是冥王卻一次也沒有赴約,眾神在感到大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想到……當初那個流言果然是假的,想想也是,冥王哈迪斯怎麼會喜歡上阿爾墨斯這麼庸俗的傢伙,說實話,他們當初也真的是抽風了,冥王本就不是會對任何人動心的性格,結果他們還一頭栽在流言裡出不去。

不過雖然白沉和哈迪斯之間的流言漸漸已經煙消雲散了,但是他和宙斯之間的流言卻始終被眾人所津津樂道,尤其是白沉在這幾十年裡又重新被宙斯招回了身邊,這讓眾人再次有了茶後飯余時的話題。

這些年來,白沉早就已經擺脫了分配酒品的工作,他的職位可謂是被宙斯一路提拔,年紀輕輕就已經穩坐宙斯身邊第一紅人的位置,雖然赫拉對他咬牙切齒,但是在宙斯的庇護下,赫拉還是拿白沉沒辦法。

說白了,宙斯可以允許赫拉生氣,可以允許赫拉吃醋,甚至那些和他做過身心深入交流的女人們,赫拉想要報復,只要不是他特別在意的,他全都可以睜一隻閉一隻眼,但是他真正下了死命令的,即使是赫拉也不敢輕舉妄動,不論如何,宙斯始終都是神王,赫拉如果真的惹怒了宙斯,最後倒霉的只有自己。

但是赫拉畢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習慣了暗中報復那些可恨的女人,即使宙斯知道是她做的,只要拿不出證據,宙斯也拿她沒辦法,但讓赫拉最痛恨的還是阿爾墨斯,因為不論她用多少手段,卻始終除不掉這個人!更何況……她的頻頻動作已經讓宙斯不滿和警覺了,這種時候再出手,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赫拉收斂了動作之後,白沉的日子也就愈發的舒心,百年的時間,已經讓白沉完全適應了奧林匹斯的生活,也完全習慣了拉皮條的工作,說實話,他早就已經忘記有哈迪斯這麼個人了,直到那一場奧林匹斯最盛大的酒會。

這次的酒會不但哈迪斯答應了出席,屆時海皇波塞冬也會到場,酒會當天,白沉是和宙斯一起出席的,他現在身為宙斯的貼身侍衛,自然是經常跟在宙斯的身邊,就在白沉盡職的扮演著一個小跟班的時候,隨著一個黑色身影的進入,整個大殿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聲音,那是如同死亡一般的靜謐,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黑袍男子的身上,漆黑如墨的長發,刀鑿雕刻的深邃輪廓,冷俊的面容以及……一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

男人的臉上和過去一樣沒有任何表情,沉默到令人覺得心悸,白沉再次失笑,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哈迪斯時,也是這樣的場景,應該怎麼說呢,奧林匹斯的神還真是有趣?哈迪斯明明每次都是同樣的出場方式,結果這群人還是每每被這王八之氣給震懾住,到底是什麼原因?

就在白沉內心為了這個腹誹不已的時候,一道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白沉抬起頭,就那麼對上了哈迪斯的眼睛,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顏色逐漸轉深,如同混沌的深淵,把一切暴風雨全都抑制在這黑色的淵洞之中。

哈迪斯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白沉就是莫明的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不悅的氣息,沒等白沉仔細琢磨,那邊宙斯也早就關注到了自家老哥,他帶著白沉,就那麼走到了哈迪斯的身邊,宙斯朝哈迪斯舉了舉杯道:「你每次來,都能嚇跑一群美女,怎麼樣,這回有沒有中意的?」

白沉作為跟班,除了保持最官方的笑容外,就是裝瞎子和裝聾子,對於宙斯和哈迪斯兩人的對話,他完全發揮了站樹樁的最高境界。

哈迪斯沒有回答宙斯的話,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白沉的身上,那雙翠綠的眸子彷彿蘊涵著比死亡更沉重的深邃,良久的沉默後,宛如嘆息般的低語終於輕輕響了起來……

「對於你來說,一百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哐當』這一秒,宙斯的酒杯就那麼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就連什麼時候碎的他都沒有發現,而白沉也徹底的怔住了,

臥草!哈迪斯這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這麼苦逼的好像被人拋棄遺忘的幽怨語氣到底神馬?!誰來告訴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他有做對不起哈迪斯的事情他有嗎?!

這一剎那,白沉覺得自己徹底被咆哮帝附身了……

[綜漫]史上最強好人卡 第48章(希臘神話12)

眾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圍觀這場精彩的大戲,哈迪斯進入大殿的時候,眾神的目光就緊緊粘在了這位冥界之主身上,而現在,哈迪斯在說了一句話後,又把神王大人的酒杯給震得掉在了地上,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群神祇全都在心中升起了疑惑,不過當他們掃到兩人身邊的白沉後,眾人的眼神倏地亮了起來,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兩男爭一妻的精彩戲碼?

眾人想到這裡,朝白沉他們投去的目光更炙熱了,宙斯此時多少已經恢復了過來,作為統治了天界那麼多年的王,宙斯自然理解這群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們在想些什麼,雖然他對大哥居然真的看上了阿爾墨斯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但是為了及時擺脫眾人灼熱的八卦目光,宙斯當機立斷的朝哈迪斯說道:「既然大哥你對阿爾墨斯有話要說,那麼吾就不打擾了,還有阿爾墨斯,你要替我好好招待大哥。」

宙斯說完,非常迅速的抽身離開了,白沉注視著宙斯離開的背影,不禁在心裡咆哮道,這是赤果果的臨陣脫逃!居然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宙斯你作為神王還敢不敢神品在下限一點?

白沉一邊在心中暗自腹誹著某個種馬神王的背信棄義,一邊思考著怎麼才能從哈迪斯的手上脫身,還有……剛剛哈迪斯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有讓哈迪斯等他嗎?就在白沉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某個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那些冥石,你可以隨時用來在冥界居住。」

白沉抖了一下,糟糕了,他把冥石全扔火神家門口了,難道哈迪斯今天是來討債的?

白沉還在為了怎麼交出冥石的問題而煩惱,那邊哈迪斯已經輕輕蹙起了眉頭,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如一汪深潭,蘊涵著白沉所看不懂的情緒。

「吾會等你,阿爾墨斯,不論多久。」哈迪斯轉過身,只留下了一個寂寥的背影給白沉,他沒有索要白沉的答案,就好像他不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但是白沉心裡卻明白,『不論多久』這四個字所包含的意義……永遠比表面來得更沉重,尤其是出自哈迪斯這樣的男人之口,不但是承諾,更是一份誓言。

果然是……因為那個理由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哈迪斯離開大殿之後,場內的氣氛頓時回暖,白沉本想趕回宙斯的身邊,但是在一群為了探聽所謂『三角戀』的腦殘神祇們的圍堵之下,白沉徹底跟丟了宙斯的身影。

「阿爾墨斯,聽說你和冥王大人有一腿,這是真的嗎?」

「你到底是怎麼讓那個哈迪斯大人喜歡上你的?」

「阿爾墨斯,宙斯陛下和哈迪斯大人,你到底更喜歡哪一個啊?」

白沉雖然保持著最官方的笑容,但是在遭受了一個又一個腦殘問題的攻擊下,他的微笑已經開始漸漸龜裂了,終於,在最後一個如巨雷般強大的問題下,他終於爆發了。

「那個……聽說你和冥王大人還有神王大人一起玩過……玩過3P……你覺得怎麼樣?是冥王大人更厲害一點,還是神王大人……?」

你妹的3P!你妹的誰更厲害一點!除了這種和下/半/身有關的毫無營養的問題,你們這群傢伙難道就問不出其他東西了嗎?白沉在這一刻再次被咆哮帝附身,他維持著臉上燦爛的笑容,並且在原來的等級上,更加閃耀的說道:「其實,剛剛哈迪斯大人是在和宙斯陛下表達他對這個弟弟的……好感,所以宙斯陛下才會驚得摔碎了手上的酒杯。」

「真的假的?」眾人一陣驚呼。

「原來冥王大人喜歡的竟然是神王陛下嗎?」

「天啊,這可是個大新聞,我要立即去告訴我的好姐妹。」

眾人在一陣熱烈的討論聲後,立即扔下了他們剛剛還視若珍寶的白沉,一個個跑得全都沒了蹤跡,只剩下白沉一個人在原地笑得愈發燦爛,所以說……奧林匹斯的神真的全都沒有大腦嗎?為什麼連這種可信度完全為零的事情也會當真?這種智商讓他情何以堪啊……

白沉已經無力吐嘈了,幾乎不用猜,他就可以預料到明天席捲整個奧林匹斯的一定是『神王和冥王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又或者是『兄弟之間的禁斷戀情』,他應該說他和這群神待久了,已經徹底被這群神同化了麼……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不去理會正在被眾人大肆宣傳的最新流言,他走出了酒會的大殿,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剛剛走出大殿,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口的哈迪斯。

「你還沒有回去?」白沉有些疑惑的問道。

哈迪斯沒有說話,他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白沉,那張冷峻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想法和情緒,就好像哈迪斯總是這樣的沉默,沉默到令人覺得心悸。

就在白沉以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時候,哈迪斯卻忽然開口說道:「這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白沉沉默了,這種時候難道要他陪哈迪斯一起緬懷過去?只是他完全不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什麼可以值得懷念的地方,還是說哈迪斯為了當初自己英雄救美的姿態非常滿意?

「你的身上……有著和吾一樣的氣息。」哈迪斯那雙猶如世界上最純粹綠寶石般的眸子有了片刻的波動,雖然短暫,但是卻仿若誘惑世人墮如深淵的夢魘,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那個……哈迪斯,你難道今天被神棍附身了?」

哈迪斯抬起眼,就那麼沉默的注視著白沉,白沉還是那個白沉,臉上依舊掛著沒心沒肺般的笑容,良久,哈迪斯宛如嘆息般的語調才輕輕的響了起來,「吾說過,吾會永遠等你,這個承諾……永遠都有效。」

哈迪斯說完,轉身離去,黑暗的陰影下,冰冷的死亡之力籠罩著哈迪斯的全身,白沉就那麼注視著哈迪斯的背影,末了,他終於想起什麼似的大叫道:「哈迪斯,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我去冥界居住了!」

死亡之力在這一刻有了些微的緩和,但是白沉的下一句話,卻讓徹底這股力量爆發了。

「哈迪斯,你其實是想要回那些冥石吧?冥界現在是不是經濟很緊張?還有,我身上已經沒有冥石了,我把它們全部扔給火神了,你要是想拿回去,就去找火神,我相信赫淮斯托斯一定願意一直等你!」

死亡之力在這一頃刻間爆發,殿外殿的圓柱頓時有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狂暴的亂流中,白沉看不清楚哈迪斯的表情,但是從空氣中的力量分子來看,哈迪斯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多好就對了。

澎湃的力量之後,伴隨著哈迪斯的消失,一切終於又歸為了平靜,只有殿外殿狼狽不堪的外表昭示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白沉摩挲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他終於明白哈迪斯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了,難道是……因為他說得太直接,所以害哈迪斯掉了面子嗎?下次見面的時候,是不是要說得委婉一些?

白沉和哈迪斯的這次見面,依舊是短暫到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白沉沒有把哈迪斯的邀請放在心上,哈迪斯也並沒有派人過來催他。

白沉的日子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時候,雖然現在白沉能從宙斯身上分到的力量已經很少了,但是聊勝於無,有總是比沒有要強上一些。

赫拉已經很久沒了動作,表面上看起來,整個奧林匹斯風平浪靜,不過最近,還是發生了一件大事,神無聊起來,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拿人做賭注。

雅典娜最近和波塞冬正在開戰,為了爭奪人界的管理權,當然正式參與其中的神祇畢竟還是少數,真正鬥得激烈的是神座下的戰士,這些戰士的名稱各有不同,雅典娜座下的戰士稱為聖鬥士,而波塞冬座下的則是海鬥士,至於阿波羅一些神手下的則稱為神鬥士。

但不論名號是什麼,這些戰士無疑例外都是人類,而且是人類中的強者,白沉對此只是報以一笑的態度,確實這場戰鬥的模式,非常符合神自私的作風,為了避免自己的傷亡,有什麼比拿人類做賭注更好的選擇呢?

不過雖然主戰的是人類,但還是有一些下等神和半神會加入其中,畢竟再弱的神,比起人類來說,依舊是強悍到無人可以震動,不過大多數神還是和白沉一樣,採取了作壁上觀的看戲態度。

這場爭奪人界管理權的戰爭一打就是數十年,對於人類來說,十年或許很漫長,但是對於神祇來說,十年不過是彈指一瞬,白沉並沒有過多留意這場戰爭的消息,不過這十年來,這場戰爭已經成了奧林匹斯諸神茶閒飯後的唯一熱門話題,所以白沉多少還是能聽到不少消息。

「聽說了嗎?我們這裡有個負責外勤的下等女神也加入了這場戰鬥。」

「哦?是誰是誰?說不定我和她一起工作過。」

「好像是個叫麥絲的女神,據說她從以前起就非常崇拜雅典娜,一直夢想著成為像雅典娜這樣的偉大女神,所以這次雅典娜邀請她,她馬上就去了。」

「天啊,她運氣可真好,居然能抱上雅典娜的大腿。」

「就是,雅典娜怎麼就沒看上我們呢,反正我們這些神在人類的戰場中又不會隕落,即使遇上了海皇大人那邊的神,大家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沒有人會下狠手的,說是上戰場,不過就是去那裡坐鎮罷了,麥絲這傢伙還真幸運。」

白沉聽完兩人的談話,眉頭輕輕蹙了起來,上戰場嗎……確實,他們這樣的神即使加入戰局,也不過是起牽製作用罷了,說到底這場戰鬥已經從肉搏升級到拉幫派了,說是加入雅典娜這一方,不過只是表明願意支持雅典娜而已。

白沉前幾天也收到了自波塞冬那裡的邀請,不過因為對於這種無聊的爭鬥沒興趣,所以他拒絕了。

倒是麥絲……這姑娘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學什麼人家雅典娜一樣去戰場最前線,雖然說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白沉只要一想到這姑娘連說話時都膽怯的表現……這上戰場不是丟他們這些奧林匹斯諸神的臉嗎?

還有……雅典娜拉攏麥絲的舉動也耐人尋味,以雅典娜的智慧,不可能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但如果說雅典娜是看中了麥絲的能力,白沉那是打一萬個不信,所以是還有別的原因嗎……?

有什麼答案彷彿在心中呼之慾出,但又隱隱好像隔了些什麼,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這是在擔心麥絲嗎……不過這也在常理之中,麥絲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說得上話的人,雖然並不是經常聯絡,但好歹他們也相處了一百多年。

就像他當初對赫爾萊恩說的那樣,他並非沒有感情,只是那份感情……比常人來說涼薄得多罷了。

或許他應該去人界看看,以麥絲的能力來看,隕落並不太可能,但是少胳膊斷腿的還是會有幾率發生的。就在白沉在處理完宙斯這邊的事情,打算去人界一次的時候,一個消息卻讓他再也不用離開奧林匹斯了。

因為麥絲重新回到了天界,雖然……是以一具屍體的方式……

雅典娜與波塞冬的戰鬥,第一位隕落的神祇終於出現了,一個負責外勤的下等女神,白沉在這一刻忽然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他應該說些什麼呢,麥絲死在這場戰鬥之中也算不虧了,至少按照雅典娜的說法就是……她維護了人類的和平,讓人類免於了海皇的侵略。

麥絲的屍體被送上奧林匹斯的那一天,很多人都進行了哀悼,不過大多數人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真正留到最後的只有白沉和雅典娜兩人。

白沉就那麼看著麥絲躺在棺木中的屍體,那是平靜到令人覺得窒息的感覺,不會說話,不會活動,甚至……不會再鬱悶他。

白沉不知道那種一瞬間籠罩他的情緒是什麼,只是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哈迪斯,那個總是沉默無聲的男人……

為什麼從不親近任何人?為什麼從不對任何人露出笑容?為什麼……身上總是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意……為什麼眼中偶爾會蘊涵著那種彷彿沉湎於憂傷中的靜謐,白沉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個男人用那雙翠綠色眼眸見證這無數次死亡的時候,究竟又是什麼心情……還是太多的死亡,已經讓他的心漸漸冰冷麻木,就像他殺了太多太多的人,所以再次殺人時,已經什麼感覺也不會留下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麼?並不是悲傷和痛苦,而是『虛無』,那是一切的終點,因為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更可怕,從本質上來說,白沉其實和哈迪斯是一樣的人,他們無限的接近『無』,但卻又始終差最後一步,所以哈迪斯的眼裡才會偶爾輾轉著那一抹淡淡的憂鬱和哀傷。

「阿爾墨斯,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沒有能照顧好她,才害她……」雅典娜說到這裡,露出了一副悲傷的表情,「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節哀順變,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不希望你為了她而難過。」

「難過嗎……」白沉輕輕抬起了眼,黑色的長發不羈的垂落至肩頭,把白沉的側臉削得棱骨分明,白沉微微側過臉,黑髮的遮掩下,惟有挺直的鼻樑及微翹的薄唇讓雅典娜看得真切,至於那雙墨色的眸子,始終掩藏在髮絲之中,朦朧而虛幻。

莫明的,雅典娜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強烈的危機感讓她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錯覺嗎……這種氣息,她明明只有在哈迪斯的身上才感受過。但是白沉的下一句話,卻徹底打消了她剛剛的疑惑,這也是雅典娜第一次意識到……她一直以來所重視的對象,原來比她想像的更為可怕。

「確實是有些難過,只可惜感覺走得太快,讓我根本無法抓住,不過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一瞬間也算是足夠了。」白沉說到這裡,把臉轉向了雅典娜,那雙掩藏在略長劉海下的眸子終於顯現了出來,那是純粹的黑色,沒有任何一絲雜質蘊涵其中,那種純黑讓雅典娜的心臟再次狠狠跳了好幾下。

白沉沒有理會雅典娜的反映,而是看著棺木的方向,宛如輕喃般的嘆息道:「不知道下次躺在裡面的人……究竟會是誰。」白沉說到這裡,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雅典娜,道:「我……期待著這個結果。」

這一剎那,雅典娜如置冰窖。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0

第49章(希臘神話13)

白沉與雅典娜的第一次會面可以說是不歡而散,白沉並沒有因為麥絲的死而採取任何行動,向波塞冬復仇?這麼複雜麻煩,外加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事情實在不適合他,加入雅典娜的陣營,完成麥絲生前最後的願望?這就更不可能了,先不提白沉對於雅典娜的好感度為零,就連麥絲會隕落的這件事都尚且有些蹊蹺,白沉自然不會做這麼無謀的事情。

白沉的按兵不動讓雅典娜的計策也失了效果,人界的爭奪權在雅典娜和波塞冬的互相牽制下,逐漸進入了白熱化,不過這個白熱化,指的依舊是人類與人類之間的鬥爭,自從麥絲隕落之後,原本加入這場戰爭的神祇紛紛退場,理由很簡單,對於神來說,只要有了一絲威脅自己性命的可能性,都不值得自己冒險,命都沒了,還用得著在乎雅典娜和波塞冬當初的允諾嗎?

大量神祇的退出讓這場戰鬥名副其實的成為了人類的浩劫,無數的人類為之失去了生命,不過人類最大的特點就是……數量繁多,死去了一批戰士沒關係,因為還會有新的戰士誕生,在這樣的局面下,這場戰爭逐漸僵持了下來,雅典娜不是沒有想煽動白沉幫忙,她本以為按照白沉的性格,必會為麥絲報仇,而白沉又深得宙斯的寵愛,戰場上,應該沒有人敢向他下重手,除此之外,白沉還與冥王哈迪斯交情匪淺,即使只是傳聞,但也足夠成為牽制波塞冬的籌碼。

但是那一日的深談,卻讓雅典娜由內心深深的溢出了某種不安,白沉絕非她想像中是可以被輕易算計的人,所以煽動之事,只能先暫時按下,畢竟白沉的警告還猶如在耳……如果被他查出什麼蛛絲馬跡……雅典娜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深想下去。

就在雅典娜無計可失,只能拖延戰局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卻震撼了奧林匹斯所有的神祇,冥王哈迪斯竟然也加入了這場爭奪人界的戰爭之中。

白沉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一口水就這麼噴了出來,哈迪斯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別告訴他哈迪斯在冥界待久了,也開始嚮往有陽光的生活了……這種詭異的說辭他絕對不信,哈迪斯並非是有野心之人,而且他覺得哈迪斯在冥界住的也挺愜意,何必這個時候來插一腳,這完全就叫自找麻煩。

不過對於哈迪斯的這個決定,白沉也只是採取了作壁上觀的態度,他本以為這件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只要在那隻種馬神王身邊耐心的收集恢復的力量就足夠了,結果沒有想到……竟然一個又一個的神祇殺上奧林匹斯來找他談判。

第一個殺上門來的是海界之主,波塞冬,海藍色的長捲髮,一雙上揚的桃花眼,還有那邪肆魅惑的笑容,波塞冬完全一副風流倜儻的騷/包模樣,他挑起唇,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沉說道:「阿爾墨斯,大哥會加入這場戰鬥,實在是令我們大家都有些震驚,因為你也知道,大哥不是這種有野心之人。」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哈迪斯腦袋抽風愛打哪是他的事情,他又不能控制哈迪斯的行動,簡直是莫名其妙。

白沉雖然心裡那麼想,但他還是出聲道:「海皇大人有話不妨直說,不用繞那麼多圈子。」

「美人說話果然是夠爽快,我喜歡!」波塞冬聞言,朝白沉拋了個媚眼,那雙狹長的水色桃花眼輾轉著魅惑人心的光芒,彷彿誘人墮入其中,媚眼拋完了,波塞冬才開口道:「上次吾之屬下誤殺麥絲,實在是讓我過意不去,不過麥絲的隕落,真的就全是吾方的錯誤嗎?雅典娜特意把聖域佈置的如同無人之境,才會讓我之手下太過激動,失了方寸,當然,我這番說辭並非是推脫責任,只是一個錯並不能由一方單獨承擔,犯錯的另一方也該付出代價不是嗎,相信美人如此聰慧,應該理解我話語中的深意。」

白沉被波塞冬說話時亂拋媚眼的舉動給囧到了,他裝作不經意的移開視線,不由得在內心感嘆起來,種馬宙斯的兄弟果然強大,不愧和他有著血緣關係,就連這自我感覺良好的高人一等姿態都如出一轍,不過波塞冬話裡表達的意思和他推測的倒是相差不遠……

雅典娜嗎……想利用他打擊雅典娜,波塞冬這樣的說辭還是嫩了點,白沉想到這裡,輕輕笑了起來,「海皇大人多慮了,我只是一介小小下等神,麥絲的隕落我根本無能為力,更別提為她報仇了,如果海皇大人你今天只是來道歉,那麼我……接受了,其餘的事情,恕我幫不了忙。」

波塞冬的神情微微一凜,這……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假傻?大哥明明就是為了他才會趟這次的渾水,而這人竟然完全撇開不談,難道是……他表現的誠意還不夠?

波塞冬心思數轉,最後還是在唇邊勾起了略帶調侃的笑道:「阿爾墨斯,何需隱瞞呢?宙斯已經告訴我你和哈迪斯之間的關係了,你大可開出條件,你究竟怎樣才肯說服大哥,讓他退出這場戰鬥呢?」

「噗———」白沉還沒喝到嘴裡的茶水再次在空中化為一道美麗的彩虹水柱,白沉發現,他自從來到奧林匹斯之後,就一直在做那麼沒有形象的事情。還有……他和哈迪斯有關係?他們能有什麼關係,明明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宙斯果然也是腦殘了嗎?

白沉現在終於明白波塞冬為什麼會來找他了,合著是他們都以為哈迪斯是因為想幫他報麥絲隕落之仇,所以才會趟這次的渾水。

擦!這群人腦子都壞了嗎?只要仔細想想就知道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了,哈迪斯為什麼要幫他報仇?他們之間不但非親非故,而且他還欠了哈迪斯不少冥石,算是有仇都不為過,更何況,自從麥絲死後,他一次也沒見過哈迪斯,他怎麼去拜託哈迪斯幫他報仇,這些人是瞎了嗎?絕對是瞎了吧?

白沉想到這裡,嘴角直抽的說道:「海皇大人……你找錯人了。」

波塞冬微眯起了眼睛,身為海皇的威嚴在這一刻一觸即發,「嗯?阿爾墨斯,我已經如此有誠意了,難道你還不能善罷甘休?你可是難得的美人,若是要傷害你,我可是會心疼不已的……」

心疼你妹!你全家都心疼!白沉再次覺得和奧林匹斯這幫神溝通很成問題,白沉放下茶杯,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接著,如春風拂面般的微笑浮現在白沉的唇邊,他看著波塞冬,語氣無比溫柔的說道:「海皇大人,你是覺得我的魅力天下無敵,不但能讓人一見到我就傾心,而且還能不顧自己性命的賣死賣活為我奔波?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這……」波塞冬猶豫了,阿爾墨斯雖然是個美人,但是要達到這種程度還是……

白沉見波塞冬猶豫了,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道:「哦,我明白了,那就是海皇大人認為你的哥哥哈迪斯其實是個腦殘外加自虐狂,不但能為了一個人攻打人界,甚至還能為了一個人不顧兄弟情誼,更甚者……他還對這個人言聽計從,讓他往西便往西,讓他往東便往東,毫無怨言,海皇大人,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波塞冬看著對面白沉臉上燦爛的笑容,頓時沉默了,他居然被這美人給繞暈了,不過仔細想想,這人說得也並不無道理,他的大哥即使喜歡一個人,應該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更何況……

「呵,美人果然好口才,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另外我說的事情,還是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番。」波塞冬知道再留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原本以為大哥喜歡的只是只無爪小貓,現在看來要重新估量了,難怪雅典娜到現在還是沒有動作。

波塞冬離開後,白沉的府邸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他沒有清閒多久,又迎來了神界之王宙斯,宙斯的來意和波塞冬一樣,也是希望他能勸退哈迪斯,白沉對此徹底無言了,什麼時候他成了哈迪斯那裡的萬靈膏藥了?最關鍵的是……為什麼這些人認為哈迪斯一定會聽他的話?

送走宙斯之後,白沉的心情可謂是非常惡劣,可就在此時,雅典娜也來到訪了,一襲白色的希臘長裙,明亮的紫色長發,手執黃金之杖,威嚴與聖潔並存,美麗與智慧齊集。

「阿爾墨斯,相信我之來意,你已經明白了。」雅典娜雖然對白沉有幾分忌憚,但為了大局著想,她還是不得不出面。

「怎麼?你也是來說服我讓哈迪斯退兵?」白沉單手支顎道。

「看來在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雅典娜並不意外有人在她之前,因為哈迪斯的加入戰局,對於不少人來說都是一塊心病。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提這件事了。」雅典娜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副悲憫天人的樣子道:「阿爾墨斯,你可知麥絲並非擁有純正的神之血統,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液來自於人類。」

半神嗎……難怪力量會那麼弱,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真正的神隕落之後,當然不能再入輪迴,可是麥絲擁有一半的人類血統,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她的一半靈魂,可能正在冥界徘徊,換一種說法就是……她的一半靈魂可能就在冥王哈迪斯手中。」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死亡……靈魂……哈迪斯……白沉抬起頭,就那麼深深注視著眼前一臉擔憂的雅典娜,他應該說不愧是智慧女神嗎……果然是好計策,進可攻,退可守,如果他願意為了麥絲報仇,那麼恐怕這個消息,雅典娜一時也不會告訴他,但在場面如此僵持的現在,雅典娜完全可以用這個消息來換回哈迪斯的退出,只要能找到麥絲在冥界的靈魂,以哈迪斯的能力,讓麥絲重新轉生成人並非難事,雖然要再重新修煉成神已經不太可能,但至少……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呵呵……」白沉低低的笑聲從喉頭深處傳出,雅典娜這個人……真是自作聰明的讓他不禁有些想笑了。

「你以為……我很想復活麥絲?」白沉抬起眼,注視著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雅典娜。

「麥絲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難道你不想復活她?」雅典娜輕輕蹙起了眉頭,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凡是牽扯到白沉,事情總是會出現不確定的因素。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句話,不要太過自以為是。」白沉臉上的笑容不變,黑髮黑眸下,竟有種妖魔般晦澀的殘酷氣息。

雅典娜心思數轉,最後還是面露苦色的笑道:「那就當我是自以為是好了,我本以為你聽到麥絲還能復活的消息,應該會很開心才對,既然你身為她的好友不願救她,可她卻是為了我的事情才隕落,我會前去向哈迪斯求情,讓他復活麥絲。」

雅典娜說完,作勢想要離開,但是白沉清冽低冷的聲音卻再次讓她的腳步怔在了原地。

「勸你不要這麼做,因為我不需要……不完全的東西。」

「什麼意思?」雅典娜轉過頭,眼中泛起了幾分疑惑,阿爾墨斯,這個男人的內心實在是太難琢磨了,還是說她一開始就錯了?因為心中無情,所以才不會被任何人利用。

「呵呵,我以為身為智慧女神的你應該能理解我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才對,看來是我高估你了。」白沉沒有在意雅典娜略挑的眉頭,而是繼續輕笑著說道:「復活,聽起來多麼美好的兩個字,只可惜……我從不相信它,復活後的麥絲真的還會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麥絲嗎?即使能在冥界找到她的靈魂,但僅僅只是一半的靈魂又能造就出怎樣一個生命?她或許還是麥絲,但是……卻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麥絲。」

「這種只是為了慰藉自己軟弱而勉強製造出的東西……我不需要,更不想看到,你……明白了嗎?」僅僅只是一個抬眼,沒有任何氣勢上的威逼和壓迫,但是卻讓雅典娜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雅典娜噎住了,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究竟要怎樣的冷酷才能擁有這樣的一雙黑眸,這流淌在其中的純粹黑色,簡直沉靜到讓人覺得不具人情。而且一般人在自己的好友死後會冷靜的思考這種問題嗎?即使復活後性格上有所偏差,但靈魂始終是那一個,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論是誰都應該會毫不猶豫的讓對方復活吧?更何況……阿爾墨斯做到這件事情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只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讓哈迪斯為他出力,但是他卻……

雅典娜越想越覺得白沉這個人實在是太令人覺得可怕了,對於這種不能以常理和人情判斷的人來說,唯一的選擇就只有……不要在他們的身上浪費任何陰謀詭計。

雅典娜收斂了心神,用那雙淺色的眸子再次看了白沉最後一眼,然後才告辭道:「既然如此,雖然我對於麥絲不能復活一事感到痛心,但我尊重你的選擇,那麼我先告辭了。」

「等等……」白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再次輕笑著說道:「我又想一件事,按照我聽到的世人對於雅典娜的評價來說,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寧死也要復活你曾經的戰友麥絲嗎?為什麼在我三言兩語的勸說之下,你就退卻了呢……還是說這虛偽的面具,終究也有撐不住的一天?」

「你!」雅典娜怒極攻心,轉身欲走,白沉沒有阻攔,只是在雅典娜即將踏出大門的時候,語氣溫和的再次扔下了一顆炸彈。

「另外,我改變主意了,我會去找哈迪斯,但不是勸說他退兵,我本來已經不想再提起麥絲的名字,也不打算做報仇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但是你們卻一再在我耳邊提起這個名字,讓我深深的覺得……我要是不報仇,實在是愧對你們一直以來的提醒。」

雅典娜的腳步僵住了,但是白沉的話卻還在繼續……

「所以我會讓哈迪斯好好陪你們玩一場的,希望你們能在這場遊戲中玩得開心,我由衷的期盼著……你們因為太過興/奮而扭曲的嘴臉……」

「哼!」雅典娜怒極反笑,她知道此時不易起爭鬥,所以輕揮黃金杖,一陣金光過後,雅典娜的身影已經消失得沒有了蹤跡,而白沉則是一如既往的在唇邊勾起了淺淺的笑,看來是時候應該去冥界還債了,希望火神打的那些冥衣能讓他滿意,哦,不對,是讓哈迪斯和冥界的戰士們滿意……

第50章(希臘神話14)

白沉取得冥衣的過程有些曲折,因為火神太過滿意自己的作品,所以不願意出讓,雖然冥石是由白沉提供的,但是某個火神還是希望能獲得一半的冥衣作為火神。

只可惜在白沉燦爛笑容的忽悠下,火神這個傻大個還是很快就淪陷了,最後,白沉看著火神可憐的抱著最後一件盔甲,並且死活不松手的淒慘情景,他非常有良知的放棄了這最後一件冥衣,把它留給火神當作報酬了,臨走的時候,火神這個大傻個還感激涕零的把他當作了恩人,實在是讓白沉有些哭笑不得。

取得冥衣之後,白沉直接從空間中拿出那朵黑色的花,打開了前往冥界的通道,那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色甬/道,只不過當白沉的腳剛剛踏入通道之中,周圍的景色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通道在一瞬間化為了碎片,濃郁的死亡之力鋪天蓋地的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之中,再次睜開眼,哈迪斯熟悉的面容已經出現了白沉的眼前。

「這麼浪費力量好嗎?我不介意多走一點路。」白沉看著身後閉合的通道,不禁對哈迪斯能這麼快就趕到這裡有些意外。

「無妨。」哈迪斯垂下眼簾,那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白沉鬱悶了,這讓他怎麼接話?果然和悶騷的男人對話很有難度,白沉在內心暗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不變道:「我今天……其實是來把冥石還給你的,你不是正在和雅典娜還有波塞冬爭奪人界的所屬權嗎,相信它們會對你有所幫助。」

白沉輕輕揮了揮寬大的白色長袖,一件件做工精美,通體流淌著幽幽紫光的冥衣就那麼整齊的羅列在了冥界的地域之上,散發著鬼魅肅殺的駭然氣息。

即使沒有任何人的駕馭,光是憑這些冥衣所滲透出的陰冷氣息,就能判斷出它們絕非凡品,哈迪斯看著這些冥衣,緊抿的嘴唇沒有任何一絲變化,惟有那雙翠綠色的眸子,顏色逐漸加深了幾分。

「赫淮斯托斯?」低沉的語調緩緩從哈迪斯的薄唇中輕吐而出,依舊是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但是白沉卻知道這是一句疑問。

「不錯,在天界,能打造出如此神兵利器的人也只有赫淮斯托斯了,我給了他一件冥衣作為報酬,相信你應該不會介意。」白沉笑著說道。

哈迪斯只是淡淡的掃了那些冥衣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一陣黑色的霧氣後,冥衣就那麼消失在了空氣之中,白沉知道這些冥衣已經被哈迪斯全部收起來了,所以也就保持了沉默。

哈迪斯做完這一切之後,沉默的轉過身道:「跟吾來……」

「嗯?」白沉有些疑惑的挑起了眉,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去哪裡,死亡之力已經席捲著他來到了一座華麗的黑色宮殿之中。

「這是……」白沉剛想問這是哪裡,但是哈迪斯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他如遭雷殛。

「以後,汝就住在這裡。」哈迪斯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翠綠色的眸子卻比往常要柔和一些,但是這一切,看在白沉的眼裡,就只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哈迪斯抽風了!

「那個……我今天只是來還給你冥石,我還是會回奧林匹斯,至於你和雅典娜還有波塞冬之間的戰爭,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白沉立即撇清了關係,雖然不討厭冥界的居住環境,但是只要宙斯那隻種馬還能讓他繼續恢復力量,他就不可能會選擇留在冥界。

哈迪斯聞言,眉頭輕輕蹙了起來,翠綠色的眸子晦澀如淵,「吾說過,汝可以拿這些石頭來冥界定居。」

白沉在怔了幾秒之後,終於明白了哈迪斯為什麼會突然賜給他一座宮殿了,合著哈迪斯是認為他今天來還債的舉動是打算在冥界長住?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思考回路?白沉在此時有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果然悶/騷的男人統統都是他的剋星麼……

「不,我說了,我只是來還債的,債還清我也應該走了。」白沉說完,沒有再去看哈迪斯臉上的表情,不過臨走時,他還是猶豫了片刻問道:「你……為什麼要趟這次的混水?」

「阿爾墨斯,吾以為你明白……」仿若嘆息般的低沉嗓音再次在白沉的耳畔輕輕響起,明明是冰冷到幾乎機械的聲質,但卻莫名的給人一種無奈的感覺。

白沉的腳步頓了一下,不過隨即便輕輕笑了起來,「很可惜,我不明白,告辭了,祝你早日搶到人界的地盤,哈迪斯。」

就在白沉轉身欲走的時候,一抹藍色的光點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白沉輕輕皺起了眉頭,這是靈魂嗎……這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是麥絲……?

白沉猛得轉過身,死死盯住了哈迪斯臉上的表情,只可惜他失望了,因為哈迪斯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側臉的線條在幽暗的鬼火之下,冷硬的彷彿不近人情,惟有那雙眸子流淌著和以往一樣沉靜卻又憂鬱的光。

白沉斂去了唇邊的笑容,他沒有再去看身邊麥絲的靈魂,只是淡淡的開口道:「我不需要。」

哈迪斯沒有說話,始終保持了沉默,但是只要白沉移動一步,那藍色的靈魂就會一直跟著他,白沉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再次轉身道:「哈迪斯,我不會復活任何人,你應該明白的,或者說……只有身為冥王的你才能明白……」復活是一件多麼荒唐而又悲哀的事情……

「吾明白。」低低的聲音再次響起,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掩去了翠綠色眸子中暗色的光,「但是……留下來和帶走她,你只有一個選擇。」

「……」白沉噎住了,他再次意識到和悶/騷的男人打交道是多麼的令人……頭疼,最終,在這兩項都非常讓人鬱悶的選擇之中,白沉還是果斷的選擇了後者,「好吧,你贏了,麥絲的靈魂,我會帶走,還有……」

「謝謝你。」白沉在握住麥絲靈魂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很多的畫面,那是他曾經身為人類的時候,對於死亡所產生的畏懼,還有除了畏懼之外,那深深的悲哀。

只可惜……漫長的時間,早就讓他忘記了當初一切的感受,不再對死亡心存畏懼,也不再對事物的消亡而感到哀傷,唯一余留下的只有凌駕於眾生的力量,還有……難以再次被牽動的心。

白沉感受著麥絲靈魂的溫度,嘴邊的弧度不自覺的上揚了好幾分,似是諷刺,又似是懷念,「怎麼說呢……還真是微妙的感覺,摯友的靈魂就在我的手中,但是我腦中唯一的念頭卻是……毀掉它。」

「只因為……我不想看到和我記憶中哪怕有一點差別的東西……」白沉的五指緊緊收攏,幽藍色的靈魂在這一刻褪去了它的光華,就在白沉即捏碎這個靈魂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又鬆開了手,讓幽藍色的靈魂重新飛到了半空之中。

「既然如此,那麼她就不必留著……」哈迪斯閉上了眼睛,冰冷的面容,漠然的表情,頃刻之間,幽藍色的靈魂在半空中猛然爆炸,就連一絲碎片都沒有留下。

白沉怔住了,他沒有料到哈迪斯出手竟會如此之快,心中有什麼東西迅速掠過,但是快到他根本無法抓住,白沉垂下眼簾,感受著空氣中正在慢慢消散的力量,剎那間,他彷彿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不由得啞然失笑,「真是差點連我也騙過了,我以為你身為冥王,應該再更無情一點才對。」

哈迪斯並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他從寬大的黑袍中伸出手掌,幽藍色的靈魂重新在他的掌間匯聚,熟悉的氣息再次縈繞在了白沉的周圍,這是屬於麥絲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卻毋容置疑。

「吾只是不想你後悔,阿爾墨斯……」哈迪斯知道白沉並不會帶走這個靈魂,所以在冥力的引導下,這個靈魂再次被置入了輪迴之路,做完這一切之後,哈迪斯最後看了白沉一眼,死亡之力在這一刻不斷蔓延,力量的漩渦下,把白沉迎接到此處的黑色通道再次顯現,哈迪斯就那麼沉默的注視著白沉,良久才低低的說道:「回去吧,吾說過,吾會永遠等你,阿爾墨斯……」

「……」如果在平時,白沉肯定會狠狠吐嘈一番,但是此時,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後悔嗎……還真是個可怕的男人,比當初的赫爾萊恩都難對付得多,以退為近,步步為營,還有那雙湖水般翠綠色的眸子,看似什麼都沒有,但卻又能準確的洞悉人心,尤其是作為冥王,哈迪斯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棘手啊!這絕對是他遇到的悶/騷男人中排行第一名的角色。

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不過他也沒有想得太多,畢竟離開這個地方才是第一位的事情,就在白沉剛剛踏入黑色甬道的時候,他終於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剛剛哈迪斯不但給了他麥絲的靈魂,而且還非常肯定的指出自己明白他為什麼要爭奪人界的理由,甚至在最後……還殷切的表達了希望他在冥界定居的願望……另外結合他第一次來冥界時,就被死神熱情的以為是冥後的情況來看……莫非是……

白沉想到這裡,在黑色甬道關閉前的最後一秒,詫異萬分的轉身道:「哈迪斯,你該不會是……娶不到老婆吧?」

哈迪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1

第51章(希臘神話15)

在死亡之力如海嘯般洶湧爆發的時候,白沉覺得自己很慶幸,因為通道已經關閉了,所以他非常幸運的並沒有見到哈迪斯那雙瀝雪凝霜般的冷眸,以及那可以凍死週遭一切生物的恐怖寒氣。

回到奧林匹斯之後,白沉發現自己幫宙斯拉皮條的活計居然被人給搶了,他才在冥界溜躂了一圈,這人到底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白沉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他發現自己就已經被宙斯流放了,「阿爾墨斯啊,你看看這小傢伙是不是很機靈,頗有你當年的幾分風範,正好,你也忙了這麼久了,休息幾天吧,這段時間,就讓他跟在我的身邊。」

「……」白沉注視著眼前這個賊眉鼠眼,外加還掛著長長兩條鬍鬚的傢伙,嘴角不可遏止的抽了抽,這個小傢伙?頗有他當年的幾分風範?宙斯這是瞎了吧?絕對是瞎了吧?

不管事實如何,白沉被打入冷宮已經鐵板釘釘的事情,他並沒有再爭取什麼機會,像宙斯這樣的人,基本上只要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

「我知道了,陛下。」白沉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恭敬的起身告退,臨走的時候,他又掃了一眼正慌亂瞄著神殿四周金燦燦物品的猥/瑣鬍鬚男,白沉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宙斯是真的瞎了。

莫名其妙的得了空閒之後,白沉難得有了點興趣,比平時多留意了一下人界歸屬權的這場爭鬥,或許是有了他傾情貢獻的冥衣的緣故,冥界在最近的這幾場戰鬥中節節勝利,得到了一定的主導權,讓雅典娜和波塞冬都頭疼不已。

白沉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唇角的弧度輕輕揚了起來,應該說不愧是哈迪斯嗎……辦事的效率就是高,能讓那個眼裡充滿野心的雅典娜失去人界這盤大餐,想必對那個女人來說的打擊一定相當巨大。

白沉百無聊賴的在天界晃悠了幾天,宙斯那邊始終沒有再想起他,因為那個猥/瑣鬍鬚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能幹,可以說是把『拉皮條』的工作發揮到了極致,這也讓白沉大跌眼鏡,難道說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真是沒有想到,那個眼裡充滿了貪婪的傢伙居然這麼有『才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白沉對於自己『失寵』的處境完全不擔憂,依舊在天界過得瀟灑舒坦,倒是週遭的人,紛紛再次對他投去了同情外加八卦的眼神,不過白沉已經充分對這些神的腦殘程度有所瞭解,所以他們會有這樣的表現,白沉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

唯一令他嘴角抽搐半天的是……哈迪斯居然也派人來關心他的身心狀況,實在是讓他哭笑不得,哈迪斯這次派遣的使者依舊是死神塔納托斯,或許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一頭銀發的塔納托斯來到白沉府邸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陛下很擔心你,他說如果你在奧林匹斯呆不下去了,完全可以來冥界生活,另外,我個人邀請你和我一起訓練冥鬥士,先別急著拒絕我,報酬豐厚,外加還包吃包住。」塔納托斯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腦子裡打的主意全都是『怎麼把人騙倒冥界』,這也是他來到這裡之前,自家老哥修普諾斯的交代。

「包住就不用了,酬勞可以商量。」白沉想了一會兒,隨即便答應了下來,反正他現在也是閒在天界,沒有活幹,而且訓練冥鬥士的話……也可以更好的牽制住雅典娜和波塞冬。

塔納托斯聞言,無奈的攤手道:「沒辦法,這是捆綁條款,包出包住外加包無限制採礦冥石,三者一起出售,不單獨議價。」

白沉的眉頭挑了挑,「你別告訴我所謂的報酬就是無限制採礦冥石。」

「恭喜你,答對了,你的智商真是高到令人欣慰。」塔納托斯一臉欠扁的說道。

「不干,免談,你可以走了。」白沉果斷的下了逐客令,對這種毫無誠意的傢伙,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掃地出門。

「等等,我現在加碼還來得及嗎?」塔納托斯立即要求重新改判,他收斂了唇邊玩味的笑容,一臉誠懇的說道:「抱歉,剛剛我說謊了,並不是無限制採礦,而是無限制採礦我和修普諾斯府邸周圍的冥石。」

「你確定這是加碼不是減碼?」白沉的嘴角抽了抽,愈發堅定了要把這禍害打發走的決心。

「好吧,我再次坦白,每幹掉一個黃金聖鬥士,他們的聖衣都歸你,要知道,那些金子溶了再造,價值不斐。」塔納托斯再次扔下了充滿誘惑的魚餌。

黃金聖衣嗎……確實算是個不錯的條件,倒不是真的被黃金給誘惑了,而是只要一想到雅典娜手下的戰士需要打赤膊戰鬥,那個女神的臉上究竟會有什麼表情就令人覺得好奇……

白沉承認他心動了,不過他還是又矜持了一下道:「只有黃金聖衣?」

塔納托斯聞言,作出痛心疾首的樣子掩面道:「好吧,不愧是我們陛下看中的人,果然是夠聰明,白銀聖衣也歸你,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了,青銅聖衣我是絕對不會再妥協的!」塔納托斯說完,悲壯萬分的拍了拍桌子,只可惜身為死神的他力道太大,不幸的把桌子給拍成了粉末。

白沉看著塔納托斯如此賣力的表現,臉上的笑容愈發如春風般沁人心脾道:「很遺憾,你剛剛那一掌已經把青銅聖衣也賠進去了。」

「我擦!你這是搶劫!」塔納托斯咆哮了,雖然他本身性格就比較衝動,但是此時卻是連一點點身為神的優雅氣度也沒剩下。

「你要是能把剛剛的桌子還原,我不介意把青銅聖衣讓給你。」白沉笑得無比官方。

塔納托斯頓時蔫了,他深深的覺得,陛下這次其實派錯人了,應該讓他大哥修普諾斯出面解決白沉才對,不過這些條約尚在預計範圍之內,冥界缺錢嗎?笑話,當然不缺了,他們陛下財富之神的名號不是白得的,塔納托斯想到這裡,又再次心安理得了。

「算你狠,交易成立,你是今天和我一起回冥界還是……?」塔納托斯站起身,準備轉身離開。

「明天我會去冥界一次的,還有……」白沉說到這裡,輕輕嘆息道:「幫我向哈迪斯問好。」

「何必拜託我呢?明天你自己向陛下說,不是更好嗎?相信陛下他一定會很高興。」塔納托斯笑了笑,臨到門邊時,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內心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要聖衣?莫非你有收集聖衣的嗜好?」

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收集聖衣……他還收集卡片呢!集齊全套就可以獲得稀有卡片,一躍成神,不,他不應該吐嘈這個,白沉想到這裡,稍稍冷靜的答道:「我只是想看雅典娜的臉上究竟會露出什麼表情罷了。」

塔納托斯聞言,那雙銀色的眸子裡頓時掠過了一道灼亮的光,他大笑了起來,一臉認同看著白沉道:「好樣的!我也是那麼想的,我們果然合得來!我會在冥界等你來的,阿爾墨斯!」

白沉沒有說話,只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塔納托斯離開後,白沉多少為明天的訓練做了一些準備,他可是很久都沒訓練過人類了,說實話……還真是有些懷念。

第二天,白沉依舊用老方法來到了冥界,這次來接他的依舊是哈迪斯,白沉禮貌的招呼道:「好久不見,塔納托斯呢?他昨天可是說要來接我。」

哈迪斯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暗色的光,白沉還沒有來得及捕捉,哈迪斯就又恢復了平時冷漠的樣子道:「他還有事。」

「這樣嗎……?」不知道為什麼,白沉總覺得哈迪斯剛剛那句話很可疑,不過人家好歹是塔納托斯的頂頭上司,他也不便再多說些什麼。

哈迪斯再次帶白沉去了上次介紹過的宮殿,宮殿全身成暗黑的顏色,雖然色調過於沉悶,但是整個宮殿外部卻散發著幽幽的暗芒,詭魅而瑰麗,就像一座孤立於世間的堡壘,恢弘且神秘。

「我的住所?」白沉知道這次的工作,他可能必須要在冥界住上一段時間,所以也就沒有再推托。

「你不喜歡?」哈迪斯難得開了口,不過臉上依舊是淡漠的神色。

「不,不錯的地方,適合我的……力量屬性。」白沉如實答道。

「你喜歡就好,這裡也是吾的宮殿。」

白沉僵住,他轉過頭,非常誠懇的問道:「我現在收回剛剛那句話還來得及嗎?」

哈迪斯再次保持了沉默,於是白沉也只能收回了要換住所的心思,在哈迪斯看不出表情的臉下,他被強制指定了一間房,白沉觀察了一下這間房和哈迪斯所住房間的相隔距離之後,白沉抬起頭,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道:「哈迪斯……你真的找不到老婆嗎?」

哈迪斯的眼底泛上來的綠色逐漸轉深,他深深的看了白沉一眼,然後才低聲道:「吾已經找到了。」

「……」白沉沒有去問那個答案,因為他知道答案是什麼,像哈迪斯這種因為找不到老婆,所以就放低要求,打算找天界名聲最臭的人的做法是絕對……錯誤的,但是這種時候再打擊這種悶/騷男人的自尊心,絕對會起反效果,尤其是在對方自尊心特別強的前提下。

「我知道了,我先去冥鬥士的訓練營看看。」白沉果斷的岔開了話題,哈迪斯沒有阻攔,只是嘆息般的低喃道:「去吧,不用太過操勞,一切事項交給塔納托斯即可。」

白沉沉默了,他開始懷疑塔納托斯究竟是不是哈迪斯的手下了,居然被自己的上司這麼『器重』……還真是可喜可賀。

「我有分寸。」白沉按下了對於塔納托斯的同情,幾個瞬身之下,就來到了訓練營外的場地。

塔納托斯早就已經到了,修普諾斯也在,只不過這兩位雙子神並沒有進入交雜著汗臭味的訓練營,而是幽雅的坐於營地門外,兩把紅木椅,一張雕工精美的桌子,還有位於桌面上的兩杯還在冒著熱氣的紅茶,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就像兩位翩翩俊公子一般,姿態優美的品著茶水,無可挑剔的標準動作,精緻上乘的英俊臉龐,以及那份惟獨只屬於神祇的從容與驕傲,白沉遠遠的看著這兩個完全像是在郊遊的人,嘴角再次狠狠的抽了一下。

「我說……你們兩個就是這樣履行職責的?」白沉一揮手,兩人的中間再次多了一把椅子,而桌子上也多了一杯紅茶,白沉態度自若的坐了下來,端起紅茶,怡然自得的輕抿了一口。

「哦?你這不是和我們一樣嗎?」修普諾斯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金色的眸子裡跳躍著狡黠的光芒,「何況比起訓練這些螻蟻,直接分給他們部分屬於神祇的力量不是更好嗎?屆時,他們實力提高的可不只一個檔次,而我們只要在這裡看看戲,挑幾個不錯的人,然後把力量分給他們就行。」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沒有開口說話,螻蟻嗎……真是貼切的形容,只可惜過去的他……也曾經只是螻蟻,這些從出生起就是神的存在,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理解所謂的螻蟻,其實有時候比神來得更可怕。

「是啊,阿爾墨斯,雖然你的力量可能不是很強,但是分給他們一點,也足夠他們高興半天了。」塔納托斯附和道。

「恐怕不是半天,而只是一瞬。」白沉笑了笑道,他的力量太過強大,這些人類基本上不可能承受住,即使能夠堅持下來,也只是短暫的一瞬罷了。

「哦?這話可真是耐人尋味。」修普諾斯有些好奇的抬起了那雙金色的眸子,不過他是個聰明人,有些問題並不需要答案,不是嗎?

「好了,要開始工作了。」修普諾斯放下手裡的杯子,使了個眼色給塔納托斯,塔納托斯立即會意的站起身,營地內正在互相訓練的冥鬥士們見狀,迅速趕到了雙子神的面前集合,他們紛紛曲膝跪地,臉上的表情虔誠而緊張。

「不用緊張,吾王手下的戰士們,陛下會賜予你們永遠的生命,你們將免受於死亡的威脅,同時,吾和死神還會給予你們新的力量,戰鬥吧,冥界的戰士從不畏懼任何人!」修普諾斯說完,額前的五芒星放出了耀眼的光芒,與此同時,塔納托斯額前的五芒星同樣也璨芒大作,兩股無可匹敵的神之力盤旋在冥界灰色的天空之中,巨大的力量引起了黑色的漩渦,周圍的生靈無不敬畏的匍匐在地。

黑芒在一瞬間籠罩了所有的冥鬥士,片刻之後,黑暗漸漸褪卻,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也恢復了老樣子,他們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繼續品起了紅茶。

而剛剛接受洗禮的冥鬥士之中,不斷有人興奮的叫道:「我得到力量了,是死神大人的力量,哈哈。」

「我也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充滿了力量。」

一陣激動過後,冥鬥士們再次紛紛朝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行禮道:「感謝兩位大人的慷慨,我們一定會取得雅典娜的頸上首級,為陛下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白沉輕抿了一口茶,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始終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雙子神剛剛的洗腦過程,修普諾斯嗎……確實是個擅長利用人心的傢伙,對於人類來說,沒有什麼比永生和不死更好的誘惑條件了,何況哈迪斯身為冥王,的確擁有不斷復活人類的能力。

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看來這場戰爭不需要他插手了,因為光憑無限復活這一點,哈迪斯的大軍就佔盡了優勢,要知道雅典娜那裡的人可是死一個少一個,所以結論就是……雅典娜的前途可謂是黯淡無光,他可以繼續在冥界養老。

就在白沉打定主意,準備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冥鬥士中為首的三巨頭之一米諾斯突然問道:「睡神大人,死神大人,這位是……?」

白沉感受到來自於四面八方的眼神迅速鎖定了他,白沉放下杯子,正當他打算開口道出自己身份的時候,一旁的塔納托斯卻惟恐天下不亂的大喊道:「怎麼?難道你們不知道坐在自己眼前的這位就是冥後大人嗎?」

白沉一下子怔住了,修普諾斯的唇邊的也笑容僵住了,至於冥鬥士們,則是一個個面露不可置信的死瞪著白沉,那個表情,要多驚恐有多驚恐,要多詫異有多詫異,總之……那一張張臉,扭曲的莫名讓人感到喜感。

徹底的冷場,徹底的尷尬,冷風就那麼吹過了冥鬥士們的小身軀,吹過了白沉手中還冒著熱氣的茶,吹過了修普諾斯仍舊僵硬的唇角。

良久,眾人才終於回過了神來,而米諾斯更是拖長了尾調,聲音足足拔高了一個音階道:「冥……冥後大人?」

這一剎那,萬籟皆靜,白沉抬起眼,無比淡定的看著滿頭銀發的米諾斯,然後笑得異常燦爛的說道:「再叫一聲就殺掉你!」

於是眾人再次齊齊沉默了……


第52章(希臘神話16)

冥鬥士們在沉默了幾秒後,臉上的表情再次開始五彩繽紛起來,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塔納托斯大人還不至於有膽子敢拿陛下的名字來開玩笑,但是這人的表現為什麼那麼不悅?莫非是……他們陛下對眼前這個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例如說……逼婚?

眾冥鬥士們想到這裡,臉上的表情更扭曲了,就在氣氛跌入谷底的時候,修普諾斯終於恢復了昔日的冷靜,唇邊再次掛上了優雅的笑容道:「你們可以退下了。」

修普諾斯的這句話無疑解了眾人們的圍,冥鬥士們立即頷首領命道:「遵命,睡神大人。」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還圍在白沉和雙子神週遭的人群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那個逃跑速度簡直堪比流星,讓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全都感嘆不已。

「這群傢伙,追聖鬥士的時候倒沒見他們跑這麼快,莫非一個個都在消極怠工?」塔納托斯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剛剛的大嘴巴已經惹怒了白沉,依舊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白沉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道:「他們不是進化了嗎?」

「哈?」塔納托斯一時沒有反映過來。

「剛剛才接受過你們力量的洗禮,現在跑得不快才令人覺得奇怪。」白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語重心長的繼續道:「由此可見,你的智商是負數。」

「你……」塔納托斯拍桌而起,他還沒有來得及展現自己火暴的脾氣,就被自家老哥妖孽般的笑容給嚇退了。

「大哥,我又做錯什麼了?」塔納托斯雖然脾氣並不好,但是如果面對的人是修普諾斯,那他的火氣絕對一點也發不出來,因為常常會發生火氣燃到一半,就被狠狠熄滅的情況。

「哦?我親愛的弟弟怎麼會做錯事情呢?」修普諾斯和顏悅色的說道,不過修普諾斯越是這樣,塔納托斯心中的緊張感就愈是加深。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修普諾斯站起身,黑色的長袍勾勒出他頎長的身軀,轉身的剎那,只留下了半個線條優美的側臉供眾人欣賞,「塔納托斯,怎麼,難道你不打算和你親愛的哥哥同行?」

塔納托斯聞言,心頓時咯噔一聲沉了下去,倒是白沉,又反反覆覆的仔細看了修普諾斯好幾眼,有趣,這個男人因為怕他為難自己的弟弟,所以故作這種姿態給他看嗎?甚至還不給他出手教訓塔納托斯的機會,而是直接把人帶走……哈迪斯的手下,果然並非都是庸人。

白沉並不想多惹麻煩,冥鬥士照剛剛的情形來看是不用他操心了,所以他現在就是來冥界

度假的旅客,只要那個該死的『冥後』稱號不要讓他再聽到,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想怎麼折騰都行。

白沉想到這裡,臉上笑容不變的說道:「我也要回去了,就此暫別,還有……」白沉在走過塔納托斯身邊的剎那,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道:「記住,我不想再聽別人叫我『冥後』這個稱呼第二次。」

「為……」塔納托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修普諾斯的一個眼神給禁止了,修普諾斯禮貌的朝白沉點了點頭道:「我也由衷的那麼希望,不過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和塔納托斯都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覆,所以如果以後你見到這麼沒有禮貌的傢伙,可以直接動手解決他們,不用顧慮會折損冥界的戰力,因為陛下會復活他們的。」

啊喂,這種生死不論的說辭到底是什麼?就因為冥界的戰士可以無限制復活,所以他們的命就不值錢了麼……

白沉在這群冥鬥士的身上,再次深深的認識到一個真理,那就是……物以稀為貴,要讓生命更珍貴,請遠離哈迪斯。

「你其實可以對那些冥鬥士再狠一點,真的。」白沉由衷的說道。

「過獎。」修普諾斯的臉上沒有半點愧疚,笑容依舊從容。

白沉告別了雙子神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連幾日,他都沒有再去訓練營,倒是哈迪斯時常會來找他,哈迪斯每次來的時候,並不說話,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白沉也懶得搭話,所以他們就各幹各的,互不打擾也互不干涉,日子過得還算是愜意,直到有一天,在白沉房裡服侍他的幾名下人紛紛開始稱呼他為『冥後大人』這四個字的時候,白沉最終還是意識到麻煩降臨了。

「你們幾個……從哪裡聽來這個稱呼的?」白沉挑了挑眉,一連幾日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今天突然爆發確實有點蹊蹺。

「這……」幾個女人猶豫了,不過在磨蹭了一會兒後,她們還是七嘴八舌的說道:「是從冥鬥士那裡傳過來的……現在整個冥界都知道你是陛下的愛後了,冥後大人你根本不必害羞。」

害羞你妹!你全家才害羞!白沉忍住了爆粗口的衝動,他明明都已經警告過那群冥鬥士了,他們應該沒有膽子做這種事情才對……所以還有幕後黑手嗎?難道是哈迪斯?不,那個人雖然確實迫切的想找個老婆,但是按照性格來說,應該還不至於做那麼無聊的事情。

所以關鍵還是在那對雙子神身上嗎……而雙子神中最有作案嫌疑的就是……塔納托斯。

白沉想到這裡,立即上門把塔納托斯揪了出來,塔納托斯此時正在和修普諾斯下棋,不過兩人在看到臉上帶著異常燦爛笑容的白沉之後,紛紛放棄了這盤棋局。

「真可惜,本來還以為又可以重創塔納托斯一次,算了,一直贏也沒意思。」修普諾斯揮了揮手,原本的棋盤頓時消失,隨之換上的是兩杯冒著裊裊熱氣的紅茶。

「喂,什麼叫一直贏也沒意思?你這句話是在看不起我嗎?我還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來呢!」塔納托斯挑釁的揚起了唇角,不過修普諾斯卻不為所動道:「怎麼?阿爾墨斯你今日如此生氣,莫非是為了『冥後』這個稱呼的事情?」

「看來你對此事知道的很清楚。」白沉雖然臉上笑容依舊,但是身上所散發的低氣壓卻足夠說明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很清楚談不上,只是略知一二罷了,另外,如果你是懷疑我和塔納托斯散佈這個消息,那麼很遺憾,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方向完全錯誤。」修普諾斯輕抿了一口茶,金色的發絲柔順的垂落在耳際,優雅的姿勢,從容的氣度,不論遠近,修普諾斯都無愧於『貴公子』這三個字。

「我期待你的解釋。」白沉收斂了神色,他知道修普諾斯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所以多少認真了幾分。

「呵呵。」修普諾斯並不意外白沉會冷靜下來聽他的話,因為早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和他一樣是個理智到近乎可怕的人,像他們這類人,永遠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除非那個人是自己最無法割捨的存在,他的弱點是自己的弟弟塔納托斯,至於阿爾墨斯是什麼?這就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了。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好了,我們不會侵/犯陛下的威嚴,既然你是冥後的事情並不屬實,我們又怎麼敢拿陛下的名號開玩笑?另外,既然整個冥界都知道了你是冥後,那麼你認為陛下還會不知道嗎?如果陛下有心想阻止,相信我,冥界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再敢這麼稱呼你。」修普諾斯說到這裡,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白沉的臉上除了輕微的動容,並沒有其它過於明顯的表情,不過這片刻的動容,對於修普諾斯來說也足夠了。

「所以……你心裡應該明白,陛下沒有阻止,那就代表他對於這件事情並不反對,而對於我們的陛下來說,『不反對』這三個字就等同於默許,你應該能夠明白才對。」

最後一顆重磅炸彈已經扔下,但白沉的眼中除了深思的神色外,並沒有其他的情緒可以讓修普諾斯捕捉,修普諾斯微微勾起了嘴角,情緒不外洩嗎,真是難纏的角色,但是白沉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修普諾斯對白沉頗高的評價跌入了谷底。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白沉臉上的笑容依舊如春風拂面般沁人心脾,但是從嘴裡吐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哈迪斯他到底對找老婆這件事情有多糾結?難道不結婚就會死嗎?」還是說這全天下的悶/騷男人都得了不結婚就會去死去死病?當初的赫爾萊恩是這樣,現在的哈迪斯也是這樣。

修普諾斯被紅茶給嗆住了,同樣被嗆住的人還有塔納托斯,某個睡神唇邊優雅的笑容僵了僵,不過片刻後,它還是又堅/挺的翹回了原來的弧度,「現在我終於明白陛下的心情了,另外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陛下能夠換個人選。」

白沉挑了挑眉道:「你想通了?」

修普諾斯:「不,是陛下從來沒有想通過。」

白沉:「……」

三人沉默了半天后,白沉終於還是站起身道:「我去找哈迪斯談談。」

修普諾斯輕撫著杯沿,臉上笑容一派從容的說道:「祝你好運,另外,順便幫我和塔納托斯請個長假。」

白沉嘴角抽了抽,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修普諾斯到底是有多不好看好他,居然怕他和哈迪斯談完,哈迪斯會遷怒他們……

白沉挑了挑眉道:「這麼不相信你們的陛下?」

「不,我只是不相信你的談話水平。」修普諾斯答道。

白沉離開雙子神宮殿的時候,心情從未有過的沉重,這種好像當年稟報戰況時的心情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和哈迪斯說他已經結過婚了,哈迪斯爆發的可能性是多大?

不行,還是必須得尋個更穩妥的方案……白沉想到這裡,心緒愈發的糾結……要是下次再見到悶/騷,他一定要繞道走!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2

第53章(希臘神話17)

白沉沒有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哈迪斯,哈迪斯很少會外出,一般情況下,他總是待在自己的寢宮之中,對於白沉的來訪,哈迪斯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他如同往常一般面無表情的問道:「有事?」

「我以為你知道是什麼事情。」白沉忽然發現對著一樽看不出表情和內心的悶騷,壓力果然很大。

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如同魔神般冰冷的峻容肅穆無比,但是偶爾輾轉在翠眸中的流光卻顯得有幾分落寂和無奈,「吾知道……」

於是這回噎住的人徹底變成了白沉,為什麼……為什麼和悶騷對話會如此的艱難……白沉不禁有了掩面奔走的衝動,他以前在面對無數凶險的敵人時都沒有這種糾結的感受,白沉頓了頓,最後還是比較委婉的說道:「既然如此……那關於冥後的這個稱號是不是可以……」

「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離開奧林匹斯?」哈迪斯不答反問,他抬起那雙如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就那麼深深的注視著白沉。

白沉再次愣住了,難道他要說是因為宙斯那隻種馬能讓他源源不斷的恢復力量嗎?不,這種事情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吧……?就在白沉猶豫的時候,哈迪斯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白沉有了想殺人的衝動。

「還是說……你真的無法割捨下吾的弟弟,宙斯……?」明明是毫無起伏的聲線,既沒有憤怒和生氣,也沒有悲傷和心痛,就彷彿這不過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陳述語,除了冷漠和機械的語調,從中再也讀不出任何情緒,但是白沉卻在這一刻莫名的感受到了某種寒意。

這種寒意並不是來自於周圍的空氣,而是真真切切的來自於哈迪斯的身上,不過白沉的疑惑只是維持了片刻而已,因為哈迪斯剛剛那句話的內容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什麼叫無法割捨下宙斯?他只是無法割捨下可以從宙斯身上恢復的力量!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但最後還是再次強調道:「我已經和別人解釋過很錯次了,我和宙斯的關係只限於君臣,我不希望再回答這個問題第二次。」

「是嗎……」低低的語調響徹在整個宮殿之中,周圍的寒意有了些許回暖,哈迪斯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那雙淺色的眸子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沉靜與純粹,彷彿塵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映入這雙瞳孔之中,那是凌駕與一切之上的漠然,還有……看盡了死亡與毀滅的哀傷與憂鬱。

整個宮殿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白沉鬱悶了,他實在是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怎麼接話,還有哈迪斯到底為什麼總是有辦法而對話陷入死局,他應該說這也是一種本事麼……

頭疼,非常頭疼,白沉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再耗下去實在是太不明智了,或許對於哈迪斯這樣的男人來說,只有開門見山才能解決問題,白沉想到這裡,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後不帶任何停頓的一口氣說道:「哈迪斯,我不想再聽到冥界裡的任何人再叫我冥後這個稱呼,任何有違於事實的流言都應該被杜絕,作為冥界最公正的王,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才對。」

就在白沉準備換一口氣再繼續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哈迪斯只說了一個字,但是這個字卻徹底讓白沉怔在了原地,也讓他再度準備好的說辭全都打了水飄。

「好……」那是嘆息中夾雜著無奈的語調,哈迪斯注視著白沉,雖然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那雙淺色的眸子裡,除了縱容還是縱容。

白沉一瞬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哈迪斯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那麼他剛剛準備的這麼多說辭就這樣沒了用武之地?還有之前修普諾斯因為擔心被遷怒而讓他請假的事情到底算什麼?所以外界關於冥王的評價全都是錯誤的?什麼冷酷無情的大魔王,他看哈迪斯就是個……二愣子,而且還是特別好說話的二楞子!

白沉在這一刻對於奧林匹斯中所懼怕和敬畏哈迪斯的諸神感到了深深的同情,其實他們都被哈迪斯這張面癱的臉給欺騙了,哈迪斯的本質根本就是……內心柔軟外加善良無比的好同志一枚!其實從上次哈迪斯沒有毀掉麥絲的靈魂,而是送她去轉世就可見一斑。

白沉無奈了,應該說……他拿這種默默做好事還不留名的男人最沒轍,算了,反正目的已經達成了,再談下去也沒意思,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道:「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

哈迪斯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白沉還是開口問道:「哈迪斯,你……為什麼執意想讓我留在冥界?」

哈迪斯輕輕垂下眼簾,翠綠色的眸子中是讓人讀不懂的情緒,「因為……這樣就足夠了。」

白沉的眼瞳微微收縮,不過最終他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而是沉默的離開了哈迪斯的宮殿,這樣就足夠了……?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希望他留在冥界嗎?可是如果只是想找一個人永遠陪在他身邊,找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不是更方便?作為從屬神,他們兩個應該陪在哈迪斯身邊很多年了才對,事到如今才想起找另一個人,是不是太奇怪了?真是棘手,哈迪斯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萬幸的是白沉並沒有為這件事情煩惱太久,因為作為冥鬥士的訓練教官,雖然他的工作非常清閒,基本上就是和修普諾斯還有塔納托斯一起品茶聊天,有時候還會一起下盤棋娛樂一下,但是好歹,他也算是半個指揮官,所以在塔納托斯的鼓動下,他和塔納托斯一起率領冥鬥士們在人界打過幾場戰鬥。

戰鬥的結果有輸有贏,不過因為哈迪斯的能力可以無限復活他手下的戰士,所以每次他們這邊的人被玩死了,白沉就會滿面笑容的去找哈迪斯開金手指外掛,然後每次開完外掛,他又會帶著那些已經死去的冥鬥士再次上戰場,而每當看到對方戰士臉上那些驚異萬分外加難以置信的表情時,白沉都覺得自己被娛樂到了,而且在長期受到金手指外掛的熏陶下,白沉已經掌握了一部分規律。

所以說……神祇無聊起來喜歡拿人類玩遊戲的原因,他完全可以理解,白沉雖然在這場戰爭中玩得還算高興,不過卻還沒有到盡興的地步,因為他不能動手殺人,所以只能看看手下戰士們拼盡全力的表現,不過身為殺戮之神的他能夠重新上戰場自然已經很值得懷念了,要知道前面兩個世界,他可是一點接觸這種場面的機會都沒有。

總之可以聞著熟悉的血腥味,看著熟悉的戰鬥畫面,白沉多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人情冷漠的神界,他依舊還是那個令人畏懼的殺戮之神,而阿白也還陪在他的身邊,無聊的時候,可以互相吐嘈幾句,可是當他回過神,注視著眼前染滿了鮮血的大地時,他知道這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夢,他可以不斷做著這樣的夢,但卻永遠也無法沉/溺其中。

「冥……」一位冥鬥士本來是想稟報戰況,但是他一出聲就意識到不妙,他差點就要叫出『冥後大人』四個字了,要知道冥王陛下可是嚴令禁止過這個稱號,雖然整個冥界的人都知道這位大人和他們陛下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但是礙於冥王大人的命令,他們這群做屬下的自然不敢亂叫,既然『冥後大人』不能叫,那麼就只能叫大人了。

冥鬥士想到這裡,立即改口道:「大人,塔納托斯大人已經中了雅典娜的調虎離山之計,可見雅典娜的目標應該是大人您才對……這裡很危險,我等先護著大人您離開再說。」

「是啊,我感覺到那群黃金聖鬥士的氣息已經離這裡很近了。」

「三巨頭有兩位都在冥界沒有出動,唯一的那位巨頭也跟著塔納托斯大人離開了,我們這裡沒有足夠的戰力可以和黃金聖鬥士們戰鬥,大人,我們還是趕緊撤退吧!」幾個隸屬天罡星的冥鬥士們附和道。

其實如果真要和聖鬥士們火拚,他們自然是不怕,因為即使戰死,他們的陛下也能無限制的復活他們,但關鍵是……現在陛下的『相好』在這裡,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就是有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你說這種時候能不撤退嗎?

「糟糕,這個小宇宙是……」

「雅典娜也來了,可惡……」

由於留在白沉這裡的冥鬥士們實力相對都不高,所以不少冥鬥士們都留下了冷汗,動作也開始僵硬了起來,其實白沉和塔納托斯這麼分佈兵力並不是沒有道理,塔納托斯主要負責進攻,而白沉則負責一些打雜的後勤工作,畢竟塔納托斯也不敢讓白沉涉險,因為白沉是下等神,神格品級自然不會高,所以戰鬥力上是屬於神祇中最低等的,雖然在戰場上神祇會隕落的可能性很小,但並不是沒有,麥斯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塔納托斯才做了這樣的安排。

不過今天的戰鬥顯然是太過順利了,導致塔納托斯打得有點興奮,直接深入了敵營,所以才造成了目前這種情況。

留在白沉身邊的冥鬥士們自從感受到了雅典娜的小宇宙之後,就開始緊張侷促起來,如果沒有雅典娜坐鎮,白沉再不濟也是個神,區區人類想弒神還是有點難度的,所以即使出現最危急的狀況,白沉最多不過受點皮肉傷,這樣即使他們回去後要受些責罰,可好歹命是保住了,但如果白沉死了……那個後果……

不,完全無法想像,陛下絕對會讓他們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的!那些被困在寒冰之獄受罰的聖鬥士們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其實這也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了,白沉雖然沒有感受到自己受到了什麼特殊的對待,可是在冥界之人的眼裡,他們的陛下就差沒有把這位祖宗給供起來了,白沉一直覺得哈迪斯很好說話,那是因為哈迪斯一般很少會拒絕他的要求,但是如果換了一個人,那麼這人就會深刻的體會到哈迪斯究竟有『多好說話』了,那絕對是好說話到令人崩潰的程度。

所以冥鬥士們現在一個個如臨大敵,紛紛勸說著白沉退兵,「大人,請您下令立即撤退,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會留在這裡為您斷後,請您立即退回冥界,為了大人您的安危,我們甘願犧牲性命!」反正還能再復活……

「是啊,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白沉每聽一句話,嘴角就狠狠的抽一下,究竟從什麼時候起他淪落到需要別人保護的地步了?危險?這可是他身為殺戮之神以來遇到的最安全的情況,雅典娜算什麼?有當初的星球毀滅者厲害嗎?有當初的神獸饕餮厲害嗎……白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被人小看的感覺是那麼微妙。

「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們的。」白沉再唇邊揚起了最有信心的笑容,試圖緩解眾人的壓力,可誰知他的話音剛落,眾人居然更加的緊張起來了。

「大人啊,您有這份心就夠了,您別保護我們,千萬別保護我們,您護住自己就成了啊……」

「是啊,大人,求求您趕緊離開吧,您就當我們想死好了……」

「大人……」

「大人啊……」

一群冥鬥士就差沒有跪倒在地裝出小媳婦的樣子熱淚盈眶了,白沉注視著眾人臉上那『請讓我為了保護大人而死』『請讓我英勇捐軀』的壯烈表情,他的嘴角再次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我說你們……就那麼不相信我?」

「大人只要您現在離開以後不論你說什麼我們都無條件相信你哪怕你和我們說陛下是女的都成!」

「擦,你這笨蛋,不能拿陛下舉例子啊,你想被關到寒冰地獄去嗎你想嗎?」一名年紀比較大的冥鬥士狠狠打了一下對方的腦袋。

白沉有些頭疼的撫額,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些冥鬥士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還有……他們到底是有多害怕哈迪斯的懲罰?那個男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遷怒別人才對。

「回到冥界之後,我會和哈迪斯說今天的事情和你們無關。」白沉最後還是給了眾人一個保障。

擦,前提是你得有命回去啊!眾冥鬥士們再次默默含淚了,難道他們今天就逃不過靈魂被陛下捏碎碎的命運……如果上天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絕對不會再偷懶的選擇跟在這位祖宗身邊,哪怕就是被聖鬥士們給分/屍都比現在這種悲慘的處境好啊!你說……他們為什麼就鬼迷心竅的沒和塔納托斯大人一起進攻敵人的大本營呢……真是人生何處不後悔啊……


第54章(希臘神話18)

冥鬥士們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上個千八百遍,雅典娜的人馬已經到了,雅典娜還是老樣子,一襲白色的希臘長裙,紫羅蘭般的長發隨風飄揚,高貴聖潔的氣質渾然天成,相貌出眾的臉上是溫和的笑。

「阿爾墨斯,好久不見,當初聽到你加入冥王的陣營,著實讓我難過了好一陣子。」

「雅典娜大人,面對這群冥王的走狗,有什麼好說的!我們直接上吧!」

雅典娜看了身邊黑髮的少年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道:「天馬座,不可無禮,阿爾墨斯曾經和我在天界有一些交情,我相信……他並不是真心想幫助冥王的。」

「……」白沉實在想不到有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厚臉皮的亂拉關係,面對雅典娜『友善』的言辭,白沉也在臉上堆起了相當『溫柔』的微笑道:「當然,我本不欲牽扯上這場戰鬥,奈何有個道貌岸然的女神卻把我逼到了這條路上,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她呢?」

「阿爾墨斯你……難道還在介意麥絲為我戰死的事情嗎?」雅典娜說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有些哀傷的說道:「我聽說冥王已經讓她轉世了,她曾經為我犧牲那麼多,這一世,我一定不會讓她再受苦,哈迪斯讓她轉世到了家境頗為富裕的人家,如果沒有意外,她應該會過得相當幸福,只可惜現在因為三界大戰,導致人界生靈塗炭,你應該也希望麥絲這一世的生活不再受到任何波折,不是嗎?」

白沉低下了頭,他坐在石峰的頂處,冥鬥士們紛紛圍在白沉的周圍,戒備著一切可以傷害白沉的東西,其實麥絲的事情,他們多少有聽過一些,畢竟據冥界知情人士所說,他們的陛下一般很少會去黃泉之地,但是近期內唯一去的那一次……就是帶回了那名叫麥絲的女神的靈魂,至於原因是什麼,幾乎不用猜他們就知道,一定是為了他們目前正保護的這位大人。

良久,都沒有人再說話,就在雅典娜這邊的戰士們都沉不住氣的時候,低低的笑聲迴響在了空氣之中,白沉抬起眼,那雙墨色的眸子暗沉的令人覺得有些可怕,「你真是了不起,居然總是有辦法惹我生氣……還有,何必三番兩次的拿麥絲說事?我說過,我不需要不完全的東西,現在的這個麥絲,是生也好,是死也好,都和我無關,還是說,你為了刺激我,決定去殺掉現在還是嬰孩的麥絲?」

白沉的言論讓雙方全都沉寂了下來,冥鬥士們也算是和白沉相處得很久了,白沉基本上很少會生氣,大多數的時候,臉上總是沒心沒肺的笑著,而且雖然不明顯,但他們還是能感受到……這位大人恐怕是神祇中唯一不會看不起人類的存在……因為死神和睡神大人即使隱藏的再好,他們身上與生俱來的高傲以及眼中偶然會出現的鄙夷,都讓他們在自卑的同時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但是……從這位大人的眼裡,他們卻什麼也看不到,就像是在面對陛下的時候一樣……因為陛下的眼神也是如同這樣的虛無,彷彿世間的一切皆都無法被映入那雙眸子,深不可測到令人覺得可怕……

白沉沒有在意此時的寂靜,而是輕輕笑了起來道:「啊,我倒是忘了,以你平時作為女神的行事手段來看,想必是做不了這樣的事情,否則你身後那些戰士……豈不是要為了你的真面目而失望?」

雅典娜輕蹙了一下眉頭,不過她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氣度,捏緊了手中的黃金杖道:「我只是為了維護人界的和平不受戰亂的影響而已,既然你願意把我想成這樣,我也無可奈何,不管怎麼說,阿爾墨斯,我一直以為我們能成為朋友,就像我和麥絲能成為朋友一樣。」

「朋友?」白沉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不禁再次失笑,「很抱歉打斷你的自以為是,不過我必須申明一點,麥絲從來都不是我的朋友,當然,你……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朋友從最初到現在,永遠只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會消失也不會改變,更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因為那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好了,何必說那麼多呢,戰鬥吧,今天如果你贏了我,你說的話就是真理,但如果我贏了你,那麼我說的一切就是真理,因為歷史……永遠是由勝利的那一方所書寫的!」白沉的話音剛落,一部分冥鬥士就衝了出去,和聖鬥士們撕殺在了一起,剩下的一部分則是繼續保護著白沉的安全。

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了不利的狀態,雅典娜這一方帶了三個黃金聖鬥士,而白沉這邊卻沒有可以媲美黃金級的戰士,不過雅典娜的目標顯然是白沉,因為黃金們沒有和冥鬥士們過多糾纏,而是直接朝白沉的方向衝去,不過在層層護衛的阻攔下,目前還沒有一個人能闖到白沉的眼前。

「大人,快走!」

「大人……求求你了,趕緊離開吧……陛下他……他還等著您回去……」

「大人……」

一個又一個的冥鬥士倒在白沉的腳下,白沉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直到最後一個冥鬥士倒在他的腳下,白沉的唇角翹起了詭異的弧度。

雅典娜讓手下的聖鬥士們包圍了白沉,由於目前的局勢是她穩贏,所以雅典娜難免語氣中得意和驕傲了幾分,她手執黃金仗,一步又一步的走到白沉的面前,氣勢逼人的說道:「阿爾墨斯,你輸了,希望你能在我那裡做客一段時間,我不想用強硬的手段逼迫你。」

「哦?那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什麼?」白沉有些諷刺的掃視了一圈圍住他的聖鬥士們,目光尤其在那個一出現就出言不遜的黑髮小子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即,他抬起眼,唇邊的笑容愈發濃郁道:「雅典娜,你不敢殺我。」

雅典娜不理解白沉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氣定神閒,但是目前這種狀況,她已經穩操勝券了,所以在略微的一皺眉頭下,她就答道:「那又怎樣?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如果用你做人質能夠說服哈迪斯退兵,即使讓我做這個小人又如何?」

雅典娜的話音剛落,一群聖鬥士們就紛紛諫言道:

「雅典娜大人……」

「雅典娜大人,我們並不懼怕冥王,我們殺了這個傢伙吧!」

「是啊……殺了他,讓冥王知道我們人類也不是好欺負的!」

可惜面對這些建議,雅典娜只是搖了搖頭,白沉對於雅典娜的這個決定並不意外,殺了他最壞的結果就是面對哈迪斯的怒火,以雅典娜的野心和智慧,斷然不會做那麼愚蠢的事情。

不過,也該是時候了……讓雅典娜高興了這麼久,他也該收回所有的利息了,白沉想到這裡,從石峰頂處緩緩站起身,他攤開手掌,輕輕吹散了瀰漫在掌心的黑色迷霧,唇邊帶著輕蔑而不屑的笑:「遊戲結束了,雅典娜。」

雅典娜還沒有來得及理解白沉話語中的意思,下一秒卻異變突生,原本已經死去的冥鬥士們的屍體再次活動了起來,傷口在黑色的霧氣下被瞬間修復,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冥鬥士們慢慢爬起,雅典娜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擁有和哈迪斯一樣的力量!」雅典娜手下的聖鬥士們可能不知道,但是雅典娜卻十分清楚,冥王哈迪斯被人所畏懼的最大一個原因就是可以操控靈魂的力量!而一般可以操控靈魂的神祇,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可是阿爾墨斯怎麼可能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雅典娜的心神受到劇烈的震盪,她不可置信的退後了好幾步,恍惚之中,她好像意識到什麼地方被她一直所忽略了……

冥鬥士和聖鬥士們的雖然也很震驚,但是他們的震驚比起雅典娜來說卻是小得多,畢竟他們早就知道冥王有讓手下戰士復活的能力,而眼前這個男人又是冥界的神祇,同樣擁有這種能力並非不可能,此時,不但聖鬥士們有這種想法,就連冥鬥士們也是這麼想的,難怪大人讓他們不用擔心,原來大人也有可以復活他們的力量,太好了……他們不用被陛下關到寒冰地獄去了!

眾冥鬥士們一想到身後有白沉無限復活的能力坐鎮,頓時底氣十足,一個個戰意昂然,局面在頃刻間被逆轉,聖鬥士們全都開始緊張戒備了起來,等待他們女神所下的命令,但是雅典娜此時受到的衝擊實在太過強大,她始終無法置信的注視著白沉喊道:「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擁有和哈迪斯一樣的力量,否則你也不會是……」雅典娜咬了咬嘴唇,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把那三個字說出口,畢竟『下等神』這三個字如果當著別人的面說,是非常傷人的話語,雅典娜還沒有失控到讓人抓住把柄。

「和哈迪斯一樣?」白沉聞言,再次輕笑了起來,「很遺憾,你馬上就會見識到我和哈迪斯的力量……最大的區別在哪裡……」

龐大的神之力在這一刻直衝雲霄,神力帶著吞噬一切的絕對壓迫之勢,巨大的壓力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從內心深處溢出了深深的恐懼,強大的氣流漩渦在白沉的身後旋轉成形,黑色的長發在狂風中肆意亂舞,象徵著冥界統帥的黑色長袍也在風中颯颯作響,白沉的唇邊依舊掛著往昔沒心沒肺的笑容,但是這樣的笑容看在雅典娜的眼裡,卻如同惡魔一般恐怖。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這種力量已經遠超一般主神的水平了,甚至已經快和神王、冥王以及海皇持平了……不,甚至比起他們來更為可怕……雅典娜此時終於明白自己忽略的事情是什麼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白沉本身的力量計算在內,這是她最大的失誤!可能誰又能想到……一個下等神,居然會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明明擁有這會程度的力量,但是卻可以隱忍到這個份上,就連被當作下等神也毫不在意,這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絕對的力量壓迫讓除了冥鬥士以外的所有人都動彈不得,即使是雅典娜,要在這樣的神域中活動也非常艱難,冷汗不斷從眾人的臉上滴落。

白沉輕笑著從石峰頂處跳下,他一步又一步的走過眾人的身邊,宛如俯視芸芸眾生的王者,冥鬥士們直到此時才意識到白沉真正的力量,現在回想起他們讓這位大人撤退時所說的話,簡直這老臉都沒地方擱了,是啊……其實仔細想想,陛下會無比縱容的對象,又怎麼可能會弱呢,畢竟冥界……可是最崇尚實力的地方。

如果說以前,這些冥鬥士們只是以為哈迪斯的命令而保護白沉,那麼現在,這群戰士則是真心低下了他們的頭顱,強者———不論在哪裡都受到尊敬。

白沉所走過的地方,冥鬥士們紛紛恭敬的行著冥界最高的禮節,白沉絲毫沒有在意眾人的舉動,說實話,剛剛唯一引起他興趣的只有雅典娜臉上驚恐的表情,或許,他應該再加一把火……

白沉在唇邊勾起了淺薄的弧度,他一步又一步的逼近了雅典娜,雅典娜身邊的聖鬥士們此刻全都咬牙切齒的死死瞪著白沉,如果不是他們無法動彈,恐怕早就衝上來和白沉拚命了。

雅典娜雖然臉上冷汗泠泠,可好歹還是維持了女神的模樣,並沒有表現出太過驚恐的一面,可是她的信心卻早就被瀰漫在空氣中的強大神力所擊潰,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棋差一招!阿爾墨斯到底會怎麼對她?殺光她手下的戰士嗎?可是如果在失去這三名黃金聖鬥士,她就沒辦法繼續參加這場爭奪戰了……

雅典娜咬了咬嘴唇,捏緊了手中的黃金仗道:「阿爾墨斯,我願意當你的人質,留在冥界做客,但是請你放過我手下的這些戰士,他們不過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家園罷了。」

雅典娜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剛說完,不少聖鬥士們都紅了眼眶,他們望著雅典娜的方向,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道:「雅典娜大人,請不要求這個惡魔!我們願意為了您而犧牲!請您快點離開吧!」

「是啊,您不用再保護我們了!早在決定當上聖鬥士的那天起,我們就隨時做好了豁出性命的準備!」

「你們……」雅典娜低下頭,輕輕抖動著肩膀,就如同在輕輕的啜泣一般。

白沉看到這裡,嘴角不由得狠狠抽了一下,這到底是什麼肉麻的畫面?居然可以做作到這種程度……他應該說打著愛與和平這個口號的人都特別讓人惡寒嗎……

白沉的目光在那群視死如歸的聖鬥士們臉上掃了一圈,隨即一個絕妙的想法在白沉的腦海中慢慢形成,薄唇微微揚起,白沉臉上的笑容如太陽般耀眼道:「雅典娜,你不用擔心,我可是愛好和平的人,我不會殺任何人,更會放你離開,不過條件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3


第55章(希臘神話19)

「條件是……你必須出的起足夠的價錢。」白沉的眼神在眾聖鬥士身上閃爍著金光和銀光的聖衣上溜了一圈,臉上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

「什麼意思?」雅典娜雖然不認為白沉真的會放過她,不過眼下的局勢容不得她不低頭。

「很簡單,衣服留下,人隨意,當然,要是你和你的戰士們願意和我一起去冥界做客,我也不介意就對了。」白沉攤了攤手道。

沉默,詭異的沉默,在白沉說完這句話後的下一秒,不但所有的聖鬥士們全都露出了義憤填膺的表情,就連冥鬥士們的下巴也全都脫臼了,這……這到底是啥意思?莫非冥後大人這是在調戲雅典娜?等等,冥後大人怎麼可以背著他們的陛下紅杏出牆呢……雖然出牆的對象是個女人,不,這也不行,最關鍵的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到底是阻止還是旁觀,阻止的話……他們似乎打不過冥後大人,旁觀的話……不,不行,雖然他們也很想看雅典娜這種聖女脫/光了衣服是什麼光景,但是他們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叛變呢……恩,不過只是稍稍看一下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此時,不只一位冥鬥士心中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所以冥鬥士們一個個全都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是一雙小眼睛卻早就往雅典娜的身上飄去了,這曼妙的身子,如果脫下了衣服該是何等的……打住,他們不能叛變,絕不能叛變。

雅典娜此時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她有些憤怒的說道:「阿爾墨斯,你這是想羞辱我嗎?我不可能當眾寬衣,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們離開,就不要提出這種不可能完成的條件。」

雅典娜的話音剛落,一群聖鬥士們就紛紛附和叫囂道:「女神大人,請不要再求這種混蛋了!」

「是啊!雅典娜大人,這種下/流的人,簡直就是敗類,混蛋!即使今天要死在這裡,我們也不會讓雅典娜大人您受這樣的屈辱!」

聖鬥士們頓時紅了眼眶,氣氛一時間有些悲悸,如果說原本聖鬥士們看向白沉的眼神是如刺刀般狠狠剜著白沉的肉,那麼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想把白沉脫出去暴頭個千八百遍,眾多憤恨的眼神中,尤其以那個剛剛出現就對白沉出言不遜的天馬座聖鬥士為主要火力,源源不斷的貢獻著無限的『恨』與『怒』。

白沉無比淡定的接受了來自於四面八方的灼熱目光,眉峰一挑道:「脫/衣服?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了,我不過是想要你手下這些戰士的聖衣罷了,你和你的手下們到底想到哪裡去了,真是思想不純/潔。」

白沉一臉『我真替你羞愧』的表情徹底激怒了雅典娜,雅典娜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會輕易動怒的人,但是在一直處於下風,而且還被人這樣戲弄的情況下,即使是雅典娜也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了,「你!阿爾墨斯,你何必說這些引人誤解的話呢?」

「誤解?」白沉對於雅典娜的言論嗤之以鼻,他轉過身,滿臉笑容的問著身後的冥鬥士道:「你們剛剛有誤解我的話嗎?」

「沒有,大人!我們那是絕對的沒有誤解!」

「就是就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聽出大人不過是在索要聖衣罷了!」

一群冥鬥士們誠惶誠恐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開玩笑,這種時候要是說自己剛剛其實也想歪了,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他們還不想去寒冰地獄度假呢……

眾冥鬥士們配合的態度讓白沉感到了非常的滿意,他應該說不愧是哈迪斯調/教出來的手下嗎?一個個果然都夠機靈……

白沉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一臉感嘆的對雅典娜說道:「看,我的手下們都沒有誤解,看來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上司,就有什麼樣的屬下,因為你想歪了,所以他們都想歪了,我真是對聖域裡人們未來的素質感到擔憂。」

「你……!」雅典娜握著黃金杖的手顫抖了,她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她額頭爆起的青筋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真正的心情。

「呵……」白沉收斂起了唇邊的笑意,他就那麼淡淡的注視著雅典娜,明明是沒有任何變化的臉,但僅僅只是斂去了唇邊的笑意,竟然就讓人有一種無法直視的錯覺。

「掌管智慧與戰爭的女神,雅典娜,這麼輕易就生氣,真的好嗎?」白沉沒有錯過雅典娜臉上的表情,他輕垂下眼簾,慢慢湊近了雅典娜,黎黑的眸子中是比夜更深沉的黑暗,「你這樣沉不住氣,可是贏不了我的……」

一盆涼水就那麼從雅典娜的頭頂灌下,她迅速壓下了怒氣,儘量保持平緩的語氣道:「阿爾墨斯,你究竟想要什麼?」

「要什麼?」白沉嗤笑一聲,「原來你不僅是脾氣不好了,連智商也開始下降了,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要的只是聖衣罷了。」

雅典娜再次聽到這個答案,眉頭蹙得更深了,她心中迅速掠過了很多念頭,可最後還是堅定的答道:「不可能,聖衣是象徵保護人類的聖物,我絕不可能把他們交給你,我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換取他們的自由,請你……」

「那我直接問他們好了,因為現在聖衣的使用者是他們,而不是你……」白沉直接打斷了雅典娜的話,轉而循循善誘起了那群巴不得砍死他的聖鬥士。

白沉的忽悠過程很簡單,他只問了一句,但是這一句話,卻讓所有的聖鬥士們全都脫下了他們的聖衣。

「你們是想保住你們身上的聖衣……還是保住你們女神大人的命?」

戰士們的思維永遠比他們這些神來得更簡單,他們想救雅典娜,所以即使心中流著血,他們依舊選擇了放棄陪伴自己多年的戰鬥夥伴。

白沉輕輕撫摩著到手的聖衣,黃金三件,白銀十五件,青銅八件,還真是大豐收了,白沉揮了揮手,所有的聖衣就被置入了他的空間之中,他的空間內,這個世界的任何神祇都聯繫不到,也就是說,雅典娜即使想通過自己的神力召回這些聖衣都不可能。

徹徹底底的失去,沒有任何懸念,在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包括冥鬥士在內,和自己的聖衣分別是什麼感受,他們並不知道,但是……只穿著一條小短/褲,並且不斷被冷風吹的滋味,他們絕對不想感受!

冥鬥士們和聖鬥士們,這兩方曾經敵對,現在仍舊敵對的戰士們就這麼互相彼此對視,只可惜,一方是想找地方躲起來,藏住兩條赤/裸小腿的羞憤人士,而另一方則是睜大眼睛,想靠眼神不斷羞/辱對方的邪惡人士,只不過在羞/辱的同時,他們的眼神裡還帶了幾抹同情……

不管怎麼說,冥後大人的這番打劫之舉給他們眾人都提了個醒,以後穿聖衣的時候,裡面一定要記得再穿件衣服,因為偷懶而只穿三角褲/褲的做法是完全錯誤的!這群聖鬥士裡的某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沉沒有在意眾人臉上五花八門的表情,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只不過……光是拿走聖衣是不是太便宜雅典娜了?

白沉的目光在雅典娜的身上溜了一圈,又在一些由於沒穿內衣而此時有些不自在的聖鬥士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即,無比璀璨的笑容在白沉的臉上升起,「我想到了,既然你們剛剛那麼迫切的以為我是要讓雅典娜當眾寬衣,我又怎麼好意思辜負你們的期待呢?不過我和雅典娜畢竟當初在天界『關係匪淺』,所以由你們這些聖鬥士來代替她完成這件事,應該沒有問題吧?」

「阿爾墨斯,你不要太過分了!」雅典娜怒目而視。

白沉依舊把雅典娜當作空氣一樣的給略過了,轉頭直接轉向那群聖鬥士道:「老規矩,決定權在你們手上,是脫,還是不脫,是讓你們的女神大人永遠留在這裡,還是你們脫/光了送她離開,你們只能有一個選擇。」

靜,死一般的寂靜,這回聖鬥士們不僅僅只是想把白沉殺個千八百遍那麼簡單了,他們恨不得把白沉大卸八塊!讓他們在女神的面前赤/身裸/體,這……這怎麼可能……但是如果不脫,他們女神大人的生命又……

此時的冥鬥士們也深深的沉默了,狠,實在是太狠了!他們看向白沉的眼神又敬又懼,這個熟悉的笑容……不就是修普諾斯大人每次算計完他們之後的表情嗎……他們當初怎麼就沒發現這位冥後大人的本質呢……

冥鬥士們此時不但對他們的老對手……聖鬥士的遭遇表示了同情,更對他們的未來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聖鬥士們做出決斷的時間很短,最後他們還是決定犧牲一切,救下他們的女神,做下決定之後,他們艱難的開始脫起了衣服。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地,一個又一個赤/身裸/體的猛/男隨之出現,白沉的目光在這群聖鬥士的下/身掃了一圈,隨即嘴角輕勾的說道:「不錯,這麼多年的鍛鍊沒白費,至少那裡……都挺精神的。」

這是嘲笑吧!絕對是嘲笑吧!一群聖鬥士們簡直又氣又怒,雅典娜此時的表情不比他們好多少,因為受到白沉力量的威壓,雅典娜的行動非常困難,也就是說她想要迴避眼前的畫面都不行,除非她避上眼睛!可是她的戰士們已經為她犧牲到了這種程度,她如果真的那麼做的話……豈不是寒了這些戰士的心……

雅典娜雖然盡力維持了臉上威嚴的表情,但是在看到那麼多赤/裸的猛/男後,尤其連那個地方也暴/露的那麼明顯的情況下,雅典娜的臉色還是僵硬了……眼角更是不停的抽搐著。

於是白沉圓滿了,因為雅典娜的表情再次愉悅了他,白沉覺得自從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且不斷的受到奧林匹斯一干腦殘神祇的熏陶後,他的性格開始越來越惡劣了。

不過在完成任務,回收力量的同時,還能做點使自己心情舒暢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白沉想到這裡,嘴角不由自主的再次向上彎了一個弧度,「我是個誠實守信的人,既然你們已經遵守了承諾,那麼如你們所願,我會放了你們,另外,雅典娜,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你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這麼『完整』的看一個男人,你可要記得我這份恩典才是。」

白沉說完,沒有再看眾人臉上的表情,而是直接轉身道:「走了,我的屬下們,遊戲時間結束了。」

「遵命。」冥鬥士們全都迅速跟上了白沉的步伐,開玩笑,經過剛剛的一系列事件,還有誰敢忤逆白沉的命令?難道想被赤/裸的扔到寒冰地獄,供人觀賞小**嗎……所以說……在冥界得罪誰都好,就是不能得罪陛下的老婆,冥後大人啊!眾人在此時,心中無疑全都冒出了這一深刻的認知。

***

白沉帶著眾人離開之後,塔納托斯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在感受到一股驚天的力量在白沉固守的地方爆發後,塔納托斯立即火急火燎的趕了回去,只是當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樹葉裹著下/身,看起來猥/猥/瑣/瑣的男人們護著一個有著紫色長發的女子離開。而當他看清那個長發女子是誰的時候,塔納托斯覺得這一刻,整個天地之間都失去了聲音。

「那個……塔納托斯大人,我剛剛沒有看錯吧?那個被裸/男包圍的女人是……雅典娜?」

「哎?你也看到了,我還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呢,雅典娜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呢,不過話說回來,裡面其中有個人真面熟,好像是上次和我交過手的誰來著……」

「我擦,你也覺得面熟?我也覺得很面熟,我好像也和那群人中的一個交手過幾次……」

於是,眾人面面相覷了,而塔納托斯則是遙望著雅典娜和一群裸/男奔走的方向道:「什麼時候,雅典娜這樣的處/女神也改玩群P了……果然是原本貞/潔的人……放/蕩起來更瘋狂嗎……?」

眾冥鬥士:「……」

第56章(希臘神話20)

白沉回到冥界的時候,塔納托斯還沒有回來,不過哈迪斯倒是坐在白沉的房間之中,黑色的袍子長長的拖曳在地,那雙翠綠色的眸子深邃如淵,不過當他看到白沉的時候,眸色稍暖,低沉的語調就那麼輕輕的迴響在了空氣之中,「你回來了。」

「嗯,收穫還不錯。」說實話,白沉已經習慣了和哈迪斯的這種相處模式,比起在奧林匹斯,白沉倒確實更中意在冥界的生活,一來,冥界沒有宙斯那隻讓他頭疼的種馬,二來,冥界的環境確實符合他的力量屬性,三來,哈迪斯雖然有時候讓他也很鬱悶,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是好相處的對象,至少哈迪斯不會無理取鬧,而且大多數時候,哈迪斯總是沉默的,所以只要不去捋他的虎毛,基本上就相安無事。

「你很高興。」哈迪斯合上了手中黑色封皮的書,低沉的語調中帶了一絲柔和。

「確實。」或許是狠狠刮了雅典娜一票的關係,白沉的心情難得不錯,他大方的展示了從雅典娜那裡搜刮來的眾多聖衣,閃爍著金和銀的盔甲就那麼映入了哈迪斯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哈迪斯的視線迅速掠過了眼前的聖衣,然後停留在了白沉的臉上,白沉的唇邊雖然還是揚著和往常一樣的笑,但是眼裡卻難得帶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愉悅。

「你喜歡就好,要吾在多派一些冥鬥士給你嗎?」或許連哈迪斯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那總是緊抿的唇角有了些許的微揚,只是那弧度太過微小,所以幾乎看不出任何變化,不過那張總是冰冷無情的臉上,此時卻看上去比平時柔和了好幾分。

「不用,偶爾玩一次就夠了,玩得太頻繁了,就失去了以往的樂趣。」白沉知道這次過後,雅典娜行動之前必定會更加謹慎,所以短期內,他們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所以何必白費功夫呢?

「有需要可以隨時找吾。」哈迪斯看向白沉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縱容,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哈迪斯已經習慣了白沉陪在他的身邊,不需要言語,不需要深談,只要對方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就足夠了。

「這麼大方真的好嗎?」白沉挑了挑眉,他知道哈迪斯老好人的毛病又發作了,殊不知這個毛病只會對他一個人發作。

「無妨。」哈迪斯的眼神深邃如淵,白沉讀不懂這樣的眼神,應該說任何和悶/騷有關的東西,他都不想去瞭解,因為自從遇到赫爾萊恩的那天起,白沉就醒悟了,悶騷的想法你不要猜啊不要猜,因為猜到最後……那絕對是個悲劇。

***

自從白沉狠狠在雅典娜那裡敲了一筆之後,他的威名就在冥界被迅速的瘋傳了開來,尤其是冥鬥士們,對於這位冥後大人傳說般的事蹟感到了萬分的膜拜與敬畏,能把和他們死磕了那麼久的聖域那幫混蛋折騰到這個地步……這究竟得有多深的功力?尤其是據那些觀看了現場版的冥鬥士所言,雅典娜當初的那張臉,那叫一個精彩,就差沒有吐血了。

如此跌宕起伏劇情,他們竟然就給那麼錯過了,若干那次和塔納托斯前去攻打雅典娜大本營的冥鬥士們感到了痛心疾首,就連身為死神的塔納托斯都感到了非常的遺憾,雖然他確實有看到一群用樹葉裹著下/身的猛男飛速奔走,可他卻沒有看到更具有衝擊力的全/裸小**版,這讓他怎麼能不遺憾?

不過那天雅典娜被猛男們圍著走的消息還是經由塔納托斯的大嘴巴,迅速風靡了整個奧林匹斯,諸多關於其實聖鬥士們就是雅典娜的後宮,以及聖域就是培養雅典娜男/寵的小道消息更是不脛而走,火暴流傳。

奧林匹斯的神祇們最無聊,而無聊的神傳起八卦來……則是最可怕的,所以不到短短的一個月,雅典娜在天界的名聲可以說是全毀,其實這不得不說,神的劣根性比起人來更為嚴重,誰讓雅典娜從前從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聖潔狀呢?你說這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可以抹黑聖女的巨大機會,誰不急著摻和一腳?

因此在戰事和醜聞的雙重打擊下,雅典娜只要一回到奧林匹斯,就會咬碎一地的銀牙,不過身為智慧女神,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忍,什麼時候該讓,所以面對她有生以來最大的醜聞,她始終表現出了不凡的氣度,依舊維持了她平時的形象,這落落大方的態度,倒是挽救了她的幾分形象,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把白沉恨上了千八百遍。

但其實在白沉揚名冥界的所有事蹟中,最為讓人關注的還是白沉的實力問題,那些跟隨著白沉的冥鬥士們不可能說謊,如果白沉真的用自身的力量復活了他們,並且光靠氣勢就能壓住雅典娜的話……那麼白沉的實力至少可以和他們的陛下比肩,因為即使是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可以把同為女神的雅典娜……壓制到這個份上。

修普諾斯當初和他們的陛下報告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始終縈繞著一個疑惑,所以修普諾斯沒有隱藏,而是直接問道:「陛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爾墨斯擁有這樣的力量?否則以陛下你的眼光,又怎麼會看上……」

「修普諾斯,你踰越了。」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修普諾斯就有了一種如置冰窖的感受,那是屬於王者的尊嚴,不容任何人的侵/犯和探察。

「抱歉,陛下,屬下只是擔心那麼強的力量……會對陛下的安危有所影響,畢竟阿爾墨斯曾經多次拒絕陛下,而選擇留在奧林匹斯,如果這是神王選擇對付陛下您的殺手鐧,那麼……」修普諾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他相信陛下知道他的意思,雖然他和塔納托斯都並不討厭阿爾墨斯這個人,尤其是塔納托斯,在發生了聖鬥士集體裸/奔事件後,他對阿爾墨斯的相見恨晚之情就更深了,但不論他們對阿爾墨斯究竟有怎樣的看法,一旦威脅到冥界和他們的陛下,那麼這件事情就絕對不能小覷。

「修普諾斯,吾知道你心中的擔憂。」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濃重的黑暗降臨在了大殿之中,修普諾斯再次抬頭時,王座上威嚴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空曠的大殿之中迴響著的只有一句宛如嘆息般的低語。

「以後不必再提這件事……」

「是,陛下。」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在冥界,哈迪斯的命令就是絕對的,可以說,如果失去了哈迪斯,那麼整個冥界就會立即消失和崩潰,這就是哈迪斯真正的力量,一界之主,即使只是輕輕皺一下眉頭,也會有無數的生靈受到影響,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主宰著萬物的生命,有時候這並不是一種幸福,因為……它更是一種束縛……

白沉依舊沒心沒肺的過著日子,在哈迪斯的悉心教導之下,白沉給冥鬥士們開金手指外掛開得愈發熟練,幾乎達到了秒速復活己方所有戰力的程度,這也苦了那群冥鬥士,以前掛了好歹可以回冥界睡一會兒再開工,現在要是不幸夭折了,那就是立即原地復活,然後繼續拋頭顱灑熱血。

於是這種高強度的被暴頭,再復活,被暴頭,繼續復活的日子深深的迫害了眾多冥鬥士們,尤其是在白沉為了練習復活這項技能的熟練程度,老是讓他們在以弱搏強的形式下和敵人戰鬥,這就讓冥鬥士們就更幽怨了……他們要一直被人殺他們容易麼……這也是冥鬥士們第一次覺得,可以復活神馬的……簡直就是個慘劇啊……

終於,在冥鬥士們身心都受到劇烈創傷的情況下,他們最後還是向他們的陛下諫言了,原地復活並不是不好,只是這次數不能太頻繁了不是?

修普諾斯在為眾多冥鬥士請纓的時候,白沉也在,雖然修普諾斯剛剛說的話全都是在指控白沉,但是白沉的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彷彿一點也不在意。

哈迪斯聽完修普諾斯的報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默了片刻後,他才把目光轉向了白沉,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眸子,還有唇邊無所謂的笑容,哈迪斯的眸色逐漸轉深,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說道:「退下吧,修普諾斯……」

「遵命。」修普諾斯唇邊帶著一抹瞭然的笑,果然還是沒有結果嗎?雖然他始終對陛下的眼光報以了十二萬分的懷疑,但是……阿爾墨斯的實力確實不得不讓他尊敬,即使那個人的性格上……存在著相當嚴重的問題。

修普諾斯走後,白沉怡然自得的拿起哈迪斯對面的茶杯,輕抿了口茶道:「你為難了,哈迪斯。」

哈迪斯沒有說話,輪廓深邃的臉上依舊是冰冷的表情,他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桌面,神力的波動下,一副西洋棋就那麼憑空出現在白沉的眼前。

「怎麼?你想和我下棋?」白沉有點明白哈迪斯的意思了,輸了就不能再拿冥鬥士們做原地復活的實驗嗎……這個男人,何必委曲求全到這種程度,冥鬥士本就是他的屬下,他拿來私用已經是踰越了。

白沉執起了黑色的棋子,輕笑著道:「你對我這麼好,我可是會得寸進尺的,冥鬥士的事情我心裡明白,你可以直說,命令我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哈迪斯輕輕蹙起了眉頭,原本就冷峻的容顏此刻更是寒霜滿佈,死亡之力在這一刻有了幾許凝滯,空氣沉悶的讓人幾乎無法喘息,不過這樣的情況只維持了短暫的一瞬,頃刻之間,這股壓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哈迪斯抬起眼,深深的注視著白沉道:「吾不會命令你……」

白沉一怔,隨即便輕笑起來道:「為什麼?因為我不是冥界的人嗎?」

宛如嘆息般低沉的話語從哈迪斯的薄唇中輕吐而出,彷彿壓抑著什麼最沉重的東西,「吾以為你明白,阿爾墨斯……」

『咔嚓』白沉滿臉笑容的捏碎了手中的棋子,其實他是不想吐嘈的,但是……為什麼又是這句話,為什麼又是這個讓他頭疼萬分的無限死循環模式?他明白?他根本就什麼也不明白。

白沉和哈迪斯的棋終究沒有能下完,因為當白沉捏碎了第五個棋子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和哈迪斯理論是不理智的,和哈迪斯談判是贏不了的……因為,誰讓他就是和悶騷犯沖呢?

於是白沉當機立斷的扔掉了手中的棋子,無比誠懇的說道:「好吧,哈迪斯,你贏了,我不會再拿冥鬥士來熟悉復活的力量了,另外……」

白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側過身道:「別對我太好了,我說過,我會得寸進尺的,下次有事可以直接和我明說,別再用這種……複雜的方式了。」

幾天之後,冥鬥士徹底從無盡的深淵中解放出來了,他們就差沒有放鞭炮慶祝了,白沉對於眾人的這些行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他前段時間確實做得有些過分,畢竟這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戰士們還是挺有趣的……

白沉難得良心發現的分了非常小一部分的力量給了這些最底層的戰士,這些戰士們也分等級,相信有了這些力量之後,他們在冥界軍隊之中地位應該可以高一些。

就在白沉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完美落幕的時候,他卻收到了來自於哈迪斯送的冥界生命體一隻,白沉深深的沉默了,他看著桌子上那隻黑不溜秋,似兔非兔的生物道:「這是什麼?」

哈迪斯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而是開口道:「它可以讓你無限制的練習復活之術。」

白沉愣住了,他盯著黑不隆冬的生物看了幾秒後,又死死盯著哈迪斯看了很久,最後他終於還是在內心之中不淡定的咆哮了,啊喂,要是繼續對他這麼好,他可是真的會得寸進尺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3

第57章(希臘神話21)

白沉扯著某隻正用淚眼死死望著他的黑色兔子的耳朵,雖然白沉現在還不確定它究竟是什麼生物,但是看在那兩隻長長的耳朵份上,白沉決定暫且把它當做一隻兔子看待,雖然他對於這只被自己主人無情出賣的小小生物……感到了無比的同情。

收下了黑色生物後,白沉不論到哪裡,他的肩上都會趴著一隻黑漆漆的兔子,而與其身體顏色成強烈反比的是那雙無比皎潔的眼睛,那個閃光程度,絕對可以徹底通殺冥界所有怨靈,尤其是當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比幽怨的望向一個人時,那個**的感覺……絕對是強大無比,就連白沉也沒能徹底堅持下來。

所以白沉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只可憐的小兔子拿去練習復活之術,一來,他已經掌握了這個力量,二來,他實在是不想天天被那雙眼睛給噁心,所以黑小兔就那麼成為了白沉的寵物加跟班,作為一隻寵物,黑小兔非常的成功,因為它即不用吃飯,也不用上廁所,它唯一會做的一件事情就趴在白沉的肩上裝死,而這個行為在白沉每次和哈迪斯相處的時候,尤其明顯。

黑小兔非常畏懼哈迪斯,不過白沉並不奇怪,哈迪斯是主宰冥界一切生靈的人,也就是說……只要是冥界的生靈,他們的生死就掌握在哈迪斯的手上,如果哈迪斯動怒了,那麼彈指間就可以剝奪他們的生命。

白沉每次看到黑小兔裝死的樣子就非常想笑,那副想張眼睛又不敢張眼睛的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白沉把黑小兔放在桌子上,用手指不停的戳著某個生物軟軟的肚子,他倒想看這小傢伙能裝多久,就在白沉拿黑小兔打發著無聊時光的當下,一個熟悉的嗓音伴隨著濃郁的死亡之力,降臨在了白沉的房間之中。

「你很喜歡它。」不是疑問,也不是試探,只是一句平淡無奇的陳述,就連語調也沒有絲毫的波瀾,如果開口的人不是哈迪斯,白沉幾乎要以為這是出自於冰冷機械的聲音。

而就在哈迪斯聲音響起的剎那,桌子上黑小兔的四肢明顯的僵了一下,白沉不由得啞然失笑,「是挺有趣的,尤其是在它裝死的時候……」

白沉的話音剛落,黑小兔的四肢又再次抽了一下,白沉頓時樂不可支了,果然,這神啊……就得找點東西打發時間,順便娛樂下自己。

「給它取個名字如何?」哈迪斯在白沉的身邊坐了下來,那張冷峻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淺色的眸子裡卻有了些許的溫度。

白沉聞言,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好幾眼,最後他挑了挑眉道:「冥王也會做給小動物取名字這麼無聊的事情?」

哈迪斯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那雙寬大的手,輕撫了一下桌子上的黑色生物,但觸之即分,因為在那隻手接觸黑色生物的剎那,白沉發現黑小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略長的羽翦下是湖水般翠綠的眸子,仿若一汪深潭,靜靜的流淌著比死亡更沉靜的虛無,那瞳孔的深處,彷彿深埋著不為人知的淡淡憂鬱和哀傷,但是卻微弱到幾乎分辨不出,良久,毫無起伏的聲線才響了起來,雖然是如往常一樣冰冷的語調,但是卻讓白沉感受到了哈迪斯話語裡的認真和嚴肅。

「名字,是生命被認可的證明。」

被認可嗎?白沉微微一怔,他把視線重新挪回了黑小兔的身上,看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哈迪斯確實是個讓人敬佩的男人,明明漠視著死亡,但卻又尊重著每一個生命,不過卻也僅限於此,正因為尊重著每個一個生命,所以當那些生命消失時的漠然,才愈能體現出這個男人的性格,並非完全的冷漠,而是凌駕與冷漠之上的絕對理智,以及那無法卸下的責任。

白沉想到這裡,再次拍了拍黑小兔的肚皮道:「這樣好了,既然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就以你名字裡的一個字來命名好了,就叫小哈怎麼樣?」

雖然白沉覺得這個名字確實寒磣了一點,不過為了方便好記,外加也算是還了哈迪斯的恩情,所以白沉還是決定啟用這個名字。

出乎白沉意料的,哈迪斯並沒有對這個名字有任何意見,就連緊抿的嘴唇也有了些許輕微的上揚,「好。」

於是黑小兔的名字就那麼敲定了,有了哈迪斯威名籠罩的它,在冥界也算是一方名人了,不過當白沉聽到某些在冥界流傳著的小道消息後,他再一次深深的沉默了……

「喂,你們知道陛下為什麼要送阿爾墨斯大人一隻兔子嗎?」

「不是為了討阿爾墨斯大人歡心嗎?」

「錯,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在表示,陛下想要阿爾墨斯大人給他生個娃!」

「什麼?!真的假的?」冥界小兵頓時瞪圓了雙眼,老兵見到年輕人如此的反映,非常滿意,他繼續賣弄道:「孤陋寡聞了吧?而且陛下讓阿爾墨斯大人給那隻兔子取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小兵再次好奇了。

「笨,這當然是為了知道阿爾墨斯大人給孩子取名字的喜好了,萬一阿爾墨斯大人給他的孩子取了啥寒磣的名字,這不還來得及挽救嗎?」

「原來是這樣嗎……?前輩,你可真厲害!」小兵深深的佩服了,合著整件收養事件的背後……居然隱藏了陛下這麼深沉的內心?他實在是太愚昧了,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老兵對於這樣的誇獎非常受用,他孺子可教般的拍了拍小兵的肩膀道:「沒錯,年輕人就是要和我們這樣長輩多學學,這在冥界發生的每件事背後,水都深著呢……」

「哦?這水是有多深,我怎麼不知道?」白沉皮笑肉不笑的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你妹的要生孩子,你妹的要給孩子取名字,這該死的奧林匹斯腦殘風終於還是刮到冥界來了嗎……?

「阿爾墨斯大人……屬下……屬下知錯了……」老兵看到白沉的剎那,心臟就差沒給嚇得停止跳動了,白沉倒也沒有為難這些冥界最底層的人,只是笑容滿面的扔下了一句話道:「冥界的水確實很深,所以說話的時候……要小心才是……」

雖然白沉的笑容很燦爛,但是兩雜兵還是差點沒嚇得心機梗塞,這可是陛下的老婆啊!萬一他去吹吹枕邊風,他們兩個就是有一百條命都不夠喝一壺的,只可惜,他們不知道白沉根本就吹不了枕頭風,不過白沉想收拾他們,根本用不著哈迪斯,他只要吹吹自己的拳頭就足夠了。

***

人界的爭奪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白沉雖然想回天界,畢竟他給自己放的這個休假已經夠長了,是時候回種馬宙斯那裡繼續恢復力量了,不過考慮到這個時候走人實在是不厚道,所以白沉只好又多待了一段日子。

雅典娜最近和波塞冬結成了聯盟,或許是他們兩人都意識到……最難對付的人是哈迪斯,所以打算先把哈迪斯清出局,再最後進行一對一的對決,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以目前的局勢來說,聯盟的雙方必然會保留自己本身的實力,所以不足為懼,只是稍微有些麻煩而已。

哈迪斯自從知道白沉的實力之後,根本不阻攔白沉去任何地方,但如果白沉要回奧林匹斯,必須提前告訴他,這也算是當初的約定,白沉並沒有覺得奇怪,這就和做客的人要離開主人家,必須得知會主人一聲一樣,這是最基本的禮貌,白沉自然會遵守。

或許是懷唸過去的戰場,白沉和塔納托斯一起出去征戰的次數並不少,修普諾斯有時候也會參與,不過修普諾斯還是更喜歡留在冥界,因為對於神來說,沒有到決戰的時候,用不著親自出手。

塔納托斯出手是因為他本身的性格原因,白沉出手,只是純粹的想要看看雅典娜臉上更有趣的表情罷了,而且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白沉的東西,所以他自然不用太過在意。白沉並沒有想錯,但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別人殺不死他,但是卻可以……永久的困死他。

獨立的空間,雅典娜和波塞冬的聯手,甚至……空間之中,還殘留著宙斯那隻種馬的神力……白沉摸上了微揚的唇角,眼神深不可測。

「不錯的空間,居然連神王大人都出手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雅典娜。」黑暗的空間之中,白沉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但是卻可以聽見雅典娜的聲音。

「阿爾墨斯,這一次是我贏了,你不該鋒芒太/露,如果你站在宙斯這一邊,那也就罷了,可你卻選擇了與冥王為伍,破壞人界的和平,所以這次,我和波塞冬、宙斯還有赫拉聯手製造了這個封閉的空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破,即使是你還有哈迪斯都不可能。」

「和平?」白沉嘲諷的笑了起來,她應該說雅典娜這個女人真是聰明嗎?短短的一句話中,不但把責任和其他人平分了,而且還徹底打擊了他的信心,破不開的空間嗎?雅典娜的力量撇開不談,宙斯和波塞冬身為哈迪斯的兄弟,又是三界中天界和海界的管理者,實力自然處於頂峰,如果只有一個人,他還能想辦法破開,但現在是兩人聯手……外加還有天后赫拉的力量……

確實是件棘手的事情,如果他和哈迪斯聯手……能破壞的幾率有幾成?不過在那之前,哈迪斯必須能找到他被囚禁的位置……

不過算了,指望別人從來不是他的性格,破不開的空間?這麼有挑戰的事情不試一試怎麼行呢?倒是這場人界的爭奪戰,如果哈迪斯為了他而妥協和退讓,他可是會……看不起那個男人的……如果是他,就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放棄自己的目標。

因為不論任何時候,神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私自的生物。

「雅典娜,我欣賞你的智慧和野心,但是你要記得,今天,你和波塞冬幾人聯手,依舊殺不了我,但是他日,一旦我離開這個空間,即便只有我一人,也可以輕易取你首級,我會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低低的語調,充滿挑釁的話語,沒有任何緊張和不安,就如雅典娜每次見到白沉這個人的時候一樣,從那雙黎黑的眸子中,根本讀不出任何可以稱之為弱點的情緒,就連麥絲死的時候也是如此。

沒有流淚,沒有傷心,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棺木的方向,甚至還可以在唇邊挑起一抹淺薄的笑,只是那笑容,冰冷到幾近無情。

雅典娜警惕白沉,並不是因為那強大的力量,而是……那可怕到捉摸不定的性格,那是比起哈迪斯更令人心底發寒的個性,哈迪斯還有身為冥王的責任所束縛,但是白沉卻什麼都沒有。

即便白沉從來都沒有認真過,即便在白沉可以輕易殺她的那個時候,依舊放她離開了,但她依舊不會手軟,因為……如果在那樣的情況下,白沉仍然沒有選擇認真,那也就代表著……如果真的有一天白沉認真了,那個後果……將會相當的可怕。她雅典娜承受不起,所以這個危險自然要及時扼殺在搖籃之中。

所以白沉想殺她又怎樣?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她又怎麼會出手?實力再強也逃不過被囚禁的命運,只要引起了宙斯的猜忌和懷疑,那麼終究就只有被打壓的命運,宙斯或許對她也並不放心,可是比起波塞冬和哈迪斯,她仍舊是宙斯會鼎立支持的那一個,原因無它,只因宙斯不可能看著他的任何一個兄弟做大,所以身為女神,但是手下卻沒有任何勢力的她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雅典娜手執著黃金杖,最後看了一眼白沉被囚禁的地方,踩著高傲的步伐轉身離開了,不論如何,她雅典娜,都注定是這場爭鬥的勝利者,所以現在也該是時候和哈迪斯談判了,就是不知道為了救下阿爾墨斯,哈迪斯究竟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第58章(希臘神話最終章)

黑暗的空間之中,沒有任何聲音,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還陪伴著白沉的只有肩上的黑小兔,不,現在應該叫它小哈了,小哈還是和往常一樣死氣沉沉的躺著裝死。

雖然白沉本身談不上喜歡熱鬧,但是冷清這樣,確實有些讓他無趣了,小哈又不能陪他說話,除了可以使勁的戳戳那軟綿綿的肚子以外,小哈可以說派不上任何用場。

白沉不是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力量破開這個空間,但是宙斯和波塞冬的聯手確實不容小覷,白沉從來沒有想過哈迪斯會來救他,又或者說,哈迪斯會來找他,但是絕不會為了救他而退出這場人界的爭奪戰,哈迪斯總是理智的,即便哈迪斯縱容了他許多不合理的行為,但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沒有一個神會放棄,包括哈迪斯。

白沉不知道自己在密閉的空間中待了多久,開始的一段時間並不難熬,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無盡的黑暗化作了沉重的巨山,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這樣的環境之下,就連自己是否存在都成了一種疑問,白沉輕輕閉上了眼睛,那是一種虛無到極致的恐慌和可怕,就連像他這樣的殺戮之神,都產生了一絲動搖。

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神祇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但是精神上的崩潰永遠是消滅神祇最有效的一招,他應該說雅典娜不愧是雅典娜嗎?把他困在這裡的同時……還能想到做出這樣的一個世界……

「呵,或許我該感謝你了,小哈。」白沉捏了捏肩上的黑色生物,小哈不情願的扭/動著身體,但最後還是認命的裝死不動了。

白沉最後又戳了一下小哈的身體,然後不由自主的輕笑道:「順便還得感謝你的主人,至少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你的存在,我會更難熬。」

只有一個人面對這黑暗的空間,即使已經習慣了站在血腥頂峰的他,還是會有些吃不消的,神不能質疑自己,因為質疑就代表著變弱,意識的大小同樣作用於神力,所以白沉從不會質疑自己,無論他的手上……沾滿了多少血腥……

白沉破不開空間,所以也只好和小哈一起苦中作樂,他的心態很平和,即使會被困死在這裡也沒關係,至少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撈足了本,雖然不至於恢復所有的力量,但是三分之一還是綽綽有餘的,就在白沉做好老死在這個空間中的心理準備時,哈迪斯終於還是找到了他。

算不上有多快,但……在宙斯和波塞冬等人的干擾下,也絕對不算慢了,漫長的歲月裡,當白沉再次聽到空氣中響起那熟悉的低沉嗓音時,不知為何,心中竟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漣漪。

擦!他到底是多久沒見到一個人活人了,居然連聽到哈迪斯這種毫無起伏的聲線都開始激動了?果然宅得太久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他是被迫的。

「吾找到你了,阿爾墨斯……」

沒有激動,沒有憤怒,有的只是那宛如喟嘆般的陳述,不知道為什麼,白沉忽然覺得安心了,雖然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是至少此刻,他的心情確實從未有過的平靜。

「比我想像的要快,是不是應該稱讚一下你,哈迪斯?」白沉的嘴角情不禁微揚。

哈迪斯沒有再說話,白沉倒也不急,他知道哈迪斯就是這種性格,有時候不說話並不代表厭煩對方,反而更是一種認可,但是良久的沉默後,從哈迪斯口中輕吐而出的話語卻讓白沉的眼瞳猛然驟縮。

「吾退出了人界的戰場……」依舊是冰冷到沒有起伏的聲線,但是卻在白沉的心中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一下,哈迪斯這是瘋了?眼前明明是他拿下人界最有利的局面,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放棄,真的就是為了救他這種無聊的事情?

白沉看不見哈迪斯臉上的表情,他只能聽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不過即使哈迪斯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可能也依舊看不透這個男人就對了,不為其他,只因為這個男人是最和他犯沖的悶/騷!

「讓我猜猜,雅典娜究竟拿了什麼條件和你交換?比如說放了我之類的……」這種時候,白沉也只能想到這個答案了,不是他自我感覺良好,而是哈迪斯……出乎他意料的爛好人。

「一百年後,這個空間就會消失,到時候吾會來接你,阿爾墨斯。」

擦,居然還不是立即就放人?哈迪斯你的談判能力到底有多低有多低?白沉差點忍不住就爆了粗口,如果說哈迪斯以前在他心裡還有點威風凜凜的形象,那麼現在就是徹底被打回了原形,哈迪斯這是傻了吧?絕對是傻了吧?

白沉掩面,但是這種時候他又不能說出任何打擊哈迪斯的話,畢竟人家是為了救他才放棄了人界這塊大蛋糕,所以糾結了半天后,白沉半晌只從口裡吐出了一句話,「那……就謝謝你了。」

於是兩人再次沉默,白沉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中才再次響起哈迪斯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

「人界從來都不是吾在意的東西,所以你不必對吾感到抱歉……」

不好意思啊,他還真沒有,當然這種話白沉自然不可能說出口,所以白沉只好挑了個別的問題道:「塔納托斯最近怎麼樣?」

空氣瞬間凝滯了下來,半晌,哈迪斯才緩緩說道:「你很在意他?」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

沉默再次降臨在了兩人之間,哈迪斯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而白沉也懶得找話題,雖然兩人身處不同的空間,但是白沉還是能感受到來於空氣中的濃郁死亡之力,只不過……他無法離開這個空間,而哈迪斯也無法進入罷了。

因此雖然之後都沒有再說話,但是白沉知道,哈迪斯仍然在外面待了很久很久……

在這以後的時間裡,哈迪斯幾天天都會準時來報導,雖然每次說得話都不多,但是待得時間卻很長,日子久了,白沉倒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一百年的時間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攤開手掌,感受著空間內時間的流動,這個流動的速度……比外面的世界要快得多,這種流動速度的話,他的生命未必能撐到空間消失的那一刻。

怎麼說呢?哈迪斯這個虧有點吃大了,白沉自然不會告訴哈迪斯自己撐不到那個時候,因為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但是攛掇哈迪斯繼續給雅典娜找不痛快還是可以做到的,當然白沉最大的目標還是讓哈迪斯趕緊放棄答應雅典娜的條件,再次加入人界歸屬權的戰爭之中,只可惜……在他被囚禁的第三十年,雅典娜就打贏了波塞冬,取得了大地的管理權。

雅典娜贏得不算光明磊落,但卻也不能說她卑鄙,她只是借用了宙斯的權勢和力量罷了,戰爭這種東西本就沒有什麼堂堂正正,有的只是輸和贏。

戰爭落下帷幕,人界重新恢復了和平,雅典娜作為保護了大地的女神,風頭一時無兩,尤其是在人界,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歌頌著女神的偉大與慈悲,而雅典娜所處的希臘神殿,更是鑄造了她的雕像。

這些信息,白沉都是從塔納托斯那裡聽來的,塔納托斯說這些話得時候相當的不屑,語氣中更是直言不諱的表達了對他中招的強烈不滿。

「你說,要不是你中招了,陛下能把人界讓給雅典娜嗎?」

「吾親愛的弟弟,不得對阿爾墨斯大人無理。」

「切!」

雙子神有時候也會來看他,但是次數極少,一般有重大消息的時候才會過來,大多數時候,會在空間外守著他的人只有哈迪斯一個,不過哈迪斯很少會和他提起這些事情,大多時候,兩人彼此都是沉默的,但是這種沉默卻並不會讓人感到尷尬,相反的,更讓人有一種本該就如如此的感覺。

戰爭結束後的第四十年,在哈迪斯的建議下,兩人聯手一起衝擊了空間,結果失敗了,白沉自然知道為什麼會失敗,因為他的力量在最近十年裡流失的非常快,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隨著時間的增長,流動的速度越是加快……

「你的力量變弱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哈迪斯的眉頭緊鎖,低沉的語調彷彿壓抑著某種深沉的情緒。

「咳咳,沒事,只是有點提不起精神罷了。」果然熬不到一百年以後嗎……白沉倚靠在空間的晶壁上,不咸不淡的答道。

「哈迪斯,別再去找雅典娜和宙斯談判了,還有六十年而已,對於我們來說,六十年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吾明白,吾會再來看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大好人。」

哈迪斯對於這個稱呼,眉頭輕蹙了起來,不過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百年的時間裡,哈迪斯聯合雙子神一起衝擊過空間一次,依舊沒有成功,這次白沉沒有再出手,他的力量已經被削弱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如果這個時候出手,一定會引起哈迪斯的懷疑,萬幸的是對於他的不出力,哈迪斯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像在冥界的時候一樣,不論他做什麼,哈迪斯似乎總是不會拒絕,真是……爛好人得可以。

這期間,宙斯也來看過他一次,宙斯還是老樣子,一字一句都充滿著神王的威嚴和自信,「阿爾墨斯,離開這空間後,你還願意回到奧林匹斯輔佐吾嗎?」

「哦?神王大人不惜浪費神力把我關在這裡,為的就是讓我被關夠了,繼續再回去幫你嗎?」白沉的語調很平和,但是內容卻充滿了不屑。

「當初吾雖然給你放了個長假,但是你卻不該涉入這場人界之戰,更不該幫助吾的大哥哈迪斯,吾以為你是聰明人,但是到頭來,你卻做出了令吾失望的抉擇。」宙斯緩緩說道。

白沉勾了勾嘴角,應該說不愧是神王嗎?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論是什麼都可以犧牲,如果不是他根本就無法活著離開這裡,或許他會選擇回到奧林匹斯,不管怎麼說,恢復力量永遠是他唯一在意的事情,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我不會回奧林匹斯,也不會回冥界,因為我最後的歸路,就是這裡。」白沉的聲音很低,讓人幾乎無法聽清,但是宙斯卻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為不論是誰,此刻都不會想到……那個狠狠把雅典娜削了一頓的人會在這樣的空間中隕落,宙斯也不例外,所以聽完白沉意味不明的回答後,他只是輕蹙起眉頭道:「什麼意思?」

「呵呵……」低低的笑聲迴響在空氣之中,白沉懶洋洋的斜靠在晶壁上,黑色的發絲凌亂的垂於肩上,他的薄唇微啟,但是從口中輕吐而出的卻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宙斯。」

宙斯微怔,這是白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往的歲月之中,白沉對於他的稱呼永遠是『神王大人』『陛下』,不知道為什麼,宙斯竟然覺得自己剛剛的心緒有了片刻的不寧。

「記住我曾經為你做的一切,也記住你當初所做下的選擇,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當然我相信,雅典娜和波塞冬……會比你更後悔。」

白沉語氣很平淡,但是宙斯卻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過最後,他還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阿爾墨斯,吾作為神王,不會後悔自己做下的任何決定,另外,吾知道你是為了引起吾對你的注意,才會一直留在冥界,吾知道你不喜歡吾的目光一直追隨在不同的人身上,但是吾必須告訴你,比起其他人,你在吾的心裡,確實有一定的份量,所以吾會在奧林匹斯等著你,不要再讓吾失望了,阿爾墨斯……」

伴隨著宙斯在空氣中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語,白沉差點一口血沒噴出來,他錯了,他就不該和這種自戀的種馬認真,如果這次他能活著離開這個空間,他發誓絕對不會再貪圖那點力量!

時間不斷的流逝著,白沉的身體也一天又一天的漸漸虛弱,哈迪斯還是一直來看他,不過也幸好來看他的人是哈迪斯,因為哈迪斯的話向來不多,基本上只要『恩啊』幾聲就能敷衍過去,白沉也曾經關心過哈迪斯的婚姻狀況,畢竟以哈迪斯急著想要結婚的心情來看,冥界確實早該找個冥後了,根本不該在他這顆樹上吊死,只可惜……在聊了幾次後,白沉再次意識到,他和悶騷之間確實存在著異常嚴重的溝通問題……所以說,悶騷的男人果然個個都和他犯沖。

空間即將被解開的那一天,不僅哈迪斯很早就到了,就連雅典娜、波塞東、宙斯以及很多奧林匹斯的神祇都到了,冥界的神祇也到了不少,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作為哈迪斯的左膀右臂,自然準時跟著自家陛下一起出現,白沉感受著空間外眾多的神力,不禁輕笑了起來,他應該說被這麼多人隆重迎接的感覺很微妙嗎?

只可惜……不論現在的表面看起來多平和,當他走出這個空間的時候,一切就都會消失殆盡,白沉攤開手,看著已經開始透明的掌心,唇邊的笑容愈發濃郁,真是期待等會眾人的表情……當然,只有哈迪斯的……他不想看到。

「阿爾墨斯……」伴隨著熟悉低沉的語調,囚禁了白沉一百年的空間就那麼開始崩潰,一道又一道的裂縫遍佈整個空間,直到最後一塊碎片龜裂隕落,刺眼的陽光就那麼折射進了白沉的眼睛,讓他有些暈眩,當他終於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入目所及的就是一雙寬大的手掌。

唇角不由自主的微揚,這個男人還真是……死腦筋的讓人哭笑不得,白沉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不出所料是哈迪斯熟悉的臉,深邃的輪廓,冷峻的表情,還有那雙如湖水般翠綠的眸子。

眾人的目光此時全都集中在了哈迪斯的手掌之上,如果說以前,他們一直以為白沉對哈迪斯不過只是一廂情願,那麼今天,他們終於明白,原來真正在意對方的那個人……是哈迪斯,那個冷清冷意,對任何人都不會露出笑容的冥王哈迪斯……

兩個同樣有著黑色長發的男人,一個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流淌著此生最溫柔的目光,另一個唇角含笑,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沒心沒肺,但是此時此刻,眾人竟然覺得這樣的畫面出奇的和諧。

雅典娜和波塞冬都沒有再說話,宙斯則是輕蹙起了眉頭,眼神黯淡了不少,就在所有人都等待著白沉把手放入哈迪斯的掌心之中時,低低的笑聲卻從白沉的喉嚨中輕輕響起,白沉注視著哈迪斯,那是他第一次,沒有露出敷衍的笑容,而是帶著幾分真心的說道:「抱歉,哈迪斯,我好像……沒有辦法和你回冥界了。」

白沉伸出的手,就那麼穿過了哈迪斯伸出的手掌,這一剎那,整個山峰之顛全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爾墨斯……」哈迪斯有些擔憂的垂下了眼簾。

「白沉,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白沉注視著眼前這個第一次眼神發生了改變的男人,那雙淺色的眸子裡彷彿翻騰著洶湧的波濤,濃郁的死亡之力在這一刻猛然爆發,所有的神祇全都忍受不住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連我臨死的時候都要再讓我感受一下你的凍氣嗎?」白沉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果然還是不想看見哈迪斯現在的表情……為什麼要悲傷呢?死得不過是他這個無足輕重的外人而已,冥後什麼的……上哪裡都找到的到,何必非他不可?

或許是白沉剛剛的調侃起了效果,死亡之力在這一刻猛然消失,哈迪斯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就那樣沉默的注視著白沉,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蘊涵著太多太多的東西,白沉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現在回想起來,哈迪斯似乎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縱容著他的一切決定,只可惜,哈迪斯的好心腸用錯了地方,因為他從不是個會知恩圖報的人。

「看來我的時間已經到了,再見了,哈迪斯,至少你是我……不討厭的存在,還有,趕緊給冥界找個靠譜的女主人吧,別再找我這種……性格惡劣的傢伙了。」

「吾不會再找任何人。」

白沉怔住,就在他的身體即將消失的下一秒,那句曾經無數次被他忽略的話語……再次響起在空氣之中……

「吾說過,吾會永遠等你,這個承諾……永遠都有效。」

白沉摀住了自己的心臟,這一刻,彷彿有某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漩渦牢牢虜獲住了他,同樣的話語,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不過是覺得哈迪斯吃錯了藥,第二次聽到的時候,仍舊只是覺得哈迪斯還沒有清醒,但是現在……呵……

為什麼在明知永遠也等不到的情況之下,卻依舊願意做出這樣的承諾呢?哈迪斯……白沉慢慢鬆開了摀住心臟的手,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他緩緩開口說道:「哈迪斯,你真是個可怕的人……」

可怕到……讓他竟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和顫慄。

只可惜……他的動搖,永遠只有短暫的一瞬罷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6

第59章(希臘神話番外)

白沉的消失對於三界來說,無疑是一股影響甚大的颶風,那一天,群山之顛,那個黑髮黑眼,唇邊總是喜歡挑著一抹輕笑的神祇隕落後,在場所有的諸神全都深刻的感受到了來自於冥王哈迪斯身上的滔滔怒火。

「雅典娜,為何汝不遵守約定?」哈迪斯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但是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卻彷彿燃燒著來自於幽冥的灼灼烈焰,死亡之力在這一刻如地動山搖般包圍了整個群山之顛。

「這……」雅典娜不由得心驚的後退了一步,這股殺氣……哈迪斯是真的想殺了她,白沉的隕落讓她也感到很意外,早在白沉消失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大事不妙,立即想要離開,但是無奈哈迪斯的力量早就鎖定了她,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禍水東引。

「哈迪斯,白沉的隕落,我也感到很難過,他畢竟曾經是麥絲最好的朋友,而麥絲過去又和我情同姐妹,我怎麼可能會對白沉下這麼狠的毒手,這次我和海皇以及神王聯手禁錮白沉,不過是局勢所迫,當初這個空間形成之時,我們三人絕對沒有布下任何會使白沉隕落的陷阱,這次的事情……只能說是一個意外,當然,身為冥王的你自然有權利徹查此事,我們也會鼎立協助你,但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雅典娜這番話雖然看似字字在理,但是卻隱隱包含了這空間不是她一人所為,所以責任不該她一人背負,另外在最後,她更是為自己爭取了時間,哈迪斯剛剛才痛失愛人,必定是在氣頭上,現在和他發生衝突的話……絕對是不明智的行為!

「哼!」塔納托斯早就在剛才就忍不住了,雅典娜這個女人……她怎麼能如此無恥的撕破當初的約定?他們的陛下從來就不是一個多/欲的人,人界之戰,他和修普諾斯全都明白陛下是為了什麼才選擇參加,所以當陛下最後決定退出的時候,他們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但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們願意陪那群聖鬥士玩玩,說白了只不過為了看那些人類痛苦的表情罷了,所以區區的一個人界,讓給雅典娜又如何?比起冥界來說,他們根本就看不上人界這塊土地。

但是……雅典娜卻千不該萬不該傷害他們陛下最重要的人,究竟有多久的時間了呢?不論是他,還是修普諾斯都從沒有見陛下如此在意過一個人,身處高位的寂寞,他們並不理解,但是身為神祇,生命的漫長讓他們總是能體會那種寂寥和惆悵,他和修普諾斯算是幸運的,他們是雙子神,從出生起便擁有彼此,但是陛下卻……什麼也沒有。血緣的牽絆在陛下、宙斯和波塞冬之間不過是一個笑話。

所以冗長的生命裡,他們的陛下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寂寞,陛下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不論多麼深刻的感情都抵不過時間的流逝,時間久了,那顆心早就被重重的冰封,再也無法掀起任何波動。

因此,數前千來,他和修普諾斯都感受不到陛□上的任何情緒波動,他們本以為……這就是冥王之威,冥界最公正無私的王,沒有感情,沒有**,令人望而生畏,永遠也無法超越。但是直到那個沒心沒肺的男人出現,他們才知道,原來陛下的心中還是有著感情的存在,只是那份感情被埋藏的太深太深,因此所表現出來的,依舊只是和以往所微微不同的僅有的一絲溫柔,可是這溫柔對於他們的陛下來說……卻已經是此生最難得的感情了,即便陛下在面對白沉的時候,依舊只是沉默,但是這沉默卻不同於以往的虛無,而是一種包容一切的沉靜,僅僅只是坐在白沉的身邊,僅僅只是沉默的相對無言,這已經是陛下能夠表達感情的所有。

所以像雅典娜這種人……又怎麼能理解他們陛下心中的悲傷與憤怒?雅典娜奪走的並不是他們陛下的最愛之人,而是……他們陛下心中最後僅剩的一絲溫柔!

失去了所有感情的魔神,又有誰能攔得住?當然,他不會阻攔,他的兄長修普諾斯更不會阻攔就對了。奧林匹斯的諸神已經安逸的太久了,或許再來一場三界大戰是個不錯的選擇?

「陛下,請您下令,我可是手癢得很呢!」塔納托斯注視著在場所有的諸神,臉上揚起不屑嘲諷的笑,死神的力量驚天而起。

修普諾斯看到自家弟弟這樣,無奈的嘆息道:「你啊……不過這次,我倒難得支持你鹵莽的舉動了,陛下,請您下令。」修普諾斯即使在心情極度憤怒之下,依舊能把表面功夫做到最好,他恭敬的向哈迪斯屈膝行禮,主動請纓。

「你們身為冥王的從屬神,就是這麼煽動自己的上司引發三界大亂的嗎?」雅典娜大義凜然的輕揮黃金杖,立即為自己找起了盟友,「神王大人,對於這件事情,你的決定是什麼?當初我們製造空間的時候,你有察覺到有什麼紕漏嗎?」

雅典娜把目光轉向了宙斯,但是她卻驚訝的發現宙斯似乎惘然未聞她的話,臉上滿是迷惑和不解,甚至還帶了一絲後悔,後悔?宙斯的臉上居然會出現這種表情……這還是那個自私和霸道的宙斯嗎?

「神王大人,你怎麼了?」雅典娜再次出聲喚道,這回宙斯終於有了反映,他臉色並不好看的出聲道:「吾……不會佈局殺掉阿爾墨斯,對了,吾忘記了,現在應該稱呼他為白沉了,白沉……還真是個好名字,居然到臨死的時候才願意吐露真名,哈哈哈哈……」

宙斯的放聲大笑讓所有人都覺得詭異無比,尤其是雅典娜,她心裡不的不安已經愈發濃郁了,宙斯這到底是怎麼了?

宙斯就像沒有感到自己的異狀一般,恍然間,他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了白沉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語……

[記住我曾經為你做的一切,也記住你當初所做下的選擇,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後悔?哈哈哈哈!他會後悔?簡直就是個笑話!宙斯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裡,他不顧眾人詭異眼光的轉向白沉消失的地方道:「白沉,吾告訴你,我不會後悔,絕不會後悔!吾是神王,吾之決定,就是天命!」

語畢,神力衝天,咆哮的神力如風捲殘雲般撞擊著山峰,一陣狼煙過後,山峰之顛已經失去了神王宙斯的身影,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雅典娜更是心神俱蕩,這……這算是臨陣脫逃?還有剛剛宙斯的表現……實在是太古怪了,就好像一個受不了刺激而爆發的人,但是又有誰能給宙斯這樣的打擊?莫非是……白沉臨死之前對宙斯說了些什麼嗎?

可惡,居然連死了都要妨礙她,白沉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雅典娜見宙斯已走,只好把目標轉向了波塞冬,雖然她和波塞冬在人界一戰中已經傷了和氣,但是目前,哈迪斯的怒火並非針對她一人,波塞冬也是有份的,就在雅典娜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看夠了大戲的波塞冬先發制人的調侃道:「雅典娜,不用這麼殷殷切切的看著我,我對你這樣的美人不敢興趣,所以你自己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你!」雅典娜怒極反笑,表面的和平已經維持不了,她只好咄咄逼人的說道:「當初囚禁白沉你也有份,現在是想推脫責任嗎?」

「哈哈,責任?」波塞冬輕撫自己海藍色的長發道:「人界一戰,誰獲利最多,自然得由誰負這個責任,雅典娜,現在人界握在你的手中,也是你該還債的時候了,不是嗎?更何況,當初拿人界和哈迪斯交易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波塞冬說完,瞟了一眼哈迪斯的反映,呵,力量大部分都集中在雅典娜的身上嗎?看來他想離開並不難,身為海皇,他的實力又怎麼是雅典娜這種丫頭可以比擬的?

「戲看夠了,也該是時候回去了,你們難道還想留在這裡?」波塞冬一甩藍色的長發,似笑非笑的提醒著身後的諸神,眾人這才醒悟過來,他們紛紛追隨著神王的腳步而去,而波塞冬也及時趁亂離開了,只有雅典娜一個人完全受制於哈迪斯的力量而動彈不得。

「要追嗎,陛下?」修普諾斯恭敬的問道。

哈迪斯沒有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雅典娜,雅典娜終於再也無法保持表面上的冷靜,孤立無援的局面讓她內心恐慌不已,哈迪斯是真的想殺死她!

面對哈迪斯身上恐怖的死亡之力,雅典娜不禁後退了好幾步道:「哈迪斯,這件事情完全是一個誤會,我絕對沒有在空間之中做任何手腳,白沉他是……」

「汝沒有資格直呼他的名字。」哈迪斯伸出手,巨大的黑色漩渦在手中形成,雅典娜見狀,心中的恐懼不由上升到了極點,她高舉起手中的黃金杖想要抵抗,但是在哈迪斯絕對的死之力下,她的力量顯得微薄不堪。

「咳咳……」雅典娜再次後退了好幾步,鮮血不斷從她的口中溢出,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她今天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嗎?她不甘心,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人界的管理權……可恨的白沉,為什麼到死都要如此妨礙她!

「汝之命,用以祭奠吾愛……」死亡之力在這一刻再次爆發,澎湃的力量讓整個山谷的生機被腐蝕殆盡,就在雅典娜即將和這山谷同時命喪黃泉之時,一個黑色的小小身影就那麼闖入了哈迪斯的眼簾。

沒錯,這個身影就是本來一直在裝死的黑小兔,白沉消失之後,它被無奈的留在了原地,後來因為眾人起了糾紛,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它,於是它非常幸運的可以繼續躺在一邊裝死,但是現在整個山谷受到冥王巨大力量的侵襲,已經再也無法支撐,所以呈現了崩潰之狀,而黑小兔原本待的地方也開始下陷,黑小兔生怕自己會掉下去,所以緊緊的用爪子抓住了哈迪斯的黑袍沒有放手。

「汝……」哈迪斯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停滯,恍然間,他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白沉的笑顏,以及他給這只生物取名時臉上略帶愉悅的表情……

[這樣好了,既然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就以你名字裡的一個字來命名好了,就叫小哈怎麼樣?]

一瞬間的窒息虜獲了哈迪斯,他輕輕伸出手,撫上了這只正瑟瑟發抖的生物,雅典娜雖然不知道哈迪斯為什麼停止了攻擊,但是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立即破開空間逃走了。

「可惡!」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本想追上,但是他們卻因眼前從陛□上所散發出的強烈悲傷氣息而停下了腳步,當他們看清陛下手中的生物時,一時間,兩人全都沉默了。

有時候,美好的回憶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不過是一種更為可怕的毒藥……

「陛下……」塔納托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回去吧,不必多言。」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生物,就像對待一件珍寶般的輕撫著黑小兔,黑小兔似乎也感受到了哈迪斯身上與以往不同的氣息,所以它第一次沒有躲開,而是乖巧的趴在哈迪斯的懷中。

***

這場讓諸神都為之顫動的戰鬥並沒有結束,冥界的軍隊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為他們的冥後討回一個公道,所以再次挑起了三界的戰火。

對於冥王的挑釁,神王宙斯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冥界要打到天界畢竟不太可能,只要哈迪斯不與宙斯見面,其實這件事情也等於沒有了下文,相比起宙斯,波塞冬和雅典娜的情況則是糟糕得多,尤其是雅典娜,她所掌管的人界幾乎每一天都受到冥界大軍的侵犯,連年的征戰讓雅典娜疲憊不堪,但是內心的恐懼才是雅典娜最飽受煎熬的地方,那天在山顛之上的那一掌,讓雅典娜的心中深埋了對於哈迪斯的恐懼,冥界之王的怒火……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

白沉死後的第五百年,象徵著冥界權利最顛峰的冥王寢宮,被層層的封印所籠罩了起來,當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口黑色的棺木,而躺在其中的……就是他們的陛下,冥王哈迪斯。

「這是……」塔納托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修普諾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自我封印,長久沉睡,一般神祇很少會對自己做這種事情,只有實在無法忍受這漫長歲月的寂寞與孤獨之時才會……

「陛下他……什麼時候會甦醒?」塔納托斯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誰知道呢……」或許當那個男人再次出現的時候,陛下……就會願意醒來了吧?修普諾斯轉過身,臉上再次恢復了優雅的笑容道:「怎麼?吾親愛的弟弟,失去了陛下的領導,你就沒有了方向嗎?走吧,冥界還需要我們的維持……」

「切,誰沒有方向了啊!我只是……擔心了那麼一點而已,真的只有那麼一點!」塔納托斯立即跟上了自家老哥的腳步,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第一次深深的覺得……能作為雙子神和修普諾斯一起出生,真的是……太好了。

***

寂靜的冥王寢宮之中,唯一余留下的只有一口通體漆黑的棺木,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千年之前,哈迪斯與白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白沉還真是司官酒品的下等神,而哈迪斯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冥王。

[你……並不怕吾。]

[阿爾墨斯,吾聽說過你的傳聞。]

[如果說……吾希望你參加呢……]

[吾說過,如果汝喜歡,汝可以一直住在冥界]

[對於你來說,一百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吾只是不想你後悔,阿爾墨斯……]

[阿爾墨斯,吾以為你明白……]

[吾說過,吾會永遠等你,這個承諾……永遠都有效。]

如果不曾擁有,便不會覺得痛苦,漫長的歲月之中,愈是清醒的等待,就愈是無法忍受這份痛苦,或許惟有沉睡才是平息一切的最好方式。

在哈迪斯完成封印的最後一秒,低沉的嗓音伴隨著幽幽的嘆息,最終化為了千年的無奈與期盼,讓一切再次歸於了平靜。

[當汝再次出現之時,便是吾甦醒之日。]

第60章(獵人篇1)

白沉站在空間的通道之中,時間的逆流形成了一道又道的漩渦,下一個世界還沒有開啟,所以白沉一邊感受著從上個世界恢復的力量,一邊靜靜的等待著時空出現裂縫。

「慘啊,實在是太慘了……」某隻白虎再次伸出虎爪,假意的抹了抹眼睛。

「嗯?」白沉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道:「這個世界不算慘,我已經恢復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如果再多來幾個這樣的世界,我馬上就能回神界陪你了。」

白虎聽到這話,立即倒退了好幾步,一副嫌棄白沉的模樣道:「別,別回來,老子才不想看到你,我是說哈迪斯這傢伙還真是慘啊,又一個栽在你手上的傢伙,話說,你這崽子到底哪裡好了?居然這麼多人瞎了狗眼都看上你,這世道真是變了。」

「哦?看來你皮真的癢了,我來幫你撓撓怎麼樣?」白沉笑容滿面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只可惜還沒有碰到白虎,某隻神獸就靈敏的逃走了。

「趕緊走吧,下個位面世界已經開啟了,這回你可別再禍害人了!」

白沉起身走到漩渦旁,唇邊的笑容加深了一分道:「阿白,我覺得你越來越沒有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了,還有,上個世界,最後死的人可是我,哈迪斯並沒有什麼損失吧?更何況,他想讓我當冥後,不過是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老婆,無奈之下只好找我湊合湊合,現在我死了,他也不用再鑽牛角尖了,奧林匹斯多少美女正在等著他的召喚,這麼一想,我的死還真是有意義。」

「我現在更同情哈迪斯了……」白虎的嘴角抽搐了,雖然身為一隻老虎,嘴角要像人類那樣抽搐有難度,可是一但抽搐了,結合那張雄糾糾氣昂昂的虎臉,那個猙獰程度,絕對……殺傷力驚人。

「好了,我要走了,記得在家的時候要乖一點。」白沉背對著身後的阿白揮了揮手,在空間關閉前的最後一秒,他不意外的聽到了身後某隻白虎的咆哮聲。

「臥槽,你把老子當阿貓阿狗來看了吧?你絕對把老子當阿貓阿狗來看了吧!老子和你沒完,你個被炸死又被關死的小白臉……」

白沉額頭的青筋微凸,很好,接連戳中他兩個痛處,炸死又被關死……身為殺戮之神,他什麼時候這樣憋屈過?

「還有……哈迪斯在你死後,封印了自己。」

白沉的腳步有了一瞬間的凝滯,他轉過頭,剛想問些什麼,黑暗已經降臨奪去了他全部的意識,呵,應該說不愧是和他簽定契約的神獸嗎?居然在最後才告訴他這件事,時機還真是掐得準。

***

白沉再次醒來時,是躺在一座高高的垃圾山上,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身上也有一股怪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手腳都在,而且從他目前可以動用的力量來看,這個世界的武力水平不低,雖然不能和奧林匹斯的諸神世界相比,但是好歹已經超過前兩個人類世界了。

在沒有神的世界中,能夠動用這種程度的力量已經算是難得,白沉從垃圾堆上跳下,第一步是先弄清自己所處的環境嗎……

就在白沉摩挲著下巴,思考著怎樣才能最快摸清狀況的時候,能夠為他解答的人就送上門了,擋住白沉的是幾個和他一樣衣著破爛的人,實力在白沉眼裡還不夠看,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十幾個人把他圍成了一圈,就連一絲可以逃跑的空隙都沒有留下。

白沉本以為自己會聽到『臭小子,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以及『我們要狠狠教訓你』等諸如此類的厥詞,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氣勢洶洶吼出的話卻是:「把你身上的食物交出來!」

「食物?」白沉聳了聳肩道:「抱歉,這種東西我可沒有,要錢的話倒是……」

「撒謊!你明明就是第一個先來到這個垃圾山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找到食物!」對面的人義正言辭。

白沉默然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散發著怪味的垃圾山,原來這裡已經食物稀缺到這個程度了嗎?

在白沉回頭的時候,包圍他的人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迅速朝他進攻,準確搶奪食物,這就是流星街所有人的生活方式,在這個被社會所遺棄的地方,實力就代表了一切。

「真可惜,不過難得可以動動手,也算是件不錯的事情。」白沉輕笑著伸出了手,幾乎只是瞬間,原本襲擊他的人已經全部暈倒在了身上,由於他不能殺人,所以並沒有下死手,基本上只是打暈而已。

完成這一切之後,白沉從善如流的翻起了幾人的衣服和口袋,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現學現用,既然這裡食物這麼稀缺,不早點收集著,將來豈不是要餓死?

在經歷了被炸死,被關死等一系列愚蠢的死法後,白沉絕不允許自己在這個世界是被餓死的,因為這已經不是丟臉可以形容的程度了……

萬幸的是白沉的打劫行動獲得了空前的收穫,雖然食物的質量和數量都寒酸的讓人磣得慌,但好歹發黑的面包也是面包,和石頭一樣堅硬的餅乾也還是餅乾,從這裡食物的稀缺程度來看,能有這麼點東西已經值得慶幸了,如果再抱怨,恐怕就要被這裡的原住民給深深的羨慕嫉妒恨了。

所以白沉相當滿意的把食物扔進了自己的空間,但是當他開啟空間後的下一妙,他發現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你妹的打劫食物!你妹的要被餓死!他空間裡不是還有當初奧林匹斯舉辦酒會時的食物和酒水嗎?而且這個龐大的數量,夠他在這裡混個好幾年了。

於是白沉默默的掩面檢討,擦!他居然被這裡的人給同化了!白沉苦逼的從空間裡再次拿出剛剛發進去的發黑面包和石塊餅乾,他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吃嗎……吃了的話就真的傻逼了……

白沉隨手把食物扔到了地上,他知道還有一個氣息埋伏在他的周圍,比起剛剛那群人,這個人的氣息顯然隱藏得更好,只不過在他的眼裡還是稍顯稚嫩了一些,尤其是在他扔掉食物的剎那,那個人的氣息明顯有片刻的紊亂。

白沉沒去理會藏起來的人,既然對方沒有打算攻擊他,他也懶得出手,扔掉髮黴的食物後,白沉就抬腳走人了,而在白沉離開後,原本一直隱藏起來的黑髮少年,立即迅速取走了食物,東西得手後,少年選了最安全的路線離開了現場,整個過程中沒有一絲慌亂,就彷彿這一切在腦海中已經被模擬了無數遍。

白沉在流星街的這段日子已經明白了這個地方的規則,強者為尊,食物為大,白沉雖然無意搶奪食物,但是這並不代表別人會不把他當作目標,所以一段時間以後,白沉已經放倒了無數的人,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沒有死亡,受傷最重的一個也不過是少了條胳膊,不過無論是誰,被挑釁的次數多了,心中多少會有些火氣,白沉也是如此,雖然他的實力很強,但是因為每次都不能殺人,這也就造成了即使打劫這個人也沒有危險的慣性思維,因此挑釁他的人數也就不斷增長。

但是,這些人還是算錯了一點,白沉不殺人是因為詛咒,不願意傷人則是因為他不清楚詛咒的界限在哪裡,而絕不是那些和良心有關的任何理由,於是當白沉發現,他在砍斷了某個人的胳膊也沒有受到任何處罰後,他下手自然也就越來越重,先是胳膊,再是腿,既然只要不弄死人就不會扣力量,那麼又何必手軟?

白沉的血腥手段終於讓不少人學會了聰明,不再找他下手,而白沉也在短短的時間內在這一街區出了名,破爛的衣服,黑色的長發,唇邊習慣性的微笑……以及絕對不會殺死人的作風,久而久之,這讓他在流星街有了一個神奇的封號,『仁慈的嗜血者』。

當時白沉聽到這個稱號的時候,差點沒把嘴裡的酒給噴出來,你妹的仁慈!你全家才仁慈!對於一個殺戮之神來說,這兩個字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不過嘴畢竟長在別人嘴上,所以白沉也無可奈何,他覺得他自從被詛咒之後,殺戮之名就一路離他遙遙遠去,等他收集回所有的力量後,他也可以不用當這個殺戮之神了,直接改名叫『憋屈之神』算了!

白沉給自己在流星街找了個臨時住所,流星街的人一般很少有固定的住所,除非是一些大佬,畢竟在流星街這種地方,要保住自己的地盤不受侵/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除了強大的武力之外,還需要足夠的錢和勢,比如能請得起護衛和保鏢。

所以為了免去麻煩,白沉找了個不算大的住所,基本上能遮風擋雨就行了,這方面白沉的要求倒不算高,因為以前行軍的時候……再艱苦的環境他都經歷過,所以現在的生活還算是能夠接受。

於是當房子,食物等問題都落實下來以後,白沉面臨了更重要的一個問題,他應該開始拉皮條了,按照上個世界的經驗來說,最好的辦法是找個實力強大的種馬,而在流星街,就是找個花心的大佬,而這裡唯一能夠接觸大佬的辦法就是去當保鏢。

保鏢嗎?是個不錯的選擇,不但有錢賺,還能收集力量,白沉在解決完前來搶奪食物的第十批人後,終於決定去前面的街區面視保鏢一職。

不過在臨走之前,有件事情還是必須得解決,白沉看著斷牆的陰影處,輕笑著說道:「還不出來嗎?跟在我身後撿了幾個月的破爛,應該收穫不小吧?」

沒有人說話,就連氣息都沒有任何一絲破綻,白沉突然有些興趣了,短短的三個月裡竟然進步這麼多,這樣的潛力……

「以為我是在詐你嗎?不過很可惜,你隱藏的功夫……還不夠到家。」白沉一個閃身,就來到了黑影的身後,不過當他看清眼前的人時,就更為驚訝了。

居然只是個孩子,最多十來歲的樣子,黑髮黑眸,臉上有不少污泥,但是從輪廓來看,還是能發現對方的長相絕對不俗,而且從那雙黑色的眸子裡,還隱隱透出了一股不符合年紀的沉穩。

其實在流星街,這樣的少年數量並不算少,畢竟流星街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但是……年紀這麼小,就能在跟蹤他的三個月裡有那麼明顯實力提升的,這可就不多了,總而言之,這是塊好材料,只要稍加培養,可以想像未來的前途絕對是一片光明。

白沉的心思數轉,他估摸了一下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活多久,又推算了一下對方的年齡,最後他笑容滿面的說道:「如果說,我願意為你提供食物,願意保護你,甚至還願意教你變強,但你長大了,必須做一個花心的男人,你願意嗎?」

這一剎那,即使心智強大如庫洛洛也不禁眼角抽了抽,雖然現在他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雖然他面前這個男人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眼中閃爍著無比真誠的光,但他還是不禁有種自己產生了幻聽的錯覺。

「怎麼,不願意嗎?我以為這樣的好機會沒人會錯過。」白沉打得如意算盤很簡單,雖然他現在可以找一個大佬,然後拉皮條,但大佬畢竟有自己的想法,他要是找的對象強了,大佬會怕不安全,弱了,他能恢復的力量就又少了,所以白沉才會把主意打到眼前的庫洛洛身上。

「不,我願意。」庫洛洛的黑眸如淵般深邃,這樣的機會,他不會放過,弱者尋求強者的庇護,這就是流星街的法則。

「明智的決定,你不會後悔,當然,希望你的成長也能令我滿意。」白沉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無比愉悅,只要一想到將來養成計劃成功後,他能恢復的力量……白沉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向上揚起。

好苗子啊好苗子,種馬什麼的……果然還是自己培養的最好啊……

這一剎那,白沉彷彿看見無數金光閃閃的力量在向他招手……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6

第61章(獵人篇2)

白沉自從發現了庫洛洛這顆好苗子以後,立即扔掉了去給大佬當打手的想法,而且既然要培養庫洛洛成為一個實力強大的種馬,良好的生活環境絕對有必要,白沉環顧了一眼自己目前居住的地方,然後又看了眼和他擠在一個小小空間的庫洛洛,果斷的拍板決定!搬家!

庫洛洛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意見,大一點的居住環境對他來說是件好事,當然前提是白沉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守住這塊地盤,不過很顯然,當白沉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劫了一幢廢棄小樓的時候,庫洛洛知道他多慮了,這個男人的實力……絕對不只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了,庫洛洛。」白沉拍了拍階梯上的灰燼,隨意的坐了下來,真挫,居然連把椅子都沒有,虧得他還選了這一區最大的幾間房子。

庫洛洛沒有說話,只是沉靜的打量著房子的佈置和窗外的環境,白沉對於這名少年冷靜的心態又讚賞了一份,不是為了得到而喜悅,反倒是為了不失去而做準備嗎?明智的選擇。

白沉換了個坐得舒服的姿勢,他把身體的重量全都倚靠在身後的階梯上,輕笑著說道:「怎麼樣,還滿意這裡的環境嗎,庫洛洛?」

「只要你能守住這塊地盤,那麼這裡就是作為據點最好的選擇。」庫洛洛直接迎上白沉的目光答道。

不避不讓嗎?在他的實力完全高於對方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種程度的心態,呵呵,他選的這顆苗子真是越來越讓他欣喜了,只不過……

「咳咳,你能喜歡這個地方自然很好,但是……你不覺得這裡應該少些什麼東西嗎?」白沉無比認真的說道。

「什麼意思?」庫洛洛眯起了眼睛,作為流星街出生的人,這句話在他耳裡聽起來可就意味深長了,應該少些什麼東西?意思是……他是多餘的存在嗎?

庫洛洛擺出了戒備的姿勢,雖然流星街的人大多會遵守承諾,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看不透,明明就應該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才對,但是……在他跟著這個男人的日子裡,這個男人卻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即使是下手最狠的那次,也不過是打的對方生活不能自理而已,如此矛盾的存在……

白沉自然知道他領養的這個少年已經炸毛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為了緩解對方的戒備,他還是在臉上揚起了最純良的微笑,殊不知這個微笑讓某個少年又暗自戒備了好幾分。

「我對你太失望了!」白沉一臉感慨的望著牆壁和角落處佈滿的灰塵和蛛網,恨鐵不成鋼的咆哮道:「少的應該是灰塵啊灰塵!你居然對如此骯髒的生活環境感到了滿意,我沒有你這種不愛乾淨的徒弟,去,立即給我開始打掃衛生去!」

庫洛洛戒備的姿勢一僵,在眼角微微抽了幾下後,他還是恢復了以往的冷靜道:「我知道了。」

既然有了人收拾房子,白沉自然是懶得動手,庫洛洛的幹活的速度很快,不但快,而且還非常條理分明,畢竟做家務也是個技術活,先後順序絕對是左右幹活質量和效率的重要因素,從這一點來看,庫洛洛的頭腦確實非常不錯。

不過要指望庫洛洛把整座房子打掃的一塵不染絕對是件不現實的事情,請問這裡是哪裡?這裡可是流星街,且不說時常會有人來搶地盤,就論這幢房子本身的破爛程度來說……白沉基本上只希望這房子裡看不見蜘蛛網之類的東西就可以了,其他過分的要求根本就是扯談。

所以庫洛洛在打掃完房子以後,白沉給予了高度的肯定,不過搬家之後的這段日子以來,不是沒有人上門挑釁,而是在白沉絕對的武力下,全都被掃地出門了,當然,這些人中依舊沒有任何一個人死亡。

庫洛洛和白沉相處的時間久了,多少也摸清楚了白沉的個性,所以有些話他以前不會問,但是現在卻可以毫不猶豫的問出口,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生氣。

「白沉,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對於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流星街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如果你介意,你可以上去補一刀。」白沉攤了攤手說道,在他教導庫洛洛的這段時間裡,這個少年的實力已經開始突飛猛進了,不得不說,庫洛洛的悟性極高,很多東西,他只說一次,庫洛洛便能掌握要領,白沉幾乎已經可以看到美好的未來在向他招手了,所以只要庫洛洛不違背他們當初的約定,庫洛洛做什麼,他都不會去管。

「聽起來,你就像被什麼東西限制住了一樣。」庫洛洛微微一笑,他合上了手中的書本,黑色的眸子愈加深邃。

白沉微微一怔,隨即便輕笑道:「你怎麼不說我內心善良,下不了手殺人呢?」

庫洛洛抬起那雙墨色的眸子,他注視著白沉,冷靜的分析道:「因為你對生命,沒有留戀。」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沒有再說話,他應該感到榮幸嗎?這可是他第一次在不殺人的情況下沒有被發好人卡,庫洛洛,呵……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白沉看了一眼庫洛洛腳邊堆積成山的書本,話鋒一轉道:「書又看完了?」

「沒有辦法,流星街的書本來就很稀少。」

「要不要去獵食?」白沉笑得一臉純良。

「樂意至極。」庫洛洛臉上的笑容毫不輸給白沉,溫柔無比。

白沉看著眼前的少年,一臉感慨的嘆息道:「你越來越惡劣了。」

「那是老師你教導有方。」

擦!果然是越長越不可愛,白沉起身,瀟灑的走到門邊,「走吧,打獵去了!」

庫洛洛再次合上書本,跟在了這個從見面起,他就沒有看透過的男人身後。

打獵的過程很順利,應該說只要有白沉出馬,基本上都不會發生什麼大意外,不過為了把庫洛洛培養成一個實力強大的種馬,白沉現在基本已經很少出手了,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只有實戰才是使人變強最好的方式。

另外白沉每次打獵的目標都不是食物,而是挖掘能夠被培養為庫洛洛後宮名單的人物,他這段時間仔細想過了,既然連種馬他都親自培養了,沒道理不拐騙幾個娃和庫洛洛一起培養感情,反正養一個娃也是養,養兩個娃也是養,最關鍵的是,他現在的房子也足夠大,住個十人八人的不是問題,只可惜他始終沒有再遇上像庫洛洛這樣讓他讚嘆的好苗子。

或許是白沉的怨念終於感動了上蒼,很快,他所心心唸唸的後宮成員終於出現了,最讓白沉覺得神奇的是……這個叫瑪琪的女孩還是庫洛洛自己撿回來的。

難道庫洛洛終於開竅了?開始準備發揮他種馬的威力了?不管怎麼說,庫洛洛的這種行為讓白沉十分滿意,所以對於瑪琪的加入,白沉不但沒有反對,甚至還表現出了讓庫洛洛頭疼的熱情。

「庫洛洛啊,人家瑪琪小妹妹剛剛來,你要多照顧照顧她。」

「我知道。」庫洛洛沒有抬頭,依舊埋首於書本之中,至於瑪琪,則是坐在庫洛洛的身邊,她的個性很冷,就連庫洛洛都沒有看過她臉上的笑容,白沉就更不例外了,不過瑪琪的長相很不錯,藍色的頭髮束尾紮在腦後,非常有冰山女王的氣質。

白沉看著庫洛洛依舊在看書的姿勢,不禁對他種馬的未來感到了非常的擔憂,難道書還比瑪琪小妹妹有趣?這可不行……

「咳咳,庫洛洛,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白沉輕蹙起眉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作為一個合格的種馬,你不能把書看得比你的後宮對象重要。」

這一剎那,庫洛洛捧著書的手僵硬了,而瑪琪正在修補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瑪琪抬起頭,雖然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她卻看向庫洛洛,緩緩吐出了四個字,「種馬……後宮……」

庫洛洛的僵硬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秒,隨即他便合上書,果斷的站起身道:「瑪琪,你先回房間,我和白沉老師有話要談。」

瑪琪沒有說話,但是她卻用行動遵守了庫洛洛的話,乾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對此,白沉不得不再次肯定了庫洛洛找對象的眼光,果然是顆好苗子。

瑪琪離開後,庫洛洛走到白沉的身邊,其實要不是白沉剛剛突如其來扔下的這顆炸彈,庫洛洛都已經快忘記了白沉曾經要他答應的條件,畢竟保護一個人的要求……竟然是讓對方長大了一定要當種馬?這種事情,恐怕誰都不會當真。

但是那個時候的庫洛洛答應了,無關其他,只因為他需要一個可以崛起的機會,白沉是最好的選擇,而且答應這個條件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損失,甚至於,庫洛洛根本不相信這是白沉真正想讓他做的事情。不過時至今日,當白沉再次提起這件事情時,庫洛洛知道,原來他一直都看錯了,他猜不透這個男人真正的心思,因為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把流星街的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只有在教導他的時候,才會多少拿出幾分幹勁。

庫洛洛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沒有欲/望的人,他看不透白沉,只是因為他沒有找到對方真正在意的東西,所以這個男人真正想要的東西……又究竟是什麼呢?

庫洛洛想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但是眼裡卻沒有任何溫度,「白沉,為什麼你會這麼希望把我培養成花心的男人?你給予我可以在流星街生存下去的環境,又給予了我可以在流星街生存下去的能力,我不相信你所想要的就僅僅只是……這麼一個條件,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流星街的人向來信守承諾,如果你的條件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我可以替你完成。」

白沉沉默了,他並不意外庫洛洛會質疑他曾經提出的條件,但是……難道他要說他該死的被詛咒了所以只能靠把好苗子培養成種馬讓他和不同的人先『嗶』再『嗶嗶』最後『嗶嗶嗶』才能恢復力量嗎……不,這種丟臉的話他說不出口,絕對說不出口……

白沉在內心斟酌掙紮了幾十秒以後,終於抬起頭,直視著庫洛洛的目光,臉上帶著可以打上九十分的憂鬱表情道:「其實……這只是我個人的一個心結。」

「什麼心結?」庫洛洛冷靜的問道。

白沉見庫洛洛上鉤了,立即把哈迪斯那個苦逼男人的故事如數奉上,「我曾經住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是那裡唯一的王者,但是因為我的力量過於強大,所以周圍的人全都畏懼著我,但是有一天,我終於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很美好,但是不論我如何追求,對方依舊不肯接受我,就在我打算花一輩子的時間追求他的時候,那個人卻因為意外……而死去了,臨死的時候,他告訴我,他不希望我因為他一個人而耽誤一輩子,他希望我去尋找更廣闊的天地,去尋找更多適合我的人,他還說,這是他死前唯一的願望,雖然我內心痛苦不已,但是為了能讓他走得安詳,我還是答應了,但是……」

白沉見悲傷的氣氛已經渲染足夠,立即扔下了最重磅的一顆炸彈,「但是我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做到,我忘不了他,無法完成對於他的承諾,所以我只能把這個目標寄託於他人,讓那個人代替我去尋找更廣闊的天地,而我找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庫洛洛,當你能和不同的人攜手得到幸福的時候,也就是我能夠安心去陪那個人的時候。」

白沉為了增加說服力,故意低下了頭,讓長長的發絲遮擋住自己的眼睛,表現出一副非常痛心的樣子,最後他甚至還伸出手,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庫洛洛的肩膀哽咽道:「庫洛洛……你……能代替我完成這個心願嗎?」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分分的流逝,庫洛洛始終保持了沉默,就在白沉快裝不下去的時候,庫洛洛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其實可以編個更誇張的理由。」

「……」白沉停頓了幾秒後,不死心的繼續道:「我是認真的。」

「我明白,你確實是在認真的編故事。」

「你可以不要那麼直接的揭穿我嗎?」白沉見騙不了庫洛洛,索性也不再演戲。

庫洛洛在唇邊揚起笑容道:「那你為什麼不編一個更好的故事呢?」

白沉微怔,而庫洛洛此時已經拾起了地上的書,語氣平淡的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出實情,我也不會強求,我會遵守和你的承諾,所以老師你不必擔心。」

「……」他應該說孩子長大了越來越不好帶了嗎?白沉頓時有種監護人難當的感覺……

庫洛洛離開後,樓下頓時只剩下了白沉一個人。白沉望著窗外灰濛蒙的景色,不禁在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雖然他告訴庫洛洛的故事,後半部分全都是假的,但是前半部分卻是貨真價實……只可惜,哈迪斯,原來在這個世界,也依舊沒有人願意相信你曾經做過的事情……

白沉閉上眼,腦海中卻再次響起了那猶如在耳畔的話語……

[白沉,哈迪斯在你死後,封印了自己。]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白沉睜開了眼睛,黎黑的雙眸中,竟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早就已經……不會再動搖了……

第62章(獵人篇3)

白沉在流星街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清閒,有庫洛洛和瑪琪兩個人幹活,他基本上只要在房子裡挺屍不動就可以了,而且隨著兩人實力的增強,原本白沉還需要對付一些不長眼睛來搶地盤的人,但是現在大多數的敵人庫洛洛和瑪琪兩個人就能解決,所以白沉的日子也就愈發安逸了。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種馬養成計劃,瑪琪雖然好,但畢竟只有一個人,他必須找更多可以讓庫洛洛種馬的對象,而恰好,庫洛洛也有這個意思,當然,庫洛洛的本意只是想尋找一些同伴而已,既然想法相同,所以三人出去打獵的時候,經常會關注有沒有什麼不錯的苗子可以撿回來培養。

萬幸的是流星街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人才,因為流星街的生存環境實在太過惡劣,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廝殺,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即使是流星街裡最弱的一群人,拿到外面去,也依舊比普通人強上不少。

因此白沉和庫洛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不錯的收穫,除了瑪琪之外,他們還撿回了飛坦和俠客,飛坦的長相很精緻,藏藍色的長發,金色的眼睛,身高偏矮,白沉撿到他的時候,他似乎剛從一個喜歡虐童的男人那裡逃出來,渾身上下都是傷痕,不過那雙金色的眼睛裡卻散發出了驚人的生命光彩,不能死,想要報仇,這強烈的欲/望讓那雙金眸熠熠生輝,也讓白沉興起了救人的念頭。

好長相,好眼神,好性格,這簡直就是庫洛洛後宮的大好苗子,怎麼能錯過?於是白沉二話不說的把飛坦扛回了根據地,飛坦身上的傷是瑪琪治療的,流星街雖然藥品稀缺,但是瑪琪和庫洛洛訓練的時候難免會受傷,所以三人打獵的時候,都會搶上一些藥品備用。

飛坦甦醒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準備去報仇,那雙金色眸子裡所迸發出的驚人殺意讓白沉覺得他果然是沒有撿錯人。

「你叫什麼名字?」白沉還是老樣子,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矮子。

「飛坦。」飛坦把衣領拉的很高,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除了一雙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那張精緻的臉則是全都被隱藏了起來。

這算是……厭惡自己長相的一種表現嗎?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不論是誰經歷過這種事情,都會對自己這樣的長相感到憎恨,在流星街,如果沒有和出眾相貌對等的實力,最終不過是淪為他人的玩物罷了。

「你想要報仇,我不會阻攔,但是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所以在你報答完我之前要是死了,我可是會很困擾的。」白沉笑得一臉純良,只可惜對方完全不吃這一套,而是冷冷的開口道:「讓開!」

「嗯?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去報仇,不過是再送上門給那個男人玩一次而已,你很想……讓他再玩玩嗎?」

「你!」白沉的話還沒有說完,飛坦的身上就冒出了驚人的殺氣,身影交錯間,飛坦已經攻向了白沉的身後,只可惜……他的動作早就被一旁的庫洛洛看穿,直接擋了下來。

白沉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剛剛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就在他準備繼續刺激飛坦這顆好苗子的時候,庫洛洛終於開口了,跟著白沉的這段日子,已經讓庫洛洛充分感到了這個男人詭異的思維,以及毒舌的功力,如果讓白沉繼續勸說對方……那麼後果絕對是越來越糟。

庫洛洛想到這裡,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道:「白沉老師,介意讓我和飛坦單獨談談嗎?」

「當然……不介意。」白沉巴不得庫洛洛趕緊和他的後宮對象多聯絡一下感情,自然不會拒絕。

白沉不知道庫洛洛到底和飛坦說了些什麼,但是在那天之後,飛坦不但願意繼續留在這裡,甚至還對庫洛洛有了一種隱隱的尊敬,這讓白沉再次對自己的教育狠狠感嘆了一番。果然……一個成功的種馬,總是有魅力讓周圍的人聚集在他的身邊,庫洛洛的段數比起過去的宙斯來說,不知道要高桿了多少倍,這也充分說明了,他當初看人的眼光是多麼的準確。

繼飛坦之後加入的是俠客,俠客有著一張善於欺人的娃娃臉,對於機械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這個人是庫洛洛拐騙回來的,這也讓白沉對庫洛洛的喜好再次有了充分的瞭解。

從瑪琪到飛坦,從飛坦到俠客,總結就是……庫洛洛這廝是**控,長相越**就越得庫洛洛的歡心,找準了大方向之後,白沉下手自然更為肆無忌憚,不過在他某一日拐騙回名叫小滴的小女孩時,悲劇終於發生了,因為隨著小滴而追上門來的是一名叫富蘭克林的肌肉大漢,在白沉用絕對的武力鎮壓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庫洛洛終於開口說話了。

「富蘭克林,我需要你和小滴的能力,你願意和小滴一起加入我們嗎?你一個人帶著小滴在這裡生活下去應該很不容易,小滴在這裡至少不會餓肚子,我期待著你的答案。」

「這……」富蘭克林這個大漢動搖了,他看著小滴明顯比以前要紅潤的臉色,最後咬了咬牙終於答應了,「好!只要小滴在這裡能過得好,那就加上我一個好了!」

庫洛洛拐騙富蘭克林的過程之中,白沉都沒有說話,因為他正在思考,直到庫洛洛準備帶著富蘭克林去樓上的房間時,白沉才忍不住的開口道:「庫洛洛,我小看你了……」

庫洛洛轉過身,他注視著白沉臉上糾結萬分的表情,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多年的相處,他早就已經明白這個男人的思維很詭異,所以他大致能猜到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是那個答案,即使心智強大如他,還是不禁惡寒了一下。

「老師,你想得太多了。」庫洛洛的臉上是完美到找不出一絲破綻的笑容,白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上樓了。

眾人離開之後,底樓只剩下了白沉一人,他望著窗外,幽幽的感嘆道……宙斯這廝果然是差庫洛洛太遠了……至少他敢打包票,宙斯種馬的境界再高,對著富蘭克林這樣的猛男……恐怕還是下不了手的,由此可見,庫洛洛未來的『前途』絕對會比宙斯還要強悍……

庫洛洛的後宮團自從有了猛男加入之後,一發不可收拾,除了富蘭克林之外,又有一位肌肉猛男窩金加入,窩金的脾氣非常直爽,對於庫洛洛也無比尊敬,可謂是打手的最佳範本,當然……從庫洛洛的博愛程度來說,也是種馬的最好選擇之一……

當然除了窩金之外,隨後還有派克諾妲和信長的加入,信長是用刀的高手,和窩金本就是舊識,至於派克諾妲,則是一個性格很不錯的女孩,雖然從長相上來說,她差瑪琪和飛坦太多,但是那個火暴的身材,絕對無人能及。

而且在庫洛洛本人所組建的龐大後宮團之中,白沉其實最中意的人還是派克,原因無他,因為這個女孩看向庫洛洛的時的眼神充滿了仰慕和愛意,雖然派克在眾人中一直表現的很低調,但是從那雙眼神中所傳達出的情誼,除了瞎子,否則恐怕誰都能感受的到。

炙熱的情感,強烈的愛意,即便這個女孩什麼都不說,總是默默的跟在庫洛洛的身後,但是白沉還是對這個女孩的執著而欽佩不已,畢竟不是誰……都有執著到最後的毅力和勇氣,當然,他絕不承認這是因為在所有人之中,惟有派克是最聽他話的那一個。

成員漸漸集齊之後,庫洛洛也為這個組織取了一個名字,幻影旅團,雖然對於這個名字,白沉表示了嗤之以鼻,因為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應該叫後宮嗶團,但是在眾人聽完了『後宮嗶團』這個名字以後,全都立即舉手支持了『幻影旅團』這個名字,所以最後『後宮嗶團』這個名字就那麼胎死腹中了。

「那個……白沉老師,其實後宮嗶團的名字挺好的,只是大家還是更喜歡幻影旅團這個名字而已。」會議結束之後,只有派克一個人安慰了白沉幾句。

「小派克……其實你不用為了安慰老師而睜著眼說瞎話,老師經受得住打擊。」

派克:「……」

***

隨著旅團人口的日益龐大,食物的需求量也在不斷上升,尤其是在有了窩金和富蘭克林這兩個食量驚人的猛男下,出去搶奪食物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當然,白沉現在已經很少出門了,一來,他的力量已經開始流失,二來,他養了這些娃那麼長時間,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

白沉當然還是會抽時間訓練一下這群娃,雖然他們一個個實力提升的都很快,但是為了他將來能夠收穫更多的力量,現在的辛勤灌溉絕對是有必要的,這些人之中,除了庫洛洛基本上走得是全方位的攻守路線外,飛坦、信長,窩金等人走得都是進攻路線,尤其是飛坦,因為個子矮小,所以動作非常迅速,選擇進攻這條路線無疑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飛坦早在一年前就報了仇,手仞仇人的那天,飛坦把已經奄奄一息的仇人拖進了基地的地下室,白沉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飛坦做了些什麼,但是從地下室傳來的聲聲淒厲慘叫來看,他多少還是能猜到裡面發生了些什麼。

果然……小時候有過創傷的孩子,長大了容易心理變態……不過在流星街,這點嗜好也不算什麼,而且這種折磨敵人的刑訊手段,對於庫洛洛來說,何嘗不是一個助力……

不過在所有人中,白沉最看不透的還是庫洛洛,自從庫洛洛學會了念能力以後,白沉就發現庫洛洛每次和他比試的時候都隱藏了實力,白沉雖然不會念,但是看庫洛洛使用了那麼多次,他多少還是窺探出了其中的原理,庫洛洛的念屬於特質系,每次戰鬥的時候都會具現化出一本盜賊之書在手上,這種念能力極為可怕,庫洛洛可以盜走任何一個人的念能力,雖然有限制條件,但是在這個世界中,這樣的能力已經算是非常逆天了。

「庫洛洛,這就是你全部的力量嗎?」白沉躲過了密室游魚的攻擊,真是殘忍的招數,除非對方被吞噬殆盡,否則在那之前,對方必須一直硬生生的忍受這種剜骨蝕肉之痛。

「老師何時那麼心急了?」庫洛洛輕笑,手中的盜賊極義再次出現了變化,白沉見狀,多少也認真了起來,和庫洛洛戰鬥不同於其他人,除了防備拳腳攻擊之外,詭辯莫測的念能力也是必須防備的對象之一。

在那本盜賊之書中,究竟有多少還未面視的特殊能力,白沉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只有……庫洛洛的成長絕對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

「你輸了……」白沉擺脫了庫洛洛的念能力後,一個瞬身來到了庫洛洛的身後,銳利的刀鋒就那麼緊貼著庫洛洛的脖子。

「看來是這樣呢。」庫洛洛絲毫沒有在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從容的合上了手中的盜賊之書。

「不使出一些更讓我驚訝的招數嗎?」白沉慢悠悠的收回了架在庫洛洛脖子上的刀。

「老師,底牌就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掀開才有令人驚喜的效果,不是嗎?」庫洛洛臉上的笑容溫柔而紳士,微風拂過,吹散了庫洛洛黑色的碎髮,碎髮下是束綁在額前的白色繃帶,在他初次見到庫洛洛的時候,庫洛洛還沒有用繃帶掩藏起額前的逆十字圖案,不過現在……這個傢伙倒是越來越神秘了。

白沉沒有在意庫洛洛在他面前隱藏了一部分實力的做法,這是明智的選擇,即使他和庫洛洛之間有過約定,但是誰又能保證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對象?作為後宮嗶團的……咳,好吧,作為幻影旅團的團長,他只能說……庫洛洛的判斷絕對正確。

「你已經讓我驚喜了,庫洛洛。」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應該說他當年的眼光果然準確嗎?庫洛洛不但是種馬的好苗子,更是能夠成為強者的大好苗子。

「走吧,你的後宮……不,你的團員還在等著你呢。」白沉差點又脫口而出了『後宮嗶團成員』,幸好他最後及時收了回來。

庫洛洛從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抽搐著抽搐著你就習慣了,庫洛洛跟在白沉的身邊那麼多年,種馬和後宮這兩個詞語已經不能像當年一樣讓他微微怔神了,所以說……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晚飯的時候,白沉慣例沒有和眾人一起吃,派克本來想送飯給他,不過他空間裡有食物,所以也就不浪費大家的那一份了。

一開始的最初,白沉的這種行為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但是最近幾年,眾人都漸漸感到有些蹊蹺,因為白沉這幾年幾乎從不離開基地,也就是說即使他過去有囤積食物,現在也早就應該吃完了。

「混蛋!難道老師有什麼食物來源沒有告訴我們?」一根筋的窩金咆哮道。

派克:「老師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是不是我們之中有人已經把食物分給老師了?」

瑪琪:「我沒有。」

信長:「我也是。」

俠客:「我也沒有。」

飛坦:「需要我刑訊一回嗎?」

飛坦的話音剛落,眾人紛紛惡寒了一下,他們實在是不想和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過招,畢竟輸掉之後的懲罰……實在是太噁心人了,不用說,飛坦的提議直接被駁回。

眾人見討論得不到答案,紛紛把視線集中在了庫洛洛的身上,「團長,你和老師相處的時間最長,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庫洛洛合上了手中的書本道:「瑪琪,你的感覺是什麼?」

「老師有隱瞞我們的事情。」瑪琪憑直覺說道。

「也就是說老師果然是私藏了食物沒有告訴我們?」眾人裡對食物最看中,同時性格也是最耿直的窩金再次咆哮了。

「既然如此,我們上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庫洛洛在唇邊勾起了意味深長的笑,起身率領眾人朝白沉的房間走去。

當眾人推開白沉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沉的面前擺著流星街絕對看不到的新鮮水果和美酒,而白沉本人,則是坐在窗檯上,一邊欣賞著流星街灰濛蒙的景色,一邊悠閒的咬著蘋果。所以當旅團眾人衝進他的房間,並且用可以殺死人般的目光殷殷切切的盯著他桌子上的食物時,他愣了好幾秒,最後才條件反射性的問道:「你們……想吃?」

窩金本來就處於咆哮階段,聽到這句話後,他更是悲憤的大吼道:「老師!你居然藏了那麼好的東西不給我們吃!」

白沉看著眾人已經開始冒出綠光的眼睛,又瞄了一眼他桌子上擺放的新鮮食物,最後他終於意識到……他忽略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忘記了流星街食物非常稀缺!畢竟當初庫洛洛跟著他的時候,這個少年從來沒有問他索要過食物,基本上都是自己解決的,所以久而久之,他都忘記了他第一次在流星街打劫到的食物是發黑的面包……

原來這些孩子們都是吃著這些東西長大的嗎……真是……不容易,白沉的良心難得受到了一點點微小的譴責,面對眾人陰森森的目光,他依舊露出了最純良的笑容道:「這不是你們沒有問我要嗎?」

白沉的話音剛落,旅團眾人的殺氣驚天而起,尤其是窩金,要不是有庫洛洛的阻攔,早就沖上去和白沉大戰三百回合了。

「白沉老師,相信你現在應該願意告訴我們你這裡究竟有多少食物了吧?」庫洛洛臉上雖是溫柔的笑,但是那雙黎黑的眸子卻深不見底。

「當然。」論起笑容的閃耀程度來說,白沉絕不會輸給庫洛洛,他在心中盤算了一下空間裡食物的數量後,大致報了個數道:「應該夠我們所有人吃上一年左右。」

「混蛋!老子果然要殺了你!」窩金聽完後再次暴走,旅團的眾人也對白沉的性格惡劣程度有了新的認識,所以說……食物神馬的究竟在流星街的地位有多崇高……白沉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另外,缺乏食物的孩子們……你惹不起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7

第63章(獵人篇4)

自從白沉把私藏的食物拿出來了以後,眾人對他的態度不但沒有變好,相反,比起原來還更叛逆了幾分,這讓白沉不得不在內心中感嘆……吃著他的東西還對他狂投鄙視的眼神,這世道果然變了麼……

在伙食的質量直線上升的同時,悲催的事情也發生了,營養過剩的結果是什麼?無非是旅團眾人的個子直抽,一個個從原本可愛粉嫩的小蘿莉小正太們抽成了肌肉男和……火/辣女郎,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朝這個方向發展了,變成肌肉男的只有窩金和富蘭克林,至於俠客這種……沒辦法,誰讓人家天生娃娃臉,佔盡了優勢,除了身高往上長以外,其餘的都跟原來沒什麼變化,而女生之中,瑪琪的改變也不多,至於派克,則是不負白沉期望的成為了身材前凸後翹的火/辣女,當然,不論怎麼改變,有一點至少是肯定的,那就是大部分人都長了個子,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不少,除了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飛坦。

果然矮子是一輩子都無法長高的嗎……白沉瞥了眼正為了食物而大大出手的窩金幾人,又瞟了眼此時正猛喝牛奶的飛坦以及此時幸災樂禍的俠客,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可以讓他安靜睡個覺的地方已經哪裡都不存在了麼……最悲劇的是,今天庫洛洛還不在,上次的行動中,似乎因為情報洩露,所以旅團成員受到了圍捕,雖然大家都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庫洛洛最近一直在徹查此事。

白沉並不疑惑庫洛洛對這件事情的謹慎,因為最壞的結果不外乎內奸就在他們之中,所以庫洛洛這一段時間常常獨自行動,即使是旅團裡的成員,有時候也會不清楚他的行蹤,當然,白沉本人對庫洛洛的行蹤並不感興趣,但是在這種吵鬧無比的情況下,他還是迫切的希望庫洛洛能夠回來管管這幫小子。

其實說起來也很奇妙,每當庫洛洛在的時候,即使他只是不說話的安靜看書,這幫臭小子也老實得很,當然,窩金等幾個脾氣火暴的份子還是偶有吵架,但是只要庫洛洛開口禁止了,場面基本上都能被完全控制。

所以此時此刻,白沉非常的想念庫洛洛,他已經快被這幫臭小子搞瘋了,白沉本想上樓去休息一會兒,雖然這房子基本毫無隔音效果可言,但至少距離拉遠了,吵鬧聲也會相對輕上一些,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上樓,場面已經失控了。

窩金和富蘭克林因為食物的吵架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小滴雖然有些想要阻攔,但無奈在兩個脾氣都衝動的人之間,她的發言顯得毫無威力,尤其在信長加入這場戰局的情況下,任何勸解的話語都打了水飄。

另一邊飛坦已經喝完了牛奶,俠客剛剛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飛坦的臉色看起來非常臭,不過倒也沒有爆發,而是冷著臉走到遊戲機旁,插上電源,打起了遊戲,沒過多久,俠客加入,兩人開始對戰,伴隨著『劈里啪啦』的按鍵聲,飛坦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甚至到最後,那雙金色的眸子裡還滲出了濃烈的殺氣。

於是……在兩邊同樣都缺少一個爆發種子的時候,這顆種子終於出現了,窩金在和富蘭克林的戰鬥中,一失足,不小心踩壞了飛坦的遊戲機,於是本來就在爆發頂點的飛坦立即抽出了隨身的雨傘,殺氣模式全開。

伴隨著『轟轟』的巨響聲,大戰正式拉開了帷幕,俠客一邊躲閃著眾人的攻擊,一邊笑眯眯的勸解道:「我說,大家都是同伴,還是停手比較好吧?萬一等下團長回來……」

『轟』!俠客的話還沒有說完,從遠處飛來的莫名物體就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無奈之下,俠客只好繼續躲閃,其實打架並不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怕就可怕在……它發生在一群瘋子之間,更可怕的是……當這群瘋子武力值都不低的時候,這個恐怖程度就更嚴重了……

整個基地的底樓在眾人肆無忌憚的出手下,迅速徹底的開始崩壞,白沉本不想管這件事,但是當他看到……他唯一的……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豪華大床在眾人亂飈的大招下,化為木屑天女散花的時候,這一刻,白沉終於……不淡定的爆發了。

「統統給我住手!否則全部關小黑屋!」

眾人的動作統一產生了瞬間的僵硬,白沉沒有放錯這片刻的時機,立即再補充了一句話道:「而且是三天三夜的小黑屋!」

眾人的表情全都開始扭曲,一個個的紛紛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分鐘後,眾人全都非常明智的收回了武器,雖然彼此之間因為尚未分出勝負而殘有幾分火藥味,可好歹……基地的底樓算是保住了。

「哼。」飛坦冷酷的轉身回自己的房間,連一個白眼都吝嗇於白沉,至於窩金等人,雖然依舊鬥志昂揚的摩拳擦掌,但是在白沉那宛如聖母一般的笑容下,還是不禁渾身上下抖了好幾下,畢竟即使是神經粗壯如窩金這樣的猛漢,那種可怕的小黑屋……他也絕對不想再進第二次!

「看來我不在的時候,錯過了什麼精彩的畫面。」庫洛洛回到基地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面目全非的底樓以及團員們和白沉之間的詭異氣氛。

「團長,你總算回來了,窩金他們並不是有意惹老師生氣,只是剛好起了點爭執而已。」旅團中唯二沒有加入戰局的派克立即發言道,另外,剩下那個唯一沒有加入戰局的人是瑪琪。

庫洛洛基本上可以猜到剛剛發生了些什麼事,畢竟這些團員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每個人的性格他都能瞭如指掌,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不容置喙的扔下了一句道:「團員之間,不允許私鬥。」

庫洛洛的表情很平常,看不出喜怒,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但這個男人僅僅只是站著,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彷彿他天生就有領袖的魅力,讓人情不自禁的願意跟隨他的腳步而行動。

「是啊,團長說的有道理,下次我們再起爭執的時候,不如用打撲克解決如何?輸得那方必須服從贏得那方的意見。」俠客在最恰當的時機充當了潤滑劑,活躍了此時的氣氛,他提出了這個建議後,轉頭朝庫洛洛問道:「團長覺得怎麼樣?」

庫洛洛:「我不反對。」

俠客:「很好,窩金,來,我們這就好好比一場!」

那邊的窩金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就被笑得一臉燦爛的俠客拉到一邊狠狠痛宰,白沉目送著窩金離去的寬大的背影,不禁默默在心底為他鞠了一把同情之淚,果然賭博的真諦就是找身邊最親近的朋友下手嗎……

白沉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算了,賭博至少比起這群臭小子失手打傷對方要強,起碼最差的結果不過是某些人輸到傾家蕩產罷了。

「咳咳……」白沉最近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當然,他對外的官方宣言還是『感冒,這只是感冒而已』,萬幸的是他雖然沒有生過病,但這偶然的一次還是被廣大的旅團成員所接受了,包括庫洛洛在內。

「老師,你的感冒還沒好嗎?」一旁的派克有些擔憂的問道,於是白沉對這姑娘的好感度再次上升,聽聽,這是多麼關心他人的好孩子啊,相比起某個從沒關心過他的旅團首領來說,派克簡直就是太貼心了。

「沒事,你老師我一般不太生病,但如果真的生病了,時間就會拖的比較長。」尤其是在流星街這種很難找到感冒藥的地方……畢竟流星街最多的還是止血類藥劑,感冒這種小病,通常打不倒在這裡生活的猛人,因為會被感冒打倒的……多數已經死在了這片土上。

「我上樓休息會,派克你不用太擔憂。」白沉習慣性的朝派克笑了笑,然後上樓閃人,白沉離開後,一直沉默的庫洛洛終於開口了,「瑪琪,你怎麼看?」

瑪琪冰山的臉上難得眉頭輕輕蹙了起來,「老師有事瞞著我們,而且並不是好事。」

瑪琪的話音剛落,原本正在打牌的窩金和俠客等人也停了下來,眾人的表情一時間都有些凝重,就連俠客臉上總是保持的笑容也有些維持不住了,「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要知道老師他可是從不出門,而且派克接觸老師的時候,也沒有讀取到任何不利的記憶,總之,放寬心態放寬心態。」

眾人還是一陣沉默,瑪琪的直覺從不會出錯,派克的能力也絕不會出錯,畢竟派克讀取到的記憶可以分享給他們,這種記憶是做不了假的,所以完全可以排除派克因為同情老師而隱瞞的可能性。但是旅團之中,又並不存在可能會背叛旅團的人,因為瑪琪的直覺已經說明了一切,洩露他們行蹤的是旅團之外的人,而既不屬於旅團,卻又能時時掌握他們行蹤和情報的人……只有白沉一個。

難以接受,但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尤其是對於庫洛洛來說,畢竟第一個遇到白沉的人是庫洛洛,和白沉相處時間最久的人……也是庫洛洛。

「我會處理這件事,你們一切照舊。」庫洛洛合上了手中的書本,昏暗的燈光下,黑色的眸子晦澀如淵,深不見底。

晚上的時候,白沉難得見到了會來打擾他的庫洛洛,庫洛洛還是和從前一樣,即使臉上帶著笑,從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依舊看不出任何東西。

「找我什麼事,庫洛洛?」白沉瞥了庫洛洛一眼,懶洋洋的靠在簡陋的床邊。

「讀到一本不錯的書,所以想和老師你分享。」庫洛洛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破綻,他把手中黑色封皮的書遞給了白沉。

白沉瞄了眼保存還算完好的書皮,在流星街,一本書能夠保存完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難得了,就在白沉想要接過書的時候,封面上明晃晃的兩個大字讓他嘴角抽了抽,原來這個世界也有《聖經》這本書嗎……

「原來庫洛洛你喜歡看這種書?」白沉對於庫洛洛的喜好再次有了深刻的認識。

庫洛洛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書,轉而繼續道:「原來老師已經看過這本書了。」

「算是吧……」白沉對於宗教信仰其實不感興趣,更何況他當的可是殺戮之神,研究《聖經》等同於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畢竟在人類之中流傳的大部分宗教信仰所宣揚的都是……殺生既是罪。

「那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庫洛洛注視著白沉,黑色的眸子如無盡的深淵,齜哮著追尋那唯一徹底沉淪的答案。

白沉微怔了片刻,這是他第一次從庫洛洛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黑暗氣息,看來在他所不知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你很介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的存在?」白沉抬眼繼續道:「如果你需要我的答案,我可以回答你,我相信,並且深信不疑。」畢竟,誰讓他自己就是神呢,否認神的存在,就等於否定了他自己,白沉從不會否定自己,所以他相信神,但他唯一相信的神祇有自己。

「是嗎?」庫洛洛似乎並不介意白沉給出這樣的答案,他只是在唇邊揚起了淡淡的笑道:「我原以為老師和我一樣,並不相信神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白沉有些好奇了,他知道庫洛洛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判斷。

「因為我們都只相信自己,不是嗎?」

這一剎那,彷彿連空氣都靜止了流動,白沉就那樣注視著庫洛洛,庫洛洛的臉上依舊是平時常掛的紳士笑容,沒有任何破綻,精準到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惟有那雙眸子,彷彿瀰漫著世上最純粹的黑暗,美得令人心驚,也令人顫慄。

白沉忽然笑了,不過是一時興起撿回來打算養成種馬的少年竟然會這麼讓他驚喜,當年在神界,他見過多少從出生起便具有天賜神力的絕世好苗子,又見過多少天資聰穎領悟力非凡的少年?但是能把人性透視到這種程度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作為一個只是用來培養成為強大種馬的少年來說,庫洛洛合格了,不但合格了,而且還飛過了九十分的優秀線,白沉很滿意,因為也到了該收割成果的時候了。

白沉輕笑著看向庫洛洛道:「所以很簡單,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夠了,庫洛洛,這是我教你最後的道理。」

「我會銘記在心,白沉。」轉身的剎那,庫洛洛斂去了唇邊的笑容,白沉看不清庫洛洛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對方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臭小子,居然到最後連老師也不叫了,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所以說……庫洛洛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才來試探他?莫非這孩子終於發現了他培養種馬背後的邪惡理由……

由此可見……和白沉聊天不直接挑明來意的結果是悲慘的,如果庫洛洛知道白沉內心此時真正的想法,恐怕即使神經強大如庫洛洛也免不了來個華麗的失意體前屈。

所以,這再次告訴我們……聊天的時候莫繞圈子,因為人類的想像力和推斷力通常都強大無比,一般情況下,繞圈子的最終結果基本都是……大家一起陷進圈子裡玩完……而不幸的,這個悲催萬分的結果或許某一天就會降臨在某個此時還不自知的人身上……



第64章(獵人篇5)

白沉還是過著米蟲一般的生活,他並不關心庫洛洛和旅團眾人的行動,因為對於他來說,只要庫洛洛能成長為一個出色的種馬就足夠了,但是白沉不關心這些事情,這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知道,其實前一段時間旅團眾人被人圍堵的情報他也略有耳聞,據說是這條街區上老大級別的人物對庫洛洛等人的存在感到了威脅,所以才會對他們展開行動。

白沉感受了一下周圍陌生的氣息,還真是大手筆,居然派那麼多人蟄伏在基地的周圍嗎?雖然庫洛洛他們已經清掃了不少人,但是埋伏在周圍的人始終還是數量龐大,這也就意味著……那個老大不斷的在派人監視這裡,同時也更說明了那個老大對他們的忌憚之深。

不過想必這些無聊的事情,庫洛洛應該會想辦法解決才對,白沉非常沒有道德的把責任全部推到了庫洛洛頭上,依舊過著他翹起二郎腿的悠閒生活,直到他的身體終於再次即將迎來崩潰。

「咳咳咳……」諾大的基地中,白沉的咳嗽聲讓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其實這些天以來,他們也早就習慣了這種聲音,但是今天比起以往來,實在是誇張的有些過分了,白沉似乎從下樓起就一直在咳嗽,臉色也蒼白的不對勁。

「白沉老師,你真的只是感冒而已嗎?」派克有些擔憂的問道,庫洛洛也把視線從手中的書本移到了白沉的身上,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是黑色的眸子卻晦澀莫測。

「可能是最近天氣不好,所以感冒加重了。」白沉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迅速走下坡路了,他雖然已經不用再訓練這幫臭小子了,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近庫洛洛來找他切磋的次數越來越多,下手也越來越重,有一次切磋的時候,他甚至還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還是被白沉捕捉到了。

庫洛洛想殺他,很顯然的結論,白沉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像庫洛洛這樣的人說不定總有一天會反噬他,但令他意外的是……庫洛洛竟然隱忍了這麼多年才選擇出手,他以為早在他拒絕加入旅團的時候,庫洛洛就該收拾他了,那個時候不動手……是應該沒有把握嗎?的確像是庫洛洛的作風,在不佔據絕對的優勢前,庫洛洛不會做下任何無謀的決定。

「嗯?要不要我們幫老師出去找找感冒藥?」俠客見氣氛一時間有些冷,立即跳出來活躍了一下氛圍。

「不用,我還沒那麼脆弱,還是說你想和我來一場?」白沉知道俠客的用意,所以對某個娃娃臉笑的一臉燦爛。

俠客見狀,立即倒退了好幾步道:「不,還是不用了,老師你的氣色真不錯,哈哈,我先出去打獵。」俠客說完,立即閃人,開玩笑,他才不想被老師白虐一次,倒是團長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俠客離開後,整個基地底樓只剩下了白沉,庫洛洛,派克和瑪琪四人,窩金和信長幾人很早就出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白沉和庫洛洛幾人本就不喜歡多言,所以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最後瑪琪不知道感覺到了什麼,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道:「派克,有些事,跟我來。」

「瑪琪,你……」派克多少也感受到了庫洛洛和白沉之間的暗流湧動,她知道有些事情她插不了手,但是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老師能和團長之間不要發生衝突,因為她知道即便大家再怎麼埋汰老師,但是心中仍舊對老師懷有尊敬和感激之情,如果沒有老師和庫洛洛把他們撿回來,他們早就死在這條街道上了。所以她不相信老師會背叛旅團,更何況從她讀到的記憶中也沒有任何關於老師背叛他們的畫面……

就在派克蹙眉苦思的時候,瑪琪再次開口道:「走了,派克。」

「好。」派克最後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轉身離開,上樓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瑪琪,你對我讀到的記憶怎麼看?」

「不完整。」瑪琪冷冷的從嘴裡吐出了這三個字,派克猛然瞪大了眼道:「怎麼可能?團長也知道這件事?」

瑪琪第一次猶豫了,不過最後她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派克停下了腳步,整個人陷入了劇烈的動搖之中,瑪琪看著派克這樣,最後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道:「但是我的直覺還告訴我,老師對我們沒有惡意,他不會傷害我們。」

「那團長……為什麼還要……?」派克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明白什麼似的噤了聲。

「我們只要服從團長的命令就足夠了,不要忘記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瑪琪說完,就告別派克,回到了自己房間,只剩下派克一人依舊心神不寧。

***

「咳咳……」白沉在底樓無聊的坐了一會兒,瑪琪和派克離開後,可以說氣氛比起剛剛要更詭異幾分,庫洛洛依舊在看書,彷彿全身心都投入了書本之中,黑色的碎髮下,是一雙專注到令人心悸的黑眸。

白沉突然覺得用咳嗽聲繼續打擾庫洛洛看書是非常不厚道的行為,所以他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盡情的咳個夠本,當然……能夠不咳嗽是最好的……

「要幫你找醫生嗎?」」庫洛洛低沉的嗓音在空氣突然響了起來,但是他的眼神卻並沒有離開書本,彷彿這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個問題。

白沉有些驚訝了,他笑道:「嗯?你也有會關心我這個老師的時候?真是讓人感動。」

『砰』庫洛洛合上了書本,臉上的笑容優雅而紳士,「老師對我有教導之恩,又是這個基地重要的戰力,我自然會關心。」

「你臉上的笑容可以再假一點嗎?庫洛洛?」

「老師,你過獎了。」

白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庫洛洛這孩子,果然是越長越不可愛了,「我先上樓了,你自便。」

庫洛洛沒再說什麼,只是目送著白沉走上樓梯,直到白沉的身影快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時候,庫洛洛才再次開口道:「這麼說起來,我一次都沒有見過老師的念能力呢。」

白沉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停頓,隨即便在唇邊扯起了習慣性的微笑弧度道:「怎麼,你很在意?」

「不,只是有點好奇罷了,老師願意讓我見識一下嗎?」庫洛洛的臉上依舊是禮貌的笑容,就彷彿無害的大男孩一般。

白沉盯著庫洛洛看了很久,最後他斜睨著樓下的某人,輕笑道:「抱歉,我不願意。」

不願意嗎……庫洛洛斂去唇邊的笑容,燈光錯落下,整張臉彷彿隱沒在陰影之中,如同一隻蟄伏著的猛獸,給人無比強烈的壓迫感。

庫洛洛設想過很多種答案,惟獨沒有想到白沉會如此直接的拒絕他,因為從來沒有看過這個男人的念能力,所以才不知道……那一直被隱藏起來的能力……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白沉如果知道庫洛洛的心裡在想什麼,他一定會胃疼,因為他拒絕庫洛洛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壓根不會念能力,但這種事情,即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畢竟一個會念能力的人再不濟也不會輸給一個不會的人。說到底,念能力也是生命能力的一種,他可以把自己的力量轉換為念能力,但是這樣太麻煩,需要一個時間的累積過程,他原來的力量用得非常順手,所以何必再多此一舉?

倒是庫洛洛………或許不僅是庫洛洛,最近旅團的眾人對他的態度都有微妙的變化,從瑪琪和派克等人的身上或許很難發現,但是從窩金的身上就比較容易看出端倪,窩金是個直腸子,有好幾次衝到他面前想揪他領子質問些什麼,但是最後都被阻攔下來了。

看來……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白沉會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已經在庫洛洛和旅團眾人的身上做了標記,不論相隔多遠,只要庫洛洛和旅團裡的任何一個人後宮了,而他也還在這個世界,那麼他就能立即恢復力量,所以他留不留在這裡的差別都不大。

而他一直留在這裡沒有走的原因是……他想要再觀察一下這群孩子們的種馬情況,而且住在這裡,基本衣食住行皆有人包辦,雖然一開始的大量食物是他提供的,但是在窩金和富蘭克林這兩個巨漢的消耗下,早就沒有了,所以他也是打了白吃白住的主意,衣服破了還有小瑪琪可以補,心情不好了,還有眾多團員可以虐,生活如此滋潤,所以他也就不知不覺在這裡待得時間長了。

但是……不論是現在他的身體情況,還是旅團眾人和庫洛洛對他的態度,都讓白沉不得不做下這個決定,其實離開了這裡也好,流星街外面的世界……他倒也有些興趣……

白沉走的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雖然旅團之中一直有人輪流看著他,但是當他想要走的時候,自然可以不留下一點痕跡,不過最後,白沉還是寫了一張字條,字條上只有一行字,意思大致是……雖然他人走了但是庫洛洛要是不遵守約定沒有和旅團眾人種馬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殺回來繼續改造眾人balalalala之類的。

白沉自認為這張字條已經有了足夠的警示作用,但是他犯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錯誤,那就是他忘記用獵人世界的文字來寫這段話,而是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母語。

所以當庫洛洛等人發現白沉失蹤,並且從他房間裡找到某張不知道寫了什麼東西的鬼畫符時,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團長,老師他這是……」俠客難得臉上沒有了笑容,因為他發現庫洛洛身上的氣息冰冷的可怕。

「這就是他的選擇。」庫洛洛面色沉靜的把手中的紙揉成了一團,「下次見面時,如果是敵人,不必手下留情。」作為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

「團長……」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我作為團長的命令。」庫洛洛轉過身,沒有表情的臉上是不容置喙的威嚴。

「知道了。」是啊,庫洛洛是他們的頭,而他們則是手腳,原則上來說,手腳必須服從頭的指示,早在加入旅團的那一刻,他們就願意追隨這個不論實力還是心智都強大的男人。

***

庫洛洛扔掉了手中的紙團,他又想起了那一個,他向白沉所尋求的答案。

[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我相信,並且深信不疑。]

[是嗎?我原以為老師和我一樣,並不相信神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們都只相信自己,不是嗎?〕

原來……裂痕從一開始就存在……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8


第65章(獵人篇最終章)

白沉走得可謂是瀟灑至極,一點也沒有想過那幫臭小子會有什麼表情,因為他知道在庫洛洛的管理下,這幫臭小子絕對會活得比他這個實力明顯開始下降的人要好。

白沉離開了基地後,順手搶了塊地盤,當然,他沒有搶那種佔地面積很大的地方,因為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疲於應對爭搶地盤的人了,雖然說即使戰死了也無所謂,但他還是不想死在小羅嘍的手上,更何況他還沒有庫洛洛那裡回收到力量呢,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又領便當……

所以白沉搶的地方既不大,地理位置又不好,不過卻足夠他一個人休息了,白沉本以為在這裡的日子可以過得很平靜,當然,每天必然會發生的小打小鬧不算在內,但是當他搬到這裡後的第二天,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他的鄰居似乎……是個變態。

能被白沉這種殺戮之神稱為變態的自然不是普通角色,對方不但喜歡化超濃的小丑妝,走路更是一扭一扭的,就連說話的語調,都神奇般的可以飆高好幾個音節,當然,這些在白沉眼裡都不算什麼大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這個名叫西索的鄰居非常喜歡挑戰人,而那個不幸天天被挑戰外加騷/擾的對象……就是他自己……

如果是在過去,白沉或許還有興趣陪西索玩玩,但是在某個打架根本不顧忌自己生命,完全沉浸在戰鬥本能和快樂的某瘋子的攻勢下,白沉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他的力量不如從前,和西索這樣的瘋子戰鬥很有風險,他才搬來這裡不到一個星期,身上已經多處見了紅,當然,西索這傢伙不比他好到哪裡去,但最棘手的是……這傢伙見了紅會更加興奮,狹長的桃花眼裡會掠過危險而愉悅的光,攻擊力和變態程度也會隨之上升好幾倍。

所以說……白沉如果繼續和西索死磕下去,倒霉的人一定是他,這是很好得出的結論,西索這種天生為了戰鬥而生的人,所經歷的每一場戰鬥都能使自己變強,但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卻不是這樣,此消彼長的情況下,他的落敗是顯然易見的事情,而輸給西索這種變態的結局不外乎一種,那就是……被毫不留情的殺掉。

其實……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身為殺戮之神的白沉還是很有興趣和西索切磋的,但是現在,他必須拖著這具已經開始衰弱的身體,堅持到庫洛洛完成他的種馬大業,而他也能夠從中恢復力量為止,在那之前,他不能死在西索的手上,所以,白沉非常果斷的搬家了。

白沉看著自己住了一個星期的狗窩,右手隨意的一揚,紅色的火焰速度包圍了整座房子,毀屍滅跡的最好方法是什麼?自然是一把火燒個乾淨,沒有任何東西留下,自然不會有任何人能找到他在這裡生活過的蛛絲馬跡。

做完這一切後,白沉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白沉的新居仍舊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落魄角落裡,最近,他又出現了咳出血的情況,似乎這是法則的惡趣味,每次要到臨死的時候,玩得都是咳血這個把戲,但是隨著咳出的血量越來越多,他的身體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庫洛洛那個傢伙……到底在做些什麼……居然還沒有搞定他的那些後宮成員嗎?白沉摩挲著下巴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再去觀察一下庫洛洛的進度,如果庫洛洛這小子再不行動,他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就又要打水漂了……果然培養種馬是個很風險的計劃麼……

白沉在自己的新居窩了幾天,殊不知他曾經的鄰居就差沒有把這條街搗鼓得底朝天了。

「嗯哼∼爛蘋果,你也沒有見過白沉大果實嗎?真是令人失望。」

鮮血紛飛,人頭落地,利落的動作,沒有一絲破綻,西索把紙牌放在唇邊,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金色的眸子中滲出了興奮駭人的光,白沉大果實……還真是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西索本來就在這一街區很有名,瘋狂的小丑,和西索決鬥的人,活下來的人很少,當然,他最出名的地方還是那詭異的小丑裝……以及不要命的打架方式,似乎只要有鮮血,就能讓這個人感到莫名的興奮與顫慄。

戰鬥對於西索來說是享受,尤其是在捕獵果實的時候,更是完全沉浸在了這種充滿刺激的過程之中,所以難得才找到了一顆這麼優質的果實,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過?

所以說……招惹變態和瘋子的下場是倒霉的,而招惹了變態和瘋子結合體的下場……更是淒慘的……只可惜,一直窩在家裡的白沉還不知道某個小丑瘋狂尋找他的行徑。

但是白沉不知道,並不代表幻影旅團的人不知道,隨著旅團勢力在這條街上愈來愈大,各種消息自然瞞不過旅團眾人。

「老師好像被魔術師西索給盯上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俠客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在白沉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眾人都以為白沉是團長的禁忌話題,所以他們聊天時都會下意識的避開這個名字,但是直到有一次,性格大大咧咧的窩金吼出白沉的名字,並且沒有受到團長的任何禁止後,眾人才知道,白沉老師在庫洛洛的心裡從來都不是禁忌,庫洛洛不去提,只是沒有必要而已。

庫洛洛從來都是冷靜的,正因為這份冷靜和強大,才讓他們由衷的被折服,願意心甘情願的跟隨這個男人的腳步。

「那個魔術師西索?他怎麼可能會是老師的對手!」窩金不屑的說道。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窩金。」 庫洛洛把視線從書本中移開,停留在了窩金的身上,被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注視著,即使是窩金這樣的爽直大漢,也不禁怔了下,「我知道了啦,團長,我不會小看自己對手的!」窩金無奈的抓了抓頭髮道,他就怕庫洛洛和他說教,他只要有架打就好了,嘴皮子功夫真不是他擅長的。

「哈哈,團長,你還真嚴厲,不過窩金,你倒是誤會我了,我說的怎麼樣指得是老師現在的表情啊!要知道從情報來看,魔術師西索是個對於戰鬥非常執著的人,以前的他即使戰敗,也會不斷找那個人繼續挑戰,直到殺了對方,或者對那個人失去興趣,所以憑老師的實力,絕對能讓引起這個瘋子強烈的興趣,而老師又是個不會殺人的傢伙,所以你們猜結果會怎麼樣?」

眾人聽完俠客的分析,腦子裡全都不由得浮現出了某個黑髮黑眼的懶惰男人,不斷被挑戰,不斷把那個挑戰他的人打飛出去,但是沒隔多久,那個人又出現在他面前的表情……

按照老師以往最討厭麻煩的性格來看……一定是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吧……

眾人一想到老師即使心裡很悲憤,但是臉上卻還是笑容滿面的抽搐表情,一個個全都嘴角微揚,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就連平時話最少的飛坦,都難得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老師?」雖然派克知道大家說的話都有道理,但她還是有點擔心老師的安危。

派克的話讓旅團眾人再次沉默了下來,派克自知失言,她偷偷看了一眼庫洛洛的表情,庫洛洛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派克還是敏銳的發覺到……團長的手裡的書,已經很久都沒有翻過一頁了。

「哈哈,是去看看老師現在狼狽的樣子嗎?」俠客見氣氛不對,再次跳出來緩解了尷尬的氛圍。

庫洛洛看了俠客一眼,他合上了手中的書道:「如果有機會,自然能夠再見面,不過現今,我們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庫洛洛的話自然沒有成員會反駁,所以這件事情也就被擺到了一邊,這次討論過後,沒有人再提起要找白沉的事情,他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雖然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不在,整個基地確實有些冷清,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

白沉並不知道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回去鞭策這幫小子們的同時,幻影旅團的眾人其實也討論過要不要來找他,但是所謂的緣分或許就是如此,白沉最終還是沒有回去找旅團眾人,而旅團眾人也放棄了尋找白沉的想法。

白沉離開旅團後的半年,他終於決定出去賺點『零花錢』,當然,所謂的零花錢是指『力量』,庫洛洛那裡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既然他留在流星街也無事可做,不如離開流星街,順便物色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苗子。

而離開流星街的辦法不外乎那麼幾個,白沉選擇了其中最簡單也最快速的辦法,也是他當年在遇到庫洛洛之前,決定實施的計劃,找個大佬,替他打拚,運氣好的話可以離開流星街,運氣不好也能觀察一下那個大佬的喜好,然後扔些女人給他。

完美的計劃,至少總比待在家裡等死要好,何況這個破爛的地方也不能稱之為家,白沉想到這裡,立即展開了行動,雖然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而且還常常咳出血,但是比起周圍的人來說,他的身手仍舊是一般人難以撼動的,所以白沉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工作,某個大佬的打手,很符合他初衷的職位。

白沉的保鏢兼打手工作可謂是一帆風順,或許是因為他實力足夠強,但身體又不好的原因,這讓某位大佬對他感到了非常放心。

白沉在這裡給大佬身邊的醫生看過他的病情,醫生給出的結論就是……沒有多長時間的壽命了,這個結論讓大佬對他更放心了,甚至還許下了絕對會好好厚葬他的承諾,即使後面的一段時間他沒有能力再戰鬥了,也一定會養著他到死為止之類的……

雖然是拉攏人心的說辭,但是白沉卻很受用,畢竟在庫洛洛沒有讓他恢復實力之前,他確實不想那麼早死,但是當他的生命走到最末尾的時候……還能在流星街這樣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生存下來嗎?白沉沒有辦法確定,所以他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庫洛洛那裡已經不可能回去了,所以投靠一方勢力成了最好的選擇。

白沉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延續到從庫洛洛那裡恢復了力量為止,但是當整座基地被鮮血染紅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又失算了……

「白沉,救救我……快救救我……」昔日威風凜凜的一方大佬此時落魄的抓著白沉的衣角,臉上的表情因為驚恐而扭曲的有些駭人。

白沉看了一眼面前熟悉的十來人的身影,最終目光停留在了那個顯眼的黑髮少年身上,年輕,強大,冷靜,庫洛洛有著集一切優點於一身的魅力,這是讓他最滿意的一個苗子,也是讓他怨念至今的一個苗子,既然有空帶著一群後宮成員來打醬油,何不早點回家培養感情,讓他哪怕恢復一點力量也好?

白沉雖然心中怨念,但是臉上卻是不變的笑容,「你的獵物?」

「如果我說是呢,老師?」庫洛洛沒有合上手中的盜賊秘籍,他看向白沉的眼神深不見底,雖然唇邊是優雅的笑容,但是危險的氣息卻不斷從身上散發。

「那你隨意……」白沉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把某個現在還算是他上司的男人給出賣了,他從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以他現在的身體,別說是一挑十了,就連一挑一都很有難度,腳下的男人和他非親非故,何必為了他而犧牲性命呢?即使只是……這具**的性命罷了。

「我……我們可是定過契約的……你……你怎麼能……」某個大佬不死心的還想呼救,可惜他接下來的聲音卻在一把利刃下徹底的消失了……

白沉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老闆死了,員工也可以放假了不是嗎?白沉轉過身,就在他剛想離開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殺氣鎖定了他,熟悉的感覺……令人懷念的氣息……庫洛洛嗎?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為什麼?」庫洛洛問道,白沉沒有轉過身,但是他卻能感受到庫洛洛聲線中所隱藏的危險。

「什麼為什麼?」白沉反問。

庫洛洛注視著白沉的背影,一雙黑眸晦澀莫測,「麥卡德•費羅,這一區的區長,他是你保護了將近三個月的人。」庫洛洛說到這裡,合上了手中的盜賊秘籍,他淡淡的看著地上醜陋的屍體,不徐不慢的再次開口道:「也是……盯上了旅團的人。」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皺縮,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終於全都清晰了,庫洛洛的懷疑,旅團眾人的反常,以及……現在這令人覺得可笑的再次相會……

「原來是這樣嗎……?」白沉側過了臉,微翹的薄唇襯著狹長的黑眸,竟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錯覺,白沉注視著那個曾經對他許下諾言的男人,唇邊的笑意愈發濃郁,「庫洛洛。」

庫洛洛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沉靜到令人覺得可怕,但是只有瑪琪知道……如果說在他們之中,最在意白沉的人是誰,那麼一定是庫洛洛,因為不論是時間還是感情,只有庫洛洛是從一開始的最初就留在了白沉的身邊,庫洛洛比他們任何人都要瞭解白沉,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比他們任何都要來得冷靜和可怕。

短暫的沉默後,白沉微微揚起頭,明明是在微笑著的表情,但是卻莫名的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高傲感,「我允許你殺我,但是……」

白沉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必須完成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

庫洛洛怔住,不過隨即,他就在唇邊勾起了笑道:「即使在這種時候,老師也不願意說出你真正的願望嗎?」

「真正的願望?」白沉的嘴角抽了抽,合著庫洛洛這孩子就沒有把他的願望當真過嗎?難怪他倒現在都沒有恢復半點力量,白沉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好幾分,「庫洛洛,難道你是想逃避自己種馬的責任?這可不行,老師我都費心的幫你建立了這麼龐大的『後宮嗶團』,你怎麼可以不好好利用呢?」

「噗——」俠客是在是忍不住了,明明應該是緊張萬分的時候,為什麼白沉一開口,整個氣氛就徹底囧掉了呢……還有當初團長到底答應了白沉老師什麼要求?那個種馬和後宮嗶團的意思應該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吧……如果是真的……那麼團長答應的時候究竟應該是怎樣的表情……不行,他居然想歪了……

整個旅團中,開始走神的其實並不只俠客一人,瑪琪作為第二次聽到『種馬』這個詞語的人,雖然比起其他人來說都淡定了幾分,但是她的眼角還是微不可查的輕抽了一下。

「老師,你果然還是老樣子。」庫洛洛轉過身,寬大的毛皮大衣在風中飛揚,「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了,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後會有期。」

咦?!就這樣走了嗎?此時摸不著頭腦的人不僅僅是白沉,就連旅團眾人也不不知道他們的團長大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白沉目送著旅團眾人離開的背影,不禁再次感嘆道,庫洛洛這個孩子……真是越來越難懂了……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放他離開,是不忍心下手嗎……不,在庫洛洛的身上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不殺自己,應該只是代表不殺他更有價值……

***

經歷了這一場變故後,白沉再次過找了塊地方打醬油,他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亡之前還遇到某個變態小丑,白沉輸了,輸得沒有懸念,他變弱了,而且是弱到以前難以想像的程度。

「嗯哼,大果實真是太令人失望了,爛掉的果實沒有存在的意義呢~~」撲克牌毫不留情的緊貼著白沉的脖子,終結了他的生命,在陷入黑暗前得最後一秒,白沉不禁在心中咆哮道……為什麼要是撲克牌,死在撲克牌這種武器的手上……實在是太丟他這個殺戮之神的臉面了,他會被阿白笑死的,絕對會被阿白笑死的!其實法則不斷讓他變弱的原因是……想看他的尊嚴不斷被踐踏吧……?

不過,沒有死在那群臭小子的手上,多少還是讓他有些欣慰……畢竟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就是養隻狼崽子,現在也應該養熟了,可以宰了吃了,不對……是可以等對方叼著食物來報答自己了……雖然談不上投入了多少感情,但至少……他付出了一個空間的食物,如果那幫狼崽子真的忘恩負義,下手就是一刀的話,他或許真的會有些在意,當然,只是一秒的在意罷了,畢竟就連麥絲死的時候……他的悲傷也只不過維持了短短的一瞬而已……

意識模糊間,白沉腦中又浮現起了第一次見到庫洛洛時的畫面,或許因為這是這具身體中唯一留下的映像比較深刻的回憶,所以才會在這具**死亡的時候出現……

雜亂骯髒的垃圾堆中,白沉聽到自己用低沉的嗓音問道……

【如果說,我願意為你提供食物,願意保護你,甚至還願意教你變強,但你長大了,必須做一個花心的男人,你願意嗎?】

【我願意。】

真是美好的畫面,男人給出條件,男孩許下承諾,這是一場誰也不吃虧的交易,但是……

庫洛洛這傢伙根本就是睜著眼說瞎話……否則為什麼到他臨死的時候連一丁點力量都沒有恢復?

種馬養成計劃神馬的,果然不靠譜,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用第二次!

第66章(獵人篇番外)

白沉的死訊被旅團得知是在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畢竟白沉那時候在流星街並不算是有名的人,雖然實力很強,但是自從他收留了庫洛洛以後,就鮮少再出門,所以曾經的威名也漸漸被眾人所遺忘。

白沉的死亡並不會留下屍體,雖然在死亡的當時,屍體是被保留下來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消逝,法則就會抹殺這具**,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存在過的痕跡。

所以白沉的死亡……並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直到若干年以後,西索為了挑戰庫洛洛,殺掉了旅團的四號成員,在慢慢的相處中,眾人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老師已經死在了這個男人的手上。

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窩金十分直接的表達了他的質疑,「開什麼玩笑?你居然能殺掉老師?當年我和信長兩個人都沒成功!別以為說這樣的大話我們就會相信你!」

「呵呵~~那麼你是想試試我的實力嗎?」西索舔了舔手中的紙牌,金色的眼睛期待的微眯了起來。

就在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的時候,一直沉默不已的庫洛洛終於出聲阻止道:「團員之間,不允許私鬥。」

「嗯哼~」西索雖然很像和旅團裡所有的人都幹上一場,但是最想讓他狠狠戰鬥的人還是眼前這個黑髮的男人——庫洛洛,為了能品嚐到這樣完美的大果實,西索強行按捺下了沸騰的血液,他是在是太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這個男人戰鬥了……

西索很少參加眾人的集會,旅團裡的眾人對他也沒有好感,因為西索加入旅團的動機實在是表現的太赤/裸了,但是規定就是規定,所以他們也不會愚蠢到用武力趕這個人離開,既然團長沒有發話,他們自然只能按兵不動。

但是西索今天從嘴裡吐出來的消息,實在是讓旅團眾人的心神震盪不已,老師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那個性格惡劣……而且實力強大到那種程度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死,而且還是死在西索的手上?難道說西索的實力比他們的老師還要強嗎?不……不可能,就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雖然危險,但是還沒有到逆天的程度。

就在旅團眾人氣氛很凝重的時候,庫洛洛突然開口道:「瑪琪,你的感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瑪琪的身上,瑪琪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神中卻難得流露出了一絲擔憂,從出生開始,她就擁有這種絕對準確的直覺,不論是什麼事情,她的感覺都能為她指出正確的方向,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一次錯誤,但是這一次,她卻希望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

瑪琪猶豫了很久,冗長的沉默已經讓眾人感受到了氣氛的詭迷,不過當他們聽到瑪琪嘴裡那準確的答案時,眾人的心還是全都狠狠的猛顫了一下。

「是真的,西索沒有騙我們。」

一鎚定音的話語,沒有任何疑惑,庫洛洛拿著書本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力道,一條條褶皺就那麼遍佈於書角,就像從橫交錯的傷疤,滿是瘡痍。

「是嗎……」庫洛洛本以為自己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從他嘴裡吐出的不過是最冷淡的兩個字。

白沉死了,很簡單的一個結論,在這個世界上,人都會死,尤其是在流星街,這個死亡的頻率就更高了,所以他們的老師死會死在這塊土地上並不意外,只是……那個男人會是這麼輕易就輸給西索的角色嗎?

西索其實早就感受到了旅團眾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呵呵,實在是太有趣了,那個叫白沉的大果實……居然是幻影旅團裡所有人的老師嗎?就連他現在盯上的獵物庫洛洛也是其中一員……既然能給這麼危險的男人當老師……白沉大果實的實力怎麼可能只是當年的這一點?真是越來越令人好奇了,但如果當初白沉大果實隱藏了實力,那為什麼最後到臨死的時候也不爆發?

西索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不斷揚起的唇角和身上所散發的危險氣息,還是莫名的讓旅團眾人感到了不快,尤其是……他還是殺死老師的凶手。

「團長……」俠客有些擔憂的看了庫洛洛一眼,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當年老師到底有沒有背叛他們,至今仍舊是一個謎,但是那一天,他們最後見到老師的那一次,團長並沒有下令讓他們動手……由此可見,團長心裡還是願意相信老師的不是嗎?

畢竟按照老師那種懶惰到要死的性格,讓他去爭什麼地盤,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老師對他們隱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足以牽動他們的不安。

「你殺死白沉的時候,他最後用了什麼念能力?」庫洛洛的臉色雖然沉靜,但是那雙黧黑的眸子卻深沉的令人心悸。

西索先是一愣,隨即便眯起眼睛道:「沒有哦~這麼說起來,大果實和我戰鬥的時候,從來沒有動用過念能力呢~~真是令人好奇,大果實的念能力究竟是什麼呢~~恩哼~」

庫洛洛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沒有動用念能力嗎……為什麼連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都……除非……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是想說老師在自己要死的時候都沒有用念能力!怎麼可能,老師又不是笨蛋!」性格爽直的窩金暴躁的大吼道。

「怎麼,你是懷疑我嗎?說實話我現在也很疑惑呢~~」西索擺弄著手上的紙牌,身上的氣息危險到令人覺得可怖。

庫洛洛沒有說話,他只是把眼神投向了瑪琪,瑪琪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冷冷的說道:「是真的。」

庫洛洛合上了手中的書,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我有事出去一會兒,在這期間內,你們可以自由活動,記住,團員之間不許私鬥。」

庫洛洛臉上的表情雖然和平時一樣,但是俠客多少還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對勁,他立即站起身道:「團長,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庫洛洛的命令是絕對的,所以俠客也不便在多說些什麼,只好無奈的攤了攤手道:「真遺憾,本來還想和團長你一起出去散個步呢。」

「嗯哼,這個地方,真是越來越讓人感到有趣了~」團長離開後,西索的話讓旅團眾人的殺氣齊齊朝他射去,但是某個戰鬥狂人卻依舊毫無自覺的堆著紙牌,狹長的金眸中是壓抑不住興奮的懾人光芒。

***

庫洛洛踏在他熟悉萬分的流星街土地上,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現起了那時白沉所給他的答案……

【這麼說起來,我一次都沒有見過老師的念能力呢。】

【怎麼,你很在意?】

【不,只是有點好奇罷了,老師願意讓我見識一下嗎?】

【抱歉,我……不願意。】

庫洛洛現在終於知道白沉為什麼一次也沒有在眾人的面前使用過念能力,連臨死的時候都不願意動用的能力……除非……那個能力從一開始的最初就不存在。

也就是說,白沉不會念,從頭至尾,根本就不會……而白沉那個時候沒有告訴他答案的原因是……白沉篤定他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因為不相信,所以不必說出實情,確實很像是那個男人的作風,沒有必要的事情,即使只是舉手之勞也不會多動一下。就連離開的時候,也只是留了一張鬼畫符的紙條給他們,為什麼……總是對他們選擇隱瞞……

庫洛洛收拾了街區上幾個目標人物後,再次回到了基地,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安靜的看書,時不時發佈一些命令,就彷彿白沉的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敢在庫洛洛的面前提起白沉或者老師這兩個詞,西索依舊還是待在旅團之中,庫洛洛並沒有對他採取任何行動。

旅團在庫洛洛的領導下,實力越來越強大,或許厭倦了流星街的生活,庫洛洛決定到外面去看看,他想知道外面的天空是否如書上所描述的一樣蔚藍。

旅團離開流星街前做的最後一次任務是覆滅某個勢力,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個曾經替白沉看過病的醫生並沒有在當年死去,而是剛好逃過一劫,隨後加入了這個勢力。

這幾年,旅團眾人一直有查白沉死亡的真正原因,應該說……是查白沉為什麼會輸給西索的真正原因,他們不相信那樣強大的老師會那麼輕易就喪命,即使瑪琪的直覺並不會出錯。

所以流星街還是有不少人在白沉死後才知道白沉和幻影旅團的真正關係,所以當庫洛洛下令屠殺那個勢力所有人時,不想死的醫生立即哀求道:「不要殺我,求求你,我當年給白沉看過病,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就把他當年身體的狀況告訴你們……」

醫生的話讓整個幻影旅團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齊齊看向庫洛洛,而庫洛洛則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瑪琪一樣。

「是真的。」瑪琪點了點頭。

「你現在可以說了。」庫洛洛在唇邊勾起了溫和的笑意,但是黑眸中卻一片冰冷,他一直所尋找的答案,在終於要得到的那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其實或許並沒有那麼想知道。

「我馬上就說,別殺我,千萬別殺我,當初我幫白沉檢查身體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體內的所有器官都存在著嚴重的問題,根本活不了多久,他會一直咳出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由於當時的老大還是看中他的實力,所以才讓他留了下來。」

醫生的答案讓旅團眾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一直咳嗽……活不了多久……也就是說……老師是在身體最虛弱的時候離開了他們嗎?而且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老師咳嗽的時候竟然會咳出血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在那個時候,他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團長……」俠客那雙翠綠色的眸子裡充滿了擔憂。

庫洛洛沒有說話,他低下頭,黑色的發絲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那雙黑眸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情緒,須臾間,庫洛洛抬起手,轉身的剎那,那個說出實情的醫生已經渾身染血的倒在了地上……

「為……為什麼……?」

「我只讓你回答問題,並沒有承諾過不會殺你。」

冰冷而殘忍的答案,這是庫洛洛典型的作風,他的身上不存在仁慈,除了同伴之外,對於任何威脅他們的存在,庫洛洛都會毫不猶豫的剷除。

胡作非為,隨心所欲,這就是流星街的法則,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在這裡就能擁有一切,回到基地之後,所有的成員全都心情沉重,不光是為了白天所聽到的那個答案,更是為了他們的團長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的舉動。

「喂,你們說……老師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離開呢?」

「哈哈,難道是……為了不拖累我們之類的?」俠客本來想緩和氣氛,但是話一說完,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這樣的答案明顯把氣氛推向了更尷尬的局面。

「不過現在最難過的人應該是團長吧?」眾人的目光全都朝樓上的房間望去,在一切都無法挽回的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繼續向前看……

***

視線昏暗的房間之中,庫洛洛翻開了手中的書本,封面黑色的兩個大字《聖經》昭示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找我什麼事,庫洛洛?]

[讀到一本不錯的書,所以想和老師你分享。]

[原來庫洛洛你喜歡看這種書?]

[看來老師已經看過這本書了。]

[算是吧……]

[那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你很介意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的存在?如果你需要我的答案,我可以回答你,我相信,並且深信不疑。]

[是嗎?我原以為老師和我一樣,並不相信神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們都只相信自己,不是嗎?]

庫洛洛想到這裡,合上了手中的書,走出房間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響起了白沉告訴他的最後一句話……

【所以很簡單,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夠了,庫洛洛,這是我教你最後的道理。】

原來……把他繞入這個圈子裡的人,竟然是自己嗎……不過,或許這是適合他最好的結局了,庫洛洛走出房間的剎那,所有的旅團成員全都出聲道:「團長……」

看著同伴們擔憂的表情,庫洛洛不自覺的唇角微揚:「走吧,是時候該離開流星街了。」

「是的!」太好了,團長還是那個團長,這才是……值得他們追隨一生的男人啊!

流星街的人從不會沉溺在過去之中,因為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更殘酷的未來,所以只有向前看……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6:59

第67章(死神篇1)

白沉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周圍的聲音十分嘈雜,眾人彷彿正在討論些什麼,紛亂的竊竊私語聲中隱隱有幾絲鄙視嘲諷的意味。

「看,就是他,據說實戰訓練看到虛的時候,這個人就暈倒了,直到現在還沒有醒。」

「不是吧?這種貨色也能被真央靈術學院錄取?」

「可是我聽說小島川同學入校時的靈力測試震驚了整個靜靈庭呢!」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也聽說過,據說小島川這個人不論是鬼道還是白打的成績都十分優秀,雖然現在才四年級,但是好像已經被好幾個番隊邀請加入了。」

「不會吧?既然那麼強,為什麼會在看到虛的時候暈倒?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白沉有些頭疼的摀住自己的臉,實在是太吵了……小島川?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嗎?還有這個真央靈術學院……難道是類似於私塾一類的地方?

「大家讓一讓,請讓我們四番隊的人進來救治這位同學。」幾個身穿黑色死霸裝的四番隊成員一邊驅散著圍觀的人群,一邊大聲吆喝道。

一時間,圍著白沉的人果然褪去了不少,白沉這才有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恩……大家穿的都是比較復古的和服嗎?還有結合剛剛的話來看,他應該是在面對一種叫做虛的敵人時暈倒了……

就在白沉努力分析自身處境的時候,幾個四番隊的成員已經來到了白沉的身邊,其中一個蹲□子,在臉上展開了友好的笑容道:「那個……你現在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四番隊接受一下治療?」

「不用。」白沉從地上站了起來,隨著起身的動作,略長的劉海滑落到了眼前,多少影響了他的視線,白沉伸出手,不耐煩的撥了撥,又是黑色的長發嗎……和他的本體倒是挺接近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清楚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

「真的不需要嗎?據說你被從實戰地運到這裡的時候,一路都在昏迷,要不要還是和我們去四番隊做個檢查比較好?」領頭的四番隊成員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不用了,我現在感覺很好,謝謝你的關心。」白沉為了擺脫眼前這個像牛皮糖一樣噱他去醫院的人,立即在臉上揚起了最招牌式的微笑,對方顯然沒有想到白沉的臉上會有這樣的表情,明顯一愣,不過隨即,他便驚恐的大叫道:「小島川同學!你果然是受到過度的驚嚇了!你以前從來都不會笑的!不行,你必須趕緊和我去四番隊做檢查!」

「我……」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吐槽,就被幾個四番隊的成員打包運去了四番隊,期間,白沉感受到了來自於眾人身上無數鄙視,嘲笑,幸災樂禍以及同情等種種複雜的眼神,話說回來,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到底性格有多不討喜啊……?

白沉被送到四番隊之後,立即接受了一系列的檢查,當然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白沉也意識到了他佔據的這個身體,原主人似乎性格比較陰暗,不與人溝通,也不常笑,所以雖然白沉本身是會比較習慣性露出笑容的人,但他還是稍稍收斂了一些,免得再次被某個積極的傢伙拖去繼續檢查。

不過在四番隊的這段時間,白沉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弄清楚了目前自己的處境,以及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簡單來說,這是一個死後的世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來來自於人類死後的魂魄,當然也有一些貴族和王族本身就處於這個世界,也可以說是他們構成了這個世界的法則。

而他目前就讀的學校是為了培養死神而創建的真央靈術學院,畢業之後,就能夠加入護庭十三番隊,成為一名死神,護庭十三番隊維護著整個屍魂界的秩序,聽從中央四十六室以及一些王族的安排,一般情況下,一些大貴族和王族都會在四十六室擁有席位,掌控著整個屍魂界的權利。

說白了,白沉目前所處的學校就是為了給屍魂界培養未來打手的存在,畢竟任何一個世界都需要武力,沒有武力就無法維護自己的政權,而白沉目前所處的身體……是被譽為屍魂界百年以來難得一遇的奇才,只可惜,他在實戰中丟了臉,畢竟在實戰中看到虛就暈倒的學生,恐怕有史以來……只有他一個,不過現在,白沉接手了他的身體,雖然不知道原來的那個人為什麼會看到虛就暈倒,但這無疑為他創造了很好的理由……

反正他不能殺生,何不利用這一點好好編個不用去和虛戰鬥?畢竟……死神的職責就是維護屍魂界的安定,而破壞屍魂界安定的就是來自於虛圈的虛,也就是說……虛是死神的天敵。這也意味著,只要他一畢業,或許還沒有到畢業,他就要面臨著和虛搏鬥的局面,而在不能殺死對方的情況下,他一定會面臨非常棘手的處境。

所以說……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這次暈倒給了白沉一個很好的理由,一個不用和虛戰鬥的理由。

白沉並沒有在四番隊待很長的時間,畢竟他的身體沒有出任何狀況,而且他還有課需要上,不過在離開四番隊的時候,白沉還是很委婉的向四番隊的隊長卯之花烈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四番隊真是個好地方呢,大家對待我都很親切。」白沉對眼前笑得一臉溫柔,渾身散發著御姐氣息的黑髮女子說道。

「是嗎?我也聽屬下說你最近和他們相處得很好,本來聽傳聞,一直以為你是個性格比較孤僻的人,沒有想到傳聞這麼不可信。」卯之花烈手捧著熱茶,依舊笑眯眯的說道。

「傳聞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聊的人在亂嚼舌根罷了。」尤其是在奧林匹斯,那個所謂聞的傳聞到底是失真到是什麼程度了啊喂!白沉不由得在內心默默吐槽了一下奧林匹斯諸神的八卦能力。

「呵呵,或許吧。」卯之花烈本來微眯起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些,明明臉上還是溫柔的笑容,但是那一瞬間的眼神,卻令白沉感到犀利無比。

恩……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嗎?不過能當上隊長的人又有幾個會簡單呢?白沉決定直接拋出來意道:「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或許我……並不適合戰鬥,這幾天在和四番隊隊員相處的過程中,我覺得可能……像這樣的後勤番隊才更適合我。」

卯之花烈楞了楞,她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能和朽木家這一代繼承人朽木白哉同時並譽為兩大天才的人會放棄自己身上圍繞著的光環,不過只是一次失利罷了,為什麼會對自己喪失信心到這個地步?

「小島川,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但是恕我直言,雖然四番隊一直負責著整個靜靈庭的醫療工作,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整個四番隊的戰鬥力都不高,所以別的番隊一直都非常輕視四番隊,相信以你的個性,可能加入之後會覺得很難受,更何況,我聽人說,你的目標不是要超越朽木家的這一代的天才,朽木白哉嗎?」

「噗——」白沉差點把嘴裡的茶噴了出來,這都什麼年代了,感情還興這種超越對手的戲碼?如果他這幾天做的功課沒有出錯,朽木家應該是四大貴族之一,而他這具身體不過是個平民罷了,即使超越了又這麼樣?身份的差距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填補的,更何況……身為平民和貴族槓上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倒霉,所以白沉絕對不會繼承先人的遺志,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是年少不懂事,這次的實戰讓我認識到過去的我實在是太天真了,人應該超越的永遠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為了超越自己,所以我才想加入四番隊,武力的強大並不代表一切,只有『心』強大了,才是真正的強大。」白沉直視著卯之花烈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裝得十足誠懇。

白沉的這番言論再次讓卯之花烈訝異了,看來是她太小看眼前的年輕人了,只有超越自己……才能真正的變強嗎?這個少年……在實戰訓練的時候,究竟用那雙眼睛看到了些什麼?真是令人好奇。

卯之花烈保持著優雅的捧茶姿勢,無奈的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阻攔你,距離你畢業還有一段時間不是嗎?如果到時候你的初衷仍不改變,那麼就提交進入四番隊的申請書吧。」

「謝謝你,卯之花烈隊長。」白沉的唇角微微上揚,不過他立即低下頭,斂去了唇邊的笑意,沒有想到意外的順利呢,今天的談話可謂是為以後的反常求得了一個護身符,那些虛界的虛真應該感謝他,否則憑他現在的力量……恐怕能夠掃蕩他們不少同胞才是……

白沉和卯之花烈一談後,就回到中英靈術學院繼續聽課了,不得不說,學院對每個學生的照顧還是不錯的,基本上每個學生都被安排了免費宿舍,因為這裡有很多後面街區考進來的人,這些人大多都身無分文,他們拚命進入這個學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過上更好的日子,只要當上了死神,他們的生活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中央靈術學院可以說是在免費培養人才,不過只要能為護庭十三番隊提供源源不斷的新人和戰力,這筆投入就不算吃虧。

白沉回學院的第一天,他就收到到了班級裡同學們熱情的歡迎,當然……是用各種複雜的眼神熱情的歡迎他,白沉可以讀出那些眼神背後的鄙視和不屑,不過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當曾經某個高高在上的人突然有一天掉了下來,大部分人都會很有興趣去踩上一腳,歸根結底,還是人類的劣根性在作祟,曾經不如人,現在卻可以狠狠的踩在這個人身上,多少會令人產生一種莫名的快/感,只可惜……這些鄙視的目光對於白沉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呦~~小島川,你的病總算好了啊?」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另一個男聲立即附和道:「什麼病?小島川原來生病了嗎?」

「怎麼,你沒有聽說嗎?是實戰的時候被虛給嚇暈了!哈哈哈哈,而且還不是大虛,只是一隻最普通不過的虛!」

「真的假的?這也實在是太沒用了吧?」兩人一唱一和,不斷排擠著白沉,一邊還偷看白沉的反應,只可惜他們失望了,因為白沉就像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一樣,非常悠閒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連一點點過激的反應都沒有。

切,果然還是這麼冷,拽個什麼勁啊,又不是朽木家那位大少爺,兩個排擠白沉的人見對方沒有反應,頓時也沒了興趣,畢竟他們也不怎麼敢當面挑戰白沉,白沉過去的成績擺在那裡,雖然他確實是看到虛的時候暈倒了,可是人家真人對戰的時候可沒有一次暈過,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願意送上去給人虐。

一上午的課程還算順利,除了一些閒言碎語之外,白沉並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騷擾,上課的時候,他多少打量了一些班級裡的人,因為他所在的是一班,也就是成績最好的班級,所以大多數人的靈力水平都還不錯,不過當中還是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一群人之中,唯有那個人的靈力非凡,而且氣質也特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關係,總感覺他的周圍……大家的桌椅離他好像都有一點……遠?不過那種程度的寒氣……也算是正常。

白沉不禁想到了哈迪斯,如果哈迪斯在這裡,估計這一整個教室都要被凍僵,所以這個少年的這點威力,簡直還不夠看,不過這個少年的長相倒和他又一定程度的相似,同樣的黑髮黑眸,雖然有些不苟言笑,但是從氣質中還是能辨別出對方身上有種貴族的氣息。

很好猜出身份的人,他們班上唯一的大貴族……好像只有那個叫朽木白哉的人了,也就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一直想要超越的對象嗎……

白沉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不錯的好苗子,他在這個世界的壽命應該很長,所以可以從朋友做起,然後慢慢給他介紹對象?

白沉一上午都在想著他的拉皮條工作應該怎麼進行,壓根沒有聽那個老師說了些什麼,可也正因為這樣,整個班級沒有人發現白沉的反常,可是到了下午實戰課的時候,終於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個……小島川,你確定要和我一組?」某個男生不確定的問道。

「嗯,怎麼了?難道不可以嗎?」他應該已經選了這個班級裡最好說話的那個人才對,為了讓對方答應,白沉再次在臉上揚起了威力最強大的官方笑容,黑色的眸子半闔,明明是溫和的微笑,但是無形中又透露出了一股憂傷的意味。

某個老好人同學頓時呆住了,他的眼前是出現幻覺了嗎?小島川竟然會笑?而且仔細看看……他是不是把劉海剪短一點了?沒有想到他被劉海擋住的眼睛還蠻好看的,而且笑起來也……等等,某個老好人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後,立即反應過來的大叫道:「你……你真的是小島川白嗎?!」

某人的大叫聲立即引起了班級裡所有人的關注,白沉臉上的笑容抽了抽,為什麼每個人看到他笑都是這個反應……難道他非要板著一張臉才正常……他不想變成哈迪斯和赫爾萊恩那樣的面癱啊!!!

「天啊,小島川真的在笑哎!」男A。

「難道他是被那天的那個虛給嚇傻了?」男B。

「可是你們不覺得小島川笑起來還滿好看的嗎?」花痴女A。

「真的,感覺酷哥一下子變成溫柔王子了。」花痴女B。

眾人的議論讓白沉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在眾多驚異的目光中,白沉忽然感到了一股非常強烈的視線,他轉過身,不期而遇的撞上了某個冰山的目光,朽木白哉的表情冷如寒霜,沒有任何波瀾,唯有那雙黑色的眸子似乎有著幾分疑惑,不過他並沒有注視白沉太久,而是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眾人在最初的驚異後,也漸漸恢復了過來,或許是白沉表現的不如平時冷酷,除了一些不屑他的男生外,不少女生都圍了上來。

「小島川,你怎麼性格突然就變了?」

「對啊,太神奇了,不過你還是這樣子好一點,感覺比較好接近。」

「是嗎……」白沉覺得自己除了繼續保持臉上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外,已經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了,所幸的是白沉的劫難並沒有維持太久,這節畢竟是白打課,所以在老師的干預下,眾人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白打課基本上是兩人一組,運氣好的時候,會有一些番隊的席官或者是隊長來指導課程,不過這種機會百年一遇,白沉自然……沒有機會遇到。

騷動漸漸平息下來以後,白沉再次走到了那個老好人同學的身邊,他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老好人同學就一臉為難的婉拒道:「抱歉,小島川,你能邀請我和你一起組隊我很開心,但是我的水平和你相差太遠,而且我也有固定的組合了,你以前都是和朽木同學一組的,你看,朽木同學到現在也沒有人和他組隊,一定是在等你,你們不是彼此最好的競爭對手嗎?」

「……」你妹的競爭對手!白沉雖然心中不斷吐嘈,但是嘴上卻找不到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不過和朽木白哉那傢伙一組的話,多少也算是實施了先從朋友當起再下手的計劃,白沉想到這裡,無奈的朝白哉的方向走去。

「嗯……朽木同學?」白沉在臉上揚起了自認為最『純良』的笑容道:「看來今天我們兩個又要一組了,請多多指教。」

「……」

啊喂,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麼還會冷場?白沉嘴邊的笑容有一點開始僵硬了,他面前的少年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臉上的表情依舊冷若冰霜,雖然年級還小,但是五官卻已經棱角分明,而且……他周圍的寒氣確實挺驚人的。

就在白沉臉上的笑容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白哉終於收回了打量他的冷冽目光,面容冷峻的說道:「請多指教。」

語畢,白哉轉過身,利落的走向了練習白打的場地,而白沉在這一剎那深深的沉默了,他注視著某個面癱少年的背影,不由得在內心默默吐槽了一句:臥槽,原來又是一個悶騷!難道他真的和悶騷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了嗎……?




第68章(死神篇2)

白沉和白哉的決鬥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畢竟是一班的兩位首席,他們的戰鬥還是有不少人有興趣的,就連指導老師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觀摩起兩人現在的戰鬥水平。

「請指教。」作為朽木家的繼承人,白哉行禮的動作十分規範,挑剔不出任何錯誤,白沉也有樣學樣的回了一個禮,伴隨著裁判喊道『開始』的聲音,白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白沉的眼前。

好快的速度,實在是讓他有些震驚了,不過……氣息外露,很好判斷攻擊的方向,所以……即使速度再快也沒有用了。

眾人見白沉站在原地沒有反應,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抵抗,畢竟這麼快的速度,一般人都難以招架,但是當白哉的身影重新出現,並且拳頭已經快貼向白沉臉頰的時候,一直巍然不動的白沉終於有了反應。

轉瞬之間,局勢就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白沉徒手接住了白哉的拳頭,借力打力,三百六十度的氣勁旋轉,頓時牽引一股渾厚的力道朝白哉逆沖而去,白哉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有此一變,面容冷峻的少年眉頭輕蹙,不過他還是應變及時的使用瞬步避開了這股力道,不過過於強大的氣勁還是讓他不禁後退了好幾步。

場上的氣氛在這一刻不由得詭異了起來,不少圍觀的同學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怎麼可能?難道說小島川已經看穿了朽木的攻擊?否則為什麼抵擋的時間能夠掐的那麼準?」

「不會吧,聽說朽木同學的瞬步還是夜一大人教的呢,剛剛我只覺得眼一花……就完全失去了朽木同學的身影。」

同時覺得震驚的不只是學生,就連這門課程的指導老師心中都驚駭不已,只是巧合嗎?不但準確的抓到了朽木的攻擊,並且還善加利用這次攻擊的力量化為己用,這種程度的實力……

場上的戰鬥還在繼續,白沉如果認真的想要動手,頃刻之間解決眼前的面癱少年絕對不成問題,但是他還沒有愚蠢到這種程度,這個少年既然是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對手,那就證明他從未超越過,適當的給予眾人驚喜即可,沒有必要做得太過分了,事有反常必為妖,為了更美好和光明的未來,低調做人就足夠了。

白沉又擋下了幾次白哉的攻擊,但是卻沒有再使出借力的手法,完全營造出第一次的反擊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

比試還在繼續,場上的兩人速度都很快,遠遠看去,只能看到殘影在不停交鋒,不過,半晌之後,白沉還是輸了,他輸得很有技巧,一步之差,但卻足以喪命。

「承讓。」白哉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是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欣喜,依舊波瀾不驚,白沉不由得再次感嘆……悶騷的男人啊……還真是可怕。

白沉此時早就放棄了對白哉下手的想法,經過那麼多世界的例子,他已經充分認識到他和悶騷是有多麼犯沖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挑白哉下手……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白沉打定主意以後,也就不再和某個冰山少年套近乎,而是和那些因為他輸了比試而紛紛上前安慰他的人聊了起來。

「小島川,你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那麼厲害了?」好奇女A。

「是啊,以前你在朽木同學的瞬步面前,除了死扛,一點辦法都沒有,今天真是帥呆了。」花痴女B

「切,你們這些女人懂什麼,我看小島川一定是在暈倒的那段時間裡領悟了什麼絕招!」玄幻小說中毒男A。

白沉一面回答著眾人的問題,一面繼續用官方的笑容繼續禍害眾人,雖然他放棄了朽木白哉這顆大好苗子,但是既然他在一班,那麼他的這些同學都可以算得上是優秀的苗子,雖然不如朽木白哉的資質那麼逆天,但是也架不住量多,現在先搞好關係,將來下手就容易多了。

白打課程之後,白沉沒有再和白哉有什麼交集,反倒是由於他性格改變的原因,來找他商量事情的人越來越多,而為了和班級眾人搞好關係的白沉,自然也是不遺餘力的幫助這些人。

久而久之,小島川白這個名字在整個四年級都出了名,溫柔親切,樂於助人,小島川的改變可謂是顛覆了他一直以來形象,每個以前和小島川接觸過的人看到現在的他,都會產生一種世界竟然是如此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或許是白沉臉上的笑容卻是具有非常強大的欺騙性質,時間久了,眾人倒也習慣了白沉現在的性格,並且也和這樣的白沉相處的十分融洽,就在不知真相的群眾們全都在內心默默給白沉頒上『好好先生』這個名號的時候,白沉的行動也開始了。

「小島川,你說我真的不如六年級的早田學長嗎?為什麼凌香就是不喜歡我?可惡,不就是比我多學了兩年的東西嗎,如果我也是六年級……我絕對不會輸給他!」

面對少男的煩惱,白沉墨色的眸子裡閃過了異常璀璨的光芒,戀愛煩惱!他終於等到了青春期少男最容易遇到的戀愛煩惱!為了等這一天,他都快把臉上這聖光普照的笑練到新的高度了……

白沉收斂了一下唇邊翹起的詭異弧度,立即把它調整到了恰到好處的知心哥哥模式道:「凌香?是二班的那個女孩子嗎?」

「對,她真的長的很可愛,我實在不想讓她被早田前輩那個混蛋騙了,據六年級的人說,早田的作風很不好,抱歉,小島川,明明不關你的事情,我還拉著你說了那麼多,不過說出來我的心情舒暢多了,大家說的沒有錯呢,有煩惱來找你,即使沒有辦法解決,心情也會好上不少。」煩惱少年說到這裡,在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釋然的表情。

「嗯……也就是說只要你能打敗那個六年級的早田就行了,對嗎?」白沉唇邊上揚的弧度愈漸擴展,實在是太容易了!他手上至少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眼前的少年痛毆六年級的那個傢伙,仔細看看,雖然這個少年資質不算最佳,但是比起後面幾個班的人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真的?小島川你真的可以讓我打敗早田那個傢伙?」

「當然,其實誰都不是一開始就會那麼強的,像我以前就一直輸給朽木同學,所以一直以超越朽木同學為目標,但其實人最應該超越的人其實是自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裡有自己鍛鍊的一套方法,我相信你學了以後,一定可以超越那個叫早田的前輩,不,應該說……你一定能超越自己!」

「小島川同學……」煩惱少年頓時眼裡泛起了淚光,大家說的果然沒有錯!小島川同學實在是人太好了!簡直讓他無以為報!煩惱少年想到這裡,心情激動的大叫道:「如果我能打敗早田前輩!即使是做牛做馬,我也一輩子都會跟隨大人您的!」

「……」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什麼時候他已經上升到大人的級別了啊喂!不過最後,他還是努力維持住了自己光輝的形象道:「不用這樣,大家都是朋友,只要你能和凌香有個美好的結局,我就很開心了。」

「大人!您果然是值得我一生追隨的對象!」———完全被白沉表現所欺騙的煩惱男A。

為了取回力量,白沉自然沒有食言,悉心教導了煩惱男各種戰鬥技巧,並在煩惱男找早田決鬥前,就在他和香菱兩人的身上做下了標記。

決鬥的結果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但是卻完全在白沉的安排之內,煩惱男贏了,並且贏得乾淨利落,四年級的學生就能完勝六年級,這無疑對六年級的人來說是狠狠被打了一個耳光。

不過白沉並不關心這些,因為隨著煩惱男的勝利,凌香逐漸回心轉意,而他也在這個過程中恢復了一小部分力量,可謂是收穫不錯,不過最令白沉高興的還是自煩惱男之後源源不斷出現的各種戀愛諮詢業務。

白沉在兼聽眾以及軍事的情況下,短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不少的力量,這簡直讓白沉的心情無比愉悅,他的心情舒暢,自然臉上笑容的威力就又加強了好幾倍,與此同時,來找他商量戀愛煩惱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白沉升上六年級的時候,在整個真央靈術學院的威名簡直無人可以撼動,畢竟以前的前輩大多已經畢業,而和白沉同屆以及剛入學的新生,幾乎大部分人都接受過白沉的恩惠,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只要有人遇到了麻煩或者有什麼煩惱,漸漸都養成了去白沉那裡諮詢的習慣,如果要問他們為什麼,答案很簡單,誰讓白沉臉上的笑容太具有欺騙性質了呢?每次看到那個笑容,就好像身心都得到了治癒一般,當然,最關鍵的還是白沉總是能幫人解決煩惱,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在白沉不斷施恩的情況下,瘋狂追隨他的信眾也日益增多,以當初那個煩惱男大雄為首,已經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集團,在真央靈術學院,貴族算什麼?得罪了白沉……照樣有各種花樣等著那個人去享受。

所以在白沉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威名已經到了連護庭十三番隊的眾隊長都略有耳聞的地步了,甚至還有不少好事者把小島川白的名號和五番隊隊長藍染忽右介相提並論。

一樣的溫潤如玉,一樣的善解人意,一樣的受到眾人的愛戴,不得不說,兩人之間確實有不少相同的地方,因此某次隊長會議的時候,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還開玩笑的對藍染說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把被譽為『藍染第二』的小島川納進你的五番隊?」

「呵呵,說起來,我也對那位叫小島川的同學很好奇,如果有機會的話,倒真想去真央靈術學院看看。」柔軟的褐色捲髮下是黑色的框架眼鏡,藍染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不同於白沉,藍染在溫和的同時,還給人一種沉穩可信的感覺。

卯之花烈從頭至尾一句話也沒有說,始終保持著笑眯眯的形象,小島川嗎……除了溫柔的性格外,他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這幾年,能和朽木白哉不相上下的實力,足以引起各方的窺探了,所以卯之花烈並沒有說出白沉曾經表達過畢業後想來四番隊的想法,畢竟對於現在的白沉來說……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1

第69章(死神篇3)

白沉在真央靈術學院完整的讀了七年,期間,每個人都將得到一次尋找自己斬魄刀的機會,大部分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斬魄刀,但是也有例外,而白沉不幸的就這例外中的例外。

白沉沒有找到自己的斬魄刀,應該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能讓他握在手中的利刃,其實如果白沉真的想找,光憑自己身上恐怖的氣息,就能壓迫不少刀魂乖乖就範,但是白沉也有自己在打的主意,畢竟對於他來說,找不到斬魄刀遠遠要比找到了來得有利。

作為名震整個真央靈術學院的風雲人物,小島川沒有找到斬魄刀的消息很快就席捲了整個學院,如果是以前的那個孤僻的小島川,眾人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狠狠嘲笑一番,但是對於現在這個由白沉所扮演的老好人小島川來說,整個學院所有的學弟學妹們全都非常擔心他們的大恩人會想不開,所以一有時間,他們就會圍住白沉,想著辦法的讓他高興。

「小島川大人,其實沒有斬魄刀也沒有關係,我們將來一定會保護你的!」曾經身為煩惱男的大雄率領著眾多白沉的信眾前來安慰他們的大恩人。

「是啊,大雄老大說得有道理,要是番隊裡的那些死神敢欺負大人,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就是,或許我們現在打不贏那些有席位的死神,但是只要我們努力練習大人教給我們的戰鬥技巧,總有一天會打翻他們的!」

眾男生發表完了他們激情澎湃的演說後,輪到了一群女生發揮她們淚眼汪汪的安慰攻勢,「小島川大人……請您千萬不要難過,即使大人您沒有斬魄刀,您在我們的心中依舊是最強的!」

一名女生說完後,另幾個女生立即附和道:「是啊,大人您不是教過我們,實力的強大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心靈的強大,大人您那顆可以包容一切的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寶貴的東西!」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並沒有覺得難過。」白沉忽然覺得胃裡有些翻騰,居然稱讚他這個殺戮之神的內心可以包容一切,白沉真的覺得他渾身上下都要開始疼了,但是為了維持在眾人面前良好的形象,他還是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沒有辦法,誰讓他還要靠這些人繼續收穫力量呢?所以表面功夫絕對要做足。

「小島川大人……」眾人仍舊不放心,白沉看著他周圍那些撲閃撲閃的擔憂眼神,第一次產生某種強烈的罪惡感,他用瞬步閃身晃出了人群,離去的時候,他還是朝眾人微微頷首道:「真的不用擔心我,比起我,你們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善解人心的話語,暖如春風的笑容,白沉再一次秒殺了眾人追隨他的信眾,以大雄為首的眾多死神候補在內心齊齊吶喊道:不愧是他們的小島川大人!他們一定要誓死保護大人的安全與威嚴!

如果白沉知道他用來『拉皮條』的手段被人如此推崇和尊敬,恐怕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作為七年級生,白沉已經到了要畢業的時候,曾經和他同一個班級的白哉已經提前畢業了,白哉進入的是六番隊,因為他的爺爺是六番隊的隊長,所以白哉進入這個番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只要白哉的資歷足夠了,當上副隊長之是早晚的問題,而且等他爺爺年紀大了,基本上這個隊長的位置也遲早會落入白哉的手中,作為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家,掌管一個番隊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沉這幾年和白哉的交情並不深,基本就停留在白打課一組的情況下,白哉本就不是會和人寒暄的性格,大多數時候,這位少爺不是在散發寒氣,就是在安靜的看書,而白沉在放棄了這顆苗子以後,也鮮少會搭話,所以兩人的交情基本停留在見面時會點個頭的級別。

不過白沉多少還是有些慶幸的,他當年做出放棄白哉這顆苗子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要知道在真央這幾年,其實向白哉大少爺表白的人不是沒有,但無一例外都被這位身上的寒氣給凍回來了,即使是抗住凍氣,順利表白的也全都被禮貌的拒絕了,這讓白沉再次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恢復力量,請遠離悶騷。

三年前,他放棄了一座冰山面癱,三年後,他收穫了無數的青春期少男,這筆買賣到底怎樣才划算,現在已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白沉再一次為自己英明的抉擇感到了欣慰,看來只要遠離悶騷,他的任務絕對能夠順利完成,臨近畢業的時候,白沉初衷不改的向四番隊提交了入隊申請,理由很簡單,一是他對卯之花烈隊長仰慕已久,二是他沒有找到斬魄刀,可能不適合上戰場,當然這兩個理由都是胡扯的,但是審批的人不知道白沉是胡扯的,而且先前卯之花烈也打過招呼,所以白沉的申請很快就被通過了。

白沉加入四番隊自然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作為曾經和白哉拿來相提並論的同一屆天才,白沉的這番舉動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解,尤其是白沉身後龐大的信眾軍團,就差沒有在他面前聲淚俱下的勸說他放棄加入四番隊,轉而加入其它番隊之類的。

雖然說護庭十三番隊除了總隊長所在的一番隊和隱秘機動隊二番隊外,其它的番隊基本都是平級的關係,但是身為治療外加後勤部隊的四番隊,多少還是為人所看不起,因為四番隊裡匯聚了整個靜靈庭裡最弱的死神,而且四番隊的人大多性格比較懦弱,沒什麼脾氣,即使被人說兩句也不會生氣,所以四番隊也是整個靜靈庭裡最著名的『軟柿子』,如果在平時,他們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可是現在他們的大人居然要加入那個……常常都會受欺負的四番隊!這怎麼可以!

「大人啊,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以大人的才能,即使沒有找到斬魄刀,應該也能在其它番隊佔一席之地,何必去四番隊那種地方呢?」

「是啊,我們都舍不得大人您去哪裡受委屈啊……」

面對聲聲淒哀的眾人,白沉的腦門再次掛滿了黑線,他什麼時候在這些人的心裡變成小媳婦的形象了?他為什麼一定非要受委屈不可?更何況四番隊的隊長卯之花烈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所以即使四番隊的成員有受欺負,肯定也只是口頭上的不尊重而已,如果牽扯到人身攻擊,按照他所接觸過的卯之花烈的性格來看……這個人一定會死得很慘。

白沉想到這裡,面帶笑容的繼續扯著他胡謅的理由道:「大家不用為我擔心,其實我選擇加入四番隊是因為卯之花烈隊長對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從以前起就說過,能夠在戰場上衝鋒殺陣並不代表真正的強大,而且,現在仔細想想,如果大家受傷了,我不就能幫大家治療了嗎?能夠讓大家受傷的身軀得到恢復,然後重返戰場,我覺得……這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大人啊,嗷嗷嗷嗷!你果然是最值得我們追隨的大人!」一干曾經受過白沉恩惠的信眾以大雄為首,紛紛哭得眼淚鼻涕直流,他們的大人實在是太偉大了,怎麼會這麼偉大呢!為了能夠治療那些弱小的人,竟然願意自己被人看不起!這不正是書本中所描述的『仁義之主』嗎?

白沉在安撫完眾多學弟學妹後,才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隙脫身,不過如果他知道此時眾人的心裡在想什麼,恐怕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會選擇加入四番隊……其實只因為他不能砍虛啊!

白沉的入隊在鬧得滿城風雨的情況下,終於還是順利完成了,加入四番隊之後,他自然悉心學習起治療傷患的技巧,作為活了上萬年的神祇,白沉對於力量的運用早就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論是用靈力來砍人,還是用靈力來為他人療傷,他的表現都無可挑剔,這讓教導白沉醫術的卯之花烈也欣慰了不少,看來當初決定收下某個天才的決定並沒有做錯……

白沉在醫術突飛猛進的同時,他的光輝形象也同步轉移到了整個四番隊,白沉打得主意很簡單,他現在已經畢業了,真央靈術學院那幫小鬼自然沒機會再下手,但是……他目前周圍所相處的死神不正是現在最好的下手對象嗎?

在打了這個主意的情況下,白沉臉上的笑容一天比天殺傷力強大,不但他治療人的高超手段在整個靜靈庭被大肆宣揚,就連什麼傳說中只要看他的笑容一眼,煩惱就會忘光光的流言也瘋傳了整個護庭十三番隊。

漸漸的,除了現在的四番隊,以前真央的學弟學妹,慢慢的還有一些其他番隊的人也來找白沉商量煩惱,白沉雖然很高興手上的苗子越來越多,但是……你妹的已經結婚的人就不要來找他諮詢怎麼夫妻之間才能和睦相處了啊!

由於業務量不斷攀升,所以白沉在四番隊的工作可謂是忙到想死的程度,而且不論是誰……即使那個傷不是白沉治療的,也總喜歡找他傾訴一下自己近來的煩惱,於是在高強度的維持自己臉上那聖光普照般的笑容後,白沉終於在四番隊工作的第二十年驚恐的發現……他竟然……面癱了。

當然並不是像哈迪斯那樣面無表情的面癱,而是他現在只要一看到來人,就會條件反射的換上最聖母的笑容,速度之快,已經連他自己都感到了……非常不妙。

但是為了繼續收穫番隊裡無數青春期少男和無數思春少女身上的力量,白沉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上,而在這樣的生活維持到第五十年的時候,白沉終於領悟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一個面癱的背後……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而他的辛酸就在於……為什麼每天來找他諮詢煩惱的人,只有十分之一的才是關於戀愛的問題?!!

所以說……其實聲名遠播未必是件好事……

第70章(死神篇4)

白沉在隊裡升職的速度非常之快,不過由於他不願意承擔任何職務,因為光做『知心哥哥』的活就夠他忙上大半天了,所以白沉最後只在四番隊升到三席的位置,對於白沉來說,這個職位剛剛好,不用干太多活,而地位又僅在隊長和副隊長之下。

這一天,白沉如往常一樣在番隊裡巡邏,四番隊的巡邏不同於其他番隊,所謂的巡邏就是照看一下傷患,以免發生什麼緊急的狀況延誤病人最佳的搶救時間。

「小島川大人,不好了,剛剛六番隊成員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一波大虛的襲擊,有不少人都受了重傷,此時正被送往這裡。」四番隊的幾個成員看到白沉後,像是心中放下了某塊巨石般,全都鬆了口氣,太好了,小島川大人在這裡,一切都會沒事的。

白沉聞言,臉上條件反射的揚起了溫柔的笑容,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默默在心中垂淚了,該死的職業病!該死的面癱!還他曾經最正常的表情啊……

幾個番隊成員自然不知道白沉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他們看到白沉臉上的笑容後,心情再次輕鬆了不少,「小島川大人,卯之花烈隊長還有副隊長都不在,現在大家只能靠您了……據說朽木家的那位大少爺也受傷了,萬一我們……」

來人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白沉卻已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如果是一般的死神,他們沒有把人救活,問題還不大,但如果牽扯上四大貴族,這可不是簡單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了。難怪眾人會那麼擔憂。

不過……朽木家的大少爺,難道是指朽木白哉那個冰山?白沉想到這裡,輕輕笑道:「不用擔心,等下朽木被送到這裡了,我會親自為他治療。」

幾個傳信的番隊成員聽到這裡,立即激動的鞠躬道:「真是太感謝您了,小島川大人,我們這就為您準備好治療需要的工具。」

「謝謝。」雖然對於白沉來說,替人療傷並不需要什麼工具,但是他也不能拂了對方的好意,其實他倒也能理解整個四番隊目前憂心忡忡的氣氛,卯之花烈不在,四番隊裡敢治療朽木家大少爺的人幾乎沒有,當然,他現在勉強算得上是一個,而且就從理論上來說,隊長和副隊長不在,現在該挑起大梁的確實應該是他這個三席。

由於四番隊得到的消息是傷員很多,而且其中還有朽木家的大少爺,所以在傷患沒有到之前,整個四番隊的氣氛就異常凝重,一個個隊員把手裡的繃帶和藥品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到時候會出錯。

不過讓整個四番隊成員擔心的最多的人還是還是白沉,畢竟白沉才是頂住了所有壓力的存在,如果朽木家的大少爺在他們這裡出了意外的話……這個結果……簡直想都不敢想。

相比起眾人的緊張,白沉倒顯得沉著萬分,臉上始終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這也讓一直關注白沉的眾人心裡多少放輕鬆了一些,不過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下,還是有番隊成員忍不住的出聲道:「小島川大人……您有把握治好朽木大人嗎?」

白沉斜睨了一眼對方,不徐不慢的答道:「不一定要治好,只要能把他的傷勢穩到隊長趕回來就可以了,你們不必想得太複雜。」

「原來如此,不愧是小島川大人!這種時候都能那麼冷靜!」眾人不禁在內心暗暗慶幸,還好小島川大人還留在四番隊,否則今天他們一定不知道該怎麼辦。

緊張壓抑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隨著陸續被送來的傷患,眾人已經顧不上緊張了,紛紛拿著繃帶就直接上了,白沉也用靈力幫好幾個重傷的人做了緊急處理,這種程度的傷……想要在他手上死掉還真是有點難度。

眾人忙碌了半天,等到處理完全部的傷患後,他們才意識到……怎麼沒有看見朽木家的大少爺?莫非對方已經死在路上了?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個冷峻的身影走進了四番隊。

英俊的面容,除了疲憊外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來人的臉上沾染了血跡,衣服也有好幾處破損,不過即使這樣,也依舊沒有折損對方身上貴公子般的氣息。

白沉看著眼前從學生時代起就讓他熟悉不已的人,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剛剛究竟是哪個混蛋告訴他朽木家大少爺不行了馬上就要上西天了啊喂!人家明明這就好好的,既沒有少胳膊,也沒有少腿,而且還氣勢十足的自己走到了四番隊!

「辛苦了,跟我來吧,我先幫你處理下傷口。」白沉顧不上收拾那個亂傳話鬧了個大烏龍的隊員,畢竟他先要幫某個大少爺療傷才行。

「麻煩了。」白哉禮貌的朝白沉點了一下頭。

白沉給白哉的療傷過程很順利,畢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口,在靈力的治療下已經好了七八成,剩下的等傷口自動癒合就可以了。

說實話,白沉在四番隊工作那麼多年,還是很少看到這位大少爺會來四番隊治療,因為以朽木家的底蘊,這種程度的傷口,家裡完全有條件提供更好的治療。

「怎麼會來這裡?」白沉問得很簡潔,但是他相信白哉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和隊友一起遇難,一起受傷,沒有理由只有我才受到特殊的照顧。」

「是嗎……?」好官方的理由,不過一時倒還真找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話。

白沉用繃帶在白哉的胳膊上打了個結,做完這一系列的工作後,白沉才正式宣告治療完畢,「好了,最近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就行,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你最好早點回家休息。」

白沉一邊收拾著治療的工具,一邊漫不經心的告誡道,東西收拾完之後,白沉發現白哉竟然還沒有離開。

「怎麼了?」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微笑,雖然其實他只是出於好奇才有此一問,但是作為一個擁有面癱微笑表情的人,同樣的話結合殺傷力強大的笑容……無疑營造出一種非常擔憂對方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麼白沉的『知心哥哥』業務會在這幾十年裡瘋狂擴展的原因。

白哉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沉默了很久後,他才輕蹙起眉頭道:「為什麼當初……你會突然選擇加入四番隊?」

白沉有些訝異了,什麼時候這位大少爺也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不過他還是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道:「怎麼?你討厭我給你治療?」

白哉眉頭的鎖結又加深了一分,「我並無此意。」

「嗯……?那就是曾經的競爭對手變成這樣,讓你很不愉快?」白沉加深了嘴邊的笑容。

白哉聞言,眉毛已經快糾結在了一起,不過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禮貌的告辭離去。

白哉這尊大佛走了以後,整個四番隊的氣氛頓時開始回暖,眾人的壓力都小了不少,替人綁繃帶的手法也全都齊齊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卯之花烈收到消息,趕回四番隊的時候,基本已經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她處理了,對此,卯之花烈雖然嘴上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心裡卻還是對白沉這次的表現感到了十分滿意。

白沉本以為那次的治療後,他和白哉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但是當他某一日出門幫卯之花烈送信的時候,卻意外的見到了讓他數百年來都難以忘懷的畫面……

「哈哈,白哉小弟,就憑你這樣的瞬步是不可能追上我的!」猶如夜貓般的女子像一陣風似的掠過了白沉的身邊,深色的皮膚,金色的眸子,完全凸顯出自己身材的緊身衣,即使是白沉也不由得在內心給這位女子打了九十分以上。

不過她嘴裡的白哉小弟該不會是……白沉還沒來得及深思,又一陣風從他身邊掠過,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還有這張熟悉的臉……真的是朽木白哉,但是……那個冰山臉上怎麼會有這種悲憤萬分的情緒存在呢?

白沉立即使用瞬步跟上了兩人,恩,他一定是看錯了,剛剛那個人或許只是和白哉長得比較像而已。

白沉跟了一段路後,那個黑髮女子終於停了下來,而追上她的白哉也停下了腳步,黑髮女子不斷擺弄著手上的發帶,得意的笑道:「白哉小弟,你可是輸了哦,朽木家的下一代繼承人,竟然被一個女孩子搶走髮帶,哈哈哈哈。」

「可惡,比賽還沒有結束,我會讓你知道……我的瞬步早就已經超越你了。」白哉說完,再次運用起瞬步朝夜一追去,不過夜一這次倒是沒有再逃,而是輕盈的跳下樹枝道:「跟了我們那麼久的朋友,現在應該出來了吧?」

白哉聽到這裡,立即收回了步子,戒備的觀察起四周。

而此時此刻躲在樹後的白沉頓時有了一種十分**的感覺,他的目光始終黏在白哉的身上,像是在看ET外星人一般想要把某個大少爺研究透徹。

臥槽,剛剛那個又傲嬌又沖動,各種崩壞的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朽木白哉?坍塌了……全部都坍塌了,這一刻,朽木大少爺在白沉心目中冷酷冰山的形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一點點渣子也沒剩下。

直到此時,白沉才終於意識到一件事,面癱冰山神馬的……簡直就是坑爹啊!早知道白哉其實是這樣的性格,他早八百年前就下手了,何必搞到最後把自己給折騰成了這副笑面癱的德性……白沉突然有了一種很想掐死白哉的衝動。

白沉在糾結完之後,終於從樹後顯出了身形,他用無比『柔和』的眼神注視著白哉,唇邊揚起了殺傷力最強大的笑容道:「沒有想到朽木同學也有這麼天真浪漫的一面。」

「……」白哉的身體徹底僵硬,他抬起頭,和白沉四目相對,這一剎那,氣氛詭異的令人覺得可怕。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1

第71章(死神篇5)

「天真浪漫?噗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說的真是太好了,這傢伙在學校裡是不是很喜歡裝模作樣?」夜一聽完白沉的話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攔住了白沉的肩膀,由於對方身上沒有殺氣,所以白沉也就沒有避開,更何況……他現在對於這個能讓白哉變臉的女人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夜一的調笑顯然讓白哉再次沉不住氣了,不過礙於白沉也在這裡,所以白哉多少還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道:「妖貓,快把發繩還給我!」

「白哉小弟,你還真是不客氣,人家可是好心陪你玩,你這種態度可不對哦!」夜一一臉欠扁的樣子甩著從白哉那裡搶來的發繩,臉上儘是得意的笑。

「可惡,誰要你陪我玩了!」白哉的話剛衝出口,他就意識自己過於激動了,他看了一眼還在欣賞好戲的白沉,臉上的表情多少維持住了以往的冷靜道:「總之,發繩快點還給我!」

「好好好,接住吧,大少爺。」夜一反正已經玩夠了,而且她發現比搶走白哉發繩更有趣的事情了,白哉這小子……好像在他這個朋友的面前特別注意形象啊,這種想要發火又必須拚命忍住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夜一找到了新玩具後,自然不會讓白沉那麼容易就開溜,她死死摟住白沉和白哉兩個人,不容兩人拒絕的決定道:「為了慶祝我們三個人的初識,現在就去酒館,白哉小弟,你可要把你的朋友好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啊!」

「誰要和你一起去酒館,我還要回去繼續鍛鍊!」

「駁回,理由太死板,哈哈!」

「可惡!放開我,你這個貓妖!」

「要叫夜一前輩知道嗎?夜一前輩!」

白哉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當他看到用異常燦爛笑容注視著他的白沉後,還是又閉上了嘴,沒有再繼續和夜一爭吵。

「哦哦哦!這可真是新大陸啊!你叫什麼來著?白哉小弟的朋友?」夜一越發覺得白哉的這種表現真是太有趣了,不由得對白沉多上了幾分心。

「小島川白,曾經和朽木同學在真央就讀於一個班級,請多多指教,夜一前輩。」白沉由於發現了某個冰山的新內幕,所以自然不會立即離開,而且為了給這個對白哉影響甚大的女人一個好印象,白沉再次在臉上揚起了威力最強大的聖母笑容。

「哎?!小島川白?你就是那個被譽為好人中的好人,不論有任何煩惱都可以找你解決的傳說中不輸給藍染那傢伙的人?」夜一不禁嘖嘖稱奇,「白哉小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認識這樣的名人居然也不介紹給我!」

白哉別過頭,一副不想理睬夜一的樣子,顯然是對夜一把他強行拽來酒館感到了十二萬分的不滿,白沉從白哉這座冰山的形象坍塌起就一直在觀察白哉,此時看到他這樣的表現,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了好幾分,這麼看來……從白哉這傢伙的身上恢復點力量也不是不可能啊……

由於白沉心裡打著不怎麼能見光的小九九,所以他對於夜一安排的酒館之行非常配合,夜一對於白沉這個一直溫柔微笑的孩子也很有好感,一路上不停對白哉感嘆道:「白哉小弟,看看你朋友多上路,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該多交點朋友,好好和人家小白學習學習!」

「小……小白?」白沉僵住了,這個愚蠢的名字不是在叫他吧?絕對不是在叫他吧?

「是啊,我們都已經這麼熟悉了,叫你小島川實在是太傷感情了,但是叫你白的話,又感覺太拗口,所以叫你小白不是正好嗎?白哉小弟,你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吧?」夜一發表的言論徹底打消了白沉剛剛的那一點幻想,混蛋!小白這種名字一聽就是在叫阿貓阿狗吧?這種名字到底哪裡好聽了?

就在白沉把目光投向白哉,希望某個曾經是冰山少年的傢伙為他說幾句公道話的時候,白哉卻避開他的眼神沉默了,臥槽!不說話是這麼回事?居然默許了嗎……?他真是看錯白哉這個傢伙了!

「哈哈,小白,看來白哉小弟也很喜歡你的新名字!」夜一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得罪了人,依舊樂呵呵的把兩人領到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酒館。

店主看到夜一後,立即熱情的上前招待,不一會兒,桌子上已經菜餚遍佈,酒瓶也呈可怕的一字排開型,夜一豪爽的給自己倒上了一大杯,然後給白哉和白沉也倒上了不少。

「來,為了慶祝我們的友誼,乾杯!」

白哉:「……」

白沉:「……」

夜一沒有理會兩人的沉默,自己幹掉了一大杯,白沉其實並不討厭喝酒,只是他還在那裡糾結『小白』這個名字,至於白哉……他則是一心想著早點回家訓練。

夜一干掉了一大杯後,看著兩個連杯子都沒有拿起的人,狠狠奚落了一番,「你們兩個小子,難道連個女人的酒量都比不過嗎?」

白沉聞言,雖然臉上保持著笑容,但是嘴角卻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這麼拙劣的激將法有誰會上當啊!就在白沉那麼想的時候,他卻聽到了旁邊酒杯輕擊桌面的聲音。

白沉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去看白哉,有沒有搞錯?這位大少爺居然真的上當了?白沉看著白哉面無表情的喝完了杯子裡的酒,第一次有了這個世界太不真實的感覺。

幾杯酒下肚後,氣氛也熱烈了起來,當然熱烈的只有夜一一個人,她死拽著白沉不停講著白哉小時候的糗事,白沉在傾聽的過程一度認為白哉會掀桌暴走,但是事實告訴他……白哉的內涵還是有點深度的,至少在好幾次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這位大少爺還是硬生生的給忍了下來。

「哈哈,怎麼樣,白哉小弟小時候是不是很有趣?對了,小白,他在學校裡是什麼樣的?是不是一直裝得很可靠的樣子?」夜一輕酌了口小酒道。

「嗯……差不多就是那樣吧,不過朽木同學確實很優秀,還有……小白這個名字能不能不要再叫了?」白沉臉上的笑容威力再開,力圖用微笑殺死某個性格惡劣的女人,只可惜這一切在夜一的面前都沒有用。

「為什麼?小白明明是這麼可愛的名字,另外你怎麼還叫白哉小弟為朽木呢?以你們的關係不是可以直呼名字了嗎?」夜一笑眯眯的說道。

「這……」其實白沉很想說他和白哉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好到這個程度,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很難開口說這樣的話,白沉猶豫了一會兒,最後試探性的叫道:「白哉……?」

白哉並沒有任何不悅,他點了點頭,不過沒過多久,白哉的眉頭就深蹙了起來,他沉默了很久,最後才對著白沉不確定的叫道:「小……白……?」

白沉怔住了,而旁邊一直在看好戲的夜一則是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噗哈哈哈哈,不行了,實在是太好笑了,居然一本正經的叫出小白這種名字……我的肚子……肚子……」

白哉顯然也意識到他被夜一涮了,這個少年終於面臨了忍耐許久的臨界點,最後爆發道:「夜一!」

「怎麼?直呼前輩的名字就是朽木家的禮儀嗎?我真是擔心朽木家的未來啊……」夜一一邊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毫不悔改的繼續刺激著白哉。

直到此時,白沉才終於明白為什麼白哉一看到夜一就會沉不住氣了,如此強大的性格……尤其是對方還以捉弄白哉為樂趣……完全可以理解冰山會坍塌的理由,畢竟他第一次聽到『小白』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抽飛夜一的衝動。

就在白哉快沉不住氣的時候,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響了起來,「隊長,你又在欺負白哉了。」

「啊,是喜助啊,你也來這裡喝酒?還有我才沒有欺負白哉小弟呢,我只是在陪他玩而已,陪!他!玩!明白了嗎?」

「是是是。」來人一頭淡褐色的頭髮,頭髮很雜亂,有種廢柴懶惰的感覺,略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不過光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白沉就知道他和夜一一樣,並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這麼看來,還是對這種程度的人下手,收穫才會很可觀的樣子……

自從浦原喜助來了之後,夜一竟然真的沒怎麼太欺負白哉,不過四人也沒有聊得太久,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而且對於夜一來說,如果再晚回去,恐怕朽木家的人就會衝到四楓院家問她要人了。

散席之後,白沉一個人回了番隊的宿舍,夜一他們本來是要送白沉,不過卻被白沉拒絕了。

「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可以回去,而且這裡治安很好,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樣嗎?既然小白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你了!」夜一大力的拍了拍白沉的肩膀道。

白沉再次聽到『小白』這個名字,嘴角不禁又抽了好幾下,「那個,夜一前輩,可以不要再叫我小白了嗎?如果光叫『白』這一個字很拗口的話,你們可以叫我白沉。」為了擺脫小白這個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糾結的名字,白沉不得不拋出了自己的真名,只可惜,某個性格彪悍的女人完全沒有領情。

「駁回!沒有小白這個名字可愛!我決定還是叫你小白!好了,今天就此分別吧,記得以後要多來找白哉小弟玩啊!」夜一站在白哉和浦原喜助的中間,朝白沉揮了揮手,那張黝黑的臉上是豪爽的燦爛笑容,不摻雜任何雜質,白沉微微怔了怔,然後有些失笑的轉身離開。

小白嗎……果然是他當初一直拿『小白』這個名字給黑帝斯還有他家神獸作綽號,所以現在遭到報應了嗎……不過以白哉的性格,知道了他叫白沉後,應該不會再拿小白這種名字來稱呼他,因此……會這樣叫他的人只有夜一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不算太大的問題。

不過很顯然,白沉把夜一的破壞力想得太簡單了,酒館之行後的一個星期,白沉在幫病患治療完傷口的時候,某個二番隊成員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小白大人。」

白沉的腿僵住了,巧合嗎……不過剛剛那個人是二番隊的成員,夜一的手下這麼稱呼他的話……應該是那個女人回去做了什麼古怪的宣傳教育吧?

白沉沒有把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繼續完成著他一天的工作,但是當好幾個四番隊成員從他身邊走過,並且熱情的朝他打招呼道:「下午好,辛苦您了,小白大人!」的時候,白沉終於不淡定的爆發了。

「這個名字……到底是誰告訴你們的?」

「大人您不知道嗎?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據說大人您和夜一大人他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委婉的表達出了自己很喜歡『小白』這個名字,因為覺得聽起來既親切又可愛,所以希望大家都能這麼叫您,所以現在大家都已經決定這麼稱呼大人您了!」

「……」已經徹底僵硬的白沉。

臥槽!他到底什麼時候表達過喜歡『小白』這個名字了,還有難道就沒有人覺得把『小白』和『大人』兩個詞結合在一起很奇怪嗎?最關鍵的是……夜一這個傢伙是想看好戲吧?絕對是想看好戲吧?!

白沉在遭受了一個星期都被『小白』這兩個字頻繁攻擊的情況下,終於忍不住奔向了朽木家的大門,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夜一,答案很簡單,他不認為那個女人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所以他只能去找同樣遭受夜一迫害的某個革命戰友——朽木白哉。

第72章(死神篇6)

白沉的拜訪讓整個朽木家族十分熱情的接待了,按照老管家的話來說就是……除了四楓院家的現任當家夜一小姐以外,基本上很少有訪客會來找大少爺,所以大少爺能交上像他這麼可靠的朋友,整個朽木家上下都很高興。

可靠的朋友……白沉嘴角抽了抽,不過對於老管家的說辭,白沉只能報以最官方的笑容,不過這樣的笑容對於老管家來說已經足夠了,老管家一邊欣慰自家少爺有了可靠的朋友,一邊沐浴在這樣的聖母笑容下得到了飛昇。

「少爺,客人帶到了。」

「辛苦你了,下去吧。」即使是對於傭人,白哉的態度依舊十分禮貌,更不用提他面對的是這位服侍了他們家三代的老管家了。

白沉饒有興趣的看著白哉和管家之間的對話,看來白哉這傢伙在傭人面前的形象維持的不錯啊!管家並沒有和白哉寒暄太久,畢竟今天白哉的客人是白沉,必須把時間留給兩位小少爺獨處才行。

管家離去之後,沒過多久,就有傭人送上了茶水,傭人上茶的動作很規範,目光也始終集中在茶杯之上,完全沒有好奇的抬頭看客人,這讓白沉在心中對朽木家的評價又高了一層,不愧是四大貴族之一嗎?就連最下層的傭人都這麼訓練有素。

白沉端起茶,十分愜意的喝了一口,「不錯的茶,剛剛從管家那裡聽說,我好像是除了夜一前輩之外,唯一會上門來找你的朋友。」

白哉的眉頭一挑,不過他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面無表情的直接開口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開門見山嗎?倒也不錯。」白沉再次抿了口茶,笑眯眯的繼續道:「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什麼事?」白哉的表情不變,但是眉頭卻輕蹙了起來。

「就是不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叫『小白』!」白沉說到這裡,雖然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微笑,但是語氣卻已經加重了不少,「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夜一前輩有什麼弱點?」

「……」白哉沉默了,片刻的無聲後,略帶冰冷的聲線才緩緩響了起來,「不知道。」

「嗯?難怪你被夜一前輩捉弄了那麼多年,我早該想到的。」白沉不痛不癢的吐槽了某個大少爺一句,看來指望白哉從根本上就是一個錯誤,不過……建立統一抗爭夜一前輩的戰線還是有必要的,順便還可以拉近關係,附帶從白哉少年的身上獲取點福利,當然,如果能把白哉少年推銷出去就更好了,以這位大少爺的資質和力量來看,要是這筆買賣成了,完全抵過他這幾年成為面癱後所做成的所有買賣。

「好吧,我們結盟!」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有殺傷力的笑容道,「你也不想總是被夜一前輩牽著鼻子走吧?所以從今以後,在對待夜一前輩的問題上,我們必須共同進退,至於聯盟的名字……就叫對抗貓妖統一戰線。」

白哉:「……」

白沉並不介意白哉再次陷入了沉默,而是繼續再接再厲的拐騙著某個大少爺道:「沉默不語嗎……不過從你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你已經動心了,還是說……你打算這樣一輩子被夜一前輩捉弄下去?你身為朽木家繼承人的榮耀呢?難道都舍棄了嗎?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就越是要站起來反抗!」

白沉慷慨激昂的說到這裡,準備換一口氣繼續的時候,白哉卻突然開了口。

「怎麼做?」

「啊?」白沉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當他意識到這是白哉已經妥協的時候,他不禁感慨道……這孩子果然是被夜一折磨的夠久了,居然意志這麼不堅定的就上了賊船。

「具體怎麼做……應該就是情報共享,以後不論我們之中誰被夜一前輩盯上,另一個都必須幫忙,總結來說就是,聯合抗敵,互幫互助,怎麼樣?」

白哉低垂下了眸子,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過片刻的猶豫後,他就抬起頭道:「我知道了。」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有空我還會再來拜訪你的。」怎麼說呢?沒有想到這位大少爺竟然意外的好說話……白沉把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就在他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冷冽中帶著一絲稚嫩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和傳聞中有些不一樣。」

白沉起身的動作慢了一拍,由於是休假日,所以白沉穿的是私服,不同於平時黑色的死霸裝,白沉身上的是一件淺色的和服,其實白沉本人是更中意黑色一些,不過淺色系比較容易讓人放鬆心神,符合他現在『知心哥哥』的形象,所以這私服一穿就穿了將近幾十年。

「嗯?你是指……不論什麼煩惱都可以找我商量的傳聞?還是指只要看到我的笑容,什麼煩惱都會忘光光的傳聞?」白沉輕輕笑了起來,其實白沉這個世界的肉身不同於本體,雖然還是一樣的黑髮黑眸,但是論起搶眼程度,還是本體更強一些,說白了,白沉現在的長相只是中上而已,比不上白哉這樣的貴公子,但是或許是五官偏為柔和的關係,所以看起來比較舒服,因此在笑起來的時候,才會比一般人更有殺傷力。

白哉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再次陷入了沉默,白沉倒也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也知道我的真面目,我們可是分享了彼此最大秘密的戰友啊……」

「既然這樣,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白哉沒有對白沉剛剛的話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眼神認真的注視著白沉道:「七十多年以前,也就是我們第一次參加實戰訓練那一天,你……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如果不是強烈到讓人暈眩的東西,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改變?明明從前那麼一直渴望能超越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嚮往著戰鬥,為什麼卻在暈倒的那天后,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即便白哉過去一直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但是在學生時代,他還是真心把白沉當做了自己的對手看待,或者說……在那個時候,也只有白沉才能讓他認真對待。

可是現在的白沉卻逃避對手,逃避戰鬥,並不是說這樣的白沉不好,只是……一輩子在四番隊為人治療,這就是白沉真正想要的生活嗎?白哉無法理解,也……無法認同。

「那一天?」白沉不明白白哉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這樣說起來,那天在四番隊為白哉治療的時候,這位大少爺好像也問過他為什麼會加入四番隊,果然是曾經的對手變成這樣,讓這位大少爺很不滿嗎?

「如果真要說看到了什麼,那就是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虛吧,因為太可怕了,所以就暈倒了。」恩,這個理由應該夠官方了,他又不是原來的小島川白,怎麼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暈倒?

「你不是會懼怕虛的人。」

「嗯……那就是我找到了比戰鬥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挽救更多人的生命?」白沉再次拋出了一個夠官方夠靠譜的答案。

白哉聞言,眉頭深深蹙了起來,「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很認真啊……」白沉鬱卒了,為什麼這年道說真話都沒人信,當初庫洛洛是這樣,現在白哉也是這樣。

「何必想這麼多呢?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過得很好,而且也都滿意這樣的生活,這就足夠了不是嗎?」白沉沒有理會陷入沉思中的白哉,而是和管家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

其實白沉這次和白哉的會談對於他那個『小白』的稱呼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雖然白沉已經申明他並不喜歡這個稱呼,這一切不過是謠傳罷了,但還是有不少人認為他們的大人是在害羞,所以仍舊使用著這個稱呼。

夜一還是老樣子,一直喜歡捉弄白哉,不過由於結成了戰略同盟的關係,所以白沉每一次收到消息後都會趕去幫忙,不過他不能表現出瞬步比夜一還要厲害,所以每次都是堪堪只差一步,倒是白哉,性格比起以往來說要沉穩了很多,即使被夜一捉弄也不會再像過去一樣暴跳如雷,甚至有一次,夜一搶走了白哉的發帶後,白哉只是很冷靜的讓下人又送了一根來,完全沒有中夜一的激將法,依舊不動如雷的練習著劍道。

「可惡,白哉小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趣了!」夜一對此感到了十二萬分的不滿,要知道欺負白哉小弟已經成為了某個惡趣味女人的一部分,失去了一個這麼好的玩具,夜一自然會覺得生活無聊上了不少。

「小白,是不是你?自從你出現在白哉小弟的身邊後,他就一天比天面癱了,說,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夜一大大咧咧的摟過白沉的肩膀,嘴裡吐出的酒氣不斷往白沉臉上直噴。

「我什麼也沒有做,不過人總是會長大的,作為朽木家的繼承人,白哉有這樣的改變也是一件好事。」白沉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他知道……其實他確實有做些什麼,那就是和白哉一起成立了對抗貓妖統一戰線,不過這戰線和白哉會進化成面癱絕對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他自然不會攬麻煩上身。

「隊長,你喝得太多了。」浦原喜助想要勸酒,但很可惜的被某個彪悍的女人扇到了一邊,至於白哉,則是面無表情的散發著他周身強大的寒氣,不過隨著年齡增長而日益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以及出身貴族而自然形成的龐大氣場,還是讓不少送酒的女孩眼中冒出了閃閃的紅心。

白沉看著這樣的白哉,不禁有種果實已經成熟了,可以一刀下去摘掉的感受,說起來……白哉這個年紀確實已經可以成家了,他得憑藉親友團的身份,好好給白哉物色一個好姑娘,畢竟這可關係到他能恢復的力量有多少。

酒會最後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夜一醉倒了,而把夜一送回去的重擔自然落在了浦原喜助的身上,不過白沉看這個總是表現的廢柴的男人似乎樂在其中,所以他和白哉都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這幾十年來,白沉和夜一幾人的關係走得很近,當然,他是沾了白哉的光,不過不可否認,夜一他們還是真心拿他當朋友看待的,至少每次拼酒的時候……從來沒有落下過他,當然不排除可能是他酒量極好,所以他們才拉上他這個『替罪羔羊』去挑戰夜一。

浦原喜助這個人也沒有辜負白沉曾經所做下的判斷,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十二番隊的隊長,而且還搞了一個什麼叫技術開發局的部門,不過即使這樣,浦原喜助見到夜一的時候還是習慣叫她隊長,這倒是讓白沉覺得有些意味深長。

白沉在四番隊的工作依舊一如既往,不過由於醫術高超的關係,他在靜靈庭一直都很出名,傳言他的醫術僅在卯之花烈之下,而卯之花烈為了鍛鍊他,也讓他為不少隊長都做過治療。

其實在四番隊呆的時間久了,大部分隊長白沉都見過面,不過或許是曾經他的微笑和五番隊隊長拿來相提並論過的關係,眾人倒都很期待他和藍染隊長見面的場景。

隊長和副隊長酒會那天,卯之花烈難得把白沉也捎上了,於是眾人有幸見到了什麼叫做聖光普照,白沉和藍染兩個人面對而坐,一個臉上是溫柔斯文的笑容,一個臉上是聖母燦爛的微笑,頓時,眾人覺得面對兩張同樣威力強大的笑容有種閃瞎了狗眼的錯覺。

「小島川果然名不虛傳呢,連我這個隊長都自嘆不如。」藍染唇邊是溫柔繾眷的笑,鏡片的加成下,那雙眸子也彷彿柔情似水,整個人都呈現出一股謙謙君子暖如玉般的感覺。

「不,過獎了,今天見到藍染隊長才讓我大開眼界。」白沉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太做作,又能讓人感受到自己足夠的誠意。

「你們兩個,不要再這樣笑了,我的眼睛都快被你們的笑容給晃暈了!」十三番隊副隊長海燕的大吼聲讓眾人都開懷的大笑了起來,不過他的隊長浮竹還是稍加制止了一下道:「海燕,不要讓大家看笑話了。」

「知道啦,隊長大人。」海燕雖然那麼說,但是在席間還是很熱情,不過海燕的熱情也恰到好處,雖然性格很大大咧咧,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反感,有他在的時候,整場酒會的氣氛一直都很愉快。

散席之後,白沉應朽木銀鈴的邀請,順道去了朽木家一次,由於常和白哉來往,所以他對於白哉的爺爺和父親都不陌生,其實這次酒會,白哉的爺爺本想帶白哉也出席,可是白哉並不喜歡人太多的場合,外加他現在既不是隊長也不是副隊長,所以就婉拒了。

「那孩子……虧我還和他說今天你也會去,結果他還是這麼不給面子。」朽木銀鈴對於自己的孫子能交上白沉這樣的朋友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白沉的性子不錯,醫術也高明,對於他們這樣的家族來說,多一個信得過的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白沉和白哉並沒有聊很久,成年後,白哉的性格就一天比一天更沉穩,雖然白沉一直有積極的為某個大少爺張羅終身大事,可是白哉一直不為所動,在這種情況下,白沉也沒有辦法。

「特製辣椒,從酒館那裡的媽媽桑那裡騙來的。」白沉把做客的禮物遞到了白哉的面前。

白哉的眉頭輕蹙,「為什麼送這個?」

「你不是很喜歡吃辣的嗎?還是說我觀察有誤?」白沉有些好笑的問道,他和白哉這小子都相處那麼多年了,這點喜好他可絕不會弄錯。

白哉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說出這樣的話,良久的沉默後,他伸出手接過了盒子,冷峻的臉上難得看起來比平時柔和了幾分,「謝謝。」

「不客氣,既然這麼想感謝我,我們還是繼續來談談你的婚姻……」白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立即下了逐客令,「時間不早了,你可以早些回家休息。」

「我說……收了禮物就把人趕走的行為是不對的!」白沉還沒有來得及狠狠批鬥白哉,就被某位管家笑眯眯的給迎了出去,至於朽木銀鈴則是在遠處偷偷的觀察著他的外孫。

「朋友啊……」真是個美好的存在,不是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2

第73章(死神篇7)

白沉雖然積極幫白哉張羅著婚事,但是在白哉本人無動於衷的情況下,白沉的一肚子壞水也只好打了水飄,不過除了白哉之外,白沉倒是也發現了幾顆不錯的好苗子,比如十三番隊的副隊長海燕以及等等一些上次酒會上出現的人。

白沉會和海燕熟識還要歸功於海燕的隊長浮竹十四郎,因為浮竹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海燕來四番隊配藥的次數很頻繁。

「我說……有沒有什麼不苦的藥,別看我們隊長那個樣子,他在喝藥方面可是相當小孩子氣呢,有好幾次都因為藥太苦所以偷偷把藥倒掉了。」海燕抓了抓頭髮,像隻猴子一樣的在藥房裡亂竄。

「那個浮竹隊長嗎?真是看不出來……」白沉對浮竹的印象還不錯,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卻意外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哈哈,看不出來吧?每次都要盯著他把藥喝完了才安心。」海燕逛了一圈,發現自己根本分辨不出每種藥的區別後,才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那個……真的沒有什麼不苦的藥嗎?」海燕再次問道。

「有啊……」白沉把包好的藥笑眯眯的遞到了海燕的面前,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中,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無比『純良』的笑容道:「你讓浮竹隊長在喝藥前,嘴裡含顆糖就可以了。」

「啊喂,你這是敷衍我吧?絕對是敷衍我吧?」海燕炸毛了。

「好了,下一個病人。」白沉完全沒有理會發飆的海燕,把他扔到了一邊,繼續接待起剩下的病人。

「小白,你……!」海燕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稱呼再次踩中了白沉的地雷,所以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白沉不客氣的踢了出去。

下一個進屋的人看到白沉如此暴力的表現後,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剛剛那個是他們溫柔善良的白大人?不,不可能,他一定是看錯了!

當來人揉完眼睛,發現眼前的還是他們大人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後,他才放下了心來,恩……他剛剛果然是看錯了,一定是最近太累,所以才產生幻覺了,他的白大人怎麼會做把病人踢出門這麼暴力的事情呢……?

由此可見……人類的自我欺騙以及自我說服的本事,確實沒有一個種族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白沉在四番隊工作的這些年來,也充分件事到了卯之花烈的手段,雖然卯之花烈總是一副笑眯眯,從來不會生氣的樣子,但是……卯之花烈笑得越燦爛,就代表那個人會死得越慘。

四番隊作為護庭十三番隊裡唯一的後勤部隊,戰鬥實力低下不說,隊伍裡大多是比較懦弱膽小之輩,所以四番隊的成員會被其他番隊欺負也算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不過一般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大家也就都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起和四番隊摩擦最大的……自然是十一番隊,十一番隊是戰鬥部隊,隊伍裡匯聚了各種各樣的戰鬥狂人,熱血分子,所以十一番隊的人見到四番隊的成員,通常都會予以深深的鄙視和不屑。

口頭上的便宜,四番隊成員自然不介意,他們都在四番隊幹了那麼多年,什麼難聽的話沒有見識過,但是由於最近戰鬥局勢緊張,虛圈不斷派大虛侵略屍魂界的關係,十一番隊的成員全都死傷慘重,而身為熱血男兒的十一番隊成員又是最重兄弟感情的存在,失去兄弟的痛苦和戰鬥所帶來的疲憊讓十一番隊的成員終於忍不住對四番隊出手了。

其實這是很好理解的心裡,自己英勇的兄弟為了保護屍魂界死去了,但是像四番隊這樣隊伍裡全是軟腳蝦的傢伙們卻活得好好的!這讓他們浴血奮鬥在第一戰線的漢子們怎麼能接受!

因此十一番隊和四番隊的摩擦逐漸升級,最終變成了極為惡劣的鬥毆事件,其實說是鬥毆,不過是十一番隊成員單方面痛毆四番隊的成員,畢竟論起戰鬥力,四番隊除了卯之花烈和白沉這樣的高層,其他人的實力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痛毆事件雖然沒有出現人員死亡,但是整個四番隊的成員全都人心惶惶,根本不敢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每天工作完成後,基本上都是成群結隊的一起回家。

白沉倒是沒有遭遇過十一番隊成員的圍毆,畢竟柿子還是挑軟的捏,作為曾經和朽木白哉並稱為天才的人,選他下手實在是有些愚蠢,不過由於事態愈演愈烈,即使被圍毆的人有被警告說不準告訴番隊裡的上層,但是膽小的四番隊成員們最後還是終於不堪忍受折磨,偷偷向白沉告了狀。

「小白大人,我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難道就讓十一番隊這麼為所欲為下去嗎?」幾個瘦小的成員撩起衣服,展現出了他們手上,身體上的淤青,聲淚俱下的控訴著十一番隊的罪行。

白沉第一次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應該怎麼說呢,十一番隊的人也不全是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笨蛋,至少知道打人不能打臉,所以傷口都集中在這些可以被衣服遮掩的地方,不過……做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太過分了,雖然他稱不上對四番隊的這些小白兔有什麼好感,但是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而且他現在還是四番隊的成員,又被這些人報以如此厚望的期待著,不稍微回報一下這些人的期待,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嗎?

白沉想到這裡,臉上再次恢復了笑容道:「你們告訴卯之花烈隊長了嗎?」

幾個隊員聞言,立即慌張的搖了搖頭,「沒,沒有,我們不敢告訴隊長……」

「嗯,這樣嗎?其實這件事要解決也很簡單,這樣好了,你們去打聽一下和你們一樣受害的人有多少,然後有看清犯人長相的,再把那個人的樣子畫出來一起彙總給我。」

「是的!大人,我們這就去!」或許是背後有了人撐腰,幾個番隊成員頓時底氣足了不少,幾人離去後,白沉想了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匯報給卯之花烈,畢竟卯之花烈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現在瞞著她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將來指不準會被她怎麼收拾,而且有些事情……也是需要『隊長』來善後的。

「哦?你是說十一番隊的人不但口頭上侮辱我們的隊員,甚至還動了手嗎?」卯之花烈臉上的笑容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程度,就連白沉都不禁抖了兩下。

「嗯,所以我打算……」白沉在說完自己的計劃後,卯之花烈不徐不慢的喝了口茶,然後笑臉盈盈的說道:「這不是很好的計劃嗎?放手去做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真是希望十一番隊將來能和我們四番隊好好相處呢!」卯之花烈眯起了眼睛,氣質溫和恬靜的笑容下是讓人背脊發涼的詭異感受。

「那就麻煩你了,隊長。」白沉行禮退出房間前,再次確定了一件事,在這個靜靈庭,誰都可以得罪,但是絕對不能得罪卯之花烈啊!

翌日,由於高強度的戰鬥,依舊有不少傷患陸續被送往了四番隊,但是這一日的四番隊卻讓被送進來的傷患感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這……四番隊成員人手一張的紙是啥?還有四番隊成員之間鬼鬼祟祟的小聲交流,還有他們在背後偷偷打的暗號又是啥?不少傷患都覺得今天四番隊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找到了!是這個!就是他!」伴隨著一個四番隊成員的大喊聲,無數的傷患全都用著疑惑的眼神朝那個方向看去。

「這……我記得好像是十一番隊的成員吧?」

「怎麼?為什麼四番隊的人看到十一番隊的成員會那麼激動?」

眾傷患還沒有想明白,那個十一番隊的成員就已經被一擁而上的眾四番隊成員抬進了某個他們看不見的小小角落。

「奇怪,那個人傷得有那麼重嗎?我記得那裡不是專門單獨做手術的房間嗎……」病患A。

「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今天的四番隊好可怕啊……」病患B。

在遠離大廳的特殊病房,完成了任務的四番隊成員們朝等在房間裡的白沉齊齊鞠躬道:「白大人,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當然,我會讓十一番隊的隊員深刻感受到我們四番隊的親切以及體貼。」白沉看著病床上那隻待宰的小羔羊,臉上露出了異常『溫柔』的笑容。

「喂,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快放我出去,混蛋,雜種,你們這些軟腳蝦,竟然敢對我們這些保護了靜靈庭的英雄下手!」此時的十一番隊成員再傻也意識到不對勁了,該死的,這群懦夫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做出這種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要上報總隊長!絕對要上報總隊長!

「嗯,看來病人的情緒十分激動,有必要使用一些手段使病人情緒穩定。」白沉舉起手裡大大的鉗子,在某個十一番隊成員驚恐的眼神下,不斷朝他逼近。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天,從特殊病房裡傳來的淒厲哀號聲讓整個四番隊的病患都感到了一陣陰風從他們身後吹過,這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從特殊病房裡會傳來這麼恐怖的叫聲?

躺在大廳的病患心裡全都七上八下,一個個忐忑不安的想要打開特殊病房的門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剛剛那聲淒厲的哀號卻又讓他們全都怯步了,到底要遭受多麼可怕的摧殘才能發得出那種聲音啊!

三天後,某個接受了特殊病房治療長達七十二小時的人終於步履不穩的搖晃著走出了病房,所有三天前就待在大廳治療的病患們全都用好奇的眼神齊刷刷的向他射去,這……這潰散的目光,這慘白的皮膚,這……凹陷的兩頰,孩子啊,你到底是經歷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那個,原谷君……」就在眾人想入非非的時候,特殊病房門口站著的溫柔少年讓他們的眼前頓時一亮,這不是傳說中的老好人小島川白嗎?有他治療,應該什麼病痛都會跑光光才對,但是……為什麼眼前的這個人會變成這樣?

白沉沒有在意眾人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而是依舊露出了自己最招牌的笑容,對某個接受了他三天三夜治療的人無比親切的說道:「歡迎下次再來玩哦,原谷君。」

『嗖———』眾人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還步履蹣跚的十一番隊成員在聽到白沉的聲音後,腳下像長了翅膀一樣『嗖』的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真是的,十一番隊的成員怎麼走得那麼匆忙呢,本來還想和他說下次複診是什麼時候,真是可惜。」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柔軟的黑髮下是略帶惋惜的眼神,眾人齊刷刷的看著白沉此刻的表情,又齊刷刷的轉頭看向此時還在不停搖晃的門,臥槽,這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大好人小島川白嗎?在過去的三天裡,他到底對十一番隊的原谷做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啊!

雖然眾人就猶如被一萬隻螞蟻啃咬般好奇難耐,但是考慮到他們人生的安全,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踏進特殊病房一步。

當天晚上,當四番隊所有人收工的時候,全都興奮不已的圍在白沉的身邊,情緒激動的訴說著那個當初欺負他們的十一番隊成員原谷這幾天以來的窩囊表情。

「實在是太解氣了!」隊員A。

「是啊,我在四番隊工作那麼多年,就屬這三天最開心了!」隊員B。

「這一切都是多虧了白大人呢,不過話說回來,大人您實在是太聰明了,怎麼會想到這麼絕妙的點子?」隊員C。

「這……想不到才奇怪吧?一般來說的正常思維不都是這樣嗎?」白沉笑著反問。

眾人:「……」

這次的事件後,白沉在『老好人』這個稱呼下,又多了一個被人廣為流傳的名號,那就是『瘋狂的醫生』,托這個名號的福氣,來找白沉治療的人也越來越少,導致了他的工作量也大幅度減小,這讓他多出了不少時間可以去拐騙某個大少爺結婚。

如果說四番隊和十一番隊的摩擦到此就結束了,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從頭至尾,卯之花烈都還沒有出手不是嗎?

白沉惡整十一番隊成員的事件後,不少十一番隊成員即使受傷了都不敢去四番隊治療,尤其是原谷,某次受重傷後,他甚至對著隊長大吼道:「我死也不去四番隊啊啊啊,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十一番隊成員戰力減弱,成員又沒辦法療傷的情況下,十一番隊隊長無奈之下只好找總隊長出面調解,總隊長山本為了顧全大局,只好把卯之花烈叫了出來。

這一場只有口舌的戰爭,再次充分驗證了卯之花烈笑容背後的強大實力,沒有人知道那場談判裡,卯之花烈究竟和十一番隊的隊長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在那以後,十一番隊的人即使心裡仍舊對四番隊不滿,但是他們卻再也不敢動手了,因為……他們不想流血的時候沒有人包紮啊啊啊!更不想上藥的時候被抹上會讓人痛覺神經被無限放大的藥粉啊啊啊啊!

由此可見,想要生命安全有保障,請勿得罪四番隊,此次事件後,所有的隊長全都給自家隊員做了這十六個字的知識普及。而四番隊的成員也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得到了一次地位的提升,至於白沉……他的地位已經穩坐了四番隊一哥的位置,每個四番隊的成員提起白沉,全都是一臉嚮往尊敬的表情。

「看來你玩得很開心。」白哉聽完某人最近的豐功偉業後,面無表情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還算可以,本以為十一番隊是些更有骨氣的傢伙,不過最後卻讓我失望了。」白沉顯然心情不錯,一直在做救人的工作,害他這個殺戮之神都有些鬱卒了,難得可以迫害次人,他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樣沒關係嗎?」白沉抬起了那雙瀝雪凝霜般的眸子,表情認真的問道。

「沒事,不會影響到我的形象,畢竟我也是為了保護四番隊才這樣,不是嗎?」白沉喝了口茶,他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櫻花,心情難得平靜了下來,「原來已經到了賞櫻的季節嗎?」

白哉沒有再回話,只是沉默的品著茶水,白沉已經習慣了和白哉這樣的相處模式,而且越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白哉沉悶的性格就一天比一天更嚴重,不過……偶然像這樣安安靜靜的……倒也不錯。

白沉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白哉,輕輕笑了起來,無憂無慮的歲月嗎……如果他該死的不用再繼續當『醫生』就更好了……

***

屍魂界和虛圈的戰鬥還在繼續,這次的戰鬥不同於往常,局勢竟然已經緊張到了需要四番隊的成員上戰場的程度,雖然只是在後方,但是卻已經讓眾人感到了局勢的嚴峻。

九月的時候,屍魂界總算打退了這一次來進犯的虛,就在戰爭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個令所有人都悲痛的消息席捲了整個靜靈庭。

「知道嗎?朽木蒼純在抵抗最後一波虛的時候犧牲了。」

「真的假的,那六番隊這次新的副隊長應該是朽木白哉了吧?」

「子承父業也是應該的,將來隊長的位置也遲早是朽木白哉那傢伙的,誰讓六番隊代代的隊長都是朽木家的當家呢!」

白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可真的是……令人震驚,白哉的父親戰死了嗎,真是麻煩啊,要不要去看看那小子一次?

所以說……不論是人類還是死神……都真是脆弱的生物……


第74章(死神篇8)

白沉上門去慰問白哉,自然不能兩手空空,考慮到白哉家裡什麼也不缺,白沉也沒有特地準備很昂貴的禮物,只是按照白哉的喜好,又從酒店的媽媽桑那裡敲詐了好幾盒特製辣椒。

不過當白沉提著特製辣椒禮盒,敲響朽木家大門的時候,卻被管家爺爺領到了另一邊的外院。

「抱歉,白哉少爺他最近不接待任何人,禮物我會代為轉交的,希望白沉少爺你能諒解。」

白沉有些驚訝了,「嗯……?連我也不見?」

「這……」管家似乎有些為難,不過最後還是吞吞吐吐的說道:「可能正是因為少爺把您當成了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此刻狼狽的樣子……才更不想被你見到吧。」

「原來是這樣嗎……」白沉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禮貌的奉上了禮物,「那麼就麻煩你了,管家。」

「不客氣,這是老朽應該做的。」管家接過禮物後,面色有些猶豫,但這位忠心的老僕人最後還是開了口道:「如果白沉少爺你不嫌麻煩的……還請多來看看我們家少爺,雖然現在家裡還有老爺作為支柱,但是老爺的年紀畢竟大了,相信少爺他……一定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吧,這種時候,如果有同齡的朋友能給他一點鼓勵,相信少爺也能很快振作起來。」

白沉聞言,微微笑了笑,不愧是朽木家的老管家嗎?處處都在為著這個家著想,即便不是親人,但是這份牽絆卻更勝親人。

「不用擔心,即使沒有我,白哉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擊倒,他可是朽木家的繼承人,不是嗎?」白沉扔下這一句話後就告辭了,既然見不到白哉那小子的面,他也沒有必要多留。

「呵呵,老朽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少爺能和您成為朋友了。」老管家注視著白沉離去的背影,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白哉父親殉職的消息在靜靈庭掀起了一陣風波後,終於還是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被人所遺忘,現在眾人提起朽木家,議論的最多的就是這一代的繼承人朽木白哉。

白沉和白哉以及夜一等人的關係還是沒變,有空的時候會聚在一起喝個小酒,夜一雖然還是熱衷於欺負白哉,但是自從親人亡故之後,白哉的性格比起過去更是冷了不少,臉上終年看不到笑容不說,就連站在他身邊一尺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來自於他身上恐怖凜冽的寒氣,白沉在經歷過哈迪斯的洗禮後,這種程度的寒氣對於他來說根本沒差,但是對於夜一來說,就是少了欺負人的樂趣。

夜一不只一次感嘆……當年那個活潑開朗的動不動就炸毛的小正太怎麼長成這種古板生硬的性格,白沉每次除了聆聽夜一的抱怨外,還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陪在她身邊傻笑,當然白沉自認為是傻笑的笑容在酒館眾人的眼裡還是相當具有欺騙性質的,至少靠著這個笑容,這家酒館的營業額一直比其他幾家要高出好幾個百分點,這也是為什麼酒館的媽媽桑每次都會任白沉敲詐那些特製辣椒的原因。

最近幾年裡,浦原喜助非常忙碌,以往酒會還能看到他的身影,但是這一段時間裡,某個廢柴大叔長相的傢伙似乎一直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裡,就連夜一都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在搞些什麼。

距上一次的大虛襲擊屍魂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眾人的生活似乎都恢復了正軌,白沉還是依舊坐著他四番隊三席的位置,而白哉則是在他父親死後,升到了六番隊副隊長的位置,於是每次的隊長和副隊長酒會,白哉就沒有了拒絕的理由,說實話,白沉並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不過考慮到這群隊長級人物實力都相當高強,如果能下手撮合成幾對,他也就不枉此行了,所以白沉大多數時候都會和卯之花烈一起參加酒會。

去的次數多了,白沉和一些隊長的關係倒也拉近了不少,白沉和隊長之中聊天次數最多的人是藍染,或許是他們的笑容和性格曾經被人拿來相提並論的關係,白沉總覺得藍染對他的態度和其他隊長稍有些不同。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和藍染還算是有共同話題,藍染本就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而且性格也很溫和,和他聊天不會出現冷場的情況,而且即使是最小的細節,對方一定也會注意到,讓你能感受到他的貼心,如果要打分的話,白沉可以給這個男人打到九十五分以上,但是……應該怎麼說呢……因為太完美了,所以反而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今天和白沉你聊得很盡興,沒有想到白沉你對靈子的用法居然這麼有研究,希望改天還有機會繼續探討。」藍染輕推了一下眼鏡,柔軟的褐色捲髮下是一雙溫柔的眼睛。

「我也是,藍染隊長對於靈子改造和再利用的方法也讓我大開眼界,真希望哪天可以試驗一下。」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官方的笑容,作為殺戮之神,切實的討論下怎麼在這個世界更完美的使用力量,這確實更符合他的性格。

「試驗嗎……或許將來會有這樣的機會。」藍染轉過頭,鏡片隨著動作似乎有一瞬間的反光,不過男人的唇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容,極易給人好感。

「我期待這樣的機會。」白沉和藍染並不順路,所以酒會散席之後,就各自告別離開了。

至於白哉,則是和他爺爺一起參加酒會的,席間,白哉並沒有和任何人交流,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即使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給予禮貌的回應,而且在他那張絕對冰度的表情下,也鮮少有人能夠和他繼續聊下去,所以整個酒會期間,白哉都很完美的拷貝了一回冰雕,白沉本想和白哉聊幾句,不過由於和藍染聊靈子的組成聊得有些投入,所以就沒有顧得上白哉。

「你和藍染隊長剛剛在聊些什麼?」朽木家和白沉住的地方有一段同路,所以白哉很自然的和白沉走在了一起,至於白哉的爺爺則以不打擾同齡人之間的交流為由,一散席就腳底抹油迅速離開了。

「靈子的組成之類的,可能你沒什麼興趣,其實我覺得這種話題,藍染隊長要是找浦原隊長探討會更有收穫,不過可惜,浦原這次又沒有來,對了,你知道這個廢柴大叔最近到底在研究些什麼?居然把夜一都扔在了一邊,難道他不知道女人的怨念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嗎……」白沉一想到最近幾次和夜一喝酒的場景,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雖然他不會喝醉,但是……當清醒的時候面對發酒瘋的女人,這才更可怕。

「不清楚。」白哉淡淡的答道。

「嗯……?還真是令人好奇。」白沉和這些人相處那麼久了,自然知道浦原這傢伙雖然表面看起來非常不靠譜,但其實不論是身手還是那顆頭腦,絕對都是屬於鬼才級別的,能讓那個廢柴大叔廢寢忘食,甚至是冷落夜一都要研究的東西……這個價值,可想而知有多巨大。

「你可以問他。」白哉說這句話的時候,伸手擋住了即將撞上白沉的小孩,那個小孩抬眼看到白哉肩膀上的臂章和他臉上冰冷如霜般的表情後,立即慌張的逃開了。

白沉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衣著襤褸的孩子,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剛剛謝謝了,不過或許還是撞上了比較好。」

白哉聞言,頗為不讚同的蹙起了眉頭,「為什麼?」

「很簡單,我不缺錢,但是他缺。」白沉回答的理所當然。

白哉聽完白沉的說辭後,眉頭的鎖結更深,「偷竊並不正確的行為,不應該被縱容。」

「是嗎?」白沉無所謂的笑道:「不過我聽同僚說,你所指的偷竊行為,在七十幾街區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不偷竊就活不下去,你是否還認為這種行為是不正確的呢?畢竟並不是所有的街區都和這裡一樣,不是嗎?」

白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雖然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是深蹙的眉頭卻已經充分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

白沉沒有在意白哉臉上的表情,而是往前又走了幾步道:「話說回來,白哉,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無趣?」

白哉:「……」

良久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其實白沉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對白哉說這樣的話,但是自從白哉的父親去世後,白哉的心態就始終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問題,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卻瞞不過和對方相處了那麼多年的他……

「你啊……究竟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家族的榮耀?眾人的期盼?還是說……束縛住你的人其實是你自己?」白沉難得第一次對人說教,如果不是他還指望著從這位大少爺身上恢復力量,他也懶得說那麼多。

白哉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危險了,即使他目前在眾人的眼裡看來是合格的繼承人,遵守規則,恪守禮儀,進退有度,但是……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建立在怎樣的基礎上?因為父親死了,所以重擔就落到了自己身上?不能丟朽木家的臉面,必須維護朽木家族的榮耀,一直被這種想法所束縛,可是一輩子也無法變強的,打不破規則的人,只會原地踏步而已。

明明是這麼好的一棵苗子,如果僅僅在這裡止步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他花了這麼多時間和白哉這小子搞好關係,可不想到頭來只有這麼點收穫。

「好了,我言盡於此,朽木白哉,你不應該只是這種程度的男人,我先走了,你好好想一想吧。」不用回頭,白沉也知道對方現在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會好看,因為他從身後所散發出的寒氣程度就知道了。

那天談話後,白沉一直沒有機會去驗收某位大少爺的收穫如何,因為四番隊再次迎接了繁忙新紀元,虛界再次蠢蠢欲動,受傷的人員也越來越多,白沉本想去查訪一下浦原喜助到底在研究些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讓他根本無法踏出四番隊一步。

等到白沉忙完了,終於有機會喘一口氣的時候,一個震驚的消息卻傳遍了整個屍魂界,那就是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和二番隊隊長夜一兩人一起叛逃了屍魂界,雖然山本總隊長已經下令立即追查,並派了不少人追捕,但是至今卻沒有任何消息。

白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叛逃?那個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這兩個最討厭麻煩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叛逃,除非是……浦原那個傢伙研究的東西出了問題。

真是麻煩,這兩個傢伙……喝酒的時候倒叫他們叫得勤快,一旦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和白哉反而是最後才知道的那個人了,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不過也並不是不能理解夜一他們的苦心,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尤其是對於白哉來說,朽木家作為四大貴族之一,確實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麼差池。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白沉雖然不想攬麻煩上身,但是作為一起混了長達六十幾年的四人組之一,白沉還是順道去找了白哉一次,不過他並沒有能順利見到白哉,而是從管家那裡間接得知了白哉目前的處境。

「抱歉,白哉少爺他接到了中央四十六室的調令,目前正在追捕夜一小姐他們……」管家說這句話的時候,蒼老的臉上充滿了擔憂,「少爺他……哎……夜一小姐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白沉聽完管家的話後,深深的陷入了沉默,臨走的時候,他讓管家在白哉回來後轉達他曾經來過這裡。

走回自己番隊宿舍的時候,白沉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其實有問題的根本不是夜一吧?中央四十六室怎麼會派和夜一有關係的人去追捕她?這不是明擺著在放水?又或者說……他們需要一個這樣的理由,然後好對朽木家下手……?

還是說是他想得太多,這背後其實還有另一個黑手?不過不管怎麼說,接下來就看白哉到底會做出怎樣的抉擇,是對夜一的叛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貫徹貴族的榮耀到最後……他期待著這個結果。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3

第75章(死神篇9)

白沉雖然很想知道白哉的抉擇,但是他卻沒有申請加入這次的追捕行動,一來他現在離不開四番隊,二來,他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靜靈庭追捕夜一和浦原喜助的行動很快就有了結果,浦原喜助借助自己發明的設備和夜一逃入了現世,也就是所謂的人類世界,而在隱藏了靈壓的情況下,前去追捕的人根本找不到方向,所以這次追捕行動只能不了了之。中央四十六室也對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下了新的判決書,判決的內容是這兩人被永遠驅逐出屍魂界。

夜一的叛逃對這個四楓院家的打擊非常大,作為四大貴族之一,他們的族長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令眾人實在是無法接受,在四楓院家的士氣受到沉重打擊的情況下,曾經作為四大貴族之一的四楓院家也開始漸漸走向沒落,再也不復當初的輝煌。

追捕事件後,白哉也隨著大部隊返回了靜靈庭,從管家那裡,白哉得知他執行任務的時候,白沉有來找過他,白哉並沒有說什麼,但是隔天,兩人就去酒館小聚了一回。

曾經的四人組變成了現在冷冷清清的二人組,尤其是在某個大少已經進化成一座啃不動的終極冰山的情形下,整個談話的過程簡直冷到讓白沉覺得自己置身於北極冰域。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見到夜一?」白沉輕酌了口小酒,保持著臉上溫和微笑的問道。

白哉也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只是兀自一個人單獨飲著酒,冷峻的面容下是緊抿的薄唇,白沉不由得被鬱悶到了,為什麼這種問題也要沉默?果然他和悶騷無法溝通嗎?不對,白哉這小子只是個偽面癱而已,要多想想這小子過去的豐功偉業……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白哉起身,白色的便服更突出了他身上泛著冷意的貴氣,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喊『等等』,某個冰山男已經離開了酒館。

啊喂,有人會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說要離開嗎?還有……拜託走之前先把自己的酒錢給留下啊!白沉注視著門口的方向,不禁開始各種吐槽。

哎,算了,既然白哉什麼也不肯透露,他再追問下去也沒有意思,只不過……真的是很令人好奇,以現在白哉的狀態……到底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夜一和浦原喜助叛逃後,整個靜靈庭的氣氛始終陰雲籠罩,或許是這次的動盪實在是太過巨大,所以一時眾人都有些人心惶惶,這段時間,護庭十三番隊的人員變動也十分頻繁,二番隊和十二番隊的隊長都換了人,原本是二番隊副隊長的碎蜂被提升到了隊長,至於十二番隊,則是涅繭利出任了隊長。

碎蜂這個人,白沉以前就見過,是個盲目崇拜夜一的小姑娘,長相不錯,就是性格上比較要強,至於十二番隊的隊長涅繭利,從他科學狂人的脾氣以及臉上巨大的機械怪人面具就可見一斑了。

極度的危險分子,白沉與他接觸的次數並不多,自從浦原喜助叛逃後,白沉去十二番隊的次數就少了很多,而且按照他們番隊裡一些小綿羊的論調來說就是……千萬不要靠近十二番隊,會被壞人抓去做實驗的!

雖然白沉不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是十二番隊的這位隊長才剛剛上任,就已經有了這種程度的威名,這麼看來,確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護庭十三番隊在進行了一系列的換人重組之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夜一和浦原喜助的名字已經被列為了禁忌,很少有人還會提到,至於白沉,他的身體在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後,終於開始衰敗了,咳嗽的情況時有發生。

一開始他還可以用感冒糊弄過去,但是最近,咳嗽的頻率和時間都越來越長,白沉覺得這個理由已經很難再糊弄人了,尤其是他所在的還是四番隊,作為專門給他人療傷的番隊,這種病情根本瞞不住。

「省去你那些解釋的說辭,直接來做一個檢查怎麼樣?」卯之花烈臉上是和氣的笑容,但是話語裡卻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是啊,小白大人,我們最近都很擔心您啊……」男性隊員A。

「如果大人您有個什麼意外,讓我們這些人怎麼辦啊?」男性隊員B。

「大人,您這咳嗽都持續一個月了,您一定得好好保重身體,您可是我們四番隊的……一哥啊!是我們所有男性隊員的驕傲!」男性隊員C。

沒辦法,誰讓四番隊穩坐老大和老二位置的都是女性成員,他們的隊長卯之花烈不用說,就連副隊長勇音都是女人,這讓他們這些男人的臉面情何以堪啊……所以現在好不容易出了個白沉這樣脾氣好,醫術又高明,外加實力還沒話說的男人,能不被四番隊的男性成員們給供起來嗎?

「嗯……?」卯之花烈聽完自己手下成員嘰嘰喳喳的言論後,臉上的笑容再次閃耀了好幾個百分點。

眾四番隊男性成員馬上意識到他們剛剛的話惹得自家隊長不悅了,紛紛狗腿的討好道:「當然,我們的隊長也是當仁不讓的,隊長您是我們整個四番隊的驕傲啊,哈哈哈……」

這群傢伙,白沉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幫狗腿的小子,做檢查嗎……既然卯之花烈都已經開口了,想必是沒有他拒絕的餘地了,只是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會被檢查出什麼結果。

「那就麻煩你了,隊長。」白沉禮貌的鞠了個躬。

「不用這樣,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們最重要的隊員。」卯之花烈說完,笑眯眯的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我要為小白治療了,你們是不是可以先從我眼前消失一會兒,不要影響我呢?」

「是的,隊長,我們這就離開!」眾人聞言,腳底就像抹了油一樣的迅速開溜了,速度之快,讓白沉不得不歎為觀止,他應該說卯之花烈的威懾力果然強大嗎……不過,那個小白的名字能不能不要再提起了!

卯之花烈為白沉檢查的過程非常緩慢,一開始,她只是使用了自身的靈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卯之花烈臉上的笑容雖然依舊,但是眼神裡卻流露出了幾分困惑和不解,最後,卯之花烈甚至用上了一些醫療儀器,長達數個小時的折騰後,卯之花烈最終還是得出了一個不得不讓她接受的事實。

「小白,你其實自己應該也感受到了吧?」卯之花烈第一次斂去了臉上的笑容道:「你身體裡的靈力,不斷再流逝,按照這種情況下去,總有一天,你的靈力會消失殆盡,而在靜靈庭這個高靈壓的地方,你的處境會一天比一天危險,失去了靈力的你會無法承受這樣的高靈壓,從而導致從內部的崩潰,換言之也就是……你會死。」

「是嗎……」白沉並不意外會有這樣的檢查結果,畢竟卯之花烈可是專業人士,他身體的異狀自然瞞不過卯之花烈。

卯之花烈看著白沉臉上無所謂的笑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也再次回覆了笑眯眯的表情道:「你看起來並不驚訝,而且結合你從剛剛開始咳嗽起就一直在隱瞞這件事,不論是誰問你,你都堅持只是感冒,這樣的說辭,前幾天還能說得通,但是時間長了,你卻還是這麼堅持,這樣看來的話,我只能認為……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白沉怔了怔,隨即便輕笑了起來,不愧是卯之花烈嗎,不過他也並沒有怎麼掩飾,所以能推斷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可以理解。

「算是吧,其實從第一次我在實戰演習的時候就感受到了,身體裡的靈力莫名的開始流失,只是流失的是很小一部分的量,幾乎很難察覺,所以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隨著時間的增長,靈力的流失程度也開始逐漸擴大,我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這麼簡單,所以這也是我當初會選擇加入四番隊的原因,一方面我是想找出治療這種體質的方法,另一方面……我也想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為大家多做一些事情。」白沉笑了笑,柔軟的黑色髮絲下是一雙和髮色相同的眼睛,眸中盈著柔和但卻堅定的光,再加上他練習了近百年來的笑容以及剛剛非常具有大義的話,就連卯之花烈都不由得心中掀起了幾縷漣漪。

「原來是這樣嗎?當初我還一直在想……你這樣的精英為什麼會選擇加入四番隊,現在的話……一切倒也能說得通了。」卯之花烈輕輕嘆了口氣,對於白沉的結局,卯之花烈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她和白沉相處了那麼多年,而且她一直都很看重白沉,很多靈力的用法和治療的手段,她都教給了白沉,其實在她心中,白沉完全有能力勝任副隊長的職務,如果不是他一直推脫,恐怕現在早就是副隊長了,現在想來……白沉會堅持只當第三席,恐怕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先不要急著放棄。」卯之花烈想了一會兒後說道:「我這裡還有一些古書籍,我會幫你查查有沒有什麼可以解決的辦法,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的,另外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天做一次檢查,我要觀察你靈力流失的各種規律。」

「我知道了,真的很謝謝你,隊長。」白沉雖然很驚訝卯之花烈居然會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不過仔細想想……卯之花烈好像一直都是這種很護短的性格,就像那個時候,四番隊的成員受到了欺負,她馬上就挺身站了出來。

「我說過你是我重要的隊員之一,身為隊長的我不會放棄你的,所以希望你自己也不要放棄自己。」

「我明白,還有一件事情,我的病情,希望隊長你能替我保密,我不想讓任何人……為我擔心。」白沉還不想自己的家門天天被人踩破,畢竟他學生時代的信徒數量……不是一般的恐怖。

「我知道了,小白,只是一味瞞著自己的朋友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卯之花烈不是不理解白沉的心情,但是在即將面對死亡的關頭,仍舊只選擇一個人去面對,這應該說是堅強好呢?還是應該說是殘忍好呢?

「我說……小白這個名字……真的不能別再叫了嗎?」白沉反覆的聽到這個名字,實在是淡定不能了。

「為什麼?不是很可愛嗎?」卯之花烈又恢復了笑容滿面的樣子,那個腹黑的氣場完全拿了出來,原本沉重的氣氛在這樣的打岔下顯得輕鬆了不少。

白沉知道他說不過卯之花烈,所以在表達了謝意之後,他就拉開門準備離開,殊不知還沒有走幾步,就被四番隊的小綿羊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

「小白大人,怎麼樣?您的身體沒事吧?」

「是啊,小白大人,我們都好擔心您……」

「小白大人……」

「小白……」

啊喂,這個也小白,那個也小白,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叫他小白?這個稱呼到底哪裡好了?而且……為什麼那個取名字的罪魁禍首都已經不在屍魂界了,這個名字還是被繼續傳承下去了?最關鍵的是……他到底哪裡適合小白這個稱呼了!

「我說……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白這個名字了?」白沉最終還是忍不住的發表了自己的不滿。

眾:「為什麼?這個名字不是很可愛嗎?」

白沉頓時沉默了,啊喂!為什麼這個回答和卯之花烈如此的一致?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有什麼樣的隊長,就有什麼樣的隊員……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第76章(死神篇10)

白沉的病情在卯之花烈的隱瞞下,並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覺,白沉對於自己會因為靈子流失而死亡的事實很淡定,應該說……他都死了那麼多回了,比起前幾個世界,這個死法還算可以接受,起碼比壓死和被殺要來得好。

不過白沉顯然低估了卯之花烈醫術上高超的造詣,因為在幫他檢查過身體之後的一個月,卯之花烈就研究出了可以抑制靈子流失的藥劑,雖然藥劑的作用非常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靈子的流失確實比自然情況下要慢上了一些,這讓白沉不得不感嘆,卯之花烈這天賦不去研究生化武器真的是屈才了……

白沉最初得到卯之花烈研究出可以抑制靈子流失的藥劑時還是很高興的,但是……當手下的成員端著一碗黑乎乎,外觀各種糟糕,而且粘稠的跟漿糊沒有任何區別的湯藥到面前時,白沉額頭的青筋忍不住狠狠抽了好幾下。

「這……你確定是人能喝得東西?」白沉把藥端到了卯之花烈的面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當然,裡面放了很多珍貴的藥材,順便一提,這些要錢會從你的工資裡扣除。」卯之花烈笑容不變的喝了口茶。

白沉額頭的青勤跳動的更加劇烈了,「這像漿糊一樣的東西到底該怎麼喝?隊長,您看,這配方是不是可以改良一下?」

「哦呀?我有說過這個藥是用喝的嗎?」卯之花烈氣定神閒的放下了茶杯,不徐不慢的說道:「可能是手下的人忘記把調羹給你了,其實,你把這藥當成芝麻糊就可以了,從粘稠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樣的。」

啊喂,這到底哪裡看起來像芝麻糊了?不但沒有芝麻的香味,而且還散發出古怪的臭味,最重要的是……他的賣相還是漆黑黑的一坨!這簡直就像從陰溝溝裡撈出來的『嗶——』(自動消音)啊!

白沉十分糾結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碗,最後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那啥……改良配方什麼的真的不可能?」

「從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卯之花烈笑眯眯的給白沉下了『死令狀』,為了讓白沉能死心的更徹底一些,卯之花烈又補充了一句道:「從實踐上來說,也不可能。」

「隊長,你可以再絕一點,真的。」白沉端起碗,對著碗裡從香味到形態都十分神似『嗶——』的物體報以了十二萬分的糾結,掙扎良久後,白沉終於豁出去的說道:「我可以……申請放棄治療嗎?」

卯之花烈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唇邊的笑容愈發溫柔了好幾分,「你說呢?」

強大的壓迫感頓時讓白沉打消了剛剛的念頭,果然卯之花烈不會輕易放過他嗎……白沉認命得端起碗,拉開紙門道:「我知道了,謝謝你,隊長。」

其實對於他來說,能在這個世界多活上一兩年根本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如果他此時手中的藥能正常一些,白沉自然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但是……這種詭異的藥……他實在是喝不下去,所以白沉在拉開門的一剎那,就在尋思著怎麼和浮竹十四郎一樣把這藥給處理了,或許他應該去十三番隊交流交流心得?

「小白,記得,要全部服用,我會找人天天監督你的。」卯之花烈就彷彿看穿了白沉的用心一般,再次笑眯眯的扔下了一顆炸彈。

白沉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他看著卯之花烈臉上燦爛的笑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隊長,你是魔鬼嗎?」

「嗯?」卯之花烈的嘴角開始上揚。

「不,沒什麼,我這就告辭了,謝謝隊長的關心。」

白沉迅速逃離了卯之花烈的房間,如果等到這個腹黑的女人發火……天知道現在已經慘不忍睹的藥劑又會被改良成什麼樣子,他傷不起啊……

所以……現在的糾結點在於他手上的藥現在應該怎麼辦嗎?

「那個,小白大人,我是隊長派來監督你喝藥的,請多多指教。」身後響起了柔軟的男聲。

白沉猛地回頭,他注視著從外表到聲音到身高,不論從哪方面來看,各種都很小白兔四番隊隊員,驀然在臉上綻開了殺傷力最強大的笑容,「不用這麼拘束,接下來的日子就麻煩你了。」

小白兔同學頓時滿臉通紅,毫無抵抗力的結巴道:「不不不,為為為大大大人您您服務……是是是我我我的榮榮榮幸……」

沉浸在白沉笑容中的小白兔君完全沒有意識到白沉笑容背後的險惡用心,恩……這麼好糊弄的小白兔,看來這個藥的問題很好解決……

白沉的推斷並沒有錯,小白兔同學確實很好解決,他也順利的倒掉了一個星期份的藥,但是他忘記了一件最關鍵的事情……那就是卯之花烈定期會對他的身體進行檢查。

卯之花烈對於自己研製出的藥劑很有信心,因為她在給白沉服用之前做過實驗,而現在一個星期了,這個藥沒有在白沉的身上起到任何效果,那麼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白沉把藥統統都給倒了!

那些她找了很久才得到的藥材……那些她收藏了很久都舍不得用的用材……

卯之花烈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最終……白沉還是沒有逃脫和『嗶——』藥親密接觸的命運,因為卯之花烈親自上陣架著他的脖子,給他灌下了人生最悲慘的一貼藥劑。

就在白沉以為自己會被這碗藥毒殺的時候,口中漸漸擴散開來的味道卻讓他震驚了,「這……這個味道……居然真的和芝麻糊一樣?」

難道一直以來他都誤會卯之花烈了?居然能把藥做到這種程度,隊長的醫術水平實在是讓他自嘆不如。

「現在放心了嗎?有些藥雖然外觀很可怕,但是服用的時候卻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記得明天也要按時服藥。」卯之花烈留下了這句話後就離開了,倒是白沉還一直注視著碗裡還剩下的藥,感到了十二萬分的不可思議。這個形狀,這個臭味……居然吃到嘴裡的時候是芝麻糊的味道,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實在是太神奇了。

翌日,四番隊的隊員依舊為白沉送上了粘稠狀的藥劑,因為已經知道了藥的味道,所以白沉也沒有太抗拒,反正就是芝麻糊的味道,既然卯之花烈那麼擔心他,他何妨稍微配合一下,讓大家都能安心一點呢?

白沉想到這裡,沒有絲毫猶豫的拿起調羹舀了一大勺藥,當他把藥送入嘴巴的一剎那,驚人的味道強烈的刺激著舌尖的味蕾,白沉整張臉都頓時變了臉色……

「坑爹啊!!隊長你這是在騙人!!!」整個四番隊都響起了白沉怨念的喊聲,在眾四番隊成員不明所以的同時,身為罪魁禍首的卯之花烈則是心安理得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倒掉她特製藥劑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白沉最終還是繼續服用了那個藥劑,因為卯之花烈雖然嘴上說不能改良,但是最後還是給他加了不少能改變味道的東西,雖然藥性相對會減弱一些,但是考慮到原來那個味道實在是難以入口,這點損失也只好按下了。

改良後的藥劑總算散發出了藥物該有的味道,或許是藥喝得太多,白沉身上也縈繞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四番隊的成員是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白沉一開始喝藥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四番隊裡的人,但是他知道時間長了容易穿幫,所以後來索性都回家了再喝,但是身上總是縈繞的藥香卻還是瞞不過眾人的鼻子。

「小白大人,您的病還沒有好嗎?」

「是啊,大人您好像還在喝藥的樣子……」

白沉有些為難了,所以說身在四番隊就是這種時候比較麻煩,如果他是在十一番隊,憑著那些戰鬥狂人身上的汗臭味,哪裡還聞得出他身上這麼稀薄的藥味?

所以說……神經纖細的男人們有時候也很難對付……

「你們不用擔心,是我最近身體比較虛,所以隊長配了藥方,讓我多調理一下。」白沉最後只能編了一個聽起來還算比較靠譜的理由,索性的是他的話在番隊裡似乎很有公信力,番隊裡的人雖然還是很擔心他,但是卻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他,這讓白沉頓時有了一種強烈的罪惡感……所以說……神經纖細的男人們有時候真的是很難對付!

白沉的反常不僅四番隊的人注意到了,就連白哉也意識到了,白沉有時候會去白哉家裡坐一會兒,畢竟都那麼多年的交情了,時有走動也是常事。

「你生病了?」白哉其實很早就注意到白沉一直咳嗽,但是最近這個病似乎越來越重了。

「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別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你大可不用擔心。」白沉照例繼續忽悠某位大少爺。

白哉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白哉知道白沉有事情瞞著他,但是既然白沉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

「天色已經晚了,早點回去休息。」白哉看著對面席地而坐的人臉上蒼白的皮膚,最後還是下了逐客令,既然身體不好,就不應該在外面逗留太久。

「嗯,等我吃完這個糰子,還是你們家廚子做的糰子最好吃。」白沉絲毫沒有羞恥感的把桌子上所有的糰子都塞到了自己的肚子裡,然後才不徐不慢的起身離開。

「路上小心。」白哉面無表情的說出了客人臨走前應該致上的官方說辭,短暫的停頓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保重身體。」

「不要搞得我好像快死了一樣。」白沉習慣性吐完槽後才發現……他好像……似乎是真的快要死了,雖然只是在這個世界而已。

「不要把『死』字掛在嘴邊,不吉利。」白哉蹙起眉頭,開始他例行的說教,白沉見狀,立即腳底抹油開溜了。

***

靜靈庭的日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那天離開白哉家之後,白哉就會經常託人送一些止咳的補品給他,雖然派不上什麼用場,但是他多少還是感受到了白哉的心意。

相處這麼多年,白沉早就瞭解了白哉的性格,白哉很少會坦白的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即使關心一個人,他也只會用行動表示,例如送補品之類的,而且明明直接送就可以了,但某個大少爺就是喜歡委託別人,力求這件事情中沒有他的影子,這也算是彆扭到某個程度了,所以說……悶騷還真是麻煩。

由於時日已經所剩不多的關係,白沉最終還是決定利用剩下的時間好好大賺一筆,藉著以前替人解決煩惱而營造出的名聲,白沉召集了所有的信眾,熱情澎湃的發表了自己要創建一個組織的想法。

「大人,你早就該創建一個組織了,大人想創建什麼樣的?熱血格鬥組嗎?」作為信眾的首領,曾經靠白沉幫忙而終於抱得美人歸的大雄立即奉上了自己的建議。

「老大,我覺得大人可能不喜歡這樣的名字,大人這麼溫柔的人,當然組織的名字也要溫柔一些,我看不如叫……天神的微笑?」男死神A。

「天神的微笑啊……不錯哎,我覺得好符合大人的氣質哦!」女死神B。

「你們兩個都傻了,叫這種名字誰明白我們的組織是干嘛的?還是先聽聽大人到底想創建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男死神C。

眾人的眼神齊刷刷的集中在了白沉的身上,白沉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變道:「我想創建這個組織的目的是想幫助更多沒有辦法在一起的有緣人,畢竟像死神這麼高危的職業,如果能在有生之年找到自己最愛的人,並且能夠互相陪伴在一起走過這樣的歲月,我相信,這一定是最大的幸福,你們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所以?」眾人好奇的湊上前道。

「所以我要創建的組織就是……婚姻介紹所!」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3

第77章(死神篇11)

「唉唉唉?婚姻……介紹所?」

「就是撮合小情侶的?」

「這有啥意義嗎?」

「你懂個P,我們的大人是多麼的偉大啊,他是想讓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幸福!」

眾人從一開始的詫異,到接著的疑惑,到最後的支持,這一系列的轉變只用了五分鐘不到,所以這再次告訴我們……盲目崇拜要不得啊,這一盲目,就讓某個心裡藏著一肚子壞水的傢伙給得逞了。

白沉的提議在眾人的高度支持下,非常順利的通過了,而組織的建立和運營也在空前絕後的速度下完成了,組織一週聚會一次,聚會的場所定在了四番隊的後院,組織的目標是撮合一切可以撮合的對象,哪怕是阿貓阿狗都不能放過!組織的口號是,寧可錯配三千對,絕不可放過一對!當然,這個口號是白沉想出來的,但是在眾人的盲目崇拜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駁,所以說……盲目崇拜真的是要不得啊!

組織建立之後,白沉開始了死前最後一輪的刷分行為,雖然由於組織剛剛成立,一開始的幾個目標都鬧出了不少笑話,但是隨著組織的名氣越來越響,也有了越來越多的人慕名前來求助,雖然不能保證每個人的實力都很強大,但即便是歪瓜裂棗也架不住量多,所以最近幾個月,白沉可謂是賺得盆缽滿,他的力量加上前一個世界,已經恢復了三分之二,白沉幾乎已經可以看到美好的明天在向他招手了,只要他能恢復全部的力量,就能衝擊詛咒,到時候他還是那個殺戮之神,不用顧忌任何法則。

婚姻介紹所在白沉這個會長的帶領下,走向了一片欣欣向榮之象,甚至還在護庭十三番內發行了定期雜誌,為了吸引更多的讀者,白沉迫切的需要一個形象代言人作為下一期的封面人物,鑑於白沉在靜靈庭認識的大人物並不多,和他關係好的就更不多了,所以白沉果斷的決定去禍害他曾經的同學,現在的摯友,也就是朽木白哉。

面對白沉臉上如春風般溫暖的微笑,白哉仍舊是不為所動的無情拒絕了,「我沒有興趣。」

「就當是幫朋友的一個忙怎麼樣?並不會打擾你太久,只是拍張照片而已。」白沉繼續循循善誘。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面對白哉明顯就想是開溜的行為,白沉義正言辭的進行了聲討,「難道我們的友情就脆弱到連拍一張照片的面子你都不給我?」

白哉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如霜,不為所動,白沉無可奈何的再次扔下了一顆炸彈。

「難道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朋友看?」

「……」

「我至今還記得和你在真央一起學習的場景,白打課程總是我們兩個人一組。」

「……」

「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能和你這樣的人相提並論的感覺還並不壞,後來我發現你在夜一面前的真面目,我們一起成立對抗貓妖統一戰線,一起喝酒聊天,互訴衷腸,難道我們將近一百多年來的感情就抵不過一張照片?」

白哉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深蹙著眉頭,無奈的轉向白沉問道:「只拍一張?」

白沉的眼睛頓時放光,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好幾分,「就一張!」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在白哉號召下,那些擠破門的委託人……

「走吧。」白哉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白沉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讓這面癱大少肯紆尊降貴的拍一張照還真不容易。

白沉最後拍了一張白哉的生活照,是他去白哉家拜訪的時候拍的,他始終覺得比起黑色,白哉這傢伙的氣質還是更適合白色,有種俊逸而逼人的氣勢。

「你好像很高興。」白哉看著對面之人臉上真心的笑容,心裡的某一處不知道為什麼也稍稍柔軟了一些。

「因為這張照片有大用處。」白沉笑得一臉燦爛。

「什麼用處?」白哉的眉頭一挑,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秘密。」

白沉騙到了照片以後,自然馬不停蹄的進入了接下來的備刊階段,組織裡的一些女性撰稿人員在看到白哉的生活照片以後,頓時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的靈感迸發。

「不愧是大人,竟然能從那個冰山男手裡拿到照片……」

「大人,我們在這張照片下面怎麼寫朽木副隊長都可以嗎?」

「是啊?有沒有底線什麼的?我的靈感簡直大爆發了!」

「不要牽扯到朽木家的聲譽就可以了,其它的你們可以隨意。」白哉知道雜誌上的文章不寫得稍微誇張一些是吸引不了人的,所以只要不涉及朽木家聲譽的這條底線,問題都不大,以他和白哉的交情,基本上都能擺平。

「萬歲!大人你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幾個女性撰稿人員頓時鬥志昂揚。

「對了,大人,你和朽木副隊長關係應該很好吧?我們可以採訪你一些問題嗎?」幾個女性死神在白沉要離開前叫住了他。

「算是吧,你們想問什麼?」白沉知道這些問題關係著雜誌的銷量和影響力,所以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嘿嘿……」幾個女性死神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賊賊的笑道:「那個朽木副隊長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這個……」白沉怔住了,一上來就是這麼勁爆的問題嗎?白沉想了一會兒,最後無奈的說道:「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因為從學生時代起,凡是向他告白的人全都被拒絕了,不過以那傢伙的性格來說,如果女孩子要能和他長遠在一起,首先必須能扛得住他身上強大的寒氣才行……」

「嗯恩,有道理……」女死神手中的筆嘩嘩的在紙上飛舞了起來,「那就大人你和朽木副隊長相處了那麼多年來看,朽木副隊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腦海中浮現起了當年在夜一面前傲嬌暴躁的小正太,慎重的考慮了一番後,白沉嚴肅的說道:「偽面癱。」

「哈?」女死神驚異的抬頭。

「就是說……他是個偽面癱,他從小時候起就特別注意維持自己的形象,其實本質是個傲嬌彆扭的好少年。」

「哎??傲嬌嗎?這可真是大新聞!」女死神激動的又記下了一串字,然後恭敬的對白沉鞠了躬道:「謝謝你的配合,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

「不客氣,這個組織是大家的組織,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才能把組織發揚光大。」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官方的笑容。

***

兩個星期後,婚姻介紹所第二期刊物隆重出爐,封面上白哉的生活照讓雜誌在發售的當天就脫銷了,雖然白哉本人個性悶騷,不苟言笑,還時常都在飆寒氣,讓人難以接近,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英俊的長相和完美的家世被無數女性死神所YY。

而這一期婚姻介紹所雜誌所主打的黃金單身漢竟然就是朽木白哉,這怎能讓那些女性死神不瘋狂?不立即掏腰包買下來?

當然,照片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雜誌裡面還有對於朽木白哉過去到現在的詳細剖析內容,從興趣愛好到擇偶標準,應有盡有,絕對是親密接觸這位靜靈庭最冷副隊長的完美讀物。

而白沉當初所爆的料也被幾個女死神添油加醋的寫在了成長經歷一欄,如果翻開雜誌,你就會發現許多以前難以察覺的內幕,例如,某位副隊長其實是個偽面癱,他小時候是多麼的天真浪漫,再例如,雖然隨著年紀的成長,某位副隊長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沉穩不少,但是他的內心卻一點也沒有改變,雖然臉上總是冷冰冰的,但是卻有一顆如火般的內心,非常渴望有人能溫暖他。

總之,各種煽動少女春心的言辭反覆出現在介紹朽木白哉的那一頁,隨著雜誌的熱銷,朽木白哉在靜靈庭……徹底出了名,而經過雜誌的宣傳,朽木白哉更是榮登了女性死神最想嫁的排行榜第一名,白沉這邊已經在策劃著要不要安排個見面會什麼的,好把白哉這小子給立即推銷出去。

當然,這一切白哉都不知情,雖然眾女性死神拿著雜誌對白哉想入非非了半天,但是真正敢行動的卻一個也沒有!畢竟白哉身上的寒氣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外加那張不近人情的冰冷表情,這讓眾多懷春少女只能遠遠的圍觀,而不敢上前搭話。

不過白哉即使再遲鈍,在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了異樣的時候,他也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尤其是最近,就連爺爺看他的目光都詭異萬分。

「白哉啊,你是不是……空虛了?」朽木銀鈴不得不擔憂啊,自從夜一走了以後,確實沒有女孩子再陪白哉玩了,是不是該給白哉找個媳婦了?

「祖父大人為什麼要這樣問?」白哉疑惑的問道。

「這……你自己看看吧……」朽木銀鈴沒辦法,只好把雜誌扔給了自己最寵愛的孫子。

白哉在看到雜誌封面的時候,眼皮就倏地一跳,當他翻開雜誌,迅速瀏覽完關於他的簡介和介紹,並且看到首頁那個『最佳黃金單身漢』的標題後,房間裡的溫度在剎那間直線驟降。

一秒,兩秒,三秒,一座名為朽木白哉的冰山……終於爆發了。

「散落吧,千本櫻。」

漫天飛舞的櫻花之後,白哉手中的雜誌頓時化作了無數的碎屑,散落在了地面之上。

「咳咳,白哉啊,先別激動。」朽木銀鈴稍稍拉遠了一些和白哉的距離,果然是人老了,就連自家孫子的寒氣都快承受不住了。

「這雜誌是你最好的朋友白沉所創辦的,他對你的看法應該不會錯,是爺爺沒有注意到,原來你也到了想在雜誌上登徵婚啟事的年齡了,如果你想結婚,爺爺會……」

「不,爺爺,這是一場誤會,我會找白沉解釋清楚。」白哉身上的寒氣又凜冽了好幾分,他面無表情的起身,猛地的推開門,眼中的寒意如北極的冰雪般懾人,走到門口前,低沉冷冽的嗓音再次響起了起來,「在重振家族的榮耀前,我不會結婚。」

『砰』

伴隨著重重的關門聲,房間裡只剩下了朽木銀鈴一個人,朽木銀鈴看了一眼地上被千本櫻割成碎屑的雜誌,又看了一眼自家孫子離開的方向,最後重重嘆了口氣。

家族的……榮耀嗎……?


第78章(死神篇12)

白哉找到白沉的時候,這廝正在召集組織裡的人商量下一期雜誌的封面人物,眾人本來正在熱情昂揚的討論,但是當他們看到渾身散發著驚人寒氣,眸中冷若冰霜的朽木白哉時,眾組織成員非常沒有骨氣的扔下了白沉一個人,迅速開溜了,當然,他們這不是逃跑,而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大人以及他們大人的好朋友,靜靈庭出名的冰山大少好好相處,恩,就是這樣。

白沉自然知道白哉來找他是為了什麼事情,所以他迅速在臉上堆積起了最官方的笑容道:「生氣了?」

白哉身上的寒意更甚,他輕蹙起眉頭道:「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白沉不認為自己有做對不起白哉的事情,一來,他沒有詆毀白哉的名聲,二來,他甚至還為白哉增加了桃花運,白哉應該感謝他才是。

「白沉……」冰冷的聲線從薄唇中輕吐而出,聲音不響,但是卻透著滲人的寒意,「雜誌的事情,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沒有。」白沉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

白哉緊蹙的眉頭又深了一份,臉上寒意滿佈,緊抿的薄唇透著不近人情的嚴謹意味,白哉注視著白沉看了很久,最後他還是轉過了身,只留下一句話道:「雜誌不許再增印,以後寫我之前,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好。」白沉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白哉的要求,這個時候再不識相就是找死了,他早就知道白哉即使生氣,也不會對他動手,畢竟番隊內禁止私鬥,作為朽木家這一代的繼承人,白哉不會在這種時候破壞規矩,而且以他和白哉的交情,白哉也不會對他兵戎相向。

白哉離開之後,眾婚姻介紹所的組織成員才紛紛冒出了頭,確認那座冰山是真的離開了之後,眾人才又把白沉層層包圍了起來。

「大人,您太厲害了,朽木副隊長竟然這樣就回去了?」

「是啊,雖然開始態度很強硬,但是為什麼最後突然就妥協了?」

「好神奇啊……」

就在眾人為了白哉剛剛的反應而驚異不已的時候,白沉終於笑眯眯的給出了可以秒殺所有的答案,「所以我才說……他是個偽面癱啊……」

「哎??原來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眾人的驚呼聲再次一浪高過一浪,老實說……雖然上次大人和他們說白哉是偽面癱,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相信了,畢竟白哉的積威在那裡,但是剛剛白哉的表現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了,本來他們還以為大人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沒有想到的是……號稱靜靈庭最難啃的冰山居然就那麼妥協了?莫非……雜誌上那些描寫朽木副隊長其實外冷內熱,渴望有人溫暖他內心的解說都是真的?一時間……眾女性死神看向白哉離開的方向,眼神個個如狼似虎。

繼白哉上過雜誌之後,接下來的幾期雜誌反應都平平,白沉無奈之下,找了不少靜靈庭單身的隊長和副隊長撐場面,浮竹十四郎還有藍染都非常友好的做了配合,他們兩個本來女性緣就極佳,也不在乎通過雜誌再多增加一些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對白沉的印象都不錯,所以自然不介意賣白沉一個面子。

白沉本來在十三番隊裡熟悉的人只有海燕,因為這小子常常去四番隊拿藥,但是經過雜誌的合作後,白沉和浮竹十四郎的關係也拉近了不少,作為同被卯之花烈藥劑迫害的兩人,在見面的第一天就有了不少共同話題。

「原來還有這種倒藥的手法嗎?今天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浮竹十四郎喝了一口茶,俊逸的臉上是溫和的笑容,銀色的長發襯的皮膚愈加蒼白,但是這無損於浮竹給人的優雅氣質,比起藍染,浮竹給人的感覺更為溫潤如玉,真正的謙謙君子恐怕也不過大抵如此。

「嗯,所以即使是在有人監督喝藥的情況下,還是能把藥倒掉一小部分的。」白沉發表了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總結的倒藥手法,並且對卯之花烈研製的藥劑味道進行了深刻的批鬥,浮竹十四郎對此深以為然,無形之間,兩人的關係又拉近了一分。

「說起倒藥,我以前也常做這種事情,不過後來清音一直盯著我,所以總找不到什麼機會下手,今天你倒是給了我不少好點子……咳咳……」浮竹輕輕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由於劇烈的咳嗽而染上了一絲紅暈,咳嗽了一陣後,浮竹才平穩了下氣息,抱歉的對白沉笑道:「抱歉,身體不好,讓你見笑了。」

「不,浮竹隊長日理萬機,身體欠佳也是難免的事情。」白沉喝了口茶,不禁在心中想到,其實浮竹會受女生歡迎並不是沒有道理,絕佳的皮相不說,實力又穩坐隊長的位置,而且他本身還脾氣好,待人溫和,堪稱完美,但是一個人如果真的那麼完美,反而會拉遠和人之間的距離,他人可能會仰慕你,但是卻始終覺得和你之間有距離,浮竹最大的魅力就是……在性格好,長相好,實力強的情況下,他的身體不好,如此一來,大家會覺得……其實隊長也和他們一樣,而且身體不好這一點非常容易激起女孩子的保護欲,更別提像浮竹這麼完美的男人了,這麼看來……他這期的雜誌又能大賣了!

白沉和浮竹在短暫的寒暄之後,相視一笑,恬靜的午後,暖洋洋的雅室,兩個看上去同樣溫和的男人相談甚歡的面對而坐,室內氣氛一派怡然,如果有人看到這幅畫面,一定會覺得十分養眼,但前提是……他不知道這兩個人談話的內容是怎麼才能耍無賴不喝藥……

「小白你這個混蛋,你又再教壞我們隊長了!」紙門刷的被拉開,志波海燕一臉的怒氣衝衝,恨不得把白沉這個病菌立即給隔離了。

「你聽錯了,我們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白沉不徐不慢的喝了口茶,氣定神閒的說道。

「你還敢編個更瞎的理由嗎?」海燕撩起袖子,一副要大義滅親的模樣,老好人浮竹見狀,立即出聲阻攔道:「海燕,不必這麼緊張,我只是在和白沉交流心得而已。」

「隊長!你們居然都已經交流起心得來了?自從小白來了這裡以後,隊長你偷偷倒藥的次數比以往多了三倍!三倍啊!」海燕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這……」浮竹一時間也有些難以辯解了,他知道番隊裡的人都是為他好,所以他這時倒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還有你!小白!以後不准再來十三番隊了,即使來了也不准再見隊長了!聽到了嗎?」海燕惡狠狠的盯著一臉笑容的白沉,為了增加威嚇力,海燕還特地秀了一把自己的斬魄刀。

「我說過不要再叫我小白了,還有……」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四番隊的成員?」

「那又這麼樣?」

「也就是說……我是可以負責替人配藥的,萬一我哪天配到你們隊長的藥,不小心加了最難以下嚥的藥草進去這麼辦?」白沉笑得一臉純良。

海燕:「……」

浮竹這時也沉默了,為什麼他躺著也中槍……

白沉最後當然沒有做這種缺德事,海燕也沒有阻止他去十三番隊,因為大家都是朋友,所以開起玩笑來自然葷腥不忌。

白沉最近的身體虛弱的很厲害,他現在已經不負責替人治療了,因為治療需要耗費靈力,對於他來說,現在哪怕是一點點的靈力都彌足珍貴,卯之花烈研製出的藥劑本來還能稍微抑制一下他的咳嗽,但是現在隨著身體的虛弱,白沉根本無法壓抑喉頭的腥甜,而且現在咳嗽的時候,大多會帶有血絲,情況已經到了非常不妙的地步。

「咳咳咳……」白沉迅速擦去了唇邊的血跡,轉過身的時候,他依舊滿臉笑容的面對眾人,不過由於他最近咳嗽實在是太過頻繁的關係,四番隊的眾人多少還是嗅出了幾分不對勁的氣息。

「大人,您的咳嗽都這麼長時間了好沒有好嗎?」

「我記得大人不是一直在吃隊長開的藥嗎?難道一點用都沒有?」

「不行,我們得去問問隊長。」

白沉雖然有心阻攔,但是在越來越多人的懷疑之下,他攔得住一次,但是卻攔不住第二次,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會發現自己臉色蒼白的可怕,所以也不能怪這些人會起疑。

卯之花烈早就知道白沉的病情瞞不了多久,尤其是在這一段時間,不過當四番隊眾人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她,想要得到一個安心的答案時,卯之花烈第一次沉默了。她答應過替白沉保密,但是她卻又不忍心欺騙她手下的這些人,如果白沉死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病情,可想而知……這對於這些把白沉看做大哥的人來說……會是多麼重大的打擊,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可以看出白沉對於自己是多麼狠了,能夠選擇靜靜的一個人死亡,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更是不懼怕寂寞和孤獨的心……

面對還在等著她答案的眾人,卯之花烈在內心幽幽嘆了口氣,臉上卻是不變的笑道:「放心好了,小白的病雖然比較麻煩,但並不是不能治好。」

「真的嗎?」

「太好了!」

「剛剛等待的時候都緊張死我了……」四番隊眾人全都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白沉大人可是他們的精神象徵,多少以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白沉都替他們完成了,就連那個時候狠狠找十一番隊出氣的時候也是……他們實在是不能想像,白沉大人要是哪一天突然不見了,四番隊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得到了卯之花烈肯定的答案後,一群四番隊的小白兔們歡天喜地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卯之花烈的臉上就斂去了笑容,卯之花烈笑起來的時候很可怕,但是她不笑的時候……更可怕,那種深入骨髓的壓迫感,簡直讓人無法喘息。

寂靜的房間之中,響起了清冽的男聲,猶如珠玉碰撞般好聽:「謝謝你,隊長。」

白沉知道卯之花烈是信守承諾的人,但是剛剛面對這麼大的壓力,卯之花烈還是替他隱瞞了下來,這份人情……無疑是巨大的。

「你不應該謝謝我,應該謝的是那些一直在關心你的人。」卯之花烈看向了剛剛那群番隊成員離開的方向,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明白。」白沉本以為這一生,他再也不會有諸如感動之類這樣的情緒,但是剛剛那一剎那,當那麼多人為了他而擔心,並且來找卯之花烈詢問的時候,白沉的心中多少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就像他曾經告訴過赫爾萊恩的那樣,他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他的討厭和喜歡只有這種程度罷了,既不會因為喜歡而為了一個人掏心掏肺,也不會因為討厭而對一個人怨恨無比,說白了就是……感情涼薄而已。

「繼續隱瞞真的好嗎?我幾乎已經可以看見在你死後,番隊裡眾人失望悔恨的表情。」卯之花烈第一次沒有用笑容面對白沉。

「很好啊,至少我是那麼認為的。」白沉聳了聳肩道。

「是嗎?你讓他們不用知道你即將死去的消息而難過,但是卻希望他們在你死後,因為沒有察覺到你的病情而痛苦悔恨一輩子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白沉沒有想到卯之花烈會用這麼犀利的言辭來質問他,看來卯之花烈也到極限了嗎……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道:「不會一輩子的……人類的感情沒有那麼長久,更何況是死神……」

一個死神可以活多久,白沉並不清楚確切的數字,但至少千年以上沒有問題,一個人會用多長的時間悔恨同一件事情?又會用多長的時間遺忘這件事情……?

一千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遺忘所有的一切了,再深的感情都擋不住時間的流逝,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實一開始的最初,他也並不是感情如此淡薄,只是時間……磨光了他所有的一切……

「原來是這樣嗎?」卯之花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臉上再次恢復了以往溫和的笑容,「對了,還有一句話我必須要說,抱歉,沒有能找到辦法救你。」

白沉微微一怔,隨即便輕笑了起來,或許當初選擇加入四番隊……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沒關係,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義務去救另一個人。」

這回怔住的人輪到了卯之花烈,等她回過神來,發現白沉已經離開房間的時候,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義務嗎……原來這就是你的價值觀,白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4


第79章(死神篇最終章)

白沉向卯之花烈請了長假,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如果繼續在番隊裡工作,一定會被拆穿,卯之花烈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不過就像她一直所說的那樣,她尊重白沉的決定,如果白沉的願望是到死之前都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那麼她會繼續替白沉隱瞞這一切。

「真的很抱歉,隊長。」白沉很少對人懷有真心的歉意,眼前的卯之花烈就是一個,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卯之花烈比他承受的壓力更大。

「誰讓你是我的隊員呢,請長假終究不是辦法,去現世吧。」卯之花烈為白沉指了一條明路,「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都在現世,如果是原技術開發局局長浦原喜助的話……或許有辦法可以治療你的病。」

「不用了,或許這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結局。」白沉婉拒了卯之花烈的好意,開什麼玩笑,他目前所創辦的婚姻介紹所正處於財源滾滾來的情況,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棄這些力量轉而去現世?他根本不在乎還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多久,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在最後這段時間裡,他可以撈回多少力量。

白沉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卯之花烈再次陷入了沉默,雖然卯之花烈的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那雙黑眸的背後卻流淌著沉靜而複雜的光,即使知道有最後的一線生機卻仍不去爭取嗎……白沉,你究竟在隱瞞些什麼……?

白沉並不知道卯之花烈心中的疑惑,他從卯之花烈取得了假期以後,就積極投入到了婚姻介紹所的工作之中,本來組織每次的聚會是定在四番隊的後院,因為白沉在四番隊工作的關係,但是自從白沉請了長假以後,例行聚會的地點就改到了白沉在番隊中的宿舍。

「嗯恩,大人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居然連這樣的題材也想得到!」

「不過……要讓志波副隊長穿女裝還是有難度的吧?」

一群女性死神圍著白沉,基情四射的探討著下一期雜誌的主題,尤其是對於志波副隊長的女裝問題,一干女性死神們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女性死神們討論到最後,甚至開始時不時偷瞄著外圍的男性死神成員,打起了這些人的主意,看著女死神們掩嘴陰笑,並且小眼神互相交流著他們看不懂的曖昧信息時,一干男性死神們紛紛往後疾退,生怕被這群瘋女人給生吞活剝了。

白沉倒是不介意這些女死神們積極的態度,因為只有她們積極了,雜誌上的文章才能吸引廣大的讀者,而雜誌大賣了,他才能財源滾滾來,至於這群男死神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不過事實證明,作壁上觀有時候也會引火燒身的,當眾多女死神們設計好怎麼才能陷害志波海燕穿上女裝後,紛紛把主意又打回了白沉的身上。

「小白大人……我們有一個想法,如果按照這個想法做的話,雜誌的銷售量絕對能再創新高!」

「是啊,大人,您就答應我們把!」

面對眾多狼女眼中冒出的綠油油的光,白沉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不太妙的預感,不過為了維持創辦者的偉大形象,他還是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微笑道:「什麼想法?」

眾女死神見白沉上鉤,立即雄糾糾氣昂昂的握拳燃燒道:「那就是大人你也穿一次女裝,大人你想想看,女裝X2的威力絕對是核彈級別的!如果你和志波副隊長一起用女裝出現在雜誌上,那個震撼程度……足夠讓銷量翻個三倍,不,五倍!」

「……」白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壞事做多了真的會遭報應,白沉把頭轉向了男性死神的陣營,希望有人能站出來幫他講幾句話,但是眾男死神看到他的眼神後,紛紛轉過了頭,沒辦法,在組織裡女性死神人數是男性死神三倍的情況下,他們還是乖乖閉嘴比較明智,畢竟彪悍的女人……你惹不起啊……

「咳咳……」白沉沒有辦法,只好使出他的殺手鐧,他摀住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道:「抱歉,我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沒辦法……」

「啊啊啊,病態弱受啊!實在是太完美了!」

「小草我當初決定加入這個組織果然是正確的!」

白沉的話還沒有說完,女死神們就此起彼伏的尖叫了起來,白沉悄悄拉遠了一些很眾女死神的距離,嘴角不可遏制的輕抽了起來,病態還能理解……弱受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深究這個問題會比較好……

白沉的身體狀況最後還是沒有能讓他免於被眾女死神們迫害,不過大多數女死神還是考慮到了白沉的身體狀況,除了端茶遞水不說,而且還按時監督白沉喝藥,這讓白沉不得不再次感嘆,他果然是作繭自縛嗎……

拍攝當天,女死神們為白沉準備了一件華麗到讓人有些汗顏的深色系和服,光穿上這件和服就花了數個時辰,這還是在有眾多女死神幫助的情況下。

白沉會配合這次拍攝的原因很簡單,第一,他對於穿女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第二,他覺得男生和女生的和服差別上也不是很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這張照片能讓雜誌大賣,並讓他恢復更多的力量,何樂而不為呢?

白沉換上和服後,所有的人全都有了一瞬間的恍神,黑色的和服,如罌粟般展開在綢緞上的骨花,繁瑣精緻的衣襟與邊角,金色的勾線貫穿於整個和服之間,除了傲人的貴氣外,還有一種隱隱睥睨於天下的氣勢,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同色系的和服之上,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溫和微笑,但是此時此刻,卻給人一種莫名的顫慄感,就好像站在他們面前的……真的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神祇……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都不說話了?」白沉習慣性的勾起嘴角,朝眾人微微一笑,這一剎那,原本強烈的威懾感消失的無影無蹤,眾人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了神來。

「天啊,大人,我從來都不知道大人您換了一件衣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我也是,剛剛差點連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是嗎?」白沉笑而不語,他本來就是掌管殺戮的神祇,會給人剛剛那種感覺並不奇怪,而且因為他最近力量一直在流失的關係,所以有時候會很難控制自己身上的氣息。

白沉拍照的過程很順利,他並沒有和海燕一起拍攝,不過海燕拍攝當天,白沉倒是很早就出現了,因為他趕著狠狠嘲笑某人一番。

「可惡,要不是我打賭輸了,我才不會穿這身破衣服拍照!」海燕惡狠狠的朝白沉揮舞著拳頭,此時他還不知道白沉其實也和他遭遇了相同的命運。

「何必這麼激動呢,其實你穿這身衣服很漂亮,很多女孩子都不如你漂亮。」白沉十分誠懇的送上了自己的讚美之詞。

海燕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他大吼道:「小白,你這個混蛋,你這是在諷刺我長得像女人吧!可惡,絕對不放過你!」

只可惜海燕吼得再大聲也逃脫不了穿女裝拍照的命運,白沉在拿到海燕的照片後,十分體貼的送了一份給浮竹十四郎,浮竹看到自家副隊長充滿活力的女裝照後,特地稱讚了海燕幾句。

「拍得不錯。」

「隊長,怎麼連你也這樣!」海燕悲憤了,難道這個靜靈庭就已經沒有正常的人了嗎?

***

這一期的雜誌在兩張重量級人物的女裝照下,銷售量節節攀升,一舉超過了朽木白哉作為封面的那一期,並且在這期的雜誌後,組織內部的人員再次壯大了,原本3:1的男女比例被拉開到了7:1,眾男死神們表示……他們鴨梨很大。

白沉現在很少去白哉那裡,他或許可以瞞過其它人,但是卻很難瞞過和他相處了那麼長時間的白哉,不過白沉不去找白哉,不代表白哉不會登門拜訪,尤其是在看過了當期的雜誌以後。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白哉還記得第一次從爺爺那裡看到這本雜誌時的感受,除了最初的震驚之外,剩下的就只有無法理解。

「怎麼?」白沉輕笑著說道:「難道照片不好看?」

白哉微怔,他的腦海中又浮現起了那張照片,紛飛的櫻花樹下,站著的是黑髮飛揚的女子,明明是微笑著的表情,卻莫名的給人一種深入骨髓的顫慄感,讓人久久無法移開視線,極其美麗的照片,溫和中透著一股肅殺的意味,但從照片中,他卻彷彿窺探到了白沉的另一面……

白哉輕蹙起眉頭,薄唇緊抿,一板一眼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道:「你在番隊裡請假,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你可以那麼認為。」白沉也懶得解釋,反正他快離開這個世界了,不必徒增麻煩。

「……」

沉默再次降臨在了兩人之間,白沉發覺最近和白哉這小子交流越來越吃力了,果然還是應該趁小時候就下手的,現在這座冰山已經徹底養成了,要再下手就困難多了,哎,明明小時候是那麼可愛的孩子啊……白沉不由得在內心中感嘆。

「咳……咳咳……」白沉摀住嘴,迅速起身,背過了白哉,糟糕,居然在這種時候發病。

「怎麼了?」

「沒事。」白沉迅速擦掉唇邊和手心的血跡,轉過身的時候,臉上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笑容,「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屋裡休息了,今天可能無法再接待你了。」

白哉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黑眸中卻略顯擔憂,「不用在意,身體要緊。」

白哉優雅的起身,他本想送白沉回房,但是卻被婉拒了,不過白哉本就不是會強人所難的性格,所以他禮貌的告辭,準備離開,但是他還沒有走出門口,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讓他的腳步頓住了。

「咳咳咳咳……」暗紅的血液從嘴中不斷溢出,就連白色的和服上都染上了點點血花,白沉的大腦開始模糊起來……糟糕,已經到極限了嗎……居然在這種時候……

白哉轉過身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沉往地上倒去的身影,白哉的眸子在這一刻驀然放大,身體先於理智一步行動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接住了白沉的身體,但是當他看到白沉嘴邊和衣服上令人心悸的暗紅血跡時,他的大腦再一次陷入了空白。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所謂的只是身體不舒服,竟然會是這樣惡劣的情況……

白哉抱緊了懷中的人,他從來沒有像這樣一刻期望過自己的瞬步可以再快一些,他彷彿又回到了年幼時追逐夜一的歲月,那時的他不論他怎樣加快腳步,卻總是永遠也無法抓住夜一,直到夜一毅然選擇叛逃屍魂界的時候,他依舊只能看著夜一的背影,他什麼也無法抓住,不論是死去的父親,還是當年的夜一,甚至是現在的白沉……他伸出手,但是卻始終一無所獲……

白哉把渾身是血的白沉送到四番隊的時候,整個四番隊全都轟動了,他們簡直無法相信那個一直對他們笑得溫柔的白沉大人會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隊長,你不是說白沉大人不會有事的嗎?」

「對啊,不是只是普通的咳嗽嗎,怎麼會咳出那麼多的血……」

面對四番隊眾人的質問,卯之花烈第一次厲聲說道:「有時間在這裡大呼小叫,不如去準備治療用的工具,你們難道真的想讓白沉死在這裡嗎?」

卯之花烈的大喊聲讓整個四番隊都寂靜了下來,不過頃刻之間,每個人就都強忍著悲痛,積極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只因為他們不想失去白沉大人,或許對於白沉本人來說,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並沒有多重要,但是對於四番隊所有人來說,白沉給他們帶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因為是白沉教會了他們怎麼才能維護自己的尊嚴,怎麼才能更自信的面對人生……

不少四番隊成員給卯之花烈準備藥物的時候都哽嚥了,不過在抹去眼淚之後,他們依舊堅定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這是白沉大人曾經教過他們的,即使最危急的時候,也不能失去冷靜……

悲傷沉重的氣氛蔓延在整個四番隊,白哉第一次感受到了等待的時間是如此漫長,卯之花烈盡全力的為白沉治療,希望能救回白沉的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眾人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卯之花烈出了房間,所有的人才一擁而上,紛紛緊張的問道:「隊長,怎麼樣了?」

「白沉大人他沒有事情吧?」

「白沉大人不會死的對不對,隊長你醫術那麼好,一定能救活白沉大人的。」

卯之花烈看著眾人,輕輕嘆了口氣道:「抱歉……」

就在眾人的心沉到谷底的時候,卯之花烈卻重新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道:「暫時還沒有事,不過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眾人被卯之花烈一驚一乍的說辭給嚇了個半死,不過當得知白沉大人並沒有死時,眾人多少還是鬆了口氣,卯之花烈在人群中找到了最顯眼的白哉,有些無奈的說道:「朽木君,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卯之花烈關上門,房間中只剩下了他和白哉兩個人,她倒了杯茶給白哉,一如既往的笑著說道:「相信白沉他並沒有告訴過你自己生的是什麼病,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能再隱瞞你,畢竟你是白沉最好的朋友。」

「什麼病?」白哉深蹙這眉頭,周身的寒氣讓人覺得如置冰窖,就連卯之花烈都感受到了來自於對方身上的寒意。

「說實話,在死神身上會出現這種情況很罕見,尤其還是在靈力如此出色的死神身上,白沉的病是因為體質的原因,他身體裡的靈力不斷再流失,而且隨著時間的增加,他靈力流失的速度也會逐漸加快,直到他的身體裡再也沒有靈力,變成一個普通的魂魄,而在靜靈庭這種高靈壓的地方,失去了靈力的魂魄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死亡。」

白哉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握著杯子的指尖卻因為過於用力而通體泛白。

「你知道白沉為什麼會選擇加入四番隊嗎?」卯之花烈輕輕嘆了口氣道。

「什麼意思?」

「還記得實戰演習那一天嗎?白沉他在虛的面前暈倒了,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異變,所以他才會選擇加入四番隊,尋找能夠治好自己的辦法。」

白哉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想起了曾經質問過白沉的問題,有某種東西在頃刻間緊緊攫住了他的呼吸……

[七十多年以前,也就是我們第一次參加實戰訓練那一天,你……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那一天?如果真要說看到了什麼,那就是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虛吧,因為太可怕了,所以就暈倒了]

[你不是會懼怕虛的人。]

[恩……那就是我找到了比戰鬥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很認真啊……]

[何必想這麼多呢?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過得很好,而且也都滿意這樣的生活,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白哉忽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他用手摀住了自己的臉,昔日的對話不斷在他的腦海中交織,為什麼那個時候……什麼也不告訴他?為什麼那個時候,他要反覆的揭開白沉心裡的傷疤……甚至在最後……還讓白沉說出很滿意現在這種生活的話……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朽木副隊,你怎麼了?」卯之花烈有些擔憂的看著白哉,她剛剛已經叫了好幾聲了,但是對方卻始終沒有反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白哉,或許對於白哉來說,白沉真的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吧……

「有一件事,始終讓我很在意,如果白沉是接觸了那隻虛才開始產生這種異變的話,那麼是不是問題在那隻已經被你們殺死的虛身上,朽木副隊,那天實戰演習的時候,那隻虛有沒有讓你感到不尋常的地方?」卯之花烈說到這裡,表情嚴肅了起來。

「那隻虛?」白哉想了一會兒,最終緊抿嘴唇的搖了搖頭。

「這樣嗎……」卯之花烈看了一眼白哉臉上的神色,輕輕垂下眼簾道:「去找浦原隊長吧,他在現世不是嗎?我曾經和白沉提議過,但是卻被他拒絕了,總感覺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或許是關於那隻虛的……」

白哉放下了茶杯,浦原喜助嗎,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或許確實有辦法能救白沉……

「我會考慮的。」

「白沉在我這裡很安全,你可以不用擔心,如果要去找人的話,最好還是盡快,因為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白沉可能已經撐不了幾天了。」

「我明白。」

白哉離開四番隊之前,遠遠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白沉,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眸,就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

三天之後,白哉就取得了去現世的許可,他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浦原喜助的藏匿點,是一家看起來有些破舊的雜貨鋪,店裡除了浦原喜助還有一名小蘿莉和小正太,兩人為了死守雜貨鋪,把白哉這個六番隊副隊長擋在了門外。

白哉只是冷漠的看了兩人一眼,薄唇中輕吐出了充滿寒意的話語,「散落吧,千本櫻。」

漫天飛舞的櫻花之下隱藏著致命的殺機,就在蘿莉和正太快頂不住的時候,一個略顯輕佻的大叔音響了起來,「哦呀,還真是危險呢,白哉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冷漠的孩子了?」

來人頂著鬆垮垮的帽子,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衣服有些凌亂,腳上是標準的歐吉桑式夾腳木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慵懶廢柴的大叔氣息,不過只是隨意的一出手,就擋住了千本櫻的攻擊。

白哉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之後,直接說出了來意,「白沉快死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浦原喜助壓了壓帽簷,沒有說話,倒是雜貨鋪裡竄出了一隻黑色的貓,伴隨著悅耳清脆的鈴聲,從黑貓的嘴中吐出了白哉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呦,白哉小弟,你那是求人的態度嗎?總之詳情先進來再說吧,喜助,你也別站在外面了!」

「嗨嗨!」浦原喜助懶洋洋的走進了鋪子裡,白哉也跟上了上去。

「所以說……到底怎麼回事?小白那傢伙好好的怎麼會死?」夜一此時已經恢復了人身,大大咧咧的坐在客廳的桌前。

「靈子流失,在實戰演習之後。」白哉又說明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以及卯之花烈的猜測,交代完這一切後,夜一和浦原喜助都陷入了沉默,夜一和浦原喜助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紛紛離席道:「白哉小弟,接下來是大人的商量時間,你就先坐在這裡等一會兒。」

離開客廳後,夜一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道:「難道又是藍染嗎?拿大虛做實驗,應該也只有……」

「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件事情,畢竟我們沒有證據。」浦原喜助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他心裡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七八分了,只是……他當初和夜一對白沉還有白哉兩人隱瞞的這麼深,他們兩人絕對不可能知道崩玉的事情,既然這樣,藍染又為什麼要對白沉下手?

「那白沉現在的情況……你有辦法嗎?」

「只能說是不算辦法的辦法了。」浦原喜助用扇子遮著臉,帽簷之下的陰影處,那雙眼睛一片漆黑。

浦原喜助最後給了白哉一支藥劑,可以通過針筒注射進入體內,這支藥可以凍結宿主還剩下的所有靈子,只是……注射了這支藥劑以後,人體本身就等同於陷入了沉睡,對外界的一切不再有任何感知,可以說是很雞肋的藥劑,除了能保住白沉的性命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嘛,總之這支藥是用還是不用,你回去讓小白沉自己決定就好了,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起碼還有一個希望在,等到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再喚醒小白沉就好了,在這期間內,我也會盡力找找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小白沉的!」浦原喜助搖著扇子說道。

「謝謝。」白哉的表情雖然冰冷,但是眼神卻稍顯柔和了一些。

白哉回到靜靈庭的時候,白沉已經甦醒了,他對於自己還沒有掛掉表示了十二萬分的不可思議,他本以為醒來就會是在另一個世界了,沒有想到居然還是在四番隊的病房,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或許他還是不醒會更好……

「嗚嗚,白沉大人,您……您終於醒了。」

「我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四番隊的一群小白兔們淚眼汪汪的圍著白沉,一個個大有哭倒在淚海中的架勢,白沉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但是在不大的房間之中,他只有捲著被角,不斷的往後退。

「大人,嗚嗚嗚……請您不要離開我們~」

「您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對吧,大人……」

這種生離死別的架勢實在是讓他難以招架……白沉輕輕嘆了口氣,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群小白兔們的時候,他的救星終於出現了,卯之花烈以不能打擾病人為由,把番隊裡的傢伙們全都扔了出去,這才讓房間總算清淨了下來。

「咳咳,謝謝你,隊長。」白沉朝卯之花烈笑了笑道。

「你的事情……我已經告訴朽木君了,你這次的病發症狀太嚴重,我不可能瞞得住他。」卯之花烈把熬好的藥端到了白沉的病床前。

「我明白,真的麻煩你了,隊長。」白沉裝作沒有看到那碗藥,打算繼續躺下休息。

卯之花烈眉頭一挑,臉上笑容愈發溫柔的說道:「把藥喝了再休息怎麼樣?」

「……」白沉一臉糾結的盯著藥碗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的拿起了勺子,就當臨死前的最後一頓好了……

晚上的時候,白沉總算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白哉沒有質問他為什麼隱瞞了這一切,只是沉默的把藍色的藥劑放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

「從浦原那裡拿來的,能夠凍結全身靈子的藥劑。」

依舊是一沉不變的刻板語調,但是卻足夠讓白沉意外了,白哉這個把規則看得這麼重的人居然會去找浦原喜助和夜一……還真是讓他意外……

只可惜凍結全身靈子這種事情,他絕對是敬謝不敏的,靈子凍結之後,他確實不會死,但也等同於死亡,最可怕的是因為只是處於休眠狀態,所以他的靈魂無法進入下一個世界,這麼愚蠢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抱歉,白哉,謝謝你,但是我並不需要,有時候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點,更多的時候,他更是開始……」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他把藥劑重新推到了白哉的面前。

白哉沒有想到白沉竟然會拒絕,因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會放棄繼續活著的機會,為什麼……寧願選擇死亡……

直到這一刻白哉才發現,原來他從未讀懂過白沉,不論是百年前在真央靈術學院的時候,還是他因為夜一而被對方狠狠嘲笑的時候,甚至是對方突然決定加入四番隊的時候,他都從未清楚過白沉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又到底在渴求些什麼……

「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難道你要放棄作為死神的驕傲嗎?」白哉深蹙起了眉頭,他第一次用高於自己平時說話的音量質問著白沉。

「死神的驕傲嗎……」白沉無所謂的笑了笑,「抱歉,我的身上好像從來沒有過那種東西,我死了,一切就都是終局,但如果我靠著這支藥劑苟延殘喘,那麼不論是你,還是夜一他們,甚至是整個四番隊,你們這些人的心中永遠會橫著一根刺,剔除不去,每每想起都會隱隱作痛,所以與其把希望賭在那麼渺茫的未來,讓大家都痛苦,不如現在就斬斷一切,至少我是……那麼認為的。」

白沉的話讓白哉啞口無言,作為在神界混了上萬年的神祇來說,編起這種謊言,白沉自然是個中佼楚,他太瞭解人性的弱點是什麼,所以完全知道應該怎麼見縫插針。

「總之,你已經做了所有你應該做的,你不必感到內疚,因為做出這個選擇的人是我。」白沉一錘定音的下了結論,昏暗的房間之中,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就連空氣都彷彿溫暖了起來,他最後看了一眼白哉說道:「作為朋友,我相信你會尊重我的選擇。」

「……」

靜謐的夜晚,偶爾傾瀉流入房間的月光透著比平時更慘白的光,窗外的蟬蟲不斷鳴叫,彷彿在做嘶聲力竭的最後吶喊,一聲又一聲,不知疲倦。

良久的沉默後,白哉撿起地上的藥劑,起身朝門口走去,緊抿的唇角,深蹙的眉頭,以及不論何時都冷峻的側臉,唯有那雙本該冰冷的眸子在月光的暈染下,偏生出了幾分哀傷和落寂。

「我答應你,白沉。」

門啟,門合,屋內再次只剩下了白沉一個人,他重新躺回了床上,真是糟糕,怎麼連他也被這種哀愁的情緒給感染了?其實仔細想想,他並不吃虧,至少在這個世界,他已經撈回了足夠的力量。

兩個星期之後,白沉的身體終於達到了極限,長時間的昏迷與黑暗,死亡即將降臨在他的身上,白哉還是一直來看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上一次來的時候,甚至給他帶了組織裡新一期的雜誌,這讓白沉有些大跌眼鏡,他幾乎可以想像白哉去買這本雜誌的時候究竟是什麼表情……

四番隊以及其他番隊來看他的熟人也不少,這讓白沉忽然有種他是個年過八旬的老人,他有很多孝順的孩子,在他臨死之前,這幫孝順孩子全都來看他的詭異錯覺……

至於那支藥劑,白哉最後把它留給了四番隊,交給卯之花烈保管了起來,卯之花烈雖然不想看著白沉就那麼死去,但是她和白哉一樣,尊重番隊裡那個任性傢伙的決定。

「其實不用特地轉交給我,既然小白不打算用,放在哪裡都……」卯之花烈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注視著手中藥劑的眼神給怔住了,雖然白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那雙黑色的眸子卻是那麼專注的看著手上的藥劑,就彷彿那是一切的希望。

卯之花烈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白哉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答應了自家隊伍裡那個任性傢伙的請求,卯之花烈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這支藥劑就放在我這裡好了。」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最後這一切竟然產生了驚人的變數,就在白沉等待自己死亡降臨的那一刻時,四番隊裡不希望白沉死去的成員竟然偷拿了卯之花烈存放的藥劑,悄悄潛入了白沉的房間。

當那針管刺入白沉皮膚,液/體隨之流入血管的時候,白沉不由得大罵了一句,這簡直就是倒霉透頂啊!難道他的靈魂要一輩子被囚禁在這個地方了嗎……

冰冷刺骨的寒意遍佈在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靈力在這個剎那停止了一切的流動,強烈的黑暗虜獲了白沉雖有的思緒……失去意識前得最後一秒,白沉再次悲憤的吐槽道……悶騷什麼的……果然和他命裡犯衝啊,雖然他知道這一切並不是白哉的錯,但是這廝為什麼要從浦原喜助那裡拿這種害死人不償命的藥劑回來……

天殺的,他到底要在這個世界沉睡多少年……可惡,下次看到悶騷,他絕對要繞道走!繞的越遠越好!



第80章(死神篇番外)

白沉被注入藥劑,陷入沉睡之後的數十分鐘內,卯之花烈就察覺到了異變,只是等她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為時已晚,白沉全身的靈子已經全部凍結完畢。

卯之花烈沒有花多久就找到了凶手,雖然執行者只有一個,但是背後出主意的智囊團人數竟然涵蓋了整個四番隊的三分之二,面對一群跪在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四番隊成員們,卯之花烈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說出責備的話語。

「隊長,對不起,嗚嗚,我們擅自偷聽了你和朽木副隊長的對話~~」

「可是……我們實在是不想讓白沉大人就這樣死去,既然有辦法能拖延白沉大人的性命,為什麼你們都不用呢!我們才不管白沉大人的選擇是什麼,我們只是希望他能活著而已~!」

「是啊,不管什麼處罰我們都願意接受……難道希望白沉大人活著就不行嗎?」

卯之花烈怔住了,自從她當上四番隊隊長的那一天起,隊伍裡就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隊員們的性格也越來越懦弱,而現在這些人豁出一切的態度……全都是因為白沉嗎……?

而且這些人說得並沒有錯,希望一個人活著有什麼錯呢?使用藥劑去拯救一個人的生命又有什麼錯呢?即使這違背了當事人的意願,即使這是自私萬分的選擇,但是……至少結果卻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

相反,只因為白沉的一句話,就決定放棄的她和白哉……他們到底被什麼東西所絆住了呢?果然是在這個位置在坐得太久了嗎,竟然連她都忘記了自己的本心……四番隊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治病救人嗎?那麼身為傷患的白沉又有什麼權利拒絕他們的治療?

卯之花烈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在臉上綻開了溫柔無比的笑容道:「我有說要懲罰你們嗎?做得很好,不愧是我手下的隊員。」

「哎??」一群以為自己絕對會被狠狠處罰的隊員們全都下巴脫了臼。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白沉的身體我會找地方存放,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允許接近這具身體,知道了嗎?」卯之花烈雖然語氣溫溫柔柔的,但是看到她臉上笑容的眾番隊成員卻全都爭先恐後的點了頭,開玩笑,得罪隊長的下場絕對是極其恐怖的!

白沉的身體被存放在了四番隊最機密的地方,卯之花烈把這件事向總隊長匯報了一聲,因為只是一個三席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麼很大的轟動,倒是十二番隊的隊長對於白沉的體質起了濃厚的興趣,非常想把白沉的身體從四番隊裡偷出來做實驗,不過在卯之花烈異常燦爛的笑容下,這個想法還是只能打了水漂。

如果說誰是對於這個消息感觸最深的人,那麼無疑是白哉,說實話,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真的是在心底鬆了一口氣,白沉不會死,不會就那麼消失在他的眼前,這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撫平的寂寥與落寞。

他沒有能救白沉,最初聽到白沉選擇不使用藥劑的時候,他沉默了,作為貴族,他尊重朋友的選擇,這是貴族的守則,也是他個人恪守的禮儀,但是在保存藥劑的那幾個夜晚,他的心中卻無法遏制的滋生出強行使用這支藥劑的念頭。就像惡魔的熒惑,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在他腦海中盤旋,他的耳邊一半是那天晚上蟬蟲嘶聲力竭的鳴叫聲,一半是白沉清冽低沉的悅耳嗓音……

【有時候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點,更多的時候,它更是開始……】

【我死了,一切就都是終局,但如果我靠著這支藥劑苟延殘喘,那麼不論是你,還是夜一他們,甚至是整個四番隊,你們這些人的心中永遠會橫著一根刺,剔除不去,每每想起都會隱隱作痛,所以與其把希望賭在那麼渺茫的未來,讓大家都痛苦,不如現在就斬斷一切,至少我是……那麼認為的。】

【總之,你已經做了所有你應該做的,你不必感到內疚,因為做出這個選擇的人是我。作為朋友,我相信你會尊重我的選擇。】

白哉直到此時還能聽到自己清晰的聲音,他的回答很簡短,但是卻冷漠到連自己也覺得可怕。

【我答應你,白沉。】

或許在那一剎那,他就已經失去了拯救白沉的資格,他一直猶豫,直到最後都沒有做下的事情,四番隊的人卻輕易的做到了,因為是平凡人,所以可以不顧一切,滿懷希望的朝自己想要的目標前進。

曾幾何時,他也像這群人一樣,總是率直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曾幾何時,他也曾不顧貴族的形象,和白沉在一起尋找夜一的弱點,實在是太久遠的過去了,回憶中的他陌生到令自己覺得可怕,但是最讓他覺得可怕的……卻是現在冷漠的自己。

【白哉,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無趣?】

【你啊……究竟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家族的榮耀?眾人的期盼?還是說……束縛住你的人其實是你自己?」】

那個時候,他反駁不了白沉的話語,直到現在也是一樣,或許就如白沉所說的那樣,不斷給自己增加束縛的人……其實就是自己。

卯之花烈把白沉的身體存放在安全的地方以後,曾經告訴過白哉,可以隨時來探望白沉,但是白哉卻一次也沒有去過,數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除了四番隊的眾人,很少有人再來看白沉,曾經名動一時的老好人白沉也漸漸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

靜靈庭還是老樣子,不斷的吸收著從真央靈術學院畢業的學生,這一屆出現了千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從真央靈術學院畢業了,名字叫市丸銀,畢業之後,被藍染說服,加入了五番隊。

又是十年一晃而過,白哉結了婚,娶了一名叫緋真的平民女子,為了娶這個女子,白哉甚至不惜打破了家族的規矩,這讓整個靜靈庭都為之震動。

卯之花烈去參加婚禮,看到那個在典禮上笑得溫和的女子時,她忽然明白白哉為什麼會決定娶這個女子。

一樣溫溫和和的笑容,並不是讓人一見就會震撼的長相,但是襯著臉上的笑容,卻給人一種溫暖柔和的感覺,讓人親不自禁的就放鬆了心神……一如當年的白沉。

婚禮上,有人提到了白沉的事情,是志波海燕那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其實志波海燕雖然個性熱情,但是多少還是能分清場合講話,並且分寸都拿捏的極好,不過或許是喝醉了酒,他竟然感嘆的攬過白哉的肩膀道:「要是小白那個傢伙在就好了,他看到你這個死黨結婚,一定會感動到不行,記得他以前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幫你張羅婚事!」

婚禮現場在一瞬間寂靜了下來,浮竹十四郎立即摀住了自家副隊長的嘴,把他從白哉的身上拉了下來道:「抱歉,海燕他失言了。」

「無妨。」一如既往冷峻的表情,看不出情緒波動的眸子,嚴謹簡潔的語言,白哉還是那個白哉,幾十年來,沒有任何改變。

婚禮結束的時候,卯之花烈送上了真誠的祝福,但是當她離開時與緋真擦肩而過的剎那,臉上笑容頓時嘎然而止。

卯之花烈猛然回過頭,看著會場中間那對新人,很久之後,她才抬起腳步,往四番隊的方向走去。

緋真的身上沒有靈力,是最普通不過的魂魄,如果她繼續留在靜靈庭,那麼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靈子流失而死亡。

又是幾年時間過去,緋真最後還是去世了,意料之中的結果,卯之花烈給緋真看過幾次病,因為她曾經配置過減緩靈子流失的藥劑,所以由她給緋真看病也在情理之中。

「卯之花烈隊長……那個……小白他究竟是怎樣的人?聽說他曾經是四番隊的隊員……」緋真虛弱的躺在床上問道。

「一個任性的傢伙而已,不過作為四番隊的三席,他一直很出色。」

「是嗎,我一直在想白哉大人的朋友究竟會是什麼樣子的,沒能親眼看到,真的是太遺憾了,咳咳……」

卯之花烈笑而不語,離開的時候,卯之花烈難得好心的補充道:「其實,小白並沒有死。」

緋真有些微怔,不過隨即便釋然的笑了起來,「真的是太好了……這樣我也能安心的……」

緋真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卯之花烈卻已經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些什麼,那是卯之花烈最後一次為緋真看病,因為沒過多久,緋真就去世了。

緋真去世之後,白哉按照緋真的遺願,從真央靈術學院裡找回了緋真的妹妹露琪亞,並且收養了露琪亞,為她冠上了朽木這個貴族的姓氏。

護庭十三番隊中加入了越來越多的新人,以前的成員不是在執行任務中死亡,就是發生了一些意外事件,聽過白沉名字的人越來越少,而記得白沉這個人的,卻很少會來看他,因為隊長和副隊長的工作都很忙碌。

又是十年過去,卯之花烈坐在白沉的軀體身邊,面帶微笑的看著窗外紛飛的櫻花,忽然,有幾片花瓣隨風飄落在了白沉的身上,讓原本死氣沉沉的軀體漸漸有了幾分生氣,只是那雙眼睛依舊緊閉。

卯之花烈忽然笑了,她想起了白沉曾經告訴過他的話語……

【不會一輩子的……人類的感情沒有那麼長久,更何況是死神……】

原來……只要短短的百年,就足以讓人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

幾個月之後,卯之花烈意外的等到了難得的稀客,比起過去,此時白哉身上的氣息更為沉穩內斂,他已經繼承了朽木家家主的位置,並擔任了六番隊隊長的職務。

「來看小白?」卯之花烈吹著熱茶,笑眯眯的問道。

「嗯。」

「終於能面對這一切了嗎?跟我來。」

卯之花烈打開了存放白沉軀體的房間,白哉慢慢走近了房內,當他看到地上那張熟悉萬分的臉時,思緒不由得一點一點浮了上來……

從很久以前起,他們就是對手,周圍的人總是喜歡把白沉和他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但是讓他真正注意起白沉的……卻是白沉用笑容出現在教室裡的那一天,在這以前,這個被稱之為小島川白的人從來沒有笑過,總是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

那一天,他再次和白沉一組,並再次贏了白沉,但是……這卻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白沉實力原來和他如此接近,在這以前,不論週遭的人怎麼說,他總是有著一種貴族特有的驕傲,他的瞬步在學生之中,沒有人能追上,沒有人能看清,但是那天,白沉卻打破了這個神話。

於是,他開始重視起白沉,雖然學生時代,他們除了白打課程以外,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白沉很強,這無可厚非,但是畢業之後,他卻選擇加入了大家都不能理解的四番隊。

白沉還是微笑,面對圍住他的眾多學弟學妹,他給出的答案只是……他想要去救更多的人,很標準的答案,但是他卻始終覺得有股疑惑縈繞在心底,揮之不去。

白沉加入四番隊之後,依舊還是有著極好的人緣,總是微笑著耐心聆聽他人的煩惱,不知不覺就被冠上了『老好人』的稱號,即使在他不成熟的一面被白沉看見的時候,白沉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反倒是興致勃勃的和他一起成立『對抗貓妖統一戰線』。

不知從何時起,白沉加入了他和夜一還有浦原的三人小組,也不知從何時起,他和白沉的關係越來越好,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終究有一些東西還是會改變,比如他父親的逝世,比如夜一的叛逃。

周圍的人總以為他很堅強,恪守著貴族的禮儀和榮耀,父親死去的那段時間,來看他的人很多,不過大多都是一些貴族圈子裡的人,出於禮貌等原因,朋友之中,唯一來看他的只有白沉,雖然他回絕了所有的見面要求,但是卻從管家那裡拿到了白沉送來的特製辣椒禮盒,這種時候居然送辣椒這樣的禮物……明明知道很荒唐,但是原本悲傷的心情竟然不可思議的有了一絲緩和,他一直沒有告訴白沉,他送他的辣椒,其實他一盒也沒有吃。

再後來的後來,他和白沉成了最好的朋友,即使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聊天的話題也很無趣,但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奇妙的東西。

白沉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所有人微笑,從來沒有人看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即使是在最病重的時候,他的臉上仍舊帶著柔和的淺笑。

除了替他治療的卯之花烈以外,白沉竟然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病情,包括他……

從卯之花烈那裡得知實情的時候,白哉不知道在自己心底蔓延的究竟是什麼感情,因為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找到救治白沉的辦法,所以他去了現世,找到了浦原喜助。

但是最後,白沉卻拒絕了注射他拿回來的藥劑,即使是在拒絕他的時候,白沉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但是……這同樣溫和的笑容卻第一次讓白哉感到了可怕。

因為這一刻,白哉終於明白了,百年的時光,他唯一能想起的,竟然全部都是對方的笑臉……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5

第81章(銀魂篇1)

那是靈魂如同被灼燒一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白沉的額頭滴落,等他張開雙眼的時候,耳邊傳來的是某隻神獸憤怒的咆哮聲。

「你這個笨蛋!居然讓人把那種藥打進身體裡,不想活了嗎?」

「阿……白……」白沉的喉嚨如同火燒一般,聲音也有些瘖啞,他輕蹙著眉頭,感受了一下目前身體的狀況,緊接著,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臉色在一瞬間有了變化。

「看來你也意識到了,在法則的監控下,我只能抽出你一半的靈魂,讓你繼續去收集力量,不過因為缺少了另一半的關係,你的身體和力量都處於不穩定的狀態,所以下個世界,你最主要的任務不是再去拉皮條,而是趕緊給我把力量給分配勻了。」白虎甩著長長的尾巴,居高臨下的說道。

「嗯?什麼時候輪到你幫我安排下一步該做什麼了?」白沉作為存活了上萬年的殺戮之神,除了最初的不適應外,已經分出一部分神力開始穩定力量,他習慣性的朝著阿白揚起了笑容,結果看到這個笑容的阿白卻頓時驚悚的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臥槽,主人,你這嚇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是什麼?你是不是壓力太大,所以心裡變態了?」

「你才變態,你全家都變態!」白沉的腦門凸起了青筋。

「主人,你把自己罵進去了,我全家包括你。」

「……」

白沉覺得自從在死神世界倒了黴以後,他連吵架的水平都直線下降了,白沉輕輕嘆了口氣,朝著空間通道的入口走去,他現在感受不到在死神世界一共恢復了多少力量,因為他的靈魂被抽取了一半,身體和力量都處於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通道要開啟了,我先走了,想辦法讓我儘早回一次死神世界,我現在的狀態維持不了太久。」白沉伸出手想要撫摸白虎的頭,但是卻被身手靈敏的白虎給躲開了。

「真是個不可愛的傢伙。」白沉扯了扯嘴角,不過倒也沒太在意,畢竟阿白就是這種性格,要是哪天突然變得愛撒嬌了,他才會覺得驚悚不已。

白沉抬起腳,就在他準備進入空間通道的時候,白虎終於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說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實。

「有個不好的消息,我必須告訴你,你在死神世界雖然收穫很多,但是……因為你在那個世界這一百多年來,一共踩死兩百多只螞蟻,七十幾隻蟑螂,並且還拍死了三百多只蚊子等等,所以……你損失的力量也很多。

白沉呆住了,他轉過頭,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在和我開玩笑?」

「很遺憾,我是認真的。」白虎舉起虎爪,摀住了大半張臉,裝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法則的制約越來越苛刻了,一切生命體,只要死在你的手上,不論它到底是多麼卑微的生命,這力量就會相對應的從你身上扣除,也就是說,白沉,你必須抓緊時間,你拖延的時間越長,法則對你的約束也就越苛刻,你很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恢復所有的力量。」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良久的沉默後,他才開口問道:「那我在死神世界打了白工?」

「準確來說,是比白工強一點,畢竟死的只是蟲子而已,所以你應該開心一點,好歹有收穫,另外那個婚姻介紹所確實辦的不錯!你總算是開竅了!」白虎語重心長的說道。

「被你這麼誇獎,我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白沉只要一想到以後連蟲子都不能踩死的生活……不,簡直無法想像,他乾脆不要當殺戮之神,改行去當聖母之神算了。

「我先走了。」眼前的通道已經開始轉換形態,白沉知道如果錯過這個時間,他就會被空間給排除,到時候想要再進入這個傳送位面就困難了。

白虎聽到白沉的話後,虎臉上揚起了奸詐的笑容,它喊出了白沉在死神世界的綽號道:「一路走好,小白大人~~!」

「你這傢伙!」他被嘲笑了,他居然被阿白嘲笑了,白沉的嘴角直抽,雖然他很想收拾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契約獸一回,但是由於空間已經閉合,所以他只能暫且按下,等到以後再算總賬。

***

黑暗……腐臭……當白沉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血泊之中,到處都是屍體的殘骸嗎……這麼看來這裡應該是戰場,不過這具軀體雖然衣衫襤褸,但是身上倒沒有任何傷口,所以排除了是戰士的可能性嗎……

白沉艱難的站起身,不過由於力量不穩定的關係,所以他第一次腳步踉蹌,狠狠摔倒在了地上,白沉第一次沉默了……身為殺戮之神的他現在居然那麼狼狽……果然悶騷統統是他的剋星嗎?如果不是該死的白哉把那支藥劑拿回屍魂界,他也不會慘到現在這個份上……

白沉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戰場上熟悉的氣息讓他有了幾分莫名的懷念,這種程度的戰鬥嗎……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白沉感慨了片刻,隨後再次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次他倒是站穩了,不過卻聽了什麼東西被踩扁的『啪嚓』聲。

白沉立即低下頭去看自己的左腳,一隻漆黑的蟑螂此時已經化作了扁平的扭曲生物,牢牢粘在他的腳底板上,於是這一剎那,白沉的臉也扭曲了。

還沒有加分,一上來就已經扣分了嗎……該死的蟑螂,該死的蟲子,白沉恨不得一個力量球下去把它們轟得連渣子也不剩,但是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腳,生怕踩死哪怕一隻蟲子,不過由於這種地方,不論是蠕蟲還是吞噬屍體的蟲子都極多,所以白沉走路的姿勢在別人眼裡看來絕對古怪萬分,但即使白沉已經如此小心謹慎了,死在他腳下的蟲子數量還是達到了兩位數……

難道他在這個世界真的要負債纍纍了嗎……白沉愈加仔細的盯著腳下看,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怎麼才能不踩死蟲子』的大業中。

「大叔,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努力的不踩死蟲子……」白沉條件反射的答道,不過等他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剛剛這裡明明只有他一個人的,什麼時候多出了另一個人?白沉抬起頭,看到了他對面蹲著一個有著死魚眼的銀捲髮小鬼。

「大叔,你腦殼果然壞了吧?」銀發小鬼伸出小拇指挖著鼻孔,一副『我很同情你』的表情。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可以有人長著一張如此欠扁的臉?白沉深深的沉默了,不過由於他在四番隊呆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小鬼吐槽完他之後,他的臉上就條件反射性的揚起了異常燦爛的笑容道:「不可以歧視蟲子哦,世界上萬物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蟲子也是生命,人類怎麼可以輕易剝奪它們的生命呢?即使只是小小的蟲子,它們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利。」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夕陽在一大一小兩個人身上鍍了一層紅色的光,有著銀捲毛的小鬼就那麼用死魚眼盯著白沉,而白沉也十分配合的繼續展現著他臉上異常燦爛的微笑。

但是……白沉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的臉上滿是污漬和血跡,頭髮更是黏在一起搭在了臉上,這樣的情況下,他臉上笑容的猙獰程度絕對可以嚇哭小孩子。

「大叔,原來你就是傳說中專門吃小孩的妖怪。」

「我哪裡像妖怪了?」

「大叔你沒有照過鏡子嗎?你額頭的青筋凹下去又凸起來,整張臉都扭曲了,這不就是妖怪變身之前的徵兆?」

「你……」

「我怎麼了?銀桑我啊,可是從人格到內心都善良的小孩呢,妖怪大叔,你腦殼不好就不要出來撿垃圾了,趕緊回你的老巢吧!」

「……」白沉覺得這一刻他真的有種想要把眼前人轟成渣的衝動。

「天色不早了,銀桑我要回家了,老師說不能和神經病聊太久,因為會變成神經病的。」銀捲毛的小鬼說完,抬起死魚眼,迅速撒腿離開。

而這時,白沉也緊跟銀毛小鬼的步伐,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更何況他仔細分析過目前自己的處境了,他現在只是凡人的軀體,這就代表著他必須要吃飯,要有地方可以睡覺,既然這小鬼好死不死的撞上他的槍口,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過?

「啊喂,妖怪大叔,你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

「因為要去你家寄宿。」

「我家才沒有多餘的飯給你吃呢,你身為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不覺得可恥嗎?阿銀我都替你感到臉紅!」

「其實我忘記說了,我在妖怪之中,只能算是小孩子。」

「啊喂,這麼沒有說服力的藉口有人會相信嗎?」

「我自己相信就足夠了。」

白沉發覺自己已經能跟上這個銀毛小鬼的思維了,不就是比誰更毒舌嗎?想當年他和阿白打口水戰的時候,可是從來都沒有輸過。

「可惡,妖怪大叔,你怎麼體力那麼好,你真的幾天沒有吃飯了嗎?」銀毛小鬼氣喘吁吁的說道。

「你都叫我妖怪大叔了,沒點本事怎麼行。」

「你的臉皮太厚了,我為妖怪世界中有你這樣的妖怪而感到悲哀!」

「過獎。」

「大叔,你踩死蟲子了,你不是說不應該剝奪它們的生命嗎?所以別再追我了,阿銀我家裡很窮,沒有東西招待你。」

「沒事,身為妖怪,小孩子的肉我也是勉強可以吃的。」

「混蛋!你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了嗎?」

「咦,叫我妖怪的不是你嗎?」

「阿銀我啊……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妖怪來著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不知不覺就到達了目的地,銀發小鬼到了門口之後,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大叔,你果然是妖怪,追了我那麼久,居然一滴汗也沒有流。」

「我說了,你都叫我妖怪了,沒點本事怎麼行。」白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建築,很古式的風格,門口的木匾上還寫著『松下私塾』四個字。

學校嗎……就在白沉思考的時候,紙門被緩緩拉開了,有著一頭珍珠白長發的男子走了出來,男人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他看著躺倒在地上的小鬼,眼神流出了幾分溫柔道:「銀時,你回來了,這位是你的朋友?」

「誰和這個妖怪大叔是朋友了?」

「誰和這個臭小鬼是朋友了?」

白沉和銀時異口同聲的喊道,銀色長發的男子看到兩人完全一致的反應時,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看來你們感情很好。」

銀時聽到松陽老師那麼說,抬起死魚眼想要反駁,不過卻被松陽老師打斷道:「先進來再說吧,銀時,你的朋友看來要先洗個澡才行。」

「謝謝。」白沉對於向他以禮相待的人,態度還是相當不錯的,松陽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換洗的衣服和熱水就都準備好了,白沉也不想一直頂著一身臭味,所以十分配合。

洗乾淨臉上和身上的污漬後,這具身體的長相也顯露出來了,仍舊是黑髮黑眼,比起在死神世界的時候,這具軀體明顯更接近他的本體,很可能是因為他現在力量不穩,所以更受到靈魂影響的關係。

洗完澡後,白沉換上了松陽為他準備的衣服,是比較標準的男式和服,他屍魂界的時候經常接觸,所以穿戴起來並沒有任何困難。

打理完一切後,白沉按照來時的路線,走到了原來的那個房間,松陽和那個小鬼應該會在那裡等他,不過當白沉拉開門的時候,卻發現屋內只有松陽一個人。

「那個小鬼呢?」白沉坐到了松陽的對面,非常自然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熱茶品了起來。

松陽看到白沉洗乾淨污漬的長相時有些微怔,不過隨即就釋然了,他彎起唇角道:「太晚了,所以我讓他先睡了。」

「這樣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後,他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最官方的笑容道:「雖然我知道提這個要求可能讓你很為難,但是我實在是無處可去,所以希望先生你能收留我。」這麼好的吃白食地方,一定不能丟了……

如果松陽知道白沉的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立即把他打包給扔出去,只可惜他並不知道,所以在看到白沉臉上這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後,松陽只是微怔了一會後,就笑著說道:「銀時他好像也很喜歡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歡迎你能留在這裡。」

松陽本就是個性格很溫柔的人,他撿回來的孩子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再多加白沉這個超齡兒童一個,在這個亂世之秋,如果他能有能力去培養,拯救更多的孩子,他願意為這個國家的未來,貢獻自己最後一份力量。

白沉對於松陽會答應的那麼快有些驚訝,本以為還要再費些口舌,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願意讓他住在這裡,他自然要把握住機會,「十分感謝,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請儘管說。」

「呵呵,不用那麼拘束。」松陽笑起來的時候不同於白沉,就連眉眼深處也溢著柔和的意味,他沒有問白沉的來歷,也沒有問白沉的過去,只是因為白沉是銀時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人,他就選擇了收留白沉。

松陽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銀時,也是在那個地方……沒有父母,沒有食物,什麼都沒有,所以只能在戰場裡尋找有用的東西去販賣,求得這唯一能存活下去的機會……

***

白沉本以為按照松陽這種老好人的性格,應該不會讓他做什麼很重的工作,但是沒有想到第二天早上,松陽就讓他燒二十人份量的飯。

做飯這種東西……他當年在鬼谷的時候就沒學會,現在怎麼可能會做?就在白沉對著灶台發呆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誰?傳說中的灶台精靈嗎?」銀時吊起那雙死魚眼,看著正在和灶台打架的白沉問道。

白沉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銀毛小鬼道:「怎麼?昨天還親熱的叫人家妖怪大叔,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哎?!騙人!妖怪大叔怎麼可能長成你這樣!說,你是不是把妖怪大叔給吃了,妖怪大叔實在是太可憐了,早就叫他不要來我家騙吃騙喝,現在好了,屍骨無存了,阿銀我實在是太傷心了!」

「傷心你妹啊!認清事實吧,你只不過是因為妖怪大叔的美貌出乎你的意料,因此嫉妒不已,所以才會編這種故事來安慰自己!」

「口胡!阿銀我這麼誠實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灶台精靈!快點把妖怪大叔還給我!」

「臭小子,妖怪大叔我今天就讓你見識到成人的世界有多麼恐怖!」白沉一把抓住銀時的衣領,把某個小鬼給提起來給扔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後,白沉迅速鎖上了廚房的門,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白沉嘆了口氣,一遇到那個死小鬼,他的脾氣好像就不受控制了,有種恨不得掐死對方的衝動,按照常理說……他不應該這麼沉不住氣才對……

因為損失了一半靈魂的關係,所以他的性格也受到了影響嗎……真是糟糕到不行的情況啊……



第82章(銀魂篇2)

白沉雖然把自己關在廚房裡閉門造車,但無奈他的段數太低,曾經作為人類的時候他也沒有下過廚,更別提成為神的時候了。

所幸的是松陽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白沉還沒有和鍋碗調盆奮鬥太久,松陽就拉開了們,朝白沉溫和的笑了笑:「我來教你。」

「謝謝。」白沉只是微微一怔,隨即便露出了最官方的笑容,松陽把銀色的長發束成了馬尾,走到白沉的身邊,熟練的處理起食材。

白沉目瞪口呆的看著松陽熟練的淘米姿勢,然後又怔怔的看著他怎麼煮飯,怎麼捏飯糰,怎麼切菜,一切的過程全都有條不紊,等到白沉回過神來的時候,松陽已經解開了束著的馬尾,眉眼溫和的問道:「怎麼樣?能看明白嗎?」

「這個……我好像對料理不是很拿手的樣子。」白沉只好實話實說,看過鬆陽的表現之後,他覺得自己那點破水平還是不要拿出來丟臉比較好。

「不論什麼事情,多做幾次就熟練了。」松陽把盛飯的器皿全都拿了出來,笑著說道:「能幫我把湯分一下嗎?」

「當然。」料理雖然不行,但是這種小事還是能做的,白沉掃了一下碗筷的數量,然後又用精神力判斷了一下鍋裡湯的份量,然後一絲不苟的平均分成了二十七份,白沉敢保證,除了器皿本身的重量有所不同以外,每一份湯的量絕對是一樣的。

「老師,好了沒有?假髮他們都已經來了!」銀時倚在門邊大喊道。

「這就來。」松陽端了碗,走過銀時身邊的時候,笑著用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髮。

「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看,阿銀我啊,已經是大人了!」銀時打開了松陽的手,但是白沉還是眼尖的發現這個小屁孩的耳根已經紅了。

「好好好,我們的銀時已經長大了。」松陽並不辯駁,只是用那雙淡色的眼睛溫柔的注視著銀時,「走吧,幫忙一起端下菜。」

白沉好笑的看著兩人的互動,這個臭小鬼,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裡倒是已經把松陽看成了家人,白沉也沒有偷懶,他也幫忙把菜端了出去,由於松陽走在最前面,所以他只能和某個臭小鬼並排走在一起。

「呦,臭小子,誰昨天和我說他是從人格到內心都很善良的好小孩,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成大人了?」白沉笑著打趣道。

「昨天和我在一起的是妖怪大叔,不是灶台精靈,我拒絕回答迫害妖怪大叔的壞蛋的任何問題。」銀時摳著鼻孔鄙視的看了白沉一眼。

「都說了!我就是昨天的妖怪大叔,逃避現實是不對的阿喂!而且你這是要拿出去給人吃的東西吧?把鼻屎彈在裡面真的沒關係嗎?你這樣是要遭天譴的!臭小子!」

銀時裝作沒有聽見的挖了挖耳朵,這個態度讓白沉再次怒火高漲,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他居然情緒這麼簡單就受到了波動,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廚房到學堂的路並不遠,私塾裡有不少學生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銀時和有幾個關係好像不錯的樣子,因為他把食物首先放到了一個黑髮黑眼,表情十分認真嚴肅的男孩桌前道:「假髮,剛剛這個傢伙把挖的鼻屎彈到了你的碗裡。」

「不是假髮,是桂!」

「啊喂,做這個事情的明明是你自己好嗎?」

白沉和桂同時大喊道,白沉此時真的有一種很想掐死銀時的衝動,不過現在最棘手的是……那個表情十分嚴肅的男孩已經用鄙視指責的目光在注視他了。

「原來你就是松陽老師一直和我們說的齷齪的大人!」桂一本正經的說道。

「哎?原來這就是齷齪的大人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人家本來還對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有好感呢,她比我們村裡最好看的阿花還要漂亮的說……」

白沉聽著眾多小盆友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忽然有種掩面的衝動,松陽這個傢伙……到底在課上都教了些什麼啊!

就在白沉像大猩猩一樣被眾人圍觀的時候,一個在同齡人中略顯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和嘲諷,「真是無聊。」

白沉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說話的人始終看向窗外,紫發綠眸,眸子的顏色很深,不是碧翠的顏色,而是偏於墨綠,紫發剛剛及耳,長相很俊秀,不過表情卻有些冷。

「好了,大家不要再開白沉的玩笑了,他是我遠房的親戚,由於世道不好,所以才來投奔我,大家要和白沉先生好好相處,知道嗎?」松陽走到白沉的身邊,笑著幫他解了圍。

「好!」

「我們都聽老師的!」

白沉朝松陽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不過從剛剛眾多孩子們的表現來看,松陽應該是真心被這些孩子們所愛戴著的,因為就連剛剛一直看向窗外的紫發男孩,也在松陽幫他解圍的時候轉過了頭,原本稍冷的表情也有了幾分柔和。

恩……強大的人格魅力嗎……白沉並沒有和這群小鬼們一起吃飯,而是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吃了,由於松陽還要給那群小鬼上課,所以白沉收拾了所有的碗筷,並把它們洗乾淨,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做飯他是無能為力了,但是洗碗還是能勝任的,忙完這一切後,白沉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調理起身體裡的力量,就像阿白說的那樣,他目前最主要的任務不是去撮合別人,而是先讓一半的靈魂和身體契合,如果無法完全契合,那就代表他無法使用所有的力量,而且很容易身體崩潰,雖然身體崩潰之後,他的靈魂還是能進入傳送位面,靠其進入下一個世界,但是如果身體總是很早就崩毀,那麼他在那個世界基本上也恢復不了什麼力量。

考慮到以上種種,所以白沉的心思全都在如何穩定力量上,不過他好歹是殺戮之神,只要不輕易動用力量,那麼進行半個月左右的修煉即可。

午飯的時候,白沉吃的是飯糰,有些學生家裡離私塾很近,所以回家吃飯了,剩下一些家裡較遠,或者生活比較困難的,也就順便在這裡搭個伙了,因為以松陽的個性來說,恐怕也看不得這些孩子餓肚子。

下午,松陽教授的是劍術課程,這個國家宣揚武士之魂,男人如果不會劍術,多半會被人恥笑,而擁有高超劍術的武士在這個國家也很被人崇敬,屬於低等貴族,身份高於平民。

總之不論出於哪一個方面來說,劍術在這個國家都是屬於必不可少的課程之一,白沉對這門課程多少有些好奇,畢竟他可是司管殺戮的神祇,由於房間離後院很近,所以沒有走多久,他就來到了後院。

白沉並沒有顯出身形,而是靠在紙門後看了一會兒,令他意外的是銀時那個臭小鬼資質竟然意外的好,早上那個被叫做假髮的男孩也是,除此之外,那個用不屑的語氣說出『真是無聊』的紫發小鬼資質也奇高,至於剩下的其它人,大多都比較平庸。

不過這之中,最讓白沉意外的還是松陽,這個總是微笑,看起來沒什麼脾氣的男人,卻在拿上木刀的時候氣勢驟變,那是凜冽而濃郁的殺氣,幾乎不用猜測,白沉就知道這個男人殺過人,而且不只一個,否則是絕對無法擁有這種程度的殺氣。

白沉看了一會兒,這個時代的劍術還比較樸實,大多以砍,劈,擋為主,動作並沒有多華麗,但是卻很實用,不過按照這群小鬼的年齡來說,松陽即使有境界比較高深的劍術,估計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教給他們。

一步一個腳印,這才是變強的真正道路,即使是他……也不是一開始就有這種程度的力量,白沉沒有看多久就離開了,因為沒有太多可以值得關注的東西。

夕陽落下的時候,孩子們都回了家,私塾再次恢復了平靜,晚飯依舊是松陽做的,白沉覺得很有可能是松陽已經放棄了讓他做飯的想法。

用餐時,白沉和銀時繼續吵得不可開交,銀時的吐槽點始終集中在灶台精靈消滅了妖怪大叔上,白沉對此表示了深深的鄙視,並且認定銀時是嫉妒妖怪大叔搶走了他最喜歡的松陽老師,對此,某個死魚眼小鬼徹底炸毛了。

松陽沒有阻止兩人的吵架,只是在適當的時候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晚飯後,銀時被松陽以『你還是孩子,要早點睡覺』為由給打發了,至於白沉,則是難得享受了這片刻的安靜。

「銀時他和你很投緣呢,他很少會和我以外的人說那麼多話。」松陽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我覺得他只是純粹的討厭我而已。」白沉立即擺了擺手,那個死小鬼會喜歡他?絕對不可能。

松陽聞言,只是笑了笑道:「白沉,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和討厭的人說那麼多話,有時候試著相信美好的一面又何妨呢?」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他的唇邊仍舊是淺淺的笑意,表情和平時比沒有任何變化,白沉看著浮動在茶杯裡的茶梗,輕輕笑了起來道:「你說得有道理,只要那個臭小鬼不再叫我灶台精靈,其實一切都很好商量。」

松陽:「……」

隔天,白沉重複著同樣的生活,早上洗碗,下午修煉,晚上繼續和銀時互相吐槽,每當這個時候,松陽就會一臉笑容的看著他們,並不阻攔,也並不加入。

半個月之後,白沉已經穩定了大半部分的力量,剩下的不需要再靠他費神修復,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會完全恢復,既然在這世界最關鍵的問題解決了,白沉自然打起了松陽的主意,就從他和松陽相處的半個月來看,松陽此人下得廚房入得廳堂,可謂是好男人的完美典範,洗衣做飯一把好手不說,帶孩子也是頂呱呱,除此之外,劍術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沒有道理居然這個年紀了還沒結婚。

不過白沉也很慶幸松陽還沒結婚,因為只有松陽沒結婚,他才有機會下手,為了幫松陽找一個滿意的對象,白沉特地探了探對方的口風。

「松陽先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松陽一怔,他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提這樣的問題,「我沒有想過這種問題,等銀時長大了再說吧。」

「這樣嗎?不過雖然你收養了銀時,但是卻只能給他父愛,你有沒有想過娶個妻子,讓銀時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呢?或許銀時很希望自己有個母親。」白沉笑容滿面的繼續哄騙著某人上鉤。

「但是這並不公平不是嗎?我無法要求對方只疼愛銀時,對方一定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新孩子出生的話……銀時他一定會寂寞的。」

「……」白沉開始胃疼了,性格太溫柔的男人果然也不好對付……

「那是不是只要找個也有孩子的,但是丈夫已經去世的女人就行?」白沉開始分析各種可能。

「為什麼白沉你這麼關心這件事?」

「沒事,我只是問問而已。」白沉果斷的結束了話題。

既然從松陽的嘴裡問不出什麼,白沉也只好直接行動了,他每天在洗完碗之後,就會離開私塾,到離私塾不遠的村子裡,和一群七大姑八大婆們交流心得,分享資源,這群上了年紀的女人們特別喜歡撮合小青年,可以說干得是和白沉一樣的活,只是她們是出於興趣,而白沉是出於無奈,不過白沉靠這些大媽們的信息還是恢復了不少力量,往往他聽到誰和誰有苗頭,她們正在努力撮合的時候,白沉就會提前在兩人的身上做記號,雖然失敗的時候也有,但是成功的時候更多,所以幾個月裡,白沉也恢復了一些力量。

其實白沉會被大媽們迅速接受並不是沒有道理,首先,白沉的皮相確實極好,其次,白沉是個年輕人,再次,他是個年輕的男人,雖然大媽們年紀已經大了,但是這並不妨礙女人喜歡看帥哥的天性,尤其是這個帥哥還和他們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

在白沉被大媽們迅速接受,並且成為大媽中紅人的時候,白沉為了更好的團結這些大媽們,他效仿了在屍魂界成立的組織,再次成立了名為『大媽相親組』的團隊,有了組織的號召,這些大媽們撮合起小青年也更賣力了,就在白沉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杯具終於還是降臨了……

「白沉啊,你說你長得這麼俊俏,怎麼沒有哪家姑娘看上你呢?」

「這個……」

「對了,我們和你相處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你住在哪裡呢?」

「松下私塾。」

「天啊?松下私塾嗎?你和松陽老師什麼關係?莫非是他的親戚?」

「……」

「太好了,年少有為,昨天我們村子的花子特地向我詢問你呢,你去和她見個面吧?」

「去去去,什麼花子,別理千代阿婆,我家孫女理子才適合你呢,今天你和我走!」

「這個很抱歉,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點時間,那麼就先告辭了。」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燦爛的官方笑容,然後在眾阿婆怔神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私塾的方向飛奔而去,原來幹拉/皮條這一行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給搭進去嗎……?

白沉逃回私塾之後,就看到某個死魚眼小鬼用小拇指摳著鼻孔,十分鄙視的注視著他說道:「今天我聽學堂裡的千本說了,你天天和他的姨媽還有一群上了年紀的女人們聊得很歡,大叔,原來你已經飢不擇食到這個地步了嗎?」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不過他還是一邊脫鞋,一邊不著邊際的答道:「妖怪也是要進化的,現在吃小孩已經不流行了,大叔我啊……可是已經進化到吃阿婆的地步了。」

白沉說完,本以為某個臭小鬼會用更強大的言辭來打擊他,但是等了半天,他卻發現旁邊沒了聲音,白沉轉過頭去看銀時,只見某個小鬼就連挖鼻子的動作都停住了,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白沉和銀時都沒有再說話,就在白沉為某個小鬼今天的吐槽功力而感到疑惑時,銀時突然朝松陽的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

「老師,大叔他心裡變態了,大叔說他喜歡老女人,如果不是老女人就『嗶——』不起來啊!」

白沉呆掉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立即追上了某個死小鬼道:「臥槽,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還有那個自動消音的『嗶——』是怎麼回事?死小鬼,你看過18X書籍了吧?絕對看過了吧!」

屋內,松陽正一臉笑意的喝著熱茶,完全沒有介入兩人爭吵的意思,如果……和平的時光能這樣繼續下去該有多好,他由衷的希望戰火永遠也不會燃燒到這裡……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05

第83章(銀魂篇3)

白沉本以為暫時不去找那些大媽們聊天就能夠逃過一劫,但是他明顯忽略了那些大媽們強大的功力,白沉在家躲了還沒有幾天,大媽們就組團來到了松下私塾。

「請問,白沉先生在嗎?」

「我們都是他的朋友。」

「哦呵呵,白沉小子,不要再躲了,我們知道你在房間裡。」

由於是難得的休息天,所以私塾並不上課,接待這群大媽的是銀時,銀時衣衫不整的挖著鼻孔,抬眼掃了一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各種老女人們後,他抓了抓銀毛,卯足全身力氣的大喊道:「妖怪大叔,你的相好們來找你了!阿銀我攔不住他們,所以他們已經衝進來抓你了!」

銀時說完,十分配合的打開了大門,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來,大媽們,快點去收拾那個妖怪大叔吧,阿銀我都明白的,他一定是玩弄了你們這麼多人的感情,所以你們來找他算賬了!」

「討厭拉,說什麼玩弄感情的,婆婆我們都已經兒孫滿堂了。」

「就是,不過要是再年輕個幾十年,恐怕我們還真的會對白沉先生動心……」一群大媽們扭扭捏捏的害羞著否認了。

銀時看著大媽們少女懷春般的表情,默默的轉過身道:老女人們果然很可怕……

白沉由於被銀時這臭小子出賣,無奈只好出門接待婆婆們,婆婆們雖然熱情,但是好歹也沒有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除了留下一大堆照片,讓他好好考慮之外,並沒有再做什麼別的事情。

婆婆們告辭的時候,松陽出於禮貌,陪同白沉一起送了客,不過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又讓一群老女人們澎湃不已,紛紛拿出了自家孫女的照片,往松陽的懷裡直塞。

「松陽老師,我們家理子真的不錯!」

「去去去,別聽她的,我們家花子才是最好的,不但品性好,而且廚藝也很拿手。」

松陽一臉笑容的聽著婆婆們七嘴八舌的爭論,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表情,唇邊始終是溫潤如玉的淺笑,末了,最後還是婆婆們覺得不好意思,紛紛紅著臉道:「那個,抱歉,讓松陽老師你看笑話了。」

「沒有關係,你們也是真心在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松陽老師……」眾婆婆們全都紅了臉,一個個開始春心蕩漾,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麼溫柔的男人,如果她們再年輕個幾十歲,一定非松陽不嫁!

婆婆們告辭之後,私塾裡終於清靜了下來,白沉整理了一下那群大媽給他的照片,有些欽佩的對松陽說道:「你脾氣真好。」被大媽們騷擾了那麼久居然也沒有生氣……

松陽顯然沒有想到白沉竟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他輕輕笑了起來道:「為什麼要生氣?那群婆婆們並沒有惡意,而且為了自己親人的幸福而如此努力的奔波,這本就該值得尊重,不是嗎?」

「……」白沉依舊整理著相片,沒有應聲,他總算是對松陽的老好人程度有了新的瞭解,如果說他在靜靈庭的時候只是因為力量而不得不扮演好好先生的角色,那麼松陽就是真正為了他人而著想的大好人。

無法丟下正在受難的人不管,臉上永遠掛著溫和的微笑,看似沒有脾氣,但是卻在執起刀的時候莫名的強勢,吉田松陽……沒有想到竟然是個這麼有趣的男人。

「對了,你剛剛也收了不少照片吧?有沒有中意的女孩子?」白沉終於想起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又是這個問題嗎?」松陽有些無奈的笑道:「我不想讓銀時感到寂寞,所以結婚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而且現在的我……根本給不了那個女人幸福。」

白沉沉默了,銀時那個死小鬼到底在你心裡有多重要阿喂,他輕輕嘆了口氣,不過通過今天的事情也讓他明白了,像松陽這種一旦做了決定的人,恐怕很難讓其改變,也就說……想靠松陽恢復力量的事情基本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了。

白沉沒有興趣去看那些照片,所以他把整理好的照片全部扔給了松陽,他知道以松陽的個性,肯定不會把照片扔掉,估計是會把照片全部還回去才對,而他實在是不想被那群大媽圍堵了,所以這件事情也只有麻煩松陽了。

白沉做完這一切,拉開門,準備去泡杯茶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銀時躲在門後,走廊的光線有些暗,而某個平時盛氣凌人的小鬼此時又低著頭,所以白沉完全無法分辨這個臭小鬼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這個小鬼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躲在門外的……難道他剛剛和松陽的話都被這小鬼聽到了嗎?白沉往前走了幾步,他在銀時的面前停了下來,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而是繼續往前走去。

「喂,妖怪大叔,你說老師真的會結婚嗎?」

「哦?你這是……擔心你最喜歡的老師會被人搶走,不再關心你了?」白沉有些好笑的挑起了眉。

「切,阿銀我啊……才不需要別人關心!」銀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摳著鼻孔。

「安心吧,你剛剛不是聽到了嗎?你的松陽老師暫時還不打算結婚。」白沉伸出手,揉了揉某個臭小鬼的頭髮。

銀時呆住了,他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真的還是那個妖怪大叔嗎?你一定是被什麼神奇生物附體了吧?」

「對,我已經被灶台精靈附體了,恭喜你發現了真相。」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他懶得和銀時繼續打口水戰,所以擺了擺手道:「早點去睡覺吧,臭小鬼。」

白沉泡了茶之後,又和松陽聊了一會,或許是松陽身上的氣息很溫和的關係,白沉和松陽獨處的時候,心緒總是能比較平靜,其實他自己也明白,他的情緒在這個世界起伏的太大,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這說明他的力量還沒有趨於穩定。

松陽還是照常在私塾給學生們上課,由於白沉現在已經不去村子裡和婆婆們聊天,所以他和私塾裡的孩子們也混得比較熟悉了,午休的時候,銀時那個臭小鬼一般都會和桂小太郎還有高杉晉助一群鬼混。

桂小太郎就是第一天就被銀時稱之為假髮的認真小鬼,至於高杉則是那個紫色短髮,並說出『真是無聊』這句話的小鬼,以前白沉還沒有發覺,後來他才意識到原來這兩個人經常會下課後還留在私塾,並請松陽老師繼續教他們劍道,尤其是高杉,這個有些高傲的小鬼看向松陽的眼神總是充滿了崇敬,要是擱在神界,估計又是一個信仰某神的狂熱份子。

「今天就到這裡吧,昨天正好有學生的家長送了西瓜過來,你們吃完再走吧。」松陽笑著揉了揉幾人的腦袋,然後起身,朝廚房走去。

白沉還是老規矩,作為一隻合格的米蟲,他此時正躺在木質地板上,看著幾個小鬼練劍,不過當訓練結束,松陽提出要去切西瓜時,幾個臭小鬼的目光全都齊齊落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意思……莫非是要他去切西瓜?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看在松陽平時對他還算不錯的份上,不就是切個西瓜嘛……

「松陽,你再陪他們一會兒好了,切西瓜的工作交給我就行。」白沉在臉上揚起了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除了銀時和松陽這兩個人以外,假髮和高杉都有些驚訝。

「銀時,你家的這個齷齪大人,感覺好像並不是個壞蛋的樣子。」

「假髮,你太天真了!難道這樣就被欺騙了嗎?這只是妖怪大叔迷惑敵人的手段罷了!」

「不是假髮!是桂!」

高杉只是聽著兩人的爭吵,並沒有搭話,他沒有放下手中的木刀,而是繼續不停的揮舞,一旁的松陽看到了,有些無奈的笑道:「晉助,休息一會兒吧,不用心急,以你的資質,一定能成為強大的武士。」

「我知道了,老師。」高杉停下了揮舞木刀的動作,而就在此時,白沉也端著切好的西瓜走了出來。

「白沉,辛苦你了。」松陽起身,立即接過了白沉手中巨大的木盆,他把木盆放在了地上,招呼銀時他們過來拿,其實銀時這個臭小鬼根本不用別人招呼,他早在看到木盆的時候就飛奔了過來,手腳飛快的拿起了好幾片西瓜,每片都在上面咬了一口,做上了屬於自己的印記。

「銀時,你太卑鄙了!為了霸佔西瓜,居然做出這個齷齪的事情。」

「所以說你太天真了,假髮,阿銀我可是在教你這個世界有多麼殘酷!」

「不是假髮,是桂,混蛋,我這個繼承了武士之魂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兩個笨蛋。」高杉不痛不癢的吐槽了假髮和銀時一句,然後在兩人動作慢上一拍的時候,迅速伸手搶下了兩片西瓜,放到了自己的身邊,慢慢啃了起來。

白沉和松陽都沒有加入到戰局之中,白沉光是看銀時那個臭小鬼搶西瓜的架勢就飽了,松陽則是在廚房裡還留了一個西瓜,所以他也並不著急。

所幸的是不論是銀時還是假髮,他們都沒有忘記松陽,特地在木盆裡留了兩片西瓜給松陽,至於白沉……很遺憾,沒有他的份。

不過鬆陽當然不會做一個人吃兩片西瓜的事情,雖然銀時反覆強調這兩片西瓜都是留給他的,但是他還是分了一片給白沉。

「吃吧,忘記是從誰那裡聽到的了,大家一起吃的西瓜,才是最美味的西瓜。」松陽笑著把紅彤彤的西瓜遞到了白沉的手中,白沉並沒有拒絕,雖然他很想說……他對西瓜的興趣其實不大……

松下私塾的後院,眾人一字排開的坐在木質地板上,動作高度相似的啃著西瓜,夕陽的餘輝灑在幾人的身上,有種莫名的暖意一點又一點的擴散了開來……

兩個大人,三個小鬼,如果忽略兩個大人的性別,或許這真的是一副美好的家庭人倫圖,但是白沉知道,坐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有著血緣關係,所謂的亂世或許大抵就是如此,即使沒有血緣的牽絆,但有的時候這份感情卻比真正的親人之間更為可貴……

因為從未體會過哪怕一天的父母關愛,所以才會更想把握現在,也更珍惜著現在……

第84章(銀魂篇4)

吃完西瓜以後,假髮和高杉差不多到了要回家的時間,白沉把果皮收拾了一下,就在他起身剛想去洗木盆的時候,松陽卻叫住了他道:「白沉,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教這群孩子們呢?」

白沉有些驚訝,松陽怎麼會突然提這種事情?教書的話……他對這個世界的知識可是完全不瞭解……

「我是指劍術,你很強,從銀時把你帶回來的那天起我就意識到了……你願意教給這群孩子你引以為傲的劍法,讓他們變得更強嗎?」松陽的唇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但是眼中卻蕩漾著純粹而堅定的光,讓人興不起拒絕的念頭。

「老師,妖怪大叔可是連做飯和洗衣服都不會,阿銀我對妖怪大叔的能力表示深刻的懷疑。」銀時一臉鄙視的摳著鼻說道。

「臭小子,我可是很強的。」白沉狠狠的按住銀時的頭說道,劍術嗎……雖然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劍術體系如何,但是論起實力,他不會輸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

「是啊,銀時,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在你身邊的人。」松陽看著從白沉魔爪中掙扎而出的銀時,溫和的笑道:「看看你們盆子裡的西瓜皮如何?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西瓜皮?那有什麼好看的?」銀時雖然那麼說,但還是和假髮還有高杉三人圍住了木盆,他們剛剛吃剩下的西瓜皮雜亂的堆積在一起。

「假髮,你實在是太浪費了,都沒有把西瓜啃乾淨,阿銀我實在是為你感到可恥!」銀時指著果皮上還連著一些果肉的瓜皮批鬥著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還有這明明就是你自己吃的!不要栽贓到我頭上!」

高杉沒有加入到兩人的戰爭之中,他把木盆的西瓜全部拿出了出來,一片又一片的排列整齊,這個時候,銀時和桂也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停止了爭吵……

完全一模一樣的大小,每一片西瓜從一直線看……完全都是一樣的寬度,沒有多出哪怕一毫米,銀時和假髮不可置信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搶了好幾片果皮,把它們互相疊在了一起,結果接口處竟然完全吻合,真的沒有多出哪怕一毫米……

「我說……妖怪大叔,這一定是個巧合吧?」銀時有些震驚了,他一直以為白沉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傢伙而已,但是沒有想到……原來妖怪大叔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銀時,我對你家的齷齪大人刮目相看了。」桂一本正經的說道。

高杉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看向白沉的眼神卻已經不同於以往了,如果只是一片兩片果皮的大小一樣,那還可以解釋為巧合,但是這十幾片西瓜裡……竟然每一片的大小都一樣,這絕對不是簡單可以做到的事情。

白沉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的輕勾著唇角,他應該說不愧是松陽嗎,竟然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其實切西瓜的時候,他不過是想著分成同等的份數罷了……

「現在知道了吧?我可是個絕對公平的人。」白沉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天色已經不早了,所以桂和高杉都告辭了,私塾裡再次只剩下了白沉,松陽和銀時三人。

白沉沒有給松陽明確的答案,他既沒有答應松陽當私塾的劍術老師,但也沒有拒絕,松陽似乎並不介意白沉這種模糊的態度,只是在銀時入睡的時候,他告訴白沉,不論什麼時候改變主意都可以找他。

白沉依舊繼續做著他的米蟲,家事基本上都由松陽負責,松陽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極好,不論是做飯還是洗衣,他在得知白沉不擅長以後,全都沒有逼迫白沉去做,就連打掃私塾這件事,也全都由學生們包辦了。

所謂太上皇的生活大抵如此,白沉在松陽的家裡可以說是過的極為舒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論起松陽做的所有菜色中,白沉最喜歡吃的是煎魚,略帶微焦,但是卻焦的恰到好處,再撒上一點鹽巴,可謂是人間美味,唯一可惜的是每人每餐一般只有一條煎魚,所以白沉每每都會把主意打到銀時的身上。

「臥槽,妖怪大叔,你搶小孩子的食物就不覺得丟臉嗎?」

「是哪個傢伙說他現在已經是大人,不再需要別人的照顧了?」

白沉搶食物搶的心安理得,絲毫沒有一點羞恥感,作為曾經在流星街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人,白沉表示毫無鴨梨……

松陽和白沉相處了那麼久,自然也知道白沉的口味,雖然白沉搶銀時食物的時候,他並不會介入,但是事後,他總是會把自己的那份煎魚留給銀時,當然,某個鬧彆扭的小鬼每次都不會接受就是了。

於是某日用餐時,白沉的面前終於出現了兩條煎魚,不用說,這一看就是松陽的傑作,某個銀捲毛小鬼對此表示了深刻的抗議,「老師,你怎麼能縱恿這種行為呢!家裡的糧食不能讓妖怪大叔這樣揮霍!」

松陽只是笑著揉了柔銀時的頭髮,並不反駁,白沉自此也對松陽的老好人程度有了新的認識,不過在松陽家吃白食的時候長了,白沉多少還是覺得應該做些什麼,所以他主動攬下了採購各種必需品的工作,不過由於他對這個世界的物價並不清楚,因此每次買東西都會捎上銀時。

採購的次數多了,除了銀時之外,白沉也會帶上桂和高杉,有時候松陽也會同行,一群人挑挑揀揀,雖然花的時間很長,但是最後總能順利的買完東西。

白沉這段時間和桂和高杉他們也算是相處的比較熟了,桂和高杉有時候會留宿在松陽的家裡,一般這種時候,松陽的房裡都會多鋪兩床被子,雖然整個私塾很大,但是空著的房間卻不多,所以桂和高杉基本都和松陽睡一個房間,既然桂和高杉都和老師同/床了,銀時自然也要求一起睡,於是每當白沉路過鬆陽房間的時候,都不禁為松陽竟然願意被這群臭小子壓死而感到敬佩。

不過白沉並沒有開心太久,因為松陽最後把他也拉下了水,說什麼既然桂和高杉都在這裡留宿了,那不如就大家睡在一起好了,最後松陽為了說服白沉,甚至還搬出了『這不是很像一家人一樣嗎』的說辭。

白沉當然不會就這樣被松陽忽悠住,好好的寬敞房間不睡,偏要五個人擠一間,這實在是太愚蠢了,可惜白沉的意見最終還是被松陽駁回了,在對方溫柔的可以掐出水來的眼神中,白沉最終還是妥協了……

哦,賣糕的,他居然沒有能拒絕松陽的要求……五人擠一間房的後果就是……誰都沒有睡好,尤其是白沉和銀時兩人,可謂是打了一個晚上的口水戰。

「妖怪大叔,你這到底是什麼睡相,你壓到我的手了!」

「你怎麼不說你也壓住我的腿了?」

「銀時,快把你的腳從我鼻子上拿來,你到底幾天沒洗腳了,嘔……」桂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快陣亡了。

「假髮,你只要翻個身就好了,自己睡相不好還說我,阿銀我可是睡覺姿勢最標準的人。」

「不是假髮,是桂!還有……我想請問八爪魚的姿勢是最標準的睡相嗎?」

「夠了,都閉嘴,與其有時間吵架,不如安靜點睡覺。」一直沉默的傲嬌高杉同學發話了。

……

…………

………………

昏暗的房間之中,安靜了足足有五秒之久,隨後爆發了一輪更激烈的爭吵聲。

「銀時,你這個臭小子,我說了,不要壓著我的腿!」白沉徹底憤怒了。

「妖怪大叔,不是我!阿銀我是個從不說謊的好孩子!」

「也不是我,雖然你是個齷齪的大人,但是我不會在睡覺這種人生大事上報復別人。」假髮非常的嚴肅。

於是,眾人的視線劃破了黑夜的暗沉,齊齊朝高杉晉助射去,或許是承受不住眾人臆測的壓力,過了很久,高杉才轉過頭,有些彆扭的壓低聲音道:「不是我,我離你還有一個人的距離,不可能壓到你。」

詭異的沉默再次降臨在了眾人之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白沉不知道過了多久,某個溫和中透著一絲尷尬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抱歉,白沉,我這裡轉不了身,可能是我壓到你了……」藉著月光,白沉彷彿可以看到松陽微紅的耳根,這個一直在眾人面前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也有這麼窘迫的時候嗎,不知道為什麼,白沉忽然有了一種很想大笑的衝動。

「噗……沒,沒事。」白沉摀住了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想笑就笑好了,不用這麼拚命忍著。」松陽頗有些無奈,他的話音剛落,眾人全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氣氛在一時間和諧了不少。

「現在我終於放心了。」松陽微微側過頭,月色浸染著那雙淺色的眸子,有種純粹而溫潤的光流轉其中,就連唇邊的笑意都染上了幾分暖意。

「放心什麼?」白沉對於松陽這沒頭沒尾的話有些疑惑。

「秘密。」松陽笑而不答,白沉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所以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直到很多年以後,白沉才終於明白……這一句『我終於放心』了的真正含義,白沉不知道松陽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無法擁有這樣的感情。

因為他無法為了他人而犧牲,自從他成為殺戮之神的那天起,他就明白了,所謂的法則永遠不是人們心中的真理,而是……天道最殘路的需要。

第二天一早,五人起床的時候全都頂了大大黑眼圈,白沉和松陽的臉上還並不明顯,不過銀時幾人看起來就比較嚴重了。

白沉整理被縟的時候,看到有小強飛快的從被子上躥過,白沉強忍著額頭的青筋,裝作沒有看見的繼續疊著被子。

白沉不消滅這些蟑螂,但並不代表其他人會放之任之,桂和銀時毫不留情的消滅了這些蟑螂,白沉看著這些蟑螂的屍體,只覺得銀時這小子難得做了件讓他順心的事。

不過白沉望著小強的屍體久久不語的表情卻讓銀時徹底誤會了,他想到初見白沉的時候,這個大叔也是用詭異的姿勢躲避著所有的蟲子,所以說……大叔其實是……

「喂,妖怪大叔,你其實怕蟲子吧?」銀時不懷好意的捏起一隻還沒有死透的蟑螂,在白沉的眼前不停晃蕩,臉上的笑容無比邪惡。

「哦?你覺得這有可能嗎?」白沉雖然額頭的青筋不停跳動,但是臉上的微笑卻燦爛無比,你妹的怕蟲子!他和放大版蟑螂怪獸打架的時候,某個臭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還有,銀時,有時間做那麼無聊的事情,不如快去把自己的被子疊了,我可不記得有把你教成那麼懶惰的孩子!」白沉抱起疊好的被子,還有沒有走到櫥櫃邊上,他就發現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銀時剛剛扔到旁邊的半死蟑螂。

這個觸感……這個清脆的『啪嗒』聲,莫非這個稱之為小強的生物已經沒有救了嗎?白沉立即低下頭,看著連小腿都已經蹬不動的黑色殼狀物體,臉上的笑容頓時比起平時還閃耀了好幾個百分點。

「銀時同學……我應該說過的吧?濫殺是不對的行為,即使只是一隻蟲子,它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當這些小小生物的生命力在你腳下,在你手中流逝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愧疚感嗎?如果不是你,它們或許還能活上好幾年,還能繼續歡快的穿梭在私塾的每個角落,是你!銀時,是你無情的剝奪了它們的生命!你這個殺蟲凶手!」白沉義正言辭的說道。

「阿喂,妖怪大叔,你快醒一醒吧,蟑螂可是害蟲!它是人類的天敵!阿銀我啊,可是做了好事才對,不要說得我好像是十惡不赦的殺人凶手一樣!你說對吧,假髮?」銀時為了尋找盟友,立即把和他一起消滅蟑螂的桂給拉下了水,但是當他轉過頭去看桂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給死去的蟑螂們做小小的墓碑。

「對不起,小強們……我居然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剝奪了你們的生命,身為繼承了武士之道的男人,我桂小太郎發誓,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以強欺弱的事情!」

「阿喂,我說假髮,你怎麼這麼輕易就被那個傢伙洗腦了,趕緊醒一醒吧!妖怪大叔可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你千萬不要被他同化阿喂!」銀時恨鐵不成鋼的猛搖著桂的衣領,無奈對方已經完全沉浸在剝奪小強生命的自責和悔恨之中。

「桂,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小強們的在天之靈聽到你真心的懺悔,一定會原諒你的。」白沉拍了拍桂的肩,再次展開了聖光普照的笑容,桂在強烈的自責下完全抵擋不住這樣萬丈光芒的笑容,他感到自己的身心全都受到了強烈的淨化。

「真的嗎?神使大人……」

「嗯,神會保佑你的,假髮。」

「神使大人,不是假髮,是桂。」

銀時看著白沉和桂兩人彼此心心相惜的畫面,不由得嘴角直抽,「我說這到底是什麼劇情發展啊!那個神使大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妖怪大叔到底哪裡像神使了?另外你們這麼麻煩那個不知道在哪裡的神,神表示他鴨梨很大阿喂!」

「銀時,你還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孩子呢。」

「我對你太失望了,銀時。」

「不要用這種惋惜的眼神看著我!阿銀我是正常人,才不會被你們同化,高杉,你也覺得我才是正常的吧?」銀時在走投無路之下,試圖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當他喊完高杉的名字才發現……高杉早就離開了房間。

「可惡,阿銀我即使一個人孤軍奮戰也不會輸給你們!」銀時鬥志昂揚的說道,但是他的鬥志卻沒有一個人理睬,白沉把被縟放進櫥櫃裡之後,就離開了,至於桂則是繼續建造著小強們的小小墳墓,總而言之就是他銀時……徹底的、絕對的、毫無疑問的被人忽略了。

小強(蟑螂)事件之後,私塾的黑色殼狀生物呈幾何數飛速增長著,白沉沒有辦法去殺這些蟑螂,而桂接受了白沉的教育之後,自然不會再做這種以強欺弱的事情,至於剩下的銀時……他為了不讓妖怪大叔的病情(指精神問題)加重,也選擇了無視,所以最後,消滅蟑螂的工作全部落到了松陽的頭上。

所以某天,當松陽大掃除時,發現一群碩大油亮的蟑螂在他面前明目張膽的一字排開搬家的時候,某個名為松陽的老好人終於產生了一絲疑惑……他家的蟑螂什麼時候……數量這麼多膽子那麼大,而且還一個個都像營養過剩一樣的爬不動?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2

第85章(銀魂篇5)

大掃除的結果就是松陽清理了差不多半層小山般高的蟑螂,白沉和銀時兩人對此報以了十二萬分的沉默,有時候松陽吃飯提起這件事時,白沉和銀時都互相看著天花板裝傻,蟑螂什麼的……絕對不關他們的事情!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我?」松陽雖然那麼問,但是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在他看來,白沉能和銀時有共同秘密是好事,不過在收拾碗筷的時候,他還是難得叮囑了一句,「最近家裡的蟑螂數量實在是有些誇張,可能是衛生沒有搞好的關係,你們兩個有空也打掃一下房間比較好。」

「嗯,我會注意的。」

「知道了,老師。」

白沉和銀時兩人連忙稱是,那個蟑螂為什麼會如此氾濫的原因……實在是說不出口啊……不過白沉還是挺慶幸的,至少松陽沒有對這些小強們手下留情,否則他早上起床的時候,恐怕真的要看到蟑螂在他身上爬了……

自從蟑螂事件後,白沉和桂的關係一日千里,桂對白沉的神使身份堅信不疑,銀時雖然早就知道假髮這個傢伙一根筋,但是他沒有想到,假髮居然已經一根筋到了這種程度,這讓他感嘆不已。

光陰似箭,白沉在松下私塾也呆了差不多三年,就連銀時這個臭小鬼也從當年的小屁孩長成了猥/瑣少年,當然這個『猥/瑣』是白沉給他定義的。

這幾年裡,前線的戰事越來越吃緊,幕府在和天外之人的戰爭中節節告敗,就連私塾裡的孩子們也都紛紛不安和緊張起來。

幕府一退再退,雖然私塾所在的地方比較偏遠,比不上京都這些地方,但是按照這種情形下去,戰火遲早會燒到這裡。

私塾的少年們一個個人心惶惶,山下村子裡的大人們也都滿懷心事,明明戰火還沒有燒到這裡,大家卻都一副已經亡國的樣子。

白沉自然不會害怕打仗,身為殺戮之神,可以說他是最喜歡戰場這種地方的,但是他現在受到法則的限制,連踩死一隻蟑螂都要扣分,他不確定把人弄成半死不活得樣子會不會扣分,所以這個時候開戰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如果戰火真的燒到這裡,他也沒有辦法再從山下的大媽們那裡探聽消息,撮合對象,畢竟那個時候逃命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所以說媒婆這種職業,只有在和平的年代才會興興向榮,在戰亂時代根本連苗頭都起不來啊……

這幾年,白沉已經完全融合了所有的力量,而且實力也在一直提升,不同於以往的世界,他的力量是隨著年月的增長而減弱,在這個世界,他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像最初剛剛進入屍魂界的時候一樣。

白沉觀察過這裡人的平均壽命,基本是在七十歲左右,也就是說他最多只能活七年,現在他已經用掉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但是身體上卻沒有任何不適,很奇怪的情況,但是能多活一點時間總是好的,所以白沉也沒有太過在意。

雖然前方戰事吃緊,但是日子還是要照樣繼續過,松陽還是在私塾裡繼續上課,教給這些少年們武士道的精神以及可以自保和保護他人的劍術,或許是松陽教的太好,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私塾裡有一部分少年義務參了軍,他們想要保衛國家,保衛親人,他們不希望自己國家的領土被來自於天外的外星球人佔領,所以他們選擇了拿起刀守護這一切。

白沉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回來,不過以那些少年們的水平來看,能回來的終究是少數,最有可能的是……一個都回不來。

這段時間,銀時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和白沉天天吵架,而是沉默了很多,白沉有時候走過後院的時候,就看到這小子坐在地板上,一邊挖著鼻孔,一邊呆滯的望著天空。

「想去參軍?」白沉試探性的問道,雖然他一直和這臭小鬼吵架,但是他知道這小子其實是個好人,常常嘴硬心軟。

「笨蛋,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情,那可是戰場,像阿銀我這種小身板上去就跟給人家切菜似的,切完了,人家還覺得不過癮呢!」銀時抬起那雙死魚眼,鄙視的看著白沉說道。

「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要是上戰場死了,松陽可是會很傷心的。」白沉一眼就窺破了銀時那點小心思,這小子不上戰場的原因……只是不希望松陽為他擔心吧……人類果然是有趣的生物。

「切,阿銀我才沒有那麼偉大,我只是覺得人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銀時躺在了地上,耀眼的陽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在廢棄的戰場上遇到松陽老師時,老師第一次揉著他的頭髮,笑著對他說道……

【聽說有吃屍體的鬼才來看看,原來就你嗎?真是相當可愛的鬼呢。】

【那把劍,也是從屍體中拿來的嗎?一個小孩通過利用屍體上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靠這種方法來保護自己嗎?真是了不起。】

【但是,那種劍已經不需要了,害怕別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揮舞的劍,把它丟掉吧,送給你我的劍,如果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就跟我來吧。】

「原來是這樣嗎?如果松陽那傢伙去當人販子,恐怕沒有小孩能逃過他的魔爪吧。」白沉覺得松陽老好人的程度在不斷刷新著他的認知。

「阿喂,妖怪大叔,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莫非你有讀心術?」

「是你自己剛剛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臭小子。」白沉揉了揉銀時的頭髮,起身往屋裡走去,臨走前,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那個天人到底是什麼組織?周圍的人提起他們的時候,總是畏懼的有些誇張,真的有那麼厲害?」白沉雖然知道幕府一直在和天人交戰,但是他始終沒有深入瞭解過所謂的天人到底是什麼。

銀時聽完白沉的話後,不可置信的用那隻剛剛摳完鼻孔的手指著他道:「妖怪大叔,你居然不知道天人是什麼?阿銀我實在是為你的孤陋寡聞感到羞恥,準確來說,天人並不是人類,他們也並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們架著無數的飛艇降落到了這片土地上,想要佔領使用這片土地,由於這些人是從天外出現的,所以我們就稱之為天人,天人的長相千奇百怪,有的和人類很像,有的則是頭上長角,皮膚墨綠等等,因為天人的身體素質很強,而且他們帶來的武器也很可怕,所以幕府直到現在也沒有打贏他們。」

白沉愣了幾秒後才消化完畢,「你是說……天人是從外太空來的?」

「嗯。」

「……」白沉終於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忽略的東西是什麼了,他就想為什麼在這種年代,私塾裡竟然會有收音機這種東西……

外星生命體嗎?真是有趣,他並不是沒有接觸過先進的科技,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這些天人的戰鬥實力,難怪他總感覺他的實力遠超這個世界的人類,所以他的力量是被限制在天人的頂峰嗎……

白沉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一場戰鬥,人類毫無勝算的可能,即使撇開天人的戰鬥力不說,那些高科技武器就足以讓人類消滅殆盡,老實說……幕府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抵抗那麼久,已經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私塾裡的學生和山下村民們的數量不斷在減少,因為怕戰火燒到這裡,所以不少人紛紛遷向了更偏僻的地方,其實這只是一種心理安慰罷了,如果幕府輸了,那麼即使搬到再遠的地方也沒有用。

人員大量減少的直接後果就是……採購糧食變得十分困難,白沉每次都要翻好幾座山,去更偏遠的集市買東西,而且每次都買不到很多東西,在戰亂的時候,物資總是最緊張的。

現在再種糧食已經來不及了,先不說私塾周圍的土地不適合種植,就算能種,等糧食成熟的時候,他們也早就餓死了。

因為物資緊張,所以白沉最喜歡的煎魚也被取消了,本來白沉對天人到來毫無感覺,但是在煎魚從此遠離了他的飯桌之後,白沉就把一干天人恨得牙癢癢了,如果不是法則的限制,白沉絕對會立即趕去天人的大本營,放個大招把他們統統消滅,這樣他的伙食就能恢復了。

如果白虎知道白沉此時內心的想法,一定會內牛滿面,難道它的主人腦子裡現在除了吃就沒剩下點別的嗎?這讓它怎麼能不悲嘆……

「白沉,又要麻煩你了,如果買不到糧食的話,就先回來好了,我記得後山還有一些地瓜可以應付一段時間。」松陽把錢袋遞給了白沉,隨著戰爭,流寇最近也多了起來,不過鬆陽知道白沉的實力,所以還是很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他。

「我明白。」白沉習慣性的朝松陽揚了揚嘴角,誰讓他空間裡那點東西全都在流星街的時候被庫洛洛那幫人啃完了,他應該吸取教訓,下次必須得在空間裡多囤積點糧食。

「銀時,桂還有高杉,你們要聽白沉的話,知道了嗎?」松陽有意想讓這些少年走出去看一看現在外面的樣子。

「知道了,老師。」

白沉不確定這群小鬼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之他只要保證這四個人平安無事就可以了,不過不論是銀時還是假髮,甚至是高杉,他們的實力在這個世界都不算弱了,一般的流寇碰到他們,估計只有逃命的份。

銀時和桂這幾年來都長高不少,原本只是在白沉腰側的銀時現在已經只差白沉小半個頭,桂比銀時稍微矮一些,至於高杉……雖然這孩子當年很有氣勢,但是身高上絕對是輸了。

採購的過程很順利,白沉正好在隔壁村子遇上了曾經是『大媽相親團』組織的成員,看在舊友的份上,所以多少分給了白沉一些糧食,量不多,但是應該能應付一個星期左右。

白沉向大媽道了謝,他剛想離開,大媽就把他拉到一邊,悄悄說道:「白沉啊,你還是勸松陽老師快點離開那個村子吧,我最近聽這裡的人說,在你們村子那裡已經有天人出沒了,真的是太危險了,你們現在搬還來得及,就算不為了別的,也得孩子們多想想啊……」大媽說到這裡,憂心忡忡的朝銀時他們的方向看去。

「我明白,謝謝你的提醒,我回去會和松陽商量的。」白沉雖然對這些以訛傳訛的流言並不怎麼相信,但是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搬家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白沉告別大媽,剛剛走回銀時幾人身邊的時候,某個少年就旁若無人的挖著鼻孔問道:「妖怪大叔,剛剛那個大嬸和你說了些什麼?她剛剛老用噁心的眼神看著我和假髮還有高杉,害的阿銀我都有些反胃了。」

「老生常談罷了,無非是勸我們搬家之類的。」白沉並沒有告訴銀時他們周圍出現天人的消息,畢竟只是傳言而已,沒有必要讓大家都擔心。

回去的路上,一共遇到了兩波流寇,人數都不多,白沉沒有出手,因為銀時和桂還有高杉三人出手解決了,從戰鬥中,銀時可以再次看出三人的性格,銀時和桂都沒下死手,當然,高杉也沒有,但是高杉出手還是比銀時和桂要狠,每一刀都攻向敵人最致命的地方。

戰鬥結束後,銀時自然不放過任何可以鄙視白沉的機會,「妖怪大叔,見識到銀桑我的本事了吧?老師還讓你保護我們呢,結果到頭來還不是我們保護你。」

「銀時,不得對神使大人無禮,能保護神使大人是我們的榮幸。」桂一本正經的反駁。

「假髮你夠了!你究竟要在神使這個問題上糾結多久阿喂!」

「不是假髮,是桂!」

「一群笨蛋。」

「高杉我聽見了,阿銀我耳朵很好的哦!你剛剛罵我們笨蛋了吧?絕對罵了吧?」

白沉沒有加入三個少年的爭吵之中,既然口水戰還沒有噴到他身上來,他也就樂得裝傻了,不過上天或許是見不得白沉那麼清閒,所以當幾人終於走到村口的時候,一陣強烈的壓迫感猛的朝白沉幾人壓來,除了白沉之外,銀時和桂還有高杉三人驚恐的發現在這樣恐怖的威壓下,他們的身體竟然有一瞬的僵硬。

「哦呀,這裡居然還有人類,先遣部隊到底在做些什麼?」三個頭上長角,全身綠色的生物從樹叢後慢慢走了出來,為首的那個是三人中體型最壯實的,剛剛開口的人就是他,此時他正用看螻蟻般藐視的目光,在白沉四人之間玩味的徘徊。

「隊長,反正我們現在和幕府在開戰,不如屠了這個村子,給幕府施加點壓力好了。」

「不錯的主意,對面的人類聽好了,我是天人部隊,第二軍團,第十七分隊的隊長麥加,記住這個名字,因為這是即將殺死你們的人的名字。」

白沉看著對面綠皮膚巨漢風/騷的賣弄表現,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種程度的實力還妄談要殺死他……天人都是這種沒有大腦的角色嗎?連實力的差距都看不清楚就在這裡叫囂,實在是……有夠趣味。

銀時等人此時已經能適應對方的氣勢了,他們聽到白沉的笑聲,都以為白沉是被嚇傻了,幾人連忙擋在了白沉的面前大喊道:「妖怪大叔,這些傢伙是天人,你快點跑,回去看看老師他怎麼樣了!」

「神使大人,老師就拜託你了。」

「白沉先生,我們不會輸給這些天人的,你快去吧。」

「喂,我說……我就長著張那麼不可信任的臉嗎?」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他滿臉笑容的走到銀時等人的面前,不徐不慢的抽出了腰間一直用來裝飾的武士刀。

「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現在是大人的表現時間,你們幾個,立即給我回去找松陽。」白沉的語氣就像閒庭散步般輕鬆,一點也沒有把對面的天人放在眼裡,不過到了他這種程度,確實也難再把什麼人放在眼裡了。

「妖怪大叔,你瘋了,要逞強也不是在這種時候,阿銀我承認你很強,你快點……」銀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沉身上突如其來爆發的濃郁殺氣而怔住了。

微風吹帶起了白沉墨黑色的發絲,白沉的唇邊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略帶弧度的淺笑,銀色的刀刃在夕陽的淬煉下,刀身折射出詭異的暗紅,就如同渴血的利器,妖豔的讓人不敢直視。

那是濃郁到幾乎讓人無法承受的殺意,宛如修羅煉獄,根本沒有存活之路,這樣恐怖的煞氣……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擁有,十個?百個?又或者是數千個……

對面的天人也感受到不對勁了,他們並不像銀時這些沒有經歷過戰爭洗禮的人,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了無數的鮮血,所以他們才更知道白沉的可怕……光是憑煞氣就讓他們心生畏懼,這可不是僅僅殺了幾千人就能做到的程度……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可惡,比起煞氣,我可不會輸給你,我在這個星球屠殺的人類起碼過萬了,你這種程度還贏不了我!」天人隊長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但是他努力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錯覺,人類絕對不可能強過天人,他卯足了全力再次對白沉施壓,但是卻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效果。

人的心裡哪怕只存在著一絲的畏懼,那麼就已經注定了最後的結局。

「混蛋!」銀時等人聽完對方的話後全都憤怒了,幾萬人的生命……竟然被拿來當做吹噓的籌碼,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憤怒?

白沉擋住了衝動的銀時幾人,在唇邊勾起了最危險的笑容道:「無謂的挑釁,掩飾內心恐懼的話語,看不清實力差距的愚昧,你讓我覺得無趣了……」

刀起,刀落,快到幾乎看不清動作,僅僅只是一個瞬身,三個還在挑釁的天人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手腳分離,鮮血四濺……

靜,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銀時和桂還有高杉不可置信的看著揮落刀上血跡,從容把刀插回鞘裡的白沉,他們一直都沒有想像過這個男人會那麼強,雖然老師一直在他們耳邊重複,白沉可是很強的,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卻也只是有個模糊的概念,或許在他們的心中,即使白沉再強,也不會有松陽老師那麼強,但是直到剛才那一瞬間,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那種強,幾乎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顫慄……

「還愣著幹什麼?不想給這些天人最後一刀嗎?」白沉笑眯眯的揉了揉幾個還在發呆傢伙們的腦袋,開玩笑,雖然他確實出手了,但是他怎麼可能親自殺死這些人,他還不想在這個世界被扣掉大把的力量……

「他們還沒有死嗎?」銀時幾這時才發現,雖然失去了手腳,但是對方的身體確實有微弱的抽動,竟然在出手那麼重的情況下還能讓對方活著……這究竟是怎樣的實力?

「當然,妖怪大叔我啊,可是不會剝奪他人生命的。」白沉理所當然的答道。

銀時怔住了,不過最後他還是和桂還有高杉三人,一起解決了幾個天人,或許因為他們殺的並不是人類,所以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解決完天人之後,幾人都很擔心老師的安危,因此馬不停蹄的往私塾趕去,路上,銀時他們一直很沉默,白沉大概知道為什麼,只是他也樂得清靜,所以什麼都沒有說。

良久的沉默瀰漫在四人之間,不知道趕了多久的路,銀時才終於開口問道:「妖怪大叔,你以前……殺過很多人?」


第86章(銀魂篇6)

白沉沒有想到銀時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微怔了片刻,隨即才輕笑著說道:「怎麼?害怕妖怪大叔我把你吃了?」

「切,阿銀我才不怕妖怪大叔你呢!」銀時吊起那雙死魚眼,不屑的挖著鼻孔。

高杉和桂本來都豎起耳朵想聽白沉的答案,但是白沉卻輕而易舉的把這個問題帶了過去,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他們不知道白沉的過去,只知道他被銀時撿到的時候是在戰場……由於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所以才覺得他可能並不是士兵,但如果是剛剛那種程度的實力……或許在那個戰場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到白沉……

接下來的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眾人趕到私塾門口的時候,銀時第一個拉開門衝了進去,大喊道:「老師,你在嗎?老師?」

桂和高杉也隨後跑進了屋子裡,白沉走在最後,其實就從私心上來說,他並不希望松陽死去,畢竟松陽如果死了,誰來給他做小煎魚呢……好吧,他承認他確實有點沒心沒肺。

「怎麼了?銀時,才一會兒不見就那麼想我嗎?」如春風輕拂般的溫潤嗓音響了起來,隨之出現在走廊的是一個清雋的身影,一襲灰色的和服,淡色的銀發柔順的垂在耳邊。

松陽看著朝他這裡匆匆奔來的銀時,不由自主的在唇邊勾起了淡淡的淺笑,他揉了揉這個身高已經快趕上他的少年的腦袋,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後,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大家的表情看起來都很奇怪,難道是採購不順利嗎?」

「採購是很順利,不過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白沉笑了笑,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須單獨和松陽商量,所以他把銀時幾人全都趕去後院練習劍術了。

銀時幾人知道白沉是想支開他們,不過他們看到老師平安之後,多少也鬆了口氣,所以十分配合的離開了。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松陽給白沉泡了杯茶,臉上有些擔憂的問道。

「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天人,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恕我直言,我們還是搬家吧。」白沉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松陽垂下了眼簾,臉上掛著苦澀的笑容道:「抱歉,我想我可能無法離開這裡,私塾裡還有學生在上課,只要他們還在,我就不能離開,為這個國家培養最新鮮的血液,這就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無法逃避的使命……」

「噗——」白沉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這是什麼詭異的思想?莫非他碰到了和蓋聶一樣想法的白痴?

「那個,我冒昧的問一句,銀時他們怎麼辦?」現在就看那臭小子在松陽心裡有多少份量了。

「其實我也靠考慮這個問題,可以拜託你嗎?白沉,請你帶銀時他們去更安全的地方,如果是你,應該能保護這些孩子們才對。」松陽說到這裡,重重的向白沉磕了一個頭,「拜託你了。」

「……」白沉覺得他的胃又開始疼了,為什麼他總是會遇到這樣的極品……白沉立即扶起了松陽,被這樣的聖母磕頭可是會倒霉的……絕對會倒霉的!

「先起來吧,不是我不願意幫忙,只是銀時那個臭小鬼如果知道你不願意離開,他一定會選擇留在這裡陪你。」白沉說出了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我明白,銀時那裡我會說服他的,剩下的就拜託你了。」松陽雖然唇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眼神卻堅若磐石。

白沉考慮了數秒之後,立即想到解決的好辦法,他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道:「我知道了,銀時那裡就交給我好了,松陽你什麼也不用擔心。」

「這……」松陽雖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他還是表達了真誠的謝意道:「那就麻煩你了,白沉。」

「不客氣,你收留了我那麼久,這些是我應該做的。」白沉敷衍完松陽之後,立即在晚上把那三個臭小子召集了起來,開了一個秘密作戰會議。

「事情就是這樣,不論我怎麼說,松陽就是不願意離開這裡,不過他卻要求我帶著你們去更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的計劃是……」

「把老師打暈嗎?」銀時聽完白沉瘋狂的計劃後,不可置信的大叫道。

「噓,你叫這麼響是想把松陽吵醒嗎?」白沉毫不留情的摀住了銀時的嘴,轉而對桂和高杉兩人笑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神使大人,請原諒我提出反對意見,雖然我個人也很不想看到松陽老師遇到危險,但是我們應該尊重老師的決定不是嗎?老師曾經說過,男人不就是願意為了夢想而犧牲的存在嗎?」桂一臉嚴肅的說道。

「高杉你呢?」

「我同意你的計劃,我……不想失去老師,如果剝奪他人的夢想一種罪,那麼我寧願背負這樣的罪孽。」高杉抬起了那雙墨綠色的眼睛,這一剎那,白沉幾乎可以看到燃燒在這個少年眼底的瘋狂和決心。

「你果然真的很喜歡松陽那傢伙呢,好了,三對一,假髮你輸了,所以計劃照常執行,明天我會負責打暈松陽,剩下的就拜託你們了。」白沉笑眯眯的說道,其實把松陽帶離私塾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松陽醒來之後,一定會想要回到私塾,這個時候,就需要這三個傢伙上演苦肉計了。

「唔唔……」白沉聽到這聲音,他才意識到他還沒有鬆開摀住銀時的手,他拿開手後,銀時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妖怪大叔,我真的要念什麼『爸爸你不要拋棄我』這樣的台詞?」

「不是很好嗎?難道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好了,散會,明天按計劃行事就可以。」白沉拍了拍手,宣佈作戰會議結束。

「阿喂,阿銀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絕對沒有!」某個銀毛少年惱羞成怒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白沉望著天花板,有些無奈的說道:「臭小鬼,你的房間不在這裡吧?」

「切,阿銀我是擔心妖怪大叔你一個人怕鬼,所以才來陪你的。」

「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事?」白沉翻了個身道。

「沒什麼,只是感覺你意外的是個好人罷了,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替老師著想。」

白沉開始胃疼了,他居然又收到好人卡了嗎?而且還是銀時這個臭小子發給他的,短暫的沉默後,白沉突然開口問道:「銀時,你會做飯嗎?」

銀時一愣,他顯然沒有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不過他還是老實答道:「不會。」

「那你會洗衣服嗎?」

「不會。」

「很好,我也不會,所以我們不帶上松陽,這些事情到底誰來做?」

「……」銀時呆滯了,在那雙死魚眼終於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某個悲憤的嗓音這才響了起來,「臥槽,妖怪大叔,阿銀我看錯你了!」

白沉攤手,他只是從最實際的角度出發去探索問題而已。

一夜好眠,白沉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對於他來說,打暈松陽並不是很難的事情,白沉把銀時和桂幾人叫了起來,各自安排了下任務,其實第一階段,他們也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像往常一樣上課就可以了。

白沉又向他們灌輸了一下離開這裡之後的美好生活,讓眾人執行計劃的意志更堅定,然後,白沉才去廚房裡看了看有沒有什麼敲悶棍的最佳武器。

白天,松陽照常在私塾裡給孩子們上課,白沉要下手並不是很方便,而且這個時候把松陽支開很容易引起對方懷疑,所以他只能耐心的等到晚上,但是白沉沒有料到的是……他並沒有能等到這個時候……

就像他對銀時和桂還有高杉他們灌輸的美好生活……終究只是一場可望而不可及的夢罷了……

白天的課程還沒有進行多久,村子裡就來人匆匆忙忙的敘述了村子周圍出現了天人,松陽由於還要給孩子們上課,所以把探查的事情教給了白沉,白沉本來不想出門,因為他昨天殺了那幾個天人,一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不會貿然進攻這個村子,但是在松陽溫和的笑容下,白沉還是跟著村民走了一趟,反正他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正好私塾下課,並不耽誤昨天制定的計劃。

「白沉,路上小心。」就如同無數個他離開私塾的早上,松陽站在門邊,眉眼溫和的朝他揮手,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暖意的光。

「我知道。」白沉轉過身,跟上了那個帶路的村民,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松陽,也是最後一次看著松陽站在門口為他送別。

白沉和村民趕到天人出沒的地點時,那裡早就沒有了任何人的影子,白沉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而且他的感知也告訴他這附近沒有天人的氣息,所以在轉告了村民不用擔心後,白沉就趕回了私塾,但是路剛趕到一半時,他就被天空上方所瀰漫的巨大煙霧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煙霧的下方有著隱隱的火光,而且這個方向是……私塾嗎?白沉心中的不安愈加擴散,他使出了瞬步,身影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樹叢之中。

等他趕到私塾周圍的時候,整個私塾已經陷入了一片汪洋的火海之中,白沉的大腦有了片刻的空白,這種情況下……人類不可能生還……所以松陽和銀時,還有那幾個小鬼都死了嗎……?

白沉忽然有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那麼也實在是太可笑了,昨天他們還在討論怎麼把松陽打包一起帶走,今天居然就世界大毀滅了嗎……呵,真是不錯的結局……至少他省了可以敲松陽一棒的力氣……

只是……為什麼……他的心中會如此苦悶?難道他是在難過嗎?或許吧……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心情究竟能維持多久,可能就像麥斯死去的時候一樣,不過只是……彈指一瞬罷了。

「老師,松陽老師!可惡!」

「怎麼會這樣,我們出去找神使大人的時候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松陽老師!」

身後熟悉的聲音讓白沉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銀時和桂,還有高杉三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往私塾裡沖,不過在見到白沉後,他們齊聲問道……

「老師呢?」

「老師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松陽老師呢?」

「不知道。」白沉雖然意外銀時他們不在私塾裡,不過這倒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以松陽的個性來說……孩子才是這個世界的未來,比起銀時他們死去,恐怕松陽更願意犧牲自己。

「我要進去找老師!」高杉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了激動的一面,妖嬈的火光染紅了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有某種東西在這一刻迅速滋生蔓延,彷彿衝破疆域的野獸,低聲嘶吼。

「我也要去,阿銀我才不相信老師那麼簡單就會死,老師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男人!」

「我,桂小太郎不論何時都與你們同行。」

三個完全失去理智的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往火焰最旺盛的地方衝去,但是他們的腳步卻被白沉硬生生的給攔了下來。

「這麼想送死嗎?」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但是在失去理智的人面前,這無疑是狠狠的刺激了他們。

「讓開!我不像你這麼冷血,只要還有最後的希望,我就不會放棄老師!」高杉的眼中只剩下了瘋狂,他抽出腰間的武士刀,狠狠朝白沉砍了過去,試圖突破白沉的防線。

銀時和桂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全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們多少恢復了些理智,他們都知道……在這樣大火下,老師基本不可能還活著……

銀時有些無力的倒在了地上,為什麼……上天竟然要如此殘忍,在給予他容身之處的同時,卻又無情的奪去它……

白沉和高杉的戰鬥還在繼續,他閃過了高杉所有的攻擊,而高杉也在體力的巨大消耗中,逐漸恢復了冷靜。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現在還想送死的話,我不會阻攔,只可惜松陽的仇或許沒有人能替他報了。」

「報仇……」高杉一字一句的說道,墨綠色的眼神中燃燒起了愈漸瘋狂的火焰。

三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大火還在繼續燃燒,『茲茲』的聲音彷彿灼燒著每一個人的心靈,紅色的火光染紅了整片大地,也染紅了銀時,桂還有高杉的眼睛,這是白沉第一次看到他們哭泣,很醜,尤其是銀時這小子哭起來的時候特別丑,白沉開始有些懷念這傢伙挖鼻孔的樣子了,或許那樣的表情才更適合他。

直到火焰完全熄滅的時候,銀時等人才衝進廢墟中,拚命翻找著可能是松陽屍體的一切,但是……什麼都沒有,一切都燒成了灰燼,除了松陽過去曾經送給銀時的那把刀以外,一無所有……

天亮的時候,白沉在天人大舉入侵這個村子的情況下,帶著銀時幾人逃到了更偏僻的村子,雖然他們找到了新的落腳點,但是銀時幾人的氣氛還是很凝重,他們都沉浸在松陽老師去世的悲傷之中,就連平時最喜歡吐槽的銀時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晚上的時候,白沉迎來了意料之中的客人,銀時坐在他的身邊,望著院外的落葉繽紛的大樹,緩緩開口說道:「我想要去參軍,假髮和高杉也是這意思。」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3

第87章(銀魂篇7)

白沉並不意外這樣的決定,恐怕這幾個少年對天人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了,畢竟天人奪走了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很好啊,既然那麼想為松陽報仇,那就去吧。」白沉斜躺在地板上,單手支撐頭。

銀時顯然沒有想到白沉竟然這麼輕易就同意了,他微怔了片刻道:「那妖怪大叔你呢?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參軍?」

「不了,我去參軍反而是累贅,我說過的吧,大叔我啊……可是不會殺生的。」白沉笑了笑。

「為什麼這麼堅持?是因為過去殺得人太多,所以想要贖罪嗎?大叔你突然這麼有人性了,阿銀我會受不了的。」銀時恢復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挖著鼻孔說道。

「贖罪……噗……」白沉有種被雷到的感覺,不過他還是很快就緩了過來道:「殺人是罪孽嗎,還真是天真的想法……不早點丟到這種念頭,你在戰場上可堅持不了多久。」

「切,阿銀我逃跑的速度可是快的!」銀時不屑的彈了彈小拇指。

月光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輝,良久的沉默後,銀時突然開口說道:「阿銀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是能看到老師站在火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叫我的名字,但是當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老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抓不住……」

「嗯……那是噩夢的內容?所以你才在大半夜把我叫起來?」白沉挑了挑眉,他有些意外身邊這個少年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不過也並不是不能理解,因為畢竟松陽對於銀時來說不僅僅是老師,或許還承擔著父親的角色吧。

「妖怪大叔你果然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阿銀我真為你感到悲哀。」銀時拍了拍屁股道:「我去睡覺了,妖怪大叔你也早點休息吧。」

白沉看著銀時離去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麼,第二天清晨,銀時和桂還有高杉向白沉辭行,白沉頂著黑眼圈,笑容滿面的送三人出門道:「一路走好。」

「太假了啊喂!妖怪大叔,我看你是因為走了一堆麻煩而開心吧?」銀時忍不住吐了槽。

「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的用心呢?妖怪大叔我太傷心了!」

「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參軍,這樣阿銀我才相信你。」

銀時說完這句話後,突然陷入了沉默,桂知道銀時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白沉能和他們一起加入軍隊,但是他們又有什麼資格那麼自私呢?畢竟戰場這種地方,一步踏錯就屍骨無存。

白沉也微怔了片刻,不過他很快就抓住了銀時的把柄,狠狠奚落了某個銀毛少年一回,「你這是寂寞了?如果阿銀你真的沒有妖怪大叔就不行,我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誰寂寞了!阿銀我可是身心都很堅強的大人!」銀時轉過身,背影在陽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妖怪大叔,不要讓我在戰場上見到你,戰場那種地方……真的不適合你……」

「……」白沉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了,為什麼他無端又中箭,身為殺戮之神的他竟然不適合戰場,那到底誰才適合……

「放心好了,我還沒有興趣自虐。」白沉揮了揮手,想要趕銀時幾人離開,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高杉突然問道:「白沉先生,我可以問為什麼老師死去,你一點都不傷心呢?」

「高杉!」

「高杉,你怎麼能這樣質問神使大人!」

「沒關係,高杉,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嗎?」白沉注視著高杉,唇邊勾起了些許弧度道:「很簡單的道理,我的希望,未來,夢想,這些全都不是松陽給我的,所以為什麼我要難過呢?作為朋友,我只能為他的死感到遺憾罷了。」

「不過他卻給了你們希望和夢想,甚至還教會了你們什麼才是真正的武士道,因此有資格傷心和難過的人是你們,而不是我,珍惜這一切吧,另外,比起報仇,我覺得松陽或許更希望你們能平安的活下去,雖然這句話可能說得太晚了。」

高杉和銀時還有桂,聽完白沉的這番言論全都陷入了沉默,他們何嘗不知道這一切呢……只是天人害死了他們的老師,毀掉了他們的夢想和希望……不論出於為老師報仇,還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這都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難得妖怪大叔你竟然會說出這樣感性的話,阿銀我對你刮目相看了。」或許是不想離別的時候太感傷,銀時又恢復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神使大人,請你保重,即使相隔萬里,我桂小太郎還是會永遠信奉你的!」桂一如往常那樣,面無表情的說著令人抽搐的話語。

「嗯,再見了。」白沉看著三個少年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照顧小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嗎?接下來應該看看怎麼在這裡生活下去了。

白沉雖然通過一點點精神上的干涉,讓周圍的村民以為這間主人已經去世的房子是他的府邸,但是因為他一個人住,所以不論是洗衣服還是做飯,都是很艱難的問題,衣服的話他空間裡還有不少,所以能撐一段時間,但是飯的話……看來似乎是一個大問題。

為瞭解決飲食問題,白沉在村子裡轉了一圈,由於戰亂的關係,大家的面色都不好,糧食也很緊張,雖然他空間裡還有不少金子……但是在物資緊張的時候,金子也就顯得不那麼值錢了。

不過這個村子好歹還有一些過去『大媽相親組』的成員,所以白沉憑著臉熟在這些人家裡混了好幾頓飯吃,當然,他可是付了錢的,但是這些人的家裡糧食也很緊張,一直混吃總不是長遠之計。

在村子裡的這段時間,白沉也收到了來自於那幾個小鬼的信,銀時每次的廢話都很多,桂則是一如既往的表達他對神使大人的問候,至於高杉,總是寥寥幾句,不是寫最近的戰況,就是寫『一切平安』的字樣。

一開始,銀時他們寄信的頻率還很高,到了後期,白沉基本上沒有再收到過信,因為前線的戰事很緊張,尤其是最近,幕府對於天人入侵的態度也不怎麼強硬了,有種想要妥協的傾向。

怎麼說呢,很符合當權者利益的決定,繼續打下去,他們恐怕都得死,現在妥協,好歹天人還會許諾他們榮華富貴,只是……前線的那些戰士們到底會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

白沉還是繼續他混吃混喝的生活,偶爾發現曖昧苗頭的時候,就插一腳收穫點力量,他現在採用的是每戶人家混一頓飯的做法,這對他來說並不難,只要在精神上控制住對方就可以了,而且一家人一頓的話,也不會造成任何一家糧食短缺,以至於餓死,這也是無奈之下的辦法。

在白沉混吃混喝的時候,曾經的三個小鬼也在攘夷戰爭中漸漸有了名氣,銀時那個臭小鬼甚至還有了『白夜叉』這個稱號,這讓他很有興趣去戰場上看一看銀時現在的變化。

白沉收到的最後一封來自於銀時那裡的信是在兩年前,從信中,他可以讀出銀時他們對於天人的仇恨越來越深,因為他們的同伴不斷在這場戰爭中死去,尤其是在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情況下,這份不甘和憎恨也就更深了。

攘夷戰爭進行的第十九年,白沉所在的村子終於淪陷,這次白沉沒有搬家,說實話,他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天人這種東西……他雖然不能殺,但他總還是有辦法讓他們永遠不能動彈不是嗎?沒有道理他這個殺戮之神要躲著這群低等生物。

火光遍佈的村落之中,白沉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角落,他面前的泥土中插/著一把鋒利的刀,層層的天人包圍了白沉,但是卻沒有一人敢貿然進攻,因為前面進攻的人已經全部倒在了這個男人的腳下,雖然沒有一個人失去生命,但正因為這樣,才更讓人覺得可怕,沒有手腳的人棍……這樣血腥的畫面即使是天人也有些接受不了,而且……

「怎麼了?沒有人敢繼續了嗎?」白沉的臉上是如春風般和藹的笑容,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每個天人感受到的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如果沒有,那我可就繼續了。」白沉拔出了泥土中的刀刃,緩緩指向了包圍著他的天人,就在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的時候,天人中最高的指揮官終於站了出來。

「白沉大人,你玩夠了嗎?軍團長發布了命令,這次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我們都是同族,何必為難自己人呢?」

「同族?」白沉心中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是啊,大人您可是第一批進入這個星球的天人首領之一,如果你覺得和人類玩過家家酒的遊戲盡興了,那麼請您不要為難屬下,隨屬下一同回去覆命。」

白沉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他的力量為什麼在這個世界減弱的如此緩慢,為什麼他的身體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不適……原來法則在這個世界為他安排的身份……竟然是天人嗎……如果是這樣,一切確實全能解釋清楚了……

只因為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是銀時,所以他才對自己人類的身份沒有產生絲毫懷疑嗎……真的是……太可笑了,銀時第一次見面就叫他『妖怪大叔』這個稱呼,原來竟是那麼貼切……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成為人類也變得如此困難……

一日不為人,終身不為人,呵,還真是符合他的生活……

白沉握緊了手中的刀,唇角再次勾起了淺薄的弧度,耳邊是銀時臨走前的話語……

【妖怪大叔,不要讓我在戰場上見到你……】

看來這個約定,他是遵守不了了……

如果松陽知道他收留了那麼久的人……竟然就是侵略他們領土的天人,究竟會有什麼感受,那個老好人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善心而感到後悔呢……他不能看到這樣的表情,還真是可惜。

「白沉大人,您考慮的如何?」

「考慮?為什麼要考慮呢?當然是……一起回去了。」與其天天在這裡吃野菜,不如回大本營吃頓好的,他白沉……可從來都沒有委屈自己的喜好。

第88章(銀魂篇最終章)

天人大本營所在的飛船內部,極盡奢華,除了先進的科技之外,內部的裝飾全都採用了最昂貴的稀有金屬,不但視覺上是一種享受,就連飛船的性能也數一數二。

「白沉大人,軍團長已經在等你了。」下首之人恭敬的稟告。

「嗯,帶路吧。」白沉對於會見所謂的軍團長,並沒有感受到多大壓力,既然他們相處同一陣營,對方應該不會為難他才是。

飛船的走廊處,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外星生命體,白沉發現這些生命體都有一個特徵,長相越朝人類靠攏的生命體,實力也就越強,他在這裡還看到了幾個夜兔族的人,幾乎和人類沒有任何差別,除了皮屑很白以外,其它的外貌特徵和人類基本一致。

到達司令室後,帶路的天人禮貌的退下了,白沉一個人進了房間,原本黑暗的房間在白沉進入的時候一片通明,圓形的作戰會議台周圍坐了七八個天人,為首的那個應該就是軍團長,也是和人類基本相似的長相,從外表上來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英武大叔。

「白沉,你總算出現了,缺席了二十七次會議,這第二十八你總算來了,和愚昧的人類在一起生活的如何?」軍團長雖然問的話很隨意,但是表情卻不苟言笑。

「還不錯。」白沉隨便亂扯了一句,他環視了一下圓桌,還剩下四個位置嗎……有些麻煩了,不知道他的座位應該是哪一個。

就在白沉判斷自己座位的時候,軍團長下首的一個天人冷冷的招呼了一句,「這個位置,長遠不開會,連自己的座位都忘記了嗎?」

「謝謝。」白沉沒有在意對方話裡的火藥味,而是笑容滿面的坐到了對方指示的位子上,他的表現讓在場所有的天人都感到了些許意外。

「看來你出去一次,脾氣倒是長進了不少。」軍團長一臉嚴肅的做了總結,白沉對某個軍團長的話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只是純粹來當米蟲的。

「好了,會議開始。」軍團長雙手合十,放於桌前,他的話音剛落,原本空缺的三個位置上方立即亮起了全息影響,自此,總共十二人的幹部全都到齊。

「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起來不為別的,幕府已經和我們簽訂了戰敗條款,願意對我們天人俯首稱臣,不過為了保全他們的面子,他們要求保留天皇的職位,這一點和我們的利益並不違背,所以我答應了,但是幕府雖然簽訂了投降條款,但是他手下的武士們卻不肯投降,當然,經過我的調查,這並非是幕府採取兩手政策,而是這些武士們對幕府的投降感到不滿,所以還打算繼續和我們天人作戰。」

「其中,尤其是有一支叫鬼兵隊的部隊值得注意,雖然只是區區的人類,但是卻殺害了我們天人不少同胞,他們的首領高杉晉助,還有攘夷後期才加入的白夜叉,桂小太郎,阪本辰馬等人也頗為值得注意,當然,我相信在我們天人絕對的實力下,這些人的敗亡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白沉雖然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震驚,沒有想到這幫臭小子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不過如果繼續抱有這些愚昧的堅持,遲早也只是死在天人部隊的手中罷了。

「不過蟲子一直咬人也是件令人不悅的事情,因此我打算在眾人之中選一位領兵,徹底結束這次的戰鬥,諸位有異議嗎?」

「沒有。」

「無所謂。」

「只是這樣的小角色就要我們出手嗎?真是小題大作。」

眾人紛紛表示了同意,軍團長見沒有人反對,便把目光投到了白沉的身上道:「白沉,你在人群中潛伏了那麼久,想必對怎麼才能摧毀這些人類的信念很瞭解,所以這次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阿喂,為什麼他躺著也中槍,他不過是來當米蟲的而已,而且……故意把任務交給他是因為……他曾經和這幾個小鬼相處過嗎?還真是意味深長的決定。

「我無所謂。」白沉攤了攤手道。

「很好,除了你自己本身的軍團外,你還可以抽調第八和第十軍團三分之一的兵力,那麼本次會議到此結束,散席。」

全息影像瞬間消失,剩下的一些干部們也紛紛離去,白沉沒有興趣和軍團長單獨相處,所以也離開了司令室。

居然下放給他那麼多兵力,意思是只許成功不是許失敗嗎……?

如果銀時那個臭小鬼在戰場上看到他到底會是什麼表情……是憤怒還是憎恨呢……說實話,他其實不討厭銀時和那幾個小鬼,不過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白沉整合手下兵力的速度很快,身為殺戮之神,他領兵征戰的次數絕不在少,不過為了多享受一會兒天人的服務,所以白沉並沒有急著出動。

白沉在大本營的生活可謂是舒適至極,住的自然是最大的房間,奴僕和手下數以千計,用餐時可以吃上十七八條煎魚沒關係,衣服天天有人洗,如果在古代,這絕對是可以媲美帝王的生活。

白沉如此悠閒,自然有人會看不慣,高層之間永遠不會是一條心,十二位幹部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彈劾他延誤軍機,不過全都被軍團長擋了下來。

白沉最後終於決定出兵的那一天,也是他收到了來自於銀時寄來的信的那一天,雖然村子已經毀滅,但是白沉還是有派人駐守,

時隔兩年的書信,銀時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字裡行間裡依舊稱呼他為『妖怪大叔』。

【妖怪大叔,攘夷戰爭結束了,幕府居然投降了,不過放心好了,阿銀我才不會那麼沒骨氣,我可是有決心有毅力的大人,所以還會繼續為攘夷出一份力,假髮和高杉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今年可能我們不會回來。

阪田銀時親筆】

怎麼說呢,真是符合銀時那小子風格的信,幕府投降,想必他和桂還有高杉的心裡都不好受,明明死去了那麼多的同胞,到頭來換得的確實自己人的背叛,沒有比這更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白沉大人,您還有何吩咐?」下首之人見白沉看完信後就沒有出聲,以為信裡的內容有什麼不妥,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不,沒事,替我送個信。」白沉把回好的書信遞給了手下的人,其實他也沒有寫什麼,只是寫了不久之後會在戰場上見面罷了,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讓銀時他們有一些心理準備才是。

送信人的速度很快,一天之內就回來覆命了,白沉見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而且那位軍團長的耐心估計也快到極限了,所以終於決定發兵。

高科技的飛艇和船艦一艘又一艘的從天空中出現,本來還在休息療傷的鬼兵隊眾人頓時緊張的戒備了起來。

「天人!是天人的部隊!」

「這是王級的飛船,可惡!該死的天人,居然想把我們趕盡殺絕!」

白沉坐在飛船裡,從上方俯瞰著地下密密麻麻的武士們,天人戰士們已經有不少登陸了地面,武士們一個個拿起刀,不要命的和天人戰士們廝殺在了一起。

應該說是值得嘉獎的勇氣嗎……不愧是能堅持到現在的鬼兵隊,白沉在飛船裡又看了一會兒,終於在戰局的中央看到了曾經的那個銀毛小鬼還有桂和高杉。

犀利殘忍的刀法,刀刀致命,沒有任何留情,鮮血染紅了那身白色的袍子,白沉終於明白『白夜叉』這個名字的由來了,確實是符闔眼前的這個人。

一刀又一刀,銀時和桂還有高杉的身上佈滿了傷口,不過倒在他們腳下的天人更多,三人的衣服被血液染成了暗紅,縱使再疲憊,縱使再悲傷,他們手上的刀始終沒有停止揮舞,就彷彿這是機械麻木的動作……除了奮力的多殺一些天人外,他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祭奠那些死去的同胞,還有什麼辦法能報下老師的血仇,畢竟就連曾經信任的幕府,也在最後的關頭拋棄了他們,把這個國家賣給了天人。

「高杉隊長,阪田大人,桂大人,你們快走吧,我們來斷後就可以了!」

「是啊,隊長,天人這群畜生,這次派了那麼多飛船過來,真的是想一次剷除我們!」

「只要隊長你們沒有事,我們就還能東山再起……」

一群武士們擋在了銀時他們的面前,大笑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士刀:「混蛋天人,只要我們還有一個同胞活著,攘夷就永遠不會結束!」

「沒錯!混蛋天人,趕緊滾出這裡,滾出這個國家!」

越來越多的武士倒在了銀時他們的面前,銀時和桂還有高杉雖然不忍離去,但是他們卻不能辜負戰友們最後的心意……

是啊……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只要活下去,攘夷總有一天會成功……

銀時幾人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轉身想要離開,但是卻被眼前最熟悉的人給擋住了去路……

「好久不見,銀時,假髮,還有高杉。」白沉一如既往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配合上那張具有強烈欺騙性質的臉,顯得十分人畜無害。

「不是假髮,是桂!」桂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阿喂,我說吐槽點不在這裡吧?妖怪大叔,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很危險,快點離開!」

銀時的話音剛落,周圍的天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居然和我們的大人說這裡很危險?」

「白沉大人可是天人之中擁有最高權限的十二位首領之一。」

銀時和桂在一瞬間都有些懵住了,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高杉,戰爭奪去了他的一隻眼睛,剩下唯一的那隻眼睛此時充滿了戒備,雖然他的心裡也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他仍舊理智的握緊了刀,準備隨時反擊。

「天人首領?不要開玩笑了!妖怪大叔可是人類啊!怎麼能是天人的十二首領之一!」銀時在最初的怔神後,難以接受的大喊道,他注視著白沉的眼睛,迫切想要求證什麼似的吼了起來,「阿銀我才不會相信你們這群天人!妖怪大叔,你快點否認啊!」

「銀時……」桂的眼中也滿是不可置信,「神使大人,我一直都相信著神使大人,但……」

白沉始終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扮演這種十惡不赦的角色還真是壓力巨大,他側過身,輕勾著嘴角,給了三人最後沉重的一擊。

「還不明白嗎?既然從一開始就叫我妖怪大叔,我以為你已經發現了呢,銀時,妖怪就是妖怪,怎麼可能會成為人類?重新介紹一下,我白沉,天人聯盟軍第七軍團團長,並擔任聯盟軍十二首領之一,這樣的介紹,可以接受了嗎?」

一如既往的微笑,從初見時就是那樣的笑容,沒有一絲改變,為什麼……可以如此殘忍,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的說出一切……

銀時低下頭,握刀的手不斷滲出血液,染滿了鮮血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低聲嘶吼著的哀獸,良久的沉寂後,某個銀發少年終於緩緩開了口……

「阿銀我啊……一次都沒有把你看做過妖怪,一直都認為……你是個好人。」銀時說到這裡抬起了頭,那雙暗紅色的眸子流淌著純粹而剔透的光,「因為你在和我們生活的時候,沒有一次傷害過身邊的人。」

「即使我現在要殺了你們的同伴也一樣?」白沉挑眉,「算了,我厭倦這種無聊的對話了,一起上吧,讓我看看你們現在的實力。」

白沉拿起刀,遊刃有餘的朝三人攻去,他沒有使出所有的力量,否則這三個傢伙早就應該歸西了,桂和銀時出刀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相對之下高杉就狠多了……

在這種時候還被無聊的感情給絆住,他應該說些什麼呢,真是些善良的小鬼啊,幾個回合之後,三人本就負傷的身上更是傷痕纍纍,高杉在擋下了白沉的攻擊後,突然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老師當年的死,你知情嗎?」

「誰知道呢……」

「可惡!」

白沉的語氣讓高杉的怒火更甚,銀時和桂也好不到哪裡去,越是激烈的交戰,當年曾一起生活過的畫面就越是在腦海中交織……

為了蟑螂的事情而爭吵,一起擠在狹小的房間裡睡覺,練完劍後一起吃西瓜,那無憂無慮的歲月……一切都恍如昨日……

如果老師沒有死,白沉不是天人,而他們也沒有參軍,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銀時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如此疼痛,這是比起童年在戰場上一個人活著還要痛上千萬倍的滋味,「妖怪大叔!難道過去的一切對於你來說就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嗎?」

「為什麼如此渴求我的答案,如果我回答不是,會讓現在的局面有任何改變嗎?」白沉不明白銀時的執著是為了什麼,不過他並不討厭這個孩子,而且從剛剛的交手來看,殺了他們可是筆很不划算的買賣……

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鬼,如果打的半身不遂又稍顯殘忍了一些,那就……難得犧牲一次,讓他來結束這場戰鬥好了……

白沉拉開了和銀時等人的距離,他看一眼場外還剩下的武士數量,十人嗎……實力都不算太強,殺死的話應該不會損失太多力量……不過他竟然願意做這種傻事,果然天真也是會傳染的疾病嗎?

白沉輕笑著舉起刀,凜冽的刀氣劃破了大地,瞬間奪去了那幾個十個武士的生命,四濺的鮮血讓銀時三人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好了,任務完成,回去吧。」白沉收回了刀,準備走回飛船。

「可是大人,這三個人還沒有……」

「對我的命令有任意見就殺了你。」白沉雖然笑容滿面的講出了這句話,但是在看到白沉剛剛的殘忍手段後,所有的天人全都噤了聲。

「這不是很好嗎?安安靜靜的,我最喜歡大家安安靜靜的了。」白沉的話再次讓眾人不寒而慄,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持安靜,天人們吞了口唾沫,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為什麼要放了我們?難道以為我們會對你感恩戴德嗎?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因為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高杉的眼裡滿是瘋狂的神色。

「我桂小太郎從今天宣佈,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尊敬的神使大人了!」桂捂著身上的傷口,臉上第一次又了怒容。

三人中,唯有銀時一個人站在死去的戰友們中間,一句話都沒有說,白沉不想再浪費時間,他流失的力量有些多,必須找個地方穩固一下才行,而且從他殺完人起,法則就隱隱的好像在排斥他的身體。

「妖怪大叔,你說再也不會殺生,原來也是騙人的嗎?」銀時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了起來,白沉的腳步停頓了一瞬,隨後又繼續朝飛船的方向走去。

「你說呢?」模凌兩可的答案,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白沉沒有再回頭看三人,至少他遵守了和松陽的承諾,沒有讓這三個小鬼死在這裡……

回到飛船之後,原本只是隱隱作現的排斥力突然擴大,白沉雖然實力很強,但是再強也抵不過法則的意志,一陣強烈的拉扯後,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臥槽……原來這一次他竟然是被法則殺死的嗎……果然這世道,好人不能當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3


第89章(銀魂篇番外)

攘夷戰爭結束之後,這個國家的現狀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大街上可以隨處看到外星人,市中心點還有天人們所建立的航空站,可以說天人已經完全融為人類生活的一份子,並且在身份和地位上高於人類。

不過天人們也沒有對人類趕盡殺絕,而且在天人的科技下,人類的發展也大步前進了,很難說這樣的結局到底是好還是壞。

那一場戰爭之後,銀時和桂還有高杉徹底分道揚鑣了,銀時放棄了繼續攘夷,而是做一個普通的男人,他被登勢婆婆所救,也就借此在登勢婆婆提供的房子裡住了下來,雖然兩人一直吵架,尤其是在登勢婆婆收房租的時候尤為誇張,不過不可否認,登勢婆婆是除了老師和白沉之後,對於銀時來說最重要的人。

桂和高杉並沒有放棄攘夷的志向,只是相比起桂,高杉在這幾年裡變了很多,作為攘夷的激進派首領,他為了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甚至會做出一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桂的性格和過去相比倒是沒有太大改變,但是作為攘夷保守派的領軍人物,他和高杉都是幕府的重要通緝對象,畢竟天人和幕府勾結而成的政權已經取代了過去,任何反對他們的存在都必須消滅。

而銀時待在萬事屋裡,日復一日的過著他懶散的生活,直到他遇到了新八和神樂,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讓他根本無法丟下不管,他有時候會想起過去在私塾中的歲月,松陽老師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是否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

一旦想起松陽老師,銀時總是會不可避免的想起妖怪大叔,畢竟在那段回憶裡,妖怪大叔總是和他們在一起……他們總是經常互相吐槽,最初的時候,他對廢柴的妖怪大叔完全看不上眼,當初會把妖怪大叔撿回家也不過是因為……他想起了過去一個人在戰場殘骸中討生活的情形……所以才會無法丟下不管,所以才會上前搭話。

妖怪大叔住在私塾裡之後,總是特別喜歡和山下村子的大媽們聚在一起,這讓他對妖怪大叔的喜好又有了新的認識,當然在毒舌的本事上,妖怪大叔絕對不會輸給他,而且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妖怪大叔的『不能剝奪蟲子生命』的理論也讓他吐槽點甚多。

這是個精神有問題的大叔,而且病的還不輕,這是他最初對白沉的認定,後來家裡出現了蟑螂,在他和假髮盡全力消滅敵人的時候,卻被妖怪大叔深深的斥責了,理由居然又是那套『怎麼能輕易剝奪他人生命』之類的……

不過這番詭異萬分的洗腦教育,最後居然真的成功的唬住了假髮,並且讓假髮對某個妖怪大叔堅信不已,這簡直是讓他看得眼角直抽。

所以即使後來老師告訴他們白沉很強,他也從未真正放在心上過,因為在他眼裡看來,白沉就是一個做什麼都不靠譜的大叔而已,直到那個時候,白沉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那三個天人,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想的太簡單了。

那個時候,他只是覺得……那是強到已經脫離人類範疇的力量,結果最後,當白沉出現在他們面前,笑著說出自己是天人的時候,銀時才意識到……原來很多東西都在無意識間被他錯過了……

強到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原來是因為,妖怪大叔從來都不曾是人類……

他回憶中所有美好的一切,或許在對方的眼裡看來,不過是一場遊戲,就連妖怪大叔曾經所承諾的『永遠不會殺生』,也在最後那一刻,輕易被打破。

毫不留情的揮刀,頃刻之間,就奪取了他數十個戰友的生命,銀時從來沒有像那一刻一樣覺得妖怪大叔臉上的笑容是如此陌生,明明是和記憶中分毫不差的笑臉,但是卻陌生的令他感到心寒。

原來所謂的『永遠不會殺生』也只是一個可以輕易打破的承諾。

再後來的後來,他和假髮還有高杉終於分道揚鑣,在這場攘夷戰爭中,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同伴,他已經不必再守護些什麼,也不必再堅持些什麼……

銀時終於過起了他在戰場期時最嚮往的生活,天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通過替別人解決難題賺些小錢,狂吃他最喜歡的草莓聖代,畢竟他可是個缺了糖分就活不了的男人。

一個人的日子過得久了,他也就習慣釋然了,不過後來上天可能見不得他悠閒,所以又塞給了他兩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鬼,原本冷靜清的萬事屋開始熱鬧了起來,房間裡總是圍繞著嘰嘰喳喳的聲音,甚至最後,神樂這傢伙還領了一隻巨型犬定春回來。

「阿銀,人家想養定春,定春它好可憐,這麼小的孩子就被拋棄了,所以我決定收養定春。」

「阿喂,這真的小嗎?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的體型已經超標了吧?家裡可沒有地方養這種東西,快點把它扔掉扔掉!」銀時才不想攬麻煩上身,家裡的生活費已經很緊張了,一看定春這體型就很能吃,所以絕對不能妥協。

「是啊,神樂,放棄吧,你看定春這麼強大,它在外面也可以一個人活得好好的。」新八表示他力挺銀時。

「可惡,你們兩個冷血的傢伙,居然捨得讓定春睡大街!笨蛋!去死吧!」神樂牽著定春,悲憤的跑出了萬事屋。

雖然鬧騰了半天,但是最後銀時還是妥協的留下了定春,他可能對這兩個小鬼真的沒辦法,就像松陽老師總是對他和假髮幾人沒有辦法一樣。

不知不覺間,銀時又想起了白沉,這幾年來,他沒有想過去打聽白沉的消息,而且白沉如果真的是天人首領之一,他的消息應該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打聽的到,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攘夷志士了……但是如果真的再次見到白沉,他又該說些什麼呢……恐怕除了尷尬,剩下的還是只有尷尬。

銀時終於得到白沉消息的那天,是在和新撰組發生了一些事情,從土方那裡聽來的。

「最近真是麻煩,上面的人竟然讓我們去找一個連照片也沒有的天人,只告訴了我們名字和特徵。」土方點了根菸道。

「什麼天人竟然讓上面這麼重視?」銀時猛挖著草莓聖代,口齒不清的問道。

「好像是個叫什麼白沉的傢伙,黑髮黑眼,據說長得不錯,而且上面的人對這傢伙的身份再三緘口,一點點蛛絲馬跡都不肯透露。」土方說到這裡,有些意外的看到對方手裡的調羹就這麼掉到了桌子上。

「萬事屋的老闆,你怎麼了?難道你認識這個人?」土方眯起了眼睛。

「啊哈哈,討厭啦,阿銀我怎麼會認識什麼天人,不過上面為什麼要找這個叫白沉的天人?莫非他失蹤了?不過失蹤一兩個天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銀時雖然抓著那頭捲毛,一副隨便問問的樣子,但是一顆心卻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誰知道呢,據說是在攘夷戰爭中失蹤的,不過能讓上面這麼拚命去找的人,身份一定不低,說不定還是哪個星球的王子。」土方掐滅了手中的煙,點了一根新的道:「總之有任何消息請你通知我,我先走了,還有任務在身。」

「沒問題,就包在我阿銀身上了。」銀時拍著胸脯保證道,但是在土方離開之後,他就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心裡總隱約有些不安。

【誰知道呢,據說是在攘夷戰爭中失蹤的。】

攘夷戰爭嗎……他們那一次戰爭已經是攘夷的最後一場戰役了,也就是說……妖怪大叔是在見了他們之後就失蹤了嗎……

可是那個時候,他和假髮他們明明親眼看到妖怪大叔走上了飛船,又怎麼會失蹤?

銀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厲害,什麼都無法思考,恍然間,他又想起了最初見到妖怪大叔時,對方那不靠譜的言論……

【不可以歧視蟲子哦,世界上萬物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蟲子也是生命,人類怎麼可以輕易剝奪它們的生命呢?即使只是小小的蟲子,它們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利。】

【我說過的吧,大叔我啊……可是不會殺生的。】

但是在那一天,妖怪大叔卻無情的揮刀,輕易的奪取了數十個武士們的生命……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介意殺人,那麼……為什麼和他們相處的那麼多年,卻始終遵守著這個承諾……甚至只是幾隻小小的蟲子,妖怪大叔都舍不得踩死,這絕對不可能是在演戲,畢竟沒有人會無聊到這種程度……

那麼那一天……妖怪大叔為什麼卻如此輕易的打破了自己的承諾,身為首領,他完全可以讓手下的天人完成殺人的工作。

為什麼開始這麼堅持,最後卻又放棄的那麼輕易……就好像是豁出了一切……

銀時在這一刻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除非妖怪大叔並不是不想殺人,而是不能殺人……

殺人的代價是什麼,銀時不知道,但是他幾乎可以確定,白沉的失蹤和他最後親手殺了人有很大的關係……

銀時忽然有了一種無法喘息的感覺,他彷彿又回到了大火燃燒私塾的那一天,他站在熊熊的火焰之外,不論怎樣的嘶聲吶喊,但卻終究救不了任何人。

他眼睜睜的看著老師死去,又眼睜睜的看著妖怪大叔打破了自己的誓言……

如果殺人需要付出代價,那麼這究竟應該是怎樣的代價……

銀時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

倘若人生只是初見,那該多好……

【大叔,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努力的不踩死蟲子……】

有時候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終點……


第90章(秦時明月1)

「主人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本來就已經失去了一半的靈魂,居然還違反法則的規定去殺人,你是活得膩味了嗎?」白虎很鐵不成鋼的怒吼聲在白沉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阿白……你的膽子只是越來越越大了,上個世界只是失誤而已。」白沉的喉嚨很乾澀,他的腦海中依舊一片漆黑,疼得厲害。

「失誤你妹!算了,沒時間了,我也就不教訓了,這裡是意識空間,我不能和你聯絡太久,由於你違法了法則的限制,所以遭到了詛咒的反噬,不但力量有所折損,而且這個世界的法則對你也更苛刻了,總之,我用神力把你扔到了你以前熟悉的世界,但是由於借用了某個人的身體,所以你必須替他完成保護哥哥的願望,另外那個人的身體非常不好,而且體內也沒有多少力量,所以如果你想要完成任務,必須自己修煉回來,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詳情等你醒來的時候就會明白了,這回你可不要再幹傻事了,笨蛋主人!」

「我明白,阿白,不用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從一開始就知道……」白沉輕笑著給了自己契約獸回應,白虎還沒有來得及再對白沉轟炸些什麼,意識的聯繫就已經被切斷了。

白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昏暗的馬車之中,他的身體很難受,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的身體一半火熱,一半冰冷,兩股截然不同的煎熬讓白沉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白沉活了幾十萬年,精神力自然強大,所以這樣的疼痛他還能忍受的住,不至於昏厥過去。

「天亮,你醒了。」

這熟悉渾厚的嗓音……怎麼聽起來有點像蓋聶師哥那個傢伙?白沉揉著有些疼痛的腦袋,坐起身,視線緩緩向上。

哦,賣糕的,居然還真是蓋聶,不同於在鬼谷中的歲月,蓋聶看起來比過去成熟不少,原本還稍顯稚嫩的五官此時已經棱角分明,不過那身上給人的沉悶感覺也比以往更甚了。

白沉剛想脫口而出叫蓋聶師哥,不過當他意識到自己是半靠在蓋聶的懷裡,而且他的頭只到某個悶騷男胸口的時候,白沉就及時閉了嘴,這小胳膊小腿的五短身材……外加剛剛阿白和他說的話,很顯然,他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身體,轉而附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就在白沉琢磨著應該稱呼蓋聶為什麼的時候,蓋聶已經掀開馬車的簾子,低沉朝外面坐在馬車頂上的十多歲馬尾少年喊道:「天明,天亮已經醒了。」

「真的嗎?大叔,太好了,弟弟他總算醒了,我這就下來看他,臭少羽,本大爺有事要忙,不奉陪了!」一個興奮的少年清亮嗓音響了起來,光從聲音判斷,就能看出是個充滿活力的小鬼。

坐在馬車裡的白沉,聽到車外響亮的聲音,他的嘴角就直抽,其實附在一個小鬼身上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為什麼這兩兄弟的名字會那麼傻,天明和天亮,這到底是哪個傢伙取得名字,實在是太令人胃疼了。

白沉並沒有胃疼多久,因為天明很快就衝進了馬車裡,天明的長相很清秀,一雙眼睛很大,充滿了靈氣,有種古靈精怪的感覺,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沒事之後,臉上的表情很是開心。

「小亮,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你吐血的時候,哥哥我都擔心死了,大叔也是,大叔自己還受著傷,哎,你說我們為什麼這樣倒霉呢……」馬尾精神氣少年說到這裡,又耷拉下了腦袋。

蓋聶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不過面對這樣的天明,他還是按了按對方的頭道:「大叔會保護你們的。」

「我才不要讓大叔一直保護呢,大叔這次受了那麼重的傷就是為了保護我們,我也要保護大叔!」天明在蓋聶的懷裡抬起了腦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充滿了志氣。

蓋聶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目光卻很柔和,「你長大了,天明。」

「那是當然,我還要保護大叔你和弟弟呢,小亮,放心好了,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天明拍著胸脯保證道。

白沉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小亮這個名字……已經讓他不只胃疼,連全身都開始疼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起小白還更讓他蛋疼的名字,而且……這一副美好的家庭人倫圖到底是什麼?如果不是現在的身份不合適,白沉真想抓著蓋聶問,天明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天明並沒有在馬車中呆太久,因為馬車內部本來就不大,他和蓋聶又都是受傷份子,所以為了不打擾兩人休息,天明還是出去了,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吹噓了一下自己的豐功偉業,比如說外面那個叫少羽的本來想讓他屈服,收他做小弟的,結果被他狠狠捉弄了一番之類的。

白沉聽著天明的胡侃,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哪天他和蓋聶真的要靠這小子保護了,估計他們兩個離死也就不遠了,難怪這身體原主人的心願是保護哥哥,就衝天明這樣的個性……沒人保護還真活不了多久。

白沉一連幾天都在馬車中養傷,他很少說話,因為他的身體總是冷熱交加,他懷疑這具身體肯定中過什麼大招,只是蓋聶不提,他也不方便問。

除了要忍受這些痛苦之外,他的首要任務是提升修為,這具身體裡幾乎沒有殘留什麼內力,所以他只能從頭苦修,所以在馬車裡的時候總是打坐練功,不過他好歹還有靈魂裡自帶的一些力量,所以比起常人來說,他修煉的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

而且這幾天下來,他也搞清楚了目前的處境,他和天明都受到秦始皇的追殺,刺客派了一批又一批,而蓋聶則自稱是他們父親的朋友,一直保護他們至今,但在這之前,蓋聶卻是秦始皇身邊的第一劍客。

怎麼說呢,這種蠢事確實像是蓋聶能幹出來的,在鬼谷的時候,他就已經對這位師哥的天真程度有了很深刻的認知,不過現在這份認知又被提高了而已,明明曾經的願望是拯救天下蒼生,跟在秦始皇身邊,也算是能完成這個心願,好歹秦始皇是統一了七國的皇帝,但是現在卻為了一個朋友臨終前的囑託,放棄了曾經所有的一切,就像……在鬼谷的那時候一樣……也就是說蓋聶這傢伙十幾年來沒有任何長進嗎?能這樣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蹟了。

這幾天,白沉也把身邊的人全都認識全了,除了天明和蓋聶之外,馬車隊伍裡全部都是楚國項氏一族的人,秦始皇雖然統一了七國,但是卻沒有統一他們的心,這些亡國之人全都想要推翻嬴政,光復自己的國家,而少羽就是楚氏一族這些人的少主,白沉並不像天明一樣,天明可能看不出什麼,但是他卻大致能推斷出少羽的身份,這個少年身上的貴氣,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估計也是流亡的王孫貴族,說不準還是皇子。

少羽的性格很不錯,為人也很熱情,雖然白沉不怎麼說話,但是很多時候少羽對他還是很照顧,比如他和天明互扔石子的時候,絕對不會把他牽扯進去,即使天明拉著他幫手,但是少羽也不會那石子丟他,反倒是全都命中了天明。

「兄弟,有天明這樣的哥哥你也很為難吧,我明白的。」少羽趁著天明不在,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攬住了白沉的肩膀道:「這樣好了,只要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替你看著天明那小子,怎麼樣?」少羽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

白沉沉默了……合著這傢伙喜歡噱人喊他大哥的毛病不是天明亂吹的,而且如果他認了少羽做大哥,豈不是天明也要受制幾分?果然是好盤算,這兩人誰大哥誰小弟的鬥爭居然殃及到他這裡了,看來少羽雖然身份尊貴,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難怪會和天明那麼合得來,不過天明這大大咧咧的性格確實很麻煩,有少羽這傢伙看著也是好事,起碼少羽確實很靠譜,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勇有謀了。

白沉打定主意之後,一點也不害臊的以他數千萬歲的年齡對少羽說道:「那就拜託了,大哥。」

「嗯恩,就衝你這一聲大哥,我一定會好好替你教育天明這小子的,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麻煩也儘管和大哥說,大哥一定幫你。」少羽義氣的拍了拍白沉的肩膀。

這和天明一模一樣的豪言壯語到底是什麼……果然這小子和天明其實是一路貨色嗎,算了,反正他也沒報多大希望,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他自己出手。

馬車又趕了幾天的路,白沉大多數時候都和蓋聶坐在馬車之中,他和蓋聶都不怎麼交談,他是在玩命的修煉,而蓋聶則是一直在運功療傷,天黑的時候,馬車來到了一片荒地,這片荒地四周都沒有人,是狼群最喜歡的聚集地,馬車本來還在趕路,但是修煉到一半的白沉頓時感到了不對勁。

狼群的氣息也就罷了,他能感應的出,但是出了狼群之外,明顯還有人類的氣息,而且這個氣息隱隱的在牽引著狼群,這附近四周都沒有人,也就是說目標是他們嗎?秦始皇派來的殺手?

就在白沉心思數轉的時候,蓋聶也感受到了周圍不對勁的氛圍,他立即掀開馬車的簾子,對范師傅他們說道:「衛莊麾下的殺手蒼狼王應該就在附近,他是操控狼群的高手,在這種地方,實力能夠得到百分之兩百的提升,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那現在怎麼辦?」范師傅等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必須捨棄一些物資,只保留目前最需要的,馬車的數量也太多了,讓三匹馬拉一輛車,提高速度,只要穿越過這片荒地,我們就能活下來。」蓋聶顯然很熟悉衛莊手下的殺手,冷靜的做著分析。

「好,我們就聽蓋先生的。」范師傅等人作為教導少羽的存在,自然有過人之處,分析清楚了厲害關係之後,當機立斷的執行了蓋聶的計劃,捨棄了多餘的馬車和物資。

白沉現在總算對自己的處境清楚了,合著蓋聶和衛莊直到現在還在相愛相殺?這毅力真是讓他佩服,如果他還有當初的實力,對付一個蒼狼王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他現在的力量還沒恢復,自然沒辦法出手。

也就是要聽天由命了嗎?這感覺還真不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的手中,呵,沒有想到他也有混得那麼慘的一天。

蓋聶在馬車飛速前進的途中,把天明叫進車裡說了一番話,無非是能促使天明變強之類的勵志言語,天明離開之後,白沉才第一次主動開口道:「衛莊和大叔同屬鬼谷弟子對嗎?」

蓋聶有些驚訝,天亮竟然會問他這些事情,雖然他保護這對雙生子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和天明的交流比較多,和天亮的卻比較少,不是蓋聶偏愛天明,而是天亮幾乎不怎麼說話,就連性格上也是天明衝動活潑,而天亮沉默冷靜。

「是,天亮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蓋聶看向白沉問道。

「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既然大叔你輸掉了鬼谷的繼承人之爭,衛莊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派人殺你,他已經是鬼谷的首領了,除非……」白沉沒有繼續下去,但是他相信蓋聶明白他的意思,他隻字不提當年蓋聶放棄繼承人的身份,遠走高飛,畢竟這是鬼谷的內幕,除了當事人之外,外界根本一無所知。

「天亮,你……」蓋聶雖然一直就知道天亮很聰慧,但是沒有想到他僅憑從外界得到的這一點消息就能推斷到這個程度,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心智,如果沒有中了陰陽家的冰火咒印,或許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這件事很複雜,並不是大叔不願意告訴你,而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或許等有一天,你長大了,有能力為大叔分擔的時候,大叔就會告訴你這一切。」蓋聶伸出手,想要去摸白沉的頭,但是卻被白沉靈敏的躲開了,他還沒有興趣被人當小孩子看待,對於蓋聶給他的答案,白沉也只是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是嗎?」

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意味深長的拖長了略顯疑惑的尾音,蓋聶看不真切白沉臉上的表情,雖然作為雙生子,但是原本的天亮和天明的打扮完全不同,天亮的頭髮沒有束起,始終披散在肩上,劉海也很長,總是遮住了大半張臉,給人一種很是陰沉的感覺。

白沉倒是不介意這樣的扮相,相反,他還很滿意,雖然很少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是能省一些力還是好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蓋聶才看不清白沉臉上的表情,唯一能看真切的……只有那劉海下,輕勾起的嘴角,好似帶著無盡的嘲諷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蓋聶忽然覺得這樣的笑容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不過他不知道這種時候還能說些什麼,所以也就此保持了沉默。

所幸的是外面的情況已經到了很危急的時刻,蒼狼王在黑夜中殺了不少人,坐在馬車中的白沉和蓋聶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但即使這樣,還是沒有人能抓住蒼狼王,甚至連他的蹤影也找不到。

蒼狼王一連殺了好幾人,見沒人敢和他正面對敵,心中更是坐實了蓋聶已經受重傷的猜測,他本就有來自於首領的情報,所以此時對蓋聶不禁看輕了幾分,首領這麼重視的傢伙,不過也就如此!

自大和驕傲讓蒼狼王主動現了身,蓋聶雖然身受重傷,但還是挺身和蒼狼王對抗,結果就是他的傷口再次裂開,劍也漸漸失了威力和準頭。

眼看蓋聶就要落敗,少羽和天明按照事先的計劃衝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攻擊蒼狼王,少羽的拳腳功夫不錯,外加力氣也大,所以牽制住了蒼狼王,而天明也看準時機偷襲,嘴裡含酒,猛地噴出,靠躥升的大火重傷了蒼狼王。

蒼狼王身上著火之後,立即從馬車上掉了下去,一路翻滾著想要找水源滅火,渾身都狼狽不堪,而馬車隊伍也藉著這個機會甩開了蒼狼王,走出了這片荒地。

蓋聶此時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重傷之下還硬提內力動武,無疑是雪上加霜,他的暈倒讓天明劫後餘生外加大顯身手的興奮勁全沒了,一直擔憂的守著他的大叔,也不再和少羽胡鬧了,少羽見狀,立即安慰道:「天明,天亮,你們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墨家一個隱秘的據點,那裡醫莊裡的蓉姑娘醫術極其高明,一定能治好蓋聶先生。」

「真的嗎?那我們趕緊出發!」

相比起天明的緊張,白沉倒是無所謂,說實話,當年蓋聶這傢伙害得他一點力量也沒有撈到,如果說他心裡沒有怨念,那絕對是假的,請原諒白沉這廝,這廝直到現在還認為當初蓋聶要是不離開鬼谷,那絕對能和衛莊成功牽手,讓他恢復不少力量。

不過白沉現在倒也不希望蓋聶就這麼死了,畢竟他在蓋聶和衛莊身上做的標記還沒有消失,而標記一旦定下就不可修改,也就是說……他這回要麼把這兩人硬是給掰到一起,要麼趕緊放棄這兩人,選擇新的下手目標,但是他現在受到『必須保護天明』這一條的限制,也就是說他不能離開天明的身邊,而天明又一直和蓋聶在一起,結論就是……上回的革命沒成功,這回同志請繼續努力。

分析清楚了目前的形式之後,白沉只能走了以前的老路,他現在還不能接觸衛莊,就這麼點實力,估計他一出現就會被衛莊那傢伙給掐死,所以只能繼續跟著蓋聶混,其實蓋聶這個人……真的什麼都好,就是太死腦筋了。

白沉不能讓蓋聶死,所以雖然目前他的力量都很寶貴,畢竟影響他的修行,但他還是分出了一些穩住蓋聶的性命,讓蓋聶起碼能堅持被運到醫莊為止。

他們在路上沒有耽擱多久,醫莊四面環水,易守難攻,所以眾人在醫莊裡高月妹妹的帶領下,全都乘上了小船,高月是個長相可愛的姑娘,梳著兩個包包頭,髮帶迎風飄揚,非常靈氣,外加她年紀和天明,少羽還有山寨版天亮差不多,所以四個孩子相處得很融洽,當然,白沉還是一如既往的裝雕像,偶爾話題轉到他的時候,他才勉強應答兩句。

乘船的路程有些距離,一行人直到天亮才抵達了醫莊,高月下船看到站在門口的白衣冷臉女子後,立即高興的跑了過去,「蓉姐姐!」

「辛苦你了,月兒。」端木蓉雖然總是喜歡板著臉,但她對高月確實十分關心,眼裡充滿了柔和。

高月沒有霸佔蓉姐姐太久,她是個聰慧的姑娘,她知道少羽和天明他們都有要事求蓉姐姐幫忙,所以就把時間都留給了他們,少羽也適時的抱拳懇請道:「蓉姑娘,你醫術高明,這位大俠在路上為了保護我而受了重傷,希望你能替他醫治。」

端木蓉聞言,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們都是對抗秦始皇的盟友而給予優待,而是公事公辦的說道:「我這裡三不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吧?」

「三不救?」天明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插了嘴。

「這兩個小鬼是誰?」端木蓉看著天明和白沉,皺起了眉。

「這個……他們是我剛剛說的那位大俠的同伴,這位大俠應該符合蓉姑娘你的規矩。」少羽說的有些心虛。

「到底是哪三不救?」天明好奇的追問道,高月見天明這個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不過她還是給瞭解釋,原來醫莊的門口掛著塊木牌,上面就些了三不救的規矩,由於是燕國的文字,所以天明再次兩眼一抹黑了,於是高月又好心的念出了木牌上的文字。

「這三不救就是秦國人不救,姓蓋的人不救,因為爭強好勝受劍傷的人不救。」

白沉聽完這三條如此具有強烈指向性的規矩後,不禁再次嘴角抽搐了,合著蓋聶這傢伙到底在這十多年裡得罪了多少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4

第91章(秦時明月2)

「蓉姑娘,這位前輩確實是為了救我們才身受重傷,絕對不是因為爭強好勝的理由。」少羽閉口不談前兩條,只拿最後一條出來說事,不愧是楚國培養的下一代繼承人,避重就輕,很好的策略。

端木蓉聞言,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冷笑道:「還在撒謊,你們所有人身上的傷都是淤青,可見傷你們的人用的是鈍器而非利器,但此人身上沒有一處淤青,相反劍傷卻有二十幾處,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因為你們才受的重傷,那麼我可以救,但現在顯然不是,把人抬出去吧。」

端木蓉這番一針見血的冷靜分析讓天明和少羽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相比起天明的發呆,少羽好歹又繼續勸說道:「墨家講究兼愛天下,六國豪傑莫不敬仰,雖然蓋先生並非救我們才受重傷,但他卻是和秦兵作戰才受的重傷,希望蓉姑娘能夠醫治。」

「夠了,月兒,送客。」端木蓉依舊冷著一張臉,竟是半點都不為所動。

天明聞言,終於忍不住的跳了起來道:「這個世界上怎麼又你這麼狠心腸的女人!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醫生治病救人本是天經地義,你卻這個不救,那個也不救,你那三不救索性改成一條好了,活的不救!」

「噗——」白沉本來只是安靜看大戲的,但是天明這番言論卻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活的不救嗎?還真是貼切的形容,天明這個冒失鬼,偶爾倒還是有驚人之言。

端木蓉本來正盯著天明,但是聽到笑聲後,又把目光轉到了白沉的身上,她沒有興趣和幾個小鬼糾纏,所以冷冷的說道:「你們可以滾了。」

「敢問姑娘,為何學習醫術?」白沉不能讓蓋聶死在這裡,雖然他可以救蓋聶,但是他不能繼續浪費力量在蓋聶身上,因為實在影響他的修行,而且……他如果真的治好了蓋聶,先不提他給不出合理的解釋,而且蓋聶傷好之後,也會對他有所懷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做,所以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只有說服這位端木姑娘救治蓋聶。

「哦?我沒有興趣回答你的問題。」端木蓉軟硬不吃,根本不上當。

「既然你不作答,那我就替你回答了,不論是怎樣的醫者,初衷一開始總是治病救人。」白沉沒有介意吃了閉門羹,而是繼續說道。

「弟弟,和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有什麼好說……唔……」天明還在氣頭上,大腦不禁思考的打斷了白沉的話,不過少羽可不是笨蛋,他知道天亮可能有辦法說服蓉姑娘,所以立即摀住了天明的嘴,「嘿嘿,這臭小子不懂事,你們繼續,不用理他。」

「哼。」端木蓉沒有再理會天明,而是轉頭對白沉說道:「那又如何?醫術本就是治病救人之法。」

「那敢問姑娘,你初入醫道,是不是只要有傷患在你面前,你都會去施救,並且因為你之施救,那些病患得以保全性命時,你都會欣慰不已,那時的你還並沒有定下這些規矩,心中所想,心中所念,只有治病救人,對不對?」

「這……」端木蓉無法反駁,因為她一開始確實沒有定下任何規矩。

「看來是我說對了,一開始你的初衷只是治病救人,但是隨著你醫術越來越高,救得人越來越多,你便不再對醫道懷有敬畏之心,不再對生命懷有尊崇之情,你早就忘卻了一開始的初衷,若非如此,你又怎會定下這三條規矩?」白沉咄咄逼人的說道。

端木蓉微怔了片刻,然後才沉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鬼,醫術確實是用來治病救人,但是難道十惡不赦的壞人也要救嗎?救了這樣的人,豈不是害了千千萬萬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端木蓉還做不出。」

「哦?也就是說姑娘你所分辨的好人與壞人就一定是正確的嗎?」白沉似笑非笑的引誘端木蓉慢慢踏入他的圈套。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端木蓉冷冷的說道。

「我只不過想說,姑娘你早就失去了身為醫者的心,醫術在你眼裡,不過是一種手段和工具而已,你想這人死,他便死,你想這人生,他便生,你說這個是壞人,那就見死不救,正是這個道理,不是嗎?」

「你……」

「你說秦國人不救,可是秦國百姓千千萬萬,他們之中也有辛勤勞作,自力更生,一輩子沒有做下什麼壞事的人,只因他們的皇帝是嬴政,是毀滅了你們國家的人,所以你便不救秦國的任何人,這便是你心中善與惡的定義?」

「你還說姓蓋的人不救,這世上姓蓋的千千萬萬,可不只昔日秦始皇身邊的第一劍客,這些人何其無辜?這些人或許有妻子,有父母,有孩子,你救活了這一人,便是給了這整個家庭希望,但是你卻選擇不救,你簡簡單單的不救兩字,可知傷害的又是多少人?」

「墨家講究兼愛天下,你身為醫者,更應該仁心仁得,堅守本心,但是今日一見,卻委實讓人失望,擁有高超的岐黃之術卻忘卻醫者本心,你當初日日艱辛的學習醫術,究竟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今日能夠隨意判定他人的生死嗎?」

「住口!」端木蓉雖然臉上總是冰冷,但是內心卻是善良之人,否則也不會加入墨家。

白沉知道話說到這裡,差不多也足夠了,再繼續下去可就過火了,所以他轉過身,幽幽長嘆道:「端木姑娘,我還想說最後兩句話,生命遠比我們任何人想像的都更沉重,『不救』這兩個字的份量,你真的有能力承擔嗎?」

「不要小看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生命,醫者的初衷到底是什麼,我希望你能再三思量一番,天明哥哥,我們走吧。」白沉背對著端木蓉,走向天明,一副並沒有指望端木蓉救蓋聶的樣子。

「咦?就這樣走了嗎?大叔他的傷怎麼辦,還有你剛剛在那裡繞了半天,我頭都暈了,你到底和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在說些什麼?」天明抓了抓滿腦的亂發,一臉疑惑的跟上了白沉的腳步。

醫莊內的眾人自然不像天明一樣不理解白沉的話,相反,他們都是在六國滅亡後倖存下來的人,所以對白沉的話才更有感觸,尤其是端木蓉……她學習醫術的時候,燕國還沒有滅亡,她的本心也只是多救一些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這樣呢?那些因為她說『不救』而死去的人又真的是該死嗎……?

「等等。」端木蓉叫住了白沉和天明,她走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蓋聶身邊,當她看到蓋聶身邊的佩劍之後,臉色頓時微變,接著便開口道:「留下這個病人還有那兩個小孩,其餘的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個意思是……?」少羽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一直在思考白沉所說的話,所以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變故。

「就是蓉姑娘已經答應救人了,你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一個身形肥胖的白鬍子老人,手拿機關巨爪,從門外走了進來。

「班大師!」高月出聲叫喚道。

「月兒,你回來了啊。」班老頭笑著說道。

少羽見蓉姑娘已經答應救人,所以也就帶著眾人離開了,他們還另有要事,至於白沉和天明就留在了醫莊之中,少羽臨走的時候,還把白沉拉到了一邊,「大哥就知道你不簡單,剛剛那番言論,讓大哥都感觸頗深,還有,我未來的小弟,天明那個臭小子就拜託你了,雖然他是你的哥哥,不過感覺還是你比較像他的哥哥,總之有你看著天明,大哥我也放心不少,走了,後會有期。」

「嗯。」即使不用少羽特別交代,白沉也會看牢天明,畢竟要是天明死了,法則很可能會直接踢他離開這個世界。

端木蓉答應醫治蓋聶後,就和月兒進房間立即為蓋聶進行了救治,而白沉則和天明則等在了門外,期間天明一直想拉白沉陪他玩,但是白沉實在是沒興趣應付小孩子,就以身體不適的理由,讓班大師替他找了個房間休息。

白沉沒有浪費時間,到了房間之後立即運功打坐,抓緊修煉,至於天明,則是死纏著班大師,追問他要手中的機關鳥,這機關鳥借用風勢,可以在空中飛翔,確實神奇非凡。

白沉雖然在房間裡打坐,但還是分了一部分心神在天明身上,雖說在醫莊應該沒什麼危險,但是也不能太大意。

班大師自然不會把這麼精密的機關鳥借給天明玩,不過天明卻死拉著他的褲腿,沒臉沒皮的哀求道:「給我玩吧,求求你了班老頭,就一會兒,真的就一會兒!」

「放手,告訴你,像你這麼無賴的人,我見多了。」班老頭雖然最初氣勢洶洶,但最後還是沒有能磨過天明,把機關鳥借給了天明,這讓在房間裡觀察的白沉不由得嘴角直抽,如果他真的有天明這種兄弟,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別人之前先把他給拍死,省得他丟光自己的臉……

不過白沉顯然低估了天明丟臉的能力,中午的時候,天明一口氣吃了十幾碗飯,而且這個數量還有繼續上升的趨勢,眾人拿著碗筷,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還在不停扒飯的天明,最後還是高月出聲解圍道:「那個……天亮,你哥哥的胃口真好啊。」

口胡,這貨才不是他哥哥,絕對不是,白沉幾乎有了一種掩面撞牆的衝動,為毛這孩子會這麼丟人,他記得這一路趕過來,沒有發生餓著這孩子的情況啊,怎麼這吃飯的勇猛勁,好像餓了十天八天一樣……

「可能是正在長身體吧。」白沉模凌兩可的答道,說實話……他已經不想回答有關任何天明這小子的問題了。

「真好吃,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香的大米了。」天明吃完最後一碗飯,抹了下嘴巴滿足的說道。

「算你有眼光,這可是墨家祖師爺研製的米,當然比外面的都要好。」高月有些小自豪的答道。

「好了,飯已經吃完了,去幹活。」班老頭看著天明,說出了墨家的規矩。

「幹活?」天明有些疑惑的反問。

「當然,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客棧?酒館?這裡可不養吃白食的人。」班老頭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天明,這是墨家祖師爺定下的規矩,一日不做,一日不食。」高月笑著解釋。

「既然知道了就快去幹活,後院那一大堆柴全部都是留給你和天亮的,我看天亮這小子是不用我擔心,至於你嘛……」班老頭一副不看好天明的樣子。

天明難得沒有反駁班老頭的話,而是急著說道:「不行,弟弟他身上有傷,不能干那麼重的活,後院的柴我會一個人劈完的!」

「這……當然可以。」班老頭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頑皮的小子也有懂事的一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白沉多少也對天明刮目相看了,雖然人是笨了點,不過好歹這份關心弟弟的心卻是真的,白沉想到這裡,也有所表示的說道:「哥哥,謝謝你。」

「客氣什麼呢,我們是親兄弟嘛,放心好了,哥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天明一副大哥大的樣子,拍著白沉的肩膀說道。

雖然這句話毫無說服力,但白沉還是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由於天明攬下了所有劈柴的活,所以白沉下午照舊回房間繼續打坐,吸收天地靈氣,當然,他還是留了一部分靈識觀察天明。

天明砍柴的工作進行的十分不順利,他一連在木柴上砍了十幾刀,累得氣喘噓噓,但卻還是沒有把柴劈開,一邊的班老頭見狀,拿出斧頭,精準的往下一劈,木柴頓時一分為二,看得天明目瞪口呆。

白沉欣賞完這一切,再次嘴角直抽,為什麼天明這小子可以這麼無限制的丟臉,連帶著他的臉也快丟光了,而且身為殺戮之神的他……到底為什麼會淪落到給這樣的臭小鬼擦屁/股的境地……

第92章(秦時明月3)

白沉吸收了一天的靈氣,終於等到了晚餐時間,由於天明一塊柴也沒有能劈成功,所以他自然被剝奪了吃飯的權利。

飯桌之上,班老頭好像是故意欺負天明一般,一邊夾菜往嘴裡送,一邊朝天明擠眉弄眼,頗有一副老頑童的架勢,看得天明口水直流,這也讓坐在天明身邊的白沉再次有了一種丟臉的感覺。

所幸的是白沉胃口本就不大,而且他身上又受到冰火咒印的折騰,所以飯只吃了半碗就飽了,考慮到如果不是天明替他攬下了劈柴的工作,可能他今天就沒時間修煉,因此白沉把剩下的半碗飯推到了天明的面前。

「哥哥,你吃吧,我已經飽了。」

「這怎麼行呢,你身體這麼虛弱,一定要多吃一點才行!」天明雖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但是一雙大眼睛卻始終黏在飯碗裡白花花的米上,這讓白沉不禁覺得好笑。

「沒事,我胃口本來就小,是真的吃不下了。」

「那……那我就……」天明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忍不住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小亮,你真好!」

啊喂,小亮這個名字,能不能不要再叫了!白沉掩面,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裝出一副不認識天明的樣子,只可惜他們是雙胞胎,連臉都長得一樣了,想要再裝陌生人也不可能了。

端木蓉看到白沉把飯讓給天明,本來想說些什麼這不合規矩之類的,但畢竟是兄友弟恭的畫面,所以她也不好說得太過分,所以只能作罷。

第二天,蓋聶照舊還是沒有醒,白沉本來想去探望,但是卻被端木蓉攔住了,意思就是蓋聶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有人打擾,白沉雖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公報私仇的意味,但他還是很理智的離開了,反正以後見到蓋聶的時候多得是,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

白沉照例繼續修煉,經過這幾個星期,他多少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不過自然不可能超過蓋聶和衛莊這些人的水平,他雖然是殺戮之神,但還是沒有逆天到這種程度,他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本就受到限制,所以現在也不過是遠超少羽的水平,不過他好歹可以抽取靈魂裡殘留的神力,所以只要給他時間,一年之內應該差不多久能趕上蓋聶和衛莊這樣的頂尖高手了。

一連幾日,天明都沒有劈柴成功,所以白沉分了他差不多大半星期的飯,白沉倒是不介意這種事情,天明沒有能靜下來修煉的心,所以他也不指望把天明培養成什麼武林高手了,而且即使天明能成為高手,這冒失衝動的性格也很危險,所以不如在他活著的時候,看緊一點,與其把希望放在那個臭小子身上,不如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天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丟臉了,所以他下定決心要劈成功哪怕一塊柴,天明的決心值得表揚,但是當白沉用精神力發現天明居然把醫莊門口用來寫規矩的那塊木牌一劈為二的時候,他徹底囧了,劈柴雖然成功,但是天明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被站在他身後,一臉怒火的端木蓉給嚇得半死。

這天,白沉沒有分給天明飯,因為端木蓉這女人冷冰冰的目光一直在他和天明之間流連,所以白沉很識相,即使天明用再可憐巴巴的大眼睛望著他,他也不為所動。

飯後,白沉本來藏了幾個饅頭想給天明,不過在他之前,高月這個小姑娘已經偷偷塞了幾個給天明,白沉也就不多此一舉了,天明本來就對高月的感覺很好,高月又這麼善良親切,所以在天明的心裡,高月已經快趕上白沉和蓋聶的位置了。

一個星期之後,蓋聶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同時也可以下地行走了,天明在確認他的蓋大叔沒事以後,就天天和高月玩在了一起,雖然他很想讓白沉也陪他一起玩,但是每次白沉都用身體不適的理由打發他,這讓天明也不好再去打擾。

白沉當然不是身體真的不好,只是他可沒有興趣浪費修煉的時間陪天明玩過家家酒的遊戲,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很麻煩,如果不儘早恢復原來的功力,將來一定會死得很慘。

蓋聶甦醒之後,自然也關心了一番天明和白沉的情況,天明雖然在醫莊天天闖禍,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小孩子總是精力充沛,所以蓋聶並不是太擔心,相反倒是天亮,也就是白沉,雖然他在醫莊沒有闖禍,行為也很得體,但是卻讓蓋聶總覺得有幾分擔憂,因為他從端木姑娘幾人口中得知,白沉幾乎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從不出門,就連端木蓉曾經提出要為白沉治療,但卻也被拒絕了。

蓋聶一直知道天亮很聰明,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天亮這麼敏銳,如果天亮拒絕治療不是巧合,那就代表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病用普通醫術是無法治好的,蓋聶雖然有心想問,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對於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沉重。

蓋聶的心事白沉自然不知道,所以每當白沉看到蓋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豎了起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一遇到悶騷就倒霉的體質,所以蓋聶的這個表現實在是讓他膽顫心驚,但是他又不能明問,所以白沉連帶著也和蓋聶一起心事重重了。

醫莊的日子與世無爭,莊內上下全都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白沉在醫莊的幾個月裡,終於修回了四分之一的力量,而這個時候他也可以重操舊業了,以前他在鬼谷練的就是音殺之術,所以他從高月那裡借了把古琴,讓高月教他音律。

白沉的琴技自然不需要高月教,但是天亮本身是不懂音律的,所以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只能用這個障眼法。

高月倒是沒有懷疑,她曾經是燕國的公主,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既然白沉感興趣,她也樂得教授,不過讓她意外的是白沉居然在音律上極有天賦,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講一次,白沉就能全部記下,而且操作的時候沒有任何錯誤,而且但凡任何曲子,白沉只要聽一次,就能完整的彈奏出來,這樣逆天的資質讓高月這樣聰慧的人也嫉妒了,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天才,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天亮,你真是厲害,才學了沒多久,居然已經彈得比我還好了。」高月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但是她畢竟是大度的姑娘,這種負面的情緒也只是一瞬罷了。

「不,是月兒姑娘你教得好。」白沉從善如流的答道。

高月聞言,果然臉上笑容更燦爛了幾分,「哼哼,不用這麼抬舉我,我才不會受你這種天才的打擊,不過你和天明雖然是雙胞胎兄弟,但是性格卻一點也不像呢。」

「呵呵,這個世界上總不可能有完全一樣的人。」白沉撥著琴弦,三三兩兩的音節不成曲調的在房間中響了起來。

高月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知道白沉這樣的舉動是想一個人練琴了,所以高月適時的找了個理由離開,這也讓白沉不由得對高月高看了幾分,這樣的言談舉止……不像是一般的大家族能教出來的,難道又是和少羽一樣的皇族成員嗎……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白沉練琴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醫莊,醫莊本來就不大,而且白沉又有神界數千萬年來的記憶,手上的好曲子多得是,所以這才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白沉練琴的次數多了,前來聽他彈奏的人也日益增加,按照那群人的說法就是……他的琴聲有洗滌人心的效果。

雖然白沉很想說……你妹的洗滌人心!身為殺戮之神彈出這樣的曲子他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不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效果是因為他彈得都是比較慢的曲子,這樣才能夠隱藏殺機於無形,但是很顯然,醫莊的那幫傢伙,殺機是沒聽見,愣是聽到了什麼洗滌人心的天籟之音。

白沉有了這樣的本事,最高興的當然是天明,天明這幾天在醫莊可謂是揚眉吐氣了,逢人就說那個彈琴很好的人是他弟弟,大有這孩子能這麼成器是他功勞的意思,天明也曾經去聽過白沉彈琴,不過很可惜,他就是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傢伙,別人聽得感動流淚的時候,他卻在那裡呼呼大睡,這讓高月每次都忍不住偷笑。

「天明,你這樣天亮可是會生氣的,他彈得曲子有那麼無聊嗎?」高月一看天明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啊?沒有沒有,我沒有睡著,絕對沒有,小亮的曲子彈得那麼好聽,我怎麼可能會睡著呢!啊哈哈……」天明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的笑道。

「哦?我剛剛和天亮可是都看見了,你現在耍賴也沒用。」高月嘟起嘴道。

「是這樣嗎?原來我睡著了?一定是最近擔心大叔,所以太累了,小亮,我保證,下次哥哥一定不會睡著,你要相信我!」天明注視著白沉,一雙大眼睛顯得誠懇無比。

「沒有關係,我不在意,比起那些能體會琴聲中悲歡離合的人,你這樣反而是最好的。」白沉不徐不慢的說道。

「為什麼?」天明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高月好像明白了什麼,聽不明白才是最好的嗎……這表示在天明心中,沒有能讓他煩惱傷心的事情,就如一張白紙,沒有太過痛苦的經歷,自然無法對這樣的曲子感同身受。

「天亮你總是話裡有話呢。」高月垂下了眼簾,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白沉沒有出聲安慰,畢竟高月的死活不關他的事情,倒是天明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高月身後。

蓋聶也曾聽過白沉的琴聲,緩慢而流暢,琴聲淒淒哀哀,但是卻又有一種隱隱的殺機蘊含其中,武學到了蓋聶這種程度的人,很難聽不出其中的端倪,這讓蓋聶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愈加深厚。

偏褐的長發擋住了眼睛,凌亂的散在肩頭,修長的手指不停在琴弦上起舞,那是標準到找不出一絲錯誤的彈琴姿勢,不苟而嚴肅,但是卻偏生因為挺直鼻樑下輕勾的薄唇而損了整體的肅穆之感,就好像對於當事人來說,他所彈的並不是琴,而是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嘲諷與不屑。

這樣格格不入的畫面,這般強烈的感受,這十幾年來,他只從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過,那就是他還曾在鬼谷的時候,那個總是讓人看不透的師弟——白沉。

蓋聶深深蹙起了眉頭,為什麼他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已經離開了鬼谷,放棄了鬼谷繼承人的身份,白沉師弟這時候應該和小莊在一起才對,或許白沉師弟已經成為了小莊的手下,這是最可能的推測。但是這幾年來,雖然衛莊派了很多殺手追殺他,但是其中卻沒有一個人是白沉,說實話,他多少鬆了口氣。

蓋聶知道,或許他能夠對衛莊拿起劍,但是卻未必能夠對白沉師弟刀劍相向,蓋聶是愧疚的,一直以來,除了對師傅之外,令他愧疚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白沉,鬼谷的數年之中,他們三師兄弟之間,唯一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的人只有白沉,但是他卻沒有能做到,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從他和衛莊一同被收入鬼谷門下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一生都會爭鬥,這就是鬼谷派歷代以來的宿命,他和衛莊,誰也逃脫不了。

「大叔,我的曲子已經彈完了,為什麼不出聲?」白沉早就知道蓋聶來了,不過蓋聶沒有打斷他,他也就繼續彈了下去。

「沒事,大叔在想點事情,你的琴彈得很好。」蓋聶回過了神,雖然他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看向白沉的眼裡卻很柔和,就像他總是看天明的時候一樣。

老實說,白沉覺得自己惡寒了,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很蛋/疼,尤其是看他的人還是蓋聶這個悶騷,所以他就更蛋/疼了,白沉多少猜得出蓋聶在想些什麼,他這個師哥,無非就是想些當年無聊的事情,然後這也後悔那也愧疚,不過他還沒有打算暴/露身份,否則不會連曲子都選了當年沒有彈過的。

「謝謝。」白沉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

蓋聶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問道:「你的琴聲之中,為何有殺氣?」

「哦?有嗎?」雖然承認也無所謂,但是白沉就是不想承認,「因為大叔的心中存有殺念,所以自然覺得這琴聲裡有殺伐之氣,而那些在醫莊中生活的人,他們的心中存有一方淨土,所以自然覺得我的琴聲有洗滌人心的效果,心之所想,心之所念,融之於琴,究竟是琴聲影響了人,還是人影響了琴聲?」

「天亮,你總是讓大叔啞口無言。」蓋聶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從未看透過這個孩子。

「呵,那是因為你從過去到現在,沒有做對過一件事。」白沉剛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現在可不是白沉,而是『天亮』。

不過還好這句話的指向性並不強,蓋聶只是眉頭蹙的更深了,但是卻沒有懷疑白沉的身份,畢竟即使蓋聶想得再多,也不可能料到他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白沉,更料不到白沉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衛莊根本不可能派白沉來殺他。

白沉和蓋聶並沒有再說什麼,即使白沉在蓋聶的面前表現的再成熟,這也改變不了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的事實,醫莊生活的幾個月之中,白沉已經練全了音殺之術,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醫莊平靜的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衛莊派的第二波殺手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所在,白沉多少也意識到有人一直在監視他們,後來通過蓋聶才知道,原來對方一直是在靠鳥來掌握他們的行蹤,一旦發現白色的羽毛,一定要立即扔掉,因為這些鳥羽符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醫莊既然已經不安全了,眾人只能再次轉移,白沉對此早有準備,這回逃亡的大部隊之中還加入了高月和端木蓉,墨家和衛莊也有世仇,所以只能一起走。

馬車在山上一路飛奔,不過由於遭受到了大鳥的襲擊,所以馬車搖晃的非常厲害,大鳥之上,還站立著一個清雋的身影,藍色長發及肩,面容冷峻,唇邊挑著一抹哂笑,肩上的鳥羽隨風飄揚,整個人如風般肆意張揚。

「大叔,那個站在鳥上的人是誰?」天明不可思議的問道。

「他是衛莊手下的第一殺手,白鳳凰,他天賦異稟,生來就具有操控百鳥的能力,輕功卓越,可以借用鳥羽在空中翱翔,他的功力更是在無雙鬼和蒼狼王之上,傳聞是最接近衛莊修為的人,我們必須小心應對。」

白沉聽完,這次連嘴角都懶得抽搐了,為什麼衛莊這幾年混得這麼好,手下小弟一籮筐,再反觀蓋聶,不但孤家寡人一個,而且還到處被人追殺,這難道就是做人的差距嗎……

就在白沉嘆氣的時候,蓋聶已經找出了藏在高月身上的鳥羽符,就是這支羽毛才讓他們被白鳳凰追上,天明不敢置信高月竟然私藏鳥羽符,但是高月最後卻冷笑著說出了實情,原來她是燕國的公主,她的父親燕子丹就是蓋聶殺死的,所以她要報仇。

「不會的,月兒你這麼天真善良,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天明著急了。

高月有些無法面對天明,但她還是憤恨的看著蓋聶說道:「我永遠無法忘記父王死去的那個時候,是你這個殺人凶手,奪走了我和母后的一切!」

蓋聶始終沒有說話,一直沉默,倒是端木蓉立即辯解道:「不是這樣的,小姐,你誤……」

「我不要聽不要聽!蓉姐姐,難道連你也要包庇這個人嗎?」高月做下這樣的事情,本就壓力極大,她跑出了馬車,天明和眾人立即追了出去,而差不多這個時候,馬車也正好在大鳥的攻擊中滾下了山崖。

眾人剛剛離開馬車,看到的就是早早已經在等待他們的妖媚女子,她的周圍遍佈了無數的蛇群,見到眾人之後,赤練風情萬種的笑道:「沒錯,小姑娘,蓋聶就是殺了你父親的凶手,看著我的眼睛……」

「天明,天亮,千萬不要看她的眼睛。」蓋聶立即說道,「她練的是火魅術,而且功力極深,她可以通過眼睛控制人心,十分危險。」

天明本來正頭暈呢,聽完大叔的話後,立即搖了搖頭,沒有中招,但是那邊高月本就心神不穩,所以很快就被赤練控制了,被控制的高月走到了赤練的身邊,兩眼無神的指著蓋聶對端木蓉說道:「蓉姐姐,如果你真的疼愛我,那就殺了他,殺了蓋聶!」

「公主!」端木蓉急切萬分,但是面對層層的蛇群,她根本無法去救高月。

「殺了他,殺了蓋聶!」

「不是這樣的,公主!你聽我說。」端木蓉有心想解釋,但是在失去了神智的高月面前,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整個情勢對白沉他們徹底不利,蓋聶雖然想運功提劍,但是只要一運功,他的身體就猶如被萬蟻噬咬般疼痛,根本無法對敵。

「呵呵呵,沒有用的,你中了我所煉製的毒,根本無法運功,一旦你運功,你就好像在火山山被灼傷,又好像在冰雪中被凍僵。」赤練一步一扭的走近了眾人,蛇群隨著她的舞動也更加熱情的攻向了白沉等人。

「大叔,你怎麼了,振作一點啊!」天明基本上沒有什麼攻擊力,蛇群全都是靠端木蓉射出飛針在抵擋,但是現在也快扛不住了。

蓋聶的額頭不斷有冷汗落下,「我沒事,天明。」他提起劍,艱難的加入到了抗敵的過程之中,但是每揮下一劍,他就不可遏制的想到天亮身上的冰火咒印,原來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忍受著這樣的痛苦,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嗎……這是何等的忍耐力……

眾人節節敗退,一個中了毒,一個本是醫者,全都沒有辦法盡全力抗敵,而且蓋聶這個傷患還要顧著天明,白沉輕輕嘆了口氣,離開醫莊的時候把古琴搬出來確實一個明智的決定。

眼看眾人再退就要摔下山崖,白沉無奈的舉起琴,手指覆上,隨意的彈出了幾個音節,剎那間,原本攻擊眾人的蛇群頓時倒下了一大半,再也無法起身。

「這是……」赤練眯起了眼睛,「原來我還漏了一個人嗎,可愛的小鬼,你讓姐姐有些吃驚了。」

同樣吃驚的不只赤練,蓋聶和端木蓉也有些難以置信,這個一直沉默的小鬼居然這樣的本事,不過在這種危急的時候,他們也不會亂想,畢竟脫困才是當務之急。

赤練指揮蛇群全部朝白沉攻去,白沉很鎮定,應該說就這麼兩條蛇,還不至於讓他大驚小怪,手指再次按上琴弦,一個個音節零散的響了起來,沒過多久,大部分的蛇就已經全部倒地不動了。

「好……好厲害,小亮你太厲害了,壞女人,見識到我弟弟的厲害了吧?快把月兒還給我們,否則我就讓弟弟狠狠收拾你!」天明剛剛一直都很壓抑,現在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回,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

「哦?那姐姐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本事了,音殺之術嗎?確實是有趣的緊。」

「天明,快回來,危險。」蓋聶想去拉天明,但無奈赤練已經控制新的蛇群朝天明攻去。

白沉反應極快,畢竟天明可是他在這裡最大的包袱,所以即使在對敵的時候,白沉也一直很注意天明,幾個音節之後,蛇群再次倒下,天明也千鈞一髮的沒有受傷。

「咳咳……嘔……」白沉發出這一擊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吐了一大口鮮血,他本就沒有恢復所有力量,外加身上還有冰火咒印,一旦內力使用過度,就會遭到嚴重的反噬。

該死的臭小子,白沉真想把天明這傢伙吊起來打,如果再出現一次剛剛的情況,就是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他已經極限了,沒有再辦法使出音殺之術了。

「看來,這場戰鬥是姐姐贏了呢。」赤練抽出纏在腰上的蛇鞭,雖然蛇陣被白沉破壞的不少,但是幸好這附近的蛇足夠多。

就在眾人面臨最大危機的時候,從天而降的巨大機關獸絞殺了蛇群,徹底打亂了赤練的腳步,而班老頭也乘著巨大的機關鳥盤旋在空中,對低下的幾人喊道:「快上來!機關獸抵擋不了多久!」

白沉見狀,二話不說的先把天明扔了上去,省的這小子再給他惹麻煩,然後他也上了機關鳥,接著才是端木蓉和蓋聶,眾人全都安全之後,機關鳥本想飛到高月的身邊,把她也帶上來,但是卻天有不測風雲,班老頭的機關獸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竟然敵我不分的攻擊,導致高月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天明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拉住了高月的手,白沉差點給嚇得心肌梗塞,還好他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天明的腳,這才免除了一場悲劇。

眾人全都平安之後,班老頭駕駛機關鳥,迅速離開了剛剛那座山的方向,往遠處飛去。

另一邊,赤練對於突然出現的機關獸十分不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墨家機關獸,確實不同凡響,你應該感謝一個人,否則這機關獸就只會攻擊你,而不是敵我不分。」

「首領……」赤練看著眼前的衛莊,迅速掩去了眼裡的傾慕之情,而是轉而問道:「哦?是誰在背後幫助了我們?」

衛莊哂笑道:「青銅開口,要問公輸。」

「什麼?公輸家族的人也出山了?」赤練有些驚訝。

「呵,嬴政那傢伙統一了六國,卻留下了一群窺探他寶座的六國之人,真是諷刺。」衛莊在臉上揚起了不屑的笑容。

「對了,剛剛的戰鬥之中,讓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赤練妖媚的笑道:「蓋聶身邊那兩個孩子中,有一個竟然本事不低,能使用音殺之術,最可笑的是,我剛剛才發現,原來那孩子沒有殺死一條蛇,全部都只是把它們震暈而已。」

衛莊聞言,那雙狹長的眸子在一瞬間猛然驟縮,不過很快,他就在唇邊勾起了邪肆的笑道:「哦,是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你派人查一下那個孩子的事情。」

「我明白了。」赤練雖然好奇衛莊為什麼會對那個孩子感興趣,但是衛莊的命令是絕對的,所以她不會多去過問。

群山之巔,衛莊一個人立於頂上,銀色的長發隨風飄揚,這十年來,他已經變得太多太多,如果說昔日的他還留有一絲仁慈,那麼如今的他剩下的只有心狠手辣,而讓他變得如此殘忍的人……正是白沉,讓他親手殺死師傅的人,也正是白沉……

弱肉強食,這本就是他認可的真理,身為強者,不應該有任何弱點,世界上沒有不可殺之人,只有因自己的懦弱而無法揮劍之人。

而他衛莊,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從未後悔,只是……有些無趣罷了。

無趣到使人癲狂,唯有殺戮才能平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5

第93章(秦時明月4)

巨大的機關鳥借用風勢,一路朝遠方飛去,白沉由於內力使用過度,外加冰火咒印還在不斷侵害他的身體,所以不斷咳嗽,雖然沒有咳出血來,但也足夠讓天明等人緊張了。

「小亮,你沒有事情吧?」天明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沉,畢竟如果剛才不是他強出頭,天亮也不會變成這樣。

「沒事,咳咳……」白沉雖然想要裝出一副沒有事情的樣子,但是從唇邊溢出的血絲還是暴露了他內傷嚴重的事實。

端木蓉見狀,立即給白沉服下了她特質的藥丸,可以穩定內傷,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轉頭對一直沉默的高月說道:「月兒,其實你誤會了,殺死你父親的不是蓋聶,你只是受了火魅術的影響,只要你仔細回想,就應該能記起來……」

「我……」高月現在的心神也很亂,除了愧疚和悔恨之外,她十分迷茫,如果不是他,天亮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如果不是她,蓉姐姐就不會陷入危險……

「月兒,你不要難過了,我們大家都沒有怪你,你在我心裡還是那個聰明可愛的姑娘!」天明為了逗高月開心,圍在她的身邊做了不少古怪的表情。

「噗——」高月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這樣無憂無慮的天明,她的心情多少好上了一些,而打開了心結的她也終於想起了一切。

「我想起來了,當初在醫莊的時候,我就是遇到了一條青色的蛇,然後我的記憶就發生了改變,原本殺死我父王的人應該是衛莊,但是最後卻莫名奇妙的變成了蓋大叔的樣子,當時的我對這段記憶深信不疑,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高月愧疚的低下了頭,有些說不下去了。

「月兒,不要再自責了,大家現在不都好好的嗎,而且我就說了,蓋大叔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呢!蓋大叔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天明童言無忌的發言而原本沉重的氣氛輕鬆了不少,端木蓉也順勢安慰道:「月兒,沒事了,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蓉姐姐,天明……」高月有些哽咽,事情說清楚之後,眾人都放下了心結,開始討論起接下來的問題。

醫莊現在已經徹底不安全了,再轉頭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班老頭提議眾人一起回到墨家機關城,墨家機關城是墨家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集合了眾多的能人巧匠,依山而建,並融合墨家機關術而打造的世外桃源,墨家祖師爺曾言,如果有一天戰火紛飛,民不聊生,那麼機關城將是人世間最後的一片樂土。

總而言之,墨家機關城也就是墨家的大本營,不但入口隱蔽,而且內部機關繁多,外人想要進入和攻打都極其不易,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堡壘。

班老頭的提議很快就被眾人採納了,按照如今的情勢來看,除了機關城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尤其是白沉和蓋聶身上都還帶傷,必須盡快找個地方治療。

機關鳥還在天空中飛翔,蔚藍的天空,白色的雲朵,天明原本為了高月的事情煩心,所以沒有心情欣賞,但是現在一切都說開了之後,天明興奮的仰望著天空,他張開手,就好像自己在飛翔一樣。

「太厲害了,如果人也能在天上飛就好了。」天明的一雙大眼睛充滿了期盼。

「哼,算你識貨,如果不是墨家的機關術,你小子可沒有在天上飛的機會。」班老頭駕駛著機關鳥說道。

「墨家真有那麼厲害嗎?比我的大叔還厲害?」天明說到這裡,好奇的問道:「大叔,你是什麼門派的?」

「咳咳……」白沉差點一口血沒有噴出來,天明這小子跟了蓋聶那麼久,居然不知道他是什麼門派的……完了,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哥哥,大叔是鬼谷派的傳人」白沉為了不讓天明丟他臉,所以在蓋聶之前答道。

「哈?鬼谷派?怎麼聽也沒聽過?這個門派很厲害嗎?」天明一臉的疑惑。

你妹的沒有聽過!白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天明,這娃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藏拙嗎?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丟臉呢……

果不其然,天明的話音剛落,班老頭就朝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鬼谷派歷代以來只收兩人,一為縱,一為橫,不過雖然只有兩人,但是每一代的鬼谷子卻都是名震天下的高人,每當鬼谷派的弟子出山,天下必定會因為他們而掀起新的風雨,所以鬼谷派雖然人數很少,但卻沒有人敢小覷,我說的對不對,蓋先生?」

「沒錯,班大師果然知之甚詳,不過我的師傅,也就是上一代的鬼谷子收了三個徒弟,一個是我,一個是衛莊,還有一個……是名叫白沉的師弟。」蓋聶說到這裡,彷彿陷入了久遠以前的回憶。

「三個徒弟?這可是歷代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班老頭頓時來了興趣,「不過那個叫白沉的人,江湖上似乎從未聽過他的名諱,如果他真是鬼谷派的傳人,不該這麼默默無聞才對。」

因為他早就死了,白沉雖然很想那麼吐槽,但是為了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他還是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我……不清楚,十幾年前我就離開了鬼谷。」蓋聶似乎不想多談這個話題,班老頭和端木蓉都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沒有繼續再問,倒是天明口無遮攔的問道:「衛莊那個大壞蛋,一直都想殺掉大叔你,你們不是師兄弟嗎?那個叫白沉的傢伙是不是也很壞,也想殺掉大叔你?最好他們兩個大壞蛋自相殘殺,這樣大叔你就……」

「天明!」蓋聶第一次厲聲打斷了天明的話,他深蹙起眉頭,語氣嚴肅的說道:「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小沉師弟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天明被蓋聶嚇到了,蓋聶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過話,在天明的印象中,蓋聶就像他的父親一樣,不論什麼情況都會保護他,雖然蓋聶的臉上鮮少有什麼表情,總是不苟言笑,但是卻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重話,一直耐心的教導他一切,所以天明一時間愣住了,他睜大了那雙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蓋聶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天明並不是故意那麼說,這只是小孩子無心的言論,蓋聶看到天明臉上害怕和茫然的表情,十分愧疚的揉了揉天明的頭髮,「抱歉,大叔不該這麼凶,是大叔激動了。」

「哦。」天明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蓋聶的表情,見對方確實沒有生氣之後,他又恢復了精力充沛的樣子道:「好吧,既然大叔你都向我道歉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

白沉一直沉默的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其實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明這孩子真相了,他和衛莊確實自相殘殺的只剩下一個了,還有……當年他既不做飯,又不洗衣服,甚至還把衛莊當奴隸用,明明做了那麼多壞事,沒有想到在蓋聶的眼裡,他還是一個好人,不過這確實很像是蓋聶會得出的結論。

機關鳥依舊平穩的在空中飛行,就在眾人休息的時候,遠處疾駛而來的鳥群狠狠的撞擊上了機關鳥。

「這是……?」端木蓉看向了身後,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被密密麻麻的鳥群所遮蔽,他們的頭上就像籠罩了一層陰影一般。

「是白鳳,他追上來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蓋聶冷靜的說道。

「我……我的手……」班老頭駕駛機關鳥的手通體發黑,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什麼時候?莫非是剛剛撞擊機關鳥的那些鳥群?」端木蓉和高月有些慌了神,機關鳥只有班大師會操作,一旦班大師的手動不了,他們就全都完了。

天明好像沒有感受到眾人的緊張,他笑嘻嘻的跳出來道:「讓我來操作吧?」天明說完,一雙眼睛還不停朝駕駛的地方偷偷瞄去,看得班老頭差點想一巴掌拍死他。

「不用了,交給你我可不放心。」班老頭立即拒絕了天明的請求,基本上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會拒絕,因為如果真讓天明來操作,那他們這群人估計全要去閻王殿報導了。

「月兒,不如你來試試吧,我記得你以前有操作過小型的機關獸。」端木蓉看向高月說道。

「我……我嗎?」高月頓時緊張了,這可不是平時操縱一些阿貓阿狗,萬一失誤了,那麼就是六條人命。

「不要再猶豫了,我已經頂不住了,月兒,過來,我教你怎麼操作。」班老頭把高月帶到了駕駛的地方,雖然高月心裡七上八下,但是為了眾人能脫險,她還是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

高月很快就在班老頭的教導下掌握了怎麼駕駛機關鳥,機關鳥穿越了層層高山,終於險險的飛進了漆黑的峽谷之中。

「哎呀,好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天明亂叫道。

「閉嘴,這是進入機關城的通道,除了墨家的核心成員,沒有人知道怎麼從這漆黑的通道中進入裡面。」班老頭狠狠的敲了一下天明的腦袋。

「切,有什麼了不起。」天明捧著腦袋的大包,不再說話,倒是白沉對班老頭佩服了起來,居然能在那麼漆黑的環境中找到天明的位置,並且準確敲上天明的腦袋,這是……何等的功力啊,其實班老頭想收拾天明已經很久了吧?

高月艱難的操縱著機關鳥在漆黑的峽谷中飛行,生怕撞上些什麼,冷汗從她的額頭滑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峽谷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到了,前面就是入口了。」班老頭終於鬆了口氣,白沉也多少鬆懈了一些,自從進入峽谷之後,白鳳就沒有繼續追,這是十分明智的選擇,畢竟不知道峽谷中究竟有什麼,盲目前進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白沉再次感嘆了一回衛莊的好運氣,不論是前些日子遇上的妖媚女子赤練,還是剛剛的白鳳,衛莊麾下殺手的素質確實很高,相比之下,混到這個份上的蓋聶實在是……讓他有了一種掩面的衝動,為什麼才十年就有這麼大的差距了。

機關鳥衝破光亮後,終於來到了入口處,白沉和眾人一起下了機關鳥,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峽谷的最低處,其它的建築全都在上方,他隱約有看見升降梯之類的工具。

「口令。」

「兼天下,愛眾生,赴湯火,蹈利刃。」班老頭立即答道。

「放行。」

這個口令實在是……白沉懶得吐槽了,這明顯就是墨家的口號,用這麼容易破解的話當口令真的沒關係嗎?不管怎麼說,敵人猜出這樣的口令絕對不難。

白沉嘆了口氣,算了,墨家怎樣都和他無關,他只要看好天明和蓋聶就可以了,守衛人員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後,立即放下了升降梯一樣的東西,把眾人拉了上來,這期間,有個紮著褐色馬尾的男子興奮的跑到了端木蓉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蓉姑娘,又見面了,一聽到你來城裡了,我馬上就用神行術飛奔過來了。」

端木蓉聞言,皺起眉道:「我說過了,你必須少用神行術,否則會內傷復發。」

「哈哈,還是蓉姑娘最關心我了,沒關係,即使受傷了,不還有蓉姑娘替我療傷嘛。」盜跖摸著腦袋說道。

恩?他這是看到了什麼曖昧的畫面嗎?以他拉皮條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叫盜跖的對端木蓉絕對存著某些別樣的心思,要不要在兩人的身上做個標記呢……

就在白沉猶豫的時候,盜跖已經用神行術來到了蓋聶的面前,在眾人的眼裡看來,幾乎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這位先生是……?」盜跖摸著下巴問道。

「這位是和我們有著同樣目標的蓋先生。」班老頭回答了盜跖的問題。

「莫非是蓋聶嗎?這下可真是……」盜跖湊到班老頭的耳邊,小聲說道:「還好小高不在城內,否則讓小高看見蓋聶……」

「你們在說什麼?我都聽見了?為什麼不能讓小高看見蓋大叔?」天明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著兩人問道。

「這……啊哈哈……沒什麼,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問。」盜跖擺出了攆人的姿勢,不再理會天明,倒是一旁的蓋聶蹙起了眉頭,似乎若有所思。

白沉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他在眾人的眼裡本就是沉默的個性,所以也沒有人起疑,小高嗎……真是耐人尋味,既然不想讓兩人見面,那必定是有仇在身,蓋聶在這十年來結下的敵人還真是多得令人心酸,嬴政想殺他,六國的人也想殺他,做好人做到這個份上也夠不容易的了……

眾人進入機關城後,全都被分配了房間,本來白沉應該和蓋聶和天明一間,但是如果住在一起的話,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所以要求了獨自一間,所幸機關城內部房間並不緊張,雖然盜跖有些疑惑,但還是滿足了白沉的要求。

「那麼,我就先回自己房間休息了。」白沉向蓋聶和天明,還有高月等人告辭後,不顧他們會有什麼想法,就回到了自己房間,牢牢的關上了門。

機關城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石室更恰當,畢竟是利用群山所建起來的堡壘,房間自然不可能像客棧一樣,白沉回到房間之後,立即運功打坐,馬不停蹄的進行修煉,但是運功才運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吐出了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這……這是……?

第94章(秦時明月5)

白沉用精神力掃視了一□內的經脈,十分不妙的情況,因為冰火咒印的關係,他的經脈受到了限制,沒有辦法再擴張了,強行修煉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爆體而亡。

阿白這傢伙,還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好身體,白沉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從空間之中拿出了神界的丹藥,這些丹藥雖然可以擴充經脈,而且加快修煉的速度,不過他的壽命恐怕要在冰火咒印的基礎上再打點折扣了。

算了,本來就沒打算活太久,只要他在衛莊攻入機關城之前,恢復到以前的水平,那麼衛莊和蓋聶兩人還不是任他揉搓?這麼說起來……還真是懷念當初的歲月,尤其是衛莊不得不做他小弟的時候……

白沉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嘴角,他的手放在琴弦之上,隨意的彈奏了幾個音節,呵,當年殺死他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不知道衛莊付不付得起……

白沉雖然打定主意閉關不出,但是天明還是會時不時來找他,這天,天明聽說了機關城裡有個十三歲的少年和鍛造部的首領大鐵鎚比力氣,結果不分上下,不少人都趕過去看最新的結果了,天明自然耐不住,硬拉了白沉去看。

「小亮,你天天待在這又冷又悶的房間裡,人都要變成臭石頭了,你就和大哥一起出去玩吧。」天明死死抱著白沉的腿,大有白沉不答應,他就不放手的架勢。

「你……」白沉有種想要掩面撞牆的衝動,他這輩子還沒有遇到過這麼無賴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哥哥。

「去吧去吧,你就難得陪哥哥出去玩玩吧!」天明抬起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面滿是期盼。

「好吧。」白沉最終還是妥協了,畢竟如果天明一直待在這裡也影響他修行,不如滿足了這臭小子的心願,然後再回來練功。

「太好了!」天明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拉著白沉的手就往比試的地方跑去,比賽的地方是個很大的廣場,不少機關城的兄弟都在圍觀吶喊,而鍛造部的成員們則是為他們的首領大鐵鎚加油。

白沉跟著天明到了廣場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和人比試的傢伙居然就是少羽,看來這小子先他們一步來到了機關城。

天明一看到是少羽這小子被人誇獎,臉就拉下來了,「什麼呀,原來是少羽這個傢伙,真沒意思。」

「……」白沉雖然很想吐槽沒意思你還拉我來,但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畢竟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底下的比賽還在繼續,鍛造部的十幾個成員扛著巨大的青銅鼎來到了場內,這口鼎重數千斤,一般人根本舉不起來。

大鐵鎚人如其名,身後背著一把巨大的鐵鎚,身材高大,由於□著上身,可以看到他非常發達的肌肉,眉毛赤紅,看起來性格豪爽火爆,如果是對他胃口的人,應該很好相處,很顯然,眼前的少羽好像對了他的胃口。

「小子,你很不錯,這是最後一個回合了,只要你能舉起這口鼎,就算你贏了,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還舉不起這口鼎。」

「不,鐵頭領你才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都說鍛造部的鐵頭領力氣最大,今日一見,真是讓我敬佩不已。」少羽禮貌的抱拳道。

「哪裡的話。」大鐵鎚雖然嘴上沒承認,但是心裡還是高興的,像他這樣的漢子沒多少花花腸子,心裡想什麼,臉上馬上就看得出。

少羽最後不負眾望的舉起了那口千斤重的大鼎,這場面確實很具有衝擊力,少羽在大鼎的旁邊,顯得如此渺小,但最後卻就是這麼渺小的身影舉起了大鼎,圍觀的眾人全都熱烈的歡呼了起來,他們高聲叫著少羽的名字。

「不愧是楚國項氏一族的少主。」

「這力氣還真大啊……」

「楚國有這樣的少主實在是好運氣啊……」

面對眾人的稱讚,少羽非常得體的抱拳向大家說道:「承讓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天明不服氣的小聲嘀咕,白沉在他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很明智的繼續裝聾作啞,白沉的主意雖然打得很好,但是他顯然忽略了天明製造麻煩的本事,天明趁著眾人不注意,拿起石頭,壞笑著朝底下的少羽砸去。

「是誰暗箭傷人?給我出來!」大鐵鎚雖然體積龐大,但是身手卻很敏捷,他接住了偷襲少羽的石子,憤怒的看著看台上的眾人,「是誰?我大鐵鎚最討厭在背後偷偷摸摸的小人了!」

天明這才有些後怕,就當他轉身準備開溜的時候,已經被身邊的墨家子弟抓了起來,押送到了大鐵鎚的面前。

白沉看著天明死不承認和少羽認識,而且還和大鐵鎚對上的愚蠢畫面,頓時有了一種掩面淚奔的衝動,他就不應該和天明這小子出來,每次和這臭小子在一起總沒好事,他除了替天明擦屁/股以外還能幹點別的麼……

天明在大鐵鎚的拳頭下躲得險象環生,白沉雖然知道對方不至於取天明的性命,但他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一旦天明有危險,他就會把手裡的石頭射/出去。

「大鐵鎚,你什麼時候有興趣欺負小孩了?」人未至,銀鈴般悅耳的女聲就先響了起來,伴隨著陣陣的香氣,從甬道中走出一個銀發如雪的女子,身姿妙曼,有著傾世之顏,她說完這句調笑般的話後,大鐵鎚就偃旗息鼓,有些尷尬的笑道:「原來是雪姑娘,你和小高已經執行完任務了嗎?」

「是啊,一回來就看到你欺負小孩子的畫面。」雪女輕輕笑了起來,她走到天明的身邊,低下頭,面上雖然笑臉盈盈,但是從嘴裡吐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小朋友,你聽好了,以後你左手暗算別人,就剁掉你的左手,右手暗算別人,就剁掉你的右手,心裡想壞點子,就挖出你的心。」

天明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有想到如此美麗的女子會說出這樣歹毒的話,不過也多虧了雪女出面解圍,大鐵鎚和天明兩個人都不敢再繼續造次,所以事情也算圓滿落下了帷幕。

白沉看到這裡,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石子,比起雪女,他到更在意甬/道里另一個人的氣息,據大鐵鎚剛剛所說的話來看,那個人應該就是小高了,也就是和蓋聶有恩怨的人嗎?氣勢很強,不過還達不到當初蓋聶和衛莊在鬼谷的境界。

大鐵鎚不再追究天明的事後,天明很快就放下了那些小家子氣,和少羽玩在了一起,白沉自然也和少羽打了聲招呼,好歹當初交情還可以,一聲不響就走人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白沉的禮貌也僅限於打招呼而已,他實在是沒空陪這幫小子玩探險的遊戲,所以在少羽提議要闖蕩機關城秘密基地的時候,他就提前開溜了。

白沉這次閉了死關,一連數個星期都沒有走出過房間一步,送飯的人都是通過專門的小/洞推進房間,由於白沉閉關的時候,會不時練習音殺之術,所以從他的房裡總會傳出悠揚的琴音,這也讓白沉在機關城小有了一些名氣,畢竟他的琴技不俗,所彈的曲子又是聞所未聞,時間久了,居然發生了和在醫莊時一樣的情景,不少墨家子弟都會在空閒時圍在門口聽琴。

這一切白沉多少有所察覺,因為機關城內的房間隔音效果並不太好,所以只要外面人聲嘈雜,他就知道這些人又來了,不過白沉倒也不介意,這些人用來試他的琴聲正好,而且所謂的音殺之術,可不僅僅只能用來殺人,催眠人的效果一樣好,本來以他現在的功力,想要一首曲子就催眠別人很有難度,但是這些人時不時來聽他彈奏,這可就正中他的下懷了,不論什麼東西,總是潛移默化的效果最大,這數個星期之中,凡是來聽過他彈琴的墨家子弟,他基本上全都可以輕易操縱。

有了群眾的基礎之後,白沉練起琴來自然更加賣力,他的功力始終差衛莊一籌,而且是當年的衛莊,十年過去了,他並不知道衛莊的武學有了何種程度的進步,所以多準備一些人手總是好的,畢竟這些將來可都是他的籌碼。

一個月之後,白沉終於出了關,他出關之後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端木蓉和雪女以及一個全身白衣的清雋男子率領眾多墨家子弟衝入了蓋聶的房間。

白沉可以很明顯的看出為首那個男子臉上的怒容,想必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他隱蔽了自己的氣息,在眾人進入房間之後,躲在了墨家的眾多弟子之中,這些弟子裡本就有一些被他催眠的人,讓他們掩護完全是易如反掌。

白沉看了一會兒就明白是發生什麼事了,為首的那個男子就是眾人所說的小高,高漸離,墨家第一高手,水寒劍的主人,他之所以氣勢洶洶的率人來到蓋聶的房間,並不是為了清算當年的恩怨,而是為了這次機關城裡班大師和徐夫子被偷襲的事情。

「我猜的果然沒有錯,你這個嬴政的走狗!班大師遇襲,丟失了機關城的鑰匙,徐夫子現在也遇襲,而他親口告訴我,在中央水池刺傷他的人是你,你還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高漸離用劍指著蓋聶,語氣一片冰冷。

「中央水池?」蓋聶深深蹙起了眉頭。

「怎麼?到了這種時候還要裝傻嗎?你這個混蛋!」

高漸離舉劍朝蓋聶劈去,刀劍在這一刻激烈相撞,蓋聶的功力本就不弱於高漸離,但是由於舊傷沒有完全復原,所以這場爭鬥勝負難分。

蓋聶並沒有用盡全力,他擋下高漸離的攻擊後,立即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中央水池看一下。」

面對蓋聶的請求,高漸離冷笑著說道:「你以為墨家是什麼地方,現在你哪裡都去不了。」

雙方戰況激烈,蓋聶不願意下重手,可他也知道這樣繼續下去,他無法擺脫高漸離的攻勢,所以他說道:「墨家正在存亡關頭,你我的恩怨,以後再解決不遲。」

「哼,墨家的確處在危急關頭,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高漸離心中怒火更甚,他想起了久遠以前的過去,他的大哥是怎樣慘死在蓋聶的手中,高漸離不斷催動內力,水寒劍的寒氣遍佈,不但劍柄之上結了冰霜,就連屋簷處也寒冰滿佈,高漸離身後的墨家子弟全都瑟瑟發抖,面色蒼白。

「冷,好冷……」

高漸離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手上攻勢不停,冷聲說道:「你們功力不夠,全都退出去。」

白沉頓時意識到不妙,如果這些人退出去,那他勢必會暴/露在高漸離等人的眼中,所以他只能用精神力控制住了一些墨家子弟,當然,他也命令這些人後退了,但是退得卻不多,只保證了這些人不會因為寒氣而死。

所幸的是高漸離沒有把寒氣繼續施展下去,因為就在他舉劍要給蓋聶最後一擊的時候,端木蓉卻義無反顧的擋在了蓋聶的面前。

這個舉動不但讓高漸離震驚了,就連白沉都有些疑惑,他記得這個女人對蓋聶好像沒有多大好感,當初還針對他定下了醫莊的規矩,現在居然會挺身而出維護蓋聶,還真是耐人尋味。

相比起白沉沉默不語看大戲的態度,高漸離就顯得激動了很多,他厲聲質問端木蓉道:「端木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我知道,班大師說過,蓋聶是首領請來的客人,任何人不得對他無禮。」端木蓉的目光沒有一絲退縮。

高漸離握劍得手愈來愈緊,他深深的注視著端木蓉說道:「曾經有人相信他,把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他,結果呢?班大師也相信他,但就在他來機關城沒幾天,班大師就被人偷襲重傷,現在是徐夫子,後面又會是誰?你還敢相信這個人嗎?」

「我相信……不是他。」端木蓉抬起頭說道。

「你連徐夫子的話都不信,卻憑什麼相信這個混蛋?他在嬴政的身邊,這把淵虹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六國英雄好漢的鮮血。」高漸離有些激動。

端木蓉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是現在的這個他,我身後的這個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他。」端木蓉說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我曾經為他治療過傷口,他被秦國鐵騎所追殺,身上幾乎全都是致命的傷口,我相信……沒有人能在離死亡那麼近的情況下撒謊。」

端木蓉的話讓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即使是高漸離一時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說實話,白沉也有些佩服這個女人了,不過莫非是他當初那番忽悠人的言辭讓這個女人的醫者之心覺醒了?

「蓉姐姐……」雪女看了看端木蓉,最終對著高漸離輕輕搖了搖頭,高漸離雖然無奈,但還是收回了劍,不留情面的說道:「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出來。」

白沉見蓋聶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他的大戲也看完了,所以差不多該退出這裡了,否則等大部隊撤離這個房間,他的行蹤就要暴/露了。

白沉的房間本就在蓋聶的旁邊,所以想要撤離十分簡單,這次閉關之後,他本想出去走一走,但是沒有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這麼精彩的大戲,不過……這也證明了衛莊已經對機關城動手了,白沉很瞭解蓋聶,不論是十年前的那個他,還是十年後的那個他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徐夫子又說看到蓋聶在中央水池的水做了手腳,那麼很明顯,衛莊的手下絕對有一個易容高手。

白沉在自己的房間裡呆了一會兒,他本打算等高漸離他們的大部隊離開之後再出門,但是沒有想到門外卻傳出了天明大喊大叫的聲音,「你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見蓋大叔?你們這群壞人,是不是對大叔做了些什麼?」

白沉生怕某個臭小子又闖禍,立即跑了出去,天明見到白沉後,像是見到了革命戰友一樣激動,他拉過白沉的手道:「小亮,就是他們把大叔關起來了,你那個琴不是很厲害的嗎?趕緊彈兩下收拾他們,把大叔給救出來!」

「琴?」高漸離皺起了眉頭,倒是一旁的端木蓉立即解釋道:「小高,你可能還沒有見過,這是天明的弟弟,天亮,因為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總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至於那個琴應該指的是音殺之術,通過琴音來禦敵,當初我和月兒他們能擺脫衛莊的追殺進入機關城,天亮的音殺術功不可沒。」

「高頭領,這小子彈琴真的很好聽啊,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沒事就愛在這裡聽上幾曲。」

「是啊是啊。」一群墨家子弟附和道。

「琴聲……音殺之術……」高漸離把目光投向了白沉,白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使有,在劉海遮住大半張臉的情況下,高漸離也看不出什麼。

「小亮,你愣在這裡幹什麼?快點收拾他們為大叔報仇啊!可惡,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到大叔!」天明說完,氣沖沖的朝蓋聶的房間衝去,不過很快就被門口的守衛推倒在了地上,「小鬼,不要搗亂!」

端木蓉見狀,立即扶起了天明,她責備的看著兩個守衛道:「你們在幹什麼,他還只是個孩子。」

「壞女人,我才不要你扶我!」天明打開了端木蓉的手,一臉忿忿不平的喊道:「就是你們這幫壞人,把大叔關起來,大叔到底怎麼得罪你們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害大叔?」

「天明,不是這樣的,沒有人要害你的大叔……」端木蓉搖了搖頭說道。

「胡說!我才不相信你這個臭女人的話,當初就是你說什麼姓蓋的不救,用劍的不救,這不就是在針對大叔嗎?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這個壞女人,臉又臭又冷,像塊石頭一樣,心腸又狠,這個不救那個……」

「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白沉早就發現了雪女想要點天明的穴道,他及時用手拉開了天明,讓雪女點了個空。

雪女和高漸離全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白沉,他們顯然沒有想到白沉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有這樣的身手了。

「小亮,你為什麼拉住我?他們這樣對待大叔,難道你不生氣嗎?」天明由於在氣頭上,所以有些口無遮攔。

「小朋友,你應該感謝你弟弟,如果不是他拉住你,你現在就已經被我點了穴道,渾身上下不能動彈了,到時候我想砍你的手就砍你的手,想挖你的心就挖你的心。」雪女低下頭,一臉笑容的注視著天明,天明顯然是想到了最初見到雪女時的畫面,他對雪女十分忌憚,所以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阿雪,不要鬧了。」高漸離知道雪女這是惡作劇因子又爆發了,所以即使制止了她的行為,雪女聞言,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不過她還是聽話的走到了高漸離的身邊。

端木蓉雖然剛剛因為天明的話有些受傷,但是她見天明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所以再次說道:「天明,天亮,機關城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們不得不讓你大叔一個人獨處,但……」

「我不要聽,你們都想害大叔,你們都是……」天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沉摀住了嘴,剩下的聲音全都變成了『嗚嗚』的叫聲,直到天明已經沒有東西可吼,就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白沉才放開了手。

「小亮,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說下去?」

「大叔現在死了嗎?」白沉因為天明一直做蠢事,而且還嚷嚷到現在,所以他心情很不好,因此語氣比平時聽起來冷上好幾分。

「這……」天明雖然腦子不好,但是對人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他覺得天亮好像和以前不一樣,所以說話聲音也不像平時那麼大聲了,而是縮了縮腦袋。

「他只是被關起來而已,按照機關城目前的處境來說,這是最妥善的處理方法了,既然生命沒有受到威脅,何必這麼緊張?」

「可是他們想害大叔!」天明立即反駁道。

白沉聽到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受到法則的制約,他現在就有掐死天明的衝動,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沒大腦到這種程度?

白沉靠近了天明,這是他第一次離天明那麼近,因為離得極近,所以天明可以看到褐色髮絲下白沉的眼睛,那是一雙全然沒有笑意的眼睛,即便白沉的唇角輕勾,但是那雙眼睛中除了一片冰冷,剩下的還是一片冰冷。

天明突然感到自己的背脊莫名的一陣惡寒,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弟弟讓他感到如此陌生。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一直說這種話,否則別人即使沒有害大叔的心,現在被你嚷嚷的也有了。」白沉似笑非笑的說道,他見天明已經不敢再說什麼話,非常滿意的移開了自己的頭,轉而看向了高漸離他們。

「不過哥哥的話還是不能不聽,這樣好了,如果蓋大叔在被關的期間少了一根汗毛,那我就按照哥哥的意思,用音殺之術收拾他們,哥哥你說好不好?」白沉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一副十分關心哥哥的樣子問道。

「我……」天明還沉浸在白沉剛剛那可怕的眼神之中,有些說不上話來。

「哥哥,你怎麼了?」

天明看著弟弟和以前一樣的樣子,覺得可能是他剛剛自己太多心了,他本就是馬大哈的性格,白沉既然給足了他陽光,他在甩去剛剛的不適之後,立即趾高氣揚的說道:「對,就是這樣,你們聽到了吧?小亮可是很厲害的,識相的就不許傷害大叔,知道了嗎?」

高漸離他們因為機關城眼前的危機,根本就沒有空和天明胡攪蠻纏,最後在端木蓉出面保證『不會傷害蓋大叔』以後,高漸離和雪女等人就全都離開了。

不過在端木蓉離開前,白沉還是趁著眾人不注意,低聲對她說道:「天明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另外袒護蓋大叔的事感激不盡。」

「小亮你……」端木蓉沒有想到白沉剛剛也在那個房間裡。

「蓉姐姐,你還在那裡幹什麼?快走吧。」雪女催促道。

「這就來!」端木蓉雖然沒有再對白沉說些什麼,但是剛剛因為天明的話而受傷的心現在確實好上不少,不過話說回來,天亮這個孩子真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就那麼聰明,或許還是像他的母親多一點吧……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5

第95章(秦時明月6)

「小亮,你和那個臭女人悄悄說些什麼呢?」天明湊過頭來問道。

「沒什麼,蓋大叔的房間在我旁邊,你可以隔著牆壁和他說說話。」白沉岔開了話題。

「真的嗎?太好了!」天明聞言,立即撒開小腳丫子,激動的朝白沉的房間跑去,這讓白沉再次有了一陣掩面撞牆的衝動,這孩子和蓋聶在一起住了那麼多天,竟然不知道他的房間在他們隔壁嗎……實在是太強大了。

「大叔,大叔,你聽得見嗎?」天明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興奮的問道。

「大叔聽得見,天明。」雖然隔著牆壁,但是蓋聶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看來這裡的隔音效果確實不怎麼好。

「太好了,大叔,墨家這些人實在是太壞了,居然把大叔你關起來,真是氣死我了!」即便蓋聶看不見,但是天明還是聲形並茂的揮舞著拳頭,把剛剛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蓋聶在牆壁的另一側,一直安靜的聆聽,直到天明說完了,他才沉聲說道:「天明,你不該這麼衝動,墨家把大叔關起來只是無奈之舉,大叔相信他們並沒有害人之心。」

「噗¬——」白沉不應該笑的,但是他聽到蓋聶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墨家的人沒有害他的意思?就因為總是把身邊的人都當做好人,所以才會那麼吃虧啊,就像當年的時候一樣……

「小亮,你怎麼突然笑起來了?」天明疑惑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話罷了。」白沉不徐不慢的答道,他知道天明聽不懂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但是蓋聶一定能聽明白。

果不其然,蓋聶聽完他的話後,再次保持了沉默,天明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和蓋聶聊了一會兒天后,就忍不住又跑出去玩了,白沉當然沒有跟著一起去,雖然不知道衛莊對機關城滲透到了什麼程度,但是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天明離開之後,白沉照舊在房間裡彈了一會兒琴,夜色瀰漫,月光透過窗戶傾灑在了石室之中,即使不點油燈,房裡也能視物,而且還有一種朦朧的神秘感蘊含其中。

白沉知道蓋聶不會這麼早就休息,而且機關城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蓋聶今晚也未必睡得著,最有可能的就是打坐一個晚上,以便時時應對突發情況,所以白沉難得多彈了幾首曲子,直到夜色漸濃,白沉才撥動了最後幾根琴弦,結束了晚上的練習。

「不對我的琴聲做些評價嗎?」白沉先前一直在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少和蓋聶攀談,生怕他起疑,雖然即使起疑也不可能猜到他就是白沉,但是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因此白沉才總是保持沉默,不過從今天晚上的衝突來看,如果衛莊真的對中央水池下了手,那麼就代表他即將進攻機關城,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倒也沒必要像以前一樣小心翼翼了。

而且……該做的思想工作還是得做,否則等蓋聶和衛莊見面的時候,又是一場十年前的悲劇……今晚既然有這個機會,何不好好對蓋聶進行一下思想教育呢?

白沉的主意雖然打得很好,但是他卻沒有料到自己的問題落了空,牆壁的另一端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仍舊保持了沉默。

「算了,既然大叔你不想回答,那我就換個問題好了,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衛莊既然是你的師兄,為何他卻始終對你追之不棄,殺你對他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就在白沉以為蓋聶是打算沉默到底的時候,牆壁的另一端總算是傳來了蓋聶的回答。

「天亮,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只是想從大叔這裡瞭解一下衛莊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如果能推斷出衛莊的弱點,這一場硬仗我們也有些勝算不是嗎?」白沉雖然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其實他只是想知道蓋聶對衛莊到底是什麼感覺罷了。

「小莊他……很強,他是天生的強者,不會因任何事物和人而動搖。」

「還有嗎?」這麼官方的答案,讓他怎麼揣測蓋聶真正的想法啊……白沉有些頭疼了。

「天亮,你不用這麼擔心,大叔會保護你和天明的,我和小莊之間必有一戰,這也是鬼谷派的宿命之戰,誰都逃避不了,這是大叔的責任,你不用把這個包袱攬在自己身上。」

他還真沒想攬……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蓋聶,才聊了沒幾句就把他剩下的話全都給堵回去了,悶騷的人果然麻煩……

「或許……衛莊他對大叔你那麼執著的原因,並不是想殺死你呢?」既然誘導戰術不行,白沉只好開門見山了。

「什麼意思?」蓋聶平穩的聲音第一次有了微弱的波動。

「大叔當年是怎麼離開鬼谷的?繼承人之爭輸了之後嗎?」

「……」蓋聶沉默了很久,最後才沉聲答道:「我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提前離開了鬼谷。」

總算是說出這個事實了,白沉輕勾著嘴角繼續道:「原來如此,那麼被你拋下的衛莊又是怎麼想的呢?他會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得到的勝利而感到高興嗎?」

「這是小莊的目標,即使當初我沒有離開鬼谷,他也會拼盡全力打敗我。」

「那他打敗你了嗎?」白沉一針見血的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石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白沉看不到蓋聶此刻的表情,不過他知道這個男人此時一定深蹙著眉頭。

「從眾人口中對衛莊的評價來看,他應該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不是嗎?他要的是絕對的勝利,而不是他人的施捨,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追殺你,這表示他把你當做了真正的對手,他的心情應該是很矛盾的,他既希望能打敗你,但又不希望你死得太快,只有你足夠的強,他打敗你才有意義,否則就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就像……」

就像當年那場關於決斷的測試一樣,衛莊雖然贏了,但是卻並不高興,他渴望超越蓋聶,凌駕於眾人之上,但是當他發現自己拼盡全力超越的不過是一個廢物時,他的失望可想而知。

衛莊想要打敗的是那個初來鬼谷時意氣奮發的蓋聶,而不是現在這個為了正義而放棄一樣的廢物,三年的鬼谷生涯,讓衛莊不斷的失望,直到蓋聶選擇離開鬼谷,這份失望終於達到了頂點,或許在他人的眼裡看來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對於衛莊來說,他卻已經有了足夠憎恨蓋聶的理由。

白沉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有些東西他不能說,因為這是只有當年的白沉才知道的事情,現在說了,等於他坦誠了自己的身份……

「或許……衛莊只是覺得……你本該是和他一樣站在頂點的人,但是你卻為了所謂的夢想,所謂的正義,輕易放棄了這一切,這才是讓他真正憎恨你的原因。」

石室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白沉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琴弦之上,他本想彈首曲子緩解此刻的尷尬,但是想到周圍的人都休息了,他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如果小沉師弟在這裡的話,或許他能明白小莊心裡在想些什麼。」蓋聶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悠遠,彷彿陷入了久遠之前的回憶中。

「小沉師弟就是那個白沉嗎?」白沉故作不知的問道。

「是的,小沉師弟是我們之中實力最強的人,當年我和小莊沒有一個人能打贏他。」或許是過去的回憶太美好,所以蓋聶的聲音也比平時柔和很多。

「是嗎?」白沉忽然覺得從別人的嘴裡得知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時,這個感覺還真是微妙,白沉低下頭,看著面前的古琴,沉默良久後,他還是開口道:「雖然不想妄作什麼推斷,但是班大師曾說,十年以來,江湖中並沒有這個人的任何消息,而如果他真是你和衛莊的師弟,即使他不在衛莊的身邊,以他高超的實力,衛莊會放棄探聽他的消息嗎?」

「而事實是……衛莊什麼也沒有做,就好像忘記了有這個人一樣。」白沉沒有說出最後的答案,但是他相信蓋聶明白他的意思。

又是良久的沉默,唯有靜謐的月色昭示著夜晚還沒有過去,白沉不知道蓋聶沉默了多久,直到那低沉中有著一絲壓抑的嗓音輕輕響了起來。

「小沉師弟很強,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死。」

「呵……」白沉再次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原來這十年之中,蓋聶真的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那麼天真,還是那麼愚昧。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蓋聶……」這是白沉身為天亮以來,第一次直呼蓋聶的名字。

靜,死一般的靜,這種靜彷彿連空氣的流淌也清晰可聞,月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傾灑在石室之中,銀色的餘輝在白沉的身上染上了一層的光暈,那是極淡的光,就像白沉唇邊的笑容一樣,涼薄的令人覺得心寒。

「大叔,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了。」白沉忽然覺得衛莊會恨蓋聶並不是沒有理由,拋棄當初所有的一切,只為了這些可笑的理由,沒有能救得了天下蒼生,也沒有能救得了身邊的人,一直重複著同樣的錯誤,但是卻始終不悔,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傻的人嗎?

「嗯,早點休息,天亮。」蓋聶的聲音壓得很低,或許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天亮,這個孩子總是能看透他的內心,讓他無所遁形。

白沉並沒有真的去睡覺,他只是看著矮桌上的琴,就那麼看了很久很久,半夜的時候,天明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錯,被墨家的人扔到了蓋聶旁邊的房間關了起來,期間天明一直在慘叫,讓白沉的心裡多少有些煩躁。

一夜無眠,早上的時候,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原本平靜的水面照射到了陽光之後,竟然詭異的瀰漫起了淡紫色的霧氣,霧氣從水底一路上升,直到蔓延在了整個機關城之中。

「咳咳……」白沉摀住鼻子,鮮血一滴又一滴的掉落在了古琴之上,這是毒氣……?衛莊什麼時候動的手?難道是在中央水池……可是高漸離他們發現的那麼早,如果水有問題,應該早就查出來了才對。

「天明,聽得見嗎?大叔現在傳授你打坐的心法,你盡力抵禦毒氣入體,天亮,你的房間沒有鎖上,你立即離開這裡,去找端木姑娘他們。」即使在這種時候,蓋聶依舊做出了最冷靜的分析。

白沉當機立斷的從空間中拿出了神界的丹藥,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如果神界的丹藥解不了人間的毒那就太可笑了,服下解藥之後,白沉立即離開了房間,為了避免天明有事,白沉本想通過縫隙把藥扔進天明的房間,但是天明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毒氣的影響。

「毒氣?可是我完全不難過啊,大叔,你等等,我這就到你那裡去。」天明由於人小,所以可以穿過鐵桿,並依靠著山上的一些藤鞭爬到蓋聶的窗外,但是也僅限於此了,以蓋聶的身高,是絕對無法通過狹小的窗口爬出去的。

白沉自然不希望蓋聶死在石室裡,但是原本控制機關的墨家子弟都已經中毒昏迷,整個情況十分混亂,所以也沒有人顧得上蓋聶了。

天明爬到蓋聶的窗外後也尷尬了,他現在進退兩難,蓋聶知道,如果天明不努力爬到對面的橋上,那麼他只會死在這裡。

「天明,看到對面山上的橋了嗎?你現在爬到那裡去。」

「不可能的,大叔,太遠了,我不要走,我要留在這裡陪你!」天明抱著蓋聶窗前得欄杆不放。

「你能陪我多久呢?你累了,需要睡覺,在這種懸崖上你能安心入睡嗎?你渴了或者餓了又該怎麼辦?現在你的體力還足以支撐你爬過去,你越是猶豫,越是失去這個機會。」蓋聶背過了身子,不去看天明,他知道這種時候,他必須狠下心來。

「大叔,你別不理我,我爬,我這就爬!」天明望著對面的山,後怕的吞了口唾沫,但是為了不辜負大叔的希望,他還是艱難的一步步朝那裡爬去。

「天明,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

「嗯,我相信大叔。」

白沉由於一直在蓋聶的門口徘徊,尋找可以打開門的機關,所以這些對話他都聽到了,現在他也顧不上蓋聶了,萬一天明這小子摔死,那麼一切都玩完了,別提見到衛莊了,在那之前他就先歸西了。

白沉也顧不上蓋聶了,他從送飯的入口扔了一顆藥進去,「大叔,這是解藥,我先去對面的山上看著天明。」

白沉說完,就通過橫跨山脈之間的階梯往對面的山上趕去,這死小子千萬別在他到達之前給摔死了。

白沉到達的時候,天明還沒有掉下去,他艱難的爬著山,有好幾次腳滑了,都是白沉眼疾手快,用特製的神界絲線纏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來。

因為有白沉掩護,天明也放心了不少,後面的路走得都比較穩,就在天明快要到達橋上的時候,端木蓉帶著少羽和高月出現了。

「這是天明?不好,這裡為了防止外人入侵,所以橋上特地設下了機關,而現在控制機關的人全都中了毒,沒有人操控了,所以天明如果跳過來,會有生命危險。」

白沉聽完端木蓉的話後,內力不斷往絲線上灌去,等到天明要跳過來的時候,他通過絲線扯動天明,讓他直接越過了橋下的機關,跳到了橋上。

「小亮,謝謝你,剛剛嚇死我了。」天明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道。

「小子,快感謝我這個大哥吧?沒有我剛剛為你默默祈禱,你現在怎麼能活蹦亂跳的?」少羽一把攬過了天明的肩膀。

「去去去,這關你什麼事了,你又沒出力,這全是小亮的功勞!」天明朝少羽擺了擺手,一副不待見他的模樣。

端木蓉本來想給兩人避毒的藥,但是她發現兩人竟然全都不受毒霧影響,她猜測可能是陰陽咒印的關係,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

「好了,我們趕快走吧,我帶你們去和小高他們匯合。」端木蓉作為墨家的頭領之一,權限自然極高。

白沉他們跟著端木蓉,急匆匆的朝集合地點趕去,但是還沒有趕到,就遇上了秦國的鐵騎部隊,除此之外,還遇上了小高等人。

小高正在和一個高手對戰,以小高的實力,竟然不敵於對方,那是一個有著銀色長發的男人,身上殺氣驚人,黑色的錦衣綢緞隨著揮劍的動作而肆意飄揚,頭上還戴著黑色寬條的頭帶,當然,雖然是全黑的打扮,但是不論身上還是頭上,這些衣物全都鑲著金色的圖案,顯得貴氣十足,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身影讓白沉感到莫名的有些眼熟。

「那個白色頭髮的人是誰?」天明問出了白沉的心聲。

「那是衛莊。」端木蓉帶著眾人後退了一些,她顯然十分緊張。

「那個……端木姑娘,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好像有點幻聽了……」白沉旁若無人的挖了挖耳朵,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衛莊的名字?怎麼會呢,不可能的,他一定是聽錯了。

「天亮,你怎麼了?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們的,即使是衛莊,我也會護你們周全。」端木蓉有些擔憂的看著白沉。

白沉看了一眼院中穩壓高漸離一籌的銀色長發男人,又盯著男人身上的衣服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他轉過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問道:「這……真的是衛莊?」

「當然,天亮,你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高漸離和衛莊的戰鬥終於結束了,高漸離打不過衛莊,所以明智的決定先撤退,而停下了動作的衛莊也終於讓白沉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臥槽,搞了半天這暴發戶一樣的傢伙真的是衛莊,衛莊這是瘋了嗎?這富得掉油一樣的打扮到底是毛啊是毛?才十年不見,這廝的品味就已經糟糕成這樣了嗎……

白沉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原來十年的時間,真的是如此可怕……

第96章(秦時明月7)

「看來我們沒有辦法和小高他們匯合了。」端木蓉顯然也意識到小高離開之後,墨家剩下的人抵擋不了衛莊和秦國鐵騎的進攻,所以當機立斷的帶著白沉等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白沉跟著端木蓉離開的時候,目光時不時的會掃過衛莊的身上,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總覺得衛莊有一度鎖定過他的氣息,不過他現在是天亮,衛莊應該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對。

白沉還沒有傻到現在就和衛莊對上,十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所謂的驚心動魄,也並沒有所謂的仇深不可解,有的只是匆匆的驚鴻一瞥,以及對彼此都陌生的目光,就彷彿鬼谷中那無數個天天相處的日子,不過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端木蓉最後帶著白沉他們成功的逃離了衛莊所在的院子,由於整個機關城現在到處都是秦國的鐵騎部隊,幾乎哪裡都不安全,端木蓉在無奈之下,只能把四人帶進了墨家的禁地,這是墨家最安全,但也最危險的所在。

「本來進入禁地,至少要六個以上的頭領同意,但現在是墨家的生死存亡時刻,所以這個責任就由我一力承擔。」端木蓉把四人帶到了禁地的門口,用頭領的權限開啟了門口的機關,「進去吧,裡面雖然很危險,但是進入至少你們還有一線生機,我相信依靠月兒和少羽以及天亮的才智,一定能通過墨家禁地所設置的這些考驗。」

「蓉姐姐……可是墨家規定,墨家子弟不能進入禁地。」高月連忙追問道。

「月兒……」端木蓉語重心長的看著高月,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決絕的說道:「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墨家的一員,這是我身為頭領所做的決定。」

「蓉姐姐!」高月焦急的叫出了聲。

「去吧,這是你們最後的生機,我會在這裡為你們斷後。」端木蓉把高月推入了禁地中,毅然決絕的轉過了身。

「蓉姐姐,蓉姐姐!」

「端木姑娘,你要保重。」少羽知道這是最艱難的時候,所以他跟在高月的身後進入了禁地,而天明也緊跟著踏入了門內。

白沉雖然不想闖什麼墨家的禁地,但是既然禁地中機關重重,十分危險,他自然不能丟下天明不管,如果這小子在禁地中掛了,那麼一切就都玩完了。

白沉剛想跟在天明的身後進入禁地,但是凌厲的攻擊卻擦著他的耳際從背後攻了過來,端木蓉見狀,立即射出飛針,「我來對付他,天亮,你快進去。」

「不,看來已經晚了……」只是差了這片刻的時間,禁地的門就已經無情的關上了,白沉甚至還聽到了天明在裡面不斷叫他名字的聲音。

真是糟糕的情況,萬一天明死在裡面……不,結果可能不會這麼壞,畢竟還有高月和少羽在,高月雖然武功不行,但是勝在頭腦聰明,禁地之中不可能都是考驗身手的機關,有一些勢必需要用頭腦解決,而少羽則是有勇有謀,兩人配合,應該可以保護天明平安。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白沉也不會再多想什麼,他舉起古琴,立即配合起端木蓉的攻擊。

前來襲擊他們的是衛莊的手下隱蝠,此人是最初進攻機關城的人馬之一,人如其名,不但身形,就連武功路數都極似蝙蝠,墨家弟子中有不少人是被他吸乾了血液而亡。

隱蝠的速度很快,擅長借力使用輕功,武器是按於手上的爪子,隱蝠在衛莊的手下之中武功不算高,但是對於一般練武之人來說,還是頗為難纏的對手,端木蓉作為醫者,武功上自然不如其他人,所以她對付起隱蝠來十分吃力,而且還隱隱落於了下風。

不過自從白沉的琴聲加入之後,戰局就又發生了變化,隱蝠的速度在琴聲的影響下大幅度被削弱了,這樣一來,端木蓉飛針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原本打不中隱蝠的飛針此時形成了巨大的殺傷力,讓隱蝠身上不少地方都見了紅。

隱蝠也意識到白沉對他來是個阻礙,所以他放棄了攻擊端木蓉,轉而朝白沉攻去,但是他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白沉雖然樣子是個小孩,但是他的武功卻高於端木蓉,而且明顯高了不只一籌。

白沉本來還沒打算下重手,但是隱蝠既然不知死活的想要攻擊他,那麼他也就不必留情了,銀色的絲線從古琴上猛然射出,牢牢纏住了隱蝠的身體。

「勸你不要亂動,這些線可是很鋒利的,你越是使勁,它越是纏得緊,要是一不小心你的手和腳被割下來了,那可就不好了。」白沉的語氣很平淡,絲毫沒有在威脅人的感覺。

「小娃娃,你果然和衛莊大人說的一樣,值得注意。」隱蝠的額頭有冷汗滴落,他不敢亂動,但是口頭上還是想扳回一城。

白沉頓了頓,衛莊有在注意他?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他的音殺之術引起了對方的興趣,畢竟這世上會這門武學的還是少數,能練到他這樣爐火純青地步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端木姑娘,應該怎麼處理這個人?」白沉轉頭問端木蓉,這種時候小孩子還是表現的聽大人話好一些。

「這……」端木蓉有些猶豫了,她沒有想到天亮的武功這麼高,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制住了衛莊手下的殺手隱蝠,不過己方這裡的實力增加總是一件好事。

「這樣好了,我們把他當做人質,和衛莊交涉。」

「端木姑娘,你是認真的?」白沉有些頭疼了,別說一個隱蝠,就是千千萬萬個隱蝠,衛莊都不會動容,交涉?拿個對衛莊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的東西去交涉,這有意義嗎?」

端木蓉顯然也意識到這對衛莊沒有什麼用,但是隱蝠人在他們手上,多少還是能起到一些人質的效果,「總之先把他帶到墨歸池再說。」

端木蓉給隱蝠灌下了卸去內力的藥,還點了他的穴道,十二個時辰之內,隱蝠就如同廢人一樣沒有任何威脅,白沉沒有反駁端木蓉的決定,既然對方想試,那就讓她去試好了。

白沉和端木蓉壓著隱蝠,一路往墨歸池趕去,路上,白沉凡是看到屍體,都會趁著端木蓉不注意,沿路灑下白色的粉末。

墨歸池是墨家控制所有機關的所在,可謂是墨家的最後一道堡壘,在機關城全面淪陷的現在,只有守住墨歸池,才有希望拖延時間,堅持到墨家鉅子率領各路英雄豪傑前來救援。

端木蓉身為墨家的頭領之一,自然非常熟悉墨歸池的機關,她很快就帶領白沉來到了墨歸池,並且和小高、雪女、大鐵鎚、班大師以及盜跖他們匯合了,除了這些人外,楚國項氏一族的人馬也全都在這裡。

「蓉姐姐,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雪女走上前,拉住了端木蓉的手,一旁的盜跖也利用神行術,嗖的一下就來到了端木蓉的面前,「是啊,蓉姑娘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了,蓉姐姐,這不是隱蝠那個傢伙嗎?你是怎麼抓到他的?」雪女看向了還被銀/絲纏住的隱蝠,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天亮用一種特殊的絲線制住了隱蝠。」端木蓉把白沉給供了出來,「還有,我們可以拿隱蝠和衛莊交涉,讓他放了密室外這些墨家的弟子們……」

眾人聞言,全都沉默了下來,班大師看著端木蓉,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以衛莊的心性,他根本不在意手下人的死活。」

「沒錯,衛莊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絕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手下而放棄自己的計劃。」高漸離也搖了搖頭。

其實端木蓉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她總還是想試一下,畢竟不嘗試的話就沒有可能,反之,則還有一線生機。

白沉沒再說什麼,雖然他和端木蓉他們在墨河密室之中,外人沒有辦法進入,但是衛莊卻在外面抓了不少墨家的成員。

「怎麼?墨家的頭領們難道就是一些縮頭烏龜嗎?看到我身邊的沙漏了嗎?沙子每往下一格,我就殺一個墨家的成員,直到你們願意出來。」

衛莊在門外已經殺了不少人,通過密室裡的機關,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盜跖已經看得紅了眼,他悲憤的說道:「可惡,衛莊這個人渣!我們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兄弟們去死?」

「小跖,千萬要冷靜,如果你現在出去,就真的上了衛莊的當。」班大師冷靜的說道,他看了一眼被端木蓉他們制住的隱蝠,最後還是無奈的說道:「試試用隱蝠交涉看看吧,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

整個密室一片沉重,因為眾人都知道希望不大,但就像班大師說的那樣,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盜跖通過眾人的授意,利用密室內的機關,對外面衛莊的人馬喊道:「衛莊,你聽好了,你的手下隱蝠在我們手中,我們願意拿隱蝠和這些墨家的弟子們交換,只要從現在起你不殺墨家的人,那麼我們也就不傷害隱蝠。」

「呵,墨家終於拋開道貌岸然的面孔了嗎?既然你們墨家自詡正義人士,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傷害人質的,這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衛莊在唇邊勾起了嘲諷的笑,他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到時間了,你可以動手了。」

「是的,衛莊大人。」手下的人看著又往下了一格的沙子,舉起刀,毫不留情的砍下了一個墨家弟子的頭顱。

「衛莊,你難道就沒有人性嗎?」盜跖急紅了眼。

「人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死去,但是你們這些頭領卻躲在密室之中,只考慮自己的安全,這就是你們墨家所謂的人性?」衛莊挑起了眉,唇邊滿是諷刺的笑容。

「你……混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要出去揍死這個混蛋!」盜跖激動的想要離開密室,但是卻被小高用攔了下來。

「你是想出去送死嗎?越是這種時候,就越需要冷靜,不要被敵人的三言兩語所迷惑。」高漸離沉聲說道。

「盜跖,你仔細看外面那些兄弟們的手勢。」雪女的話剛說完,整個密室中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每個被衛莊抓起來的墨家成員,全都在背後用手做出了墨家之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手勢,見到這個手勢的人絕不能去救他們,否則,他們寧願咬舌自盡。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盜跖低下了頭,眼眶頓時紅了。

即使是白沉,此時也不由得佩服起了墨家之人的忠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尤其是在離死亡那麼近的時候。

隱蝠的存在果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這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盜跖因為氣憤不過,最後提議殺了隱蝠。

「他在衛莊手下,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的人,我們殺了他,也算是為天下除去了一個毒瘤。」

「這……」班大師有些猶豫。

白沉倒是無所謂,他看著手中的古琴,最後倒是有了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對象是衛莊的話,未必能夠得手。

「我有一個辦法,我們把隱蝠還給衛莊。」白沉不動聲色的說道。

「什麼?天亮,你瘋了吧?」盜跖不可置信的吼了起來。

「小跖,你先聽天亮把話說完,我相信天亮不會提出沒有用的建議。」班大師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盜跖。

「沒錯,我有說還給衛莊一個一切正常的隱蝠嗎?」白沉輕勾起了嘴角。

「你的意思是……?」眾人的心思全都活絡起來了。

「我的琴聲能夠控制別人,只要對方聽過我彈的曲子,那麼即使隔得再遠,我都能操縱他,到時候隱蝠一接近衛莊,我就可以趁衛莊不注意的時候殺了他,而且我的催眠術,赤練應該也無法探查。」

「不錯的想法,即使隱蝠失敗了,死得也是衛莊手下的人,我們不用費一兵一卒。」眾人對白沉的想法全都表示了贊同,這也是目前最好的策略了。

白沉見眾人都不反對,所以就在隱蝠身邊彈起了琴,並且還在他的身上也放上了同樣的白色粉末,直到能完全操控住隱蝠後,白沉才放隱蝠離開,但是就在眾人沒有看到的角落裡,一個正在操縱密室內機關的墨家成員,眼神中閃過了一道晦澀不明的光。

「衛莊,你聽好了,我們墨家不屑做拿人質威脅別人的事情,隱蝠我們還給你。」盜跖的話音剛落,隱蝠就從衛莊等人的身後出現了,大廳內所有的人竟然都不知道隱蝠到底是從哪個通道過來的。

「呵,機關城……」衛莊根本沒有讓隱蝠近身,而是示意赤練上前,赤練仔細檢查了隱蝠的身體,然後輕蹙起了眉頭,不解般的說道:「隱蝠的身上沒有被人下毒,而且也沒有被催眠。」

「哦?也就是說一切正常,隱蝠,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衛莊挑起了眉。

「衛莊大人,我……」

劍起,劍落,鯊齒狠狠的刺入了隱蝠的心臟,讓他根本沒有說完話的機會……這一剎那,鮮血四濺,隱蝠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密室中的墨家成員。

「我手下……不需要廢物。」衛莊的唇邊是邪肆的笑,銀色的長發冷漠無情的隨風飄蕩,宛如地獄的修羅,殘忍決絕。

密室中的墨家成員全都沉默了,最後還是盜跖有些壓抑的說道:「居然對自己的手下也……」

「看來我們還是太低估衛莊了。」班大師也有些喪氣了。

相比起眾人的氣氛低糜,白沉倒顯得沒有多大意外,確實像是衛莊的作風,除掉一切可疑的因素,非常明智的判斷,只可惜……他殺的人越多,等會就越麻煩……

所以他早就說了,當年殺死他的代價,可是很巨大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6

第97章(秦時明月8)

白沉零零散散的彈著不成調的曲子,聽起來好像只是在試音,密室中沒有人說話,因為外面每死一個兄弟,他們的心就飽受煎熬。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天明和少羽他們已經闖過了墨家禁地的第二層機關,因為這間密室監控著機關城所有的機關,所以只要通過機械的運轉,就能推斷出天明他們目前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外面還活著的墨家子弟已經不多了,不過眾人都知道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耐,只要忍到鉅子到來,那麼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糟糕,密室的機關怎麼有些不對勁?」班大師看著機械的運轉模式,頓時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高漸離等人也戒備了起來,這間密室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如果被衛莊攻入的話,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有……有內奸!」班大師在盤纏了機關之後,終於還是得出了讓大家都心寒的結論,原本正在操縱機關的數十個墨家弟子全都慌張了起來,班頭領的意思莫非是……內奸在他們之中?

「你們不要停下,繼續操縱機關。」班大師知道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情況對他們十分不利,首先機關的操縱不能停下,否則外面的部隊就不會受到機關的攻擊了,但是如果讓那個內奸繼續操縱機關,這間密室的安全又岌岌可危,真是進退兩難的境地,看來只有一個個盤查了。

就在班大師盤查墨家子弟們身份的時候,密室外的局勢發生了驚人的改變,原因無他,那就是蓋聶的出現……

「是蓋聶,他從石室裡逃出來了嗎?」盜跖透過機關,注視著外面喊道。

「蓋聶……」端木蓉不知道為什麼異常緊張,「糟糕了,蓋聶不知道怎麼進入密室,如果他和衛莊的人馬對上……」

端木蓉雖然沒有說出那個結果,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蓋聶和衛莊實力旗鼓相當,但是衛莊身邊還有不少功力超絕的手下,這場比試根本沒有懸念,蓋聶必死無疑。

「我要出去,蓋聶是我的病人,我不能讓他就死在這裡。」端木蓉雖然臉上表情還是冰冷,但是嘴裡吐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蓉姑娘,你絕對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險了。」盜跖第一個攔在了端木蓉的面前,「而且蓋聶並不是我們墨家的人,蓉姑娘你不必對他這麼負責。」

「端木蓉,盜跖說的沒有錯,現在你哪裡也不能去。」高漸離也擋在了端木蓉的面前。

「蓉姐姐……」雪女擔憂的叫喚道。

白沉也覺得端木蓉最近實在是太反常了,為什麼她會這麼緊張蓋聶,僅僅是因為蓋聶是她的病人嗎?不可能,連他這個指望從蓋聶身上恢復力量的人都沒有那麼緊張,端木蓉絕不可能是因為這種理由。

端木蓉的堅持讓整個密室都氣氛緊張了起來,但是這樣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密室的門在眾人全都沒有意料到的情況下被打開了。

「哦?墨家的人終於決定不再當縮頭烏龜了嗎?」衛莊舉起鯊齒劍,唇角儘是嘲諷的笑容。

「班大師,怎麼回事?」高漸離深蹙起了眉頭。

「有人潛入水底破壞了核心機關,這回真是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了。」班大師嘆了口氣。

白沉一直待在眾人的身邊,他始終抱著古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倒是蓋聶見到墨家眾人之後,主動站到了他們的前面,抵禦住了來自於衛莊身上的凜冽殺氣。

「小莊……」蓋聶握緊了手中的劍,凝神以待,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的戰鬥。

「師哥,你放棄天下,放棄鬼谷,為的就是保護這群廢物?」衛莊的臉上充滿了不屑,滿頭的銀絲隨著殺氣的迸發而肆意飄揚,猩紅的鯊齒劍直指蓋聶,氣氛緊張的一觸即發。

「你什麼也不肯放棄,最終又得到了些什麼?」蓋聶身上的氣息堅若磐石,就像十年前一樣,天下蒼生,濟世救人,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兩人身上的殺氣開始狂飆,強大的壓迫感讓眾人簡直喘不過起來,端木蓉看著場上的兩人,心中震撼不已,原來這就是頂尖劍客的對決嗎……?

高漸離等人見狀,全都想要上前幫忙,但是卻被蓋聶喝止了,「這是我們鬼谷派之間的爭鬥,你們不要插手。」

「你們也是,不必插手。」衛莊雖然臉上還是不屑的笑,但是他卻和蓋聶說出了一樣的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戰鬥。

「小莊,我只問你一句,小沉師弟呢?」蓋聶在衛莊身後的人裡看了很久,但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沉?呵,如果不是師哥你提起,我都忘記我們還有這麼一個師弟了。」衛莊挑起唇角,輕蔑的舉劍看著蓋聶。

「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蓋聶心中湧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死了,在十年之前。」

周圍的喧囂在這一刻全都遠離了蓋聶,讓他的身形了有了一瞬間的晃動,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多少端倪,惟有那雙眸子裡沉澱著深深的難以置信。

蓋聶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天亮曾經告訴他的結果,原來一直自欺欺人的是他,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十年沒有音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小沉已經死了,是他下意識的在逃避這個結果……從他離開鬼谷的那一天,就一直不斷地在逃避……

「師傅呢?」

「也死了。」衛莊看著他這個師哥快要崩潰般的表情,忽然覺得某種情緒彷彿叫囂衝撞著他的大腦,他用劍指著蓋聶,唇邊的笑容肆意而無情,再次給了蓋聶沉重的一擊道:「全都是我殺的,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白沉看著場上兩人的對峙,心情忽然有些微妙,他的死訊嗎……蓋聶這個老好人,看樣子有些動搖了,不過他好歹給打過預防針,應該不至於太影響實力的發揮才對,倒是衛莊,故意說這些話,顯然是想激怒蓋聶……

「小莊,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們?小沉師弟根本沒有和你爭繼承人的位置,他……」

「為什麼?」衛莊就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不屑的輕笑道:「因為這是師傅給我最後的考驗,殺了他,我就是鬼谷真正的傳人。」

蓋聶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猛然驟縮,「不可能,師傅他不會……」

「不會做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嗎?」衛莊哂笑,「師哥,直到今天,你還是那麼天真,我真替小沉師弟感到難過,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下手的動作很快,至少我讓小沉師弟死得沒有痛苦。」

殺氣在這一刻驚人的從衛莊身上爆發,那雙原本淺色的眸子在說完最後那句話的剎那,竟然染上了懾人的猩紅,蓋聶一邊抵擋衛莊的攻擊,一邊感到心驚,此時此刻的衛莊,竟讓他如此陌生,就好像拋下了全身的禁錮和牽絆,唯一剩下的只有瘋狂和野心。

「蓋聶為什麼還不出劍?」雪女焦急的問道。

白沉也有些納悶,難道蓋聶這廝真的被衛莊的話打擊到了?在生死決鬥的時候猶豫,這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師哥,你的劍還是那樣,一樣猶豫,一樣怯懦!」衛莊手下毫不留情,招招都朝蓋聶致命的地方攻去。

白沉不知道蓋聶究竟還能擋多久,如果他再不調整心態,那麼遲早會被衛莊所殺,白沉想到這裡,立即把手按上了琴弦,至少現在蓋聶還不能死,畢竟他連一點力量都沒有撈回來……

萬幸的是蓋聶最後並沒有讓眾人失望,他一直不出手,是在積蓄劍氣,為了使出百步飛劍,蓄力完畢後,飛劍攜驚人的劍氣朝衛莊襲去。

赤練見狀,抽鏈準備上前,卻被白鳳攔下了腳步,「你現在上去,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死得都快。」

百步飛劍之後,衛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充其量也只是皮肉傷,衛莊注視著蓋聶,輕蔑的笑道:「一刃斷喉,百步飛劍,很好,你果然已經練成了縱劍術中最高的必殺之劍。」

「如果真的有必殺之劍,你現在應該已經死了。」蓋聶眉頭深蹙。

「呵,告訴你一件好事,今天……是你最後一次使用百步飛劍。」衛莊眼中殺意爆發,在眾人震驚的目光沖,他使出了和蓋聶一樣的百步飛劍。

「怎麼可能,衛莊居然也會百步飛劍?」雪女等人發出了驚呼聲。

白沉倒是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衛莊在他死後學會了縱劍術,可以說從一開始,蓋聶在這場戰鬥中就沒有勝算。

「你到底在師傅臨死前,對他做了些什麼?」蓋聶摀住傷口,沉聲問道。

「做了些什麼?我也是鬼谷弟子,師傅他老人家憑什麼不傳我劍法呢?」衛莊並沒有因為蓋聶手上而手下留情,反而下手更狠。

「世人只知道淵虹排名第二,而鯊齒卻被稱為妖劍。可見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隨波逐流,人云亦云。你到底是要駕馭它,還是,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要追求的夢!」衛莊不屑的輕笑道。

「我的夢和你不同。」

「師哥,你真可憐,你已經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說的話,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愚昧不堪的廢物。」衛莊用劍上的鯊齒卡主了蓋聶的劍,這一剎那,蓋聶的淵虹徹底斷裂。

「什麼?這怎麼可能……」

「不!!」

白沉本打算等蓋聶危險的時候就上去救人,畢竟他需要蓋聶先幫他耗損一點衛莊的內力,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彈琴,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天明的聲音。

而這時,場面再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蓋聶用斷劍的碎片制住了衛莊,鋒利的碎刃緊貼著衛莊的脖子。

衛莊看著蓋聶,在唇邊勾起了嘲諷的笑,一點都沒有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好,師哥,你終於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廢物,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注定會有一個倒下。」

「來吧,你和我是一樣的人。」衛莊就那麼注視著蓋聶,他太瞭解蓋聶了,蓋聶下不了手,這場比試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劍起劍落,蓋聶在猶豫的剎那,衛莊已經毫不留情的舉劍命中了蓋聶的要害,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失去了聲音,天明不可置信的衝到蓋聶倒下的身軀旁邊,大哭著喊道:「大叔,你不要死,快醒一醒啊!」

「可惡,居然暗箭傷人。」班大師他們全都氣瘋了。

白沉也有點傻住了,其實他剛剛本想出手的,但是既然蓋聶已經制住了衛莊,那麼他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居然天真到了這種程度,雖然他根本沒有指望蓋聶能殺得了衛莊,但是起碼可以重傷一下對方……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居然連一刀也沒有捨得下手,實在是讓他……白沉頓時有了一種掩面淚奔的衝動。

天明抱著蓋聶的身體,哭個不停,白沉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過去,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走到蓋聶身邊,就聽到蓋聶意識模糊的對天明說道:「天明,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最重要的人想要和你一起隱居,你一定要答應他。」

「大叔,你不要再說話了,你流了好多血,嗚嗚……」

「答應大叔好嗎?」蓋聶就那麼看著天明,彷彿在天明的身上,寄託了他所有的遺憾和希望。

「為什麼……大叔?」天明淚流不止。

蓋聶輕輕閉上了眼睛,低沉的聲音微不可聞:「為了……不要像大叔一樣後悔。」

「大叔,我們要在一起的,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的!我不要一個人,我們要在一起……你還要教我劍法呢,大叔……這不是真的,這是一場夢,只要我醒過來,我們、我們就會和以前一樣,大叔,是不是?是不是啊大叔!」

白沉看著臉上滿是淚痕的天明,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天明是真的把蓋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且……蓋聶最後和天明說的話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蓋聶是在後悔嗎,後悔當初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如果當年三人一同放棄繼承人的身份,隱居在世外桃源的話,是不是今天……他們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只可惜,他們的人生早在初入鬼谷的那一天就被注定了,夢之所以是夢,就是因為他遙不可及,而且總是永遠也無法實現……

天明的哭喊聲讓墨家的眾人都悲傷不已,不過衛莊的手下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白鳳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問道:「我們就這樣看著?」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衛莊輕勾起了嘴角。

赤練也附和的媚笑道:「小兄弟,哭得這麼傷心,可真讓人心疼。」

天明本就傷心不已,聽到衛莊這些人的嘲諷,更加氣憤,「哼!竟然把大叔害成這樣!你們、你們這些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

白鳳挑起眉,他看到天明的這個樣子,頗為感嘆的說道:「嗯怨情仇,果然有趣……」

白沉這時沒有顧得上天明,因為他正在給蓋聶服用止血和維持生命的藥劑,端木蓉此時也趕到了蓋聶的身邊,細心的為他療傷。

白沉對於把蓋聶託付給端木蓉多少還是放心的,撇開性格不談,端木蓉的醫術在這個世界確實算是頂尖了,處理完這一切之後,白沉才發現天明的陰陽咒印發作了,天明甚至在咒印的影響下,不顧一切的朝衛莊等人衝去。

想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白沉的手指連忙按上琴弦,銀色的絲線牢牢捆住了天明,把天明給拉了回來。

「小亮,你幹什麼,我要殺了這些壞人!替大叔報仇!」

白沉根本沒有理睬天明的話,而是把天明甩給了一邊的端木蓉道:「端木姑娘,天明就拜託你了。」

「天亮,你要幹什麼?」端木蓉由於要替天明壓制身上的陰陽咒印,所以沒有來得及攔住往衛莊那個方向走去的白沉。

墨家眾人看到白沉這樣的舉動,也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天亮,你打不過衛莊的,快回來!」

「天亮,衛莊這種級別的對手,不是你靠音殺術就能打贏的。」高漸離沉聲說道。

「是啊,你大叔的仇我們會想辦法報的,衛莊就由我們來對付,你快退下。」雪女等人也勸解道。

「報仇?為什麼我要替蓋聶報仇?」白沉一邊朝衛莊走去,一邊手指不斷在琴弦上流連,「蓋聶欠我的東西,可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你不這樣認為嗎?小莊師哥。」

白沉抬起頭,他撥開了額頭的發絲,就那麼注視著臉色驟變的衛莊,靜,死一般的寂靜,不僅僅是衛莊,就連墨家眾人和天明也全都因為白沉的這句話而震驚了。



第98章(秦時明月最終章)

「小亮,你怎麼了,你為什麼叫衛莊這個大壞蛋師哥?」天明在端木蓉的治療下,已經不受

咒印的影響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清醒之後,第一句聽到的話居然就是這個。

白沉沒有回答天明的話,他始終注視著衛莊,他的唇邊是一如十年前那般沒心沒肺的笑容,「怎麼說呢,有一件事情我在意很久了,十年不見,師哥你穿衣服的品味怎麼糟糕成這樣,當年明明是個那麼樸素的孩子……」

「你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相信嗎?」利刃攜帶劍氣毫不留情的斬斷了白沉耳際的發絲,鯊齒就那麼橫在了白沉的脖子上,衛莊的唇邊仍舊掛著輕蔑的笑,但是一雙鷹眸卻緊緊盯著眼前的人,握劍的指尖更是因為太用力而泛起了白。

「小亮!」

「天亮!」

天明和墨家的人同時驚呼了起來,雖然他們並沒有弄清楚白沉為什麼會叫衛莊師哥,但是在他們心裡,天亮是天明弟弟的身份始終沒有改變。

相比起墨家眾人的驚慌失措,白沉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面前的鯊齒劍,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白沉漫不經心的按下了琴弦,清清冷冷的樂曲在大廳中迴響了起來。

白沉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在意眾人的想法,只是繼續彈撫著琴弦,那是說不出感覺的曲子,但是比起縈繞在耳邊的琴弦之聲,最令眾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眼前詭異的畫面,如果衛莊想殺天亮,那麼天亮根本不會有機會把曲子彈完,但是衛莊那個男人卻始終沒有揮下手中的鯊齒劍。

「這……究竟是為什麼……?」班大師一臉的迷惑。

高漸離等人也是一臉的凝重,衛莊居然會手下留情,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這樣的畫面簡直就像是衛莊和蓋聶決鬥時,蓋聶用短劍直指衛莊咽喉的時候一樣,一樣的猶豫,一樣的無法下手……天亮,你到底是什麼人……?

衛莊手下們的震驚並不比墨家眾人好多少,赤練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安,她從未見過這樣反常的首領,這個男人總是冷血無情的,不會顯露任何一絲的猶豫和溫情。

「沒有想到還能看到首領這麼有趣的一面,果然不枉此行。」白鳳唇邊仍舊是輕佻的笑,看不出那清雋容顏下的真正心思。

「你的心亂了,師哥。」伴隨著手指輕撥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帷幕,白沉終於緩緩開了口,「這首曲子好聽嗎?我記得十年前在鬼谷之中,我每次練習,彈得都是這首曲子。」

衛莊沒有說話,銀色的長發擋住了他的眼睛,不過片刻的沉默後,衛莊的嘴角再次揚起了極盡諷刺的弧度,「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呢?小沉師弟早就死了,死在我的手上,這曲子我聽過,師哥自然也聽過,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那麼你可以做好去見閻王的準備了。」

「呵,你是真心認為蓋聶師哥會做這種事嗎?」白沉忽然笑了,他就那麼注視著衛莊,不咸不淡的再次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是我讓你去殺了師傅的。」

白沉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不過只是像在敘述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但是這句話的內容卻在眾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一代的鬼谷子居然是……」班大師一臉的不可置信。

「恐怕是真的,衛莊的眼神變了,天亮很可能是被那個叫白沉的人控制了。」高漸離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分析。

「什麼?我弟弟被人控制了嗎?可惡,我早就知道那個叫白沉的不是好人,為什麼大叔的師兄弟全都是那麼壞的傢伙!」天明一臉的悲憤。

赤練和白鳳兩人的臉色也有些微變,但是他們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集中精神,靜待起接下來的變化。

衛莊聽完白沉的話先是沉默,接著他卻仰起頭,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那又如何,小沉師弟,既然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鯊齒劍攜帶驚人的風勢朝白沉的咽喉砍去,白沉並不意外衛莊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在唇邊勾起了詭異的弧度,就在刀鋒即將收割他性命的時候,原本倒在地上的屍體全都動作靈敏的爬了起來,紛紛朝衛莊襲去。

衛莊反應極快,劍勢立改,化解了原本的危機,但是白沉也趁著這個時候拉遠了與衛莊的距離,他們的中間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屍體,這些屍體慘狀異常,有些失去了頭,有些失去了手,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被衛莊和他手下的人殺死的。

「師哥,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白沉的手指不斷在琴弦上舞動,「你不該讓我彈完剛剛那首曲子,為什麼……你要猶豫呢?」

「猶豫?真是可笑,我只是想看看你這樣的廢物究竟能玩出什麼樣的把戲罷了,操縱屍體嗎?師弟,你果然和師哥是一樣的廢物!」

「哦?那又是誰在十年前,一直輸給我這個廢物呢?」白沉輕笑道。

「怎麼?十年之後,師弟就只剩下耍嘴皮子的功夫了嗎?」衛莊毫不留情的解決著圍住他的屍體,銀白的長發被鮮血染成了詭異的紅色,從遠處看,猶如修羅般駭人。

「是不是嘴皮子功夫,師哥等會就知道了,不是嗎?」白沉且戰且退,衛莊的手下們也加入了戰局,因為屍體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這些屍體即使被打倒了,也會不斷再站起,十分耗人體力。

白沉讓屍體困住了衛莊之後,才意識到墨家的人還在他身後,他連忙轉過頭對端木蓉等人說道:「快離開這裡,我會斷後的,蓋聶師哥和天明就拜託你們了。」

「天亮,不,白沉前輩,這次多謝你,但是我們不能丟下天亮的身體不管,恕我冒昧,能否把天亮的身體還給我們?」高漸離輕蹙著眉頭問道。

「就是!你這個壞人,居然敢操縱我的弟弟!快把小亮,唔……」天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端木蓉摀住了嘴巴,「抱歉,天明他不懂事,請白沉前輩你不要介意。」

白沉聽完眾人的話後,微怔了片刻,隨即他才意識到原來眾人全都誤會了這件事,「你們以為我操縱了天亮的身體?真是遺憾,如果我不是我,這具身體早就應該死了,你們應該感謝我才是,至少我利用這具身體,保護了天明這麼久。」

「嗚嗚嗚~」天明顯然是對白沉說的話不服氣,但是由於被端木蓉捂著嘴,所以他也只能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也就是說天亮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嗎?那白沉前輩你是怎麼……」高漸離等人全都有些疑惑不解。

「怎麼會在這具身體裡嗎?」白沉總不能說這是他家阿白給安排的,所以只能模凌兩可的答道:「類似於靈魂轉移類的秘術吧……」

「靈魂……」高漸離等人全都有些震撼,作為古人,他們對於這種神奇般的手段多少有些敬畏,不過白沉所說的秘術他們也不是沒有耳聞。

「小高,莫非是陰陽家的秘術?我聽說陰陽家之中,有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轉生一次,每次轉生都保留前一世的記憶,當初我還以為只是傳說……」雪女抬起頭說道。

「阿雪,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先離開這裡。」高漸離握緊了雪女的手,然後才轉頭對白沉說道:「前輩,那就麻煩你了,到時候我們在這塊木牌上標記的地方集合。」

高漸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些猶豫,從衛莊和白沉的對話中可以推斷出這個人也並非什麼良善之輩,自己的師傅說殺就殺,一點也沒有傷感之心,就好像完全沒有倫理道德的界限,不過他確實是幫助了墨家眾人和天明他們,而且他又有著能和衛莊相匹敵的實力,所以不能過分得罪,不過做下這個決定,墨家也冒了不少風險,萬一白沉臨陣倒戈的話,那麼衛莊就能輕易找到他們墨家的另一個據點了。

「啊……謝謝了,不過應該用不上才對。」白沉漫不經心的收過了木牌,他已經透支太多力量了,屍群可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好操縱,他現在不過是把身體中的問題全部壓了下去而已,等到這場戰鬥結束後,恐怕即使他不死,應該也只剩一口氣了。

高漸離等人雖然對白沉的這句話有些疑惑,但是目前情況危急,眾人根本沒有時間深究,只當白沉是不願和墨家有過於深入的關係,所以他們也沒有把白沉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帶著眾人一起撤退。

墨家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衛莊的眼睛,他冷笑一聲,對身邊的赤練和白鳳說道:「去追。」

「可是……」赤練手上消滅屍群的動作沒有停,但是她那輕蹙的眉頭已經充分說明了她擔憂的心情。

「知道了,走吧,赤練,還是你認為首領連這些屍體也對付不了?」白鳳信奉強者,如果衛莊真的會死在這裡,他也不會在衛莊手下做事了,而且……說不定他們的首領大人很想和那個叫白沉的人獨處呢……

「哼。」赤練也知道不能違背衛莊的命令,她只是擔心這些屍體會不斷損耗衛莊的體力,從而導致他們的首領處於不利地位,不過既然衛莊都已經下了死命令,她也不好再反駁些什麼。

白鳳和赤練兩人得令後,很快就在衛莊高超的劍術下突破重圍,前去追趕那些墨家的人了,偌大的密室大廳頓時只剩下了白沉和衛莊兩人。

「師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我倒很想知道你這可笑的樣子是怎麼弄的。」

「哦?我都不知道師哥原來這麼關心我,只是借用這個小鬼的身體一段時間罷了,另外……師哥你還有多餘的時間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白沉手上撫琴的動作不停,屍群的動作比剛剛更加快,不斷夾擊著衛莊。

「哼,你認為一群廢物湊在一起能幹什麼?」殺氣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場上,衛莊的身影如同修羅,化作雪白的頭髮在執劍的動作下,宛如三千銀絲,冷漠無情的隨風飄蕩,劍光所指之處,每一具屍體都無情的被削去了四肢和頭顱。

白沉一邊彈琴,一邊也是暗自心驚,衛莊果然是衛莊,這麼快就發現了這些屍體的弱點,畢竟即使他的操控術再高明,面對一堆碎肉來說,他也是沒有辦法讓其形成攻擊力的。

「咳咳……」琴音在這一刻斷了,白沉摀住嘴,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溢出,果然已經極限了嗎……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操縱那麼多的屍群……

由於琴聲已斷,所以屍體的動作也片刻了停滯,不過白沉的精神力十分強大,所以及時用念力補救,但可惜的是……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衛莊,即使只是片刻的破綻,卻已經足夠衛莊突破重圍了。

白沉低下頭,看著緊貼他咽喉的刀鋒,毫無緊張感的輕笑了起來,「你變強了,衛莊。」

「我說過,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衛莊緊緊盯著眼前的人,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意。

「那為什麼你不動手呢,師哥?」白沉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算上在鬼谷的那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師哥你竟是這麼仁慈的人。」

「呵……」衛莊在唇邊挑起了輕蔑的笑道:「師弟你忘記了,當初把劍刺進你身體裡的人是我,毫不留情殺死你的人也是我,你認為我會對你仁慈?」

「那就動手如何?」白沉伸出手,捏緊了衛莊的劍,把它又往自己的咽喉處移近了好幾分,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白沉的手掌,也刺進了他脖子上的皮膚,鮮血順著白沉的脖子不斷滴落。

那是一如十年前那個夜晚一樣猩紅的血液,衛莊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師傅曾經告訴他的話語,殺了白沉,他就是鬼谷真正的傳人,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竟是虛偽的如此可笑。

那個道貌岸然的師傅,那個名震天下的鬼谷子竟然也會布下這麼不仁不義的考核,只不過他沒有猶豫也沒有反駁,為什麼要猶豫呢?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殺的人,只要……他比任何人都強。

曾經,他殺不了白沉,只是因為白沉比他更強,可是現在身中劇毒的白沉又怎是他的對手?所以那個時候,當他提劍去找白沉的時候,心裡沒有一絲猶豫。

但是當他藉著朦朧的月色,看到白沉蹲在那片他挖下的田地中,笑得沒心沒肺的翻著泥土時,他的心竟然莫名的產生了一絲動搖,只是那一瞬間的迷茫消失的是如此之快,同門之情,這是多麼可笑的東西,會被這種無聊感情束縛住的只有弱者,而他衛莊,從來都不是弱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弟,你果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短暫的沉寂後,低低的笑聲從衛莊的喉嚨裡傳出,先是輕輕的幾聲笑,隨後衍變為猖狂的大笑之聲,「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殺了你呢?我已經是這一代的鬼谷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命令我的人!」

白沉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衛莊,他知道自己這樣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他的死能夠刺激衛莊,讓衛莊再也無法對蓋聶痛下殺手,並且牢記這份牽絆的話,或許是筆不錯的買賣。

白沉想到這裡,在唇邊勾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一件讓師哥能狠下心殺了我的秘密好了,你真的認為當年鬼谷子是想讓你殺了我?」

「什麼意思?」衛莊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呵,我以為師哥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想明白呢……」白沉用染滿了鮮血的手移開了衛莊的劍,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拿起了剛剛因為咳嗽而掉落在地上的琴,「忘記說了,其實那天,師傅他老人家有給我解藥,並且讓我危險的時候,可以喊你停手,因為那場測試的目的,不在於『殺』字,而是在於『不殺』,鬼谷雖然崇尚『絕』情『絕』意,但六親不認的殘忍之輩並不會被認可,做人可以絕,但不能失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如果你殺了我,那麼測試就是失敗,因為你的心性……不合格,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師哥?」

「是我騙了你,逼你殺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糟糕,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不行,一定要把這些話說完,白沉借力在了古琴上,好讓自己的身體不馬上倒在地上。

「因為我憎恨鬼谷子,自從進入鬼谷的那天,就一直一直憎恨著他,只要他還活著,我的夢就永遠也無法實現,所以只有我死了,你才會替我殺掉鬼谷子,事實證明,這場賭局,是我贏了……」

「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無聊的事情?」衛莊的側臉在光影下晦澀莫測,讓人看不清他心裡真正的想法,不過他的唇邊卻依舊掛著不屑的笑,「我倒是想知道,師弟你心中的夢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來……應該是和我們的師哥一樣愚不可及了……」

「我以為你知道我心中的夢……」白沉低下頭,伸手再次撥動起琴弦,靜謐的墨河密室之中,再次響起了悠揚的樂曲,不過由於氣力不盡,所以這首曲子彈得有些斷斷續續,但僅僅只是這樣,卻已經足夠衛莊辨認了。

那是白沉進入鬼谷後,第一次練習時彈奏的曲子,那個時候,他和師哥的關係雖然不好,但也沒有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那個時候,他們偶爾也會聚在一起,做些在他眼裡無聊至極的事情,但是明明是那麼無聊的事情,他卻一次也沒有缺席……

「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鬼谷子,沒有鬼谷派,沒有繼承人,是不是我們就能像普通的師兄弟一樣,找個地方隱居,種種田,互相扶持的度過一生,我這樣的夢想……真的就那麼愚不可及嗎……?」

「……」衛莊睜大了雙眼,他又想起了他輸給蓋聶的那個時候,白沉前來安慰他時說的話語……

【在我眼裡看來,不論是天下蒼生,還是絕世王權,這一切都不如師兄弟之間的情分重要,即使坐擁天下又如何?我只是希望衛莊師哥和蓋聶師哥好好的,等離開鬼谷之後,你們可以買一塊地,種些糧食,自給自足,難道師哥你不覺得這樣的田園生活很美好嗎?】

【沒有紛爭,沒有戰亂,沒有爾虞我詐,衛莊師哥其實也不想一直和蓋聶師哥為敵不是嗎?只要衛莊師哥有退出繼承鬼谷傳人的心,我就勸說蓋聶師哥也放棄,然後幫你們找個世外桃源,讓你們過著幸福的人生活,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了。】

那個時候的他狠狠嘲笑了這番話,他根本不相信白沉說的任何一個字,身為鬼谷弟子,這樣的願望簡直愚昧到令人覺得可笑。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竟然說不出任何諷刺的話語,愚不可及嗎……確實是愚不可及的夢想,比起他們的那個師哥更加天真,更加愚蠢!

「你以為我會答應你嗎?」衛莊走到了白沉的身邊,但是讓他震驚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白沉的身上竟然已經全都被鮮血所染紅,這明顯是不同於正常人的流血速度。

「冰火咒印終於還是發作了……」白沉又咳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的身體此時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半猶如被火燒,一半猶如被冰封,「師哥,殺了我,你說過,你既然能殺我一次,就能殺我第二次。」

衛莊收緊了抱住白沉身體的手,過了很久,他才冷笑著說道:「我也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命令我的人,即使不殺你,你也會死不是嗎?或許我更想要看到你痛苦不堪的樣子……」

「呵……你不會的……」白沉就那麼注視著衛莊,就如同他初入鬼谷時一樣,唇邊的笑容永遠那麼沒心沒肺,「因為那個時候,你也讓我死得沒有痛苦,不是嗎?」

衛莊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低下頭,兩鬢已白的發絲滄桑的隨風飄散,短暫的沉寂後,低低的笑聲從喉嚨裡輕輕震動,隨後衍變為猖狂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師弟,原來這就是你選擇留在這裡的原因……」

手起刀落,四濺的鮮血染上了衛莊的面頰,讓那雙寒意逼人的眸子更加可怖,這是他第二次親手殺死白沉,一如當年,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存在,唯有懷中冷冰冰的屍體。

「師弟啊師弟,你以為憑藉自己的死,就能讓我放過師哥嗎?你的人果然像你的夢一樣,愚不可及!」

衛莊太瞭解白沉了,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讓他能夠放過蓋聶,白沉可以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每次面對他死亡的人……都是衛莊。

這樣的罪孽,這樣的痛苦,或許……只會使人癲狂。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7

第99章(秦時明月番外)

墨家眾人在白沉的幫助下,順利逃離了機關城,雖然身後還有衛莊的手下追殺,但是比起在機關城之中,他們目前的處境已經算是好了很多。

雪女和天明還有少羽等人坐在馬車之中,至於小高和大鐵鎚則是騎在馬背上,戒備的防衛著赤練和白鳳的偷襲。

突然之間,一陣狂風吹過,樹葉紛飛,眾人的眼睛全都有些睜不開,伴隨著狂風之後的是氣勢逼人的強烈壓迫感,即使是雪女也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掀開車簾,擔憂的看著小高問道:「怎麼了?」

小高沒有回答雪女的話,而是握緊了懷裡的劍,一雙眸子戒備的凝視著山頭的方向,雪女順著小高的視線望去……

「衛莊怎麼在這裡?還有他懷裡的屍體……難道是白沉前輩嗎?」雪女驚呼了起來。

高漸離聞言,深深蹙起了眉頭,「沒錯,看來白沉前輩也不是衛莊的對手,我們必須做好生死一戰的準備了。」

少羽是逃出機關城的時候才和眾人集合的,不過他已經從范師傅那裡聽說了詳細的情況,在他心裡,不論是天亮還是白沉,他只知道他所接觸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的好哥們,所以少羽聽到這裡,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衛莊這個傢伙,竟然對自己的師弟也能下這樣的毒手!」

「這也證明了,衛莊這個男人確實可怕。」高漸離知道如果衛莊想殺他們,憑車隊的速度絕對逃不掉,與其一起死在這裡,不如趁這個機會分散兵力,當然……被衛莊選擇追殺的一方幾乎是必死無疑了,但是除此之外,另外兩隊人馬卻能得以安全。

就在高漸離準備下令分散人馬的時候,眾人卻意外的發現衛莊竟然帶著赤練和白鳳等人離開了,但是衛莊離去前的最後一眼,卻令所有人都難以忘懷,那是……強烈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憎恨,銀色的眸子中帶著猩紅的血光,宛如嗜血的惡魔,瘋狂而駭人,而衛莊視線所直視的方向……正是蓋聶的馬車。

究竟要有多麼強烈的憎恨,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明明衛莊和蓋聶決鬥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恐怖的眼神,在他們離開機關城的這數個時辰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雪女捂著自己的心臟,她看向了端木蓉懷裡的天明,天明此時睡的正香,看來是剛剛的藥劑起了效果,本來他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為了不讓天明因為天亮的事情導致咒印繼續發作,他們別無選擇。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幸福,這種時候只要呼呼大睡就好了,真讓人羨慕。」雪女把視線從天明的身上移開,她不敢看太長時間,因為每次一閉上雙眼,她彷彿就又看到了衛莊懷中渾身是血的天亮。

等等,雪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即說道:「衛莊為什麼要抱走白沉前輩的屍體呢?按照衛莊的性格,應該把屍體棄之不顧,前來追趕我們才是,但是他卻……」

雪女的話頓時引發了眾人的思考,大家全都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想衛莊這麼做的原因,最後還是端木蓉開口道:「我覺得……衛莊和白沉之間的糾葛可能並非這麼簡單。」

「此話何解?」高漸離輕蹙著眉頭問道。

「這……」端木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白沉和衛莊對峙的那個時候,衛莊明明有機會殺掉白沉,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可想而知,衛莊心中,或許並不想白沉前輩死去,但是當我們逃出機關城之後,他卻又殺掉了白沉,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衛莊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高漸離說道。

「這到底在討論些什麼?我們能順利逃脫衛莊的追殺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大鐵鎚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眾人聽完大鐵鎚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全都失聲輕笑了起來,原本沉重的氣氛也為之輕鬆了不少。

「是啊,我們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先和鉅子他們匯合才是,大鐵鎚,難得你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雪女打趣道。

「雪姑娘,你就不要嘲笑我了。」大鐵鎚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晚上的時候,天明終於醒了,在他不斷的追問下,眾人還是告訴他天亮已經死去的事實,剛開始的時候,天明雖然一直鬧,但是後來一想到他還有大叔,還有那麼多關心他的人,天明就又老實了下來。

一個星期之後,蓋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天明再次激動了起來,他想告訴大叔關於白沉的事情,但是卻被墨家眾人嚴令禁止了。

「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大叔?你們一個個都好奇怪。」

「天明,如果你不想你大叔難過,就不要說,如果你大叔知道他的師弟死了,一定會很傷心。」

「為什麼?那個師弟明明就是個壞人,大叔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壞人傷心?」

最後在墨家眾人的再三勸說下,天明最終還是沒有機會告訴蓋聶事實,蓋聶唯一知道的只有天亮不幸被衛莊的人殺死,蓋聶雖然難過,但是從他的臉還是看不出多少端倪,而且他更在意天明的心情,因此他很少在天明的面前提起天亮。

直到很久以後,蓋聶才從衛莊的口中得知了天亮就是白沉的事實,那個時候的他,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深深的悲哀,他又想起了那個夜晚,白沉曾經告訴他,或許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時,他卻答道『小沉師弟很強,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死』。

然後,他聽到了白沉那句略帶嘲諷意味的回答……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蓋聶……】

原來自欺欺人的人一直是他,蓋聶不知道白沉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知道……他總是一直不斷的再讓這個師弟失望。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是這樣……他終究就像白沉說的那樣,沒有能救得了任何人……

即使自己的師弟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沒有發現。

即使師弟再一次死在小莊的手中,他也沒有來得及伸手拯救……

他一直都認為所謂的夢,並非遙不可及,只要他足夠的強。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夢之所以是夢,或許正是因為它……總是無法實現,但是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一如他,一如白沉,一如衛莊……

***

衛莊回到鬼谷之後,把白沉的屍體埋到了那片種植仙人掌的土地之中,他一直都是個心胸開闊的師哥,既然師弟那個愚不可及的夢想是一起種田,那麼死後讓他種個夠又何妨?

老實說,白沉的前一具屍體也是埋在這裡,衛莊還能清晰的記起位置,因為這可是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他一直認為人死後不需要墳墓,這種為了祭奠死者而建造的無聊東西,只會使人更加軟弱,總是沉浸在過去愚昧的回憶中,這才是世人如此不堪的原因。

但是最後,他卻還是給白沉建了墳墓,誰讓他的師弟是個愚蠢的人呢?既然師弟喜歡和世人一樣愚昧不堪,那麼他又何必拒絕,雖然只是塊沒有文字的空碑,但是想來師弟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但是當衛莊打開當初的棺木,發現裡面空無一物的時候,他的嘴角不可遏制的向上揚了起來,接著,瘋狂的大笑聲不斷從他口中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首領,你怎麼了?」赤練有些擔憂的問道。

「呵,只是找到件有趣的事情罷了。」衛莊氣勢逼人的斜靠在王座上,隨意的用手枕著下巴,唇邊是一抹輕蔑不屑的笑。

「這孩子……真的是首領你的師弟?」赤練疑惑的看向了衛莊懷裡的小人,眼中儘是不安。

「這並非是他真正的身體。」衛莊勾起了嘴角,不過當他再看向赤練的時候,卻是冰冷無情,「還有,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

赤練的臉色煞白,不過最後她還是媚笑著說道:「抱歉,是我踰越了。」

一旁的白鳳但笑不語,一雙鳳眸只是在衛莊和那具屍體上不斷流連,「呵,恩怨情仇,果然有趣。」

數日後,赤練和白鳳都沒有再看見過那具屍體,不過衛莊手上的劍倒是有了變化,原本的劍柄處不知何時添加了骨制的紋飾。

「這……」赤練心中多少已經猜出了答案,居然把對方的骨頭從屍體中抽出來,首領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很有趣,不是嗎?這場大戲的結局,還是真是令人期待。」相比起赤練的擔憂,白鳳這裡就顯得不痛不癢了,真是沒有想到,衛莊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究竟要怎樣的恨意,才會連對方的全屍也不留,又是怎樣的心情,才會把對方的骸骨留在身邊……呵,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到令人顫慄……

很久之後,當骸骨從衛莊劍柄處消失的時候,他終於在唇邊揚起了肆意而瘋狂的笑容,「師弟啊師弟,這一次……我還會讓你死得那麼輕易嗎?」

***

豔陽高照的午後,蟬鳴不斷響徹在快要蒸發的空氣中,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撐傘立於小聖仙莊附近的山谷之中,黑色的長發如墨般飄散在風中,流瀉的陽光下,男人的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語調。

「師弟,你以為轉生之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男人聞言,微微側過臉,紙傘的遮掩下,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男人唇邊招牌的沒心沒肺笑容,接著,男人的薄唇微啟,吐出了一如既往的欠扁話語。

「哦呀?師哥,你這糟糕的品味怎麼還是沒有改?」

有時候,一切的結束,更是一切的開始……

第90章(秦時明月1)

「主人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本來就已經失去了一半的靈魂,居然還違反法則的規定去殺人,你是活得膩味了嗎?」白虎很鐵不成鋼的怒吼聲在白沉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阿白……你的膽子只是越來越越大了,上個世界只是失誤而已。」白沉的喉嚨很乾澀,他的腦海中依舊一片漆黑,疼得厲害。

「失誤你妹!算了,沒時間了,我也就不教訓了,這裡是意識空間,我不能和你聯絡太久,由於你違法了法則的限制,所以遭到了詛咒的反噬,不但力量有所折損,而且這個世界的法則對你也更苛刻了,總之,我用神力把你扔到了你以前熟悉的世界,但是由於借用了某個人的身體,所以你必須替他完成保護哥哥的願望,另外那個人的身體非常不好,而且體內也沒有多少力量,所以如果你想要完成任務,必須自己修煉回來,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詳情等你醒來的時候就會明白了,這回你可不要再幹傻事了,笨蛋主人!」

「我明白,阿白,不用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從一開始就知道……」白沉輕笑著給了自己契約獸回應,白虎還沒有來得及再對白沉轟炸些什麼,意識的聯繫就已經被切斷了。

白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昏暗的馬車之中,他的身體很難受,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的身體一半火熱,一半冰冷,兩股截然不同的煎熬讓白沉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白沉活了幾十萬年,精神力自然強大,所以這樣的疼痛他還能忍受的住,不至於昏厥過去。

「天亮,你醒了。」

這熟悉渾厚的嗓音……怎麼聽起來有點像蓋聶師哥那個傢伙?白沉揉著有些疼痛的腦袋,坐起身,視線緩緩向上。

哦,賣糕的,居然還真是蓋聶,不同於在鬼谷中的歲月,蓋聶看起來比過去成熟不少,原本還稍顯稚嫩的五官此時已經棱角分明,不過那身上給人的沉悶感覺也比以往更甚了。

白沉剛想脫口而出叫蓋聶師哥,不過當他意識到自己是半靠在蓋聶的懷裡,而且他的頭只到某個悶騷男胸口的時候,白沉就及時閉了嘴,這小胳膊小腿的五短身材……外加剛剛阿白和他說的話,很顯然,他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身體,轉而附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就在白沉琢磨著應該稱呼蓋聶為什麼的時候,蓋聶已經掀開馬車的簾子,低沉朝外面坐在馬車頂上的十多歲馬尾少年喊道:「天明,天亮已經醒了。」

「真的嗎?大叔,太好了,弟弟他總算醒了,我這就下來看他,臭少羽,本大爺有事要忙,不奉陪了!」一個興奮的少年清亮嗓音響了起來,光從聲音判斷,就能看出是個充滿活力的小鬼。

坐在馬車裡的白沉,聽到車外響亮的聲音,他的嘴角就直抽,其實附在一個小鬼身上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為什麼這兩兄弟的名字會那麼傻,天明和天亮,這到底是哪個傢伙取得名字,實在是太令人胃疼了。

白沉並沒有胃疼多久,因為天明很快就衝進了馬車裡,天明的長相很清秀,一雙眼睛很大,充滿了靈氣,有種古靈精怪的感覺,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沒事之後,臉上的表情很是開心。

「小亮,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你吐血的時候,哥哥我都擔心死了,大叔也是,大叔自己還受著傷,哎,你說我們為什麼這樣倒霉呢……」馬尾精神氣少年說到這裡,又耷拉下了腦袋。

蓋聶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不過面對這樣的天明,他還是按了按對方的頭道:「大叔會保護你們的。」

「我才不要讓大叔一直保護呢,大叔這次受了那麼重的傷就是為了保護我們,我也要保護大叔!」天明在蓋聶的懷裡抬起了腦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充滿了志氣。

蓋聶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目光卻很柔和,「你長大了,天明。」

「那是當然,我還要保護大叔你和弟弟呢,小亮,放心好了,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天明拍著胸脯保證道。

白沉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小亮這個名字……已經讓他不只胃疼,連全身都開始疼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起小白還更讓他蛋疼的名字,而且……這一副美好的家庭人倫圖到底是什麼?如果不是現在的身份不合適,白沉真想抓著蓋聶問,天明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天明並沒有在馬車中呆太久,因為馬車內部本來就不大,他和蓋聶又都是受傷份子,所以為了不打擾兩人休息,天明還是出去了,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吹噓了一下自己的豐功偉業,比如說外面那個叫少羽的本來想讓他屈服,收他做小弟的,結果被他狠狠捉弄了一番之類的。

白沉聽著天明的胡侃,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哪天他和蓋聶真的要靠這小子保護了,估計他們兩個離死也就不遠了,難怪這身體原主人的心願是保護哥哥,就衝天明這樣的個性……沒人保護還真活不了多久。

白沉一連幾天都在馬車中養傷,他很少說話,因為他的身體總是冷熱交加,他懷疑這具身體肯定中過什麼大招,只是蓋聶不提,他也不方便問。

除了要忍受這些痛苦之外,他的首要任務是提升修為,這具身體裡幾乎沒有殘留什麼內力,所以他只能從頭苦修,所以在馬車裡的時候總是打坐練功,不過他好歹還有靈魂裡自帶的一些力量,所以比起常人來說,他修煉的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

而且這幾天下來,他也搞清楚了目前的處境,他和天明都受到秦始皇的追殺,刺客派了一批又一批,而蓋聶則自稱是他們父親的朋友,一直保護他們至今,但在這之前,蓋聶卻是秦始皇身邊的第一劍客。

怎麼說呢,這種蠢事確實像是蓋聶能幹出來的,在鬼谷的時候,他就已經對這位師哥的天真程度有了很深刻的認知,不過現在這份認知又被提高了而已,明明曾經的願望是拯救天下蒼生,跟在秦始皇身邊,也算是能完成這個心願,好歹秦始皇是統一了七國的皇帝,但是現在卻為了一個朋友臨終前的囑託,放棄了曾經所有的一切,就像……在鬼谷的那時候一樣……也就是說蓋聶這傢伙十幾年來沒有任何長進嗎?能這樣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蹟了。

這幾天,白沉也把身邊的人全都認識全了,除了天明和蓋聶之外,馬車隊伍裡全部都是楚國項氏一族的人,秦始皇雖然統一了七國,但是卻沒有統一他們的心,這些亡國之人全都想要推翻嬴政,光復自己的國家,而少羽就是楚氏一族這些人的少主,白沉並不像天明一樣,天明可能看不出什麼,但是他卻大致能推斷出少羽的身份,這個少年身上的貴氣,可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估計也是流亡的王孫貴族,說不準還是皇子。

少羽的性格很不錯,為人也很熱情,雖然白沉不怎麼說話,但是很多時候少羽對他還是很照顧,比如他和天明互扔石子的時候,絕對不會把他牽扯進去,即使天明拉著他幫手,但是少羽也不會那石子丟他,反倒是全都命中了天明。

「兄弟,有天明這樣的哥哥你也很為難吧,我明白的。」少羽趁著天明不在,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攬住了白沉的肩膀道:「這樣好了,只要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替你看著天明那小子,怎麼樣?」少羽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

白沉沉默了……合著這傢伙喜歡噱人喊他大哥的毛病不是天明亂吹的,而且如果他認了少羽做大哥,豈不是天明也要受制幾分?果然是好盤算,這兩人誰大哥誰小弟的鬥爭居然殃及到他這裡了,看來少羽雖然身份尊貴,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難怪會和天明那麼合得來,不過天明這大大咧咧的性格確實很麻煩,有少羽這傢伙看著也是好事,起碼少羽確實很靠譜,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勇有謀了。

白沉打定主意之後,一點也不害臊的以他數千萬歲的年齡對少羽說道:「那就拜託了,大哥。」

「嗯恩,就衝你這一聲大哥,我一定會好好替你教育天明這小子的,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麻煩也儘管和大哥說,大哥一定幫你。」少羽義氣的拍了拍白沉的肩膀。

這和天明一模一樣的豪言壯語到底是什麼……果然這小子和天明其實是一路貨色嗎,算了,反正他也沒報多大希望,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他自己出手。

馬車又趕了幾天的路,白沉大多數時候都和蓋聶坐在馬車之中,他和蓋聶都不怎麼交談,他是在玩命的修煉,而蓋聶則是一直在運功療傷,天黑的時候,馬車來到了一片荒地,這片荒地四周都沒有人,是狼群最喜歡的聚集地,馬車本來還在趕路,但是修煉到一半的白沉頓時感到了不對勁。

狼群的氣息也就罷了,他能感應的出,但是出了狼群之外,明顯還有人類的氣息,而且這個氣息隱隱的在牽引著狼群,這附近四周都沒有人,也就是說目標是他們嗎?秦始皇派來的殺手?

就在白沉心思數轉的時候,蓋聶也感受到了周圍不對勁的氛圍,他立即掀開馬車的簾子,對范師傅他們說道:「衛莊麾下的殺手蒼狼王應該就在附近,他是操控狼群的高手,在這種地方,實力能夠得到百分之兩百的提升,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那現在怎麼辦?」范師傅等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必須捨棄一些物資,只保留目前最需要的,馬車的數量也太多了,讓三匹馬拉一輛車,提高速度,只要穿越過這片荒地,我們就能活下來。」蓋聶顯然很熟悉衛莊手下的殺手,冷靜的做著分析。

「好,我們就聽蓋先生的。」范師傅等人作為教導少羽的存在,自然有過人之處,分析清楚了厲害關係之後,當機立斷的執行了蓋聶的計劃,捨棄了多餘的馬車和物資。

白沉現在總算對自己的處境清楚了,合著蓋聶和衛莊直到現在還在相愛相殺?這毅力真是讓他佩服,如果他還有當初的實力,對付一個蒼狼王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他現在的力量還沒恢復,自然沒辦法出手。

也就是要聽天由命了嗎?這感覺還真不好,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的手中,呵,沒有想到他也有混得那麼慘的一天。

蓋聶在馬車飛速前進的途中,把天明叫進車裡說了一番話,無非是能促使天明變強之類的勵志言語,天明離開之後,白沉才第一次主動開口道:「衛莊和大叔同屬鬼谷弟子對嗎?」

蓋聶有些驚訝,天亮竟然會問他這些事情,雖然他保護這對雙生子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和天明的交流比較多,和天亮的卻比較少,不是蓋聶偏愛天明,而是天亮幾乎不怎麼說話,就連性格上也是天明衝動活潑,而天亮沉默冷靜。

「是,天亮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蓋聶看向白沉問道。

「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既然大叔你輸掉了鬼谷的繼承人之爭,衛莊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派人殺你,他已經是鬼谷的首領了,除非……」白沉沒有繼續下去,但是他相信蓋聶明白他的意思,他隻字不提當年蓋聶放棄繼承人的身份,遠走高飛,畢竟這是鬼谷的內幕,除了當事人之外,外界根本一無所知。

「天亮,你……」蓋聶雖然一直就知道天亮很聰慧,但是沒有想到他僅憑從外界得到的這一點消息就能推斷到這個程度,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心智,如果沒有中了陰陽家的冰火咒印,或許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這件事很複雜,並不是大叔不願意告訴你,而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或許等有一天,你長大了,有能力為大叔分擔的時候,大叔就會告訴你這一切。」蓋聶伸出手,想要去摸白沉的頭,但是卻被白沉靈敏的躲開了,他還沒有興趣被人當小孩子看待,對於蓋聶給他的答案,白沉也只是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是嗎?」

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意味深長的拖長了略顯疑惑的尾音,蓋聶看不真切白沉臉上的表情,雖然作為雙生子,但是原本的天亮和天明的打扮完全不同,天亮的頭髮沒有束起,始終披散在肩上,劉海也很長,總是遮住了大半張臉,給人一種很是陰沉的感覺。

白沉倒是不介意這樣的扮相,相反,他還很滿意,雖然很少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是能省一些力還是好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蓋聶才看不清白沉臉上的表情,唯一能看真切的……只有那劉海下,輕勾起的嘴角,好似帶著無盡的嘲諷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蓋聶忽然覺得這樣的笑容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不過他不知道這種時候還能說些什麼,所以也就此保持了沉默。

所幸的是外面的情況已經到了很危急的時刻,蒼狼王在黑夜中殺了不少人,坐在馬車中的白沉和蓋聶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但即使這樣,還是沒有人能抓住蒼狼王,甚至連他的蹤影也找不到。

蒼狼王一連殺了好幾人,見沒人敢和他正面對敵,心中更是坐實了蓋聶已經受重傷的猜測,他本就有來自於首領的情報,所以此時對蓋聶不禁看輕了幾分,首領這麼重視的傢伙,不過也就如此!

自大和驕傲讓蒼狼王主動現了身,蓋聶雖然身受重傷,但還是挺身和蒼狼王對抗,結果就是他的傷口再次裂開,劍也漸漸失了威力和準頭。

眼看蓋聶就要落敗,少羽和天明按照事先的計劃衝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攻擊蒼狼王,少羽的拳腳功夫不錯,外加力氣也大,所以牽制住了蒼狼王,而天明也看準時機偷襲,嘴裡含酒,猛地噴出,靠躥升的大火重傷了蒼狼王。

蒼狼王身上著火之後,立即從馬車上掉了下去,一路翻滾著想要找水源滅火,渾身都狼狽不堪,而馬車隊伍也藉著這個機會甩開了蒼狼王,走出了這片荒地。

蓋聶此時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重傷之下還硬提內力動武,無疑是雪上加霜,他的暈倒讓天明劫後餘生外加大顯身手的興奮勁全沒了,一直擔憂的守著他的大叔,也不再和少羽胡鬧了,少羽見狀,立即安慰道:「天明,天亮,你們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墨家一個隱秘的據點,那裡醫莊裡的蓉姑娘醫術極其高明,一定能治好蓋聶先生。」

「真的嗎?那我們趕緊出發!」

相比起天明的緊張,白沉倒是無所謂,說實話,當年蓋聶這傢伙害得他一點力量也沒有撈到,如果說他心裡沒有怨念,那絕對是假的,請原諒白沉這廝,這廝直到現在還認為當初蓋聶要是不離開鬼谷,那絕對能和衛莊成功牽手,讓他恢復不少力量。

不過白沉現在倒也不希望蓋聶就這麼死了,畢竟他在蓋聶和衛莊身上做的標記還沒有消失,而標記一旦定下就不可修改,也就是說……他這回要麼把這兩人硬是給掰到一起,要麼趕緊放棄這兩人,選擇新的下手目標,但是他現在受到『必須保護天明』這一條的限制,也就是說他不能離開天明的身邊,而天明又一直和蓋聶在一起,結論就是……上回的革命沒成功,這回同志請繼續努力。

分析清楚了目前的形式之後,白沉只能走了以前的老路,他現在還不能接觸衛莊,就這麼點實力,估計他一出現就會被衛莊那傢伙給掐死,所以只能繼續跟著蓋聶混,其實蓋聶這個人……真的什麼都好,就是太死腦筋了。

白沉不能讓蓋聶死,所以雖然目前他的力量都很寶貴,畢竟影響他的修行,但他還是分出了一些穩住蓋聶的性命,讓蓋聶起碼能堅持被運到醫莊為止。

他們在路上沒有耽擱多久,醫莊四面環水,易守難攻,所以眾人在醫莊裡高月妹妹的帶領下,全都乘上了小船,高月是個長相可愛的姑娘,梳著兩個包包頭,髮帶迎風飄揚,非常靈氣,外加她年紀和天明,少羽還有山寨版天亮差不多,所以四個孩子相處得很融洽,當然,白沉還是一如既往的裝雕像,偶爾話題轉到他的時候,他才勉強應答兩句。

乘船的路程有些距離,一行人直到天亮才抵達了醫莊,高月下船看到站在門口的白衣冷臉女子後,立即高興的跑了過去,「蓉姐姐!」

「辛苦你了,月兒。」端木蓉雖然總是喜歡板著臉,但她對高月確實十分關心,眼裡充滿了柔和。

高月沒有霸佔蓉姐姐太久,她是個聰慧的姑娘,她知道少羽和天明他們都有要事求蓉姐姐幫忙,所以就把時間都留給了他們,少羽也適時的抱拳懇請道:「蓉姑娘,你醫術高明,這位大俠在路上為了保護我而受了重傷,希望你能替他醫治。」

端木蓉聞言,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們都是對抗秦始皇的盟友而給予優待,而是公事公辦的說道:「我這裡三不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吧?」

「三不救?」天明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插了嘴。

「這兩個小鬼是誰?」端木蓉看著天明和白沉,皺起了眉。

「這個……他們是我剛剛說的那位大俠的同伴,這位大俠應該符合蓉姑娘你的規矩。」少羽說的有些心虛。

「到底是哪三不救?」天明好奇的追問道,高月見天明這個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不過她還是給瞭解釋,原來醫莊的門口掛著塊木牌,上面就些了三不救的規矩,由於是燕國的文字,所以天明再次兩眼一抹黑了,於是高月又好心的念出了木牌上的文字。

「這三不救就是秦國人不救,姓蓋的人不救,因為爭強好勝受劍傷的人不救。」

白沉聽完這三條如此具有強烈指向性的規矩後,不禁再次嘴角抽搐了,合著蓋聶這傢伙到底在這十多年裡得罪了多少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7

第91章(秦時明月2)

「蓉姑娘,這位前輩確實是為了救我們才身受重傷,絕對不是因為爭強好勝的理由。」少羽閉口不談前兩條,只拿最後一條出來說事,不愧是楚國培養的下一代繼承人,避重就輕,很好的策略。

端木蓉聞言,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冷笑道:「還在撒謊,你們所有人身上的傷都是淤青,可見傷你們的人用的是鈍器而非利器,但此人身上沒有一處淤青,相反劍傷卻有二十幾處,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因為你們才受的重傷,那麼我可以救,但現在顯然不是,把人抬出去吧。」

端木蓉這番一針見血的冷靜分析讓天明和少羽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相比起天明的發呆,少羽好歹又繼續勸說道:「墨家講究兼愛天下,六國豪傑莫不敬仰,雖然蓋先生並非救我們才受重傷,但他卻是和秦兵作戰才受的重傷,希望蓉姑娘能夠醫治。」

「夠了,月兒,送客。」端木蓉依舊冷著一張臉,竟是半點都不為所動。

天明聞言,終於忍不住的跳了起來道:「這個世界上怎麼又你這麼狠心腸的女人!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醫生治病救人本是天經地義,你卻這個不救,那個也不救,你那三不救索性改成一條好了,活的不救!」

「噗——」白沉本來只是安靜看大戲的,但是天明這番言論卻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活的不救嗎?還真是貼切的形容,天明這個冒失鬼,偶爾倒還是有驚人之言。

端木蓉本來正盯著天明,但是聽到笑聲後,又把目光轉到了白沉的身上,她沒有興趣和幾個小鬼糾纏,所以冷冷的說道:「你們可以滾了。」

「敢問姑娘,為何學習醫術?」白沉不能讓蓋聶死在這裡,雖然他可以救蓋聶,但是他不能繼續浪費力量在蓋聶身上,因為實在影響他的修行,而且……他如果真的治好了蓋聶,先不提他給不出合理的解釋,而且蓋聶傷好之後,也會對他有所懷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做,所以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只有說服這位端木姑娘救治蓋聶。

「哦?我沒有興趣回答你的問題。」端木蓉軟硬不吃,根本不上當。

「既然你不作答,那我就替你回答了,不論是怎樣的醫者,初衷一開始總是治病救人。」白沉沒有介意吃了閉門羹,而是繼續說道。

「弟弟,和這個冷冰冰的女人有什麼好說……唔……」天明還在氣頭上,大腦不禁思考的打斷了白沉的話,不過少羽可不是笨蛋,他知道天亮可能有辦法說服蓉姑娘,所以立即摀住了天明的嘴,「嘿嘿,這臭小子不懂事,你們繼續,不用理他。」

「哼。」端木蓉沒有再理會天明,而是轉頭對白沉說道:「那又如何?醫術本就是治病救人之法。」

「那敢問姑娘,你初入醫道,是不是只要有傷患在你面前,你都會去施救,並且因為你之施救,那些病患得以保全性命時,你都會欣慰不已,那時的你還並沒有定下這些規矩,心中所想,心中所念,只有治病救人,對不對?」

「這……」端木蓉無法反駁,因為她一開始確實沒有定下任何規矩。

「看來是我說對了,一開始你的初衷只是治病救人,但是隨著你醫術越來越高,救得人越來越多,你便不再對醫道懷有敬畏之心,不再對生命懷有尊崇之情,你早就忘卻了一開始的初衷,若非如此,你又怎會定下這三條規矩?」白沉咄咄逼人的說道。

端木蓉微怔了片刻,然後才沉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鬼,醫術確實是用來治病救人,但是難道十惡不赦的壞人也要救嗎?救了這樣的人,豈不是害了千千萬萬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端木蓉還做不出。」

「哦?也就是說姑娘你所分辨的好人與壞人就一定是正確的嗎?」白沉似笑非笑的引誘端木蓉慢慢踏入他的圈套。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端木蓉冷冷的說道。

「我只不過想說,姑娘你早就失去了身為醫者的心,醫術在你眼裡,不過是一種手段和工具而已,你想這人死,他便死,你想這人生,他便生,你說這個是壞人,那就見死不救,正是這個道理,不是嗎?」

「你……」

「你說秦國人不救,可是秦國百姓千千萬萬,他們之中也有辛勤勞作,自力更生,一輩子沒有做下什麼壞事的人,只因他們的皇帝是嬴政,是毀滅了你們國家的人,所以你便不救秦國的任何人,這便是你心中善與惡的定義?」

「你還說姓蓋的人不救,這世上姓蓋的千千萬萬,可不只昔日秦始皇身邊的第一劍客,這些人何其無辜?這些人或許有妻子,有父母,有孩子,你救活了這一人,便是給了這整個家庭希望,但是你卻選擇不救,你簡簡單單的不救兩字,可知傷害的又是多少人?」

「墨家講究兼愛天下,你身為醫者,更應該仁心仁得,堅守本心,但是今日一見,卻委實讓人失望,擁有高超的岐黃之術卻忘卻醫者本心,你當初日日艱辛的學習醫術,究竟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今日能夠隨意判定他人的生死嗎?」

「住口!」端木蓉雖然臉上總是冰冷,但是內心卻是善良之人,否則也不會加入墨家。

白沉知道話說到這裡,差不多也足夠了,再繼續下去可就過火了,所以他轉過身,幽幽長嘆道:「端木姑娘,我還想說最後兩句話,生命遠比我們任何人想像的都更沉重,『不救』這兩個字的份量,你真的有能力承擔嗎?」

「不要小看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生命,醫者的初衷到底是什麼,我希望你能再三思量一番,天明哥哥,我們走吧。」白沉背對著端木蓉,走向天明,一副並沒有指望端木蓉救蓋聶的樣子。

「咦?就這樣走了嗎?大叔他的傷怎麼辦,還有你剛剛在那裡繞了半天,我頭都暈了,你到底和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在說些什麼?」天明抓了抓滿腦的亂發,一臉疑惑的跟上了白沉的腳步。

醫莊內的眾人自然不像天明一樣不理解白沉的話,相反,他們都是在六國滅亡後倖存下來的人,所以對白沉的話才更有感觸,尤其是端木蓉……她學習醫術的時候,燕國還沒有滅亡,她的本心也只是多救一些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這樣呢?那些因為她說『不救』而死去的人又真的是該死嗎……?

「等等。」端木蓉叫住了白沉和天明,她走到了躺在擔架上的蓋聶身邊,當她看到蓋聶身邊的佩劍之後,臉色頓時微變,接著便開口道:「留下這個病人還有那兩個小孩,其餘的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個意思是……?」少羽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一直在思考白沉所說的話,所以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變故。

「就是蓉姑娘已經答應救人了,你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一個身形肥胖的白鬍子老人,手拿機關巨爪,從門外走了進來。

「班大師!」高月出聲叫喚道。

「月兒,你回來了啊。」班老頭笑著說道。

少羽見蓉姑娘已經答應救人,所以也就帶著眾人離開了,他們還另有要事,至於白沉和天明就留在了醫莊之中,少羽臨走的時候,還把白沉拉到了一邊,「大哥就知道你不簡單,剛剛那番言論,讓大哥都感觸頗深,還有,我未來的小弟,天明那個臭小子就拜託你了,雖然他是你的哥哥,不過感覺還是你比較像他的哥哥,總之有你看著天明,大哥我也放心不少,走了,後會有期。」

「嗯。」即使不用少羽特別交代,白沉也會看牢天明,畢竟要是天明死了,法則很可能會直接踢他離開這個世界。

端木蓉答應醫治蓋聶後,就和月兒進房間立即為蓋聶進行了救治,而白沉則和天明則等在了門外,期間天明一直想拉白沉陪他玩,但是白沉實在是沒興趣應付小孩子,就以身體不適的理由,讓班大師替他找了個房間休息。

白沉沒有浪費時間,到了房間之後立即運功打坐,抓緊修煉,至於天明,則是死纏著班大師,追問他要手中的機關鳥,這機關鳥借用風勢,可以在空中飛翔,確實神奇非凡。

白沉雖然在房間裡打坐,但還是分了一部分心神在天明身上,雖說在醫莊應該沒什麼危險,但是也不能太大意。

班大師自然不會把這麼精密的機關鳥借給天明玩,不過天明卻死拉著他的褲腿,沒臉沒皮的哀求道:「給我玩吧,求求你了班老頭,就一會兒,真的就一會兒!」

「放手,告訴你,像你這麼無賴的人,我見多了。」班老頭雖然最初氣勢洶洶,但最後還是沒有能磨過天明,把機關鳥借給了天明,這讓在房間裡觀察的白沉不由得嘴角直抽,如果他真的有天明這種兄弟,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別人之前先把他給拍死,省得他丟光自己的臉……

不過白沉顯然低估了天明丟臉的能力,中午的時候,天明一口氣吃了十幾碗飯,而且這個數量還有繼續上升的趨勢,眾人拿著碗筷,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還在不停扒飯的天明,最後還是高月出聲解圍道:「那個……天亮,你哥哥的胃口真好啊。」

口胡,這貨才不是他哥哥,絕對不是,白沉幾乎有了一種掩面撞牆的衝動,為毛這孩子會這麼丟人,他記得這一路趕過來,沒有發生餓著這孩子的情況啊,怎麼這吃飯的勇猛勁,好像餓了十天八天一樣……

「可能是正在長身體吧。」白沉模凌兩可的答道,說實話……他已經不想回答有關任何天明這小子的問題了。

「真好吃,我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香的大米了。」天明吃完最後一碗飯,抹了下嘴巴滿足的說道。

「算你有眼光,這可是墨家祖師爺研製的米,當然比外面的都要好。」高月有些小自豪的答道。

「好了,飯已經吃完了,去幹活。」班老頭看著天明,說出了墨家的規矩。

「幹活?」天明有些疑惑的反問。

「當然,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客棧?酒館?這裡可不養吃白食的人。」班老頭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天明,這是墨家祖師爺定下的規矩,一日不做,一日不食。」高月笑著解釋。

「既然知道了就快去幹活,後院那一大堆柴全部都是留給你和天亮的,我看天亮這小子是不用我擔心,至於你嘛……」班老頭一副不看好天明的樣子。

天明難得沒有反駁班老頭的話,而是急著說道:「不行,弟弟他身上有傷,不能干那麼重的活,後院的柴我會一個人劈完的!」

「這……當然可以。」班老頭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頑皮的小子也有懂事的一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白沉多少也對天明刮目相看了,雖然人是笨了點,不過好歹這份關心弟弟的心卻是真的,白沉想到這裡,也有所表示的說道:「哥哥,謝謝你。」

「客氣什麼呢,我們是親兄弟嘛,放心好了,哥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天明一副大哥大的樣子,拍著白沉的肩膀說道。

雖然這句話毫無說服力,但白沉還是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由於天明攬下了所有劈柴的活,所以白沉下午照舊回房間繼續打坐,吸收天地靈氣,當然,他還是留了一部分靈識觀察天明。

天明砍柴的工作進行的十分不順利,他一連在木柴上砍了十幾刀,累得氣喘噓噓,但卻還是沒有把柴劈開,一邊的班老頭見狀,拿出斧頭,精準的往下一劈,木柴頓時一分為二,看得天明目瞪口呆。

白沉欣賞完這一切,再次嘴角直抽,為什麼天明這小子可以這麼無限制的丟臉,連帶著他的臉也快丟光了,而且身為殺戮之神的他……到底為什麼會淪落到給這樣的臭小鬼擦屁/股的境地……

第92章(秦時明月3)

白沉吸收了一天的靈氣,終於等到了晚餐時間,由於天明一塊柴也沒有能劈成功,所以他自然被剝奪了吃飯的權利。

飯桌之上,班老頭好像是故意欺負天明一般,一邊夾菜往嘴裡送,一邊朝天明擠眉弄眼,頗有一副老頑童的架勢,看得天明口水直流,這也讓坐在天明身邊的白沉再次有了一種丟臉的感覺。

所幸的是白沉胃口本就不大,而且他身上又受到冰火咒印的折騰,所以飯只吃了半碗就飽了,考慮到如果不是天明替他攬下了劈柴的工作,可能他今天就沒時間修煉,因此白沉把剩下的半碗飯推到了天明的面前。

「哥哥,你吃吧,我已經飽了。」

「這怎麼行呢,你身體這麼虛弱,一定要多吃一點才行!」天明雖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但是一雙大眼睛卻始終黏在飯碗裡白花花的米上,這讓白沉不禁覺得好笑。

「沒事,我胃口本來就小,是真的吃不下了。」

「那……那我就……」天明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圈,最後還是忍不住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小亮,你真好!」

啊喂,小亮這個名字,能不能不要再叫了!白沉掩面,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裝出一副不認識天明的樣子,只可惜他們是雙胞胎,連臉都長得一樣了,想要再裝陌生人也不可能了。

端木蓉看到白沉把飯讓給天明,本來想說些什麼這不合規矩之類的,但畢竟是兄友弟恭的畫面,所以她也不好說得太過分,所以只能作罷。

第二天,蓋聶照舊還是沒有醒,白沉本來想去探望,但是卻被端木蓉攔住了,意思就是蓋聶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有人打擾,白沉雖然覺得這女人有點公報私仇的意味,但他還是很理智的離開了,反正以後見到蓋聶的時候多得是,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

白沉照例繼續修煉,經過這幾個星期,他多少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不過自然不可能超過蓋聶和衛莊這些人的水平,他雖然是殺戮之神,但還是沒有逆天到這種程度,他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本就受到限制,所以現在也不過是遠超少羽的水平,不過他好歹可以抽取靈魂裡殘留的神力,所以只要給他時間,一年之內應該差不多久能趕上蓋聶和衛莊這樣的頂尖高手了。

一連幾日,天明都沒有劈柴成功,所以白沉分了他差不多大半星期的飯,白沉倒是不介意這種事情,天明沒有能靜下來修煉的心,所以他也不指望把天明培養成什麼武林高手了,而且即使天明能成為高手,這冒失衝動的性格也很危險,所以不如在他活著的時候,看緊一點,與其把希望放在那個臭小子身上,不如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天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丟臉了,所以他下定決心要劈成功哪怕一塊柴,天明的決心值得表揚,但是當白沉用精神力發現天明居然把醫莊門口用來寫規矩的那塊木牌一劈為二的時候,他徹底囧了,劈柴雖然成功,但是天明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被站在他身後,一臉怒火的端木蓉給嚇得半死。

這天,白沉沒有分給天明飯,因為端木蓉這女人冷冰冰的目光一直在他和天明之間流連,所以白沉很識相,即使天明用再可憐巴巴的大眼睛望著他,他也不為所動。

飯後,白沉本來藏了幾個饅頭想給天明,不過在他之前,高月這個小姑娘已經偷偷塞了幾個給天明,白沉也就不多此一舉了,天明本來就對高月的感覺很好,高月又這麼善良親切,所以在天明的心裡,高月已經快趕上白沉和蓋聶的位置了。

一個星期之後,蓋聶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同時也可以下地行走了,天明在確認他的蓋大叔沒事以後,就天天和高月玩在了一起,雖然他很想讓白沉也陪他一起玩,但是每次白沉都用身體不適的理由打發他,這讓天明也不好再去打擾。

白沉當然不是身體真的不好,只是他可沒有興趣浪費修煉的時間陪天明玩過家家酒的遊戲,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很麻煩,如果不儘早恢復原來的功力,將來一定會死得很慘。

蓋聶甦醒之後,自然也關心了一番天明和白沉的情況,天明雖然在醫莊天天闖禍,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小孩子總是精力充沛,所以蓋聶並不是太擔心,相反倒是天亮,也就是白沉,雖然他在醫莊沒有闖禍,行為也很得體,但是卻讓蓋聶總覺得有幾分擔憂,因為他從端木姑娘幾人口中得知,白沉幾乎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從不出門,就連端木蓉曾經提出要為白沉治療,但卻也被拒絕了。

蓋聶一直知道天亮很聰明,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天亮這麼敏銳,如果天亮拒絕治療不是巧合,那就代表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病用普通醫術是無法治好的,蓋聶雖然有心想問,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對於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沉重。

蓋聶的心事白沉自然不知道,所以每當白沉看到蓋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豎了起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一遇到悶騷就倒霉的體質,所以蓋聶的這個表現實在是讓他膽顫心驚,但是他又不能明問,所以白沉連帶著也和蓋聶一起心事重重了。

醫莊的日子與世無爭,莊內上下全都安居樂業,其樂融融,白沉在醫莊的幾個月裡,終於修回了四分之一的力量,而這個時候他也可以重操舊業了,以前他在鬼谷練的就是音殺之術,所以他從高月那裡借了把古琴,讓高月教他音律。

白沉的琴技自然不需要高月教,但是天亮本身是不懂音律的,所以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只能用這個障眼法。

高月倒是沒有懷疑,她曾經是燕國的公主,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既然白沉感興趣,她也樂得教授,不過讓她意外的是白沉居然在音律上極有天賦,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講一次,白沉就能全部記下,而且操作的時候沒有任何錯誤,而且但凡任何曲子,白沉只要聽一次,就能完整的彈奏出來,這樣逆天的資質讓高月這樣聰慧的人也嫉妒了,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天才,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天亮,你真是厲害,才學了沒多久,居然已經彈得比我還好了。」高月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平衡,但是她畢竟是大度的姑娘,這種負面的情緒也只是一瞬罷了。

「不,是月兒姑娘你教得好。」白沉從善如流的答道。

高月聞言,果然臉上笑容更燦爛了幾分,「哼哼,不用這麼抬舉我,我才不會受你這種天才的打擊,不過你和天明雖然是雙胞胎兄弟,但是性格卻一點也不像呢。」

「呵呵,這個世界上總不可能有完全一樣的人。」白沉撥著琴弦,三三兩兩的音節不成曲調的在房間中響了起來。

高月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知道白沉這樣的舉動是想一個人練琴了,所以高月適時的找了個理由離開,這也讓白沉不由得對高月高看了幾分,這樣的言談舉止……不像是一般的大家族能教出來的,難道又是和少羽一樣的皇族成員嗎……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白沉練琴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醫莊,醫莊本來就不大,而且白沉又有神界數千萬年來的記憶,手上的好曲子多得是,所以這才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白沉練琴的次數多了,前來聽他彈奏的人也日益增加,按照那群人的說法就是……他的琴聲有洗滌人心的效果。

雖然白沉很想說……你妹的洗滌人心!身為殺戮之神彈出這樣的曲子他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不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效果是因為他彈得都是比較慢的曲子,這樣才能夠隱藏殺機於無形,但是很顯然,醫莊的那幫傢伙,殺機是沒聽見,愣是聽到了什麼洗滌人心的天籟之音。

白沉有了這樣的本事,最高興的當然是天明,天明這幾天在醫莊可謂是揚眉吐氣了,逢人就說那個彈琴很好的人是他弟弟,大有這孩子能這麼成器是他功勞的意思,天明也曾經去聽過白沉彈琴,不過很可惜,他就是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傢伙,別人聽得感動流淚的時候,他卻在那裡呼呼大睡,這讓高月每次都忍不住偷笑。

「天明,你這樣天亮可是會生氣的,他彈得曲子有那麼無聊嗎?」高月一看天明那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啊?沒有沒有,我沒有睡著,絕對沒有,小亮的曲子彈得那麼好聽,我怎麼可能會睡著呢!啊哈哈……」天明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的笑道。

「哦?我剛剛和天亮可是都看見了,你現在耍賴也沒用。」高月嘟起嘴道。

「是這樣嗎?原來我睡著了?一定是最近擔心大叔,所以太累了,小亮,我保證,下次哥哥一定不會睡著,你要相信我!」天明注視著白沉,一雙大眼睛顯得誠懇無比。

「沒有關係,我不在意,比起那些能體會琴聲中悲歡離合的人,你這樣反而是最好的。」白沉不徐不慢的說道。

「為什麼?」天明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高月好像明白了什麼,聽不明白才是最好的嗎……這表示在天明心中,沒有能讓他煩惱傷心的事情,就如一張白紙,沒有太過痛苦的經歷,自然無法對這樣的曲子感同身受。

「天亮你總是話裡有話呢。」高月垂下了眼簾,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白沉沒有出聲安慰,畢竟高月的死活不關他的事情,倒是天明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高月身後。

蓋聶也曾聽過白沉的琴聲,緩慢而流暢,琴聲淒淒哀哀,但是卻又有一種隱隱的殺機蘊含其中,武學到了蓋聶這種程度的人,很難聽不出其中的端倪,這讓蓋聶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愈加深厚。

偏褐的長發擋住了眼睛,凌亂的散在肩頭,修長的手指不停在琴弦上起舞,那是標準到找不出一絲錯誤的彈琴姿勢,不苟而嚴肅,但是卻偏生因為挺直鼻樑下輕勾的薄唇而損了整體的肅穆之感,就好像對於當事人來說,他所彈的並不是琴,而是一種凌駕於他人之上的嘲諷與不屑。

這樣格格不入的畫面,這般強烈的感受,這十幾年來,他只從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過,那就是他還曾在鬼谷的時候,那個總是讓人看不透的師弟——白沉。

蓋聶深深蹙起了眉頭,為什麼他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已經離開了鬼谷,放棄了鬼谷繼承人的身份,白沉師弟這時候應該和小莊在一起才對,或許白沉師弟已經成為了小莊的手下,這是最可能的推測。但是這幾年來,雖然衛莊派了很多殺手追殺他,但是其中卻沒有一個人是白沉,說實話,他多少鬆了口氣。

蓋聶知道,或許他能夠對衛莊拿起劍,但是卻未必能夠對白沉師弟刀劍相向,蓋聶是愧疚的,一直以來,除了對師傅之外,令他愧疚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白沉,鬼谷的數年之中,他們三師兄弟之間,唯一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的人只有白沉,但是他卻沒有能做到,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從他和衛莊一同被收入鬼谷門下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一生都會爭鬥,這就是鬼谷派歷代以來的宿命,他和衛莊,誰也逃脫不了。

「大叔,我的曲子已經彈完了,為什麼不出聲?」白沉早就知道蓋聶來了,不過蓋聶沒有打斷他,他也就繼續彈了下去。

「沒事,大叔在想點事情,你的琴彈得很好。」蓋聶回過了神,雖然他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看向白沉的眼裡卻很柔和,就像他總是看天明的時候一樣。

老實說,白沉覺得自己惡寒了,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很蛋/疼,尤其是看他的人還是蓋聶這個悶騷,所以他就更蛋/疼了,白沉多少猜得出蓋聶在想些什麼,他這個師哥,無非就是想些當年無聊的事情,然後這也後悔那也愧疚,不過他還沒有打算暴/露身份,否則不會連曲子都選了當年沒有彈過的。

「謝謝。」白沉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

蓋聶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問道:「你的琴聲之中,為何有殺氣?」

「哦?有嗎?」雖然承認也無所謂,但是白沉就是不想承認,「因為大叔的心中存有殺念,所以自然覺得這琴聲裡有殺伐之氣,而那些在醫莊中生活的人,他們的心中存有一方淨土,所以自然覺得我的琴聲有洗滌人心的效果,心之所想,心之所念,融之於琴,究竟是琴聲影響了人,還是人影響了琴聲?」

「天亮,你總是讓大叔啞口無言。」蓋聶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從未看透過這個孩子。

「呵,那是因為你從過去到現在,沒有做對過一件事。」白沉剛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現在可不是白沉,而是『天亮』。

不過還好這句話的指向性並不強,蓋聶只是眉頭蹙的更深了,但是卻沒有懷疑白沉的身份,畢竟即使蓋聶想得再多,也不可能料到他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白沉,更料不到白沉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衛莊根本不可能派白沉來殺他。

白沉和蓋聶並沒有再說什麼,即使白沉在蓋聶的面前表現的再成熟,這也改變不了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的事實,醫莊生活的幾個月之中,白沉已經練全了音殺之術,算是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醫莊平靜的生活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衛莊派的第二波殺手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所在,白沉多少也意識到有人一直在監視他們,後來通過蓋聶才知道,原來對方一直是在靠鳥來掌握他們的行蹤,一旦發現白色的羽毛,一定要立即扔掉,因為這些鳥羽符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醫莊既然已經不安全了,眾人只能再次轉移,白沉對此早有準備,這回逃亡的大部隊之中還加入了高月和端木蓉,墨家和衛莊也有世仇,所以只能一起走。

馬車在山上一路飛奔,不過由於遭受到了大鳥的襲擊,所以馬車搖晃的非常厲害,大鳥之上,還站立著一個清雋的身影,藍色長發及肩,面容冷峻,唇邊挑著一抹哂笑,肩上的鳥羽隨風飄揚,整個人如風般肆意張揚。

「大叔,那個站在鳥上的人是誰?」天明不可思議的問道。

「他是衛莊手下的第一殺手,白鳳凰,他天賦異稟,生來就具有操控百鳥的能力,輕功卓越,可以借用鳥羽在空中翱翔,他的功力更是在無雙鬼和蒼狼王之上,傳聞是最接近衛莊修為的人,我們必須小心應對。」

白沉聽完,這次連嘴角都懶得抽搐了,為什麼衛莊這幾年混得這麼好,手下小弟一籮筐,再反觀蓋聶,不但孤家寡人一個,而且還到處被人追殺,這難道就是做人的差距嗎……

就在白沉嘆氣的時候,蓋聶已經找出了藏在高月身上的鳥羽符,就是這支羽毛才讓他們被白鳳凰追上,天明不敢置信高月竟然私藏鳥羽符,但是高月最後卻冷笑著說出了實情,原來她是燕國的公主,她的父親燕子丹就是蓋聶殺死的,所以她要報仇。

「不會的,月兒你這麼天真善良,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天明著急了。

高月有些無法面對天明,但她還是憤恨的看著蓋聶說道:「我永遠無法忘記父王死去的那個時候,是你這個殺人凶手,奪走了我和母后的一切!」

蓋聶始終沒有說話,一直沉默,倒是端木蓉立即辯解道:「不是這樣的,小姐,你誤……」

「我不要聽不要聽!蓉姐姐,難道連你也要包庇這個人嗎?」高月做下這樣的事情,本就壓力極大,她跑出了馬車,天明和眾人立即追了出去,而差不多這個時候,馬車也正好在大鳥的攻擊中滾下了山崖。

眾人剛剛離開馬車,看到的就是早早已經在等待他們的妖媚女子,她的周圍遍佈了無數的蛇群,見到眾人之後,赤練風情萬種的笑道:「沒錯,小姑娘,蓋聶就是殺了你父親的凶手,看著我的眼睛……」

「天明,天亮,千萬不要看她的眼睛。」蓋聶立即說道,「她練的是火魅術,而且功力極深,她可以通過眼睛控制人心,十分危險。」

天明本來正頭暈呢,聽完大叔的話後,立即搖了搖頭,沒有中招,但是那邊高月本就心神不穩,所以很快就被赤練控制了,被控制的高月走到了赤練的身邊,兩眼無神的指著蓋聶對端木蓉說道:「蓉姐姐,如果你真的疼愛我,那就殺了他,殺了蓋聶!」

「公主!」端木蓉急切萬分,但是面對層層的蛇群,她根本無法去救高月。

「殺了他,殺了蓋聶!」

「不是這樣的,公主!你聽我說。」端木蓉有心想解釋,但是在失去了神智的高月面前,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整個情勢對白沉他們徹底不利,蓋聶雖然想運功提劍,但是只要一運功,他的身體就猶如被萬蟻噬咬般疼痛,根本無法對敵。

「呵呵呵,沒有用的,你中了我所煉製的毒,根本無法運功,一旦你運功,你就好像在火山山被灼傷,又好像在冰雪中被凍僵。」赤練一步一扭的走近了眾人,蛇群隨著她的舞動也更加熱情的攻向了白沉等人。

「大叔,你怎麼了,振作一點啊!」天明基本上沒有什麼攻擊力,蛇群全都是靠端木蓉射出飛針在抵擋,但是現在也快扛不住了。

蓋聶的額頭不斷有冷汗落下,「我沒事,天明。」他提起劍,艱難的加入到了抗敵的過程之中,但是每揮下一劍,他就不可遏制的想到天亮身上的冰火咒印,原來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忍受著這樣的痛苦,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嗎……這是何等的忍耐力……

眾人節節敗退,一個中了毒,一個本是醫者,全都沒有辦法盡全力抗敵,而且蓋聶這個傷患還要顧著天明,白沉輕輕嘆了口氣,離開醫莊的時候把古琴搬出來確實一個明智的決定。

眼看眾人再退就要摔下山崖,白沉無奈的舉起琴,手指覆上,隨意的彈出了幾個音節,剎那間,原本攻擊眾人的蛇群頓時倒下了一大半,再也無法起身。

「這是……」赤練眯起了眼睛,「原來我還漏了一個人嗎,可愛的小鬼,你讓姐姐有些吃驚了。」

同樣吃驚的不只赤練,蓋聶和端木蓉也有些難以置信,這個一直沉默的小鬼居然這樣的本事,不過在這種危急的時候,他們也不會亂想,畢竟脫困才是當務之急。

赤練指揮蛇群全部朝白沉攻去,白沉很鎮定,應該說就這麼兩條蛇,還不至於讓他大驚小怪,手指再次按上琴弦,一個個音節零散的響了起來,沒過多久,大部分的蛇就已經全部倒地不動了。

「好……好厲害,小亮你太厲害了,壞女人,見識到我弟弟的厲害了吧?快把月兒還給我們,否則我就讓弟弟狠狠收拾你!」天明剛剛一直都很壓抑,現在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回,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

「哦?那姐姐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本事了,音殺之術嗎?確實是有趣的緊。」

「天明,快回來,危險。」蓋聶想去拉天明,但無奈赤練已經控制新的蛇群朝天明攻去。

白沉反應極快,畢竟天明可是他在這裡最大的包袱,所以即使在對敵的時候,白沉也一直很注意天明,幾個音節之後,蛇群再次倒下,天明也千鈞一髮的沒有受傷。

「咳咳……嘔……」白沉發出這一擊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吐了一大口鮮血,他本就沒有恢復所有力量,外加身上還有冰火咒印,一旦內力使用過度,就會遭到嚴重的反噬。

該死的臭小子,白沉真想把天明這傢伙吊起來打,如果再出現一次剛剛的情況,就是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他已經極限了,沒有再辦法使出音殺之術了。

「看來,這場戰鬥是姐姐贏了呢。」赤練抽出纏在腰上的蛇鞭,雖然蛇陣被白沉破壞的不少,但是幸好這附近的蛇足夠多。

就在眾人面臨最大危機的時候,從天而降的巨大機關獸絞殺了蛇群,徹底打亂了赤練的腳步,而班老頭也乘著巨大的機關鳥盤旋在空中,對低下的幾人喊道:「快上來!機關獸抵擋不了多久!」

白沉見狀,二話不說的先把天明扔了上去,省的這小子再給他惹麻煩,然後他也上了機關鳥,接著才是端木蓉和蓋聶,眾人全都安全之後,機關鳥本想飛到高月的身邊,把她也帶上來,但是卻天有不測風雲,班老頭的機關獸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竟然敵我不分的攻擊,導致高月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天明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拉住了高月的手,白沉差點給嚇得心肌梗塞,還好他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天明的腳,這才免除了一場悲劇。

眾人全都平安之後,班老頭駕駛機關鳥,迅速離開了剛剛那座山的方向,往遠處飛去。

另一邊,赤練對於突然出現的機關獸十分不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墨家機關獸,確實不同凡響,你應該感謝一個人,否則這機關獸就只會攻擊你,而不是敵我不分。」

「首領……」赤練看著眼前的衛莊,迅速掩去了眼裡的傾慕之情,而是轉而問道:「哦?是誰在背後幫助了我們?」

衛莊哂笑道:「青銅開口,要問公輸。」

「什麼?公輸家族的人也出山了?」赤練有些驚訝。

「呵,嬴政那傢伙統一了六國,卻留下了一群窺探他寶座的六國之人,真是諷刺。」衛莊在臉上揚起了不屑的笑容。

「對了,剛剛的戰鬥之中,讓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赤練妖媚的笑道:「蓋聶身邊那兩個孩子中,有一個竟然本事不低,能使用音殺之術,最可笑的是,我剛剛才發現,原來那孩子沒有殺死一條蛇,全部都只是把它們震暈而已。」

衛莊聞言,那雙狹長的眸子在一瞬間猛然驟縮,不過很快,他就在唇邊勾起了邪肆的笑道:「哦,是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你派人查一下那個孩子的事情。」

「我明白了。」赤練雖然好奇衛莊為什麼會對那個孩子感興趣,但是衛莊的命令是絕對的,所以她不會多去過問。

群山之巔,衛莊一個人立於頂上,銀色的長發隨風飄揚,這十年來,他已經變得太多太多,如果說昔日的他還留有一絲仁慈,那麼如今的他剩下的只有心狠手辣,而讓他變得如此殘忍的人……正是白沉,讓他親手殺死師傅的人,也正是白沉……

弱肉強食,這本就是他認可的真理,身為強者,不應該有任何弱點,世界上沒有不可殺之人,只有因自己的懦弱而無法揮劍之人。

而他衛莊,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從未後悔,只是……有些無趣罷了。

無趣到使人癲狂,唯有殺戮才能平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8

第93章(秦時明月4)

巨大的機關鳥借用風勢,一路朝遠方飛去,白沉由於內力使用過度,外加冰火咒印還在不斷侵害他的身體,所以不斷咳嗽,雖然沒有咳出血來,但也足夠讓天明等人緊張了。

「小亮,你沒有事情吧?」天明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沉,畢竟如果剛才不是他強出頭,天亮也不會變成這樣。

「沒事,咳咳……」白沉雖然想要裝出一副沒有事情的樣子,但是從唇邊溢出的血絲還是暴露了他內傷嚴重的事實。

端木蓉見狀,立即給白沉服下了她特質的藥丸,可以穩定內傷,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轉頭對一直沉默的高月說道:「月兒,其實你誤會了,殺死你父親的不是蓋聶,你只是受了火魅術的影響,只要你仔細回想,就應該能記起來……」

「我……」高月現在的心神也很亂,除了愧疚和悔恨之外,她十分迷茫,如果不是他,天亮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如果不是她,蓉姐姐就不會陷入危險……

「月兒,你不要難過了,我們大家都沒有怪你,你在我心裡還是那個聰明可愛的姑娘!」天明為了逗高月開心,圍在她的身邊做了不少古怪的表情。

「噗——」高月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這樣無憂無慮的天明,她的心情多少好上了一些,而打開了心結的她也終於想起了一切。

「我想起來了,當初在醫莊的時候,我就是遇到了一條青色的蛇,然後我的記憶就發生了改變,原本殺死我父王的人應該是衛莊,但是最後卻莫名奇妙的變成了蓋大叔的樣子,當時的我對這段記憶深信不疑,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高月愧疚的低下了頭,有些說不下去了。

「月兒,不要再自責了,大家現在不都好好的嗎,而且我就說了,蓋大叔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呢!蓋大叔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天明童言無忌的發言而原本沉重的氣氛輕鬆了不少,端木蓉也順勢安慰道:「月兒,沒事了,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蓉姐姐,天明……」高月有些哽咽,事情說清楚之後,眾人都放下了心結,開始討論起接下來的問題。

醫莊現在已經徹底不安全了,再轉頭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班老頭提議眾人一起回到墨家機關城,墨家機關城是墨家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集合了眾多的能人巧匠,依山而建,並融合墨家機關術而打造的世外桃源,墨家祖師爺曾言,如果有一天戰火紛飛,民不聊生,那麼機關城將是人世間最後的一片樂土。

總而言之,墨家機關城也就是墨家的大本營,不但入口隱蔽,而且內部機關繁多,外人想要進入和攻打都極其不易,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堡壘。

班老頭的提議很快就被眾人採納了,按照如今的情勢來看,除了機關城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尤其是白沉和蓋聶身上都還帶傷,必須盡快找個地方治療。

機關鳥還在天空中飛翔,蔚藍的天空,白色的雲朵,天明原本為了高月的事情煩心,所以沒有心情欣賞,但是現在一切都說開了之後,天明興奮的仰望著天空,他張開手,就好像自己在飛翔一樣。

「太厲害了,如果人也能在天上飛就好了。」天明的一雙大眼睛充滿了期盼。

「哼,算你識貨,如果不是墨家的機關術,你小子可沒有在天上飛的機會。」班老頭駕駛著機關鳥說道。

「墨家真有那麼厲害嗎?比我的大叔還厲害?」天明說到這裡,好奇的問道:「大叔,你是什麼門派的?」

「咳咳……」白沉差點一口血沒有噴出來,天明這小子跟了蓋聶那麼久,居然不知道他是什麼門派的……完了,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哥哥,大叔是鬼谷派的傳人」白沉為了不讓天明丟他臉,所以在蓋聶之前答道。

「哈?鬼谷派?怎麼聽也沒聽過?這個門派很厲害嗎?」天明一臉的疑惑。

你妹的沒有聽過!白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天明,這娃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藏拙嗎?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丟臉呢……

果不其然,天明的話音剛落,班老頭就朝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鬼谷派歷代以來只收兩人,一為縱,一為橫,不過雖然只有兩人,但是每一代的鬼谷子卻都是名震天下的高人,每當鬼谷派的弟子出山,天下必定會因為他們而掀起新的風雨,所以鬼谷派雖然人數很少,但卻沒有人敢小覷,我說的對不對,蓋先生?」

「沒錯,班大師果然知之甚詳,不過我的師傅,也就是上一代的鬼谷子收了三個徒弟,一個是我,一個是衛莊,還有一個……是名叫白沉的師弟。」蓋聶說到這裡,彷彿陷入了久遠以前的回憶。

「三個徒弟?這可是歷代以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班老頭頓時來了興趣,「不過那個叫白沉的人,江湖上似乎從未聽過他的名諱,如果他真是鬼谷派的傳人,不該這麼默默無聞才對。」

因為他早就死了,白沉雖然很想那麼吐槽,但是為了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他還是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我……不清楚,十幾年前我就離開了鬼谷。」蓋聶似乎不想多談這個話題,班老頭和端木蓉都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沒有繼續再問,倒是天明口無遮攔的問道:「衛莊那個大壞蛋,一直都想殺掉大叔你,你們不是師兄弟嗎?那個叫白沉的傢伙是不是也很壞,也想殺掉大叔你?最好他們兩個大壞蛋自相殘殺,這樣大叔你就……」

「天明!」蓋聶第一次厲聲打斷了天明的話,他深蹙起眉頭,語氣嚴肅的說道:「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小沉師弟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天明被蓋聶嚇到了,蓋聶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過話,在天明的印象中,蓋聶就像他的父親一樣,不論什麼情況都會保護他,雖然蓋聶的臉上鮮少有什麼表情,總是不苟言笑,但是卻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重話,一直耐心的教導他一切,所以天明一時間愣住了,他睜大了那雙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蓋聶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天明並不是故意那麼說,這只是小孩子無心的言論,蓋聶看到天明臉上害怕和茫然的表情,十分愧疚的揉了揉天明的頭髮,「抱歉,大叔不該這麼凶,是大叔激動了。」

「哦。」天明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蓋聶的表情,見對方確實沒有生氣之後,他又恢復了精力充沛的樣子道:「好吧,既然大叔你都向我道歉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

白沉一直沉默的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其實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明這孩子真相了,他和衛莊確實自相殘殺的只剩下一個了,還有……當年他既不做飯,又不洗衣服,甚至還把衛莊當奴隸用,明明做了那麼多壞事,沒有想到在蓋聶的眼裡,他還是一個好人,不過這確實很像是蓋聶會得出的結論。

機關鳥依舊平穩的在空中飛行,就在眾人休息的時候,遠處疾駛而來的鳥群狠狠的撞擊上了機關鳥。

「這是……?」端木蓉看向了身後,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被密密麻麻的鳥群所遮蔽,他們的頭上就像籠罩了一層陰影一般。

「是白鳳,他追上來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蓋聶冷靜的說道。

「我……我的手……」班老頭駕駛機關鳥的手通體發黑,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什麼時候?莫非是剛剛撞擊機關鳥的那些鳥群?」端木蓉和高月有些慌了神,機關鳥只有班大師會操作,一旦班大師的手動不了,他們就全都完了。

天明好像沒有感受到眾人的緊張,他笑嘻嘻的跳出來道:「讓我來操作吧?」天明說完,一雙眼睛還不停朝駕駛的地方偷偷瞄去,看得班老頭差點想一巴掌拍死他。

「不用了,交給你我可不放心。」班老頭立即拒絕了天明的請求,基本上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會拒絕,因為如果真讓天明來操作,那他們這群人估計全要去閻王殿報導了。

「月兒,不如你來試試吧,我記得你以前有操作過小型的機關獸。」端木蓉看向高月說道。

「我……我嗎?」高月頓時緊張了,這可不是平時操縱一些阿貓阿狗,萬一失誤了,那麼就是六條人命。

「不要再猶豫了,我已經頂不住了,月兒,過來,我教你怎麼操作。」班老頭把高月帶到了駕駛的地方,雖然高月心裡七上八下,但是為了眾人能脫險,她還是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

高月很快就在班老頭的教導下掌握了怎麼駕駛機關鳥,機關鳥穿越了層層高山,終於險險的飛進了漆黑的峽谷之中。

「哎呀,好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天明亂叫道。

「閉嘴,這是進入機關城的通道,除了墨家的核心成員,沒有人知道怎麼從這漆黑的通道中進入裡面。」班老頭狠狠的敲了一下天明的腦袋。

「切,有什麼了不起。」天明捧著腦袋的大包,不再說話,倒是白沉對班老頭佩服了起來,居然能在那麼漆黑的環境中找到天明的位置,並且準確敲上天明的腦袋,這是……何等的功力啊,其實班老頭想收拾天明已經很久了吧?

高月艱難的操縱著機關鳥在漆黑的峽谷中飛行,生怕撞上些什麼,冷汗從她的額頭滑落,不知道過了多久,峽谷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到了,前面就是入口了。」班老頭終於鬆了口氣,白沉也多少鬆懈了一些,自從進入峽谷之後,白鳳就沒有繼續追,這是十分明智的選擇,畢竟不知道峽谷中究竟有什麼,盲目前進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白沉再次感嘆了一回衛莊的好運氣,不論是前些日子遇上的妖媚女子赤練,還是剛剛的白鳳,衛莊麾下殺手的素質確實很高,相比之下,混到這個份上的蓋聶實在是……讓他有了一種掩面的衝動,為什麼才十年就有這麼大的差距了。

機關鳥衝破光亮後,終於來到了入口處,白沉和眾人一起下了機關鳥,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峽谷的最低處,其它的建築全都在上方,他隱約有看見升降梯之類的工具。

「口令。」

「兼天下,愛眾生,赴湯火,蹈利刃。」班老頭立即答道。

「放行。」

這個口令實在是……白沉懶得吐槽了,這明顯就是墨家的口號,用這麼容易破解的話當口令真的沒關係嗎?不管怎麼說,敵人猜出這樣的口令絕對不難。

白沉嘆了口氣,算了,墨家怎樣都和他無關,他只要看好天明和蓋聶就可以了,守衛人員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後,立即放下了升降梯一樣的東西,把眾人拉了上來,這期間,有個紮著褐色馬尾的男子興奮的跑到了端木蓉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蓉姑娘,又見面了,一聽到你來城裡了,我馬上就用神行術飛奔過來了。」

端木蓉聞言,皺起眉道:「我說過了,你必須少用神行術,否則會內傷復發。」

「哈哈,還是蓉姑娘最關心我了,沒關係,即使受傷了,不還有蓉姑娘替我療傷嘛。」盜跖摸著腦袋說道。

恩?他這是看到了什麼曖昧的畫面嗎?以他拉皮條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叫盜跖的對端木蓉絕對存著某些別樣的心思,要不要在兩人的身上做個標記呢……

就在白沉猶豫的時候,盜跖已經用神行術來到了蓋聶的面前,在眾人的眼裡看來,幾乎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這位先生是……?」盜跖摸著下巴問道。

「這位是和我們有著同樣目標的蓋先生。」班老頭回答了盜跖的問題。

「莫非是蓋聶嗎?這下可真是……」盜跖湊到班老頭的耳邊,小聲說道:「還好小高不在城內,否則讓小高看見蓋聶……」

「你們在說什麼?我都聽見了?為什麼不能讓小高看見蓋大叔?」天明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著兩人問道。

「這……啊哈哈……沒什麼,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問。」盜跖擺出了攆人的姿勢,不再理會天明,倒是一旁的蓋聶蹙起了眉頭,似乎若有所思。

白沉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他在眾人的眼裡本就是沉默的個性,所以也沒有人起疑,小高嗎……真是耐人尋味,既然不想讓兩人見面,那必定是有仇在身,蓋聶在這十年來結下的敵人還真是多得令人心酸,嬴政想殺他,六國的人也想殺他,做好人做到這個份上也夠不容易的了……

眾人進入機關城後,全都被分配了房間,本來白沉應該和蓋聶和天明一間,但是如果住在一起的話,他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所以要求了獨自一間,所幸機關城內部房間並不緊張,雖然盜跖有些疑惑,但還是滿足了白沉的要求。

「那麼,我就先回自己房間休息了。」白沉向蓋聶和天明,還有高月等人告辭後,不顧他們會有什麼想法,就回到了自己房間,牢牢的關上了門。

機關城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石室更恰當,畢竟是利用群山所建起來的堡壘,房間自然不可能像客棧一樣,白沉回到房間之後,立即運功打坐,馬不停蹄的進行修煉,但是運功才運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吐出了一口暗紅色的血液……

這……這是……?



第94章(秦時明月5)

白沉用精神力掃視了一□內的經脈,十分不妙的情況,因為冰火咒印的關係,他的經脈受到了限制,沒有辦法再擴張了,強行修煉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爆體而亡。

阿白這傢伙,還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好身體,白沉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從空間之中拿出了神界的丹藥,這些丹藥雖然可以擴充經脈,而且加快修煉的速度,不過他的壽命恐怕要在冰火咒印的基礎上再打點折扣了。

算了,本來就沒打算活太久,只要他在衛莊攻入機關城之前,恢復到以前的水平,那麼衛莊和蓋聶兩人還不是任他揉搓?這麼說起來……還真是懷念當初的歲月,尤其是衛莊不得不做他小弟的時候……

白沉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嘴角,他的手放在琴弦之上,隨意的彈奏了幾個音節,呵,當年殺死他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不知道衛莊付不付得起……

白沉雖然打定主意閉關不出,但是天明還是會時不時來找他,這天,天明聽說了機關城裡有個十三歲的少年和鍛造部的首領大鐵鎚比力氣,結果不分上下,不少人都趕過去看最新的結果了,天明自然耐不住,硬拉了白沉去看。

「小亮,你天天待在這又冷又悶的房間裡,人都要變成臭石頭了,你就和大哥一起出去玩吧。」天明死死抱著白沉的腿,大有白沉不答應,他就不放手的架勢。

「你……」白沉有種想要掩面撞牆的衝動,他這輩子還沒有遇到過這麼無賴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哥哥。

「去吧去吧,你就難得陪哥哥出去玩玩吧!」天明抬起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面滿是期盼。

「好吧。」白沉最終還是妥協了,畢竟如果天明一直待在這裡也影響他修行,不如滿足了這臭小子的心願,然後再回來練功。

「太好了!」天明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拉著白沉的手就往比試的地方跑去,比賽的地方是個很大的廣場,不少機關城的兄弟都在圍觀吶喊,而鍛造部的成員們則是為他們的首領大鐵鎚加油。

白沉跟著天明到了廣場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和人比試的傢伙居然就是少羽,看來這小子先他們一步來到了機關城。

天明一看到是少羽這小子被人誇獎,臉就拉下來了,「什麼呀,原來是少羽這個傢伙,真沒意思。」

「……」白沉雖然很想吐槽沒意思你還拉我來,但是話到了嘴邊,他還是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畢竟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底下的比賽還在繼續,鍛造部的十幾個成員扛著巨大的青銅鼎來到了場內,這口鼎重數千斤,一般人根本舉不起來。

大鐵鎚人如其名,身後背著一把巨大的鐵鎚,身材高大,由於□著上身,可以看到他非常發達的肌肉,眉毛赤紅,看起來性格豪爽火爆,如果是對他胃口的人,應該很好相處,很顯然,眼前的少羽好像對了他的胃口。

「小子,你很不錯,這是最後一個回合了,只要你能舉起這口鼎,就算你贏了,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還舉不起這口鼎。」

「不,鐵頭領你才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都說鍛造部的鐵頭領力氣最大,今日一見,真是讓我敬佩不已。」少羽禮貌的抱拳道。

「哪裡的話。」大鐵鎚雖然嘴上沒承認,但是心裡還是高興的,像他這樣的漢子沒多少花花腸子,心裡想什麼,臉上馬上就看得出。

少羽最後不負眾望的舉起了那口千斤重的大鼎,這場面確實很具有衝擊力,少羽在大鼎的旁邊,顯得如此渺小,但最後卻就是這麼渺小的身影舉起了大鼎,圍觀的眾人全都熱烈的歡呼了起來,他們高聲叫著少羽的名字。

「不愧是楚國項氏一族的少主。」

「這力氣還真大啊……」

「楚國有這樣的少主實在是好運氣啊……」

面對眾人的稱讚,少羽非常得體的抱拳向大家說道:「承讓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天明不服氣的小聲嘀咕,白沉在他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很明智的繼續裝聾作啞,白沉的主意雖然打得很好,但是他顯然忽略了天明製造麻煩的本事,天明趁著眾人不注意,拿起石頭,壞笑著朝底下的少羽砸去。

「是誰暗箭傷人?給我出來!」大鐵鎚雖然體積龐大,但是身手卻很敏捷,他接住了偷襲少羽的石子,憤怒的看著看台上的眾人,「是誰?我大鐵鎚最討厭在背後偷偷摸摸的小人了!」

天明這才有些後怕,就當他轉身準備開溜的時候,已經被身邊的墨家子弟抓了起來,押送到了大鐵鎚的面前。

白沉看著天明死不承認和少羽認識,而且還和大鐵鎚對上的愚蠢畫面,頓時有了一種掩面淚奔的衝動,他就不應該和天明這小子出來,每次和這臭小子在一起總沒好事,他除了替天明擦屁/股以外還能幹點別的麼……

天明在大鐵鎚的拳頭下躲得險象環生,白沉雖然知道對方不至於取天明的性命,但他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付,一旦天明有危險,他就會把手裡的石頭射/出去。

「大鐵鎚,你什麼時候有興趣欺負小孩了?」人未至,銀鈴般悅耳的女聲就先響了起來,伴隨著陣陣的香氣,從甬道中走出一個銀發如雪的女子,身姿妙曼,有著傾世之顏,她說完這句調笑般的話後,大鐵鎚就偃旗息鼓,有些尷尬的笑道:「原來是雪姑娘,你和小高已經執行完任務了嗎?」

「是啊,一回來就看到你欺負小孩子的畫面。」雪女輕輕笑了起來,她走到天明的身邊,低下頭,面上雖然笑臉盈盈,但是從嘴裡吐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小朋友,你聽好了,以後你左手暗算別人,就剁掉你的左手,右手暗算別人,就剁掉你的右手,心裡想壞點子,就挖出你的心。」

天明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有想到如此美麗的女子會說出這樣歹毒的話,不過也多虧了雪女出面解圍,大鐵鎚和天明兩個人都不敢再繼續造次,所以事情也算圓滿落下了帷幕。

白沉看到這裡,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石子,比起雪女,他到更在意甬/道里另一個人的氣息,據大鐵鎚剛剛所說的話來看,那個人應該就是小高了,也就是和蓋聶有恩怨的人嗎?氣勢很強,不過還達不到當初蓋聶和衛莊在鬼谷的境界。

大鐵鎚不再追究天明的事後,天明很快就放下了那些小家子氣,和少羽玩在了一起,白沉自然也和少羽打了聲招呼,好歹當初交情還可以,一聲不響就走人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不過白沉的禮貌也僅限於打招呼而已,他實在是沒空陪這幫小子玩探險的遊戲,所以在少羽提議要闖蕩機關城秘密基地的時候,他就提前開溜了。

白沉這次閉了死關,一連數個星期都沒有走出過房間一步,送飯的人都是通過專門的小/洞推進房間,由於白沉閉關的時候,會不時練習音殺之術,所以從他的房裡總會傳出悠揚的琴音,這也讓白沉在機關城小有了一些名氣,畢竟他的琴技不俗,所彈的曲子又是聞所未聞,時間久了,居然發生了和在醫莊時一樣的情景,不少墨家子弟都會在空閒時圍在門口聽琴。

這一切白沉多少有所察覺,因為機關城內的房間隔音效果並不太好,所以只要外面人聲嘈雜,他就知道這些人又來了,不過白沉倒也不介意,這些人用來試他的琴聲正好,而且所謂的音殺之術,可不僅僅只能用來殺人,催眠人的效果一樣好,本來以他現在的功力,想要一首曲子就催眠別人很有難度,但是這些人時不時來聽他彈奏,這可就正中他的下懷了,不論什麼東西,總是潛移默化的效果最大,這數個星期之中,凡是來聽過他彈琴的墨家子弟,他基本上全都可以輕易操縱。

有了群眾的基礎之後,白沉練起琴來自然更加賣力,他的功力始終差衛莊一籌,而且是當年的衛莊,十年過去了,他並不知道衛莊的武學有了何種程度的進步,所以多準備一些人手總是好的,畢竟這些將來可都是他的籌碼。

一個月之後,白沉終於出了關,他出關之後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端木蓉和雪女以及一個全身白衣的清雋男子率領眾多墨家子弟衝入了蓋聶的房間。

白沉可以很明顯的看出為首那個男子臉上的怒容,想必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所以他隱蔽了自己的氣息,在眾人進入房間之後,躲在了墨家的眾多弟子之中,這些弟子裡本就有一些被他催眠的人,讓他們掩護完全是易如反掌。

白沉看了一會兒就明白是發生什麼事了,為首的那個男子就是眾人所說的小高,高漸離,墨家第一高手,水寒劍的主人,他之所以氣勢洶洶的率人來到蓋聶的房間,並不是為了清算當年的恩怨,而是為了這次機關城裡班大師和徐夫子被偷襲的事情。

「我猜的果然沒有錯,你這個嬴政的走狗!班大師遇襲,丟失了機關城的鑰匙,徐夫子現在也遇襲,而他親口告訴我,在中央水池刺傷他的人是你,你還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高漸離用劍指著蓋聶,語氣一片冰冷。

「中央水池?」蓋聶深深蹙起了眉頭。

「怎麼?到了這種時候還要裝傻嗎?你這個混蛋!」

高漸離舉劍朝蓋聶劈去,刀劍在這一刻激烈相撞,蓋聶的功力本就不弱於高漸離,但是由於舊傷沒有完全復原,所以這場爭鬥勝負難分。

蓋聶並沒有用盡全力,他擋下高漸離的攻擊後,立即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中央水池看一下。」

面對蓋聶的請求,高漸離冷笑著說道:「你以為墨家是什麼地方,現在你哪裡都去不了。」

雙方戰況激烈,蓋聶不願意下重手,可他也知道這樣繼續下去,他無法擺脫高漸離的攻勢,所以他說道:「墨家正在存亡關頭,你我的恩怨,以後再解決不遲。」

「哼,墨家的確處在危急關頭,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高漸離心中怒火更甚,他想起了久遠以前的過去,他的大哥是怎樣慘死在蓋聶的手中,高漸離不斷催動內力,水寒劍的寒氣遍佈,不但劍柄之上結了冰霜,就連屋簷處也寒冰滿佈,高漸離身後的墨家子弟全都瑟瑟發抖,面色蒼白。

「冷,好冷……」

高漸離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手上攻勢不停,冷聲說道:「你們功力不夠,全都退出去。」

白沉頓時意識到不妙,如果這些人退出去,那他勢必會暴/露在高漸離等人的眼中,所以他只能用精神力控制住了一些墨家子弟,當然,他也命令這些人後退了,但是退得卻不多,只保證了這些人不會因為寒氣而死。

所幸的是高漸離沒有把寒氣繼續施展下去,因為就在他舉劍要給蓋聶最後一擊的時候,端木蓉卻義無反顧的擋在了蓋聶的面前。

這個舉動不但讓高漸離震驚了,就連白沉都有些疑惑,他記得這個女人對蓋聶好像沒有多大好感,當初還針對他定下了醫莊的規矩,現在居然會挺身而出維護蓋聶,還真是耐人尋味。

相比起白沉沉默不語看大戲的態度,高漸離就顯得激動了很多,他厲聲質問端木蓉道:「端木姑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我知道,班大師說過,蓋聶是首領請來的客人,任何人不得對他無禮。」端木蓉的目光沒有一絲退縮。

高漸離握劍得手愈來愈緊,他深深的注視著端木蓉說道:「曾經有人相信他,把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他,結果呢?班大師也相信他,但就在他來機關城沒幾天,班大師就被人偷襲重傷,現在是徐夫子,後面又會是誰?你還敢相信這個人嗎?」

「我相信……不是他。」端木蓉抬起頭說道。

「你連徐夫子的話都不信,卻憑什麼相信這個混蛋?他在嬴政的身邊,這把淵虹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六國英雄好漢的鮮血。」高漸離有些激動。

端木蓉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是現在的這個他,我身後的這個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他。」端木蓉說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似乎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我曾經為他治療過傷口,他被秦國鐵騎所追殺,身上幾乎全都是致命的傷口,我相信……沒有人能在離死亡那麼近的情況下撒謊。」

端木蓉的話讓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即使是高漸離一時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說實話,白沉也有些佩服這個女人了,不過莫非是他當初那番忽悠人的言辭讓這個女人的醫者之心覺醒了?

「蓉姐姐……」雪女看了看端木蓉,最終對著高漸離輕輕搖了搖頭,高漸離雖然無奈,但還是收回了劍,不留情面的說道:「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出來。」

白沉見蓋聶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他的大戲也看完了,所以差不多該退出這裡了,否則等大部隊撤離這個房間,他的行蹤就要暴/露了。

白沉的房間本就在蓋聶的旁邊,所以想要撤離十分簡單,這次閉關之後,他本想出去走一走,但是沒有想到,一出門就看到了這麼精彩的大戲,不過……這也證明了衛莊已經對機關城動手了,白沉很瞭解蓋聶,不論是十年前的那個他,還是十年後的那個他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徐夫子又說看到蓋聶在中央水池的水做了手腳,那麼很明顯,衛莊的手下絕對有一個易容高手。

白沉在自己的房間裡呆了一會兒,他本打算等高漸離他們的大部隊離開之後再出門,但是沒有想到門外卻傳出了天明大喊大叫的聲音,「你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見蓋大叔?你們這群壞人,是不是對大叔做了些什麼?」

白沉生怕某個臭小子又闖禍,立即跑了出去,天明見到白沉後,像是見到了革命戰友一樣激動,他拉過白沉的手道:「小亮,就是他們把大叔關起來了,你那個琴不是很厲害的嗎?趕緊彈兩下收拾他們,把大叔給救出來!」

「琴?」高漸離皺起了眉頭,倒是一旁的端木蓉立即解釋道:「小高,你可能還沒有見過,這是天明的弟弟,天亮,因為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總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至於那個琴應該指的是音殺之術,通過琴音來禦敵,當初我和月兒他們能擺脫衛莊的追殺進入機關城,天亮的音殺術功不可沒。」

「高頭領,這小子彈琴真的很好聽啊,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沒事就愛在這裡聽上幾曲。」

「是啊是啊。」一群墨家子弟附和道。

「琴聲……音殺之術……」高漸離把目光投向了白沉,白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使有,在劉海遮住大半張臉的情況下,高漸離也看不出什麼。

「小亮,你愣在這裡幹什麼?快點收拾他們為大叔報仇啊!可惡,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到大叔!」天明說完,氣沖沖的朝蓋聶的房間衝去,不過很快就被門口的守衛推倒在了地上,「小鬼,不要搗亂!」

端木蓉見狀,立即扶起了天明,她責備的看著兩個守衛道:「你們在幹什麼,他還只是個孩子。」

「壞女人,我才不要你扶我!」天明打開了端木蓉的手,一臉忿忿不平的喊道:「就是你們這幫壞人,把大叔關起來,大叔到底怎麼得罪你們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害大叔?」

「天明,不是這樣的,沒有人要害你的大叔……」端木蓉搖了搖頭說道。

「胡說!我才不相信你這個臭女人的話,當初就是你說什麼姓蓋的不救,用劍的不救,這不就是在針對大叔嗎?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這個壞女人,臉又臭又冷,像塊石頭一樣,心腸又狠,這個不救那個……」

「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白沉早就發現了雪女想要點天明的穴道,他及時用手拉開了天明,讓雪女點了個空。

雪女和高漸離全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白沉,他們顯然沒有想到白沉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有這樣的身手了。

「小亮,你為什麼拉住我?他們這樣對待大叔,難道你不生氣嗎?」天明由於在氣頭上,所以有些口無遮攔。

「小朋友,你應該感謝你弟弟,如果不是他拉住你,你現在就已經被我點了穴道,渾身上下不能動彈了,到時候我想砍你的手就砍你的手,想挖你的心就挖你的心。」雪女低下頭,一臉笑容的注視著天明,天明顯然是想到了最初見到雪女時的畫面,他對雪女十分忌憚,所以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阿雪,不要鬧了。」高漸離知道雪女這是惡作劇因子又爆發了,所以即使制止了她的行為,雪女聞言,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不過她還是聽話的走到了高漸離的身邊。

端木蓉雖然剛剛因為天明的話有些受傷,但是她見天明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所以再次說道:「天明,天亮,機關城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們不得不讓你大叔一個人獨處,但……」

「我不要聽,你們都想害大叔,你們都是……」天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沉摀住了嘴,剩下的聲音全都變成了『嗚嗚』的叫聲,直到天明已經沒有東西可吼,就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白沉才放開了手。

「小亮,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說下去?」

「大叔現在死了嗎?」白沉因為天明一直做蠢事,而且還嚷嚷到現在,所以他心情很不好,因此語氣比平時聽起來冷上好幾分。

「這……」天明雖然腦子不好,但是對人的感覺還是挺敏銳的,他覺得天亮好像和以前不一樣,所以說話聲音也不像平時那麼大聲了,而是縮了縮腦袋。

「他只是被關起來而已,按照機關城目前的處境來說,這是最妥善的處理方法了,既然生命沒有受到威脅,何必這麼緊張?」

「可是他們想害大叔!」天明立即反駁道。

白沉聽到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受到法則的制約,他現在就有掐死天明的衝動,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沒大腦到這種程度?

白沉靠近了天明,這是他第一次離天明那麼近,因為離得極近,所以天明可以看到褐色髮絲下白沉的眼睛,那是一雙全然沒有笑意的眼睛,即便白沉的唇角輕勾,但是那雙眼睛中除了一片冰冷,剩下的還是一片冰冷。

天明突然感到自己的背脊莫名的一陣惡寒,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弟弟讓他感到如此陌生。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一直說這種話,否則別人即使沒有害大叔的心,現在被你嚷嚷的也有了。」白沉似笑非笑的說道,他見天明已經不敢再說什麼話,非常滿意的移開了自己的頭,轉而看向了高漸離他們。

「不過哥哥的話還是不能不聽,這樣好了,如果蓋大叔在被關的期間少了一根汗毛,那我就按照哥哥的意思,用音殺之術收拾他們,哥哥你說好不好?」白沉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一副十分關心哥哥的樣子問道。

「我……」天明還沉浸在白沉剛剛那可怕的眼神之中,有些說不上話來。

「哥哥,你怎麼了?」

天明看著弟弟和以前一樣的樣子,覺得可能是他剛剛自己太多心了,他本就是馬大哈的性格,白沉既然給足了他陽光,他在甩去剛剛的不適之後,立即趾高氣揚的說道:「對,就是這樣,你們聽到了吧?小亮可是很厲害的,識相的就不許傷害大叔,知道了嗎?」

高漸離他們因為機關城眼前的危機,根本就沒有空和天明胡攪蠻纏,最後在端木蓉出面保證『不會傷害蓋大叔』以後,高漸離和雪女等人就全都離開了。

不過在端木蓉離開前,白沉還是趁著眾人不注意,低聲對她說道:「天明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另外袒護蓋大叔的事感激不盡。」

「小亮你……」端木蓉沒有想到白沉剛剛也在那個房間裡。

「蓉姐姐,你還在那裡幹什麼?快走吧。」雪女催促道。

「這就來!」端木蓉雖然沒有再對白沉說些什麼,但是剛剛因為天明的話而受傷的心現在確實好上不少,不過話說回來,天亮這個孩子真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就那麼聰明,或許還是像他的母親多一點吧……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8

第95章(秦時明月6)

「小亮,你和那個臭女人悄悄說些什麼呢?」天明湊過頭來問道。

「沒什麼,蓋大叔的房間在我旁邊,你可以隔著牆壁和他說說話。」白沉岔開了話題。

「真的嗎?太好了!」天明聞言,立即撒開小腳丫子,激動的朝白沉的房間跑去,這讓白沉再次有了一陣掩面撞牆的衝動,這孩子和蓋聶在一起住了那麼多天,竟然不知道他的房間在他們隔壁嗎……實在是太強大了。

「大叔,大叔,你聽得見嗎?」天明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興奮的問道。

「大叔聽得見,天明。」雖然隔著牆壁,但是蓋聶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看來這裡的隔音效果確實不怎麼好。

「太好了,大叔,墨家這些人實在是太壞了,居然把大叔你關起來,真是氣死我了!」即便蓋聶看不見,但是天明還是聲形並茂的揮舞著拳頭,把剛剛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蓋聶在牆壁的另一側,一直安靜的聆聽,直到天明說完了,他才沉聲說道:「天明,你不該這麼衝動,墨家把大叔關起來只是無奈之舉,大叔相信他們並沒有害人之心。」

「噗¬——」白沉不應該笑的,但是他聽到蓋聶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墨家的人沒有害他的意思?就因為總是把身邊的人都當做好人,所以才會那麼吃虧啊,就像當年的時候一樣……

「小亮,你怎麼突然笑起來了?」天明疑惑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話罷了。」白沉不徐不慢的答道,他知道天明聽不懂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但是蓋聶一定能聽明白。

果不其然,蓋聶聽完他的話後,再次保持了沉默,天明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和蓋聶聊了一會兒天后,就忍不住又跑出去玩了,白沉當然沒有跟著一起去,雖然不知道衛莊對機關城滲透到了什麼程度,但是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天明離開之後,白沉照舊在房間裡彈了一會兒琴,夜色瀰漫,月光透過窗戶傾灑在了石室之中,即使不點油燈,房裡也能視物,而且還有一種朦朧的神秘感蘊含其中。

白沉知道蓋聶不會這麼早就休息,而且機關城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蓋聶今晚也未必睡得著,最有可能的就是打坐一個晚上,以便時時應對突發情況,所以白沉難得多彈了幾首曲子,直到夜色漸濃,白沉才撥動了最後幾根琴弦,結束了晚上的練習。

「不對我的琴聲做些評價嗎?」白沉先前一直在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少和蓋聶攀談,生怕他起疑,雖然即使起疑也不可能猜到他就是白沉,但是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因此白沉才總是保持沉默,不過從今天晚上的衝突來看,如果衛莊真的對中央水池下了手,那麼就代表他即將進攻機關城,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倒也沒必要像以前一樣小心翼翼了。

而且……該做的思想工作還是得做,否則等蓋聶和衛莊見面的時候,又是一場十年前的悲劇……今晚既然有這個機會,何不好好對蓋聶進行一下思想教育呢?

白沉的主意雖然打得很好,但是他卻沒有料到自己的問題落了空,牆壁的另一端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仍舊保持了沉默。

「算了,既然大叔你不想回答,那我就換個問題好了,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衛莊既然是你的師兄,為何他卻始終對你追之不棄,殺你對他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就在白沉以為蓋聶是打算沉默到底的時候,牆壁的另一端總算是傳來了蓋聶的回答。

「天亮,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只是想從大叔這裡瞭解一下衛莊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如果能推斷出衛莊的弱點,這一場硬仗我們也有些勝算不是嗎?」白沉雖然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其實他只是想知道蓋聶對衛莊到底是什麼感覺罷了。

「小莊他……很強,他是天生的強者,不會因任何事物和人而動搖。」

「還有嗎?」這麼官方的答案,讓他怎麼揣測蓋聶真正的想法啊……白沉有些頭疼了。

「天亮,你不用這麼擔心,大叔會保護你和天明的,我和小莊之間必有一戰,這也是鬼谷派的宿命之戰,誰都逃避不了,這是大叔的責任,你不用把這個包袱攬在自己身上。」

他還真沒想攬……白沉的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蓋聶,才聊了沒幾句就把他剩下的話全都給堵回去了,悶騷的人果然麻煩……

「或許……衛莊他對大叔你那麼執著的原因,並不是想殺死你呢?」既然誘導戰術不行,白沉只好開門見山了。

「什麼意思?」蓋聶平穩的聲音第一次有了微弱的波動。

「大叔當年是怎麼離開鬼谷的?繼承人之爭輸了之後嗎?」

「……」蓋聶沉默了很久,最後才沉聲答道:「我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提前離開了鬼谷。」

總算是說出這個事實了,白沉輕勾著嘴角繼續道:「原來如此,那麼被你拋下的衛莊又是怎麼想的呢?他會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得到的勝利而感到高興嗎?」

「這是小莊的目標,即使當初我沒有離開鬼谷,他也會拼盡全力打敗我。」

「那他打敗你了嗎?」白沉一針見血的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石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白沉看不到蓋聶此刻的表情,不過他知道這個男人此時一定深蹙著眉頭。

「從眾人口中對衛莊的評價來看,他應該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不是嗎?他要的是絕對的勝利,而不是他人的施捨,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追殺你,這表示他把你當做了真正的對手,他的心情應該是很矛盾的,他既希望能打敗你,但又不希望你死得太快,只有你足夠的強,他打敗你才有意義,否則就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就像……」

就像當年那場關於決斷的測試一樣,衛莊雖然贏了,但是卻並不高興,他渴望超越蓋聶,凌駕於眾人之上,但是當他發現自己拼盡全力超越的不過是一個廢物時,他的失望可想而知。

衛莊想要打敗的是那個初來鬼谷時意氣奮發的蓋聶,而不是現在這個為了正義而放棄一樣的廢物,三年的鬼谷生涯,讓衛莊不斷的失望,直到蓋聶選擇離開鬼谷,這份失望終於達到了頂點,或許在他人的眼裡看來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對於衛莊來說,他卻已經有了足夠憎恨蓋聶的理由。

白沉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有些東西他不能說,因為這是只有當年的白沉才知道的事情,現在說了,等於他坦誠了自己的身份……

「或許……衛莊只是覺得……你本該是和他一樣站在頂點的人,但是你卻為了所謂的夢想,所謂的正義,輕易放棄了這一切,這才是讓他真正憎恨你的原因。」

石室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白沉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琴弦之上,他本想彈首曲子緩解此刻的尷尬,但是想到周圍的人都休息了,他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如果小沉師弟在這裡的話,或許他能明白小莊心裡在想些什麼。」蓋聶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悠遠,彷彿陷入了久遠之前的回憶中。

「小沉師弟就是那個白沉嗎?」白沉故作不知的問道。

「是的,小沉師弟是我們之中實力最強的人,當年我和小莊沒有一個人能打贏他。」或許是過去的回憶太美好,所以蓋聶的聲音也比平時柔和很多。

「是嗎?」白沉忽然覺得從別人的嘴裡得知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時,這個感覺還真是微妙,白沉低下頭,看著面前的古琴,沉默良久後,他還是開口道:「雖然不想妄作什麼推斷,但是班大師曾說,十年以來,江湖中並沒有這個人的任何消息,而如果他真是你和衛莊的師弟,即使他不在衛莊的身邊,以他高超的實力,衛莊會放棄探聽他的消息嗎?」

「而事實是……衛莊什麼也沒有做,就好像忘記了有這個人一樣。」白沉沒有說出最後的答案,但是他相信蓋聶明白他的意思。

又是良久的沉默,唯有靜謐的月色昭示著夜晚還沒有過去,白沉不知道蓋聶沉默了多久,直到那低沉中有著一絲壓抑的嗓音輕輕響了起來。

「小沉師弟很強,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死。」

「呵……」白沉再次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原來這十年之中,蓋聶真的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那麼天真,還是那麼愚昧。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蓋聶……」這是白沉身為天亮以來,第一次直呼蓋聶的名字。

靜,死一般的靜,這種靜彷彿連空氣的流淌也清晰可聞,月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傾灑在石室之中,銀色的餘輝在白沉的身上染上了一層的光暈,那是極淡的光,就像白沉唇邊的笑容一樣,涼薄的令人覺得心寒。

「大叔,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了。」白沉忽然覺得衛莊會恨蓋聶並不是沒有理由,拋棄當初所有的一切,只為了這些可笑的理由,沒有能救得了天下蒼生,也沒有能救得了身邊的人,一直重複著同樣的錯誤,但是卻始終不悔,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傻的人嗎?

「嗯,早點休息,天亮。」蓋聶的聲音壓得很低,或許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天亮,這個孩子總是能看透他的內心,讓他無所遁形。

白沉並沒有真的去睡覺,他只是看著矮桌上的琴,就那麼看了很久很久,半夜的時候,天明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錯,被墨家的人扔到了蓋聶旁邊的房間關了起來,期間天明一直在慘叫,讓白沉的心裡多少有些煩躁。

一夜無眠,早上的時候,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原本平靜的水面照射到了陽光之後,竟然詭異的瀰漫起了淡紫色的霧氣,霧氣從水底一路上升,直到蔓延在了整個機關城之中。

「咳咳……」白沉摀住鼻子,鮮血一滴又一滴的掉落在了古琴之上,這是毒氣……?衛莊什麼時候動的手?難道是在中央水池……可是高漸離他們發現的那麼早,如果水有問題,應該早就查出來了才對。

「天明,聽得見嗎?大叔現在傳授你打坐的心法,你盡力抵禦毒氣入體,天亮,你的房間沒有鎖上,你立即離開這裡,去找端木姑娘他們。」即使在這種時候,蓋聶依舊做出了最冷靜的分析。

白沉當機立斷的從空間中拿出了神界的丹藥,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如果神界的丹藥解不了人間的毒那就太可笑了,服下解藥之後,白沉立即離開了房間,為了避免天明有事,白沉本想通過縫隙把藥扔進天明的房間,但是天明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毒氣的影響。

「毒氣?可是我完全不難過啊,大叔,你等等,我這就到你那裡去。」天明由於人小,所以可以穿過鐵桿,並依靠著山上的一些藤鞭爬到蓋聶的窗外,但是也僅限於此了,以蓋聶的身高,是絕對無法通過狹小的窗口爬出去的。

白沉自然不希望蓋聶死在石室裡,但是原本控制機關的墨家子弟都已經中毒昏迷,整個情況十分混亂,所以也沒有人顧得上蓋聶了。

天明爬到蓋聶的窗外後也尷尬了,他現在進退兩難,蓋聶知道,如果天明不努力爬到對面的橋上,那麼他只會死在這裡。

「天明,看到對面山上的橋了嗎?你現在爬到那裡去。」

「不可能的,大叔,太遠了,我不要走,我要留在這裡陪你!」天明抱著蓋聶窗前得欄杆不放。

「你能陪我多久呢?你累了,需要睡覺,在這種懸崖上你能安心入睡嗎?你渴了或者餓了又該怎麼辦?現在你的體力還足以支撐你爬過去,你越是猶豫,越是失去這個機會。」蓋聶背過了身子,不去看天明,他知道這種時候,他必須狠下心來。

「大叔,你別不理我,我爬,我這就爬!」天明望著對面的山,後怕的吞了口唾沫,但是為了不辜負大叔的希望,他還是艱難的一步步朝那裡爬去。

「天明,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

「嗯,我相信大叔。」

白沉由於一直在蓋聶的門口徘徊,尋找可以打開門的機關,所以這些對話他都聽到了,現在他也顧不上蓋聶了,萬一天明這小子摔死,那麼一切都玩完了,別提見到衛莊了,在那之前他就先歸西了。

白沉也顧不上蓋聶了,他從送飯的入口扔了一顆藥進去,「大叔,這是解藥,我先去對面的山上看著天明。」

白沉說完,就通過橫跨山脈之間的階梯往對面的山上趕去,這死小子千萬別在他到達之前給摔死了。

白沉到達的時候,天明還沒有掉下去,他艱難的爬著山,有好幾次腳滑了,都是白沉眼疾手快,用特製的神界絲線纏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來。

因為有白沉掩護,天明也放心了不少,後面的路走得都比較穩,就在天明快要到達橋上的時候,端木蓉帶著少羽和高月出現了。

「這是天明?不好,這裡為了防止外人入侵,所以橋上特地設下了機關,而現在控制機關的人全都中了毒,沒有人操控了,所以天明如果跳過來,會有生命危險。」

白沉聽完端木蓉的話後,內力不斷往絲線上灌去,等到天明要跳過來的時候,他通過絲線扯動天明,讓他直接越過了橋下的機關,跳到了橋上。

「小亮,謝謝你,剛剛嚇死我了。」天明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道。

「小子,快感謝我這個大哥吧?沒有我剛剛為你默默祈禱,你現在怎麼能活蹦亂跳的?」少羽一把攬過了天明的肩膀。

「去去去,這關你什麼事了,你又沒出力,這全是小亮的功勞!」天明朝少羽擺了擺手,一副不待見他的模樣。

端木蓉本來想給兩人避毒的藥,但是她發現兩人竟然全都不受毒霧影響,她猜測可能是陰陽咒印的關係,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

「好了,我們趕快走吧,我帶你們去和小高他們匯合。」端木蓉作為墨家的頭領之一,權限自然極高。

白沉他們跟著端木蓉,急匆匆的朝集合地點趕去,但是還沒有趕到,就遇上了秦國的鐵騎部隊,除此之外,還遇上了小高等人。

小高正在和一個高手對戰,以小高的實力,竟然不敵於對方,那是一個有著銀色長發的男人,身上殺氣驚人,黑色的錦衣綢緞隨著揮劍的動作而肆意飄揚,頭上還戴著黑色寬條的頭帶,當然,雖然是全黑的打扮,但是不論身上還是頭上,這些衣物全都鑲著金色的圖案,顯得貴氣十足,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身影讓白沉感到莫名的有些眼熟。

「那個白色頭髮的人是誰?」天明問出了白沉的心聲。

「那是衛莊。」端木蓉帶著眾人後退了一些,她顯然十分緊張。

「那個……端木姑娘,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好像有點幻聽了……」白沉旁若無人的挖了挖耳朵,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衛莊的名字?怎麼會呢,不可能的,他一定是聽錯了。

「天亮,你怎麼了?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們的,即使是衛莊,我也會護你們周全。」端木蓉有些擔憂的看著白沉。

白沉看了一眼院中穩壓高漸離一籌的銀色長發男人,又盯著男人身上的衣服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他轉過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問道:「這……真的是衛莊?」

「當然,天亮,你到底怎麼了?」

就在這時,高漸離和衛莊的戰鬥終於結束了,高漸離打不過衛莊,所以明智的決定先撤退,而停下了動作的衛莊也終於讓白沉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臥槽,搞了半天這暴發戶一樣的傢伙真的是衛莊,衛莊這是瘋了嗎?這富得掉油一樣的打扮到底是毛啊是毛?才十年不見,這廝的品味就已經糟糕成這樣了嗎……

白沉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原來十年的時間,真的是如此可怕……


第96章(秦時明月7)

「看來我們沒有辦法和小高他們匯合了。」端木蓉顯然也意識到小高離開之後,墨家剩下的人抵擋不了衛莊和秦國鐵騎的進攻,所以當機立斷的帶著白沉等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白沉跟著端木蓉離開的時候,目光時不時的會掃過衛莊的身上,或許是錯覺的關係,白沉總覺得衛莊有一度鎖定過他的氣息,不過他現在是天亮,衛莊應該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對。

白沉還沒有傻到現在就和衛莊對上,十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所謂的驚心動魄,也並沒有所謂的仇深不可解,有的只是匆匆的驚鴻一瞥,以及對彼此都陌生的目光,就彷彿鬼谷中那無數個天天相處的日子,不過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端木蓉最後帶著白沉他們成功的逃離了衛莊所在的院子,由於整個機關城現在到處都是秦國的鐵騎部隊,幾乎哪裡都不安全,端木蓉在無奈之下,只能把四人帶進了墨家的禁地,這是墨家最安全,但也最危險的所在。

「本來進入禁地,至少要六個以上的頭領同意,但現在是墨家的生死存亡時刻,所以這個責任就由我一力承擔。」端木蓉把四人帶到了禁地的門口,用頭領的權限開啟了門口的機關,「進去吧,裡面雖然很危險,但是進入至少你們還有一線生機,我相信依靠月兒和少羽以及天亮的才智,一定能通過墨家禁地所設置的這些考驗。」

「蓉姐姐……可是墨家規定,墨家子弟不能進入禁地。」高月連忙追問道。

「月兒……」端木蓉語重心長的看著高月,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決絕的說道:「聽好了,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墨家的一員,這是我身為頭領所做的決定。」

「蓉姐姐!」高月焦急的叫出了聲。

「去吧,這是你們最後的生機,我會在這裡為你們斷後。」端木蓉把高月推入了禁地中,毅然決絕的轉過了身。

「蓉姐姐,蓉姐姐!」

「端木姑娘,你要保重。」少羽知道這是最艱難的時候,所以他跟在高月的身後進入了禁地,而天明也緊跟著踏入了門內。

白沉雖然不想闖什麼墨家的禁地,但是既然禁地中機關重重,十分危險,他自然不能丟下天明不管,如果這小子在禁地中掛了,那麼一切就都玩完了。

白沉剛想跟在天明的身後進入禁地,但是凌厲的攻擊卻擦著他的耳際從背後攻了過來,端木蓉見狀,立即射出飛針,「我來對付他,天亮,你快進去。」

「不,看來已經晚了……」只是差了這片刻的時間,禁地的門就已經無情的關上了,白沉甚至還聽到了天明在裡面不斷叫他名字的聲音。

真是糟糕的情況,萬一天明死在裡面……不,結果可能不會這麼壞,畢竟還有高月和少羽在,高月雖然武功不行,但是勝在頭腦聰明,禁地之中不可能都是考驗身手的機關,有一些勢必需要用頭腦解決,而少羽則是有勇有謀,兩人配合,應該可以保護天明平安。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白沉也不會再多想什麼,他舉起古琴,立即配合起端木蓉的攻擊。

前來襲擊他們的是衛莊的手下隱蝠,此人是最初進攻機關城的人馬之一,人如其名,不但身形,就連武功路數都極似蝙蝠,墨家弟子中有不少人是被他吸乾了血液而亡。

隱蝠的速度很快,擅長借力使用輕功,武器是按於手上的爪子,隱蝠在衛莊的手下之中武功不算高,但是對於一般練武之人來說,還是頗為難纏的對手,端木蓉作為醫者,武功上自然不如其他人,所以她對付起隱蝠來十分吃力,而且還隱隱落於了下風。

不過自從白沉的琴聲加入之後,戰局就又發生了變化,隱蝠的速度在琴聲的影響下大幅度被削弱了,這樣一來,端木蓉飛針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原本打不中隱蝠的飛針此時形成了巨大的殺傷力,讓隱蝠身上不少地方都見了紅。

隱蝠也意識到白沉對他來是個阻礙,所以他放棄了攻擊端木蓉,轉而朝白沉攻去,但是他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白沉雖然樣子是個小孩,但是他的武功卻高於端木蓉,而且明顯高了不只一籌。

白沉本來還沒打算下重手,但是隱蝠既然不知死活的想要攻擊他,那麼他也就不必留情了,銀色的絲線從古琴上猛然射出,牢牢纏住了隱蝠的身體。

「勸你不要亂動,這些線可是很鋒利的,你越是使勁,它越是纏得緊,要是一不小心你的手和腳被割下來了,那可就不好了。」白沉的語氣很平淡,絲毫沒有在威脅人的感覺。

「小娃娃,你果然和衛莊大人說的一樣,值得注意。」隱蝠的額頭有冷汗滴落,他不敢亂動,但是口頭上還是想扳回一城。

白沉頓了頓,衛莊有在注意他?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他的音殺之術引起了對方的興趣,畢竟這世上會這門武學的還是少數,能練到他這樣爐火純青地步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端木姑娘,應該怎麼處理這個人?」白沉轉頭問端木蓉,這種時候小孩子還是表現的聽大人話好一些。

「這……」端木蓉有些猶豫了,她沒有想到天亮的武功這麼高,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制住了衛莊手下的殺手隱蝠,不過己方這裡的實力增加總是一件好事。

「這樣好了,我們把他當做人質,和衛莊交涉。」

「端木姑娘,你是認真的?」白沉有些頭疼了,別說一個隱蝠,就是千千萬萬個隱蝠,衛莊都不會動容,交涉?拿個對衛莊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的東西去交涉,這有意義嗎?」

端木蓉顯然也意識到這對衛莊沒有什麼用,但是隱蝠人在他們手上,多少還是能起到一些人質的效果,「總之先把他帶到墨歸池再說。」

端木蓉給隱蝠灌下了卸去內力的藥,還點了他的穴道,十二個時辰之內,隱蝠就如同廢人一樣沒有任何威脅,白沉沒有反駁端木蓉的決定,既然對方想試,那就讓她去試好了。

白沉和端木蓉壓著隱蝠,一路往墨歸池趕去,路上,白沉凡是看到屍體,都會趁著端木蓉不注意,沿路灑下白色的粉末。

墨歸池是墨家控制所有機關的所在,可謂是墨家的最後一道堡壘,在機關城全面淪陷的現在,只有守住墨歸池,才有希望拖延時間,堅持到墨家鉅子率領各路英雄豪傑前來救援。

端木蓉身為墨家的頭領之一,自然非常熟悉墨歸池的機關,她很快就帶領白沉來到了墨歸池,並且和小高、雪女、大鐵鎚、班大師以及盜跖他們匯合了,除了這些人外,楚國項氏一族的人馬也全都在這裡。

「蓉姐姐,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雪女走上前,拉住了端木蓉的手,一旁的盜跖也利用神行術,嗖的一下就來到了端木蓉的面前,「是啊,蓉姑娘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對了,蓉姐姐,這不是隱蝠那個傢伙嗎?你是怎麼抓到他的?」雪女看向了還被銀/絲纏住的隱蝠,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天亮用一種特殊的絲線制住了隱蝠。」端木蓉把白沉給供了出來,「還有,我們可以拿隱蝠和衛莊交涉,讓他放了密室外這些墨家的弟子們……」

眾人聞言,全都沉默了下來,班大師看著端木蓉,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以衛莊的心性,他根本不在意手下人的死活。」

「沒錯,衛莊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他絕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手下而放棄自己的計劃。」高漸離也搖了搖頭。

其實端木蓉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她總還是想試一下,畢竟不嘗試的話就沒有可能,反之,則還有一線生機。

白沉沒再說什麼,雖然他和端木蓉他們在墨河密室之中,外人沒有辦法進入,但是衛莊卻在外面抓了不少墨家的成員。

「怎麼?墨家的頭領們難道就是一些縮頭烏龜嗎?看到我身邊的沙漏了嗎?沙子每往下一格,我就殺一個墨家的成員,直到你們願意出來。」

衛莊在門外已經殺了不少人,通過密室裡的機關,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盜跖已經看得紅了眼,他悲憤的說道:「可惡,衛莊這個人渣!我們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兄弟們去死?」

「小跖,千萬要冷靜,如果你現在出去,就真的上了衛莊的當。」班大師冷靜的說道,他看了一眼被端木蓉他們制住的隱蝠,最後還是無奈的說道:「試試用隱蝠交涉看看吧,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

整個密室一片沉重,因為眾人都知道希望不大,但就像班大師說的那樣,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盜跖通過眾人的授意,利用密室內的機關,對外面衛莊的人馬喊道:「衛莊,你聽好了,你的手下隱蝠在我們手中,我們願意拿隱蝠和這些墨家的弟子們交換,只要從現在起你不殺墨家的人,那麼我們也就不傷害隱蝠。」

「呵,墨家終於拋開道貌岸然的面孔了嗎?既然你們墨家自詡正義人士,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傷害人質的,這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衛莊在唇邊勾起了嘲諷的笑,他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到時間了,你可以動手了。」

「是的,衛莊大人。」手下的人看著又往下了一格的沙子,舉起刀,毫不留情的砍下了一個墨家弟子的頭顱。

「衛莊,你難道就沒有人性嗎?」盜跖急紅了眼。

「人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死去,但是你們這些頭領卻躲在密室之中,只考慮自己的安全,這就是你們墨家所謂的人性?」衛莊挑起了眉,唇邊滿是諷刺的笑容。

「你……混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要出去揍死這個混蛋!」盜跖激動的想要離開密室,但是卻被小高用攔了下來。

「你是想出去送死嗎?越是這種時候,就越需要冷靜,不要被敵人的三言兩語所迷惑。」高漸離沉聲說道。

「盜跖,你仔細看外面那些兄弟們的手勢。」雪女的話剛說完,整個密室中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每個被衛莊抓起來的墨家成員,全都在背後用手做出了墨家之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手勢,見到這個手勢的人絕不能去救他們,否則,他們寧願咬舌自盡。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盜跖低下了頭,眼眶頓時紅了。

即使是白沉,此時也不由得佩服起了墨家之人的忠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尤其是在離死亡那麼近的時候。

隱蝠的存在果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這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盜跖因為氣憤不過,最後提議殺了隱蝠。

「他在衛莊手下,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的人,我們殺了他,也算是為天下除去了一個毒瘤。」

「這……」班大師有些猶豫。

白沉倒是無所謂,他看著手中的古琴,最後倒是有了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對象是衛莊的話,未必能夠得手。

「我有一個辦法,我們把隱蝠還給衛莊。」白沉不動聲色的說道。

「什麼?天亮,你瘋了吧?」盜跖不可置信的吼了起來。

「小跖,你先聽天亮把話說完,我相信天亮不會提出沒有用的建議。」班大師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盜跖。

「沒錯,我有說還給衛莊一個一切正常的隱蝠嗎?」白沉輕勾起了嘴角。

「你的意思是……?」眾人的心思全都活絡起來了。

「我的琴聲能夠控制別人,只要對方聽過我彈的曲子,那麼即使隔得再遠,我都能操縱他,到時候隱蝠一接近衛莊,我就可以趁衛莊不注意的時候殺了他,而且我的催眠術,赤練應該也無法探查。」

「不錯的想法,即使隱蝠失敗了,死得也是衛莊手下的人,我們不用費一兵一卒。」眾人對白沉的想法全都表示了贊同,這也是目前最好的策略了。

白沉見眾人都不反對,所以就在隱蝠身邊彈起了琴,並且還在他的身上也放上了同樣的白色粉末,直到能完全操控住隱蝠後,白沉才放隱蝠離開,但是就在眾人沒有看到的角落裡,一個正在操縱密室內機關的墨家成員,眼神中閃過了一道晦澀不明的光。

「衛莊,你聽好了,我們墨家不屑做拿人質威脅別人的事情,隱蝠我們還給你。」盜跖的話音剛落,隱蝠就從衛莊等人的身後出現了,大廳內所有的人竟然都不知道隱蝠到底是從哪個通道過來的。

「呵,機關城……」衛莊根本沒有讓隱蝠近身,而是示意赤練上前,赤練仔細檢查了隱蝠的身體,然後輕蹙起了眉頭,不解般的說道:「隱蝠的身上沒有被人下毒,而且也沒有被催眠。」

「哦?也就是說一切正常,隱蝠,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衛莊挑起了眉。

「衛莊大人,我……」

劍起,劍落,鯊齒狠狠的刺入了隱蝠的心臟,讓他根本沒有說完話的機會……這一剎那,鮮血四濺,隱蝠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密室中的墨家成員。

「我手下……不需要廢物。」衛莊的唇邊是邪肆的笑,銀色的長發冷漠無情的隨風飄蕩,宛如地獄的修羅,殘忍決絕。

密室中的墨家成員全都沉默了,最後還是盜跖有些壓抑的說道:「居然對自己的手下也……」

「看來我們還是太低估衛莊了。」班大師也有些喪氣了。

相比起眾人的氣氛低糜,白沉倒顯得沒有多大意外,確實像是衛莊的作風,除掉一切可疑的因素,非常明智的判斷,只可惜……他殺的人越多,等會就越麻煩……

所以他早就說了,當年殺死他的代價,可是很巨大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19

第97章(秦時明月8)

白沉零零散散的彈著不成調的曲子,聽起來好像只是在試音,密室中沒有人說話,因為外面每死一個兄弟,他們的心就飽受煎熬。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天明和少羽他們已經闖過了墨家禁地的第二層機關,因為這間密室監控著機關城所有的機關,所以只要通過機械的運轉,就能推斷出天明他們目前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外面還活著的墨家子弟已經不多了,不過眾人都知道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耐,只要忍到鉅子到來,那麼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糟糕,密室的機關怎麼有些不對勁?」班大師看著機械的運轉模式,頓時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高漸離等人也戒備了起來,這間密室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如果被衛莊攻入的話,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有……有內奸!」班大師在盤纏了機關之後,終於還是得出了讓大家都心寒的結論,原本正在操縱機關的數十個墨家弟子全都慌張了起來,班頭領的意思莫非是……內奸在他們之中?

「你們不要停下,繼續操縱機關。」班大師知道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情況對他們十分不利,首先機關的操縱不能停下,否則外面的部隊就不會受到機關的攻擊了,但是如果讓那個內奸繼續操縱機關,這間密室的安全又岌岌可危,真是進退兩難的境地,看來只有一個個盤查了。

就在班大師盤查墨家子弟們身份的時候,密室外的局勢發生了驚人的改變,原因無他,那就是蓋聶的出現……

「是蓋聶,他從石室裡逃出來了嗎?」盜跖透過機關,注視著外面喊道。

「蓋聶……」端木蓉不知道為什麼異常緊張,「糟糕了,蓋聶不知道怎麼進入密室,如果他和衛莊的人馬對上……」

端木蓉雖然沒有說出那個結果,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蓋聶和衛莊實力旗鼓相當,但是衛莊身邊還有不少功力超絕的手下,這場比試根本沒有懸念,蓋聶必死無疑。

「我要出去,蓋聶是我的病人,我不能讓他就死在這裡。」端木蓉雖然臉上表情還是冰冷,但是嘴裡吐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蓉姑娘,你絕對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險了。」盜跖第一個攔在了端木蓉的面前,「而且蓋聶並不是我們墨家的人,蓉姑娘你不必對他這麼負責。」

「端木蓉,盜跖說的沒有錯,現在你哪裡也不能去。」高漸離也擋在了端木蓉的面前。

「蓉姐姐……」雪女擔憂的叫喚道。

白沉也覺得端木蓉最近實在是太反常了,為什麼她會這麼緊張蓋聶,僅僅是因為蓋聶是她的病人嗎?不可能,連他這個指望從蓋聶身上恢復力量的人都沒有那麼緊張,端木蓉絕不可能是因為這種理由。

端木蓉的堅持讓整個密室都氣氛緊張了起來,但是這樣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密室的門在眾人全都沒有意料到的情況下被打開了。

「哦?墨家的人終於決定不再當縮頭烏龜了嗎?」衛莊舉起鯊齒劍,唇角儘是嘲諷的笑容。

「班大師,怎麼回事?」高漸離深蹙起了眉頭。

「有人潛入水底破壞了核心機關,這回真是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了。」班大師嘆了口氣。

白沉一直待在眾人的身邊,他始終抱著古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倒是蓋聶見到墨家眾人之後,主動站到了他們的前面,抵禦住了來自於衛莊身上的凜冽殺氣。

「小莊……」蓋聶握緊了手中的劍,凝神以待,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的戰鬥。

「師哥,你放棄天下,放棄鬼谷,為的就是保護這群廢物?」衛莊的臉上充滿了不屑,滿頭的銀絲隨著殺氣的迸發而肆意飄揚,猩紅的鯊齒劍直指蓋聶,氣氛緊張的一觸即發。

「你什麼也不肯放棄,最終又得到了些什麼?」蓋聶身上的氣息堅若磐石,就像十年前一樣,天下蒼生,濟世救人,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兩人身上的殺氣開始狂飆,強大的壓迫感讓眾人簡直喘不過起來,端木蓉看著場上的兩人,心中震撼不已,原來這就是頂尖劍客的對決嗎……?

高漸離等人見狀,全都想要上前幫忙,但是卻被蓋聶喝止了,「這是我們鬼谷派之間的爭鬥,你們不要插手。」

「你們也是,不必插手。」衛莊雖然臉上還是不屑的笑,但是他卻和蓋聶說出了一樣的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戰鬥。

「小莊,我只問你一句,小沉師弟呢?」蓋聶在衛莊身後的人裡看了很久,但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沉?呵,如果不是師哥你提起,我都忘記我們還有這麼一個師弟了。」衛莊挑起唇角,輕蔑的舉劍看著蓋聶。

「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蓋聶心中湧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死了,在十年之前。」

周圍的喧囂在這一刻全都遠離了蓋聶,讓他的身形了有了一瞬間的晃動,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多少端倪,惟有那雙眸子裡沉澱著深深的難以置信。

蓋聶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天亮曾經告訴他的結果,原來一直自欺欺人的是他,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十年沒有音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小沉已經死了,是他下意識的在逃避這個結果……從他離開鬼谷的那一天,就一直不斷地在逃避……

「師傅呢?」

「也死了。」衛莊看著他這個師哥快要崩潰般的表情,忽然覺得某種情緒彷彿叫囂衝撞著他的大腦,他用劍指著蓋聶,唇邊的笑容肆意而無情,再次給了蓋聶沉重的一擊道:「全都是我殺的,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白沉看著場上兩人的對峙,心情忽然有些微妙,他的死訊嗎……蓋聶這個老好人,看樣子有些動搖了,不過他好歹給打過預防針,應該不至於太影響實力的發揮才對,倒是衛莊,故意說這些話,顯然是想激怒蓋聶……

「小莊,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們?小沉師弟根本沒有和你爭繼承人的位置,他……」

「為什麼?」衛莊就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不屑的輕笑道:「因為這是師傅給我最後的考驗,殺了他,我就是鬼谷真正的傳人。」

蓋聶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猛然驟縮,「不可能,師傅他不會……」

「不會做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嗎?」衛莊哂笑,「師哥,直到今天,你還是那麼天真,我真替小沉師弟感到難過,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下手的動作很快,至少我讓小沉師弟死得沒有痛苦。」

殺氣在這一刻驚人的從衛莊身上爆發,那雙原本淺色的眸子在說完最後那句話的剎那,竟然染上了懾人的猩紅,蓋聶一邊抵擋衛莊的攻擊,一邊感到心驚,此時此刻的衛莊,竟讓他如此陌生,就好像拋下了全身的禁錮和牽絆,唯一剩下的只有瘋狂和野心。

「蓋聶為什麼還不出劍?」雪女焦急的問道。

白沉也有些納悶,難道蓋聶這廝真的被衛莊的話打擊到了?在生死決鬥的時候猶豫,這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師哥,你的劍還是那樣,一樣猶豫,一樣怯懦!」衛莊手下毫不留情,招招都朝蓋聶致命的地方攻去。

白沉不知道蓋聶究竟還能擋多久,如果他再不調整心態,那麼遲早會被衛莊所殺,白沉想到這裡,立即把手按上了琴弦,至少現在蓋聶還不能死,畢竟他連一點力量都沒有撈回來……

萬幸的是蓋聶最後並沒有讓眾人失望,他一直不出手,是在積蓄劍氣,為了使出百步飛劍,蓄力完畢後,飛劍攜驚人的劍氣朝衛莊襲去。

赤練見狀,抽鏈準備上前,卻被白鳳攔下了腳步,「你現在上去,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死得都快。」

百步飛劍之後,衛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充其量也只是皮肉傷,衛莊注視著蓋聶,輕蔑的笑道:「一刃斷喉,百步飛劍,很好,你果然已經練成了縱劍術中最高的必殺之劍。」

「如果真的有必殺之劍,你現在應該已經死了。」蓋聶眉頭深蹙。

「呵,告訴你一件好事,今天……是你最後一次使用百步飛劍。」衛莊眼中殺意爆發,在眾人震驚的目光沖,他使出了和蓋聶一樣的百步飛劍。

「怎麼可能,衛莊居然也會百步飛劍?」雪女等人發出了驚呼聲。

白沉倒是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衛莊在他死後學會了縱劍術,可以說從一開始,蓋聶在這場戰鬥中就沒有勝算。

「你到底在師傅臨死前,對他做了些什麼?」蓋聶摀住傷口,沉聲問道。

「做了些什麼?我也是鬼谷弟子,師傅他老人家憑什麼不傳我劍法呢?」衛莊並沒有因為蓋聶手上而手下留情,反而下手更狠。

「世人只知道淵虹排名第二,而鯊齒卻被稱為妖劍。可見天底下,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知道隨波逐流,人云亦云。你到底是要駕馭它,還是,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要追求的夢!」衛莊不屑的輕笑道。

「我的夢和你不同。」

「師哥,你真可憐,你已經忘了到鬼谷第一天所說的話,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愚昧不堪的廢物。」衛莊用劍上的鯊齒卡主了蓋聶的劍,這一剎那,蓋聶的淵虹徹底斷裂。

「什麼?這怎麼可能……」

「不!!」

白沉本打算等蓋聶危險的時候就上去救人,畢竟他需要蓋聶先幫他耗損一點衛莊的內力,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彈琴,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天明的聲音。

而這時,場面再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蓋聶用斷劍的碎片制住了衛莊,鋒利的碎刃緊貼著衛莊的脖子。

衛莊看著蓋聶,在唇邊勾起了嘲諷的笑,一點都沒有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好,師哥,你終於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廢物,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注定會有一個倒下。」

「來吧,你和我是一樣的人。」衛莊就那麼注視著蓋聶,他太瞭解蓋聶了,蓋聶下不了手,這場比試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劍起劍落,蓋聶在猶豫的剎那,衛莊已經毫不留情的舉劍命中了蓋聶的要害,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失去了聲音,天明不可置信的衝到蓋聶倒下的身軀旁邊,大哭著喊道:「大叔,你不要死,快醒一醒啊!」

「可惡,居然暗箭傷人。」班大師他們全都氣瘋了。

白沉也有點傻住了,其實他剛剛本想出手的,但是既然蓋聶已經制住了衛莊,那麼他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居然天真到了這種程度,雖然他根本沒有指望蓋聶能殺得了衛莊,但是起碼可以重傷一下對方……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居然連一刀也沒有捨得下手,實在是讓他……白沉頓時有了一種掩面淚奔的衝動。

天明抱著蓋聶的身體,哭個不停,白沉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過去,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走到蓋聶身邊,就聽到蓋聶意識模糊的對天明說道:「天明,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最重要的人想要和你一起隱居,你一定要答應他。」

「大叔,你不要再說話了,你流了好多血,嗚嗚……」

「答應大叔好嗎?」蓋聶就那麼看著天明,彷彿在天明的身上,寄託了他所有的遺憾和希望。

「為什麼……大叔?」天明淚流不止。

蓋聶輕輕閉上了眼睛,低沉的聲音微不可聞:「為了……不要像大叔一樣後悔。」

「大叔,我們要在一起的,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的!我不要一個人,我們要在一起……你還要教我劍法呢,大叔……這不是真的,這是一場夢,只要我醒過來,我們、我們就會和以前一樣,大叔,是不是?是不是啊大叔!」

白沉看著臉上滿是淚痕的天明,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天明是真的把蓋聶當成了自己的親人,而且……蓋聶最後和天明說的話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蓋聶是在後悔嗎,後悔當初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如果當年三人一同放棄繼承人的身份,隱居在世外桃源的話,是不是今天……他們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只可惜,他們的人生早在初入鬼谷的那一天就被注定了,夢之所以是夢,就是因為他遙不可及,而且總是永遠也無法實現……

天明的哭喊聲讓墨家的眾人都悲傷不已,不過衛莊的手下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白鳳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問道:「我們就這樣看著?」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衛莊輕勾起了嘴角。

赤練也附和的媚笑道:「小兄弟,哭得這麼傷心,可真讓人心疼。」

天明本就傷心不已,聽到衛莊這些人的嘲諷,更加氣憤,「哼!竟然把大叔害成這樣!你們、你們這些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

白鳳挑起眉,他看到天明的這個樣子,頗為感嘆的說道:「嗯怨情仇,果然有趣……」

白沉這時沒有顧得上天明,因為他正在給蓋聶服用止血和維持生命的藥劑,端木蓉此時也趕到了蓋聶的身邊,細心的為他療傷。

白沉對於把蓋聶託付給端木蓉多少還是放心的,撇開性格不談,端木蓉的醫術在這個世界確實算是頂尖了,處理完這一切之後,白沉才發現天明的陰陽咒印發作了,天明甚至在咒印的影響下,不顧一切的朝衛莊等人衝去。

想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白沉的手指連忙按上琴弦,銀色的絲線牢牢捆住了天明,把天明給拉了回來。

「小亮,你幹什麼,我要殺了這些壞人!替大叔報仇!」

白沉根本沒有理睬天明的話,而是把天明甩給了一邊的端木蓉道:「端木姑娘,天明就拜託你了。」

「天亮,你要幹什麼?」端木蓉由於要替天明壓制身上的陰陽咒印,所以沒有來得及攔住往衛莊那個方向走去的白沉。

墨家眾人看到白沉這樣的舉動,也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天亮,你打不過衛莊的,快回來!」

「天亮,衛莊這種級別的對手,不是你靠音殺術就能打贏的。」高漸離沉聲說道。

「是啊,你大叔的仇我們會想辦法報的,衛莊就由我們來對付,你快退下。」雪女等人也勸解道。

「報仇?為什麼我要替蓋聶報仇?」白沉一邊朝衛莊走去,一邊手指不斷在琴弦上流連,「蓋聶欠我的東西,可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你不這樣認為嗎?小莊師哥。」

白沉抬起頭,他撥開了額頭的發絲,就那麼注視著臉色驟變的衛莊,靜,死一般的寂靜,不僅僅是衛莊,就連墨家眾人和天明也全都因為白沉的這句話而震驚了。

第98章(秦時明月最終章)

「小亮,你怎麼了,你為什麼叫衛莊這個大壞蛋師哥?」天明在端木蓉的治療下,已經不受

咒印的影響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清醒之後,第一句聽到的話居然就是這個。

白沉沒有回答天明的話,他始終注視著衛莊,他的唇邊是一如十年前那般沒心沒肺的笑容,「怎麼說呢,有一件事情我在意很久了,十年不見,師哥你穿衣服的品味怎麼糟糕成這樣,當年明明是個那麼樸素的孩子……」

「你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相信嗎?」利刃攜帶劍氣毫不留情的斬斷了白沉耳際的發絲,鯊齒就那麼橫在了白沉的脖子上,衛莊的唇邊仍舊掛著輕蔑的笑,但是一雙鷹眸卻緊緊盯著眼前的人,握劍的指尖更是因為太用力而泛起了白。

「小亮!」

「天亮!」

天明和墨家的人同時驚呼了起來,雖然他們並沒有弄清楚白沉為什麼會叫衛莊師哥,但是在他們心裡,天亮是天明弟弟的身份始終沒有改變。

相比起墨家眾人的驚慌失措,白沉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面前的鯊齒劍,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白沉漫不經心的按下了琴弦,清清冷冷的樂曲在大廳中迴響了起來。

白沉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在意眾人的想法,只是繼續彈撫著琴弦,那是說不出感覺的曲子,但是比起縈繞在耳邊的琴弦之聲,最令眾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還是眼前詭異的畫面,如果衛莊想殺天亮,那麼天亮根本不會有機會把曲子彈完,但是衛莊那個男人卻始終沒有揮下手中的鯊齒劍。

「這……究竟是為什麼……?」班大師一臉的迷惑。

高漸離等人也是一臉的凝重,衛莊居然會手下留情,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這樣的畫面簡直就像是衛莊和蓋聶決鬥時,蓋聶用短劍直指衛莊咽喉的時候一樣,一樣的猶豫,一樣的無法下手……天亮,你到底是什麼人……?

衛莊手下們的震驚並不比墨家眾人好多少,赤練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些不安,她從未見過這樣反常的首領,這個男人總是冷血無情的,不會顯露任何一絲的猶豫和溫情。

「沒有想到還能看到首領這麼有趣的一面,果然不枉此行。」白鳳唇邊仍舊是輕佻的笑,看不出那清雋容顏下的真正心思。

「你的心亂了,師哥。」伴隨著手指輕撥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帷幕,白沉終於緩緩開了口,「這首曲子好聽嗎?我記得十年前在鬼谷之中,我每次練習,彈得都是這首曲子。」

衛莊沒有說話,銀色的長發擋住了他的眼睛,不過片刻的沉默後,衛莊的嘴角再次揚起了極盡諷刺的弧度,「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呢?小沉師弟早就死了,死在我的手上,這曲子我聽過,師哥自然也聽過,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那麼你可以做好去見閻王的準備了。」

「呵,你是真心認為蓋聶師哥會做這種事嗎?」白沉忽然笑了,他就那麼注視著衛莊,不咸不淡的再次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是我讓你去殺了師傅的。」

白沉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不過只是像在敘述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但是這句話的內容卻在眾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一代的鬼谷子居然是……」班大師一臉的不可置信。

「恐怕是真的,衛莊的眼神變了,天亮很可能是被那個叫白沉的人控制了。」高漸離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分析。

「什麼?我弟弟被人控制了嗎?可惡,我早就知道那個叫白沉的不是好人,為什麼大叔的師兄弟全都是那麼壞的傢伙!」天明一臉的悲憤。

赤練和白鳳兩人的臉色也有些微變,但是他們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集中精神,靜待起接下來的變化。

衛莊聽完白沉的話先是沉默,接著他卻仰起頭,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那又如何,小沉師弟,既然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鯊齒劍攜帶驚人的風勢朝白沉的咽喉砍去,白沉並不意外衛莊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在唇邊勾起了詭異的弧度,就在刀鋒即將收割他性命的時候,原本倒在地上的屍體全都動作靈敏的爬了起來,紛紛朝衛莊襲去。

衛莊反應極快,劍勢立改,化解了原本的危機,但是白沉也趁著這個時候拉遠了與衛莊的距離,他們的中間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屍體,這些屍體慘狀異常,有些失去了頭,有些失去了手,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被衛莊和他手下的人殺死的。

「師哥,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白沉的手指不斷在琴弦上舞動,「你不該讓我彈完剛剛那首曲子,為什麼……你要猶豫呢?」

「猶豫?真是可笑,我只是想看看你這樣的廢物究竟能玩出什麼樣的把戲罷了,操縱屍體嗎?師弟,你果然和師哥是一樣的廢物!」

「哦?那又是誰在十年前,一直輸給我這個廢物呢?」白沉輕笑道。

「怎麼?十年之後,師弟就只剩下耍嘴皮子的功夫了嗎?」衛莊毫不留情的解決著圍住他的屍體,銀白的長發被鮮血染成了詭異的紅色,從遠處看,猶如修羅般駭人。

「是不是嘴皮子功夫,師哥等會就知道了,不是嗎?」白沉且戰且退,衛莊的手下們也加入了戰局,因為屍體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這些屍體即使被打倒了,也會不斷再站起,十分耗人體力。

白沉讓屍體困住了衛莊之後,才意識到墨家的人還在他身後,他連忙轉過頭對端木蓉等人說道:「快離開這裡,我會斷後的,蓋聶師哥和天明就拜託你們了。」

「天亮,不,白沉前輩,這次多謝你,但是我們不能丟下天亮的身體不管,恕我冒昧,能否把天亮的身體還給我們?」高漸離輕蹙著眉頭問道。

「就是!你這個壞人,居然敢操縱我的弟弟!快把小亮,唔……」天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端木蓉摀住了嘴巴,「抱歉,天明他不懂事,請白沉前輩你不要介意。」

白沉聽完眾人的話後,微怔了片刻,隨即他才意識到原來眾人全都誤會了這件事,「你們以為我操縱了天亮的身體?真是遺憾,如果我不是我,這具身體早就應該死了,你們應該感謝我才是,至少我利用這具身體,保護了天明這麼久。」

「嗚嗚嗚~」天明顯然是對白沉說的話不服氣,但是由於被端木蓉捂著嘴,所以他也只能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也就是說天亮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嗎?那白沉前輩你是怎麼……」高漸離等人全都有些疑惑不解。

「怎麼會在這具身體裡嗎?」白沉總不能說這是他家阿白給安排的,所以只能模凌兩可的答道:「類似於靈魂轉移類的秘術吧……」

「靈魂……」高漸離等人全都有些震撼,作為古人,他們對於這種神奇般的手段多少有些敬畏,不過白沉所說的秘術他們也不是沒有耳聞。

「小高,莫非是陰陽家的秘術?我聽說陰陽家之中,有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轉生一次,每次轉生都保留前一世的記憶,當初我還以為只是傳說……」雪女抬起頭說道。

「阿雪,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先離開這裡。」高漸離握緊了雪女的手,然後才轉頭對白沉說道:「前輩,那就麻煩你了,到時候我們在這塊木牌上標記的地方集合。」

高漸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些猶豫,從衛莊和白沉的對話中可以推斷出這個人也並非什麼良善之輩,自己的師傅說殺就殺,一點也沒有傷感之心,就好像完全沒有倫理道德的界限,不過他確實是幫助了墨家眾人和天明他們,而且他又有著能和衛莊相匹敵的實力,所以不能過分得罪,不過做下這個決定,墨家也冒了不少風險,萬一白沉臨陣倒戈的話,那麼衛莊就能輕易找到他們墨家的另一個據點了。

「啊……謝謝了,不過應該用不上才對。」白沉漫不經心的收過了木牌,他已經透支太多力量了,屍群可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好操縱,他現在不過是把身體中的問題全部壓了下去而已,等到這場戰鬥結束後,恐怕即使他不死,應該也只剩一口氣了。

高漸離等人雖然對白沉的這句話有些疑惑,但是目前情況危急,眾人根本沒有時間深究,只當白沉是不願和墨家有過於深入的關係,所以他們也沒有把白沉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帶著眾人一起撤退。

墨家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衛莊的眼睛,他冷笑一聲,對身邊的赤練和白鳳說道:「去追。」

「可是……」赤練手上消滅屍群的動作沒有停,但是她那輕蹙的眉頭已經充分說明了她擔憂的心情。

「知道了,走吧,赤練,還是你認為首領連這些屍體也對付不了?」白鳳信奉強者,如果衛莊真的會死在這裡,他也不會在衛莊手下做事了,而且……說不定他們的首領大人很想和那個叫白沉的人獨處呢……

「哼。」赤練也知道不能違背衛莊的命令,她只是擔心這些屍體會不斷損耗衛莊的體力,從而導致他們的首領處於不利地位,不過既然衛莊都已經下了死命令,她也不好再反駁些什麼。

白鳳和赤練兩人得令後,很快就在衛莊高超的劍術下突破重圍,前去追趕那些墨家的人了,偌大的密室大廳頓時只剩下了白沉和衛莊兩人。

「師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我倒很想知道你這可笑的樣子是怎麼弄的。」

「哦?我都不知道師哥原來這麼關心我,只是借用這個小鬼的身體一段時間罷了,另外……師哥你還有多餘的時間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嗎?」白沉手上撫琴的動作不停,屍群的動作比剛剛更加快,不斷夾擊著衛莊。

「哼,你認為一群廢物湊在一起能幹什麼?」殺氣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場上,衛莊的身影如同修羅,化作雪白的頭髮在執劍的動作下,宛如三千銀絲,冷漠無情的隨風飄蕩,劍光所指之處,每一具屍體都無情的被削去了四肢和頭顱。

白沉一邊彈琴,一邊也是暗自心驚,衛莊果然是衛莊,這麼快就發現了這些屍體的弱點,畢竟即使他的操控術再高明,面對一堆碎肉來說,他也是沒有辦法讓其形成攻擊力的。

「咳咳……」琴音在這一刻斷了,白沉摀住嘴,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溢出,果然已經極限了嗎……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操縱那麼多的屍群……

由於琴聲已斷,所以屍體的動作也片刻了停滯,不過白沉的精神力十分強大,所以及時用念力補救,但可惜的是……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衛莊,即使只是片刻的破綻,卻已經足夠衛莊突破重圍了。

白沉低下頭,看著緊貼他咽喉的刀鋒,毫無緊張感的輕笑了起來,「你變強了,衛莊。」

「我說過,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衛莊緊緊盯著眼前的人,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意。

「那為什麼你不動手呢,師哥?」白沉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算上在鬼谷的那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師哥你竟是這麼仁慈的人。」

「呵……」衛莊在唇邊挑起了輕蔑的笑道:「師弟你忘記了,當初把劍刺進你身體裡的人是我,毫不留情殺死你的人也是我,你認為我會對你仁慈?」

「那就動手如何?」白沉伸出手,捏緊了衛莊的劍,把它又往自己的咽喉處移近了好幾分,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白沉的手掌,也刺進了他脖子上的皮膚,鮮血順著白沉的脖子不斷滴落。

那是一如十年前那個夜晚一樣猩紅的血液,衛莊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師傅曾經告訴他的話語,殺了白沉,他就是鬼谷真正的傳人,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竟是虛偽的如此可笑。

那個道貌岸然的師傅,那個名震天下的鬼谷子竟然也會布下這麼不仁不義的考核,只不過他沒有猶豫也沒有反駁,為什麼要猶豫呢?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殺的人,只要……他比任何人都強。

曾經,他殺不了白沉,只是因為白沉比他更強,可是現在身中劇毒的白沉又怎是他的對手?所以那個時候,當他提劍去找白沉的時候,心裡沒有一絲猶豫。

但是當他藉著朦朧的月色,看到白沉蹲在那片他挖下的田地中,笑得沒心沒肺的翻著泥土時,他的心竟然莫名的產生了一絲動搖,只是那一瞬間的迷茫消失的是如此之快,同門之情,這是多麼可笑的東西,會被這種無聊感情束縛住的只有弱者,而他衛莊,從來都不是弱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弟,你果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短暫的沉寂後,低低的笑聲從衛莊的喉嚨裡傳出,先是輕輕的幾聲笑,隨後衍變為猖狂的大笑之聲,「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殺了你呢?我已經是這一代的鬼谷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命令我的人!」

白沉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衛莊,他知道自己這樣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他的死能夠刺激衛莊,讓衛莊再也無法對蓋聶痛下殺手,並且牢記這份牽絆的話,或許是筆不錯的買賣。

白沉想到這裡,在唇邊勾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一件讓師哥能狠下心殺了我的秘密好了,你真的認為當年鬼谷子是想讓你殺了我?」

「什麼意思?」衛莊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呵,我以為師哥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想明白呢……」白沉用染滿了鮮血的手移開了衛莊的劍,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拿起了剛剛因為咳嗽而掉落在地上的琴,「忘記說了,其實那天,師傅他老人家有給我解藥,並且讓我危險的時候,可以喊你停手,因為那場測試的目的,不在於『殺』字,而是在於『不殺』,鬼谷雖然崇尚『絕』情『絕』意,但六親不認的殘忍之輩並不會被認可,做人可以絕,但不能失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如果你殺了我,那麼測試就是失敗,因為你的心性……不合格,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師哥?」

「是我騙了你,逼你殺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糟糕,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不行,一定要把這些話說完,白沉借力在了古琴上,好讓自己的身體不馬上倒在地上。

「因為我憎恨鬼谷子,自從進入鬼谷的那天,就一直一直憎恨著他,只要他還活著,我的夢就永遠也無法實現,所以只有我死了,你才會替我殺掉鬼谷子,事實證明,這場賭局,是我贏了……」

「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無聊的事情?」衛莊的側臉在光影下晦澀莫測,讓人看不清他心裡真正的想法,不過他的唇邊卻依舊掛著不屑的笑,「我倒是想知道,師弟你心中的夢到底是什麼,不過看來……應該是和我們的師哥一樣愚不可及了……」

「我以為你知道我心中的夢……」白沉低下頭,伸手再次撥動起琴弦,靜謐的墨河密室之中,再次響起了悠揚的樂曲,不過由於氣力不盡,所以這首曲子彈得有些斷斷續續,但僅僅只是這樣,卻已經足夠衛莊辨認了。

那是白沉進入鬼谷後,第一次練習時彈奏的曲子,那個時候,他和師哥的關係雖然不好,但也沒有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那個時候,他們偶爾也會聚在一起,做些在他眼裡無聊至極的事情,但是明明是那麼無聊的事情,他卻一次也沒有缺席……

「我一直在想,如果沒有鬼谷子,沒有鬼谷派,沒有繼承人,是不是我們就能像普通的師兄弟一樣,找個地方隱居,種種田,互相扶持的度過一生,我這樣的夢想……真的就那麼愚不可及嗎……?」

「……」衛莊睜大了雙眼,他又想起了他輸給蓋聶的那個時候,白沉前來安慰他時說的話語……

【在我眼裡看來,不論是天下蒼生,還是絕世王權,這一切都不如師兄弟之間的情分重要,即使坐擁天下又如何?我只是希望衛莊師哥和蓋聶師哥好好的,等離開鬼谷之後,你們可以買一塊地,種些糧食,自給自足,難道師哥你不覺得這樣的田園生活很美好嗎?】

【沒有紛爭,沒有戰亂,沒有爾虞我詐,衛莊師哥其實也不想一直和蓋聶師哥為敵不是嗎?只要衛莊師哥有退出繼承鬼谷傳人的心,我就勸說蓋聶師哥也放棄,然後幫你們找個世外桃源,讓你們過著幸福的人生活,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了。】

那個時候的他狠狠嘲笑了這番話,他根本不相信白沉說的任何一個字,身為鬼谷弟子,這樣的願望簡直愚昧到令人覺得可笑。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竟然說不出任何諷刺的話語,愚不可及嗎……確實是愚不可及的夢想,比起他們的那個師哥更加天真,更加愚蠢!

「你以為我會答應你嗎?」衛莊走到了白沉的身邊,但是讓他震驚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白沉的身上竟然已經全都被鮮血所染紅,這明顯是不同於正常人的流血速度。

「冰火咒印終於還是發作了……」白沉又咳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的身體此時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半猶如被火燒,一半猶如被冰封,「師哥,殺了我,你說過,你既然能殺我一次,就能殺我第二次。」

衛莊收緊了抱住白沉身體的手,過了很久,他才冷笑著說道:「我也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命令我的人,即使不殺你,你也會死不是嗎?或許我更想要看到你痛苦不堪的樣子……」

「呵……你不會的……」白沉就那麼注視著衛莊,就如同他初入鬼谷時一樣,唇邊的笑容永遠那麼沒心沒肺,「因為那個時候,你也讓我死得沒有痛苦,不是嗎?」

衛莊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低下頭,兩鬢已白的發絲滄桑的隨風飄散,短暫的沉寂後,低低的笑聲從喉嚨裡輕輕震動,隨後衍變為猖狂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師弟,原來這就是你選擇留在這裡的原因……」

手起刀落,四濺的鮮血染上了衛莊的面頰,讓那雙寒意逼人的眸子更加可怖,這是他第二次親手殺死白沉,一如當年,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存在,唯有懷中冷冰冰的屍體。

「師弟啊師弟,你以為憑藉自己的死,就能讓我放過師哥嗎?你的人果然像你的夢一樣,愚不可及!」

衛莊太瞭解白沉了,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為了讓他能夠放過蓋聶,白沉可以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每次面對他死亡的人……都是衛莊。

這樣的罪孽,這樣的痛苦,或許……只會使人癲狂。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0


第99章(秦時明月番外)

墨家眾人在白沉的幫助下,順利逃離了機關城,雖然身後還有衛莊的手下追殺,但是比起在機關城之中,他們目前的處境已經算是好了很多。

雪女和天明還有少羽等人坐在馬車之中,至於小高和大鐵鎚則是騎在馬背上,戒備的防衛著赤練和白鳳的偷襲。

突然之間,一陣狂風吹過,樹葉紛飛,眾人的眼睛全都有些睜不開,伴隨著狂風之後的是氣勢逼人的強烈壓迫感,即使是雪女也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掀開車簾,擔憂的看著小高問道:「怎麼了?」

小高沒有回答雪女的話,而是握緊了懷裡的劍,一雙眸子戒備的凝視著山頭的方向,雪女順著小高的視線望去……

「衛莊怎麼在這裡?還有他懷裡的屍體……難道是白沉前輩嗎?」雪女驚呼了起來。

高漸離聞言,深深蹙起了眉頭,「沒錯,看來白沉前輩也不是衛莊的對手,我們必須做好生死一戰的準備了。」

少羽是逃出機關城的時候才和眾人集合的,不過他已經從范師傅那裡聽說了詳細的情況,在他心裡,不論是天亮還是白沉,他只知道他所接觸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的好哥們,所以少羽聽到這裡,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衛莊這個傢伙,竟然對自己的師弟也能下這樣的毒手!」

「這也證明了,衛莊這個男人確實可怕。」高漸離知道如果衛莊想殺他們,憑車隊的速度絕對逃不掉,與其一起死在這裡,不如趁這個機會分散兵力,當然……被衛莊選擇追殺的一方幾乎是必死無疑了,但是除此之外,另外兩隊人馬卻能得以安全。

就在高漸離準備下令分散人馬的時候,眾人卻意外的發現衛莊竟然帶著赤練和白鳳等人離開了,但是衛莊離去前的最後一眼,卻令所有人都難以忘懷,那是……強烈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憎恨,銀色的眸子中帶著猩紅的血光,宛如嗜血的惡魔,瘋狂而駭人,而衛莊視線所直視的方向……正是蓋聶的馬車。

究竟要有多麼強烈的憎恨,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明明衛莊和蓋聶決鬥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恐怖的眼神,在他們離開機關城的這數個時辰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雪女捂著自己的心臟,她看向了端木蓉懷裡的天明,天明此時睡的正香,看來是剛剛的藥劑起了效果,本來他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為了不讓天明因為天亮的事情導致咒印繼續發作,他們別無選擇。

「這個臭小子還真是幸福,這種時候只要呼呼大睡就好了,真讓人羨慕。」雪女把視線從天明的身上移開,她不敢看太長時間,因為每次一閉上雙眼,她彷彿就又看到了衛莊懷中渾身是血的天亮。

等等,雪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即說道:「衛莊為什麼要抱走白沉前輩的屍體呢?按照衛莊的性格,應該把屍體棄之不顧,前來追趕我們才是,但是他卻……」

雪女的話頓時引發了眾人的思考,大家全都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想衛莊這麼做的原因,最後還是端木蓉開口道:「我覺得……衛莊和白沉之間的糾葛可能並非這麼簡單。」

「此話何解?」高漸離輕蹙著眉頭問道。

「這……」端木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白沉和衛莊對峙的那個時候,衛莊明明有機會殺掉白沉,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可想而知,衛莊心中,或許並不想白沉前輩死去,但是當我們逃出機關城之後,他卻又殺掉了白沉,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衛莊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高漸離說道。

「這到底在討論些什麼?我們能順利逃脫衛莊的追殺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大鐵鎚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眾人聽完大鐵鎚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全都失聲輕笑了起來,原本沉重的氣氛也為之輕鬆了不少。

「是啊,我們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先和鉅子他們匯合才是,大鐵鎚,難得你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雪女打趣道。

「雪姑娘,你就不要嘲笑我了。」大鐵鎚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晚上的時候,天明終於醒了,在他不斷的追問下,眾人還是告訴他天亮已經死去的事實,剛開始的時候,天明雖然一直鬧,但是後來一想到他還有大叔,還有那麼多關心他的人,天明就又老實了下來。

一個星期之後,蓋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天明再次激動了起來,他想告訴大叔關於白沉的事情,但是卻被墨家眾人嚴令禁止了。

「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大叔?你們一個個都好奇怪。」

「天明,如果你不想你大叔難過,就不要說,如果你大叔知道他的師弟死了,一定會很傷心。」

「為什麼?那個師弟明明就是個壞人,大叔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壞人傷心?」

最後在墨家眾人的再三勸說下,天明最終還是沒有機會告訴蓋聶事實,蓋聶唯一知道的只有天亮不幸被衛莊的人殺死,蓋聶雖然難過,但是從他的臉還是看不出多少端倪,而且他更在意天明的心情,因此他很少在天明的面前提起天亮。

直到很久以後,蓋聶才從衛莊的口中得知了天亮就是白沉的事實,那個時候的他,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深深的悲哀,他又想起了那個夜晚,白沉曾經告訴他,或許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時,他卻答道『小沉師弟很強,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死』。

然後,他聽到了白沉那句略帶嘲諷意味的回答……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蓋聶……】

原來自欺欺人的人一直是他,蓋聶不知道白沉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知道……他總是一直不斷的再讓這個師弟失望。

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是這樣……他終究就像白沉說的那樣,沒有能救得了任何人……

即使自己的師弟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沒有發現。

即使師弟再一次死在小莊的手中,他也沒有來得及伸手拯救……

他一直都認為所謂的夢,並非遙不可及,只要他足夠的強。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夢之所以是夢,或許正是因為它……總是無法實現,但是卻又讓人甘之如飴。

一如他,一如白沉,一如衛莊……

***

衛莊回到鬼谷之後,把白沉的屍體埋到了那片種植仙人掌的土地之中,他一直都是個心胸開闊的師哥,既然師弟那個愚不可及的夢想是一起種田,那麼死後讓他種個夠又何妨?

老實說,白沉的前一具屍體也是埋在這裡,衛莊還能清晰的記起位置,因為這可是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他一直認為人死後不需要墳墓,這種為了祭奠死者而建造的無聊東西,只會使人更加軟弱,總是沉浸在過去愚昧的回憶中,這才是世人如此不堪的原因。

但是最後,他卻還是給白沉建了墳墓,誰讓他的師弟是個愚蠢的人呢?既然師弟喜歡和世人一樣愚昧不堪,那麼他又何必拒絕,雖然只是塊沒有文字的空碑,但是想來師弟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但是當衛莊打開當初的棺木,發現裡面空無一物的時候,他的嘴角不可遏制的向上揚了起來,接著,瘋狂的大笑聲不斷從他口中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

「首領,你怎麼了?」赤練有些擔憂的問道。

「呵,只是找到件有趣的事情罷了。」衛莊氣勢逼人的斜靠在王座上,隨意的用手枕著下巴,唇邊是一抹輕蔑不屑的笑。

「這孩子……真的是首領你的師弟?」赤練疑惑的看向了衛莊懷裡的小人,眼中儘是不安。

「這並非是他真正的身體。」衛莊勾起了嘴角,不過當他再看向赤練的時候,卻是冰冷無情,「還有,這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嗎?」

赤練的臉色煞白,不過最後她還是媚笑著說道:「抱歉,是我踰越了。」

一旁的白鳳但笑不語,一雙鳳眸只是在衛莊和那具屍體上不斷流連,「呵,恩怨情仇,果然有趣。」

數日後,赤練和白鳳都沒有再看見過那具屍體,不過衛莊手上的劍倒是有了變化,原本的劍柄處不知何時添加了骨制的紋飾。

「這……」赤練心中多少已經猜出了答案,居然把對方的骨頭從屍體中抽出來,首領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很有趣,不是嗎?這場大戲的結局,還是真是令人期待。」相比起赤練的擔憂,白鳳這裡就顯得不痛不癢了,真是沒有想到,衛莊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究竟要怎樣的恨意,才會連對方的全屍也不留,又是怎樣的心情,才會把對方的骸骨留在身邊……呵,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到令人顫慄……

很久之後,當骸骨從衛莊劍柄處消失的時候,他終於在唇邊揚起了肆意而瘋狂的笑容,「師弟啊師弟,這一次……我還會讓你死得那麼輕易嗎?」

***

豔陽高照的午後,蟬鳴不斷響徹在快要蒸發的空氣中,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人撐傘立於小聖仙莊附近的山谷之中,黑色的長發如墨般飄散在風中,流瀉的陽光下,男人的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語調。

「師弟,你以為轉生之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男人聞言,微微側過臉,紙傘的遮掩下,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男人唇邊招牌的沒心沒肺笑容,接著,男人的薄唇微啟,吐出了一如既往的欠扁話語。

「哦呀?師哥,你這糟糕的品味怎麼還是沒有改?」

有時候,一切的結束,更是一切的開始……

第100章(烈火+SKIP1)

白沉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公園的長椅上,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袋,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他眼前的沙堆有不少小孩聚在一起玩耍,沙堆之後是一些滑滑梯和單槓之類的設施,除此之外,公園的後方是一座摩天大樓,現代化的城市嗎……

白沉感受了一□體裡的力量,看來這個世界的實力等級不高,他的力量沒有超出凡人實力的範疇,基本和在布蘭登堡的時候差不多。

分析完目前的處境後,白沉才觀察起了自身的情況,邋遢的衣服,發臭的身體,還有腳邊發霉的面包,看樣子這具**的身份應該是流浪漢了,難怪這群孩子們都遠遠的避開他。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也就是說比起拉皮條,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吃飯和住宿的問題嗎?白沉想到這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本想找幾個人問問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無奈他的形象實在是太糟糕,一般路人看到他不是叫警察,就是遠遠逃開,最後白沉只能發揚聽牆角的功力,這才瞭解了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

他目前所在的國家是日本,使用的貨幣是日元,國家很和平,暫時沒有戰亂,總而言之,可以算是一個盛世了,另外只要有錢,基本上在這個國家什麼都可以買到。

吸收完來自於公園內婦人們聊天時所透露出的情報後,白沉開始思考起了怎麼賺錢,當然,前期數目不用多,只要能讓他把現在邋遢的形象改變一下就行。

白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拿出了赫爾萊恩當初送給他的戒指,他記得赫爾萊恩所在的世界和這個地方很像,那麼這枚戒指應該相當值錢才對……如果當了它,至少短期內不用為錢發愁,雖然落魄到要當戒指的境地實在是有些丟臉,但是好歹比起餓死這種憋屈的死法要好上不少。

其實白沉空間裡不乏比戒指更值錢的東西,但是按照現代人的技術來看,就怕他們欣賞不了,最後鑑定出來是塊廢石,例如哈迪斯曾經送他的諸多冥石……所以白沉還是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

此時的白沉還不知道,他的這番舉動會讓某個送戒指的一方大佬內傷加吐血,應該說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赫爾萊恩也在這個世界,因為愛琴海和日本實在是相距甚遠,而且兩個國家之間的人種和風俗習慣也各不相同,所以才會讓白沉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白沉很快就找到當鋪,當鋪的店主看到白沉拿來的戒指時,差點眼睛都直了,先不論戒指本身的金屬材質,光是戒指上那顆碩大無比的鑽石,就令這枚戒指價格不菲了,而且這顆鑽石不論是從切割還是從光澤度來看,全都是當之無愧的佳品,店主用儀器探測了老半天,最終確定了這枚戒指的價格。

不過這店主多少還是留了個心思,畢竟白沉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乞丐,不但黑色的長發黏在一起,滿臉污泥,甚至連身上都發出了臭味,這樣判斷的話,這戒指很可能是白沉偷來的!不過店主為了吃下這筆大生意,還是故意死壓了價格,在他眼裡看來,這乞丐如果識相點願意當戒指,那麼就給他個一百萬日圓,打發一下,如果不願意,那麼就喊警察來把他抓走。

其實白沉根本不清楚這枚戒指值多少錢,而且他也不在意店主壓榨了他,畢竟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也只能如此了,所以白沉很快就同意了一百萬日圓成交,這讓店主差點樂的合不攏嘴,這可是大生意啊大生氣,這戒指如果加工一下再賣出去,那可是翻了幾百倍都不止。

白沉拿到錢後,並沒有要任何合同文書,很快就離開了店,這再次讓店主感嘆,這麼肥的一頭傻羊不宰還宰誰呢?

但是當不久之後,這名店主被黑道之中赫赫有名的白虎門門主請去做客,並且體會了一把什麼是全家死光光的恐怖威脅外加殘忍體罰之後,他終於意識到……其實那天被宰的絕對不是白沉這只傻羊,而是他自己這個傻/逼……

一百萬日圓對於個人來說,並不算一筆小數目,當然,也不是什麼太大的數目,相當於一般人四到五個月的薪水左右,但是對於白沉來說,這筆錢卻足夠他翻身了。

白沉拿這筆錢先是找了家旅館,一般旅館入住都需要登記,但是差一些的旅館為了拉攏生意,自然不會規定的這麼嚴格,所以白沉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不過因為旅館設施很差,所以洗澡必須去公共澡堂,這一點白沉並不是太介意,他先繞去服裝店買了幾件衣服,然後才進澡堂泡了個熱水澡。

在澡堂裡的時候,白沉就意識到眾人的視線總是時不時的停留在他身上,尤其是他走出澡堂,準備換衣服的時候,這個感覺更加明顯。

「我說……我的臉上難道有什麼東西嗎?」白沉換好衣服,找了一個剛剛一直在盯著他看的小豆芽,把對方逼到角落,笑容滿面的問道。

「我我我我……」豆芽君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不過在口吃了半天后,他還是完整的把話說完了,「你你你你長的好好好好像模模模特……」

「模特?」白沉疑惑,在他所知道的詞彙裡,可沒有模特這個單詞。

「就是出現在電電電視裡的明明明星……」

「是嗎?謝謝你的稱讚。」白沉放開了對於小豆芽的禁錮,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頓時閃得小豆芽半天緩不過神,等小豆芽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白沉早就離開了澡堂。

白沉走在大街的時候才發現,或許這具肉身的皮相真的不錯,因為路上的行人多少都會盯著他看一會兒,甚至有些性格開放的女孩子還會攔住他,問他要手機號碼,雖然白沉對於長相這種事情向來無所謂,畢竟神祇最重要的是實力,但是被人注目到這個份上,即使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所以白沉找了家服裝店,走到鏡子前觀察了一下這具肉身的皮相,但是當他剛剛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他唇邊的笑容就抽搐了。

你妹的!坑爹啊!這不是他真身的長相嗎?雖然沒有真身時具有強烈的殺戮氣息,但是光從五官來看,這和他身為殺戮之神時的樣子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怎麼會這樣?莫非是阿白那傢伙搞的鬼?否則這個世界絕對不可能有人和他的真身如此相像,他記得最像的那次還是他經歷的第一個世界,也就是在布蘭登堡的時候,因為那次幾乎等同於真身穿越,但是從這之後的每一次輪迴,法則都會給他安排新的身份和**,所以絕對不可能出現這麼相像的情況。

白沉盯著鏡子看了半天,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他現在無法和阿白聯絡,只要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長成什麼樣都不是問題。

白沉離開服裝店的時候,一群女營業員們全都依依不捨,這麼養眼的帥哥怎麼就不多呆一會兒呢?可惜良好的職業素養只能讓她們哀怨的看著白沉的背影,不斷在內心揮著小手絹道別。

回到旅館之後,白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電視,這是能瞭解這個世界的最好渠道,接著便是尋找賺錢的辦法,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沒有錢寸步難行,他的任務也無法完成。

白沉不斷轉換著電視頻道,最後在一個娛樂節目停了下來,其實說白了,這是一個選秀比賽,屏幕的最下方是報名比賽的地址和時間,以及一些鼓動年輕人報名的廣告語。

明星嗎……這麼說起來,在澡堂的時候似乎有人說過他這個樣子很像明星,不知道當明星的收入如何,白沉想到這裡,迅速記下了電視機上關於報名的一些信息,然後再次轉台,直到轉到娛樂新聞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據NHK的內部人士透露,敦賀蓮出演電影《血夜》的片酬高達九位數,敦賀蓮以及他所屬的經紀公司LME目前還沒有確切的回應,不過敦賀蓮作為當紅一線男藝人,這樣的身價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九位數?白沉看完這則新聞,再次轉台,新聞台正在播報目前的工資水平,白沉聽了一會兒,大致是大學畢業的學生,新進公司的收入在每月二十萬左右,每年有兩次獎金,分別是兩個月的薪水,所以平均年收入在三百萬圓左右。

九位數和三百萬,白沉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就決定了自己未來的道路,雖然並不是很清楚明星應該做些什麼,但是他迫切的需要這筆收入,所以參加選秀是目前必須要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白沉按照電視上提供的信息,很早就來到了選秀的地點,LME公司舉辦的這次選秀活動引起了多方的關注,LME作為老牌娛樂公司,旗下除了敦賀蓮這樣的一線男演員之外,還有眾多人氣很高的明星,不論是唱片,影視,主持,LME公司旗下都有出類拔萃的藝人,可謂是綜合實力最強的娛樂公司。

因此這次選秀吸引了非常多的年輕人,尤其是做著星夢的女孩子們,她們不少人都是抱著要親眼見見敦賀蓮的想法才來報名的,當然,年輕的男生們也不少,畢竟十七八歲是最愛做夢的年齡。

但是活了上萬年的白沉顯然不在其中,他一來到報名現場,第一個感受就是想把周圍的人全都轟成渣,雖然他並不討厭熱鬧的地方,但是人多成這樣實在是讓他有些厭煩,如果這是擱在布蘭登堡,白沉早就一顆子彈送他們去見上帝了,當然,是臨時的,畢竟他不能殺人。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周圍幾乎是人擠人的狀況,但是白沉的身邊卻有非常小型的真空地帶,因為長年殺戮的關係,在不壓抑本身氣息的情況下,白沉身上的血腥氣是非常駭人的,而人類這種生物通常都有趨避危險的本能,所以即使白沉的皮相非常出眾,但是敢靠近他的人卻不多。

第一關是海選,等輪到白沉進房間表演才藝的時候,這廝已經氣壓低到見人就想殺的地步了,身為殺戮之神,這是他第一次排了七個小時的隊伍,如果不是為了賺錢,他早就把主辦人拉出來槍斃千八百回了,所以當一干考官看到白沉,並為他的外形感到滿意不已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其實他們早就已經在鬼門關周圍溜了一圈了。

「白沉,是嗎?中國人的名字?你會些什麼才藝?」考官嚴肅的問道。

「才藝?」隨著白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身上的寒氣也就愈發的駭人,他排了七個小時的隊伍,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還想讓他唱個小曲或者跳個小舞來娛樂下他們?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

白沉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髮,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身手很好,考官們要不要上場和我比試一下?」

「這……」考官們全都面面相覷了,這要是換了一個人說這種話,早就被他們掃地出門了,可是白沉的外形條件實在是太好,而且他身上那種危險的氣質也是萬中無一,好好培養一下,能紅的可能性不小,所以大家才猶豫了。

「這樣吧,讓這裡的保鏢和你比一下怎麼樣?」主考官最後做了比較中肯的決定。

「真可惜,不過我無所謂。」白沉的眼神在考官們之中流轉了一圈,雖然臉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但是眾考官們卻莫名感到背後一陣涼意竄起。

這個房間裡一共有四個保鏢,其中領頭的一個在得到負責人的示意後,走到了白沉的面前,禮貌的鞠躬道:「請多指教。」

白沉的唇邊仍舊保持了如春風般溫暖的笑意道:「你確定一個人就可以了嗎?」

保鏢聞言微怔,不過隨即反應過來的他有些動了怒,吃他們這行飯的最忌諱有人懷疑他們的身手,而這時的考官們也覺得白沉有些不知好歹,雖然白沉的條件確實很好,但是不聽話的藝人是公司最忌諱的存在,為了挫挫白沉的銳氣,主考官再次說道:「既然這位考生都那麼說了,那你們幾個就一起上吧,點到為止,不要下手太重。」

「知道了。」保鏢們雖然不恥四打一這樣的行為,,但是他們只是打工的,所以只能聽上面人的指示。

白沉單手插著口袋,其實別說是四打一了,就是二十個打他一個,他都表示毫無鴨梨,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笑著說道:「請多指教。」

「哼。」保鏢們圍住了白沉,做出了包夾的姿勢,白沉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就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正處於劣勢。

突然間,其中一個學過拳擊的保鏢出手了,犀利的拳頭夾帶著風聲朝白沉的腹部襲去,與此同時,另外三個保鏢也一起出手了,四波攻擊幾乎不分先後的攻向了白沉身體不同的部位。

考官們這時緊張的都快跳起來了,說了只是點到為止,萬一鬧出人命來怎麼辦?即使沒有鬧出人命,考生被送進醫院也算是天大的醜聞了……

「住手!」主考官焦急的喊了起來,但是他的話還沒有喊完,就看到了他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面對來自於四個不同方向的凜冽攻擊,有著黑色長發的青年只是靠微微移動身體,就躲過了兩個人的攻擊,剩下兩人的攻擊更是以眾人想像不到的方式,被青年輕鬆的用手抵擋了下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房間中只能聽到汗水滑落地面的『滴答』聲,又是身形的一個晃動,青年的人影只是在眾人的眼前一閃而過,原本還站著的四個保鏢竟然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主考官之外,其他的考官們心中發出了同樣的疑惑,因為白沉剛剛的動作實在是太快,用肉眼幾乎捕捉不到,不過等回過神來之後,考官們才意識到不對勁,都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倒下的保鏢們還沒有站起來,該不會……

考官們想到這裡,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想要確認保鏢們目前的狀況,就在這時,白沉像是看穿他們心中所想似的說道:「不用擔心,只是暈過去了而已,不會造成任何損害,等會兒就會醒。」

依舊是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薄唇輕勾,一雙黑色的眸子如淵般純粹,黑色的長發被束在了腦後,額前僅留了些許稍短的碎髮,老實說,很少有男人留這麼長的頭髮會給人不錯的感覺,但是白沉顯然是其中一個,就好像他天生就應該是長發的樣子,不過最讓眾人心驚的還是白沉的穿著,明明是廉價的襯衫和黑褲,但整個人光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如歐洲貴族般優雅的感覺,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牽鼻子走了,就像……現在的他們一樣。

眾考官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主考官看著眼前的白沉,視線不由得炙熱了起來,這人絕對是顆最上等的鑽石,先不說那神秘莫測的身手,光是這份獨一無二的氣質,就足以在演藝圈殺出一條血路,這個圈子裡缺的從來都不是長相好看的人,而是能壓過所有人的獨特氣質,就像敦賀蓮那樣。

「我說……我這算合格了嗎?」白沉見眾人這麼長不說話,他多少也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其實剛剛在對戰的時候他有了個更好的主意,他未必要當什麼勞什子的明星,他還可以混黑道不是嗎?以他的身手,建立個小混混組織還是能輕易辦到的,到時候收收保護費應該能夠過活。

「那個……白沉對吧?」主考官又仔細瀏覽了一下桌前的資料,然後才說道:「你合格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親自來LME公司面談一次。」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1

第101章(烈火+SKIP2)

白沉沒有想到對方會給予這樣的優待,去公司面談的意思就是給他開後門?接下來的比賽都不用參加了?

白沉雖然不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除了皮相之外還有什麼能入得了考官的眼睛,不過對方既然願意給他開後門,他當然不會拒絕,記下了LME公司的地址並約好了時間之後,白沉就大手一揮離開了。

本著速戰速決的原則,白沉約的時間是隔天早上,第二天,白沉很早就來到了LME公司,前台小姐看到白沉的長相後,稍稍一愣,不過她畢竟是在LME事務所工作的人員,每天都會見到很多美型藝人,所以前台小姐失神的時間非常短,確認了白沉的身份後,就熱情的帶他進入了社長的辦公室。

「社長,和你約好的白沉先生已經到了,現在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前台小姐取得了社長的首肯後,對白沉做了請的手勢,但是她本人卻沒有進入的意思,白沉知道她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所以只是揚起了在四番隊時練就的聖母笑容,輕聲說道:「謝謝你。」

「不不不不不客客客氣……」前台小姐頓時口吃了,天啊,這個人笑起來殺傷力怎麼如此強大,簡直可以和敦賀蓮先生媲美了,不過前台小姐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朝白沉連著鞠了好幾個躬就落荒而逃了,倒是白沉有些不解的看著前台小姐飛奔的背影,他的笑容有那麼嚇人麼?他明明記得這笑容在靜靈庭的時候很能忽悠人才對……

白沉並沒有為這個問題糾結太久,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那就是會見這個公司最大的BOSS級人物,寶田社長。

白沉推開了門,再次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道:「打擾了,我是今天來報導的新人白沉。」

「嗯,坐吧。」寶田社長見白沉沒有為他的打扮和房間的佈置而驚訝,多少有些來了興趣,寶田上下打量了白沉一番,光從長相上來說,可以打到九十五分以上,而且這種類型的男星,目前市場上還是很稀缺的,畢竟一般男人留長發通常只會給人兩種感覺,一是邋遢,二是娘娘腔,但是白沉的身上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就像那幾個屬下說的一樣,反而有種貴族般的優雅,如果在中世紀,這完全就是王族成員的氣派。

「相信那幾個考官應該透露過公司的意思了,你的條件很不錯,所以公司想簽下你,這是公司初步擬定的條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寶田把桌上的合約文件遞到了白沉手中。

這麼效率?白沉有些驚訝了,他是昨天才參加的選秀,沒有想到今天就擬定好了合同,LME公司辦事的速度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不過白沉不知道的是,像LME這樣的大公司,對於新人的簽約條款也就那麼幾種形式,所以並不用花很多時間擬定。

白沉打開文件夾,仔細看了起來,大致就是一些培訓條款以及分成條款,除了時間上不太自由之外,其它的白沉也看不出什麼端倪,錢的話只要不是太少,他都不介意,但是時間上不能這麼苛刻,否則他可就沒有時間完成任務了。

「自由時間不能再多一點嗎?」白沉抬起頭問道,他面前的寶田穿著一身誇張的阿拉伯服飾,頭上戴的帽子還插了好幾根鮮豔的羽毛,整個房間的佈置也十分華麗,活脫脫一個阿拉伯王子的寢宮,如果換了一個人看到這樣的景象,鐵定會嘴角直抽,但是白沉在奧林匹斯的時候,看慣了宙斯的寢宮,所以這樣的佈置對於他來說,還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寶田聽完白沉的要求,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道:「一般來對於新人來說,你手上的合約已經很優待了,而且新人時期是最忙的時候,除了培訓之外,還有大量的試鏡和一些活動,如果你想紅,這樣的代價是必須的。」

白沉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其實他很想說他並不在意紅不紅,但是考慮到他現在還是一個新人,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比較妥當,所以他閉上了嘴,前期就以賺錢為主好了,只要錢足夠了,後期就可以罷工了。

「那合同的時間必須改成兩年。」白沉考慮了一下說道。

寶田的眉頭輕蹙了起來,「在演藝圈,這樣的條款根本不可能,如果公司培養了你兩年,你紅了之後跳槽去別的公司呢?我們豈不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個對手?」

「那這樣如何,我承諾如果兩年後想要續約,一定還是會和LME合作,絕不去其他事務所,但是如果兩年後,我想隱退,那麼公司也不能算我違約。」白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寶田想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道:「可以。」

「那麼合作愉快。」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笑,黑色的眸子,黑色的長發,白沉整個人就如從黑夜中走出來一般,神秘而高貴,寶田看著白沉,滿意的笑道:「問個私人的問題,你為什麼想當藝人?」

白沉一怔,他沒有想到寶田會問那麼無聊的問題,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理所當然的答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為了賺錢。」

「……」寶田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那麼誠實,不過隨即他便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實在是太有趣了,賺錢嗎,真是實際的回答,不過在記者面前可不要說這麼破壞形象的話。」

「那要說什麼?」白沉抬眼問道。

寶田一聽這個問題,頓時認真嚴肅了起來,他站起身,伸出雙手,裝出一副悲憫天人的模樣道:「是為了愛啊!」

「噗——」為了愛……這到底是什麼可笑的理由……白沉摀住嘴,拚命想要忍住笑,但是寶田的下一句話還是讓他破功了。

「所謂的藝人,就是要把愛傳播向全世界!讓人們感到幸福和快樂!」

「噗——哈哈!」白沉彎下腰,擦去了眼角的淚滴道:「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沒有想到LME的社長竟然會是這麼有趣的傢伙……

寶田激情澎湃的說完這番話後,他看著還在大笑的白沉,一臉嚴肅的問道:「你不相信愛這種東西嗎?」

白沉聞言,微微一怔,不過隨即便在唇邊勾起了淺薄的弧度道:「我……相信,但是『愛』這種東西,並不是人人都希望它會降臨。」

如暗夜般深邃的黑眸,如月光般涼薄的淺笑,寶田看著這樣的白沉,沉聲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白沉加深了唇邊的笑意,猶如惡魔在低吟淺唱一般,「如果我是身患絕症的病人,那麼就不希望任何人愛上我。」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即使是身患絕症的病人,也會在內心深處渴望有人關愛他。」寶田沉聲答道。

白沉聽完這樣的答案,唇角的弧度再次上揚了好幾分,那雙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還沒有發現嗎?如果像你剛剛所說的那樣,那麼這份愛不就無法給人幸福了嗎?愛上將死的人,這真的是一種幸福嗎?」

「所以在我眼裡看來,你口中所謂的『愛』,不過只是一個無法自圓其說的夢罷了。」

寶田的雙眸在這一瞬間猛然驟縮,這個男人……他的心裡到底裝了怎樣的一頭野獸?並不否定愛的存在,而是否定愛可以給人帶來幸福……這樣的想法,簡直比否定『愛的存在』還要來的可怕。

「你……」寶田第一次感到了頭疼,這傢伙絕對比京子還要難纏,京子這個女孩只是因為感情受創,所以才不相信愛,身上充滿了怨念,但是這個男人……難道要扔他去LOVE ME部嗎?不過像這種性格的男人,應該無法在那個部門學會怎麼愛人吧……

真是麻煩,他手下怎麼一個個都是性格有缺陷的藝人,寶田閉上眼睛,輕嘆了口氣道:「身為藝人,無法學會愛自己的粉絲,這可是不合格的行為,總之,明天的這個時候來簽正式的合約,屆時我會介紹你的經紀人給你認識。」

「謝謝,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白沉禮貌的朝寶田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房間。

其實白沉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得太多了,不過愛能拯救世界什麼的,這真的是讓他忍不住就想吐槽,還好這番言論沒有讓他丟掉金飯碗,否則就麻煩了。

第二天,白沉準時再次來到了LME公司,這次接待他們的演藝部主人椹武憲,這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叔,留著兩撇八字鬍,為人親切和善,他按照寶田社長的吩咐給白沉簽了合同,並且還介紹了一下白沉的經紀人。

「歡迎你加入LME事務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社幸一,以後就是你的經紀人了,順便一提,他本來是我們事務所當紅藝人敦賀蓮的專屬經紀人,不過從今天起,他就負責你們兩個的演藝工作了,這可是充分說明了事務所對你的期待,好好努力吧!」

敦賀蓮……就那個片酬九位數的傢伙?白沉看向幸一的眼神充滿了炙熱,既然能讓那個叫敦賀蓮的傢伙接到酬勞那麼高的工作,想來這個經紀人手腕一定不俗。

「請多指教。」白沉毫不吝嗇的露出了招牌笑容。

幸一先是楞了一下,接著便溫和的笑了起來,「不用這麼客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社幸一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鼻樑上架著眼鏡,穩重卻不失親切,給人感覺很好相處,白沉對於這樣的經紀人總體來說還是相當滿意的。

椹武憲介紹兩人認識之後,就功成身退了,因為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以及培訓事宜,幸一會負責告訴白沉的,幸一不愧為王牌經紀人,短短的十分鐘裡,已經條理分明的告訴了白沉以後該做的事情。

「總之大致就是這樣了,你現在主要是以上培訓課為主,有空的時候,我會帶你去阿蓮目前所在的劇組看看,讓你體驗下攝現場是什麼樣的感覺,另外聽說你身手很好,所以可能會讓你往這一方面發展,雖然日本不像美國一樣崇尚英雄主義,但是一些格鬥的電影和電視劇還是很受大家的歡迎。」

白沉壓根就不懂這些東西,他只知道從什麼角度出手能最快使人致命,所以對於幸一的安排他是一百個沒有意見。

「你安排就好了,我相信你。」白沉再次揚起了招牌的聖母笑容。

這回幸一倒沒有再怔住,畢竟他在阿蓮的身邊待久了,所以這樣的笑容多少已經免疫了,不過白沉笑容的殺傷力確實不小,或許可以朝這個方向也發展一下……

「那麼你先去上課吧,我還要趕去阿蓮那裡,有事情的話隨時電話聯絡,你的號碼是多少?」幸一拿出手機,很自然的問道。

「……」白沉僵住了,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買手機,「你把號碼報給我就行,到時候我會傳簡訊給你的。」

幸一有些奇怪,因為他壓根沒有想到這年頭還會有人沒有手機,但他還是笑著說道:「好,不用拿紙記下來嗎?」

「不用,我記性很好。」

「那我的號碼是……」幸一在報完號碼之後就匆匆離開了,想必敦賀蓮那裡的事情比較緊急,而白沉也按照剛剛拿到的課程表,前去教室上課了。

白沉的出現在LME事務所的新人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首先白沉的長相已經讓這些新人感受到威脅了,其次,作為一個還沒有出道的新人,公司竟然已經給他安排了經紀人,而且這個經紀人還是敦賀蓮的經紀人社幸一,這讓新人們心中全都有些忿忿不平,紛紛猜測白沉是不是寶田社長的私生子或者親戚之類的。

因此課堂上難免會出現排擠和為難白沉的事情,但是白沉是什麼人?作為活了上萬年的殺戮之神,這些人的排擠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更何況他也沒有想和這群人搞好關係,他的目的只是賺錢而已。

幾個星期的課程後,就連難得來接白沉下課的幸一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作為王牌經紀人,他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白沉很可能是遭到眾人的排擠了,不過這在出道之前是常有的事情。

「在事務所的課程真的沒有關係嗎?要不要我幫你想想辦法?」幸一不會開車,所以一般公司都會派專門有司機的車給他們。

「沒關係,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

幸一見白沉不像是在逞強,所以也就沒有再提這件事情,直到一個星期以後,幸一才知道他想的太簡單了,事務所裡新人對於白沉的排擠已經到了一個令他難以想像的程度。

幸一從來都沒有想到事務所的新人們會過激到圍毆白沉,那天,他正好忙完了阿蓮那裡的事情,打算去接白沉下課,但是當他抵達教室,發現白沉不在,而且剩下的新人看到他,目光總是有些閃爍時,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在他的逼問下,新人們很快就吐出了白沉的去向,三樓的員工廁所。

幸一幾乎不用想就能猜到廁所裡會發生什麼,員工廁所一般會使用的人很少,而且在這個到處都是攝像頭的公司裡,只有廁所是沒有任何監控設備的,也就是說如果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基本上很難拿出什麼有利的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公司為了維護形象外加安撫新人們的情緒,不會拿出什麼像樣的處罰,也就是說……這個悶虧白沉吃定了。

幸一這時早就忘記了白沉身手很好這件事,在他眼裡看來,身手即使再好,難道能一個人打贏十幾個人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當幸一火急火燎的趕到廁所時,他才知道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廁所的地板上已經躺了十多個事務所的新人,唯一剩下的那個也被白沉逼到了牆角,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個男人是惡魔,絕對是惡魔,普通人怎麼可能一出手就撂倒十幾個人,這簡直就是特種兵的身手……

「你,你不要過來……毆打同期新人可是會被事務所除名的……」策劃整個行動的傢伙吞了口唾沫,兩條小腿顫個不停。

「哦?這裡沒有任何監控設備,而且有誰會相信我一個人能把你們那麼多人打得那麼慘呢?另外,你應該感謝我,因為我對你的同伴們可是手下留情了,不過對於你,那就另當別論了……」白沉說到這裡,輕笑著釋放了一直壓抑著的殺氣,這是只有常年殺戮的人才會有的血腥之氣,在這樣冰冷狂暴的氣勢壓迫下,那個新人不但呼吸困難,就連身體也無法動彈,甚至還因為過於恐懼而產生了幻覺,在戰鬥中,這是常有的事情,氣勢弱於另一方的人,很可能因為對方的壓迫而產生心理上的陰影,從而導致各種各樣的幻覺出現。

在那個新人的眼中,此時的白沉已經不再是那個黑髮黑眼的男人,而是在不斷嘶吼著的骷髏妖怪,向他索要著性命,最後那個新人終於不堪忍受這樣巨大的心裡折磨,暈了過去。

「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響了起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朝地上的人緩緩移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處於震驚中的幸一終於回了神,立即大喊道:「白沉,你要做什麼!」

幸一覺得自己真的半條命快被嚇沒了,沒有趕到之前,他是擔心白沉,趕到之後,他卻開始擔心起這些人,而且剛剛這個新人暈倒的一瞬間,就連他也感受到了……那種來自於地獄一般的冰冷氣息,彷彿能夠凍結人全身的血液,而且他還只是遠遠的站在門口,感受就那麼強烈,可想而知,近距離面對白沉的那個新人……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壓迫。

「我只是想把他們搬出去,我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不會被事務所開除吧?」白沉微微側過臉,廁所昏暗的燈光下,讓白沉唇邊的笑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鬼魅。

「只要他們沒有受太重的傷就沒有問題。」幸一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跑到那些人的身邊,緊張的檢查起他們身上的傷口。

「全部只是暈倒而已,我不會做愚蠢的事情。」白沉攤了攤手說道。

幸一檢查了半天之後,發現確實如白沉所說,也就放下了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做完這一切後,他才站起身,難得有些嚴肅的對白沉說道:「我認為,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這種程度的身手,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了……


第102章(烈火+SKIP3)

幸一把白沉帶到了公司旁邊的咖啡廳,他隨意點了兩杯咖啡,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疑慮,「白沉,你以前到底是做些什麼的?」

白沉不動聲色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麻煩了,難道要說他的本職工作就是殺人?這樣未免太驚悚了一些,白沉考慮了再三,最後比較中肯的答道:「類似於保鏢之類的工作吧。」

「保鏢……」幸一喃喃自語了一會兒,「你的身手還有你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保鏢能擁有的。」

敏銳的直覺,不愧是王牌經紀人嗎?白沉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補充道:「確實,我曾經保護的是一些要員,所以訓練的時候比較嚴格。」

幸一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是即使他想得再遠,也沒有往殺手之類的那條方向想,畢竟這是和平年代,又不是電影裡演的故事,所以他只是向白沉再次確認了一番,「真的嗎?身為經紀人,我有必要瞭解一下你的過去,否則等你當紅之後,你以前的事情很可能被狗仔隊挖出來,進行負面的報導。」

原來是因為這個嗎……白沉想到這裡,更是毫無罪惡感的繼續忽悠著幸一,「放心好了,我身家清白,絕對沒有任何不光彩的過去。」

「這樣就好。」幸一聽完白沉的保證,總算鬆了口氣,接著兩人沒有再多聊這個話題,而是轉向了白沉最近的學業如何。

「看來你的課已經上得差不多了,正好阿蓮的劇組那裡缺一個角色,雖然只是跑龍套的,但是多少能讓你積累一下演習的經驗,你覺得怎麼樣?」

「我說過,這些事情你安排就好了,我沒有意見。」白沉的臉上再次揚起了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就如春風拂煦般溫暖,幸一看著這樣的白沉,再次放下了心,這樣的白沉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分子才對……

但是當不久以後,某個黑道的一方大佬空降日本,在整個日本的娛樂圈掀起驚濤駭浪的時候,幸一才知道他當初是錯得多麼離譜,什麼叫身家清白?如果白沉這傢伙身家清白的話,那麼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清白的人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幸一並不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對於這個外貌和氣質都不輸給敦賀蓮的傢伙還是抱有了很大的希望,以他王牌經紀人的眼光來看,白沉想要被大眾接受,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幸一安排白沉試鏡的行動很快,其實說是試鏡,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反正是跑龍套的角色,台詞一共才兩句話,劇組即使不看在敦賀蓮的面子上,就衝著白沉背後的LME公司,大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所以白沉抵達劇組的時候,導演幾乎連看也沒看,就直接拍板這個角色由他來演了,不過白沉今天只是來觀摩學習的,他的戲份在一個星期以後才會拍,因為劇組拍攝的規律是一個場景一個場景的拍攝,而這個外租場景的戲份差不多還要一個星期才能拍完,所以他的戲份自然被挪到了一個星期以後。

「白沉,你終於來了,我介紹阿蓮給你認識,跟我來。」幸一今天沒有去接白沉,因為他一大早就來敦賀蓮這裡幫忙了,這部電影對於阿蓮來說很重要,所以半點都馬虎不得。

「嗯。」白沉點了點頭,快步跟上了幸一,對於這個師兄,白沉其實沒有多大感覺,他唯一有感覺的就是那九位數的片酬,不過既然他們都在同一個經紀人手下,而且這個叫敦賀蓮的還是演藝圈最當紅的男藝人,那麼和他搞好關係絕對不是件壞事,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到了,就是這裡。」

白沉看著眼前的單獨化妝室,不愧是一線男藝人嗎,這待遇就是不一樣,幸一沒有在意白沉心裡在想些什麼,而是帶著白沉直接走進了化妝室,因為他和阿蓮的關係很好,所以不用麻煩的先敲門。

「阿蓮,我把你的小師弟給帶來了。」幸一笑著走到了敦賀蓮的身邊,然後用眼神示意白沉給敦賀蓮問好。

白沉自然迅速會意,他在唇邊揚起了最招牌笑容道:「打擾了,蓮前輩。」

不過白沉的這個笑容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因為敦賀蓮的椅子背對著白沉,當然,這並不是敦賀蓮在耍大牌,而是化妝師正在給他上妝,所以他的頭不方便移動,不過化妝師顯然也意識到可能應該留點時間給師兄弟兩人說會話,所以他停下了動作,善解人意的說道:「我出去拿點東西。」

「麻煩你了。」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響了起來,敦賀蓮說完這句話後,才把臉轉向了白沉,這是一張非常英俊的臉,輪廓深邃,有點像歐洲人,但偏偏五官卻又有著東方人的細膩,因為剛剛正在上妝的關係,所以敦賀蓮額前的碎髮被夾子翻了上去,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但是這絲毫無損於敦賀蓮的長相,反倒更顯得那雙黧黑色的眸子更加深邃。

「以後我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麼客氣。」敦賀蓮在臉上揚起了招牌的聖母笑,這一剎那,他的身後彷彿有百花齊放,令人暈眩。

白沉有些怔住了,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到有人可以把微笑練到這種程度,想當年,他可是在靜靈庭苦練了幾百年,最後甚至練到變成了面癱,這才功力大成,這個人類居然靠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驚訝了,不愧是影帝級人物嗎,果然不能小覷……

「不,蓮先生你是我的前輩,尊敬你是應該的。」白沉的鬥志在這一刻熊熊燃燒了,其實這不能怪他,一想到他當年在四番隊的血淚史,再看看眼前這人的聖母笑,他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輸,否則他那幾百年的辛酸到底算什麼算什麼!他那差點面癱就治不好的悲催又算什麼!所以白沉加大了臉上笑容的威力,達到了潤物細無聲的最高境界。

「我說……你們兩個的微笑都快晃暈我的眼睛了。」幸一在一旁看得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他一直覺得白沉對這一行沒什麼熱情和鬥志,不過現在白沉的表現倒顛覆他的看法了,果然只有在阿蓮這樣的影帝面前,白沉不服輸的鬥志才會被激發嗎?這樣看來,倒是要多多安排他們同台了。但是如果幸一知道白沉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那麼估計他絕對會有種想要暈過去的衝動,

白沉臉上燦爛的笑容讓敦賀蓮也有些驚訝,不過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化妝師這時已經回來了,所以他只是禮貌的朝白沉點了點頭,就又配合起化妝師的工作。

「我們不要打擾阿蓮了,你和我到外面看看好了。」幸一帶著白沉離開了化妝室,他們走出去的時候,外面正好在拍攝男配角哭著求女主角留下的一場戲。

幸一有心多讓白沉觀察一下別人的演技和表演方法,所以安靜的沒有出聲打擾,直到這場戲拍完了,他才轉頭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感想?」

「感想……?」白沉其實根本就沒明白拍這樣的戲有什麼意義,而且他剛剛在開小差,除了知道男配角哭得梨花帶雨,女主角不屑一顧以外,還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東西來,所以白沉猶豫了一會兒才答道:「嗯,挺好的。」

幸一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了,不過他本來就脾氣很好,所以也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問道:「我是指……你覺得他們的演技怎麼樣?」

「你問男的還是女的?」白沉挑眉。

「男的。」幸一想女演員的參考價值不大,畢竟白沉是男演員,所以還是多觀察一下男演員的演技比較好。

「男的嗎……」白沉身為神祇,不但精神力強大而且記性很好,所以他在腦海中把剛剛的畫面又重頭過濾了一遍,仔細研究了男配角臉上的各種表情後,他才緩緩答道:「他……哭得很有水平。」

「哦?怎麼有水平?」幸一見白沉開竅了,頓時來了精神。

白沉想了一會兒答道:「怎麼說呢,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哭起來可以比女人還梨花帶雨。」

「噗——」幸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沉問道:「就這些?」

「難道還應該有別的?」白沉挑了挑眉。

「我說你啊……表演課程到底是怎麼上的?」幸一覺得要把自己身邊這人培養成阿蓮這樣的影帝實在是太有難度了,這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程度了,白沉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

「總之,先看劇本吧,我相信你能演好。」幸一現在有些慶幸給白沉選了個比較適合他的角色,本色演出總比扮演其他人要來得容易些。

「嗯。」白沉從幸一那裡接過了劇本,白沉看劇本的速度很快,強大的精神力讓他在某些事情上不用花太多時間,其實這部電影的故事很俗套,和白沉當初看的那本《青樓女子傳奇》有異曲同工之妙。

故事內容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有個警察戀人,但是卻在一次任務中被殺了,然後女子得知她的戀人是被一個黑道老大殺掉的,傷心欲絕的她決心報仇,在她的安排下,黑道老大也喜歡上了她,等到她成功和警察聯手,並且重傷黑道老大的時候,她才從黑道老大口中得知,原來殺死她戀人的根本不是黑道老大,而是另有其人,這時的她才意識到其實她早就喜歡上了黑道老大,只是一直用復仇來欺騙和麻痺自己。

故事的結局就是女主角抱著黑道老大的屍體在大雨中痛哭,這是很懸念的收場,因為故事裡還有很多疑點沒有交代清楚,比如殺掉女主角戀人的究竟是誰之類的,當然之所以會這麼設定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這部電影可能會出續集,當然,最後還是要根據這部的票房來決定。

而白沉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黑道之中的一個混混頭目,他的兩句台詞分別是『哼』和『沒用的東西』,總共露臉時間不超過三十秒,可謂是龍套中的龍套,堪稱打醬油的……

白沉對這個劇本沒有任何意見,反正他只要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就好了,白沉合上了劇本,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拍攝現場。

「看完了?」幸一有些驚訝白沉看劇本的速度竟然這麼快。

「嗯。」白沉點了點頭。

「不要看得太馬虎了,新開導演可是很嚴格的。」幸一有些擔憂的說道。

幸一這邊正在和白沉兩人小聲交談,那邊敦賀蓮已經從化妝室走了出來,下一場是他和女主角的對手戲,而他所扮演的角色正是黑道老大。

「白沉,仔細看,相信阿蓮的演技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幸一現在想明白了,既然只有阿蓮才能激起白沉的鬥志,那麼就讓白沉好好領教一回阿蓮的演技。

「知道了。」白沉多少也有些興趣,所以比起剛剛來都認真了幾分,影帝級別的演技嗎……

敦賀蓮和女主角此時已經在攝影機前站好了位置,伴隨著新開導演大喊『ACTION'後,這場戲終於拉開了帷幕……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1

第103章(烈火+SKIP4)

這一剎那,敦賀蓮身上的氣質頓時改變了,明明還是和往常一樣的臉,但是無形中,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在裡面,不自覺的吸引著周圍的人,女主角很快就被這樣的敦賀蓮帶入了自己的角色,富有感情的說出了台詞。

「抱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被警察抓住……」

「沒關係的,美和,只要……你沒事就足夠了……」低沉的嗓音如泉水淌過般淳厚,敦賀蓮輕輕低下頭,黧黑的眸子始終注視著眼前的人,唇邊是淺薄到幾乎看出的笑容,但是卻莫名讓人感到溫暖,這一刻,彷彿在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只有眼前這唯一的女孩……

「我……」女主角臉紅了,她有些失神,明明腦袋裡還記得下一句的台詞是什麼,但偏偏就是說不出口。

「咔,琉璃,你在幹什麼?你都演了多少年戲了,還會看著男藝人的臉發呆?」新開導演不滿的斥責道。

「抱歉,下次不會了,而且這可是蓮前輩啊,哪是現在這些毛都沒長齊的男偶像可以比的!」琉璃嘟著嘴走回了化妝師那裡,化妝師連忙趁著這短暫的時間補妝。

「你還有理由了?都幾歲的人了,還說這種話,小心蓮他嘲笑你!」新開導演沒好氣的說道。

「切,蓮前輩才不會這樣呢,對吧,蓮前輩?」琉璃和敦賀蓮合作過好幾部戲,所以關係還算不錯。

敦賀蓮聞言,只是露出了招牌的聖母笑,這笑容一出現,琉璃也不再拿這個問題為難敦賀蓮了,而是轉過頭,繼續和新開導演理論了起來。

「怎麼樣?有什麼感受?」幸一打發完助理給敦賀蓮去倒水後,就問起了白沉的看法。

「說不上來的感覺。」白沉回想起了剛剛敦賀蓮的演技,怎麼說呢……讓人感覺不出那麼深情的眼神,只是在演戲而已……

「這樣嗎……」幸一想了會兒後又問道:「那你覺得阿蓮和剛剛那個男演員的表演,有什麼差別?」

「就是更自然的感覺,看不出是在演戲,這就是身為頂尖藝人的實力?」白沉挑了挑眉。

幸一聽到白沉這樣的回答,多少有些欣慰,他還真怕從白沉的嘴裡再吐出『挺好的』這種回答,那他真的要把白沉丟回公司再培訓一番了。

「不錯,一個演員最重要的就是要入戲,能體會劇本中各式各樣角色們的心情,只有你能體會那個角色的心了,那麼才能演好他。」幸一說到這裡,更是舉了個很經典例子道:「曾經演藝圈中,有個非常知名的藝人,就是因為入戲太深,無法從他所飾演的角色中脫離出來,在家裡自殺了好幾次,這可是當時很轟動的新聞。」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原來當演員還是個高危職業嗎……難怪一部電影要開九位數的報酬了,沒這點錢還真對不起冒著生命危險出演的人……

幸一當然不知道白沉心裡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他見白沉沒有說話,以為他是在沉思,所以更帶勁的說道:「所以一個好的演員,就是要能夠隨時調節這種狀態,他們能夠很快的入戲,也能很快的從戲中抽離,就像阿蓮這樣。」

白沉聞言,不由得把目光移到了敦賀蓮的身上,看不出來,這傢伙居然是個精神分裂的高手……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是想再待一會兒,還是現在就回去?」幸一看了眼手錶,又觀察了一下劇組還在趕戲的架勢,估計今天很可能要通宵了。

「我先回去好了,蓮前輩那裡可能有事情還要你幫忙,我不能一直麻煩你。」其實白沉只是看這些人拍戲看得有些想打瞌睡了,總而言之,他無聊了。

幸一以為白沉是在客氣,所以溫和的笑道:「不用這麼見外,我也是你的經紀人不是嗎?有什麼問題隨意都可以找我,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吧?」

「嗯,我一個人就行。」白沉向幸一和敦賀蓮告辭之後,就離開了劇組,幸一還是很放心讓白沉一個人回家的,至少以白沉的身手,敢找他麻煩的人絕對是活得不耐煩了,另外白沉現在還沒有紅,所以也不必擔心被粉絲圍堵。

白沉到家之後,把劇本又看了一遍,再次確定他的台詞只有兩句之後,他沒有任何壓力的倒頭就睡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白沉繼續在公司裡上培訓課,上次的那個事件已經徹底解決了,那些新人被開除了大半,剩下比較有潛力的則是在觀察期,而高層這樣的決策也讓眾人坐實了先前的猜測,他們堅定的認為白沉一定和社長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否則絕不可能那麼受寵,有些心裡泛酸的人甚至還編出白沉被社長包養的傳聞,其中精彩過程,讓人歎為觀止。

白沉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雖然那些人以為自己瞞得很好,但是他的聽力極佳,即使是再細小的聲音,如果他集中精神,還是能聽清楚內容,而眾人八卦的情節也讓白沉再次有了一種置身在奧林匹斯的錯覺,原來喜歡傳腦殘流言的不僅僅是那些無聊的神,人類也是同樣是這樣……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期間,幸一也曾問過白沉在家有沒有試著練習,白沉自然不會在家做那麼無聊的事情,不過為了應付幸一,他還是保證自己在家練習過了,這才讓幸一放下心來。

白沉接到的拍攝通告是在下午,因為這是他的處/女秀,所以幸一顯得格外重視,他甚至還特地去接白沉,路上的時候,不斷給白沉灌輸演戲時需要注意的事項,例如走位等等。

「總之,新開導演在業內是非常有名的電影導演,他拍出過很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如果他能青睞你,那麼你之後在電影上的道路會順利很多。」

「嗯。」白沉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有些疼了,他怎麼當初就沒有發現呢,這個經紀人的個性實在是太像老媽子了,這個也擔心,那個也憂慮,他都快聽了三十分鐘的教誨了……

最後車子在白沉殷切的盼望下,終於抵達了劇組,為了逃避幸一的碎碎念,白沉第一個拉開車門走了出去。白沉他們抵達的時候,劇組還在拍攝女主角的戲份,他們的到來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大家還是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只有敦賀蓮看到幸一之後,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幸一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忙,所以他先帶白沉去找化妝師上了妝,因為白沉的底子很好,而且他扮演的也不是需要妝很重的角色,所以很快就完成了,造型方面就更簡單了,完全的小混混造型,不過考慮到是頭目,所以在背心外面又給了件黑色的衛衣,款式很簡單,但是剪裁非常好,畢竟是名牌贊助的商品,質量上自然沒話說。

「天啊,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帥的混混,我一定要嫁給他!」造型師看著白沉,捧著自己的臉頰蕩漾了起來,跟著她一起蕩漾的還有化妝師,「是啊,明明是這麼普通的衣著打扮,為什麼穿在白沉先生身上就那麼帥氣,這哪裡只是小混混的頭目啊,完全就是一方大佬!」

「沒錯沒錯。」造型師和化妝師就像找到了同胞一樣,互相握爪交流著她們新建立的友誼,這讓一旁的白沉看得嘴角直抽,女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理解的生物嗎……

「白沉,你這樣很不錯。」幸一對於這身打扮十分滿意,不過白沉本來就身材很好,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所以穿什麼都撐得起來。

「啊,外面好像在叫白沉先生了,是不是到你的戲份了!」化妝師連忙推開門,果不其然看到工作人員正站在門口喊人。

「走吧。」幸一帶著白沉走了出去,白沉一出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為這場是他這個新人的戲,雖然他最近一直出現在劇組,但是正式登場還是第一次,所以眾人多少還是有些興趣。

新開導演看到白沉的打扮後皺了皺眉頭,作為一個混混的小頭目,白沉身上的氣質太顯眼了,當然他知道這不是服裝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說道:「外套脫掉吧,另外因為你是新人,所以我給你講一下等會的戲。」

「好。」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他非常配合的脫掉了外套,露出了裡面那件白色的背心,精壯的手臂和裸/露在外面皮膚讓在場的眾狼女不禁吞了口唾沫,這實在是太誘惑人了,沒有想到穿著衣服的時候感覺很消瘦,脫掉之後竟然這麼有料……肌肉的線條也很漂亮,既不會太誇張,又不像白斬雞一樣那麼沒勁,再結合白沉那張逆天的臉以及身上危險而神秘的氣息,簡直大殺四方。

「我有種想要流鼻血的衝動……」化妝師摀住了自己鼻子,一顆懷春的少女心使勁的蹦跶個不停。

「我已經洶湧而出了……」造型師指了指自己塞了紙巾的鼻孔,然後繼續陶醉的望著白沉的方向。

相比起眾多女性工作人員激動的情緒,新開導演倒顯得沉著的多,他摸著下巴,打量了白沉一會兒道:「算了,就這樣吧,等會兒的戲,你先背對著那幾個混混,聽他們匯報情況,聽完了你再側過頭,說出你的台詞,你只要儘量表現的不屑和高高在上就可以了,到時候攝影機會從正面給你拉鏡頭的。」

「我知道了。」白沉單手插著口袋,反正只有兩句台詞,說完就結束了,多麼簡單的工作,這麼說起來,他還沒有仔細問過這個工作的酬勞是多少,等會可以諮詢一下幸一。

「好,那麼各就各位!」新開導演的話音剛落,白沉和那幾個群眾演員就站好了位置,這場戲白沉連走位也不需要,可謂是相當輕鬆。

「ACTION!」

「老大,對不起,讓那個女人逃跑了,首領那裡……」幾個群眾演員收到新開導演的指令後,立即跪在了地上,說出了劇本上的台詞。

白沉沒有接話,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顯得瀟灑異常,人工製造的風吹散了他束在腦後的長發,高高在上嗎……這幾乎已經是他成為神祇之後,與生俱來的本能……

短暫的沉默讓眾人全都有些沉不住氣了,就連幸一都緊張了起來,白沉這傢伙應該還不至於忘記台詞,難道是太緊張了,所以無法開口說話嗎……

新開導演也皺起了眉頭,雖然是LME硬塞給他的新人,但是木訥到這份上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耐了,就在他準備喊咔的時候,白沉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哼。」與其說是『哼』這個字,不如說是近乎於嘲諷的輕笑聲,白沉微微側過臉,略長的劉海在風中凌亂的起舞,唯有唇邊那微勾的嘴角,拉扯出了不屑的弧度。

「沒用的東西……」沒有所謂的激動,沒有所謂的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靜,但是這樣平靜的語氣卻無端端生出一種沉悶的感覺,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鏡頭在這一刻拉近了白沉,還是那樣的笑,還是那樣的動作,唯獨那雙純粹的黑眸,僅僅是在那群人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秒,就又移向了遠方,而就在此時,白沉唇邊的弧度再次上揚,明明和剛剛是同樣的輕諷表情,但是卻莫名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錯覺,就彷彿……這個人天生就該高高在上一樣……

「咔!很好!」新開導演有些若有所思,他把剛剛拍的帶子又拉出來看了幾次,臉上漸漸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LME事務所嗎……他們這次還真是又簽了個可怕的新人,看帶子的表現比看現場還要讓他感到驚喜,這個新人……準確的捕捉到了正在拍攝他的鏡頭,恰到好處的利用了人類的心理,還真是了不得。

從拍攝的一開始,那幾個手下說完台詞的時候,先是拖延了時間,造成了對方心理上的壓迫,接著用平靜的語氣說出台詞再配合上不屑的輕笑,完全營造出了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的感覺,最後,也是最厲害的地方,眼神祇在那幾個手下停留短短一秒,並且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這表示他根本不在意任務是否失敗,同時也表現出了對於所有事情的胸有成竹,這樣的表演,完全把高高在上的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只不過,表現的實在是太過頭了,畢竟只是一個混混的小頭目而已,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氣勢,但是劇本裡倒也沒有明確寫這個角色的身份,也就是說可以做些文章嗎……

新開導演想到這裡,加深了唇邊的笑容。


第104章(烈火+SKIP5)

「白沉,你演得實在是太好了,阿蓮也這麼覺得吧?」幸一本來因為白沉剛剛拖著不說台詞的表現給緊張得半死,不過現在他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不錯的演技。」敦賀蓮非常少見的肯定了他人的演技,他朝白沉點了點頭,黑眸中有著淡淡的欣賞。

「謝謝。」白沉其實對於表演好壞完全無感,只不過別人都說好了,他當然不會反對。

「對了,既然你的戲份已經拍完了,不如把衣服換回去吧?」幸一見白沉穿得那麼少,生怕他會感染風寒。

「嗯,我知道了。」白沉的視力很好,他很快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化妝師,讓他有些疑惑的是化妝師聽到他要換回衣服的要求時,臉上露出了一副捶胸頓足的遺憾表情,這讓白沉不得不再次感嘆,女人這種生物……果然是難以理解啊……

白沉換回自己的衣服後,不少女性工作人員都暗自咬碎了一地銀牙,早知道剛剛就偷偷拍幾張照片了,為什麼要這麼早就把衣服換回去啊啊啊!

白沉自然不知道眾多女同胞心中的怨念,換好衣服之後,他就向幸一和敦賀蓮兩人告辭了,既然戲都已經拍完了,他實在是沒有興趣在這裡繼續觀摩學習,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可以問一下,這個工作的報酬是多少嗎?」白沉壓低了聲音,把幸一拉到了一邊問道。

「報酬?」幸一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白沉會突然提這樣的問題,但他還是如實答道:「你不知道嗎?這樣的工作一般是沒有報酬的,你還只是個新人,新開導演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已經是……」

「等等!」白沉打斷了幸一的話,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那麼逼近了幸一,「你是說……沒有報酬?」

「呃——」幸一突然覺得白沉臉上的笑容很有壓迫感,不過他還是伸出手,推開了白沉道:「公司光替你爭取這個露臉的機會就不容易了,所以……」

「所以我就應該做白工嗎?恩?你是這個意思?」白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但是幸一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因為他知道再不捋平白沉的虎毛,萬一這傢伙找新開導演討債怎麼辦?再聯想一下這傢伙的身手……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慘劇發生。

「那個,白沉,你仔細想一想,你這樣的新人,如果不是公司給你製造機會,你怎麼可能出演這樣大製作的電影?雖然這次的演出是免費的,但是如果你靠這部電影在觀眾那裡混了個臉熟,將來豈不是更容易走紅?總之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幸一努力保持著臉上溫和的笑容,繼續循循善誘著白沉。

「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幹活了,但是卻沒有拿到錢,你知道欠我錢的代價有多大嗎?」白沉再次逼近了幸一,雖然唇邊仍舊掛著淺笑,但是他的眼裡卻完全沒有笑意,那雙比暗夜更純粹的黑眸讓幸一有些慌亂,就在幸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某個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終於拯救了他。

「幸一?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敦賀蓮深蹙起了眉頭,他本來要去換裝,但是沒有想到經過角落的時候,卻看到了如此讓他震驚的畫面,不得不說,白沉和幸一此時的動作確實十分讓人誤解,因為白沉幾乎是整個把幸一壓到了牆角,而且兩個人的臉又靠的很近,從敦賀蓮的角度看,簡直就像是白沉在強吻幸一一樣。

不過幸一和白沉全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們卻很有默契的迅速分開了,白沉是不想在敦賀蓮這個大前輩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腦子還記著九位數的片酬呢,至於幸一,則是萬分慶幸敦賀蓮在這個時候出現,可以讓他擺脫白沉這小子的追問。

「阿蓮,你總算來了,我們剛剛不是說好要討論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嗎?快走吧。」幸一幾乎是用逃一般的速度離開了,這讓敦賀蓮心中三分的疑惑上升到了七分,他眉頭緊鎖的看著白沉,最後緩緩開口道:「你……」

「我怎麼了?蓮前輩?」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微笑。

「不,沒什麼,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敦賀蓮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這畢竟是個人的**,他不能多說些什麼,倒是幸一……

白沉離開之後,敦賀蓮坐在化妝師沉默了很久,幸一還是和平常一樣,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一直在他身邊忙前忙後,但是敦賀蓮心裡總是有些在意,畢竟他和幸一的關係不同於一般的藝人和經紀人之間,可以說他們的關係很好,就像老朋友一樣,彼此之間非常默契。

「阿蓮,你怎麼了?居然在工作的時候發呆,真是不像你呢。」幸一完全沒有意識到敦賀蓮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以為敦賀蓮是太累了,所以去飲水機旁倒了杯水給他。

「幸一,你……」敦賀蓮接過了幸一手中的水,猶豫了再三後,他還是開口問道:「你剛剛和白沉怎麼了?」

「啊……那個啊……」幸一有些頭疼了,他該怎麼和敦賀蓮解釋白沉這個演藝圈小白和他要報酬的事情呢……

幸一沒有料到自己的猶豫在敦賀蓮眼裡被誤解成了別的意義,就在幸一想應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比較好時,敦賀蓮卻突然開口道:「不用了,這是你和白沉之間的事,我不會過問。」

「阿蓮你……」幸一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不太對勁,不過這時候正好工作人員來叫敦賀蓮拍下一場戲了,所以他也就沒再佔用阿蓮的時間。

***

白沉結束了電影的拍攝之後,並沒有再接到新的工作,畢竟他現在只是個新人,而公司對他的出道計劃也還沒有完善,所以自然不會有工作找上門。

不過或許是白沉那天的演技很得新開導演青睞的關係,所以新開導演特地介紹了業內著名的攝影師給他認識,業內的攝影師大多十分有個性,白沉在見面之前就從幸一那裡聽了很多這方面的事情,末了,幸一還特地關照他道:「絕對不能因為看不順眼對方就拳腳相向,知道嗎,如果你在這一行的名聲壞了,可是會被他們集體封殺的。」

白沉聽完幸一的長篇大論,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他說……他到底在幸一心中是個什麼形象啊,合著他就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衝動分子?雖然他是殺戮之神,但他其實並不崇尚殺戮,相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是愛好和平的。

不過當白沉真的見到那個攝影師之後,他終於知道幸一為什麼千叮嚀萬囑咐不能發火了,因為眼前這個傢伙,真的會讓人有一種揍人的強烈欲/望……

「那個,你能不能把外套脫掉給我看看?」新開導演介紹的攝影師是個鬍子邋遢,頂著亂糟糟捲毛的傢伙,就連衣服看起來也像是很多天沒洗過的樣子。

不過他的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所以白沉很利落的脫掉了外套,但是攝影師的下一句就讓他怔住了。

「哇塞,有料,太有料了,我可以摸摸你的肌肉嗎?」

「……」白沉雖然臉上還是在笑,但是只要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嘴角已經有些抽搐了,他把目光投向了幸一,幸一非常會意的替白沉擋了下來,「這個可能有點……」

「哦,那真可惜。」攝影師圍著白沉轉了好幾個圈,就在眾人以為這回應該沒事的時候,攝影師突然又開口說道:「那……赤/裸上半身可以嗎?」

「這……」幸一有些為難了,老實說這在模特界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更何況白沉還是個男人,要知道不少女藝人都和業內的攝影師坦誠相見過,像這樣的專業人士,只有充分掌握了一個人的體態,才能拍出對方最完美的照片。

就在幸一想應該怎麼說服白沉的時候,他卻驚訝的發現白沉竟然非常配合的脫下了裡面那件衣服。

「這樣可以嗎?」白沉把黑色的長發束在了腦後,老實說他只是不喜歡有人和他有過於親密的身體接觸,但是打赤/膊什麼的他倒真不在意,反正對他來說,這是可有可無的事情,既然幸一都說了不能得罪對方,這點小小的要求滿足一下又何妨?

不得不說,赤/裸上半身的白沉非常有魅力,高挑的身材,精碩的肌肉,尤其是腹部那裡,竟然沒有一絲贅肉,作為男人來說,這樣的身材完全可以打到九十五分,尤其是白沉不但身材好,連長相都沒話說,再結合身上那莫名危險的氣質,以及唇邊微勾的弧度,這個魅力值可謂是噌噌往上漲。

這一刻,即使是經常面對白沉那張臉的幸一也不由得有些失神,而新開導演更是摸了摸下巴說道:「幸一,或許你家的新人意外的適合當模特也不一定!」

老天爺好像是為了印證新開導演的話一樣,某個攝影師在沉默了片刻後,非常激動的上前握住了白沉的爪子道:「就是你了!我新作的主角非你莫屬!我的靈感來了,啊啊!就是這如泉湧一般的感覺,我要去準備相機,這就去!」

就在白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攝影師已經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只剩下白沉和幸一還有新開導演三個人面面相覷。

「咳,這個,先恭喜你們了,竹下可是業內有名的瘋子,當然,也是業內最頂尖和出名的攝影師,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的新作應該是LC最新推出的戰神系列。」

「LC?就是那個有名的服裝品牌,不過這樣沒關係嗎?一般模特的人選不是應該由廠商來決定?」幸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那個完全沒關係,LC的老闆就是竹下的哥哥,這在模特界不算什麼新聞了,順便一提,LC每次的新款海報都是由竹下拍攝的,而且……每個拍攝過LC海報的人,現在無一例外都是頂尖的男模。」新開攤了攤手說道。

幸一這回真的是有些驚訝了,他對模特界的事情瞭解的不多,因為阿蓮走的是演員這條路,但是如果白沉真的被竹下看中的話,說不定能一出道就在模特界取得驚人的成績,看來他必須回去和公司商量一下白沉未來的發展道路了。

「這次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新開導演。」幸一由衷的表達了謝意,如果不是新開導演給了他們這個機會,恐怕這好事也輪不到他們頭上。

「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把那個大麻煩丟給你們而已,他最近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天天在我耳邊嘮叨,我都快被煩死了。」新開導演開玩笑般的說道,其實他會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為白沉確實很符合『戰神』這個題材,而且他和LME的關係一直不錯,就算賣個面子給LME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幸一當然不會以為新開導演是和他真的客氣,最主要還是看在他們背後LME的面子上,不過這圈內的人又有哪個會做虧本買賣?

幸一和新開導演客套的這會兒,白沉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白沉當然不是笨蛋,他也禮貌的向新開導演表示了感謝。

幾人在攝影棚聊了一會兒後就各自離開了,海報的事情公司會持續跟進的,不需要白沉操心,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幸一卻突然開口問道:「白沉,你介意□拍攝嗎?」

白沉微怔了片刻,然後他才注視著幸一答道:「我只介意一件事,那就是有沒有報酬。」

幸一聞言沉默了,他輕推了一下眼鏡,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那件事情你到底還要記恨多久?」

「你讓新開導演把報酬付清了,我就不記恨了。」白沉笑得一臉純良。

「我說……你不要給我認真考慮這種事情啊!」一向溫和的幸一終於還是忍不住破了功,為什麼公司會把這麼棘手的新人扔給他,雖然這個新人確實很有潛力,但是……算了,還好阿蓮不像白沉那麼不省心,否則他真的會操勞而死。

三天之後,LC和LME旗下的白沉正式簽了合同,對方開的價碼不低,但是和頂尖的模特相比,那就差了一截了,畢竟白沉只是新人,但是LME公司並不是很介意,因為他們的計劃是借由白沉打開模特市場,說實話,LME雖然走的是綜合發展道路,但是旗下還是以演員居多,至於專業的模特,那真的是一個都沒有。

所以公司對白沉這次的拍攝也很重視,幸一本來是想陪白沉全程拍攝的,但是阿蓮那裡也很忙,實在是有些□乏術,所以公司又派了幾個助手給白沉,不過那幾個助手幾乎沒派上什麼用場,因為竹下攝影師拍攝的時候,不喜歡場內有除了工作人員以外的任何人,所以這些人全都被清了出去,就連幸一去探班的時候,都遭到了同樣無情的待遇,這也讓幸一終於體會到了在模特界,攝影師的地位有多麼高。

經過一個星期的閉門造車,白沉終於完成了海報拍攝的工作,由於是全封閉式的拍攝,所以幸一和LME公司全都不知道到底拍了些什麼照片,不過還好他們之前在合同裡有規定,拍攝的照片必須由LME公司先過目,確認沒有任何損害形象的照片後,才允許使用。

雖然幸一早就料到拍出的照片應該會相當驚人,但是當他真的在公司的會議上,拿到白沉所拍攝的照片時,他還是傻眼了,這……這尺度真的不會太寬了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2

第105章(烈火+SKIP6)

老實說,除去尺度問題之外,這套照片確實非常不錯,竹下不愧是業內最頂尖的攝影師,完全把白沉身上危險的氣質詮釋的淋漓盡致,再結合上『末日戰神』這個題材,更是讓白沉的魅力值飆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這套照片裡,白沉彷彿赤身全/裸的站在廢墟殘垣之中,當然說是全/裸有些誇張,畢竟最下面的一點沒有露,但是就因為沒有露才讓幸一覺得更糟糕,這種半遮半掩的畫面真是要命的引人遐想。

白沉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的皮衣,衣服的質感在光影的效果下顯得非常好,上衣的扣子沒有繫上,瀟灑不羈的領口大敞,可以讓人一窺白沉完美的身材,□的皮褲也效仿了皮衣,扣子也完全是敞開式的,簡直給人一種『來吧,任君享用』的感覺。

最讓人想要噴鼻血的還是白沉臉上的表情,並非不屑,也並非嘲諷,而是那種僅僅站在那裡,高貴就已經渾然天成的氣質,與其說是藐視生命的戰神,不如說是……對一切都坦然無謂的存在,而這樣的氣質結合上這樣要命的衣服,簡直達到了人見人殺的地步。

幸一想像不出有少女看到這樣的海報還能不動心,連他這個大男人都快要有流鼻血的衝動了,當然,這還不是其中最誇張的照片,有一張根本沒有穿上衣,就連褲子都是極短的那種,如果不是重點部位用了障礙物遮掩,幾乎就是□了。

幸一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照片看得他有些全身發熱了,白沉這傢伙拍攝的時候,居然也不和他透露是拍那麼誇張的照片,雖然他早料到竹下這樣的攝影師可能會要求白沉全/裸,但他真沒想到會拍下這種幾乎於全/裸的照片,這個尺度實在是……

幸一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道:「我覺得尺度有些太大了,一出道就這麼誇張的話,以後豈不是很難再吸引觀眾的眼球,畢竟現在觀眾都喜歡新鮮的東西。」

幸一的發言還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在他們眼裡看來,白沉還有很大的發展潛力,沒有必要前期就那麼使勁的賣肉。

「而且,有一點也讓我覺得很奇怪,LC不是拍的服裝海報嗎?為什麼這套照片裡白沉身上的衣服會穿得那麼少?這樣真的能宣傳到他們的服裝嗎?」幸一冷靜下來後,終於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不知道嗎?」寶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幸一道:「竹下一共拍了三組照片,你手中的只是其中一組,其餘兩組都是沒有問題的照片,因此沒有討論的必要,而你手中的這一組,由於尺度過大,但是LC又想要選一張放在商場裡,作為吸引觀眾的招牌,所以我們必須考慮是否同意對方的這個要求,如果同意,那麼我們就必須篩選這一組照片,並把我們認為可以展出的一部分提交給LC公司,而LC則會在其中選一張,作為商場的招牌。」

「原來是這樣……」幸一多少鬆了口氣,雖然沒有看過另外兩組照片,但既然社長說了沒有問題,那麼想必尺度上應該合格,倒是這一組照片……

會議的討論結果是全體三分之二的人同意了LC的要求,因為LC在日本各個區縣的大商場都設有專櫃,如果白沉的海報能被採用,那麼他的臉很快就會被大眾記住,這對於他未來的發展是十分有利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眾人對於照片的篩選也十分嚴格,尤其是幸一,作為白沉的經紀人,他幾乎把有全/裸傾向的照片全部給刪掉了,最後經過眾人的討論,一共剩下了兩百多張照片供LC選擇,而這兩百多張,大多都是穿黑色皮衣的那一組,好歹褲子有好好的穿在身上,至於那扣子有沒有扣,這在他們眼裡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問題。

最高的決策會議結束後,幸一立即打電話告訴了白沉這個消息,他多少還是為白沉能拍出這麼好的作品而感到高興的,畢竟在幸一看來,海報只要在商場展出之後,白沉的走紅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白沉接到電話以後,心情也不錯,因為他拿到報酬了,雖然和敦賀蓮九位數的片酬不能比,但是至少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會缺錢花,也算是可喜可賀的結局了。

但是白沉萬萬沒有想到,這套海報會給他帶來天大的麻煩,準確來說,是帶來一個天大的麻煩人物。

這套海報在一個星期之後就登陸了各大LC的商場,白沉的皮相外加那危險的氣質頓時讓不少女孩子們為之瘋狂,甚至在有些地方還發生了偷撕海報的行為,LME從中發現了巨大的商機,所以連忙加印了白沉的海報,紛發到各個網點進行販賣,不過加印的第一波海報很快就被搶空,所以LME公司立即加印了第二波的海報。

老實說這樣火爆的情況實在是出乎了LME公司的預料,畢竟白沉現在還是個新人,既沒有出唱片,就連出演的電影都還沒有上映,可謂是新到不能再新的一個新人,但是僅僅憑著海報的魅力,就能引起這種程度的騷動,白沉也可謂是LME史上的第一人了。

海報的空前火爆銷售,也讓眾人紛紛關注起海報上人物的真實身份,LME也藉著這個勢頭讓白沉出道了,模特和演員雙重的身份讓觀眾們對白沉更是有了濃厚的興趣,尤其是在得知白沉也加入了《血夜》的演出之後,群眾們的情緒更是空前的高漲,而白沉的粉絲團『戰神幫』也在這個時候正式成立了。

隨著白沉越來越多的曝/光,位於日本的宮崎耀司終於也看到了LC商場內的巨大海報,這一剎那,他是震驚的,這張臉,他做夢也不會認錯,如果不是這個人,忍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四處逃命的境地,就連雙龍會都不敢回來,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們雙龍會又怎麼會被白虎門以及青龍門和其他幾個門打壓,導致現在眾多日本黑道都對他們虎視眈眈,不過他們畢竟是日本最大的黑道,那些不成氣候的幫派即使有野心,也沒有能力吞不下他們這塊蛋糕。

宮崎耀司在這一刻想了很多,那次的婚禮,他是親自去參加的,所以他也親眼目睹了白沉的死亡,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身邊的影衛拚命護著他,他恐怕根本無法活著離開布蘭登堡,白虎門門主赫爾萊恩的怒火,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多少人能承受……

但是如果白沉還活著……宮崎耀司心思數轉,最後他轉頭對身後的織田靖彥吩咐道:「派人去查這個男人的身份,不論是多麼小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要知道。」

「我明白了。」織田靖彥雖然不明白耀司為什麼那麼重視這件事,不過身為帝國雙龍會的副會長以及耀司最好的朋友,他一定會辦好這件事。

數個小時之後,宮崎耀司的辦公桌上已經放了一份最詳細的調查。

【姓名白沉,年齡不詳,來歷不詳,沒有任何出入境記錄,但卻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日本街頭,曾經出入過當鋪,並且當掉了一枚戒指,戒指的下落目前正在追蹤中。】

宮崎耀司看完手上的資料,幾乎已經可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肯定這就是白沉,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一個人包括外貌和名字都和另一個完全相同,除非是同一個人,他只要能證明那枚戒指就是赫爾萊恩曾經送給白沉的那一枚,那麼白沉的身份基本上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把那個當鋪老闆抓起來,另外我要和白虎門主會面,靖彥,你幫我定一張去希臘的機票。」

「耀司,你瘋了嗎?在這種時候和那個男人見面?不要忘了白虎門這幾年來是怎麼打擊我們生意的!」織田靖彥不由得大叫了起來。

「不用擔心,我手上有能夠化解過去恩怨的鑰匙。」宮崎耀司溫和的笑了笑,他知道靖彥是在擔心他,不過這次他是真的有把握,如果赫爾萊恩知道那個男人還活著,那麼至今以來的一切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

「你……好吧。」織田靖彥最後還是沒有能說服耀司,他知道這個外表清雋溫和的男人,一旦決定了某件事,那可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

布蘭登堡內,肯有些猶豫的看著手中的照片,最後他還是無奈的長嘆了口氣,敲響了赫爾萊恩的房門。

「進來,什麼事?」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看著肯,即使只是隨意的坐在椅子上,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依舊可怕到讓人興不起抵抗之心。

「雙龍會的宮崎耀司想要見您。」肯說到這裡,發現自家門主身上的寒氣有增加的趨勢,所以他立即補充道:「這是他給我的照片和資料,他說門主大人您看了以後,一定會同意見他。」

「拿過來。」

肯聞言,立即小心翼翼的遞上了手中的文件和照片,在那張照片上的人映入赫爾萊恩眼簾的時候,肯發誓,他從門主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驚,以及……那僅有的一絲溫柔,但是隨即,他就發現門主的身上冒出了驚人的寒氣,不過一聯想到那張照片上某人身上的布料有多清涼時,他就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門主此時微妙的心情。

肯不知道自家門主到底盯著照片看了多久,直到房裡響起低沉的嗓音時,他才終於回過了神。

「讓宮崎耀司在大廳等我。」

「我明白了。」肯並不意外這個結果,應該說凡是和那男人有關的事情,他家的門主就無法放下不管。

肯朝赫爾萊恩行了個禮,就在他準備退出房間,去安排宮崎耀司這個客人的時候,赫爾萊恩突然開口問道:「你看過這張照片了?」

肯聞言,大感不妙,不過他還是公式化的答道:「為了確認這張照片是否有價值讓我來打擾門主您。」

又是良久的沉默,肯覺得他已經快無法承受房間裡的寒氣了,萬幸的是……在這個時候,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終於響了起來,「私看信件,自己去領罰。」

肯怔住了,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了,不就看了兩眼白沉的清涼裝嗎,至於麼……愛吃醋的男人果然是傷不起啊!肯雖然感慨不已,但是在白虎門內,赫爾萊恩的話就是絕對,所以他還是恭敬的領命退下了,反正掌管刑法的是那瑟西斯那傢伙,這種事做做手腳對他來說很簡單,更何況,門主也不會和他計較這種事情。

倒是白沉……真的還活著嗎?當初,他們明明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死在了門主懷中,如果還活著,這對於他們的門主來說……就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他們的門主,或許再也無法承受三年前的那場悲劇了……


第106章(烈火+SKIP7)

沒有人知道赫爾萊恩究竟和宮崎耀司談了些什麼,因為赫爾萊恩揮退了所有的人,包括肯和那瑟西斯。

宮崎耀司離開的時候,特地留下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肯本來並不理解宮崎耀司這麼做的用意,不過他從門主的態度中,還是看出了不少端倪,比如說門主把這個人關進了環境最惡劣的地方,而且每次見到此人,身上的寒氣都會不自覺的飆升好幾個百分點,這些表現已經充分說明這個男人是他家門主的眼中釘了,但是……這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傢伙到底哪個地方能被他們門主記恨上?

最神奇的是……一般這種人,肯只要稍微調查就能知道來龍去脈,但是他的調查卻被赫爾萊恩禁止了,甚至就連審訊這個男人,赫爾萊恩都是親自上陣,從不假借他人之手,這讓肯和那瑟西斯再次報以了十二萬分的好奇,。

既然是宮崎耀司送過來的人,那麼想必和白沉絕對有關聯,而他們的門主大人又那麼避諱門內其他的人審訊這個男人,莫非……這個傢伙是白沉的姘頭,所以他們的門主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才不得不隔離這個人?

雖然這個猜測有些狗血,但是除此之外,肯和那瑟西斯確實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直到有一天,肯從赫爾萊恩那裡接到了收購戒指的任務時,他才從中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肯收購的戒指對象是一個日本的富商,再結合一下白沉那個男人也在日本,那麼這枚戒指的來歷基本上就呼之慾出了,肯只是稍微派人查了一下,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測,白沉那個傢伙……居然把門主送給他的戒指給當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他簡直不敢想像赫爾萊恩從宮崎耀司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恐怕他們的門主連掐死白沉的心都有了,但是最後想想又捨不得掐……哎,他們的門主怎麼就愛上白沉那個二貨了呢……

肯從日本富商手中拿回全面整容的戒指時,他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他簡直就不敢把這樣的戒指拿給赫爾萊恩,雖然戒指上鑲嵌的鑽石改動不大,但是……指環內側本來印刻的『赫爾萊恩』這個名字在雕刻師強大的手藝下,硬生生的給改成了赫斯萊絲,順便一提,那個日本富商的名字就叫赫斯萊絲,因為名字相像的關係,所以只要改其中幾個字母就行了,不得不說……那個被他們門主圈起來的當鋪老闆確實很有奸商的風範,只可惜……他這次給奸/錯了對象。

肯把戒指交給赫爾萊恩的時候,壓根就不敢看赫爾萊恩臉上的表情,不過肯畢竟是聰明人,在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拿起戒指,還沒有注意指環內側的拼寫時,他立即說道:「門主大人,屬下可否先行告退。」

冷冷的,宛如極地寒冰般的眼神從肯的身上掃過,這一剎那,肯幾乎以為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不過赫爾萊恩最後還是開口道:「退下吧。」

「遵命。」肯雖然保持著臉上嚴肅的表情,但是他的小腳丫子卻在得到赫然萊恩的特赦令後,不受控制的朝門口飛奔而去,開玩笑,再多留一秒都有生命危險,上次他不過是看個清涼裝就被遷怒了,這次還不得死的更慘?

不得不說,肯是明智的,在他離開之後,赫爾萊恩在房中究竟散發了多少不要命的冷氣,整個白虎門都不得而知,但是在這天之後,每個在赫爾萊恩面前稟告工作的人都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觸到這位BOSS的霉頭,因為赫爾萊恩的低氣壓已經維持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之久。

說實話,肯也納悶,按照他的想法,門主知道白沉在日本之後,不是應該直接飛去日本把人給逮回來嗎?怎麼除了讓他們調查白沉身邊的人際關係以外,就什麼也不做了呢?

肯的疑問很快就得到瞭解答,一個月的調查和蟄伏,並不是沒有意義的,赫爾萊恩早就在收購日本的娛樂公司了,與此同時,他還掌控了好幾家媒體。

「向LME施壓,逼他們解除和白沉的合同,另外,替我訂一張去日本的機票。」

「我明白了。」肯現在倒有些同情白沉了,難怪赫爾萊恩並沒有急著追去日本,原來是打算這個時候收網嗎……

「門主打算帶多少人?」肯必須確認這個問題,雖然赫爾萊恩的身手不用他們擔心,但還是必須謹慎一些,尤其是他們白虎門在黑道中的地位很高,所以此去日本,恐怕會引起日本黑道界的恐慌,萬一這群傢伙組成聯盟對付他們,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你和我去,那瑟西斯留下來。」

「那我這就去準備。」輕裝出行嗎?既然這樣,日本那裡必須再打點一番才行,而且在日本的土地上,不借那裡的人用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肯想到這裡,立即下去準備了。

昏暗的房間之中,再次只剩下了赫爾萊恩和黑帝斯,赫爾萊恩注視著手中已經被改回原樣的戒指,一雙鷹眸晦澀莫測。

黑帝斯彷彿感受到了自家主人不穩的情緒,慢悠悠的甩著虎尾,走到赫爾萊恩的腳邊趴了下來。

赫然萊恩沒有伸手去撫摸黑帝斯,黑帝斯也沒有期待主人的愛/撫,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關係,同樣孤傲,同樣堅強。

「你也想去日本?」

「吼~~」

「或許……他也期待看到你。」赫爾萊恩把戒指放入了盒中,一雙眸子愈發深沉。

***

遠在日本的白沉此時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在海報大賣以後,他的工作也開始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雜誌拍攝,還有一些現場走秀活動,另外,因為有敦賀蓮這個師兄的提攜,影視圈裡有好幾個導演對他印象也不錯,可能將來會找他合作。

總之,白沉這段時間可謂是賺了個缽盆滿,當然和九位數的片酬還有不少的距離,但是起碼這一兩年的生活費已經到手了。

白沉這時候已經搬出了原來的小旅館,他原來住的地方幸一也去過,在那之後,幸一就給他安排了公司提供的宿舍,幸一沒有問白沉為什麼會過得那麼貧困潦倒,這畢竟是個人的**,不過如果白沉當初真的是保鏢,應該不可能生活得這麼拮据,所以很可能是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為了不揭開白沉的傷疤,所以幸一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而且……他多少也有些理解白沉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報酬的事情了。

既然知道了白沉缺錢,幸一也多幫白沉接了幾個酬勞高的工作,當然,這些工作幸一還是有篩選過的,不會因為酬勞高就什麼工作都接,因為業內有些工作陷阱很深。

七月的時候,敦賀蓮出演的《血夜》終於上映了,白沉也拿到了首映式的票,雖然他只是個跑龍套的,不過在模特界,他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外加幸一也有讓白沉多見見大場面的意思,所以就讓敦賀蓮帶上了白沉。

不過白沉自然是沒有資格坐在第一排的,第一排是導演和主要演員的座位,不過作為捧場的嘉賓和友人,後面幾排的位置問題倒是不大。

一些客套的場面過後,眾人就安靜的坐下來欣賞起電影,老實說白沉對這樣的片子還真沒什麼興趣,他耐著性子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快結束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短短三十秒的出場,他看不出好壞,不過對於能在屏幕裡看到自己的臉還是有些心情微妙,作為殺戮之神來說,這可是難得的體驗。

首映式之後,白沉從幸一那裡得知,他居然再次在網絡上紅了一回,各大視頻網站紛紛轉載他出場的那三十秒,並冠上『史上最像BOSS的龍套』這樣的標題,不少女粉絲更是在他的個人主頁上哭求那一幕的電影海報。

LME作為撈錢老手,自然沒有放過這個商機,印刷了不少海報準備販賣,但是就在他們紛發到各個銷售點的時候,這些銷售點的老闆竟然全都不肯賣,這讓LME公司的高層震驚了,LME在多方打聽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的同時,通過網絡銷售,總算把這批海報全都賣出去了,但這也引起了不少粉絲的不滿,有些粉絲表示他們沒有網上銀行,根本沒有辦法買海報,為什麼不實體銷售?不過因為絕大部分人都能網上支付,所以這個騷動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LME沒有想到的是這只是第一波麻煩,緊接著,他們發現白沉的通告有很多都被打回,而且有些節目,白沉明明參加了,但是鏡頭卻全部被剪掉了,最可怕的是……有好幾家權威媒體,竟然全都不登白沉的新聞,這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封殺!

LME公司即使再傻也知道並不是公司得罪了什麼人,而是白沉得罪了什麼人,有人說要把白沉雪藏,也有人說要解約,萬一拖累公司就不好了,不過這件事一直被寶田壓著,所以眾人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白沉其實也感受了目前不妙的處境,先是幸一來問他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接著又是寶田社長,白沉的回答當然是沒有,對於這個回答,幸一和寶田社長都是比較相信的,因為白沉除非工作,否則很少出門,而他每次工作不是有幸一跟著,就是有助理跟著,如果真的和人有爭執,那麼他們一定早就知道了。

而且這次的情況非常特殊,能讓這麼多媒體和電視台集體封殺白沉,那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甚至可以說是高的可怕,這樣過濾一下,整個娛樂圈可以選擇的人其實很少,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和白沉沒有交集。

「白沉,你仔細想想,你以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既然不是出道後才得罪的人,那麼只可能是以前認識的人了,幸一和寶田只能那麼推測。

「不可能。」白沉很肯定的給出了答案,他可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絕不可能得罪這樣的人。

「真的沒有嗎?你可以坦白告訴我們,如果不是很大的麻煩,公司會想辦法替你解決。」幸一擔憂的說道。

「真的沒有……」白沉雖然唇邊還掛著習慣性的笑容,但是他已經開始頭疼了,最近一段時間,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真的沒有』,老實說,他的耐心差不多已經快用完了。

幸一蹙起了眉頭,白沉一口咬定沒有,他和寶田社長也沒有了辦法,只有再繼續觀望那一位接下來還有什麼動作。

而白沉也因為這樣,被LME雪藏在了家中,其實他對這件事倒並不是很急,他早就想好了,既然當演員這條路行不通,那麼去收收保護費也不錯,以他的能力,到了哪裡都餓不死,但是他不急,不代表幸一不急,幸一最近幾乎是天天圍著他轉,就連敦賀蓮那裡都不太去了,這讓白沉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幸一是擔心他,但是即使幸一留在他這裡,他們兩個也不過是大眼瞪小眼,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在這樣的尷尬的處境下,白沉終於接到了寶田社長的召喚,幸一得到消息後,差點激動的淚流滿面,他以為白沉的雪藏期終於結束了,但是當他帶著白沉來到寶田辦公室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猜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LME被施壓了,旗下的藝人遭到聯合打擊,就連像敦賀蓮這樣的影帝都受到了影響,對方開出的條件是和白沉解約,並且對方要求親自會見白沉,時間和地點對方都告知了LME公司,至於LME公司怎麼把白沉帶到那裡,他們不管,他們要的只是結果。

寶田想到這裡,第一次感到了沉重,他的運氣一向很好,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能很快成功,但是這一次,他卻挫敗不已,因為對方做到這個份上,他們竟然連對方的身份也查不出,這樣的差距實在是……

「白沉,因為你是LME旗下的藝人,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訴你,至於這之後的選擇,由你自己來做,我承諾,LME絕對不會逼迫你。」寶田也有他自己的原則,那就是絕不會讓自己旗下的藝人涉險,既然簽下了這個藝人,那麼就要對他負責,所以寶田選擇了告訴白沉一切,如果白沉決定不見那個人,那麼他倒要看看,對方能使出什麼樣的手段打垮他一手創建的LME!這麼有趣的商戰他可是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白沉聽完寶田的話,饒有興趣的勾起了嘴角,他雖然很冷靜,不過幸一倒是大叫了起來道:「怎麼可能去見那麼危險的人,萬一……」

「很有趣不是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他倒很想見見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人,而且……他真的有在這個世界得罪這樣身份的人嗎?

「白沉!」幸一完全不理解白沉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這麼氣定神閒,如果對方真的勢力龐大,那麼讓白沉這個小小的演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容易了。

「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麼……對方有沒有留下什麼信息?」白沉沒有理會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幸一,而是轉頭對寶田問道。

「我等著你,白沉。」寶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道:「就這樣一句話,另外,我個人認為,對方對於你可能沒有惡意。」

「社長,你怎麼能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幸一再次喊了起來。

「哈哈,先別急嘛,其實仔細想想,如果真的是深仇大恨,以對方的實力,早就下手讓白沉消失了,何必拐彎抹角的做那麼多事情?」寶田冷靜的分析道:「所以我認為白沉會有生命危險的可能性很小,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就無法判斷了。」

「呵,我還以為難得可以活動一下筋骨呢,時間地點告訴我,這麼有趣的見面,怎麼能錯過呢?」白沉在唇邊揚起了淺淺的笑,幸一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白沉做下的決定,很難改變,所以只能一臉憂愁的保持了沉默。

白沉很快就從寶田手中拿到了地址,時間是明天下午三點,幸一知道之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第二天,白沉卻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死死盯著他。

「我說……你打算跟我一起去?」白沉挑了挑眉。

「身為你的經紀人,我不能讓你獨自涉險。」幸一推了推眼鏡說道,雖然他臉上的笑容很溫和,但是眼神卻很非常堅定。

「你……算了,既然要跟,那就不要離開我三米以上的距離。」對於白沉來說,僅僅只保護一個人的安全不算太困難,而且看這個架勢,他是無法勸退幸一的,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對方給的地址位於別墅區,白沉和幸一到達的時候,入目所及的就是一座歐式風格的城堡,而且這樣的風格,總讓白沉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白沉大人,還有這一位先生,請跟我來。」侍者恭敬的引領兩人在城堡內穿行,一路上,幸一已經看到了無數穿黑西裝的人,這樣的氛圍,這樣的排場,莫非是……黑道世家?

幸一這回是真的有些震驚了,這種程度的黑道世家,那絕對不是一般的身份背景!幸一想到這裡,立即壓低聲音對白沉說道:「你真的沒有得罪過黑道的人嗎?」

「嗯……」白沉看著周圍的佈置和擺設,心中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過白沉還是沒有朝那個方向想,因為他總認為這是一個新的世界,所以他笑了笑道:「或許是對方認錯人了呢?」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話嗎?」幸一已經對白沉的記性不報指望了,就在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猜測接下來等待他們的究竟會是什麼場景時,侍者禮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主人就在這間房裡,主人只允許白沉大人進入,所以社先生……」

「如果幸一不進去的話,我也不進去,還是說……你們有辦法逼我進去?」白沉笑容滿面的打斷了侍者的話,明明是帶笑的表情,但是從那雙黑眸中透露出來的,卻是懾人的壓迫感。

「白沉,你瘋了!」幸一沒有想到白沉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挑釁對方的人,差點給嚇得半死,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侍者居然沒有反駁,而是誠惶誠恐的低下頭道:「屬下不敢,白沉大人。」

「……」白沉聽完對方的回答,輕輕蹙起了眉頭,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侍者對他的稱呼是大人……還有他總覺得不僅是擺設和佈置讓他感到熟悉,就連這些侍者的臉都莫名的似曾相識……

就在白沉疑惑的時候,房內傳出了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明明是很冷感的聲線,但是卻讓人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壓抑其中。

「讓他們進來。」

「遵命。」

房門打開的一剎那,白沉的雙眸猛然驟縮,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白色的老虎,這個熟悉的氣息……不會錯的,這是阿白。

「阿白,你怎麼會在這裡?」白沉對於任何類似於他家寵物的生命體都非常親切,他習慣性的揚起了唇角,伸出手撫/摩著黑帝斯的腦袋。

幸一早在看到西伯利亞白虎的時候就目瞪口呆了,此時他整個人都貼在了牆壁上,生怕這隻老虎會把他撕碎,在白沉靠近白虎的時候,他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但是讓他最震驚的是……白沉居然認識這只兇猛的老虎,而且似乎還處得不錯?

「白沉……」那是異常冷感的聲線,就像一台冰冷的機械,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拖長的尾音卻又營造出詭異的違和感,讓人感覺就好像被攫住了喉嚨,無法喘息。

這是幸一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光憑聲音就可以給人帶來這種程度的壓迫感,幸一朝白沉悄悄靠近了一些,打算一有危險就立即拉著白沉逃走。

昏暗的燈下,背對著白沉和幸一的椅子終於轉了過來,那是一張具有西方人強烈風格的臉,五官的輪廓非常深邃,可能是氣質的關係,男人臉上的線條就像他的聲線一樣冷硬,最令幸一覺得可怕的是……男人臉上無喜無悲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關係,幸一總覺得男人看向白沉的眼神中蘊含著他所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好久不見,赫爾萊恩。」白沉撫/摩黑帝斯的手停了下來,雖然早在看到黑帝斯的時候,他就猜到赫爾萊恩一定也在這裡,不過赫爾萊恩為什麼要用這麼苦大仇深的眼神看著他?難道他有欠赫爾萊恩錢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3


第107章(烈火+SKIP8)

「你只有這句話想和我說嗎?」赫爾萊恩始終注視著白沉,一雙眸子晦澀莫測。

「當然不是。」白沉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笑得一臉純良,「你為什麼要妨礙我賺錢?」

「白沉!」一旁的幸一再次大叫了起來,居然和對方的老大叫板,這豈不是在找死嗎?幸一怕赫爾萊恩一怒之下把他們拖出去全部砍死,所以立即走到白沉的身邊,連忙致歉道:「抱歉,這傢伙太不懂事了,請您見諒。」

赫爾萊恩聞言,臉上冰霜滿佈,他的眼神冷冷的掃過幸一,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就那麼響了起來。

「你有說話的資格嗎?」

「……」那是讓人渾身汗毛都根根豎起的顫慄感,幸一隻覺得被一頭野獸盯上了,冷汗不斷從他的額頭滴落,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能有這種程度的壓迫感?!

「這麼多年不見,你現在只剩下欺負小朋友的本事了嗎?」白沉不可能讓幸一出事,畢竟現在他的經紀人是幸一,所以他往前走了半步,擋在了幸一的身前。

「這就是你不來見我的原因?」赫爾萊恩看著白沉的動作,眼中冷意更甚,凜冽的殺氣在一瞬間鎖定了幸一,白沉臉色微變,赫爾萊恩這個傢伙……到底吃錯什麼藥了?雖然論起單打獨鬥,他不會輸給赫爾萊恩,但是如果赫爾萊恩鐵了心要殺幸一,他也很難完全防備。

「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白沉自認沒有說謊,他確實沒有料到赫爾萊恩也在這個世界,白沉說完這句後,在臉上揚起了招牌的笑容道:「另外,有件事從剛剛起我就在意了,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赫爾萊恩的眉頭緊鎖,三年了,白沉竟然一點都沒有變,總是有辦法讓他怒火炙燃,卻又無可奈何。

赫爾萊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白沉的身邊,高大的身影,如千鈞巨石般沉重的壓迫感,白沉倒是沒有多大感受,在戰場之上,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洗禮,但是幸一卻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他想拉著白沉逃出房間,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腿怎麼也動不了。

「不來見我,甚至還賣掉我送你的戒指,你認為我有不生氣的理由嗎?」赫爾萊恩身上的冷意迫人,他走到了白沉的身邊,那雙亙古不變的純粹寒眸就那麼注視著白沉。

白沉楞了楞,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原來赫爾萊恩是為了這件事而生氣嗎?確實……賣掉他人贈送的東西並不是禮貌的行為。

「抱歉,但那時候我就快餓死了,除了賣掉戒指之外,別無他法。」白沉說到這裡,揚起眉看著赫爾萊恩道:「這麼說起來,當初你有送那枚戒指給我,實在是太好了,它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我。」

赫爾萊恩聞言,身上的寒氣稍稍回暖了一些,但是當他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麼對待白沉時,寒氣又迅速向上飆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是誰?」赫爾萊恩滿臉冰霜的問道。

「哈?」白沉發現他有些跟不上赫爾萊恩的思路了,什麼是誰?

「是誰那麼對你?」赫爾萊恩的眼神一片冰冷,彷彿只要從白沉的口中得到名字,他就立刻會在門內下追殺令。

白沉唇角的笑容有些抽搐了,赫爾萊恩這傢伙到底怎麼了,怎麼反常成這樣?不過白沉還是如實回答了赫爾萊恩的問題,「沒有什麼人,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逼迫我?只是我醒來就在日本,身邊什麼都沒有罷了。」

白沉知道以赫爾萊恩的能力,不難推斷出他這番話的意思,畢竟他當初可是死在了赫爾萊恩的眼前,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本就很難解釋,更何況還是復生在了和希臘八竿子打不著的日本,不過以赫爾萊恩這樣的身份,應該並不會太難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會調查這件事。」赫爾萊恩說完,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戒指,白沉有些驚訝的看著那枚被他當掉的戒指,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妙,赫爾萊恩這個傢伙,居然花那麼大的力氣把戒指找回來……

白沉的猶豫給了赫爾萊恩可乘之機,在白沉疑惑的時候,赫爾萊恩已經執起了白沉的手,昏暗的燈光在赫爾萊恩的臉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陰影,讓那張側臉的線條顯得更加冷硬,但偏偏就是這樣冷漠的人,為白沉重新戴上戒指的動作卻顯得小心翼翼,就連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都彷彿難得存了一絲溫柔。

「不要再弄丟戒指了……」彷彿嘆息般的低語輕輕迴響在了靜謐的房間之中,這一刻,幸一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了,這……這到底是什麼戲劇性的發展?這像結婚典禮一般交換戒指的畫面是毛?還有,這個男人剛見面時那可怕的氣勢呢?為什麼在面對白沉的時候,連個毛也沒有了?最關鍵的是……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男人和白沉站在一起莫名的般配?這是他的錯覺麼……

「……」白沉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這下麻煩了啊,似乎不能再輕易賣掉這枚戒指的樣子,算了,反正樣子很對他胃口,他就繼續留著好了。

「既然你這麼鄭重的拜託我,那我就答應了。」白沉一般很少輕易給出承諾,但如果承諾了,那麼就一定會完成,這就是神祇語言的份量。

不過在白沉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卻震驚的發現赫爾萊恩居然把他緊緊抱在了懷裡,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白沉還來不及思考,唇上就傳來了溫熱的濕感。

其實如果在一般的情況下,白沉絕對有能力避開赫爾萊恩,但是剛剛赫爾萊恩替白沉戴戒指的時候,實在離得太近,而且因為本身就有肢體上的接觸,因此白沉也沒有太在意,所以現在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這一刻,白沉的大腦中幾乎沒有思考任何事情,他透過眼角的餘光,甚至還清晰的看到了幸一臉上因為震驚而扭曲不已的表情,老實說,這表情愉悅到他了。

赫爾萊恩並沒有持續太久,他並不是笨蛋,所以在白沉準備動手之前,他就放開了白沉,恢復了一貫冷靜的表情道:「你拍的那些照片,我已經派人全部清除了,LME今天就會和你解約。」

「剛剛那件事我先不計較,不過你有什麼權利妨礙我賺錢?」白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老實說活了幾千萬年的他自然不可能沒接過吻,他也不是那麼純情的人,不過任誰被突然襲擊,心情都不會太好,

赫爾萊恩聞言,眉頭再次深鎖了起來,「你並不缺錢。」

白沉自然知道赫爾萊恩的意思,當初他就是在布蘭登堡白吃白住的存在,赫爾萊恩既然這麼說,估計是打算再白養他一回,只不過……

「可我喜歡自己賺錢,當然,如果你想阻止我的話,我也並不介意就對了。」白沉單手插著口袋,薄唇微揚,雖然臉上是帶笑的表情,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沉悶的窒息感。

「為什麼……?」赫爾萊恩就那麼注視著白沉,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卻彷彿有冰雪在燃燒,不過最終,赫爾萊恩還是轉過了身,沉聲說道:「一千一百八十五天……」

「什麼?」白沉有些不明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這是我等你的時間。」

白沉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

「我並不介意時間的延長,只願它……能有結果。」

白沉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一千一百八十五天嗎……不過這只是屬於赫爾萊恩的時間,而並非屬於他……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乘以兩百……」白沉轉過身,薄唇微勾道:「你知道答案等於多少嗎?」

「白沉……」赫爾萊恩深深蹙起了眉頭,他無法理解白沉話語中的意思,但是他卻能感受到白沉身上不穩的氣息。

「不,沒什麼,我先走了,後會……有期吧。」白沉背對著赫爾萊恩揮了揮手,並把還在發呆的幸一拖出了赫爾萊恩的房間。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乘以兩百,答案是二十三萬七千天,也就是六百五十年,這才是屬於白沉真正的時間,對於赫爾萊恩來說的三年,對於他來說卻已經過了整整六百多年,赫爾萊恩可以用三年的時間,不斷銘記他們相遇時的情景,但是他卻無法在百年時光的流逝下,依舊清晰的記得當初的點點滴滴。

就像他曾經告訴過卯之花烈的一樣,不論是人還是死神,一千年的時間,都足以讓他們忘記當初的一切了。

白沉沒有忘記赫爾萊恩,但也僅止於此,他本就是感情涼薄的人,這六百多年的時間,早就磨光了他當初剩下的所有感情,即便他還記得布蘭登堡,記得肯,記得那瑟西斯,但是六百年前的心情,他卻怎麼也無法找回了。

「白沉……你怎麼了?」幸一見白沉一路沉默,所以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或許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這是白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類和神祇的時間竟是如此不同。

第108章(烈火+SKIP9)

白沉和幸一離開別墅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人阻攔,說實話,幸一還是有點擔心那個叫赫爾萊恩的男人出爾反爾,因為光從這個男人對白沉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他有多重視白沉了,尤其是那個吻,簡直讓他看得震驚不已,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個渾身散發著冷氣的男人,也會有這麼深刻的感情。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你和那個男人當初到底是什麼關係?」其實幸一心裡多少已經猜到答案了,無非就是情人的關係,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和白沉不配合的態度,估計應該是那個男人一廂情願的喜歡白沉,但是白沉卻拒絕了他,再結合白沉曾經說過自己的工作是保鏢,那麼很有可能當初是保護赫爾萊恩的,但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才逃到了日本。

不得不說,幸一的這番推測其實十分合理,但是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白沉這傢伙壓根不能以常理來判斷,畢竟死而復生這種事情,對於崇尚科技的現代人來說,還是比較難以接受的。

「我和赫爾萊恩?」白沉並不意外幸一會提這樣的問題,畢竟幸一都看到赫爾萊恩吻他的畫面了,不過說起來,這其實是他和赫爾萊恩認識那麼久以來的第一個吻,所以幸一這傢伙的運氣確實不錯。

「嗯……好像以前是有舉行過婚禮,當時還請了不少人。」白沉想了一會兒答道。

「什麼?!你們已經舉行過婚禮了?」幸一不可置信的大叫道,這和他想像的也差的太遠了吧?

「既然是兩情相悅,那為什麼你還……」幸一沒有把下半句話說出口,但是相信只要不是笨蛋,應該都能明白他話語裡的意思。

如果已經舉行過婚禮了,那麼在這種傳統的黑道世家來說,就等於承認了另一方主母的身份,既然這樣,那麼白沉完全沒有必要逃來日本。

「我可以請問一下,兩情相悅到底是什麼意思嗎?」白沉朝幸一笑的一臉燦爛,不過幸一還是感受到了來自於白沉身上的寒氣,所以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道:「所以……當初是那個男人向你逼婚了?」

逼婚……白沉的嘴角抽了抽,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幸一他真相了,不過承認被逼婚對他這個殺戮之神來說,實在是有點太掉身價了。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總之赫爾萊恩不會再為難我們就是了。」白沉避過了最關鍵的問題。

「不要知道太多嗎……確實,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介入的了,不過那個男人真的會遵守承諾嗎?他沒有逼你回到他身邊,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妨礙你的工作,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讓自己喜歡的人做這樣拋頭露面的工作才對……」幸一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他會的。」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雖然是很平淡的語氣,但是幸一卻能從中感到白沉的自信。

「為什麼這麼肯定?」幸一還是相信白沉判斷的,畢竟和他比起來,白沉自然更瞭解那個男人,但他還是有些好奇白沉那麼篤定的原因。

「你說呢?」白沉不答反問,那雙黑曜般的眸子些微的眯起,薄唇輕佻,笑容中有幾分說不清的壓迫感。

幸一愣了愣,隨即便像往常一樣笑了起來道:「我現在倒覺得你們兩個有些相配了。」

「為什麼?」白沉有些驚訝,這樣的話竟然會從幸一的口中說出。

「因為……總覺得你們兩個給人的感覺很像,雖然你總是微笑待人,而那個男人總是冷著一張臉,不過其實你們本質上……或許是一樣的吧。」幸一說完之後,才意識到有些不妥的解釋道:「啊,抱歉,我忘記你可能並不想和那個男人扯上關係。」

「……」白沉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不過他卻沒有接幸一的話茬,而是用手枕著下巴,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

這輛車是兩人離開赫爾萊恩那裡後攔下的出租車,因為幸一不會開車,而白沉又拒絕了赫爾萊恩派車給他們的關係。

白沉拒絕自然是有原因的,他還不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匯報給赫爾萊恩,他這樣的拒絕,想必赫爾萊恩應該也能明白。

白沉和幸一回到LME公司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寶田的辦公室,寶田沒有等他們開口,就已經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切。

「你們沒到之前,我就接到電話了,對方表示可以不用解除合約,而且……」寶田俏皮的朝白沉眨了眨眼睛道:「他們還說,要是你少了一根汗毛,或者再去拍那什麼露/點的清涼裝?那就讓我做好LME關門的準備。」

露/點?清涼裝?幸一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對方指的是白沉上次拍的那組照片,不會吧,那個看起來充滿氣勢的男人,居然這麼小心眼?

說實話,白沉也有點嘴角抽搐了,赫爾萊恩這傢伙……居然丟臉都丟到這裡來了嗎?就在白沉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寶田社長更勁爆的發言出現了。

「所以……那傢伙是你情人?」

「社長!!」幸一漲紅了臉,社長怎麼能無禮的做這種推測,雖然……這推測還真不能算錯。

「……」白沉突然覺得赫爾萊恩也在這個世界簡直就是個災難,情人你妹啊!你全家都是情人!不過白沉也沒有多解釋些什麼,其他人的看法本來就和他無關,他還沒有這個閒功夫一一在意周圍的人。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嗯,你出去吧,幸一,你留一下。」寶田見白沉不想多談這個問題,也不勉強,反正還有幸一,這傢伙可是收看了兩人見面的所有過程,而且他也可以從幸一的描述中,多少查清楚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嗯恩,他們還接吻了?」寶田聽到精彩處,激動的站了起來,敞開了他佈滿羽毛斗篷裝,「果然,這就是愛啊,愛是不分年齡,不分階級的存在!」

「社長……」幸一雖然知道寶田社長的能力,但只要是LME的人,大概沒幾個能不對寶田的變裝癖吐槽的。

白沉不知道幸一和寶田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想來也就是見面時發生的一些事,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倒是另外幾件事情引起了他的關注,首先是幫他拍照的竹下攝影師,據說在某一天,最珍愛的相機被人摔壞了,要知道對於竹下這樣的人來說,弄丟鑽石什麼的反倒都是小問題,但是最趁手的相機沒了,這可真是半條命都沒了,據新開導演所說,他這位摯友現在連活都不干了,天天就捧著自己相機的殘骸緬懷,就連他那位哥哥都沒辦法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然後倒霉的是LME的一些高層,除了寶田社長以外,其他人不是炒股賠錢,就是養在外面的情人被正妻發現,總而言之,各種倒霉,整個LME的高層人員無一例外都處於愁雲籠罩之中。

接著,也就是最戲劇性的發展,某位不知名人士居然找到了和竹下攝影師那台相機完全一模一樣的貨,不過對方交出這台相機的要求是撤銷某組LC掛在商場的所有海報,LC的老闆得到消息之後,當機立斷的換了一組最新的上去,不就是換幾張照片麼,和自己弟弟的未來相比,這都是小意思。

最後,重新找回『愛人』的竹下攝影師強勢復出,其專業能力在業內重新掀起一陣拍攝高/潮,但其實……外界眾人不知道的是除了撤銷所有廣告牌上的照片外,竹下本人還在私底下答應了對方一個要求,那就是交出他手上所有白沉的底片,其中就包括了那套讓幸一臉紅心跳,大呼尺度太超過的四分之三噴血全/裸照。

「所以就是這樣了,真的很抱歉,對方來頭實在是太大了,兄長大人也叫我不要得罪對方,所以我就把底片交出去了,你們應該不介意吧?」竹下抓了抓滿腦的亂發,歉意的看著白沉和幸一說道。

「噗——沒事,你……你不用擔心……」幸一摀住了自己的嘴,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那個男人原來是這種性格的傢伙嗎,當初還真是一點沒看出來,完全被對方的寒氣給嚇住了,不行,他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否則事後,白沉絕對會給他小鞋穿。

「當然不介意了,竹下攝影師你也是無可奈何,我們怎麼會怪你呢?」白沉的唇角呈四十五度揚起,這是恰到好處的標準微笑線,但是幸一看到後,卻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白沉這傢伙絕對是生氣了。

不過竹下可沒有幸一這麼敏銳,他以為對方是真心不介意,所以非常感動的說道:「你們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接下來還有工作,那麼就不打擾了。」

「嗯,工作重要。」白沉繼續用那具有強烈欺騙性質的微笑朝竹下告別,看得竹下為白沉的善解人意感動不已。

又一個被白沉面具給欺騙的可憐孩子,就像他當初一樣,幸一看著竹下的背影,不免生出了心心相惜的感覺,不過白沉竟然什麼也沒做就放竹下離開了,多少還是讓幸一有幾分在意,「你真的不介意嗎?要知道那組照片……」

「你以為他交出照片會比以前更好嗎?」白沉揚了揚眉道。

幸一想了一下,馬上就恍然大悟了,如果說只是當初的那三組照片已經讓那個男人小心眼到集體報復了,這次看到這麼勁爆的一組照片,還不把看到的人統統給消滅?尤其是竹下這個看了現場版的傢伙,更是首要的消滅對象,幸一想到這裡,不免對竹下攝影師鞠了一把同情之淚,惹上白沉,就等於惹上了一個大麻煩啊!

「那個男人應該不會搞出人命來吧?」幸一有些擔心,畢竟對方可是黑道世家,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不會,最多斷手斷腳。」白沉笑容滿面的答道。

幸一:「……」

事實證明,某個即使吃了醋的男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相當冷靜的,LME的高層這次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至於竹下則是又一次痛失了他的愛機,不過這次不是一台,而是一組,這導致幸一再次看到竹下的時候,就立即被對方深深凹陷的兩頰給嚇住了,以至於對竹下的態度親切不已,他不親切不行啊……誰讓這他手下藝人惹出的麻煩呢,他這個老好人實在是心虛的很。

其實這個月在白沉身上發生的事情很多,比如拍照的時候,沒有攝影師敢讓他脫衣服,更甚至於……那衣服是怎麼厚怎麼給白沉加,再比如拍戲的時候,沒有導演敢安排任何有身體上接觸的戲,連擁抱都要看是什麼程度,接吻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少小廟都表示供不起白沉這尊大神,其實業內的人多少也知道白沉被某個大佬給相中了,而且大佬同學還很霸道,他的人給看可以,但是不給摸,而且這個看也是分程度的,要是哪個人不小心看了白沉的裸/體,那麼恭喜他,竹下攝影師將是他未來最真實的寫照。

不過赫爾萊恩有一件事情做得非常厚道,那就是別人表示用不起白沉,他也不會逼迫對方,因為他手中掌握的娛樂資源可以保證白沉餓不死,而且白沉在他手底下工作,總比在別人那裡讓他來的安心。

總而言之,白沉的演藝生涯還是十分順暢的,身後有赫爾萊恩出力,白沉想不紅都難,而且赫爾萊恩出手大方,基本上是幸一開價多少,他就多給開價的百分之十,這讓幸一再次有了一種想死的衝動,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砍藝人的身價,反而抬價的,這送錢的舉動做得也太明顯了。

「白沉,我說是不是應該拒絕赫爾萊恩那裡的工作比較好?」幸一這時候已經知道了赫爾萊恩的身份,畢竟對方沒有隱瞞名字,雖然對於他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這個名字算不上熟悉,但是經過寶田社長的調查,他已經充分理解了那個男人在地下世界的地位,白虎門的門主,地下世界位於頂端的幾個王者之一,更何況白虎門和青龍、朱雀門等是聯盟關係,只要動一家,就是對另外三家挑釁,所以自然不會有人做這種蠢事。

「為什麼要拒絕?」白沉有些疑惑的問道。

幸一沒有想到白沉會這樣說,他愣了愣道:「可你和他不是……」

「既然他願意送錢給我們,為什麼不要?」白沉輕笑著說道,他不會因為某些可笑的理由而拒絕這些工作。

「你啊……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幸一發覺他越來越看不懂白沉了,在他看來,白沉當初選擇要自己工作,那麼想必是不願意讓對方養他,但是白沉現在的舉動,又讓他無法理解。

「呵……」白沉薄唇輕勾,他在想些什麼嗎……?人類眼中關乎尊嚴的問題,在他眼裡看來卻如同草芥,他從介意在赫爾萊恩家裡白吃白住,就像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但是現在的他卻做不到……赫爾萊恩是認真的,既然不能給予任何回應,那麼就不要做出引人誤解的舉動。

白沉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時的心軟給對方帶來的永遠都不是好結局,而是最後必須承受失去的痛苦,如果不曾得到,就沒有失去,白沉是最明白這個道理的人,更何況……他想起當初赫爾萊恩答應他的條件了,如果他醒來,赫爾萊恩就必須和黑帝斯結婚,比起看不見摸不到的愛情,白沉更在意赫爾萊恩能讓他恢復多少力量。

如果幸一知道白沉現在的心裡在想什麼,恐怕會替赫爾萊恩吐一口血,居然喜歡上白沉這麼冷血的傢伙,實在是太慘了!

「我等下還要去阿蓮那裡,你和新開導演單獨見面沒有問題吧?」幸一見白沉沒有回答他剛剛問題的打算,所以轉而談起了工作的事情。

「可以,你最近一直忽略蓮前輩,是該多去看看了。」白沉攤了攤手說道。

「你這個死小子,要不是你惹那麼多麻煩,我需要天天看著你嗎?」幸一很想大義滅親,但是考慮到對方後台太硬,只能作罷。

幸一把白沉送到約定地點後就離開了,新開導演約的地方是在一家咖啡店,他定了一個包廂,因為白沉現在的人氣今非昔比,如果被認出會很麻煩。

「新開導演,讓你久等了。」白沉禮貌的表示了歉意。

「沒關係,我也才剛到。」新開導演點了兩杯咖啡,服務員記下後就離開了。

「這麼突然找我出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白沉有些疑惑,雖然他有演一些電視劇,但大多都是戲份很少的角色,所以新開會單獨約見他實在有些難得。

「算是吧。」服務員此時已經送上了咖啡,等服務員離開後,新開導演才繼續說道:「還記得你拍和敦賀蓮一起拍的電影《血夜》嗎?最近投資商讓我開拍續集,我想了很久,最後打算請你出演這部電影的第二重要角色。」

白沉怔住了,新開導演這是瘋了嗎?居然找他演戲份這麼重的電影?難道新開導演不知道業界內對他的傳聞嗎?不管新開導演知不知道,白沉還是很好心的開口提醒道:「事先聲明,我不能演吻戲,不能演床戲,不能演任何和對方身體有太多接觸的戲。」

「啊,這個我已經知道了,畢竟在業內,那個傳聞中的神秘人物還是挺有名的,不過既然我邀請你了,那就代表我有解決的辦法。」新開笑著說道。

白沉這回是真的訝異了,新開導演居然和他說有辦法對付赫爾萊恩,怎麼對付?難道單人PK嗎?就新開導演這點小身板……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這個畫面。

「要是你死了,我不會替你收屍的。」白沉喝了口咖啡,不徐不慢的說道。

「這個不用勞煩,因為我覺得我會活得好好的。」新開導演一臉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了。」既然新開導演都不怕死了,他白沉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直到電影開拍,白沉在片場看到赫爾萊恩的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新開導演會那麼篤定了,因為這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個陷阱!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4

第109章(烈火+SKIP10)

新開導演的速度很快,在白沉答應加入這部電影的拍攝之後,合約第二天就被送到了LME公司,說實話,寶田和幸一也很驚訝,要知道白沉在業內的名號足以讓一般導演望而生畏了,但是新開居然願意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簽下白沉,實在是讓他們萬分不解。

不過寶田社長是相當果決的人,所以很快就同意了這份合約,既然新開導演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們還有什麼說不的理由呢?更何況這部電影對白沉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如果成功了,那麼白沉將在電影圈也有一定的位置。

《血夜II》的劇本依舊由撰寫第一部劇本的人擔當,這次LME除了白沉之外,敦賀蓮也再次加盟了這部電影,而且延續了上部的劇情,他的角色依舊是那個黑社會老大,雖然在第一部的結尾中,他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女主角的懷中,但是電影的最後卻沒有明確的交代他是否死亡,所以這部再次出現,也不算很大的BUG,而白沉的角色也沒有改變,不過這次的劇本中卻詳細交代了他的身份,據幸一透露,是個很強悍的身份,不過白沉還沒有拿到劇本,所以也無法判斷。

「這次你和阿蓮兩人又能同台工作,讓我輕鬆了不少。」幸一最近確實是忙瘋了,敦賀蓮作為國內的頂尖男藝人,工作量本身就十分驚人,而白沉現在又迅速躥升,搞得幸一幾乎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尤其是前段時間在白沉身上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幸一可是說是身心俱疲。

「麻煩你了,幸一。」大多數時候,白沉還是相當有禮貌的,何況幸一對他確實不錯,所以白沉毫不吝嗇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試圖安慰幸一,「其實我並不介意公司再幫我找一個經紀人,這樣你也可以輕鬆一些。」

幸一聽完白沉的話後,並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反而更沮喪的說道:「你覺得現在公司裡,有哪個經紀人還敢接收你?」

「……」好吧,這句話徹底秒殺了白沉,讓他啞口無言,不得不說,做他的經紀人確實壓力很大,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那麼恭喜,赫爾萊恩同學估計會十分樂意和他談談心。

「所以你這個大麻煩,只好由我繼續照顧了,不過也不用對我感到抱歉,要知道你最近可是讓我賺了不少。」幸一朝白沉溫和的笑了笑,作為老媽子性格的他,自然不會嫌棄白沉,他只是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白沉,讓這小子不要再惹麻煩。

「謝謝你,幸一。」白沉側過了頭,稍稍揚了揚嘴角,老實說,這幾乎不能稱之為笑容,只是略顯柔和的一個表情罷了,但是幸一卻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從白沉的臉上看到那麼自然的表情,雖然很平淡,不過卻比白沉以往臉上任何一種笑容都要來得溫暖。

幸一看著白沉的背影,不禁也揚起了嘴角,他這算是……被信任著的吧?真是的,果然是人老了,這麼點小事就開始感動了……

電影的開機儀式定在了一個月之後,白沉和敦賀蓮也在這之前就拿到了劇本,敦賀蓮作為老牌藝人,幸一自然不會擔心他演出上會有什麼問題,倒是白沉這裡有些麻煩,雖然白沉也拍過幾次電視劇,不過大多都是幾分鐘的角色,沒有辦法積累比較有用的經驗,所以幸一很擔心白沉會沒有辦法演好。

LME這回也很重視這部電影,因此在協商之後,再次給白沉單獨開了表演課程,不過他們也都是聰明人,沒有教一些吻戲什麼的,畢竟如果被那位門主大人知道了,他們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白沉特訓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畢竟開拍在即,所以日程上有些緊張,本來幸一還擔心白沉會背不下劇本上的台詞,但是後來他才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白沉的記性出乎他意料的好,如果幸一知道白沉只看了一遍劇本就把台詞全部記下來了,恐怕又會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這回的電影劇本還是讓白沉多少有些刮目相看的,在第一部庸俗的劇情後,第二部除了懸疑之外,還用比較獨特的角度描寫了人性的複雜,白沉所扮演的角色在這一部可謂是靈魂人物,可以說整個故事的反派大BOSS就是他。

這一部的開場是女主角在黑道老大死後,毅然加入了黑道,正式和警方決裂,隨著女主角逐漸深入黑道核心,她認識了也在黑道中工作的艾西(白沉),艾西對女主角非常好,可謂是體貼入微,這讓女主角感動的同時也有了幾分疑惑,在艾西的幫助下,女主角很快就查出了是誰殺死了黑道老大(敦賀蓮),就在她想為黑道老大報仇的時候,黑道老大卻死而復生般的出現在了女主角的面前,這讓女主角在震驚不已的同時,終於也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打算和黑道老大遠走高飛。

當然,如果故事在這裡結束,那就沒有任何看點了,最精彩是在這後面,女主角和黑道老大團聚後,非常高興的把黑道老大介紹給了艾西,但沒有想到的是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詭異,直到某次矛盾中,女主角才驚訝的發現兩人居然是兄弟,接下來的劇情就很狗血了,黑道老大讓女主角離艾西遠一點,但是卻不肯告訴女主角理由,女主角覺得這是黑道老大不信任她的表現,所以感情出現危機,而這時,艾西也非常恰到好處的發揮了一把男小三的威力,一直守在女主角的身邊,讓女主角感動不已。

在這場感情風暴中,女主角曾經問過黑道老大,為什麼從當初知道她是臥底之後,還一直喜歡她,黑道老大這才說出了當年的真相,原來他小時候因為車禍被送進過醫院,但是由於他的血型十分特殊,整個醫院都找不到和他匹配的血型,所以差一點死亡,最後是某個陪母親看病的小女孩提供了自己的血,把他從死神手中救了回來,而那個女孩就是女主角。

女主角知道之後震驚不已,原來他們的緣分這麼早就已經結下了,而一旁聽完整個故事的艾西卻臉色陰晴不定,女主角沒有注意到,但是黑道老大卻注意到了。

故事的最後,也是最精彩的地方,黑道老大再次遇到危機,而女主角也終於在一系列的線索下,猜出了幕後黑手就是艾西,女主角為了救回黑道老大,當面和艾西對峙,結局當然是艾西死了,而女主角則是和黑道老大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劇本最後的二十頁內容,也就是最終決戰時關於真相的揭露,這一段即使是白沉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血液的缺陷,精神的障礙,哥哥用自己的過去欺騙了弟弟,挽救了弟弟的人生,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樣善意的謊言最後指引自己弟弟抵達的……卻是更加殘酷的未來。

『血夜』這個名字終於在這部續集中體現了它真正的涵義,源於血液最深處的罪惡,源於血液最深處的救贖……

白沉最初看完這個劇本的時候,他簡直懷疑編劇是不是換人了,第一部那麼狗血的劇情居然可以在第二部昇華到這個程度,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這次的劇本不僅震撼了白沉一人,就連幸一和寶田,還有敦賀蓮都非常感慨,老實說在電影越來越商業化的現在,能夠看到這麼驚豔的劇本,確實讓他們驚喜不小,這也讓LME的高層更加重視這次的拍攝了,畢竟如果這部電影的反響很好,那麼按照電影圈那幾位大佬的品味來說,獲得幾個獎項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由於劇本太出色,而且這個劇本對於白沉所扮演的角色要求極高,所以LME上下幾乎是巴不得拿鞭子抽打白沉,想要讓其發揮百分之兩百的實力,但悲催的是他們又不敢抽白沉,畢竟那位門主大人還在背後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不過特訓好歹還是有一些成果,但是按照LME高層的說法,那就是這點程度離駕馭好艾西這個角色差遠了,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白沉願意配合他們就應該偷笑了,按照白沉以往的性格,這些人可能早就已經去和死神約會了,當然,白沉最後選擇妥協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開出了九位數的酬勞。

幸一當初得知這個數字的時候,差點嘴巴都合不攏了,九位數的報酬?現在的電影圈有幾個人是這樣的身價?這點錢在日本電影圈隨便請哪個影后影帝,想必對方都非常樂意接受,但是現在居然出給白沉這個電影圈小白?

幸一的感覺非常不好,這種送錢的行為……如果不是他知道投資商的名字不是赫爾萊恩,他幾乎要以為這就是那個男人的手筆了。

《血夜II》的續集開拍引起了眾多媒體的關注,開機儀式當天星光璀璨,除了敦賀蓮這個影帝,白沉這個強勢新人之外,還有不少大腕級別的藝人加盟。

開機儀式之後,電影就迎來了正式的開拍,由於白沉和敦賀蓮的戲份都很重,所以這幾個月,他們基本上是要和劇組同進同出了,而幸一作為經紀人,也不得不陪他們一起住在了劇組。

第一天的拍攝很順利,畢竟都不是什麼難拍的戲份,白沉只要和女主角對幾句台詞,表現的溫柔一些就可以了,而巧的是白沉可能別的戲碼不行,但是論起溫柔這件事,他都在靜靈庭練了幾百年了,新開導演自然挑不出毛病。

「辛苦你們了,白沉,你今天表現的也很好。」幸一吩咐助理給兩人一人倒了杯水。

「謝謝。」白沉接過水,默默的喝了起來,老實說他和敦賀蓮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很少交流,即使偶爾有聊天,也只是關於工作,不過最近,白沉總覺得敦賀蓮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而且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不過對方既然沒有急著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白沉也就沒有太在意。

第二天拍攝的部分有武打戲,白沉的身手很好,基本上不用人教,但是新開導演還是給白沉指派了專門的老師。

「我從幸一那裡聽說了你身手很好,不過電影裡的打架和現實中不一樣,我們總不能讓你在拍攝的時候打死對方不是嗎?所以你照樣要接受指導,另外下午來教你的人可能身手並不會輸給你,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新開導演說完後,就繼續投入到了拍攝工作中,沒有再理會白沉。

白沉的嘴角抽了抽,只是一個武術指導而已,有什麼好期待的嗎……?白沉沒有理解新開話語裡的深意,所以也就不再多想,他上午的戲份不是很重,所以多打了會兒瞌睡。

吃過中飯後,新開導演就派人通知要拍武打戲的幾個演員,說是武術指導馬上就要到了,白沉收到消息後還是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幸一覺得白沉這傢伙實在是太丟他臉了,所以轉頭和敦賀蓮討論起來武術指導會是什麼樣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劇組的門被打開了,首先走進來的是一個外國帥哥,身上的氣質很沉穩,一看就是精英份子,但是接著讓眾人下巴脫臼的畫面就出現了,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們跟在外國帥哥身後魚貫而入,他們的步伐整齊有序,每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彪悍的氣息,黑西裝的保鏢們進入後,恭敬的站在兩邊,整齊的九十度彎腰行禮。而那個認真嚴肅的外國帥哥則是站在兩排保鏢的中間,微微彎腰。

這個時候整個劇組的人都已經目瞪口呆了,這……這到底是什麼排場?難道是什麼黑社會老大要來嗎?莫非是他們劇組裡有人得罪某個大佬了?

白沉早在看到那個外國帥哥的時候就知道是誰了,肯也來日本了嗎?這麼說……在他們後面的是赫爾萊恩?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搞這麼大的排場來劇組,難道是瘋了嗎?

不出白沉所料,最後走進來的是一身白色西裝的赫爾萊恩,在他進入的一剎那,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眾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切在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眼中都是沒有意義的,極度的冷,極度的寒。

整個劇組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白沉和幸一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的無奈,白沉站起了身,不管赫爾萊恩是來幹嘛的,先把這尊大神請回去再說。

但是白沉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新開導演就笑眯眯的走到了赫爾萊恩的身邊,氣定神閒的向大家介紹道:「這位就是投資商請來的武術指導,大家不用那麼緊張,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這一瞬間,包括白沉在內的所有劇組成員,全都非常有默契的在內心中齊齊吐槽道:好相處你妹啊!黑西裝你妹啊!睜眼說瞎話你妹啊!

第110章(烈火+SKIP11)

白沉幾乎已經有種撫額嘆息般的衝動了,雖然不知道赫爾萊恩這回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

白沉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向了赫爾萊恩,很自然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武術指導。」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給出了最官方的答案,讓白沉恨不得當場就消滅這個悶騷的男人。

眼見兩人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而且眾人圍觀八卦的眼神也越來越閃亮,新開導演非常明智的開口道:「這位赫爾萊恩先生是白沉的專屬武術指導,至於剩下這些穿黑西裝的……」新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什麼恰當的形容詞,「這些穿黑西裝的……武術老師?你們可以隨便找其中的任何一位指導你們。」

阿喂,他們一個也不想要的說!眾演員們沒有一個行動的,他們紛紛從眼裡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意味,敦賀蓮是所有人中最快反應過來的人,因為幸一剛剛在他耳邊小聲解釋了一下背後的原因,所以新開導演的話音剛落,他就走到看起來最無害的肯身邊,禮貌的說道:「麻煩你指導我了。」

肯聞言,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看了一眼赫爾萊恩的方向,直到赫爾萊恩輕輕點了點頭,肯才轉頭對敦賀蓮露出禮貌的笑容道:「這是我的榮幸。」

剩下的演員見敦賀蓮這尊大神居然不動聲色的就挑走了其中安全係數最高的人,他們這時也顧不上不滿了,立即紛紛上前,力求在眾多彪悍大漢中搶先選走不怎麼彪悍的那幾個人,一時間,原本寂靜的氛圍頓時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藝人們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此時全都拋開了身上的偶像枷鎖,本性畢露。

「你放手,這個是我先看上的!」

「去你的,明明就是我先選中的!該放手的人是你!」

原本被人避之如蛇蠍的黑道眾人搖身一變,成為了藝人們眼中的香餑餑,而且越是長相稚嫩的,其珍貴程度越是令人咋舌。

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混亂的現場,微不可查的輕蹙了一下眉頭,「這就是你工作的環境?」

「不,我和他們不熟,真的。」白沉覺得他的老臉已經快丟光了,原來演藝圈都是這種上不了檯面的貨色嗎……難怪像敦賀蓮這樣的就已經是頂尖大神了。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觀察我工作的環境?」白沉見場內的騷亂還會維持一會兒,所以就拉著赫爾萊恩到了他休息的躺椅那裡,不過白沉沒有想到,赫爾萊恩這尊大神走後,現場的爭奪戰頓時激烈了好幾倍,果然剛剛老大在那裡,所以讓這些藝人們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了麼……

「只是來看看你。」赫爾萊恩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白沉不會主動去見他,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親自來這裡了。

合著原來這全是他的錯嗎?白沉一時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所以兩人就此沉默,不過當初在布蘭登堡的時候,他們也不常交流,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情。

「不是說做武術指導嗎?白沉想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可以緩解尷尬的突破口,雖然他自認他的身手不需要任何人指導,不過不拿這個做藉口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要和赫爾萊恩聊些什麼。

白沉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示意赫爾萊恩和他去劇組後方較大的休息區,不過白沉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起身後,赫爾萊恩的視線在白沉休息的躺椅上停留了幾秒,隨後臉色有些陰沉。

劇組分配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有多好,畢竟經費有限,基本上大家的椅子都是一樣的,除非你是天王巨星,自帶座椅,不過這些躺椅其實就普通人的眼光來看,也不能說差勁,因為它起碼乾淨而且安全,不過在赫爾萊恩的眼裡看來,這些椅子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殘破。

赫爾萊恩無法想像白沉每天過得居然就是這種生活,如此惡劣的拍攝環境讓他的心情有些沉悶,當初在布蘭登堡的時候,赫爾萊恩從來沒有一天虧待過白沉,無論吃的還是用的,全部都是最上等的東西,尤其在後期,這體現的更為淋漓盡致。他赫爾萊恩選定的人,永遠都值得最好的東西。

但即使是這麼惡劣的環境,白沉卻依舊選擇堅持下去,而不是回到他的身邊,這又意味著什麼?赫爾萊恩想到這裡,身上的寒氣更為磣人。

如果白沉知道赫爾萊恩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恐怕絕對會有吐血的衝動,因為他向來對物質條件並不怎麼在意,基本上是有什麼就用什麼,可以說能讓他這個殺戮之神放在眼裡的,向來只有力量。

白沉和赫爾萊恩的離開,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還在爭奪武術指導的藝人,們撇開不談,至少新開導演、幸一、敦賀蓮以及肯都十分關注。

敦賀蓮會選肯作為他的武術指導還有一個原因,從肯的打扮和氣質就可以判斷,他是除了赫爾萊恩之外地位最高的男人,所以知道的內幕一定多於其他人。

幸一見白沉和赫爾萊恩離開,本來想要跟上,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因為他知道有些場合他不方便出面,或許赫爾萊恩這個男人來此的目的……正是想和白沉好好談談,所以如果他這時候破壞,不能保證到底會發生什麼,而且比起白沉那裡,他更在意新開導演會那麼做的理由。

「什麼?!投資商原來就是那個男人嗎?但我查到的投資商名稱明明是……」幸一總算理解新開導演為什麼會對赫爾萊恩言聽計從了,身為導演確實不能得罪投資商,更何況這還不是一個普通的投資商。

「這還不簡單嗎,隨便找個人,把他推出去就行了,這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完全沒有難度。」新開導演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而且我已經給了那麼明顯的提示了,又是請白沉擔任男二號,又是攛掇那邊開出九位數的片酬,沒有想到這樣,你們還是簽了合同。」

「這……這次確實是我失職了,主要是這次投資人的名字和上部相同,所以當時就沒多想……」幸一總算知道當初自己的不安從哪裡來了,畢竟能給白沉開出九位數片酬的人還能有誰?

這邊新開導演還在和幸一交流,另一邊白沉和赫爾萊恩已經進入了正題,既然赫爾萊恩說是來擔任武術指導的,那麼他就不會輕視這件事,身為白虎門的門主,一旦做下承諾,那麼就勢必會完成這件事。

白沉也相當配合赫爾萊恩的指導,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他還是對赫爾萊恩教他的動作感到疑惑。

「一般武打戲都靠借位,通過矇蔽觀眾的眼球,來達到視覺效果。」赫爾萊恩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彷彿只是陳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背來的觀點,不過不同於講解的是赫爾萊恩的動作。

其實從剛剛起白沉就想問了,赫爾萊恩拉住他的手,不斷坳來坳去有什麼意義?而且……他總感覺赫爾萊恩的手有意無意的有撫過他的腰際,甚至於還有些靠近臀部的位置,不過據赫爾萊恩所說,這套武學是纏拳,顧名思義,就是只有纏住對方,才能施展出的武術,所以身體上的頻繁接觸是免不了的事情。

而且因為是纏拳,所以把人甩出去又拉回來的動作也不少,甩出去這部分是沒什麼問題,但是拉回來的那部分,白沉個人覺得問題十分嚴重,因為赫爾萊恩只要一拉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會離得很近,作為曾經被偷襲過的白沉來說,讓他一點也不多想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說……你該不會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才來做武術指導吧?」白沉挑眉,看著幾乎已經快貼上他鼻子的赫爾萊恩,似笑非笑的問道。

可惜的是對面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就像不曾聽到白沉這句話一樣,依舊照常教著白沉纏拳的都工作,一點心虛的端倪都找不出,所以是他太多心了嗎……

受制於人向來不是白沉的個性,而且身為殺戮之神,通過這短暫的教授,他基本已經掌握了纏拳的要領,其實纏拳和近身戰十分接近,只不過多了一個拉帶的動作,讓對方無法逃開這樣的糾纏。

「赫爾萊恩,你教了我這麼久,也是時候驗收一下成果了不是嗎?」白沉唇角微揚,手上的力道驟然改變,氣機鎖定間,白沉已經逆轉局勢,把赫爾萊恩壓倒在了牆上,赫爾萊恩臉上雖然表情不變,不過眸色卻逐漸轉深,赫爾萊恩感受著白沉拉住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認真反擊。

白沉這時已經完全佔據了有力地位,其實他多少看出了赫爾萊恩沒有認真應對,不過反正是過家家酒般的較量,他也不用太在意。

白沉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兩人的動作,從遠處看非常像是在打情罵俏,因為兩人靠得太近,而且雙拳來往間,又有很親密的身體接觸,最關鍵的是因為白沉和赫爾萊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一類人,所以他們站在一起時,這個畫面看起來非常的融洽。

因此當某個工作人員奉了新開導演的命令,前來叫白沉出去準備下一場戲的時候,就被這樣的畫面給弄的臉紅心跳了。

黑色長發,笑得一臉燦爛的妖孽男人把體格高大,面無表情的冷血帥哥壓倒在牆邊,雖然冷酷男人看起來似乎處於弱勢地位,但是就結合當前得氛圍以及兩人的表情來看,這畫面總給人一種冷酷男人在放縱寵溺對方的感覺。

工作人員的臉在這個時候不爭氣的紅了,原來這個渾身上下散發驚人寒氣的大佬是白沉先生的情人嗎……難怪對方要帶這麼大的排場來給白沉先生這個新人撐場面了!(大霧)

「什麼事?」白沉早就發現了門外的工作人員,他知道赫爾萊恩也發覺了,畢竟以這個男人的警覺程度,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那那個……導導導演叫我喊你你你去去準備下下一場場戲戲……」工作人員不爭氣的口吃了,沒辦法,赫爾萊恩的眼神太冷,他這等小人物自然承受不起。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白沉朝對方友好的一笑,可惜對方根本無暇欣賞,就在赫爾萊恩越來越冷的眼神中繳械逃跑了。

「嗯?這麼欺負小朋友可不好。」白沉此時已經收回了纏拳的姿勢,單手插著口袋,眉梢微揚的問道:「怎麼樣,我的學習能力如何?」

赫爾萊恩就那麼沉默的注視著白沉臉上沒心沒肺的笑容,最後無奈的喟嘆道:「你只想說這個嗎?」

「那換一個好了,下次可以認真和我打,我對你的實力上限一直很有興趣。」這可不是假話,雖然這世界的實力層次還入不了白沉的眼,但越是根基不足的世界,就越注重技巧,而白沉中意的也就是這個。

「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想和你交手。」赫爾萊恩留下這句話,就走出了用來訓練的房間,這間房從剛剛起,就一直沒人進來,想必是赫爾萊恩的威懾力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更何況其他藝人的武術指導都是赫爾萊恩手下的人,他們敢和自己的老大搶房間嗎?除非他們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白沉聳了聳肩,跟在赫爾萊恩的身後來到了外面,此時的劇組已經一掃他們離開時的騷亂,所有的工作都有條不紊繼續進行著,這讓白沉對新開導演的能力又多了幾分欽佩。

赫爾萊恩這尊大神重新出現,自然又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而跟在他身後的白沉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白沉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後,不意外的看到赫爾萊恩坐到了他的身邊,果然這牛皮糖是甩不開的嗎……白沉有些鬱悶了。

白沉休息的地方和敦賀蓮是連在一起的,因為他們是同一個經紀人手下的兵,所以大部分安排都是兩人一起,因此赫爾萊恩也見到了幸一和敦賀蓮,以赫爾萊恩的身份地位,自然不需要和這兩個人打招呼,幸一也很識相,在禮貌的表達了自己的慰問後,就拉著敦賀蓮去了別的休息區,把赫爾萊恩這尊大神扔給了白沉一個人,按照幸一的說法那就是『你的情人你自己搞定』。

白沉因為這句話,內心再次淚流滿面了,倒是赫爾萊恩,難得對幸一和顏悅色了幾分,但是赫爾萊恩所謂的和顏悅色也就只是身上寒氣不冒得那麼勤快而已。

白沉由於要看下場戲的台詞,所以也沒工夫搭理赫爾萊恩,不過赫爾萊恩也不介意,因為在他圈定了自己的地盤後,這塊地盤在他手下人的動作下,愈發有了擴展到『鄰國』的趨勢,而『鄰國』的藝人們哪敢得罪赫爾萊恩,紛紛識相的讓出地盤。

於是赫爾萊恩滿意了,在他看來他選定的伴侶自然不能受別人欺負,這點休息的地方雖然還是太小,不過他要是再擴張,恐怕白沉就要和他翻臉了,所以凡事適可而止就好。

白沉看劇本的速度很快,他早就背下了所有的台詞,之所以拿出來再看一次是為了確定等下要演的是哪一幕戲,否則到時候說錯台詞就實在太丟臉了,尤其是赫爾萊恩今天也在這裡,雖然他對於演得好不好根本無所謂,但至少不能讓赫爾萊恩取笑他不是?

不過白沉在看完了劇本之後才大罵坑爹,你妹的武打戲啊!下午這場戲無非就是女主角聽他說完自己哥哥的壞話後,打了他一個耳光而已。

最後這場戲到底還是沒有能順利拍成,白沉雖然很流利的說完了台詞,但是女主角卻哭喪著一張臉,顫顫巍巍往赫爾萊恩那裡的方向看去,她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了,她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嗎?

「導演,要不你讓白沉打我一巴掌算了,我不介意,真的。」女主角這還是第一次當演員當到求人打自己的份上,她容易麼她。

新開導演也意識到這場戲不能在赫爾萊恩在的時候拍,但是這個租借的場地,明天合約就到期了,所以他只能狠下心來說道:「不行,必須是你打他,放心好了,到時候白沉會替你去解釋的。」

「那導演你能保證我打了之後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女主角淚眼汪汪。

「我保證。」新開導演安慰似的拍了拍女主角的肩膀,老實說,這也是他第一次拍戲拍到那麼苦逼。

「那……那我再努力看看。」女主角儘量不去注意背後傳來的森冷寒意,其實赫爾萊恩並不知道這場要拍什麼戲,他只是想看看工作時的白沉罷了,不過他僅僅只是坐在這裡,就已經給在場的眾人太多的壓力了。

「記住,不要再NG了!」新開導演囑咐完,又回到了導演席,認真注視著他面前的小屏幕。

「我數到一就開始,三,二,一,ACTION!」

「如果我說……那時候在醫院裡的人是我呢?」白沉這句台詞已經說了快十遍了,雖然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儘量表現出了憤恨的情緒。

女主角沒有接話,因為她此時還在劇烈的掙扎,到底是打還是不打,這可以說是她進入演藝圈之後,面臨的最艱難的選擇,不過這一幕本來就是她因為過度驚訝而沒有說話,所以不能算是失誤。

「為什麼不說話?哥哥他騙了你!我才是那個你救回的人,我的身上才流著你給的血!和你有緣分的人是我,你應該和我在一起!哥哥那種騙子,死了不是更好嗎?」白沉說到這裡,激動的去抓女主角的肩膀。

女主角知道,這個時候該給白沉一巴掌了,她鼓起勇氣,甩手朝白沉的臉上打去,但是在手掌即將接觸到白沉臉頰的剎那,女主角突然害怕了,她做不到,那個叫赫爾萊恩的男人太可怕了,她要是打了白沉,一定會被那個男人秘密處理掉的,她還年輕,她的事業才剛剛發展,她不想死!

女主角這時候徹底崩潰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喊,嘹喨的嗓音就那麼迴響在了整個劇組,「你打我吧,求你了,趕緊打我一巴掌!」

靜!死一般的寂靜!劇組內所有的成員全都拉長了下巴,就連新開導演都被這句不知道打哪裡來的詭異台詞給怔住了,因而忘記了喊咔。

在場眾人全都在心底冒出了同一個詭異的念頭,這類似於受/虐系S M重口味的基/情戲碼到底怎麼出現的啊啊啊!他們真的是在拍攝正常的電影,而不是在拍18 X錄影帶嗎?這一剎那,所有的工作人員們全都迷茫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5


第111章(烈火+SKIP12)

整個劇組就那麼氣氛詭迷了好幾分鐘,最後還是清醒過來的女主角意識到自己丟人了,連連朝白沉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白沉本想說自己並不介意,但是女主角顯然沒有給他這個時間,在道完歉後,女主角就悲憤的摀住臉,一路朝自己的休息飛奔而去。

『砰』伴隨著重重的關門聲,女主角徹底把自己鎖進了休息室,她竟然這麼丟臉這麼丟臉!她都不想活了……

響亮的甩門聲終於讓新開導演回過了神,他先是喊了咔,確保不會繼續浪費膠卷,然後才走到白沉的身邊說道:「抱歉,琉璃她又給你添麻煩了,不過這事我也有責任,我沒有想到那位赫爾萊恩先生給她的壓力那麼大。」

白沉聞言,把目光投向了琉璃所在的休息室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繼續拍這場戲已經不可能了。」

「我明白,我已經讓琉璃的經紀人去安慰她了,另外,我會把後面的幾場戲提上來先拍掉,等到最後一場戲的時候再看看她的心情恢復的怎麼樣了。」新開導演這時也是走投無路了,並不是他不想幫琉璃改戲,而是這一幕必須是琉璃打白沉耳光,倒過來的話意思就完全不對了。

「然後呢……我需要做什麼?」白沉挑了挑眉,如果不是有事拜託他,新開導演也不會特地和他說剛剛那番話。

「不愧是幸一手下的藝人,被看穿了嗎?」新開導演無奈的笑了笑道:「雖然有點難度,但是我希望你能在天黑之前把那位赫爾萊恩先生哄回去,否則即使琉璃願意演出,恐怕也難以發揮最好的一面。」

「嗯?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白沉從來都不知道演員什麼時候還兼職替人收拾爛攤子了。

「那這樣如何?我把你的片酬再提高一成。」

「成交。」白沉非常爽氣的同意了這個交換條件,不過在他事後從幸一那裡得知,其實這部電影真正的投資商是赫爾萊恩之後,他就徹底內傷了,你妹的提高一成!如果他想要,別說一成了,即使翻個倍,赫爾萊恩都願意給他。

不過白沉真正願意答應這個條件的原因是……他確實不想在工作的時候還要應付赫爾萊恩那個悶騷,所以即使新開導演不說,他也早就有了勸對方回去的打算,他剛剛會那麼刁難,不過是為了討點綵頭罷了。

白沉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區,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休息區擴大了三分之一以後,即使是他也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赫爾萊恩這個傢伙,是想害他得罪劇組裡所有的人嗎?

「剛剛怎麼了?」赫爾萊恩雖然臉上表情不變,但是眼神卻透露出幾分擔憂。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某個女演員崩潰了。」白沉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非常直接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赫爾萊恩的眉頭輕蹙,「肯,去調查一下那個女人。」

站在赫爾萊恩身側的肯聽到這個命令,不由得苦笑不已,他們的門主大人還真是……白沉身邊的人一個也不放過嗎?

「妨礙我工作就這麼開心嗎?」白沉挑了挑眉,「既然你教我的武術我已經學會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呢?」

赫爾萊恩眼神微沉,不過他的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變化,「剛剛的那場戲,那個女人要打你?」以赫爾萊恩的智商,不難推測出這樣的答案,那個女演員崩潰時所大叫的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差不多吧。」白沉並不意外赫爾萊恩能自己找到答案,這個男人畢竟是白虎門的門主。

「如果她只有這樣的心理素質,那麼她根本不適合這個圈子。」赫爾萊恩沒有說出要離開的話,只是冷冷的給那個女人判了死刑。

「你讓我無法反駁了。」白沉唇角微揚,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斜躺在靠椅上,赫爾萊恩坐得離他很近,只要他轉過頭,就能看到赫爾萊恩那張放大版的臉。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場上的拍攝還在繼續,新開導演在女主角崩潰後,很快就又把整個劇組凝聚在了一起,現在拍攝的是敦賀蓮和手下兄弟的一場戲,敦賀蓮的演技很好,幾個小演員全都被他引導著進入了角色。

「怎麼樣,我這個師兄的演技?」白沉知道赫爾萊恩和他一樣在看這場戲,所以很自然的問了這個問題。

「在娛樂圈,實力不代表一切。」赫爾萊恩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的潛台詞很簡單,就是勸白沉早點放棄,趕緊和他回布蘭登堡。

「要是我說……演戲是我的夢想呢?」白沉腦子裡迅速構建了一個情節,於是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個設定好的角色中來。

赫爾萊恩深深的注視著白沉,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道:「你認為我會相信這種話?」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訴你,曾經,我也以為這樣的生活離我很遙遠,但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錯了,隨著我越來越走紅,喜歡我的人越來越多,我才意識到,或許我潛意識裡,是嚮往著這種生活的,站在舞台上,被所有人喜愛,沒有所謂的打打殺殺,沒有所謂的生離死別,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就不可以擁有這樣的夢想了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故意收斂了幾分笑容,讓自己看上去更憂鬱一些。

肯在這一剎那徹底呆住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那個沒心沒肺的白沉,那個惡劣到極點的白沉……竟然會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他這是幻聽了嗎?他一定是幻聽了吧?

肯還在那邊驚疑不定,赫爾萊恩卻已經收回了剛剛自己的些許疑惑,轉而淡淡的說道:「你可以繼續編。」

「……」面對完全不上當的某個悶騷,白沉表示他鴨梨很大,難道他的演技和敦賀蓮比起來真的差距那麼大?

「好吧,你贏了,赫爾萊恩,剛剛我到底哪裡露出了破綻?」白沉毫無欺騙了赫爾萊恩的心裡負擔,非常從容的承認了這一切,倒是剛剛被白沉唬住的肯徹底爆發了,「原來是假的嗎?我就知道,不能對你這樣的人抱有任何希望。」

「嗯?聽你這樣的語氣,莫非剛剛是相信我了?」白沉頓時恢復了信心,看來他的演技還沒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

「白沉先生,你多慮了。」肯一派精英份子的嘴臉,打死不承認這種丟臉的事。

「是嗎?」白沉臉上笑容滿面,不過他倒也沒和肯繼續爭這個問題,因為他更在意的是赫爾萊恩為什麼輕易就看穿了他。

「所以……赫然萊恩,你怎麼就能確定我說的一定是假話呢?」

赫爾萊恩沉默了,他看著片場裡來回忙碌的眾人,淡淡的問道:「你在意這些人的生死嗎?」

白沉怔了怔,他沒有回答,因為赫爾萊恩替他回答了。

「你不在意,不僅僅是這些人,你甚至不在意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的生死和看法,這樣的你……會為了他人的喜歡和讚揚而感到高興嗎?」

白沉啞口無言,很犀利,幾乎一針見血,讓他有種微妙到想要笑的衝動,老實說,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竟然能看透到這個程度嗎……

「這樣好了,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下一場是我的戲,如果我的演技能讓你大吃一驚,那麼你就必須承認我的夢想,並且馬上離開這個劇組,不再打擾我的工作,當然,如果我失敗了,那麼你可以天天來劇組看我,怎麼樣?」

赫爾萊恩輕蹙起了眉頭,他知道白沉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麼讓白沉如此有信心……

赫然萊恩沒有給予任何回答,而是沉默的起身,朝出口的方向走去,這下不只是白沉吃驚了,就連肯也無法理解門主大人此時的舉動。

「門主,我們就這樣離開嗎?白沉先生既然都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這不是大好的機會嗎?只要你咬定了說自己不驚訝,那不就可以……」

「沒有意義,我想要的並不是這樣。」赫爾萊恩說到這裡,轉頭深深看了白沉一眼,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但是眼神卻說不出的柔和。

白沉有些內傷了,他剛剛那麼強烈的暗示赫然萊恩離開,對方都不走,結果他一說打賭,赫爾萊恩馬上就抬腳走人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敢和我打賭嗎?」白沉單手插著口袋,唇角微揚,這是他唯一能得出的結論了。

赫爾萊恩沉默了片刻,然後才沉聲說道:「我會為你的演技感到驚訝。」

「哈?」白沉對於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感到了萬分不解。

「因為這是你演的戲,白沉……」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斂去了唇邊的笑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赫爾萊恩低沉的嗓音卻再次響了起來。

「明天,我會再來。」

赫然萊恩留下這句話,就和肯還有一眾保鏢一起離開了,至於白沉則是在原地怔了好幾十秒,最後才終於反應過來的在內心大喊道:臥槽!合著這只是臨時撤退,明天還有第二輪嗎?悶騷果然統統都是他的剋星啊!莫非他們要打持久戰了麼……

第112章(烈火+SKIP13)

赫爾萊恩離開之後,現場的拍攝可謂是一帆風順,尤其是女主角琉璃,她更是發揮了百分之兩百的實力,狠狠打了白沉一個巴掌,不過琉璃打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連忙向白沉再次道歉,不過白沉也不是很介意,因為琉璃那點力氣在他身上根本不痛不癢。

第二天,赫爾萊恩照常來到了劇組,這回新開導演沒有再介紹他們的身份,畢竟經過昨天那一鬧,現場如果還有人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估計就可以回家種田了,也不用再混這一行了。

昨天眾人因為恐懼的心裡佔了多數,所以沒有多少人敢觀察赫爾萊恩這個首領,但是今天大家都比昨天稍好一些,畢竟他們也都不是笨蛋,除非惹怒了對方,否則以對方和白沉的交情,應該不會輕易收拾他們。

不得不說,混演藝圈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因為他們真相了,不過在他們觀察赫爾萊恩和白沉之間相處的時候,卻也驚訝的窺破了一個更令人振奮的事實。

「看,他們兩個的戒指是同款!」

「真的哎,原來已經是確定了的關係嗎?我還以為是白沉先生單方面被逼迫呢!」

「不,戒指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戒指戴在哪個手指上!你沒發現兩個人都戴在無名指上面嗎?」

「這……這是結婚戒指?」眾人紛紛震驚了,他們看向赫爾萊恩和白沉的眼神一個個全都冒出了綠油油的光。

白沉此時還不知道他手上的戒指已經充分暴/露了他和赫爾萊恩之間的關係,要知道在神界,送戒指來示愛並不流行,神界流行送神格大禮包,所謂的神格也就是神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就如奧林匹斯的諸神一樣,有主神,上等神和下等神之分,當初宙斯、波塞冬、哈迪斯等人的神格都屬主神格,這表示他們被天地法則所認可,所以才能執掌一方世界,而白沉所在的神界在這一點上倒和奧林匹斯差不多,如果想示愛,起碼得先準備一塊下等神的神格,如果看上的人地位很高,那就更慘,當然,像白沉這種,人家也就識相了,送個屁的神格,直接抱大腿,等對方來養自己了,否則難不成你牛到能殺一個主神取出他的神格?

白沉其實也很頭疼,赫爾萊恩雖然沒有送什麼神格大禮包,當然赫爾萊恩也送不了,但是從他第二天出現在劇組起,亂七八糟的東西倒送了一堆,先是躺椅,再來是休息時蓋得毯子,最後連吃飯的伙食外加喝水的杯子,全都從裡到外煥然一新。

「我說……你離開布蘭登堡那麼久真的沒事嗎?你的事業呢,你的工作呢!赫爾萊恩,你不能消極怠工啊,白虎門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等著你養活呢!」白沉知道苦情戲碼對赫爾萊恩不起作用,所以轉而從別的地方下手。

赫爾萊恩就像沒有聽到白沉的指責一樣,面無表情的替白沉拉好了滑落的毯子,這條毯子是他從希臘特地空運過來的,材質是最上等的羊絨,即使緊貼皮膚,也不會讓人感到不適。

這邊赫爾萊恩雖然沒有回答,不過旁邊的肯倒是耐心解答了白沉的疑惑,「白沉先生,現在全球聯網,很多業務都可以通過計算機完成,另外布蘭登堡有那瑟西斯坐鎮,白沉先生你不用擔心。」

臥槽,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安排好了嗎,難怪他沒有看到那瑟西斯那小子,赫爾萊恩這傢伙果然是準備萬全,不過白沉沒有就此認輸,而是眉梢微揚道:「哦?網絡並不安全吧?」

「這個就不勞白沉先生費心了,我們自然有專用的加密網絡通道。」肯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你妹的專用!你妹的加密!你妹的黑道聯盟!白沉心中雖然不斷爆著粗口,但是唇邊的微笑卻更加的溫柔了,「是嗎?沒問題就好。」

白沉活了數千年,總算見到了牛皮糖的最高境界,任你巧舌如蘭,對方就是巍然不動,赫爾萊恩這傢伙……果然不愧是白虎門的老大,光是這份厚臉皮,其他人就望塵莫及了。

這幾天由於赫爾萊恩一直待在白沉的身邊,所以幸一和敦賀蓮很少和白沉在一起,不過禮貌上的慰問還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幸一,他想要避免和赫爾萊恩見面都不行,因為對方每天都會把他叫去問話,比如白沉昨天晚上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他,還有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類的,幸一最初聽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差點下巴脫臼,赫爾萊恩問這些不是多此一舉嗎?他還能不瞭解白沉的性格?這孩子不去禍害別人就不錯了,別人會欺負他?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這麼一來二去,幸一就有些明白赫爾萊恩的用意了,對方並不是真的擔心白沉被人欺負,而是想多聽一些白沉的事情,這還是幸一偶然發現的,因為他在說到白沉用那張具有強烈欺騙性質的溫和笑臉去哄騙某個新進劇組的小演員給他當苦力的時候,他發現赫爾萊恩這個男人的眼神異常的柔和,似乎只是聽著這些瑣碎小事,這個男人就滿足了。

講得次數多了,就連幸一這個一開始有些反對白沉和赫爾萊恩在一起的人都有些動搖了,赫爾萊恩是個孤傲的人,和他接觸過的對象,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但就是這麼冷漠的男人,卻願意為了白沉而留在日本,幸一很難說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但是他知道這個男人的驕傲讓他不會逼迫白沉。

「白沉……你對赫爾萊恩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幸一作為老好人,天天看著赫爾萊恩那麼默默的付出,終於良心不安了,他總覺得自己有必要讓手下的藝人們能得到幸福,即使是白沉這個不省心的傢伙也不例外。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白沉向來沒心沒肺慣了,所以沒有想到幸一已經叛變了,因此很自然的答道:「沒什麼想法吧。」

「什麼叫沒什麼想法?難道你討厭赫爾萊恩先生?」幸一試探性的問道,如果白沉真的不喜歡對方,那他也沒有辦法了,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沒有辦法插手干預。

「為什麼要討厭赫爾萊恩那個傢伙?」白沉覺得今天的幸一很反常。

「那就是有點喜歡了?」幸一的眼睛亮了起來,果然有門嗎?

白沉翻著劇本的手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笑容滿面的扶住了幸一的肩膀,語調溫柔的彷彿可以掐出水來,「說吧,赫爾萊恩給了你多少好處?」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人品嗎?」幸一悲憤了,不過他也沒和白沉計較,因為他知道白沉說這樣的話完全沒有惡意,因為他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怎麼說呢?我在你們旁邊看著,總覺得天天都提心吊膽。」幸一嘆了口氣說道。

「嗯?怕被赫然萊恩殺掉?」白沉抬起了眼。

「當然不是!我說你啊……」幸一無奈的推了推眼鏡道:「該怎麼說呢,你應該知道我天天都被赫爾萊恩先生叫去談話吧?」

「哦,我明白了,你其實是被威脅了,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白沉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

「阿喂!赫爾萊恩在你心裡到底有多惡魔啊!不對,我是想說,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脾氣溫和的幸一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不過他吼完之後,就又恢復了以往的表情道:「算了,和你認真是我的失誤。」

幸一把赫爾萊恩打聽他生活的事情全盤托出,幸一沒有隱瞞赫爾萊恩每次傾聽時那溫和的眼神,也沒有隱瞞赫爾萊恩對某人的所有擔心。

「白沉,你應該明白的吧?不論是答應還是拒絕,至少你都該做出選擇,不應該再這麼拖下去。」幸一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呵……」良久的沉默後,白沉在唇邊勾起了淺薄的弧度,「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出選擇呢?」

幸一怔住了,白沉站起身,把劇本捲成了圈,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肩膀道:「去問問那個讓你動搖的人怎麼樣?說不定他會願意告訴你答案。」

「你拒絕他了?」幸一沒有想到自己原先的推測是錯誤的,但如果白沉早就拒絕了赫爾萊恩,那個男人又為何……

「差不多就是這樣。」白沉很自然的答道。

「什麼時候?」

「三年……之前吧。」

幸一聽完白沉的答案,再次疑惑了,「如果三年之間你們就已經結束了,為什麼時隔三年,他又會來找你?」

沉默,良久的沉默,幸一看不清白沉臉上的表情,因為白沉背對著他,燈光的折射下,白沉的影子被拖曳的很長,不知道為什麼,幸一覺得空氣有些沉悶,他不明白白沉為何沉默,也不明白這個問題為何難以回答。

不過最後,白沉還是開口了,那是意味不明的答案,這個時候的幸一無法理解,而當他能理解的時候,一切卻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因為原來的我死了,而站在這裡的我,也將再次死去。」

***

幸一始終沒有想明白白沉這句話的意思,『原來的我死了』這句話還可以理解,因為可以解釋成『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但是『站在這裡的我,也將再次死去。』就讓幸一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其實這不能怪幸一,因為很少有人會把『死』字在這裡解讀為『死亡』的意思,所以當很多以後,幸一才明白,白沉的回答,原來一直都是那麼直白而簡單。

《血夜II》的拍攝還在繼續進行,赫爾萊恩最近來片場的次數比以前要少,因為肯先前的預測靈驗了,日本的黑道對白虎門的出現十分警惕,雖然有雙龍會從中周旋,但是這反而惡化了趨勢,不少組織認為這是雙龍會和白虎門合作,想要一舉吞併日本所有的黑道,所以赫爾萊恩最近很忙,不過即使再忙,他也會抽空去劇組看白沉。

白沉也嗅到了白虎門最近不同尋常的氣氛,因為他和赫爾萊恩的關係早就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想查,就能查到蛛絲馬跡,所以白沉身邊有不少赫爾萊恩派來的保鏢,不得不說赫爾萊恩的顧慮是正確的,對方或許不敢對他下手,但是對白沉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白沉雖然一直在劇組拍戲,很少出去,但偶爾出去那幾次,還是遭到過攻擊,不過這幾次襲擊也讓白沉的保鏢們個個內牛滿面,因為白沉的身手太打擊人了,他們都快搞不清楚到底他們是保鏢還是白沉才是保鏢了,他們跟在白沉的身後完全都淪為了花瓶。

「要我幫忙嗎?看你最近人手不足的樣子。」白沉在這種大事上從不吝嗇出手,想當初赫爾萊恩還是有救濟他之恩的,這點小忙自然不在話下。

「不用,再過幾個星期就能解決。」赫爾萊恩拒絕了白沉的提議,他不可能讓白沉涉險,即使白沉的身手再好也一樣。

「看來你都已經安排好了,如果很忙的話,不來劇組也可以。」白沉笑得一臉燦爛。

赫爾萊恩無奈的看了白沉一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下一場是白沉的戲,經過這幾個月的趕戲,電影的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這次很巧,最後租借的一個場景正好是電影結尾的那一段,一般來說很少電影拍攝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白沉,輪到你了!」工作人員不敢接近赫爾萊恩的地盤,所以只能離得很遠,然後嘶聲力竭的大喊。

「我先去工作了。」出於禮貌,白沉還是和赫爾萊恩打了個招呼。

赫爾萊恩還是老樣子,他沒有開口,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老實說這場三人的對手戲讓白沉多少有些期待,畢竟是揭開真相的那一幕,而且演了這麼幾個月,白沉資質再不濟,也慢慢進入了這個角色,雖說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但是他或多或少還是能理解劇本中那個少年的心情,可能是因為他們在某一個方面有著共通點。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5

第113章(烈火+SKIP14)

這場戲很關鍵,可謂是整部電影的高超,所以新開導演也特別嚴肅,他反覆交代了三個主角怎麼走位,怎麼表達出內心最澎湃的感情,然後才坐回他的小屏幕前,正兒八經的喊下了ACTION。

首先最快進入角色的是敦賀蓮,影帝的實力可不是吹出來的,敦賀蓮由於受了重傷,所以妝容化得很狼狽,不過即使這樣也掩蓋不住他眼底深處對白沉的關心,「艾斯,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搶走了屬於我的東西,為什麼你要騙美和,當初她在醫院裡救下的人明明是我!如果不是你騙了她,美和怎麼會如此誤解我,還愛上你這個大騙子!」白沉其實情緒不太到位,因為他雖然表現了激動的一面,但是卻看不出多少瘋狂,沒辦法,他對琉璃演的美和毫無感覺,讓他為愛而瘋狂實在是有些扯談。

不過新開導演沒有喊咔,那就表示還過得去,所以美和立即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艾斯,你哥哥他沒有騙你,這件事其實……是有苦衷的。」

「你還相信他?為什麼你寧願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我?」白沉猛搖琉璃的肩膀,他知道自己表現不出悲憤欲絕的一面,所以稍稍借位,擋去了自己大半張臉。

新開導演在底下看得已經大罵混蛋了,這死小子又投機取巧,不過這時候他也不好喊咔,因為琉璃和敦賀蓮演得都非常投入感情,這樣的戲NG之後再拍,演員很難再醞釀出同樣的情緒。

「阿山,你就告訴艾斯真相吧,求求你了,否則他真的會殺掉你的!」琉璃此時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角色,她死命拉住白沉,不讓他下手對付敦賀蓮。

「我……」敦賀蓮掙扎不已,眼神十分痛苦,不過當他看到琉璃臉上流淚的表情後,他還是說出了一切的真相。

「艾斯,你忘記當初我們一起去查的資料了嗎?我們家遺傳的精神病史,每一代之中,都有一個人會得這樣的病,患病的人會無法遏制殺人的**,我每天晚上做夢,都能夢到你病發那一天的情景,還有你對我說過的話……」

「不,你騙人,我沒有精神病,我不是殺人狂,你在騙我,你以為編這樣離譜的謊言我就會相信了嗎?」白沉抱住了自己的頭,彷彿正在忍受什麼劇烈的痛苦。

「你說你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你無法遏制這種衝動,它們讓你興/奮而恐懼,就像吸/食毒/品一樣,只要嘗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掉這種滋味。」

「那個晚上,你殺掉了自己最親密的玩伴,你才八歲啊!沒有任何醫學常識,卻完美的切割了對方身上的每一塊肉和內臟,你甚至還拉著我去見識你的傑作,向我炫耀你的功績。」

「不,這不是我,我是正常人……」白沉踉蹌的後退了一步,黑暗系的故事嗎,當初看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設定很有趣……

「所我才騙了你,殺人是不對的,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沉淪,但是我又無法阻止發病的你,所以我才在你發燒的時候告訴你,你已經不會再受身體裡血液的影響了,因為有個小女孩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你的身體裡流著她的血,所以不會再變成殺人狂魔的樣子,你已經可以做一個正常人了。」

「後來我詢問醫生才知道,這是非常強烈的暗示,尤其在對方最虛弱的時候,你相信了我,堅信自己得到了救贖,在那之後的十幾年,再也沒有病發過,我也為此感到高興,但是我沒有想到……」

敦賀蓮沒有把台詞說下去,但是相信所有人都能明白,哥哥沒有想到這善意的謊言居然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引發更慘烈的悲劇。

「我……」白沉按照劇本的要求,攤開手掌,看著自己掌間綜合交錯的紋路,這一幕是他在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後,終於想起了過去的一切,悲憤欲絕的他知道了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得到任何救贖,他身體裡仍舊流淌著那被詛咒的血液,這血液彷彿在嘲笑他過去十幾年裡所堅信的一切。

於是身體中最後的那道枷鎖被徹底解開,被禁錮了數十年的詛咒之血比起過去更炙熱的燃燒在他的身體中,崩潰和毀滅,留給少年的只剩下了最後這一條路。

何其淒慘的結局,不過因為一個善意的謊言,便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即使喜歡殺人又如何?難道殺人就一定是錯誤的嗎?如果是錯誤的,為何這個世界上還有死刑這樣的存在?身為殺戮之神,身為手上沾滿了血腥的存在,他才更能體會少年心中的悲哀。生不逢時,和平的年代不需要怪物,如果是在戰亂之中,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啊……」就在氣氛最緊張的時候,琉璃尷尬了,她因為地上的碎玻璃,不小心劃破了腿,鮮紅的血液就那麼滲了出來,這是意外,所以她有些不知所措。

「琉璃!」琉璃的經紀人緊張了,她剛想衝到拍攝現場,就被新開導演拉住了胳膊,「等等,好戲現在才開始呢。」

琉璃的傷口不是很大,再撐個十來分鐘絕對沒問題,而新開導演之所以會阻止琉璃的經紀人,主要原因是他發現白沉的眼神變了,如果說這小子剛剛全都在打醬油,那麼這回絕對是認真了。

新開導演沒有喊咔,琉璃也只能咬牙堅持,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白沉看她的眼神莫名的可怕,白沉看的似乎不是她的臉,而是她流血的腿……

「你,感覺不到嗎?」白沉在剛剛的掙扎後,完全看不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臉上的表情柔和到令人覺得可怕,他走到琉璃的身邊,修長的指尖就那麼輕輕撫過對方的傷口,動作十分輕柔,但卻令所有人都覺得顫慄。

「聽,這血液流動的聲音,是何其美妙。」

在場所有人的呼吸全都一窒,這一刻,眾人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活靈活現的精神病患者,這是劇本中沒有的台詞,所以琉璃不知道該怎麼配合,而且她似乎可以從白沉的身上隱約聞到很濃重的血腥味,這在過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難道這也是事先準備好的?可是觀眾又聞不到,這也太逼真了吧?害她現在都不敢和白沉對視,因為她總覺得這種氣息莫名的讓她不舒服。

敦賀蓮作為演技爐火純青的影帝,他見新開導演沒有喊咔,所以很快就配合的做出了十分緊張的表情,「艾斯,你怎麼了?莫非又病發了嗎?」

「病發?」白沉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我看起來是很想殺人的樣子嗎?」

敦賀蓮沉默了,這句台詞很難接,所以他索性沒有回答,倒是一旁的琉璃緩了過來道:「艾斯,你哥哥騙你是為了救你啊,為什麼你就是不能理解他呢?」

「救我?」白沉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臉上的笑容愈發鬼魅,「救我就是把我逼到今天這個境地?」

「我是不會感謝你的,哥哥,如果你認為殺人是錯誤的,就不會在成年後加入黑道,如果你認為殺人是錯誤的,就不會像當年的我一樣手上沾滿鮮血,你之所以阻止我,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心安,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即使我現在成為殺手,也比現在強得多不是嗎?」白沉說到這裡,又把台詞引回了劇本的正規,他面帶淺笑的抽出了腰間的匕首,鋒利的刀面反射著讓人心顫的銀芒。

「是你所謂的善意謊言,毀了我的一切……」白沉說到這裡,揚起頭,閉上了雙眼,原本唇邊的淺笑漸漸延伸,那是恬靜到近乎虔誠的笑容,彷彿一個找到了最終答案的信徒。

「我聽見了,血液沸騰的聲音……一如十三年前,不,或許比那個時候來得更為激/烈,原來這就是上天告訴我的答案。」

作為瘋子,作為殺人狂魔活下去。

作為殺戮之神,作為戰爭之神活下去。

他們的答案,何其相似……

抽刀,睜眼,驚人的殺意從白沉的身上衝天而起,血腥之氣彷彿凝結了週遭的空氣,那是身為殺戮之神真正的眼神,冰冷,無情,但卻並非藐視生命,為殺而殺,為戰而戰,這就是法則賜予他特有的權利。

這一刻,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為之側目,因為白沉身上的血煞之氣並非虛無的東西,他是真實存在的,生處於和平中的人或許無法理解,但是他們卻能實在的感受到空氣中的壓迫和沉悶,也能感受到身體上出現的不適,而且他們離得這麼遠已經是這樣了,那麼還在和白沉對戲的敦賀蓮和琉璃究竟是什麼感受?

事實證明,琉璃並不比眾人好多少,她的臉色很蒼白,外加她本就失血,此時在白沉這樣的氣勢下,沒有暈過去已經算很好了,敦賀蓮雖然也暗自心驚,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作為專業的演員,他的敬業在圈內是出了名的。

「咔!很好,就到這裡。」新開導演及時的喊了暫停,或許是他太敏/感了,不過他總覺得白沉的情緒有些不穩,雖然繼續拍下去也無所謂,但是如果讓那位太擔心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赫爾萊恩確實擔心了,在場的其他人可能感受不出來,但是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卻能意識到……如此濃烈的煞氣,這可不是僅僅殺一兩個人就能夠擁有的。

白沉在新開導演喊咔的時候就收回了所有的氣息,這是糟糕,一不小心就認真了,他果然是修煉的還不夠到家嗎?

「演得不錯,是你發揮最好的一次。」新開導演毫不吝嗇的誇獎了白沉。

「謝謝,本色演出我很在行。」白沉笑得一臉燦爛。

「本色演出?」新開導演拉長了尾調,白沉這傢伙真的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嗎?不,等等,似乎聽幸一說過這小子以前是跟著赫爾萊恩混黑道的,莫非……保鏢什麼的只是幌子,殺手才是正職嗎?

新開導演頓時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不過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新開導演他確實真相了。

白沉的演技不但得到了新開導演的認同,就連師兄敦賀蓮都表示了高度的肯定,只有幸一沒有說什麼,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從白沉身上感受到那些氣息,果然……白沉還是有一些事情是瞞著他的。

下場戲是琉璃和敦賀蓮的對手戲,白沉不需要出場,所以他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區,當然,也是赫爾萊恩的休息區。

「想起了過去的事?」赫爾萊恩輕蹙著眉頭問道。

「沒有。」白沉躺回了靠椅上,臉色如常的答道。

「不用騙我。」

「好吧,些許罷了。」白沉承認了,因為他知道瞞不過赫爾萊恩的眼睛。

「不喜歡電影的結局?」

「很好的結局,壞人死了,世界又恢復了和平,標準的HAPPY END!」白沉攤了攤手。

赫爾萊恩眉頭的鎖結更深了,「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赫爾萊恩這塊牛皮糖真的是很難對付呢,「怎麼說呢,這樣窮途末路般的結局……」

白沉沒有說是指誰,但是赫爾萊恩卻能明白,他多少可以猜到一點,或許是劇本中的角色讓白沉有了些許共鳴,否則以白沉的性格,不可能情緒有一瞬間的不穩。

「如果你不滿結局,我可以讓他們修改劇本。」赫爾萊恩根本不在意這部電影是否能獲得好評,對於他來說,錢的多少,不過是個空洞的數字罷了。

「不用了,我喜歡這樣的結局,窮途末路,適合他,也適合我。」白沉意有所指。

「你想說什麼?」赫爾萊恩沉下臉。

「沒什麼。」白沉依舊笑得燦爛,但是赫爾萊恩卻陷入了沉默。

之後的幾分鐘裡,兩人沒再交談,就在白沉以為剛剛那個話題已經揭過去的時候,赫爾萊恩卻突然開口說道:「不會窮途末路的。」

白沉微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赫爾萊恩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至少我不會讓你窮途末路。」

視線在這一刻交匯,極短,觸之即分,白沉斂去了唇邊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心中有了類似於愧疚般的情緒,所以說……他果然還是最討厭悶騷了啊……

第114章(烈火+SKIP15)

赫爾萊恩晚上還有事,所以沒有全程陪在白沉身邊,這讓白沉多少也鬆了口氣,愧疚感這種東西……還真是不適合他。

幸一還是老樣子,赫爾萊恩在的時候,他一般不會去打擾白沉,只有某位大佬離開的時候,他才會和白沉說些工作上的事情。

電影拍攝到這裡,基本上已經進入尾聲了,白沉只剩下一場被敦賀蓮殺死的戲份就全部結束了,至於敦賀蓮和琉璃這兩位男女主角則還有大戰後幸福生活的幾場戲,因此白沉可以比敦賀蓮早一些離開劇組。

白沉的最後一場戲沒有費多大周折,敦賀蓮拍戲的時候很少會失誤,而白沉也難得超水平發揮,所以這場戲新開導演一次都通過了。

白沉拍完自己所有的戲份後,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休息,雖然新開導演不介意他繼續留下來觀摩,但是對於白沉來說,在劇組多留一秒,就多有一分機會見到赫爾萊恩,所以他巴不得立即抬腳走人,怎麼可能多留。

幸一自然看出了白沉的心思,好歹他們也合作了那麼長的時間,不過由於敦賀蓮這邊的拍攝工作還沒結束,所以他抽不出時間送白沉回去,因此只能讓公司派車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等下叫車回去就可以。」白沉現在也有自覺了,以他現在的名氣,如果去擠電車和公交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不行,這裡是鬧市區,萬一打不到車怎麼辦?」幸一在這件事上很堅決,根本不容白沉張開再解釋些什麼。

白沉沒有再爭辯,他知道幸一倔強起來根本誰也攔不住,所以也就由得幸一安排了,不過就是這麼一會兒等待的時間,白沉最不想見的人就來了。

赫爾萊恩一來到劇組就知道了白沉的情況,雖然白沉勒令過赫爾萊恩不准派人監視他,但這也架不住人家手腕粗,就拿這次的拍攝來說,人家愣是一個探子也沒派來,用的全都是劇組現成的人,小到工作人員,大到知名藝人,這樣一來,白沉倒也真不好說什麼,只能在心裡暗嘆:一群受不了誘惑的傢伙們!

「我送你回去。」上來就是最簡潔直白的語言,非常符合赫爾萊恩的風格。

「謝謝。」白沉沒有拒絕,主要是他也懶得等公司的車子了,有赫爾萊恩這樣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而且有時候……躲得太過反而不是好事。

赫爾萊恩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那麼快答應,幸一也是,按照幸一的想法,既然白沉不待見赫爾萊恩,應該會拒絕才對,沒有想到的是白沉居然連思考都沒有就答應了,幸一覺得……他再次看不明白白沉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赫爾萊恩就沒有幸一想的這麼多,既然白沉答應了,他就立即吩咐手下準備好了車,而白沉也趁著這個時間和劇組裡的眾人都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赫爾萊恩這種人當然不會自己開車,所以白沉和赫爾萊恩都坐在後排,兩人都沒怎麼聊天,撇開白沉不談,赫爾萊恩本身就不是多話的人,不過即使這樣,赫爾萊恩還是開口問了幾個他比較在意的問題。

「以後不用再去劇組了?」

「嗯,我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了。」白沉很自然的答道。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可能是因為少了一個可以見白沉的理由,所以赫爾萊恩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蹙了一下。

「不知道,據幸一說應該會有個短暫的假期,其他的就到時候再說了。」白沉對演藝圈的事情不是很上心,他上心的只有每個工作的酬勞而已,不過其實光這部戲片酬就夠他不用幹活了,所以他很難再有什麼幹勁。

赫爾萊恩自然感受到了白沉這樣的態度,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不想繼續工作了?」

「沒有,只是可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白沉這時候要是肯定赫爾萊恩的說法就真傻了,不想工作不就表示願意過三年前米蟲一樣的生活?他可不想回布蘭登堡,主要是有了錢,他的計劃也該實施了。

「你……手下的保鏢有多少是單身的?」沒錯,白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把主意打到了赫爾萊恩的人馬身上,你說現在這個世界,身手好實力強的也只有這群人了。

「你想做什麼?」赫爾萊恩的眉頭蹙的更深了,赫爾萊恩知道,一般白沉問這些事情的時候很難有什麼好事。

「問問而已,怎麼,你很介意?」不太好辦啊,赫爾萊恩似乎很防備這些的樣子。

「你想幫他們介紹對象?」不得不說,赫爾萊恩有時候真的太一針見血了,畢竟當年白沉問他是否單身的時候,立即就用那詭異的大腦回路把他和黑帝斯配成了一對,導致後面發生了很多事情。

白沉驚訝了,他沒有想到赫爾萊恩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的真實用意,他應該為了這個男人這麼瞭解他而感到高興麼……

「雙龍會的人不比我這次倉促培養的保鏢差。」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白沉咧開小嘴,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赫爾萊恩這傢伙真是壞透了,禍水東引,殺人都不帶見血的,不愧是白虎門的老大。

「你可以放手去做,宮崎耀司有求於我,所以他不會插手這件事。」赫爾萊恩給了白沉足夠的特赦令。

「嗯?聽起來確實不錯。」白沉被說服了,他也知道赫爾萊恩這次沒有帶自己的原班人馬過來,這些保鏢都是來了日本後才培養的,所以實力自然比不上佈蘭登堡的那些,因此他對雙龍會的那些人抱有了極大的期望。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都忘記問了,展令揚他們怎麼樣了?」白沉多少有些好奇,畢竟除了赫爾萊恩這些人,唯一還和他有過交集的就是展令揚他們,不過這次赫爾萊恩來日本,卻沒有怎麼提起這些事。

白沉沒有料到這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赫爾萊的臉色沉了下來,「一群狡猾的小鬼,只會躲躲藏藏,如果查到他們的行蹤,我會交給你處理。」

「哈?」白沉再次不明所以了,處理個毛?他記得當初赫爾萊恩和展令揚的關係不是不錯嗎?否則也用不著金屋藏嬌了,雖然當初赫爾萊恩的說法是受人之託,為了藏寶圖的事情才囚禁對方,不過要是真不待見對方,何必那時候天天逼展令揚和他們一起用餐?

「他得罪你了?」白沉壓根沒想到這是某位大佬因為伊藤忍的事情在遷怒對方,不過赫爾萊恩確實有遷怒對方的權利,因為如果不是這些人,他就不會在那一天失去白沉,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渾身染血的白沉時究竟是什麼心情,也沒有知道當他最後抱著白沉的屍體時是什麼心情……那樣的無力和悲傷……他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是他讓我失去了你。」赫爾萊恩轉過頭,就那麼深深注視著白沉。

這一刻,白沉終於認識到自己提了個愚蠢的問題,他把臉轉向窗外,裝作沒有聽到赫爾萊恩那句話。

對於死纏爛打的人應該怎麼辦?尤其這個人還認真的不得了,時不時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深情不已的表白台詞時該怎麼辦?至少白沉覺得自己是沒辦法了,他覺得很內傷,非常的內傷。

所幸的是車子這時已經開到了白沉的公寓門口,白沉當機立斷的跳下了車,笑容滿面的朝著車子裡的赫爾萊恩揮手道:「今天謝謝你,我先上樓了。」

赫爾萊恩知道白沉這是在躲他,平常的時候還好,但只要他說出像剛剛那樣的話,白沉就會不自覺的躲他,赫爾萊恩想到這裡,眼神暗了暗,不過他還是搖下車窗,不容置喙的開口道:「你想去雙龍會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帶你進去。」

「……」這白沉還真拒絕不了,事關他的力量,他不得不十二萬分重視,「我知道了,謝謝。」

「早點休息,我會再來看你。」

白沉雖然很想問他都不去劇組了,這位大神上哪裡去看他?不過赫爾萊恩的司機沒給白沉這個機會,因為赫爾萊恩才剛說完這句話,司機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猛踩油門,車子就那麼一溜煙的沒影了。

***

隔天起床的時候,白沉的精神不是很好,他總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不過他才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所以也就沒有往身體衰弱的那個方向想。

這天幸一果然沒有安排任何工作,只是打了個電話過來,囑咐白沉好好休息,白沉在家也無事可幹,所以就上了會兒網,頗有有趣的看了看有關自己的新聞。

下午的時候,白沉覺得身體不適的症狀加重了,不過白沉是何許人也?作為殺戮之神,當年受傷最嚴重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而且白沉上個世界所用的身體,可是日日都受到冰火咒印煎熬的天亮,可即使這樣,白沉都可以表現的和個正常人沒有不同,可想而知,白沉對於痛的定義有多……彪悍。

所以這點不適在白沉的眼裡看來簡直就和撓癢癢差不多,他沒有重視,也沒有吃藥,因為他連自己為什麼不舒服也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知道應該服什麼藥,而且白沉這傢伙始終認為這是小毛病,很快就會好。

事實證明,白沉高估了人類的強壯程度,當他渾身無力的摔倒在地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徹底尷尬了,但悲劇的是……他離電話的距離太遠,就是想喊人來救他都力不從心。

這是白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被壓死困死炸死都不算最憋屈的,最憋屈的是在家裡默默無聞的病死啊……而且還是因為自己忽略了身體的不適才變成這樣……

當白沉使出吃奶的力氣,仍舊止步於電話機一釐米遠的時候,他終於不堪高燒的折磨,體力不支的陷入了昏迷,而在昏迷前,白沉忍不住在內心咆哮道:你妹的!人類這種生物到底是有多脆弱有多脆弱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6

第115章(烈火+SKIP16)

白沉失蹤了,準確來說是完全聯繫不上,開始的時候,幸一還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本來就打算給白沉放個短假,但是在他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後,幸一總覺得有些不安,座機也就算了,為什麼手機也不接?幸一的腦袋裡不可遏制的冒出了白沉被赫爾萊恩綁走的想法,不過最後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從這段時間短暫的接觸來看,赫爾萊恩這個男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幸一雖然也覺得自己可能大驚小怪了,畢竟白沉是個成年人,失蹤個幾天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有赫爾萊恩的前車之鑑在那裡擺著,所以幸一還是在和白沉失去聯絡的第二天就殺到了白沉的家裡。

作為白沉的經紀人,幸一自然有白沉家裡的鑰匙,但是當他打開門,走進臥室,發現整個倒在地上的白沉後,立刻就緊張起來了,好燙的額頭,白沉這死小子到底怎麼搞成這樣的?難道就不知道打個電話給他?

幸一不知道白沉到底昏了多久,不過就從白沉的臉色來看,那是相當的不妙,幸一立即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救護人員趕到的時候都震驚了,居然有人發高燒昏迷了整整一天才被發現,其實發燒本身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在病人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還一天都沒有進食,可想而知這情況到底有多麼糟糕。

白沉被送進醫院之後,醫院方面立即給進行了急救,由於拖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發燒引發了肺炎,外加白沉又一天沒有吃東西,身體可謂虛弱到了極致,雖然不至於喪命,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

「醫生,白沉他怎麼樣了?不會有事吧。」幸一緊張的問道。

「沒事,如果再晚兩天,恐怕就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醫生猶豫了片刻,還是緩緩說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如果不是的話,最好請他的家屬過來一次。」

幸一聞言,一顆心沉了下去,醫生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白沉身上的病不只發燒那麼簡單嗎?幸一心裡七上八下,不過作為老牌經紀人,他還是當機立斷的先封鎖了白沉住院的消息,以免那些媒體在報紙上亂寫,醫院在這方面還是相當配合的,畢竟這有關他們的信譽,然後幸一打電話通知了公司,最後才打電話給了赫爾萊恩,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告訴赫爾萊恩這件事,但是以赫爾萊恩的能力,遲早能查出白沉現在的情況,而且他也需要詢問赫爾萊恩,白沉家人的信息,雖然他們合作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只有這方面,他完全不清楚。

「請問赫爾萊恩先生在嗎?我有急事要告訴他。」幸一雖然撥通了赫爾萊恩給他的電話,不過接電話的卻不是赫爾萊恩本人,這也在情理之中,一般這種電話都會由身邊的助理先過濾。

「你是社先生?是不是白沉那裡出了什麼事?」接電話的是肯,因為赫爾萊恩正在開會。

「嗯,他住院了,醫生說要叫家屬過來,所以……」

「請稍等,我這就轉交給門主大人。」肯不是傻子,這時候再扯什麼門主很忙正在開會,那麼他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赫爾萊恩接到幸一的電話後,立即終止了會議,雖然手下的人十分疑惑,但是他們在感受到赫爾萊恩身上的寒氣後,全都非常識相的先行告退了。

赫爾萊恩抵達醫院的速度很快,幸一看到赫爾萊恩之後,大致交代了一下白沉目前的情況,得知白沉沒有生命危險的赫爾萊恩多少鬆了口氣,但是幸一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身體再次緊繃了起來。

「醫生讓我把白沉的家屬叫過來,我不清楚白沉的家庭情況,所以只能麻煩你過來一次了。」幸一抱歉的笑了笑。

「既然不是大病,為什麼要叫家屬過來?」赫爾萊恩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而這也是幸一最擔心的。

「我也不清楚,就怕白沉的身體檢查下來還有別的問題,對了,你能聯繫上白沉的家屬嗎?」

赫爾萊恩沒有回答幸一的問題,而是率著眾多保鏢,走進了治療白沉那個醫生的辦公室,這是個單獨的辦公室,醫生在看到赫爾萊恩這幅黑道大佬的架勢時候就傻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有得罪什麼人嗎?

就在醫生戰戰兢兢,坐立不安的時候,赫爾萊恩已經面無表情的坐到了醫生的對面,他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語調冰冷的開口道:「我是病人白沉的家屬。」

醫生在眾多黑西裝保鏢的環繞下,此時還有點暈乎乎的,不過在赫爾萊恩開口之後,他就立即反映了過來,原來不是來尋仇的!還好還好!

「咳咳。」醫生知道自己的小命不會有危險之後,立即轉換到了專業模式道:「請問你是白沉先生的什麼人?他的兄弟嗎?」

不得不說,醫生的推測很合理,按照赫爾萊恩的年紀來說,和白沉最有可能的關係就是兄弟,但是他顯然沒有意識到任何合理的事情套在白沉的身上,那就是大大的不合理,所以當赫爾萊恩連臉皮都沒有動一下的回答『我是他丈夫』的時候,醫生心中的那個驚悚絕對不亞於核彈爆炸的威力。

「那啥……我是不是剛剛幻聽了?你說你是白沉先生的什麼來著?丈夫?哈哈,我一定是昨晚沒睡好。」醫生開始逃避現實了,不過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被黑漆漆的槍口給頂住了,醫生頓時內牛滿面了,你妹的!要不要這麼誇張啊!這不是在拍電影啊喂!

於是醫生同學徹底老實了,不就是男男搞斷 背嘛!他可以理解的,外國男人都開放,不過都這架勢了,他要是把白沉的病情老實說出來,他真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這個……其實……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就是……」醫生拿出小手帕,不斷擦著額角的冷汗,你妹的,每次他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是病人的家屬提心吊膽,為什麼這次居然完全顛倒了?果然是嚇唬別人的事情做多了,所以遭到報應了麼……

醫生不斷在心裡擠著聽起來儘可能委婉的小詞彙,最後豁出去一般的說道:「就是……那啥……心臟什麼的……不太好。」

醫生說完,立即感到了來自於對面那個男人身上的恐怖寒氣,他頓時一個激靈,立馬補充道:「不要激動,千萬不用激動,不是很嚴重的心臟問題,保養的好活個十幾二十年不成問題。」

寂靜,讓人窒息的寂靜,就在醫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赫爾萊恩站起了身,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醫生完全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隨著赫爾萊恩的離開,剛剛用槍指著他腦袋的保鏢也跟著出去了,這讓醫生不禁鬆了口氣,其實他說謊了,十幾二十幾年是最好的情況,如果中間發生什麼病變,一切都很難說。

幸一也沒有想到會從醫生的嘴裡聽到這種消息,他在難過之餘,還是叮囑了醫生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當然他也送了紅包,不過醫生在看過赫爾萊恩那個架勢以後,哪還敢收錢,只承諾了絕對不會說出去,幸一見對方是真的不願意收,也就沒有再勉強。

「我要帶白沉離開。」幸一解決完醫生的事情,就聽到了站在門外的赫爾萊恩那麼說。

「這……」幸一有些為難,他沒有立場反對這件事,雖然白沉和LME簽了三年的合同,但是只要赫爾萊恩施壓,恐怕公司的高層會主動和白沉解約。

「還是等白沉醒來後,聽聽他的意見吧。」幸一的說法很中肯,畢竟這是白沉自己的事情,如果白沉想和赫爾萊恩離開,那麼誰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明白。」赫爾萊恩不再說話了,他直接去了白沉的病房,白沉仍舊在昏迷之中,手上被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漆黑的長發鋪散在床上,映襯得那張臉更加蒼白。

恍然間,赫爾萊恩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白沉生病的時候,也是這麼蒼白的臉色,只是這個男人,似乎從來不會把這樣的事放在心上,不在意死亡,也不在意病痛,即使聽到自己的生命只有短暫的時間,也依舊笑得那麼沒心沒肺。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同樣都是絕症,同樣都是短暫的壽命……他即將失去白沉第二次嗎……赫爾萊恩伸出手,輕輕撫過白沉額角的發絲,原來……人類的體溫竟是這麼低……

幸一沒有進病房,而是在門外看著這一切,肯和一眾保鏢們也是一樣,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心中竟然是同樣的想法,這樣的時間,或許還是留給兩個人獨處比較好。

***

白沉並沒有昏睡太久,畢竟不是什麼大病,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他邊上的赫爾萊恩。

「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赫爾萊恩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眼中卻溢滿了擔憂。

「不,我沒事。」白沉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不動還好,一動白沉就鬱悶了,他身上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

赫爾萊恩見狀,立即上前幫忙,白沉沒有拒絕,他都悲催到這份上了,也不必在這時候和自己過不去,坐起身之後,他才發現赫爾萊恩的眼下有淡淡的黑影,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休息了。

「我怎麼了?咳咳……」白沉總覺得身體還是不舒服,但要讓他說哪裡不舒服,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莫非法則怎麼早就對他的身體下手了?

「發燒,暈倒。」赫爾萊恩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這時出去拿換洗衣物的幸一也過來了,在幸一的解釋下,白沉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暈倒。

幸一和赫爾萊恩全都很默契的沒有和白沉說心臟方面的事情,赫爾萊恩不說自然有他的顧慮,而幸一則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擊白沉,因為白沉的身體還沒有全好。

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沉默,白沉因為些暈,所以不想說話,赫爾萊恩本身就寡言,不必要的時候不會輕易開口,至於剩下的幸一,只好硬著頭皮和白沉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大致就是這樣了,因為你住院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消息根本壓不住,不過因為赫爾萊恩先生的關係,倒是沒有多少媒體敢衝到醫院來。」幸一交代的差不多之後,就把時間留給了白沉和赫爾萊恩兩人,可能是因為他知道白沉的病情,所以總覺得白沉不應該錯過赫爾萊恩這樣的人。

幸一離開後,又是一陣沉默,不過白沉也習慣了,所以並不覺得怎麼尷尬,不過最後,赫爾萊恩還是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

「我要帶你回希臘,即使你拒絕。」

白沉怔住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在他暈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第116章(烈火+SKIP17)

白沉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了不少端倪,赫爾萊恩會不顧他的意願,打算強行帶他回布蘭登堡的理由恐怕和他這次出院脫不了關係,再結合上法則對他的限制和規定,答案基本上呼之慾出了。

「醫生說了些什麼?」白沉把頭往枕頭上一靠,笑得毫無壓力。

赫爾萊恩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沉默了很久,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答道:「我以為你明白。」

「嗯……意有所指的話呢。」白沉知道赫爾萊恩已經懷疑了,為什麼死而復生,為什麼身體和當初一樣虛弱……一開始的時候,赫然萊恩沒有追問理由不過是知道他不會給出真正的答案,所以對於他那個模凌兩可的回答,也只是說出了這件事會去追查罷了,赫然萊恩沒有告訴他調查的進度,或許是覺得沒必要,又或許是覺得不該逼的太緊,但是在他身體再次出了狀況的現在,赫爾萊恩終於還是沒有辦法保持沉默了。

「你想要隱瞞些什麼,白沉?」赫爾萊恩深蹙起眉頭,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白沉沒有在意赫爾萊恩這樣的表現,一如既往的輕笑著說道:「那你想知道些什麼?」

「你的骸骨在棺木中消失了,這和你的復生有關係?」赫爾萊恩早在宮崎耀司告訴他白沉還尚在人世的消息時,就確認過後院墓地裡的情況,如果不是白沉的骸骨驚人的消失,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了宮崎耀司的話。

骸骨消失?白沉的眉頭輕佻了一下,這可是他也不知道的消息,難道這是法則新的規定嗎?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回過了神,態度自若的答道:「或許並不是死而復生呢?如果我原來就沒有死去,只是在你們眼中製造了死亡的假象呢?」

「你認為這樣的話能騙到我?」赫爾萊恩知道白沉這是不想告訴他真相,所有周身的寒氣直線上升,「是我親手埋葬了你,後院的墓地也只有我能進入。」

赫爾萊恩說到這裡,走到了白沉的身邊,他彎下腰,強迫白沉看向他的臉,「告訴我真相,白沉。」

白沉看著眼前赫爾萊恩那張放大版的嚴肅表情,忍不住輕勾起了薄唇,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如果不是他現在使不上力氣,赫爾萊恩早就被他拍飛了,居然試圖壓迫他?即使是現在這個虛弱的他,也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對付的……

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傳出,「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自己去查如何?不要讓我小看你了,赫爾萊恩。」

「你一定要惹怒我嗎?」赫爾萊恩臉上表情不變,但是眼中卻有炙火在燃燒,彷彿一頭蟄伏的雄獅,下一秒就會咬殺獵物。

「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這樣的性格了嗎?如果不合你心意,儘早放棄怎麼樣,現在還來得及。」白沉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赫爾萊恩就那麼注視著白沉,眼中的火焰越燃越旺,白沉毫不懷疑赫爾萊恩會在下一秒掐住他的脖子,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太欠扁了點,可是赫爾萊恩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沉著臉,移開了視線。

「你總是讓我無可奈何。」赫爾萊恩低冷的聲線透著某種壓抑。

「其實你可以不必對我這麼好。」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生,他注定無法給赫爾萊恩任何承諾。

赫爾萊恩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道:「為何總是拒絕我?」

因為你和黑帝斯才是最配的啊啊啊!白沉敢打賭,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口,赫爾萊恩絕對會吐血,所以他還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不想回答嗎……」赫爾萊恩喃喃自語,「或許這樣也好。」至少他不必聽到更決絕的答案。

「我會帶你回布蘭登堡,不惜任何代價。」赫爾萊恩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只剩下白沉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內傷,為毛,為毛他說了這麼多赫爾萊恩還是沒有改變決定?所以說和悶騷溝通果然是個技術活麼……

赫爾萊恩雖然離開了,但他還是留了不少手下看護白沉,這些人按照赫爾萊恩的吩咐,沒有在病房內看護白沉,而是全部守在了病房的周圍,按照白沉以前的性格,這些人他肯定是要統統拍飛,不過由於他現在身體不好,所以也就真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而且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白沉的主治醫生自然抵不過白沉威力無敵的笑臉,當然這絕對不是指白沉的笑容能把對方迷得七葷八素,而是指把對方坑到不行,雖然白沉身體不是很好,但架不住人家精神力強大,乖乖的一個精神威懾下去,小醫生就差沒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部交待清楚了。

心臟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病,原因是心臟病並不像艾滋病,血癌那麼可怕,但是和其他的小毛病一比,也算是比較嚴重的毛病了,心臟病一般很難治好,但如果不是非常嚴重的心臟病,病人保養的好,活到六七十的也不是沒有,但顯然,白沉從醫生嘴裡得知的情況是……他得的絕對不是比較輕的心臟病,不但有病變的危險,而且能活個十幾二十年就算不錯了。

十幾二十年這個數字自然是被白沉屏蔽掉的,即使他沒有心臟病,也活不了那麼長時間,撐死了八年,按照上次的經驗來說,七年基本已經是極限了,他從認識幸一,混入演藝圈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浪費了近一年時間,也就是說他最多只剩六年,而他在這麼早的時候就被查出心臟不行,那麼保守估計,六年起碼要砍掉一半的時間,也就是說他還剩三年。

三年可以做些什麼?對於白沉來說,三年別說把拉皮條的事業發揚光大了,就連塞牙縫都不夠,這樣一想,白沉簡直巴不得馬上出院,他哪裡有這個閒工夫把時間都浪費在醫院裡,可惜對於他本人堅定的出院要求,幸一和赫爾萊恩根本連一個正眼都沒給。

白沉是何等人也?別人不讓他出院,他就出不了嗎?等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以後,他就逼迫醫生開了一大堆心臟病的藥給他,然後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毫無徵兆的那麼消失在了醫院裡。

這下好了,醫生同學再次倒霉,面對比上次還大的黑道排場,醫生同學就差沒把自己埋在地洞裡了,他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呦,居然遇上白沉這麼個災星!他簡直都有想死的衝動了。

在小醫生再三用小命擔保他不知道白沉去了哪裡之後,他最後總算是沒有被人給人道毀滅,赫爾萊恩率領眾人離開醫院的那天,醫生同學就差沒有放鞭炮慶祝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災難的人生終於結束了!

只可惜他高興的太早,因為某位災星在未來的很多日子裡,仍舊一直沒有放過他,這讓醫生同學在災星活著的一年多里,硬生生的瘦了好幾圈,也讓醫院不少護士都爭相詢問他減肥的辦法,面對這些熱情的小護士們,醫生同學只想大聲的吐槽:你妹的!你們讓白沉給纏上個一年半載的,保證你們個個瘦的和白骨精一樣!當然,這話醫生同學不敢說,所以只能爛死在了肚子裡。

白沉出院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雙龍會,既然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還不抓緊行動?演戲什麼的早就被某個拉皮條成魔的人拋在了腦後。

白沉來訪,宮崎耀司自然用最高規格的禮儀會見了白沉,雙龍會現在和白虎門已經恢復了一定程度上的友好,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得罪白沉。

「我想給你們手下的成員找老婆。」

「噗——」宮崎耀司正襟危坐了半天,就等白沉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結果沒有想到從白沉嘴裡吐出來的話竟然是這個。

「白沉先生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宮崎耀司還是那個優雅的宮崎耀司,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就又恢復了以往儒雅的樣子。

「是愛!」白沉不能把真正的理由搬上檯面,所以他就套用了寶田社長的口頭禪,「自從我加入演藝圈之後,我就覺得這個世界需要愛,沒有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要把愛傳播向全世界!愛就是希望,愛就是未來!」

白沉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完,嘴角抽搐的不只宮崎耀司一人,就連織田靖彥都抽搐不已,不是吧,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愛人就是這麼個瘋子?這品味……還真夠獨特的。

織田靖彥雖然心中腹誹不已,不過明面上自然是一點都看不出,宮崎耀司也是如此,白沉想給他的手下配對,那就讓他去配,他手下的人多了,真正的心腹自然不會拿給白沉去折騰,能送到白沉手上的都是不怎麼重要的人,折騰壞了也沒事,雙龍會可不缺人。

宮崎耀司很快就答應了白沉的要求,這個面子一定要賣給白沉,這也等於間接賣了赫爾萊恩一個面子,赫爾萊恩看在白沉的份上,至少短期內,絕不會對雙龍會再動手。

宮崎耀司這麼上道,白沉也很高興,不過他不高興的是宮崎耀司這廝在和他扯家常的時候,居然把赫爾萊恩給叫來了,果然是個不能小看的男人。

「白沉先生大病初癒,所以我才把門主大人叫來了,相信白沉先生應該不介意吧?」宮崎耀司句句在理,看似是為了白沉著想,其實只是不想得罪赫爾萊恩而已,這個聰明的男人,趨避利害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了。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了,宮崎先生也是為了我好。」白沉雖然臉上笑容得體,但是心裡真的怎麼想就沒人清楚了。

赫爾萊恩是黑著一張臉來逮人的,擅自出院不說,還不聯絡任何人,赫爾萊恩不明白為什麼白沉可以對自己的病情這麼不上心。

「沒有下次。」赫爾萊恩面無表情的叮囑白沉。

白沉只是笑而不語,你妹的沒有下次,沒有下次他怎麼恢復力量,所以他索性不答。

赫爾萊恩也知道白沉的性情,見他耍賴也沒再說什麼,他本就沒有指望白沉能聽他的話,不過有些事,他還是希望白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極限。

「談的怎麼樣?」回去的路上,赫爾萊恩很自然的坐在車裡問了白沉此行的收穫。

「你的面子很有用,非常順利。」有些時候,白沉並不介意給赫爾萊恩點陽光,畢竟這回確實是靠了赫爾萊恩的面子才能成功。

「你喜歡就好。」赫爾萊恩不再說話,車子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司機見氣氛有些沉悶,所以在請示了赫爾萊恩以後,放起了音樂,那是很柔和的曲子,沒有人唱歌,不過曲子本身就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白沉聽著音樂,莫名想起了曾經在鬼谷練琴的時候,或許他可以在這個世界找把古箏回顧一下。

「對了,有件事想拜託你。」白沉朝赫爾萊恩笑了笑,「我想用賺來的錢開一家婚姻介紹所,不過我對商業上的事情並不是很懂,所以可能要麻煩一下你。」

赫爾萊恩眉頭輕蹙,白沉對撮合人的事情太在意了,這並不正常,除非……赫爾萊恩沒有點破些什麼,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白沉知道赫爾萊恩點頭就是答應了這件事,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赫爾萊恩送白沉回到了家,他沒有上去坐一會兒,因為白沉沒有邀請他,赫然萊恩不是沒有想過住在白沉的隔壁,但是他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他不能讓白沉涉險,尤其是白沉現在的身體受不起折騰。

***

出院之後,白沉再度復出了,因為心臟的關係,幸一不敢給白沉接太多工作,公司上層也默許了這樣的行為,萬一白沉因為過度勞累掛掉了,赫爾萊恩還不把他們抽筋扒皮,這點利害關係他們還是看得清楚的。

所以白沉成為了LME最輕鬆的藝人,不過沒人敢說他的是非,出院後的一個月,白沉一直在等赫爾萊恩會有什麼行動,因為赫爾萊恩當初可是放話說『無論如何都要帶他回布蘭登堡』,但是一連數週,都沒有赫爾萊恩的消息,別說是消息了,以前赫爾萊恩每天都會打一個騷/擾電話,即使他們兩人都沒什麼可說的,但赫爾萊恩還是堅持打,就連白沉都有些無奈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赫爾萊恩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

白沉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樂得清靜,所以就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而且這幾天,電影也迎來了殺青的日子,白沉作為《血夜II》的主角,自然不能不出席記者會,作為模特界的王者,他這次的出演也引起了媒體不少的關注。

首映式當天,白沉也是要出席的,幸一給了白沉兩張首映式的電影票,讓他可以邀請身邊的朋友觀看,白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把票給誰,他的朋友圈子就那麼點人,而且還個個都不需要電影票,比如說敦賀蓮,這傢伙作為主角,他的臉就是通行證了,還要個毛的票?思來想去,白沉最後把票分別寄給了赫爾萊恩和宮崎耀司。

其實白沉又犯了個錯誤,赫爾萊恩作為最大的投資商,他入場也根本不需要電影票,首映式當天,白沉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第一排是主要演員和導演的位置,投資商也可以坐在第一排,但是白沉卻發現赫爾萊恩沒有到場,不過白沉也沒有在意,因為赫爾萊恩本身就不喜歡這種場合,而且赫爾萊恩雖然沒到,不過宮崎耀司卻很給面子的來了首映式。

宮崎耀司作為雙龍會的黑龍,位置被安排在了白沉的後座,整場電影都很安靜,只有最後高/潮的時候,不少人流下了眼淚,宮崎耀司自然沒有哭,不過他也覺得作為商業片,這部電影確實十分出彩。

散場的時候,媒體雖然圍著敦賀蓮等人不放,不過白沉那裡卻沒人敢圍,因為雙龍會的人帶著白沉離場了,媒體雖然沒敢圍堵,但不少狗仔還是眼明手快的拍了照,打算作為明天娛樂報的頭條,『當紅藝人和黑道有/染』,相信這樣的標題足夠吸引讀者眼球了。

白沉也沒有想到宮崎耀司會在散場後,單獨找他談話,其實說是談話也過了,因為從頭至尾,宮崎耀司只說了寥寥幾句話,而這幾句話,卻足以讓白沉震驚了。

「赫爾萊恩被人刺殺,受了重傷,我不知道他養傷的地點在哪裡,不過想來你應該能找到地方。」

這一瞬間,白沉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他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事實,又似乎是在想些別的事情,不過最後,他還是回過了神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和我無關不是嗎?」

「無關嗎……?」宮崎耀司苦笑,從赫爾萊恩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樣的無怨無悔,願意為了另一個人而付出一切,即便那個人是那麼厭惡他,但他仍舊願意傾盡所有,不過赫爾萊恩還是比他幸運,因為白沉的眼中沒有他人的存在,愛也好,不愛也好,赫爾萊恩都是糾纏白沉的那個唯一,但是伊藤忍不是,伊藤忍的眼中只有展令揚的存在,除了展令揚,伊藤忍憎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父親,包括雙龍會,也包括他。

宮崎耀司想到這裡,抬眼對白沉說道:「我認為……赫爾萊恩是希望你去看他的,白沉,不要忽略自己真正的心,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否則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宮崎耀司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柔和,這樣的溫柔讓白沉都有些無法直視,就好像那樣溫和的眼神中寄託了宮崎耀司所有的感情和希望。

宮崎耀司一直都明白,他已經無法挽回伊藤忍的心了,至少……他不希望赫爾萊恩和他是一樣的結局。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7

第117章(烈火+SKIP18)

白沉最後還是去看了赫爾萊恩,就如宮崎耀司所說,他很輕易的就得到了赫爾萊恩修養的地址,肯沒有隱瞞他任何事情。

赫爾萊恩藏身的地方選得很好,他並沒有選人煙罕至的地方,而是選了鬧市區的一處商家,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這處商家是遠近聞名的飯店,所以安全係數就更高了。

白沉是晚上去探望赫爾萊恩的,白天他出現在飯店裡多少有些顯眼,尤其是赫爾萊恩目前處於風尖浪口上,他不能暴/露赫爾萊恩養傷的地址。

即使是晚上,白沉還是稍作了些易容,抵達飯店後,他先是給肯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侍者把他接到了樓上。

二層乍看之下也是顧客雲集的餐廳,但是隨著侍者的帶路,一扇隱藏在角落的門開啟了另一個空間,白沉進入之後,就看到了肯正在門口等他。

「沒有想到你會來看門主大人。」肯朝帶路的侍者點了點頭,對方會意的退下了。

「好歹相識一場,我還沒那麼絕情。」白沉跟在了肯的身後,這塊地方猶如迷宮,白沉跟著肯已經拐了無數個彎,最後才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傷的很重?」白沉在沒有進門前,挑眉看著肯。

「為什麼這樣問?」肯臉色不變,但眼神卻不同於以往,果然瞞不住嗎?

白沉見肯裝傻,也不再說些什麼,本來他只是七分肯定,現在看了肯的反應,基本上九成肯定了,白虎門作為黑道的頂尖組織之一,即使門主遭到暗殺,也不必找個地方這樣躲起來,又不是手下無人,除非是了受重傷,擔心其他人得知,心中會起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因為對於日本的這些黑道來說,赫爾萊恩只要活著,那就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一般人不敢輕舉妄動,可如果他死了,白虎門就群龍無首,即使青龍門等及時支援,可他們來日本畢竟需要時間,在此之前,他們早就將白虎門瓜分完了,青龍門他們會為了一個垮掉的組織和日本黑道耗嗎?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再堅固的盟友在利益的面前也只能分崩離析。

白沉不再去想這些背後的問題,而是推開門進入了房間,說實話,當白沉看到躺在病床上,胸前和腹部都綁著繃帶的赫爾萊恩時,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赫爾萊恩的臉色很蒼白,不過臉上的表情倒和往常一樣冰冷,不過白沉還是發現了赫爾萊恩深蹙的眉頭下那掩藏不住的倦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看來確實是傷的不輕。

「你不該來這裡。」赫爾萊恩表情不變,低沉的嗓音就那麼輕輕響了起來。

「只是來看看你死了沒。」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赫爾萊恩聞言倒是沒有任何不快,不過他的手下卻有幾個沉不住氣,雖然沒有出言挑釁,不過卻擋在了赫爾萊恩的病床前,打算不讓白沉走近赫爾萊恩。

「退下。」毫無聲線起伏的兩個字,卻讓自作主張出頭的手下畢恭畢敬的又退到了床邊。赫爾萊恩處理完這件事,才轉頭看向白沉,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看到了,我沒有死,你可以回去了。」

白沉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想當初他怎麼都趕不走赫爾萊恩,現在才一個照面,赫爾萊恩就下逐客令?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吧?除非……

「這樣嗎……」白沉轉過身,唇角仍舊噙著一抹淺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白沉走的很果決,應該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白沉走的會那麼快,他們的門主大人可是受了重傷啊!這人既然是門主大人的戀人,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離開?這也太沒心沒肺了一點吧?不過他們畢竟只是屬下,有些話他們不能說,但是這些人還是非常擔憂的觀察起了赫爾萊恩此時的表情,只可惜他們沒有從那張面癱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赫爾萊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唯有眉頭的褶皺暴/露了他此刻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赫爾萊恩看向了白沉離開的方向,一雙眸子晦澀莫測……

***

肯本來還在處理事物,但是他接到手下稟報白沉已經離開後,他立馬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趕去攔截白沉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門主和白沉見面的時間連五分鐘都沒有到,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白沉,等一等。」肯連忙攔住了準備離開的白沉,有些憂慮的問道:「你和門主大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快就……」

「赫爾萊恩不歡迎我,所以我只能離開了。」白沉攤了攤手。

「怎麼可能?」肯說完這句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表情凝重,「你,哎……」

白沉看肯這幅表情,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推測沒有錯,赫爾萊恩這個傢伙,居然也和他玩同樣的一套,他應該說些什麼好呢?應該感謝那個男人最後終於決定放棄他了嗎?真是不錯的結局,可喜可賀。

「白沉,門主大人不是這個意思,請你不要誤會。」肯見白沉還是要走,心中焦急不已,但是他又不能說出真相,這畢竟是機密事件,如果洩露了,無異於讓整個白虎門的處境更糟。

「我明白。」白沉有些好笑的看著肯,有赫爾萊恩這麼個不省心的首領,他和那瑟西斯倒也不容易。

「回頭告訴赫爾萊恩,我不會為了他的死而傷心的,改天我會再來。」白沉背對著肯揮了揮手。

肯微怔了片刻,隨即才反應過來,白沉這個傢伙,早就猜到了這一切嗎?他應該說不愧是門主看中的人嗎?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就巴不得把對方趕得遠遠的,真的是……太愚蠢了。

***

白沉遵守諾言去看了赫爾萊恩好幾次,最後他索性也就不走了,直接住在了赫爾萊恩這裡,因為一直來去也容易暴露地點。

肯不知道白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因為這段時間白沉表現的實在是太有良知了,不但推掉了所有工作不說,還一直陪在他們門主的身邊,即使赫爾萊恩二十四小時放冷氣,白沉這傢伙也不介意,始終笑臉以對。

肯動搖了,深深的動搖了,所以他以前都想錯了不成,莫非白沉是喜歡赫爾萊恩的?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才總是拒絕,但這回門主和他同病相憐了,這才改了主意?

不管肯怎麼想,但是至少赫爾萊恩的心願成真了,白沉自願留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渡過未來的時光,但是赫爾萊恩知道,不論如何,他都不該留下白沉,尤其在這種時候。

「你應該明白,我不需要同情。」赫爾萊恩喜歡白沉,這沒有錯,但是如果白沉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只是出於同情,那麼赫爾萊恩寧願再也不見白沉,這是屬於他的驕傲,也是屬於他最後的尊嚴。

「你以為我是同情你?」白沉笑了,果然這人一脆弱就容易胡思亂想,他在赫爾萊恩眼裡居然是這麼有人性的傢伙?他會選擇留在這裡,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赫爾萊恩的安全,不管怎麼說,赫爾萊恩曾經都對他有恩,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坐視不管,另一方面是他的婚姻介紹所目前在肯的手上運作,他不盯緊點怎麼行?

不過白沉可不會告訴赫爾萊恩這麼官方的理由,既然赫爾萊恩問了,他當然要用最符合他性格的語言來回答。

「不要誤會了,我只是在等你死後的財產,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應該是你名義上的伴侶,畢竟我們舉行過婚禮,所以看在我這麼盡心照顧你的份上,記得財產要多留一些給我。」

「……」周圍服侍兩人的傭人全都沉默了,他們都聽到了些什麼?門主的伴侶是魔鬼嗎?門主都這麼慘了,這傢伙居然還惦記著門主的財產,而且這種陰暗的心思不是應該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嗎?這麼大方的說出來真的沒有問題嗎?難道不會被門主大人一槍給崩了?傭人們簡直已經不敢去看赫爾萊恩的表情了,會死的,絕對會死的!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聽到『我不愛你,我愛的是你的錢』這句話時會不暴走,這簡直就是徹底挑戰男人的尊嚴啊!

但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赫爾萊恩沒有生氣,臉上的表情依舊漠然,他只是抬起那雙深色的眸子,輕蹙起眉頭道:「誰告訴你我馬上會死?」

白沉在這一瞬間呆住了,赫爾萊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傢伙不是傷太重治不好所以快掛了嗎?難道他的判斷失誤了?臥槽!他到底誤會了些什麼啊……

第118章(烈火+SKIP最終章)

自從鬧出了上次的誤會之後,白沉就找肯算賬了,又不是赫爾萊恩要死了,你天天一副棺材臉到底是鬧哪樣。

「門主大人是這麼和你說的嗎?」肯聽完白沉的話後,輕輕蹙起了眉頭,「其實門主這麼說也不算有錯,只是……」

「只是什麼?」白沉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但肯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他沉默了良久,最後像是下定決心般的長嘆了口氣道:「算了,這件事你遲早是要知道的。」

「門主的肺部遭到了子彈的重創,雖然不至於馬上就死,但必須做單肺移植手術,否則支撐不了多久,單肺移植手術的成功率目前不算高,但是因為我們內部有頂尖的醫生,外加找個合適度高的肺也不是難事,所以手術失敗的幾率很小,不過……」

「不過什麼?」白沉臉上難得斂去了笑容,單肺移植手術嗎……人類果然是脆弱的生物,不過一顆子彈,就連赫爾萊恩這樣的男人都抵擋不住。

「手術之後,活過一年的人比率很高,但是活過三年乃至七年的人,比率卻非常低。」肯說道這裡,臉上的愁容更重,「所以門主才拖到現在沒有做手術,為的就是找一個合適度最高的單肺,老實說,以門主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繼續留在日本,論起醫療條件和手術設備,我們的總部才是最齊全的。」

「所以……你想說他是為了我才留在這裡?」白沉似笑非笑的看著肯,然後微不可聞的低喃道:「真是……無聊。」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傻了,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早點離開日本又如何,拿自己的生命留在這裡做賭注,這樣的感情……他承受不起。

「白沉!」肯見白沉轉身欲走,連忙大叫道:「你和門主所剩的時間都不多了,珍惜這樣的時光,陪伴在彼此身邊不是很好嗎?為什麼……」

「我做不到。」白沉側過臉,唇角的弧度依舊,但是那樣的笑容卻給人一種涼薄的意味,「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自己一個人。」

白沉離開了,肯只能看著白沉的背影,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他無法理解白沉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即便白沉不喜歡赫爾萊恩,但是在雙方生命都所剩不多的情況下,選擇一起攜手度過,這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為何要決絕到這個份上……

白沉照舊還是留在了赫爾萊恩養傷的地方,不過他也申明了絕不會和赫爾萊恩一起回布蘭登堡,而最初態度強硬的赫爾萊恩這次卻沒有說什麼,而是默許了白沉的決定。

手術的日期很快定了下來,赫爾萊恩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了,他們找到的肺和赫爾萊恩的合適度很高,但是畢竟不可能百分之百契合,不過在這樣緊迫的情況下,實在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

赫爾萊恩最多只能在日本停留三個星期,因為最後一個星期他要飛回希臘做手術前的各種準備,眾人都知道赫爾萊恩和白沉在一起的時間所剩無幾了,所以大家都很識相,儘量不去打擾兩人相處。

「手術之後,我不會再來日本。」某天用餐的時候,赫爾萊恩的這句話讓肯驚的叉子都掉在了桌上,肯雖然不想打擾門主和白沉獨處,但是用餐的規矩是赫爾萊恩定下的,晚餐必須三人一起,肯不好忤逆赫爾萊恩的命令,所以只能繼續當他的電燈泡,不過赫爾萊恩的這句話實在是讓肯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白沉也就算了,怎麼連門主也……

「正好,我也想說,我不會離開日本。」白沉很自然的接了赫爾萊恩的話。

肯再次呆住了,他手上的刀也不幸掉在了桌上,啊喂!這到底是什麼發展啊,莫非今天是打分手擂台嗎?這老死不相往來的宣言是什麼?

肯雖然臉上表情不變,但是心裡卻七上八下,他見兩人發表完『決裂宣言』後就不再說話,只能硬著頭皮道:「其實……手術過後還是可以見面的……」

肯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兩人的反應,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赫爾萊恩和白沉都沒甩他,就像沒有聽到他剛剛那句話一樣,啊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剛剛的決定已經一錘定音了?他沒有發言的權利?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這個電燈泡是多麼的不稱職。

後來,赫爾萊恩把黑帝斯也從別墅運到了這裡,白沉在餐桌上看到黑帝斯的時候,難得心情不錯的揉了揉黑帝斯的腦袋。

黑帝斯還是老樣子,總是趴在赫爾萊恩的身邊,不過白沉每次都喜歡用強硬手段把黑底綁到自己這裡,黑帝斯見自己的主人沒有反對,也就甩著它的尾巴在白沉這裡繼續啃著它的牛排。

於是每次吃飯的時候,餐桌上都是三人一虎,雖然白沉和赫爾萊恩都不怎麼開□談,但肯還是有一種恍然置身於布蘭登堡的錯覺,記得很多年以前,白沉還在城堡裡混吃混喝的時候,每天都是這樣的場景。

肯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為什麼這裡的餐廳和書房都和布蘭登堡的佈置一模一樣,如果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那該多好。

晚上的時候,白沉難得走進了赫爾萊恩的房間,由於赫爾萊恩身體不好,所以只是躺在床上,靜靜的注視著白沉。

「驚訝嗎?我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找你。」白沉走到了床邊,拿起了床頭的書,看清書名後,他不禁失笑道:「真是難得,你居然還留著這本書,這麼喜歡?」

白沉所指的書正是那本《青樓女子傳奇》,他至今仍舊覺得赫爾萊恩會喜歡看這本書實在是非常神奇,莫非赫爾萊恩就是傳說中表面硬漢,內心少女的粉紅男人?

赫爾萊恩不知道白沉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淡淡的看著書答道:「這是你留下的東西。」

白沉沉默了,有必要嗎……一句話就把氣氛引到那個方向,害他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算了,反正遲早是要做個了斷的,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道:「我一直都沒有問,究竟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你不必知道。」赫爾萊恩猜到白沉想做些什麼,所以閉口不談。

「你應該明白,即使你不說,我也能查到。」

「這件事不需要你解決。」赫爾萊恩毫不讓步。

「嗯……讓我猜猜,應該不會是宮崎耀司,那傢伙沒理由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所以是你一直追殺的伊藤忍?或許展令揚他們也有幫點小忙……」白沉只是隨便猜猜,因為他認識的人就這麼多,不過沒有想到即使這樣亂猜,竟然也真讓他命中了目標。

赫爾萊恩沉默了,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秒,也足夠白沉判斷出答案了,居然還真是伊藤忍這個傢伙,宮崎耀司為了保住他付出了那麼多,而這個男人居然能夠無視這一切,繼續把事端進一步擴大,呵,真是個讓人『刮目相看』的傢伙。

「不要惹是生非。」赫爾萊恩感受到了白沉身上傳來的殺氣,深深蹙起了眉頭,他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不需要白沉替他冒險。

「當然,我可是個愛好和平的人。」白沉笑得一派純良,有些事他可以不管,不過這件事必須解決,如果不是伊藤忍當年打傷他的事情,赫爾萊恩也不會追殺這個男人,而如果沒有追殺這個男人,赫爾萊恩也不會現在深受重傷,歸根結底,一切的起因都是他,他沒有興趣欠別人的債,尤其還是欠一個悶騷的債,以他和悶騷犯沖的程度來說,如果不還,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赫爾萊恩不相信白沉的話,不過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派人盯緊了白沉,這天白沉難得睡在了赫爾萊恩的房間,不過他是睡地板,誰讓赫爾萊恩有傷,萬一他睡相不好壓著某人的傷口就麻煩了。

這一晚,白沉的心情出奇的平靜,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他似乎也和赫爾萊恩在一張床/上睡/過,他們的中間隔著黑帝斯,那時候,他還一心一意的想要撮合赫爾萊恩和黑帝斯,沒有想到最後卻是一場烏龍。

真是的……他果然是老了嗎,居然想起了那麼久以前的事情……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白沉笑容滿面的接替了傭人的工作,替赫爾萊恩換上了繃帶,赫爾萊恩看著在他身邊不停忙前忙後的白沉,原本冷漠的表情看起來竟有了一絲柔和。

以前服侍赫爾萊恩的傭人們全都心中震驚不已,不過一想到白沉是他們門主愛了那麼多年的人,也就紛紛釋然了,傭人們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把地方留給了白沉和赫爾萊恩兩人。

「好了,我去洗個手。」用繃帶在赫爾萊恩的腹部打上結後,白沉起身去了房內的洗手間,他沒有扔掉被換下的染血繃帶,而是注視著上面的血跡看了很久……呵,百分之百合適的肺嗎……

接下來的一週裡,白沉和赫爾萊恩幾乎同進同出,肯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了,前幾天還鬧決裂宣言,這麼快就和好如初了?所以說白沉當初是在忽悠他?因為這架勢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要分手的樣子,肯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為了這樣好的變化而感到高興。

不過肯沒有能高興多久,因為白沉的病情惡化了,時不時咳嗽是小事,咳出血來也是小事,可是咳嗽引發的心臟病就是大事了,肯最近簡直是操透了心,兩個傷殘人士湊一起,他能不緊張嗎?不論是飲食還是作息他都必須全部考慮周到,萬一因為這些原因兩人病情加重,他上哪兒哭去!

就在肯以為自己夠倒霉的時候,白沉居然一個人離開了,肯從手下那裡得到消息後,差點沒有驚得跳起來,白沉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些什麼?身體已經差成這樣了,還出去折騰什麼?何況門主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離開日本了,這時候不應該陪在門主身邊嗎?

所幸的是白沉並沒有失蹤,而是繼續去拍戲了,赫爾萊恩得知後,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命令手下的人不要去打擾白沉,肯出去找過白沉一次,他簡直無法理解這個男人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拍戲什麼時候不可以,為什麼要挑這種時候?

「咳咳,作為赫爾萊恩的左右手,我以為你更能沉住氣一些。」面對怒火沖沖的肯,白沉依舊笑得燦爛無比。

肯知道自己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白沉的所作所為,「為什麼要選這種時候拍戲,你明明知道門主他……」

「我打賭,你看了我新拍的電影之後,一定會哭得淅瀝嘩啦。」

「我沒有問這個!」肯幾乎快咬碎了牙齒,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皮為什麼這麼厚!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會更有藝術細胞一點呢。」白沉惋惜的說道。

「白!沉!」肯恨不得掐死這樣的白沉,只可惜某個沒心沒肺的男人一點也不為所動。

「這樣好了,就賭一千萬,如果你在電影院哭了,就要付我一千萬,如果你沒有哭,我就把我所有的財產留給赫爾萊恩,怎麼樣?」白沉笑眯眯的繼續道。

肯完全無法理解白沉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扯這樣的事,他朝白沉大吼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噓,你讓別人把目光都集中到我們身上了。」白沉禮貌的朝眾人笑笑,當大家都理解的移開視線後,白沉才輕聲對肯說道:「你會理解的,在未來,回去吧,赫爾萊恩那裡還需要你。」

肯這時多少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轉過身,第一次用平生最冷漠的語氣對白沉說道:「原來我一直都看錯你了,門主會喜歡上像你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憐了。」

白沉先是一愣,隨即便輕笑起來,「你說的沒錯。」

沒有人知道白沉究竟拍了什麼電影,一個半星期的拍攝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不過白沉毫不在意,他只要拍完自己的戲份就足夠了,劇本是他自己寫的,錢是他自己投資的,說實話,為什麼想拍這部電影他也不明白,歸根結底,只是為了不欠下任何人東西。

白沉日夜趕戲的樣子連幸一都看不過去了,白沉在劇組咳出過好幾次血,但他都像沒事人一樣的繼續拍攝,周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覺得白沉瘋了,就連幸一也是一樣。

「白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急?」直覺告訴幸一這件事和赫爾萊恩一定有關係,但是由於黑道的消息封鎖的都很嚴,所以他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沒什麼,不用擔心我。」白沉拒絕了所有人的關心,拚命的趕戲,終於在一個星期後,拍完了他全部的戲份,這時距赫爾萊恩離開日本只有三天。

白沉透支了一點力量,在伊藤忍藏身的地方布下了一場小小的遊戲,為了不讓宮崎耀司救人,他也給雙龍會製造了一點麻煩,其實他可以讓宮崎耀司忘記伊藤忍,但是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對於宮崎耀司這樣高傲的人來說,他總有一天會看清自己真正的內心,唯有親自走出這團迷障,才能讓那個男人真正成熟起來。

打點完一切後,白沉又回到了赫爾萊恩藏身的飯店,肯不待見白沉,所以沒有出席晚餐,赫爾萊恩什麼也沒有說,他和往常一樣和白沉一起用餐,黑帝斯也依舊歡快的甩著它的尾巴,啃著牛排。

雖然赫爾萊恩和白沉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兩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頓晚餐了,這之後就是永不相見。

晚餐過後,白沉去了赫爾萊恩的房間,他拿起床邊的《青樓女子傳奇》重溫了一遍,不過看到一半時,赫爾萊恩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肯並沒有惡意。」

「我明白,他只是心疼你這個首領而已。」白沉突然沒了看書的心情,他合上書,斜靠在了沙發上。

「有時候我會很羨慕。」赫爾萊恩拿起了白沉放下的書,緩緩翻起了書頁。

「羨慕什麼?不要告訴我你羨慕書裡的女主角。」白沉再次開始懷疑赫爾萊恩是不是傳說中的粉紅男人。

「是羨慕故事的結局。」赫爾萊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就那麼一直注視著白沉,「不論過程如何,結局總是好的」

白沉微怔了片刻,不過最後他還是說道:「並不是所有的小說都有好結局。」

「那我就只看有圓滿結局的小說。」赫爾萊恩面不改色的答道。

白沉再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所以他只能吐槽了一句,「身為白虎門的老大,說這種話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吐槽完之後,白沉卻自嘲的輕笑了起來,「赫爾萊恩,你會有好結局的。」

這一刻,白沉不等赫爾萊恩有所反應,迅速拉下了他的頭,白沉的臉離赫爾萊恩很近,近到讓赫爾萊恩以為這幾乎是一個吻,但是白沉終究沒有吻下去,而是緩緩開口道:「忘了我。」

那是如惡魔低吟般的咒語,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人的意志不斷沉淪,直至消失。赫爾萊恩的眼神迅速潰散,即使他的意志力再堅定,依舊抵不過神祇強大的識海,這短暫的瞬間,印刻在赫爾萊恩腦海中的身影不斷消失,無論如何掙扎,始終逃不過記憶的泯滅,因為遺忘永遠比牢記來得更簡單……

「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白沉把陷入沉睡的赫爾萊恩放在了床上,他走到門邊,轉頭看了赫爾萊恩最後一眼,然後打開門,永遠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

進行手術的當天,肯從醫生那裡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他們竟然找到了百分之百契合的肺,這樣的肺不論是成功率還是移植後的存活率都很高,但肯還是存有一絲疑惑。

「百分百契合的器官應該不可能存在吧?除非是同一個人……」

「當初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驚訝,以為是手下的人搞錯了,不過經過檢查,確實是百分百契合,簡直就像是門主身上原來的那個肺一樣。」

這世界上的神秘事件誰也說不清,既然肺是真的,那肯也沒什麼好質疑的,手術在有合適肺的情況下,進行的很順利,事後據醫生所說,移植後的肺沒有在門主的體內起任何排斥反應,就好像這個肺就是為了門主而生的一樣,這個檢查結果讓肯和醫生都嘖嘖稱奇。

「對了,那個捐獻肺的人在哪裡?白虎門一定會重謝他。」既然赫爾萊恩已經沒事了,肯自然要處理一系列的善後工作。

「啊,這個……人已經死了,沒辦法,他的心臟不好,照理說心臟不好的人是不能捐獻肺部器官的,因為他的肺部器官會受心臟影響,但是檢查結果下來卻是他的肺相當健康,所以我就和他說,不管任何條件,白虎門都願意答應他,只要他願意捐出肺,因為他這樣的人捐出一個肺基本上沒有存活的可能,我本來還準備花大力氣說服他呢,結果他卻說他只是在還人情罷了,不需要任何回報。」

肯聽到這裡,不安的感覺已經很強烈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沒有說,不過倒是留了一封信給我,讓我務必轉交給你。」醫生把信遞給了肯。

肯看到信上的署名,心臟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原來真的是那個男人……肯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但是顫抖的手指卻不受控制,差點撕壞了裡面的信紙。

信封裡一共有兩張紙,一張是給赫爾萊恩的,並且註明肯絕對不可以看,一張是留給肯的,信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的三行字,但是肯的眼淚卻忍不住的染濕了信紙。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遲早也是要死的,這個肺就當是還當初赫爾萊恩收留我的恩情了,另外如果赫爾萊恩有一天想起了我,就把剩下的那張紙交給他,最後,一定要好好打理我的婚姻介紹所!切記!】

肯擦乾了眼淚,把信藏在了最機密的地方,醫生雖然不明白平時以冷靜嚴謹著稱的肯大人為什麼會哭,但要在白虎門生存,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我……是不是不該取那個人的肺?」醫生不安了,他不會害死了門主什麼重要的人吧?

「不,你做的很好。」肯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醫生見問不出什麼來,只好裝啞巴了。

***

幾天之後,赫爾萊恩醒了,就如白沉信上所說,赫爾萊恩忘記了有關他的任何事情,肯心中飽受煎熬,但是他知道白沉所做的決定沒有錯,忘記這一切對門主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只是有時候,當赫爾萊恩一個人走向後院,在某塊沒有名字的墓碑前徘徊時,肯才知道,記憶或許可以被遺忘,但是一個人的習慣卻怎麼也改變不了,當愛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時,這份執著永遠不會隨著記憶的消褪而消失不見。

「門主大人,這是今天的報告。」肯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之後,卻發現赫爾萊恩看著一本書發呆。

「門主大人?」肯輕聲叫喚道。

赫爾萊恩回過了神,他淡淡的看了肯一眼,然後拿起了那本書,封面《青樓女子傳奇》的字樣讓他的心莫名被觸動,赫爾萊恩輕輕蹙起了眉頭,這不是他會看的書,但為什麼……總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恍然間,他的耳邊彷彿響起了男人溫柔的低語聲……

【赫爾萊恩,你會有好結局的。】

不再痛苦,不再悲傷……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結局。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8

第119章(烈火+SKIP番外)

「聽說了嗎?當年被封為模特界帝王的白沉演出的新電影要上映了!」

「真的假的?可是據說他不是早就過世了嗎?」

「對啊對啊,我也聽說過,當時還是很轟動的新聞呢,他的一生可都是傳奇,一出道就走紅,並且以極短的時間登上了模特界頂峰的位置,即使在電影界也有不俗的評價,要知道那時候的《血夜》多轟動啊!」

路上的行人們看著電影院前的巨大海報,紛紛嘰嘰喳喳的熱切討論了起來,白沉作為日本娛樂圈最神秘的男藝人,他的一生絕對是媒體最關注的焦點,不論是出道時的一帆風順,還是在事業高峰期的離奇死亡,這一切都讓媒體的好奇心不斷滋生,只可惜不論是白沉活著的時候,還是他死亡的時候,媒體都不敢亂寫這個男人的報導,因為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去惹白虎門的老大,所以市面上關於白沉的報導非常少,這也在無形之中增加了白沉的神秘感。

行人紛紛離去之後,剛剛被人群掩蓋的黑色豪華轎車終於顯露出了身影,轎車中的男人一身全白的西裝,凌亂的發絲不羈的散落在額前,男人臉部的線條很冷硬,五官具有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一雙眸子如黑夜般純粹,男人的臉上沒有表情,緊抿的嘴唇透露了男人冷漠寡情的性格,不過當男人看向電影院外張貼的巨大海報時,周身冰冷的寒氣卻有了些許回暖。

那是一張海藍色的海報,海報上沒有任何主角,唯有在夕陽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海面,海報的正中間印著電影的名字,很簡單的兩個字『輪迴』,電影名字的下方是一句簡單的概述,不過內容很抽象,讓人無法理解其中深意。

【無盡的輪迴,一切的終點……】

「門主大人,今天是電影的首映式,需要包場嗎?」肯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七上八下,半個月以前,門主想起了所有的一切,當時的他以為門內又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但事實上什麼也沒有發生,赫爾萊恩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冷靜,沒有所謂的歇斯底里,沒有所謂的悲痛萬分,赫爾萊恩還是那個赫爾萊恩,唯一改變的,不過是比起以往更冷漠的性格。

肯知道門主已經想起了一切,所以不敢怠慢的把白沉留下的另一封信交給了赫爾萊恩,沒有人知道那封信裡寫了些什麼,肯唯一知道的只有門主在看完這封信後,把自己關在了房裡,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出來。

而當門主走出房間的那一天,也是通知他聯絡幸一的那一天,幸一在數年前是白沉的經紀人,白沉死後,他們就沒有往來了,因為那時候赫爾萊恩忘記了白沉,自然也就忘記了和白沉有關的所有人,肯不能冒這個險和幸一聯絡,所以這一擱置,就斷了聯繫那麼多年。

肯沒有花多大力氣就聯繫上了幸一,不過肯並沒有把幸一請到布蘭登堡,因為赫爾萊恩做出了令所有人都驚訝的決定,他打算親自前往日本。

赫爾萊恩和幸一的會面很短暫,面對質問白沉死亡原因的幸一,赫爾萊恩只說了一句話,「答案就在電影之中,那部電影可以上映了。」

幸一聽完這句話,先是一愣,接著就匆匆跑去找新開導演了,當年白沉即使咳血也要繼續拍攝的電影是新開指導的,所以底片自然在新開手上。

有了赫爾萊恩資金的支持,不論是宣傳還是排檔期,這一切都非常順利,肯這時多少也猜到白沉當年拍這部電影的目的了,難怪那個男人不顧和門主相處的最後時間也要來拍這部戲。

肯沒有問赫爾萊恩為什麼不提前把底片要來看完整部電影,或許是白沉在信上寫了什麼,又或許是其它,不過對於肯來說,這部電影他必須要在電影院看,因為他答應過白沉,如果他在電影院裡哭得淅瀝嘩啦,就要付一千萬給白沉……不過即使這次白沉贏了,他也不需要付錢了,因為那個男人……早就已經哪裡都不存在了。

電影上映的當天,赫爾萊恩並沒有包場,他不想破壞白沉所演的電影,即便這部電影是白沉留給他最後的訊息。

電影院的燈全部暗下之後,赫爾萊恩才帶著黑帝斯進了場,因為在燈火通明的情況下,觀眾看到這麼大一隻白虎很容易引起混亂,肯跟在赫爾萊恩的身後,至於保鏢們則是敬職的圍坐在兩人的週遭。

伴隨著緩緩響起的音樂,電影終於開場了,電影的第一幕是白沉在長凳上驚醒,他發現自己身處於公園,他在弄清了年月之後,立即緊張的前往一個飯店找人。

飯店中,白沉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白沉告訴女孩,原來他已經度過了幾百次同樣的這一年,這無數個同樣的一年裡,在最後一天,他都會和女孩結婚,而女孩也會在這天裡死去,為了阻止心愛女孩的死去,同時也為了終止這無盡的輪迴,所以他想讓女孩協助他,無論如何,兩人也不能結婚。

女孩當然不會相信白沉這樣的話,女孩認為白沉是精神病患者,應該被送進醫院,但是在白沉預言了這一天會發生的所有事情,並且每一樣都成真時,女孩徹底動搖了。

故事進行到這裡,已經足夠吸引觀眾的眼球了,接下來的四十幾分鐘裡,女孩和白沉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女孩漸漸愛上了白沉,而白沉在第一世的時候就喜歡女孩,自然也被吸引,在三百六十五天的最後一天裡,白沉和女孩已經成為了戀人,不過為了避免死亡,白沉和女孩沒有結婚,他們都想要拚命熬過這一天,白沉更是發誓要好好保護女孩,不讓她再次死去,但或許是命運真的無法抗拒,白沉和女孩走在街上的時候,看到正好有一對新人在結婚,即便兩人都很緊張,想要避免接近這對新人,但是失控的彩車還是撞上了女孩,這一刻鮮血四濺,整個畫面都停格了。

觀眾們看到這裡,整顆心已經提了起來,這時螢幕的畫面又再次開始變換,時間又回到了白沉在公園裡醒來的時候,故事陷入了同樣的輪迴。

這一次,白沉選擇了不在女孩面前出現,而是暗中保護女孩,不過白沉還是暴/露了,女孩以為白沉是跟蹤狂,找人把白沉狠狠揍了一頓,而白沉和女孩就這麼再次有了交集。

同樣的三百六十五天,白沉所熟知的各種大事都沒有發生改變,而女孩也在欺負調笑他的同時漸漸愛上了白沉,這彷彿是不可抗拒的宿命,每一次輪迴,白沉都會和女孩在一起,不過這一次,白沉卻猶豫了,如果他不和女孩在一起,是不是……女孩就不會死?這樣的念頭不可遏制的折磨著白沉的神經,所以他開始漸漸疏離了女孩,女孩很難過,與此同時,女孩的身邊也出現了另一個愛他的男人。

白沉震驚了,這是在幾百次輪迴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命運第一次偏離了它既定的軌道,白沉終於明白了,原來是他和女孩的相愛才導致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知道了一切的白沉對女孩更冷淡了,他用最嚴厲的言辭羞辱著女孩,但其實他的內心是在滴血,這是他所愛的人啊,不論經歷了多少次輪迴,都一直一直愛著的人,可是他不得不殘忍,不得不絕情。

女孩終於退卻了,她選擇和另一個愛他的男人在一起,她們的婚禮就定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白沉聽聞之後,非常激烈的反對,他彷彿又看到了女孩在婚禮上死亡的場景,女孩知道白沉反對以後,心中有一絲高興,她以為白沉是喜歡她的,但是在她詢問白沉以後,又再次陷入了絕望。

「這是我的婚禮,你又不是我的誰,為什麼我要聽你的!」

「我不是反對你的婚禮,我只是希望你改一個日子,只要不在明天,哪一天都可以!」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我就是要在明天!誰也說服不了我!」

「你會死的!死在婚禮上,相信我!」

白沉無奈之下,只能把輪迴的秘密又告訴了女孩,但這一世的女孩沒有和白沉一起經歷過那麼多,而且時間只剩下一天,這一天裡沒有發生任何大事,白沉的預言派不上用場,所以女孩不相信白沉說的話。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愛過我嗎?哪怕一天也好……」激勵的爭吵後,兩人都累了,女孩期望的看著白沉,渴求這最後一個答案。

「我……」整個電影的音樂在這一刻嘎然而止,靜謐的影院之中,只剩下了白沉單薄的聲音,語調很柔和,但卻止不住的淒涼。

「我沒有。」

女孩轉身潸然淚下,而白沉則是摀住了自己的心臟,久久都不敢去看女孩的表情。

婚禮如期舉行,白沉無法說服女孩,只能埋伏在教堂的附近,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女孩,婚禮上,女孩遇到了好幾次危險,但是最後都被白沉救了下來。

「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如果你現在點頭,我願意馬上和你遠走高飛。」在儀式即將舉行的最後幾分鐘,女孩深情的看著白沉說道。

電影放映到這裡,已經有無數的觀眾泣不成聲了,不少人都在小聲說道:「答應她,答應她啊!」

赫爾萊恩的眉頭也不自覺的輕蹙了起來,肯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緊盯著電影螢幕,這個情節……莫非是白沉最後想要留給門主的答案嗎?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白沉的答案,電影中的女主角也是一樣,這一刻,螢幕中的白沉安靜的笑了,很溫暖,但卻又很涼薄的笑,並不是笑容的本身淒涼,而是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環境,再溫暖的笑容也讓人感到涼薄,或許應該說,正因為笑容太溫暖,所以才顯得悲哀。

「我做不到。」

女孩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她轉過身,背對著白沉默默流下了眼淚,「我明白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

婚禮儀式照常舉行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神父也按照流程主持著一切,而就在這個時候,臨時搭建的台棚開始崩塌,墜落下來的石塊直直朝女孩砸去。

白沉見狀,緊張不已,他擠開人群,拚命的想要往女孩的方向跑去,電影的畫面不斷切割,白沉的眼前出現了虛妄的幻覺,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頭很痛,現實和回憶不斷交織……

被埋在殘垣之下的人是誰?畫面不斷的抖動,黑與白的交替在這時被運用到了極致,鏡頭不斷的拉近,伴隨著淒厲的哭喊聲,白沉終於看清了那個渾身染滿鮮血的人到底是誰……

這一剎那,終於真相大白,原來最開始就死去的人是他……原來讓這場輪迴不斷延續下去的人也是他……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那個時候的他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妻子的臉龐,但是他卻發現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不想丟下妻子一個人,不想就那麼死去……他想永遠……永遠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

強烈的意念讓他不斷在輪迴中徘徊,他確實永遠守在了妻子的身邊,但卻也因為破壞了命運而讓妻子永遠也無法得到幸福。

畫面在這一刻回到正軌,白沉重新站在了現實的世界,女孩沒有受傷,因為新郎保護了她,白沉看著新郎眼中對女孩深深的愛意和關心,他終於明白了,他的輪迴已經可以結束了,因為他的戀人終於找到了另一個願意保護她的騎士……

電影放送到這裡,大部分人全都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就連肯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無盡的輪迴……白沉,你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肯的疑惑很快就得到瞭解答,電影的最後一幕,讓場內所有的觀眾們全都久久無法回神。

有著黑色長發的男人,就那樣安靜的注視著自己最深愛的人,他的耳邊是一如當年的婚禮進行曲,他的眼中是輪迴數百年來的第一滴眼淚。

淚水滴落地面的剎那,女孩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在人群中張望,但是當女孩看向男人剛剛所站的地方時,那裡卻早已空無一物。

畫面在這一刻全部黑了下來,沉悶的寂靜中,突然又響起了兩人曾經最幸福的對話。

【我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所以你可要好好對我哦!】

【真拿你沒辦法,怎麼樣才算對你好呢?】

【那還用說嘛!自然是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我!哼哼。】

【那要是有一天,我沒有辦法讓你過好日子了呢?】

【啊,不管拉不管,要是你變窮了,就把自己賣身給我吧!我會好好奴役你的!】

男人彷彿是在認真思考,短暫的沉默後,那溫柔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

【那就這樣好了,如果有一天,我無法給你任何東西,那麼至少,我會永遠記住你。】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影院之中只能聽到不斷抽泣的聲音,不少女孩子都哭倒在了自己男朋友的懷中,這電影……也太虐了吧?如果她們有白沉這樣的戀人,那麼即使重複幾千幾萬次被殺的命運,她們都願意守著那個男人,只求那個男人最後不會化作淚滴,永遠的消失在這塵世之間。

肯被震撼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哭得這麼慘,這就是白沉想留給門主最後的訊息嗎……雖然無法給予門主任何東西,但是至少,他會永遠記住門主。

肯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偷偷看了一眼赫爾萊恩,赫爾萊恩的表情一如既往,但是眼眶卻微紅,肯心下瞭然,他多少能夠理解門主此刻的心情,所以他站起身道:「門主大人,你是否打算在這裡多留一會兒?」

「嗯,如果覺得無聊,你可以先退下。」

「那麼屬下告退。」

肯只留了幾個保鏢在赫爾萊恩的附近保護他,剩下的人全部被他帶離了電影院,因為他知道門主這時候一定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昏暗的電影院中,赫爾萊恩始終注視著已經落下帷幕的螢屏,黑暗,靜謐,沒有任何一個觀眾的存在,赫爾萊恩呼吸著黑暗中的空氣,久久的沉默。

離開電影院前,赫爾萊恩獨自一個人又看了遍電影,然後他去拜訪了寶田社長,寶田社長雖然驚訝於赫爾萊恩居然會想要見他,不過作為粗神經的他來說也沒過多的拘謹。

「這麼說起來,我倒是想起白沉當初和我說過的話了。」寶田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白沉時的場景,「他說如果他是身患絕症的病人,那麼就不希望任何人愛上他,就像他演出的電影男主角一樣,因為失去了愛人的權利,所以只能一個人走到輪迴的盡頭。」

赫爾萊恩聞言,輕輕垂下了眼簾,他沉默的看著手上的戒指,就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原來這就是你所決定的結局……

結束了寶田的拜訪之後,赫爾萊恩又會見了幸一和敦賀蓮,在這兩場會面中,赫爾萊恩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度過了這段時間,肯一開始還不明白赫爾萊恩的用意,後來他卻理解了,因為赫爾萊恩隨後還會見了不少和白沉曾經有過交集的人。

尋找對方存在過的痕跡,呼吸著和對方一樣的空氣,這是在白沉消失在這個世界後,赫爾萊恩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個月後,赫爾萊恩再次回到了布蘭登堡,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白虎門的運作十分正常,赫爾萊恩也還是那個冷漠無情的門主,就彷彿那場燃盡了一切感情的愛戀不過只是一場夢,波瀾過後,點滴無存。

肯一直都很想知道白沉留給赫爾萊恩的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但卻始終沒有勇氣開口去問,直到多年以後,他才終於有機會看到了那張信紙。

依舊是符合白沉風格的留言,除去有關電影的訊息外,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我已經不再欠你任何東西了,赫爾萊恩。】


第120章(滑頭鬼之孫1)

「主人,你這個笨蛋,我都不知道你那麼好心,居然願意在臨死前把自己的肺給別人!」

白沉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到了來自於自家契約獸阿白的聲音,白沉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環境,空間通道嗎……真是很久沒有來這個位面了……

「阿白,好久不見。」白沉伸出手,想要狠狠的蹂/躪白虎的腦袋,可惜某隻神獸老早就窺破了白沉那點小心眼,所以四肢敏捷的往旁邊一跳,正好躲開了白沉的偷襲。

白沉倒也沒介意,照舊笑得那個陽光燦爛,「看來沒有我為你撓癢癢,你最近真的頑皮了不少。」

「你妹的撓癢癢!老子不是寵物!」白虎鄙視用虎瞳瞪了一眼白沉,不屑的甩著尾巴道:「空間通道馬上就要再次開啟了,趕緊上路吧!」

「我怎麼覺得你很不待見我?」白沉眯起了眼睛,難道是他長久不在阿白身邊鞭策它,所以這傢伙現在都騎到他頭上來了?

「原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某隻神獸不禁吐槽。

「嗯?」就在白沉準備動手修理自家契約獸的時候,空間通道波動了一下,白沉無奈,只得先放過阿白這個傢伙,不過他還沒有動身走進通道,白虎就開口道:「為什麼那樣做?」

「你指什麼?」

「何必明知故問,你對那個叫赫爾萊恩的男人心軟了。」白虎說到正經事,整張虎臉都嚴肅了下來。

「我以為我虐他虐的挺慘的。」白沉臉上還是沒心沒肺的笑。

「是嗎?你在那個世界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把肺留給他的事情先撇開不談,為什麼要拍那部電影?難道不是因為你害怕自己的力量無法讓他永遠遺忘你嗎?」

白沉陷入了沉默,不過最後,他還是答道:「我不喜歡欠下人情,僅此而已。」

空間的波動進一步擴大,黑色的漩渦逐漸形成,白沉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不再和阿白爭論些什麼,而是徑直踏入了通道。

扭曲的空間在一瞬間包圍了白沉,在黑洞吞噬白沉前的最後一秒,白虎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擁有這個想法本身,就代表你已經危險了啊……」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沒有來得及多思考些什麼,濃重的黑暗已經淹沒了他的意識,等再次轉醒時,他已經躺在了佈置奢華的宮殿之中。

白沉坐起身,他的動作讓原本正在打掃房間的侍女們全都驚訝的張開了小嘴,顯然她們沒有想到白沉居然會在這時醒來,不過其中領頭的一個侍女馬上就回過神來道:「大人您醒了,太好了,夫人她一定會高興不已,我這就去請夫人來,你們幾個好好服侍大人,切不可怠慢。」

侍女長說完就匆匆離去,幾個小侍女則是恭敬的圍在白沉身邊,想要為他寬衣束髮,白沉雖然還沒有弄清目前自身的處境,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接受下人們的服侍。

幾個侍女顯然受到過很嚴格的訓練,服侍白沉換衣的動作相當稔熟,而替白沉束髮的侍女也有一雙巧手,等那位夫人抵達這裡的時候,白沉全身上下已經煥然一新了。

「兄長大人,你終於醒了。」人未至,聲先至,不過除了聲音之外的還有濃郁的妖氣,白沉輕輕蹙起了眉頭,他剛剛已經注意過這裡的環境了,應該不會是在現代,因為這裡的建築風格和衣著打扮都類似於靜靈庭,而且他的身體裡還存有妖力,不是一般的妖力,而是相當純粹龐大的妖力。

「嗯。」白沉不熟悉眼前的女人,所有只能習慣性的揚起了官方笑容。

「太好了,妾身總算等到了這一天,如果不是那個卑劣的女人,兄長大人又怎會沉睡那麼多年!」女人一襲古代貴婦的打扮,複雜繁瑣的和服襯托出了女人的美麗和高貴,只不過女人臉上的妝容白沉實在是不敢恭維,這兩點的眉毛……這兩點的口紅……恩,他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女人說完這句話,眉眼微揚,冷冷的對周圍的侍女命令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吩咐不准進來。」

侍女們顯然極為畏懼這個女主人,命令下達後,侍女們就迅速退出了房間,眾侍女離開後,女人才優雅的坐到到了白沉的身邊,她看向白沉的目光裡充滿了尊敬及欽慕。

「已經時隔三百多年了,妾身不論轉世幾回,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回兄長大人的身體,以便兄長大人醒來能第一時間見到妾身。」

「真是辛苦你了。」白沉其實很想吐槽那個妾身的自稱,因為這總讓他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他的小老婆,算了,妖怪之中這樣自稱的並不是沒有,他目前必須盡快熟悉自己的身份,其他的問題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兄長大人,妾身目前是這座大阪城的城主,不過自從秀吉死後,德川家就迅速吞併我家的勢力,秀賴那個孩子又扶不上檯面,如果讓德川家成功了,到時候京都就再也沒有我們妖怪的容身之處了。」

白沉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他目前的處境了,人類和妖怪搶地盤的爭鬥麼,這樣一來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想做什麼放手去做就好了,兄長永遠站在你這邊。」白沉繼續露出了忽悠人的招牌笑容。

「兄長大人……」女人有些感動,不過作為魑魅魍魎之主,妖怪中的大妖怪,羽衣狐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失莊重。

「那妾身就不打擾兄長大人休息了,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下人,妾身先把兄長大人甦醒的消息通知手下的妖怪們。」羽衣狐恭敬的向白沉行了個禮,妖怪之中最崇尚力量,而她這個兄長的力量,即使是她都無法興起匹敵之心,這一代的妖怪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卻無法忘記數百年的那一天,如果兄長大人不是為了那個卑賤的人類女子沉睡了數百年,現在的妖怪又怎麼會不知道兄長大人的威名。

羽衣狐離開後,白沉才開始運用妖力瞭解有關自己的一切,如果他沒有猜錯,他的這具身體應該是大妖怪,一般大妖怪的體內都有封存記憶的地方,強行用妖力突破並不是難事。

在白沉龐大妖力的攻勢下,身體原主人的記憶終於如洪水般一幕幕浮現在白沉的眼前,老實說這經歷實在是太狗血了,白沉連吐槽的**都沒了,無非是這身體的原主人愛上了人類,但在那個年代,人類是十分畏懼和厭惡妖怪的,所以這人隱藏了身份,偽裝成人類和那名女子生活,但這樣幸福的生活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在僧侶的介入下,他的身份不幸暴/露,那名女子恐懼不已,並且在僧侶的蠱惑下想要殺掉他,於是悲劇發生了,女子自然沒有能成功殺掉妖怪,但是妖怪同學卻傷心不已,陷入沉睡數百年。

白沉看完整個故事,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原來的那個傢伙簡直是吃飽了撐著的,為了個女人居然搞成這樣,如果他是這傢伙的妹妹,絕對要拿鎯頭敲醒這傢伙,光從這一點上來看,羽衣狐做的算是不錯了,起碼對自己兄長那是沒話說。

白沉從記憶裡還知道,羽衣狐從小就和這個身體的主人關係很好,雖然他們都是妖狐,但是這具身體與其說是妖狐,不如說是天狐,天狐的資質遠超妖狐,嚴格來說,天狐不能算是妖,不過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劃分的,似乎除了人類之外,其他有靈智的東西都被定義為妖怪,真是神奇的世界。

白沉整理完記憶後,就心安理得的當起了他的『太上皇』,反正有羽衣狐這個妹妹供著他,基本上吃喝不愁,不過白沉也沒有忘記他的目的,所以有時候會騷/擾一下羽衣狐身邊的小小妖怪,爭取給他們兩兩配對,當然要是有妖怪願意種馬他也不介意。

羽衣狐對白沉能夠迅速走出當年的陰影非常欣慰,如果不是當年兄長大人攔著她,她就把那個女人生吞活剝了,不過還好……兄長大人能在這時候醒來,也算為她的計劃多添了份把握,羽衣狐摸著自己的小腹,快了,就快了,她的孩子馬上就能出生了……

白沉也參加過羽衣狐召開的作戰會議,羽衣狐身為魑魅魍魎之主,自然有自己的百鬼夜行,她手下不乏一些妖力強大的妖怪,諸如土蜘蛛、鬼童丸、大天狗、茨木童子、鏖地藏等等,而這些人也對白沉表示了強烈的興趣,能被羽衣狐承認並且尊重的兄長,這份實力恐怕不會讓他們失望。

不過白沉很少參加這種會議,因為他對勢力劃分沒有興趣,如果羽衣狐需要,他不介意當回打手,但其他的事情就免了,羽衣狐自然也看出了她這個兄長大人的意思,所以並不勉強,畢竟她這個兄長從數千年起就不喜歡紛爭。

在羽衣狐有意的縱容下,白沉在大阪城的生活可謂是極其順心,但是他順心了,羽衣狐那邊卻不順心了。

「生肝呢!不是讓你們今天就找來的嗎?」羽衣狐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心緒煩躁不已,孩子就快出生了,如果不多收集一點力量……

「抱歉,羽衣狐大人,本來今天的生肝已經有著落了,但是卻被一個銀頭髮的妖怪給破壞了,他已經妨礙了我們好幾次行動。」

「一群廢物,區區一個妖怪你們都對付不了嗎?你們有什麼資格在我羽衣狐麾下!」羽衣狐眯起了眼睛,身上妖力猛然爆發,前來稟報的妖怪心中恐慌不已,他的頭幾乎已經快貼在了地上。

「怎麼了,一大早就發脾氣?」白沉被羽衣狐尖銳的叫聲給吸引過來了,羽衣狐看到白沉之後,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威壓,連忙起身道:「兄長大人,你怎麼來了?」

「隨便逛逛,聽到你發怒的吼聲,就順便過來看看了。」白沉笑得一臉溫柔。

「妾身讓兄長大人見笑了。」羽衣狐難得有些尷尬,她和兄長大人感情極好,所以不想讓兄長大人看到她醜/陋的一面。

「抬起頭來吧,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沉很自然的坐到了羽衣狐的身邊,他用手枕著下巴,笑臉盈盈的看著那個嚇破了膽的妖怪。

「遵命,大人,那個銀發的妖怪身邊聚集了不少手下,而且他本身實力也不俗,所以才會……」小妖怪說到這裡,再次低下了頭,還好有天狐大人幫忙解圍,否則他絕對會被羽衣狐大人處理掉。

因為白沉在這裡,所以羽衣狐沒再說些什麼,不過她陰鬱的臉色已經充分表達了她的心情,白沉也知道羽衣狐懷孕了,所以需要大量的生肝確保能產下孩子,雖然他一直很疑惑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不過後來他也就釋然了,妖怪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獨自就能生孩子很正常。

「挺有趣的,我去看看好了。」白沉當然不會自找麻煩,不過那句『實力不俗』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真是實力強大的妖怪,那他怎麼能放過,說什麼也必須給那妖怪拉皮條。

羽衣狐自然不知道白沉心裡打的主意,所以她立刻說道:「這種小事怎麼能麻煩兄長大人?不過是區區一個上不了檯面的鄉下妖怪罷了。」

「無妨,我意已決,何況現在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白沉的臉上再次揚起了騙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笑容。

羽衣狐見狀,果然不再勸說,而是朝白沉行了個大禮道:「兄長大人,妾身不勝感激。」

白沉去討伐銀發妖怪的那天,羽衣狐毫不吝嗇的任白沉挑選她手下的妖怪,白沉懶得做這些事,所以只是笑著說道:「想跟著我的就來吧!」

結果還沒有等白沉後悔,浩浩蕩蕩的妖怪隊伍已經集齊在了他的身後,於是白沉內傷了,那啥……原來妖怪在這裡是地攤貨麼?為什麼他隨便吼一吼就來一群,他根本不想打群架的阿喂!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9

第121章(滑頭鬼之孫2)

白沉很快就找到了傳說中的銀發妖怪,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想來是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

「天狐大人,這種角色我們來對付就可以了。」

「是啊,區區滑頭鬼而已,哪裡需要大人您動手。」

底下的妖怪們嘰嘰喳喳的表現著自己的勇猛,這次出行,除了一些小妖怪以外,羽衣狐手下的幾員大將也來了,包括鏖地藏和茨木童子等,他們都很想看看羽衣狐的兄長到底有多少實力。

「等下你們都不必出手,我一個人就足夠了。」白沉唇角輕揚,臉上的笑容一派溫和,既然要玩,自然要玩的大一點,如果對方不肯乖乖就範,用武力逼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即便是羽衣狐大人的兄長,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過託大了呢?」茨木童子是左半邊有著惡鬼臉孔的冷酷青年,平時這半邊臉用木製面具遮住,因為性格冷酷的關係,所以並不好相處。

「是不是託大,馬上就能知道了。」白沉從來都不在意手下人的挑釁,何況他也沒興趣和羽衣狐的人做口舌之爭,他的目的只是恢復力量而已。

『滴答』伴隨著雨滴掉落地面的聲音,天空中雲鼓擂響,閃電過後,細密的雨滴不斷從天空中垂落,雖然妖怪們並不在乎下雨,但是底下的人為了討好白沉,還是立即恭敬的遞上了雨傘。

「謝謝了。」這是一把猩紅色的雨傘,白沉幾乎都要讚歎這些妖怪的品味了,不愧是喜歡獵殺人類的妖怪,連雨傘的顏色都充分表達了他們的喜好。

雷聲越來越大,妖氣也隨之愈加濃郁,這時還在阻止羽衣狐手下妖怪獵殺人類的滑頭鬼等人也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滑頭鬼看著天邊,臉上揚起了興奮的笑容,「有趣,小的們,全都給本大爺拿出氣勢來!」

「吼!」奴良組的妖怪們紛紛吼叫著附和,兩股妖氣在空氣中激烈的碰撞,白沉並沒有阻止手下妖怪們和銀發妖怪們『畏』之間的較量,正式開場前的小打小鬧罷了,並不影響局勢。

隨著妖氣激烈的爭鬥,細雨中緊張的氣氛在雷聲炸響的剎那終於攀升到了頂點,黑暗的街巷入口,一把鮮紅的雨傘就那麼突兀的劃破了這凝滯的空氣。

「誰是你們的總大將?」白沉隨意的把傘搭在了肩上,開始尋找起他的下手目標。

「就是本大爺,怎麼,你這個小白臉也是羽衣狐的手下?」滑頭鬼毫不畏懼的注視著白沉,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流氓的氣息。

你妹的小白臉!白沉差點就忍不住爆了粗口,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的妖力讓他頗為滿意的話,他早就拉出去把這人槍斃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只不過白沉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解釋,他底下的妖怪們就忍不住出頭道:「放肆,天狐大人可是羽衣狐的兄長,不是你們這種鄉下妖怪能相提並論的!」

「羽衣狐的兄長?」滑頭鬼摸了摸下巴,一副在認真思考的樣子,不過很快,他就抬起了頭,吐出了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沒聽過,不過……打敗你似乎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滑頭鬼的臉上是肆意張狂的笑,他就像一陣風,來去自由,隨心所欲,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停下腳步。

「總大將,請小心,我曾經聽過天狐的傳聞。」一向嚴謹的牛鬼出聲提醒,「傳說在數千年前,天狐是那個時代最強大的妖怪,即使是羽衣狐也不能與之匹敵,不過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失蹤了很長時間。」

「哦?這麼說可讓我越來越興奮了!」滑頭鬼身上的妖力飆升,他把刀架在了肩膀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呵,先收起刀如何,我並不是來打架的。」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道:「首先我想請問一下,你結婚了嗎?沒有結婚的話要不要考慮入贅我們家?」

靜,死一般的寂靜,整個巷子裡此時只能聽到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兩方人馬不可置信的驚呼聲。

「天狐大人?你瘋了嗎?」

「就是啊,天狐大人,為什麼要和這種鄉下妖怪聯姻?」

「要我說,我們直接沖上去砍死這幫傢伙不就行了?」

滑頭鬼這邊的陣營並沒有比白沉這裡好多少,尤其是牛鬼和烏鴉天狗他們,更加的戒備了。

「總大將,對方可能是誘敵之策,千萬不要上當。」

「沒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就在兩方人馬都騷/亂不已的時候,滑頭鬼旁若無人的挖了挖耳朵,說出了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話,「真是吵死本大爺了,對面的小白臉,如果傷了你的心那麼很抱歉,不過老子對男人不感興趣。」

噗——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已經有了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了,真的假的?難道天狐大人真的看上眼前這個妖怪了?到底有沒有那麼驚悚啊!他們回去該怎麼向羽衣狐大人交代……

白沉聽完滑頭鬼的話,並沒有生氣,而是在臉上揚起了更加燦爛的笑容,這種程度就想激怒他?實在是太看不起他了,想當年他在四番隊可是當了多少年的好好先生?呵,白沉想到這裡,語氣愈加溫柔道:「如果我剛剛的話造成了你的錯覺,那麼很抱歉,不過我說的入贅是指舍妹,想來以舍妹的身份讓閣下入贅應該不委屈吧?」

晴天霹靂,如果說白沉一開始的話是一道雷,那麼這句話無疑是更強大的巨雷,把所有的人都劈的外焦裡嫩,尤其是羽衣狐的那些手下,就差沒有憤怒的把白沉給做掉了。

「天狐大人,您怎麼能擅自決定羽衣狐大人的婚事。」

「可惡,這個鄉下來的滑瓢有哪一點配得上高貴的羽衣狐大人!」

「反對,我們堅決反對!」

「即使天狐大人您是羽衣狐的兄長,我們也絕不會同意這樣的事!」

白沉聽著眾妖儘量克制的憤怒語氣,笑容滿面的轉身道:「誰反對就殺了誰。」

白沉的表情很溫和,語調也很平常,但是在場的眾人卻感受到了非常沉重的壓迫感,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有十幾個妖怪跳出來反對了白沉,去你妹的天狐大人,不過就仗著是羽衣狐大人哥哥的身份胡作非為嗎!從來都沒見過這位大人表現過什麼實力,憑什麼決定他們羽衣狐大人的婚事!

這麼想的小妖怪不在少數,他們都是新生的妖怪,對數千年前的事情並不瞭解,所以沒有見過白沉出手的他們心中總有幾分不服,如果不是羽衣狐大人的命令擺在那裡,他們絕不會對白沉那麼客氣。

白沉看著走出來的十幾個妖怪,輕笑著說道:「真是的,今天倒要讓別人看笑話了,內訌可不是什麼好事。」

白沉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手上卻一點也沒有留情,紅色的雨傘收起又展開,剎那之間,原本挑釁的妖怪們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眾人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快,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幾乎都沒有看清這個男人是何時出手的,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這就是天狐真正的實力嗎……

奴良組這邊的妖怪們也噤聲了,他們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場陰謀,不過看白沉這麼凶狠的架勢又不像是在開玩笑,但如果對方是認真的,為什麼要做下這麼匪夷所思的決定?

「好了,我這裡已經沒有反對的人了,你們那裡呢?我不介意一起處理。」白沉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笑臉盈盈,但是卻沒有人再敢大意了,這個總是微笑的男人絕對比他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妖怪都要可怕。

滑頭鬼這方的沉默讓白沉很滿意,他輕輕笑道:「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麼滑頭鬼,你就帶著你的手下們,跟我來吧。」

「喂,從剛剛起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你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滑頭鬼執起了刀,鬥志昂揚的注視著白沉說道:「本大爺最討厭的就是連自己人都砍的傢伙!像你們這種不知道什麼是『夥伴』這個詞含義的人,本大爺會有興趣加入嗎?」

「果然如此嗎?看來對你這樣的男人,只能用拳頭說服了。」白沉雖然很想用懷柔政策,但明顯對面的男人不吃這一套,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武力解決了。

這場戰鬥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白沉不可能會輸給滑頭鬼,因為法則給了他無上的權利,只要他的身體沒有衰退,他在這個世界就是最強的存在,沒有妖怪能與之匹敵。

這是讓人一生也無法忘記的戰鬥,並非戰鬥的畫面華麗恢弘,也並非戰鬥的過程曲折離奇,而是這場戰鬥,短暫的令人難以置信,那是根本無法匹敵的力量,就好像兩人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這種打擊,這種不甘,在場所有的妖怪們全都深深的體會到了,為什麼天狐在數千年前能站在妖怪世界的頂端,這逆天的實力就是答案。

滑頭鬼輸了,輸得沒有任何懸念,所以他被白沉毫不留情的壓回了大阪城,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感情這玩意都是培養出來的,雖然滑頭鬼非常不待見羽衣狐等人,但是在絕對的力量下,他還是不得不暫時棲居在大阪城中。

滑頭鬼的手下則是被白沉作為人質,關押在了離大阪城不遠的地方,這樣一來也不怕滑頭鬼逃走,白沉的這番鐵血作風讓不少人都目瞪口呆,就連羽衣狐也不例外。

「兄長大人,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怎麼會看得上這種卑賤的妖怪!」羽衣狐眉眼輕揚,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她對滑頭鬼的厭惡。

「這是本大爺才要說的台詞,女人還是溫柔一點才能嫁出去!」滑頭鬼毫不客氣的反諷道。

白沉沒有介入兩人的口舌之爭,而是笑眯眯的品著茶,吵吧吵吧,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打是情罵是愛啊,吵的越凶你們兩個就越有戲啊……

白沉把滑頭鬼扔給了羽衣狐之後,就又做起了太上皇,他也不急著逼兩個人結婚,羽衣狐畢竟是他這一世的妹妹,何況這個妹妹對他還不錯,他還沒有冷血到不顧自己妹妹意願的地步,何況這兩人要是不相愛,他也恢復不了力量,所以眼下也只能等了。

由於滑頭鬼被囚禁在大阪城之中,羽衣狐手下們收集生肝的動作加快了不少,滑頭鬼看不慣這些事情,他認為人類應該和妖怪共同生存,而不是一方消滅另一方,所以他曾經挑釁過羽衣狐好幾次,只可惜一來他作為新生妖怪,雖然資質驚人,但是妖力卻遠不如羽衣狐,二來大阪城還有白沉坐鎮,他即使贏了羽衣狐也沒有用。

不過滑頭鬼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性格還是吸引了不少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這個世界上天生有種人,明明任性的要命,但卻就是能讓人死心塌地的跟隨他,滑頭鬼的身上就有這種魅力,時間久了,羽衣狐手下受影響的小妖怪非常多,羽衣狐也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所以就把滑頭鬼隔離了起來,不讓任何人見他。

可是聽慣了滑頭鬼講自己冒險經歷的小妖怪們怎麼會放棄,這些妖怪們打架的本事不大,不過仗著身體小,容易被人忽視的優勢,每晚都會偷偷潛入滑頭鬼的房間,聽他講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

白沉早就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也懶得阻止,即使蠱惑了這些小妖怪又怎麼樣,這些小妖怪加起來都打不過羽衣狐手下的任何一員大將,而且這些妖怪也無法幫滑頭鬼離開大阪城,所以他們再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

白沉對羽衣狐和滑頭鬼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兩人至少每天要見上一次,在白沉這位大佬的絕對威勢下,兩人只能遵守這個約定,但見面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羽衣狐每次總是用輕蔑的眼神瞟一眼滑頭鬼就離開了,她看不起滑頭鬼,作為活了數千年的大妖怪,她確實有這個資格輕蔑對方。

日子還是照常過,白沉知道羽衣狐和滑頭鬼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成功的,所以轉而把精力放到了一些小妖怪身上,羽衣狐手下什麼妖怪最多?自然是狐狸了,雖然這樣狐狸大多都很弱,但是用來給白沉打發時間那絕對剛剛好。

一時間,整個大阪城的小妖怪,尤其是小妖狐,看到白沉臉上那個燦爛的笑容,立刻就開始發抖了,你妹的,他們不要和變種熊妖一起關小黑屋啊嗷嗷!

只可惜白沉絲毫沒有聽到這些小妖怪們心中的吶喊,玩得可謂是不亦樂乎,當然,白沉的關小黑屋計劃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有一對歪打正著的居然真的給關出了感情,或許是同病相憐的處境讓他們心心相惜了,總之白沉那回確確實實的恢復了一些力量,這也讓白沉更積極的投入到了這項工作之中。

對於白沉蹂/躪小妖怪的行為,整個大阪城根本沒人敢管,沒看到羽衣狐被白沉逼婚都不敢發火了麼,他們這些小妖怪只有乖乖認命的份。

不過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不敢管,不代表滑頭鬼不敢管,和這些小妖怪相處得多了,滑頭鬼對這些小怪們的感覺自然還不錯,而這些妖怪們不敢和自己上司說的壞話,也全都願意和滑頭鬼分享,只要有一個小妖怪說了自己的血淚史,剩下的小妖怪們就全都會一起大吐苦水。

「嗚嗚,你這算什麼呀,上次人家還被和有兩個頭的妖怪關在一起呢,人家差點以為會被吃掉呢!」

「同胞啊,你的經歷怎麼和我一模一樣!」

「天狐大人到底想做什麼?無聊也不是這麼戲弄我們啊!」

於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白沉路過囚禁滑頭鬼的房間時,被某個男人叫住了,這時他的手上正捏著一個拚命掙扎的迷你小狐狸,小狐狸是人形,不過耳朵和尾巴卻妖化了,小狐狸可能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關小黑屋的命運,所以兩隻小手不停的拍打著白沉的手掌,一張臉漲得通紅,那個樣子要多萌有多萌。

「你是想把這個小妖怪和強大的妖怪關在一起?」滑頭鬼出聲問道。

「怎麼?你也有興趣?」白沉在門邊停下了腳步。

「這些妖怪不是你的家臣嗎?為什麼要對他們這麼殘忍?」

「殘忍?」白沉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不過他還是很自然的答道:「給他們配/種很殘忍嗎?」

配配配配/種?白沉手中的迷你小狐狸聽到這句過於刺/激的話,大腦頓時死機,一想到他會被某個彪悍的妖怪撕碎了衣服壓在地上……小妖狐同學就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滑頭鬼這時也僵硬了,配/種這個詞實在是太過強大,一時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不過最後他還是說道:「你好像很熱衷做這種事,本大爺和羽衣狐也被你硬湊到了一起,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別人身上很有趣嗎?」

白沉微微一怔,這個男人……原來是在興師問罪嗎?白沉想到這裡,笑容不變的說道:「確實很有趣。」

「……」滑頭鬼無言了,碰到一個皮比他還厚的人確實很難對付。

「如果沒有其他想問的,那麼我走了。」白沉沒有興趣陪這個男人浪費時間,所以他拍醒了小狐狸後就打算繼續趕路。

「等等。」滑頭鬼見白沉要離開,再次開口道:「為什麼討厭人類?」

白沉的腳步停滯了一瞬,他?討厭人類?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這個世界讓任何人都可能討厭人類,唯獨他不可能,因為……沒有人能更比他理解身為人類時的感覺。

不過,如果是這個身體原主人,可能會回答……

「我曾經的妻子是人類,可她在知道我是妖怪後,卻不顧一切的想要殺掉我。」

滑頭鬼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顯然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結果呢?」

「呵。」白沉突然笑了,「我還站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嗎?」

第122章(滑頭鬼之孫3)

滑頭鬼陷入了沉默之中,那雙金色的眸子裡流淌著淺色的光,良久,他才開口問道:「是你殺了她?」

「很可惜,答錯了,我還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殺她的是僧侶,以和妖怪私通的名義,很可笑不是嗎?我這個妖怪尚且沒有動手,那些臭和尚倒親手殺死了他們的信徒。」白沉不帶任何感情的陳述著這段事實,反正這本來就不是他的經歷,他自然毫無感覺。

「對了,少說一段,我的妻子會想要殺了我也是受到僧侶的蠱惑,但是她的失敗卻讓僧侶無法接受,那些僧侶認為是她心軟,所以才放走了我,要知道在那時候,包庇妖怪可是大罪。」白沉的語氣很平淡,就彷彿完全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也確實是別人的故事,但是滑頭鬼卻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白沉這樣的語氣讓他感到了莫名的沉重。

白沉見對方沉默並不在意,而是在臨走前最後扔下了一句道:「年輕的妖怪,給你一個忠告,人類和妖怪是無法共存的,你心中那些天真的想法只會帶領妖怪走向滅亡。」

「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內心醜陋不堪……」滑頭鬼站起身,想要去追走遠的白沉,但是他的手剛剛搭上門邊,就被結界的威力反彈了回去。

「可惡。」滑頭鬼用拳頭狠狠鎚擊地面,發/洩著心中的鬱悶,人類和妖怪真的無法共存嗎……

***

迷你小狐妖最後還是沒有逃脫被關小黑屋的命運,不過可能是他天生小巧可愛的關係,願意和他一起關黑屋的強壯妖怪們層出不窮,這也讓白沉不得不重點關注起了這個小傢伙,於是這悲催的孩子就那麼失去了自由之身,天天被白沉這個大魔王壓榨。

白沉本以為他悠閒的日子可以一直那麼持續下去,但後來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他小看了滑頭鬼那個男人,僅僅數百年就能擁有如此規模的百鬼夜行,那個男人除了資質高以外,別的手段也確實讓人驚嘆。

白沉不知道滑頭鬼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法逃離大阪城,但事實就是這個男人在他和羽衣狐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不愧是本職混吃混喝的妖怪,逃命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

除了滑頭鬼本人以外,被關押在大阪城邊上的人質們也悉數逃跑了,白沉幾乎可以看到滑頭鬼那個男人臉上奸詐的笑容,不過他倒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因為從背後的蛛絲馬跡來看,滑頭鬼能那麼順利逃走,絕對有個很強大的人在暗中幫忙,而這個人,白沉初步斷定為自己的妹妹羽衣狐。

這算是再也不想見到滑頭鬼那隻蒼蠅了呢,還是捨不得自己未來的丈夫被關?不論哪一世,白沉都弄不懂女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既然羽衣狐都已經做了決定了,他這時候再插手反而不好,所以白沉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羽衣狐的計劃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她通過生肝而聚集的妖力馬上就足夠產下孩子了,為了加劇速度,她命令手下的人收集懷有異能這部分人的肝臟,因為這些人本身就具有異能,所以體內肝臟所蘊含的力量也就更加濃郁。

而在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什麼樣的人擁有異能會很快被傳播?那自然是名人,比如某某城主又或者某某公主,這其中尤其以公主居多,為了讓自己的女兒換取足夠的利益,這些大名自然會想盡辦法為女兒造勢。

一個月之後,各地擁有異能的公主就紛紛被抓到了大阪城,白沉自然也知道這個計劃,因為羽衣狐想要一次服用所有能力者的生肝,一舉誕下孩子,所以那些先被抓來的公主自然要有人忽悠著,雖然也可以關在地牢,但是羽衣狐手下的妖怪顯然全都是性格陰暗的傢伙,他們非常想要看到公主們幻想破滅,然後陷入絕望的樣子,所以紛紛請白沉出馬,想讓白沉扮演英俊的王子殿下,使勁忽悠那幫公主。

白沉對這些妖怪的惡趣味都懶得吐槽了,他沒有這個閒功夫陪這些公主們浪費時間,不過白沉顯然小覷了羽衣狐手下的這些妖怪,所以當某一天,他在自己居處的花園撞見了無意中闖入的某位公主時,白沉覺得自己無法保持淡定了。

你妹的!這裡的妖怪到底是有多無聊多無聊?敢不敢再給他安排個更狗血的邂逅?白沉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過某位姑娘,但是姑娘同學還是無法自已的春心蕩漾了,其實這不能怪那位姑娘,撇開長相不談,白沉本來氣質就很好,他在不爆發殺氣的時候,橫看豎看都是一個俊雅公子,尤其是唇邊那抹總是輕揚的微笑,極易給人好感。

於是常年被關在城中,學習琴棋書畫的公主徹底被這樣的白沉俘虜了,啊……這就是她要嫁的人嗎?這樣的年輕俊才,她實在是太幸運了……

這樣想的公主不在少數,她們雖然奇怪白沉這位大人為什麼要一下子娶那麼多妻子,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們明爭暗鬥,因為正妻的位置只有一個,剩下的都是妾室,為了博得更好的地位,這些女人們卯足了勁在白沉面前展示自己。

白沉如果知道這些公主們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恐怕絕對會有吐血的衝動,不過即使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也有了快要崩潰的感覺,原因無他,那就是他快被這些嘰嘰喳喳的女人逼瘋了,後來白沉學聰明了,他先是吩咐手下的人,關照她們不准放任何一個公主進來,偶爾有幾個手段高超混進來的,白沉就用妖力讓她們昏睡,到時間了再抬出去。

白沉這樣的做法讓那些圍觀看戲的妖怪們也識相了,他們雖然很少看到這位天狐大人生氣,不過凡事也有一個度,超過了誰也討不了好,妖怪們深諳其中的道理,所以全都收斂了不少。

白沉這幾天中也遇到過能力讓他感興趣的公主,比如有一個叫瓔姬的,能力是治癒,這個治癒不同於一般的治癒,不論是內傷還是外傷,中毒還是中蠱,一律全部都能治好,當然這也要按照情況的輕重來分,輕的短暫治療就能好,重的則是要好幾天。

老實說,這個能力出現在這個世界有些逆天了,一般的治療能力並不可怕,但是瓔姬的治療能力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法則,幾乎達到了淨化的程度,而且這能力又不同於西方的那幫聖教徒,只對人類有用,瓔姬能力最大的特點就是無差別治癒,即使是對於妖怪,瓔姬的能力都沒有一點打折扣,這要放在神界,該得多少人來搶這姑娘?這簡直就是奶/媽的極品,殺人越貨必備的存在,只要不在戰鬥中死去,立馬就可以原地復活,信春哥都沒那麼猛的。

白沉好奇了,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來說,已經很少看得上什麼東西了,但是瓔姬的能力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想而知,這是多麼珍貴的存在,為了徹底研究瓔姬的力量,白沉特地放消息告知民眾,瓔姬目前在大阪城,即便是貧窮的人生了病也可以前來求治。

這個消息一出,幾乎整個京都的貧民都擠入了大阪城,希望這位傳說中的公主能夠救治他們的親人。瓔姬也對白沉有了不少好感,她本以為貴族都是如同父親那般貪婪的存在,只替有錢的人看病,窮人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多給,她每每身處城中,眺望那些上門哀求,但卻無法覲見她的貧民時,心中總是苦澀難耐,沒有想到來了這裡,情況卻發生了改變,這位大人不同於父親,即使是身無分的人,也願意救治,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銀發的妖怪……或許嫁給這位大人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瓔姬,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兒嗎?」白沉光明正大的在瓔姬旁邊偷師,他已經摸出了一點這種力量的規則,但是還並不完整,所以他需要瓔姬一刻也不停的使用這種能力,這樣他才能繼續研究下去。

「啊,抱歉,大人,我沒有關係的,我可以繼續。」瓔姬看了一眼正期盼的望向她的貧民們,立即振作了起來,她還不能倒下,如果這個力量是上天賜給她來拯救世人的,那麼她就不能浪費這個力量。

「是嗎?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具欺騙性質的溫和笑容,繼續吧繼續吧,只有這女人更加勤快的救人,他才能早日偷師成功不是嗎?

「大人,如果您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城中休息,不用一直陪著瓔姬。」瓔姬治療完一個孩子後,有些猶豫的對白沉說道,這段時間以來,白沉對她可謂是極好,不論是吃食還是衣物,她都是賞賜最多的那個人,所以對著白沉,瓔姬總有幾分虧欠,因為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影子。

「無妨,能夠陪著瓔姬,我很高興。」白沉微微一笑,這種力量他還沒有掌握,怎麼可能現在就回去?

瓔姬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那些受了白沉恩惠的貧民們就紛紛說道:「公主大人,太好了,大人他那麼疼愛你,你們將來一定會幸福的。」

「是啊,自從我妻子病好了以後,天天都在家中為兩位祈禱,像你們這麼好心的大善人一定會有好結果。」

瓔姬心中一陣心虛,她原本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所以她只能感激的朝白沉點點頭,繼續治療起下一個病人。

白沉一連觀察了瓔姬數十天,終於摸到了一點門道,他現在通過細微改變周圍的力量,已經可以做到治療傷口了,但是僅限於皮外傷,更高一層的法則他還沒有研究透徹。

白沉照舊還是跟著瓔姬,繼續揣摩這種力量的組成,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切卻讓羽衣狐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兄長大人,您該不會真的看上了那個卑賤的女人吧?」羽衣狐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應該直接吞了那個女人的肝,這樣兄長大人現在就不會被迷得七葷八素了。

「怎麼了?」白沉確實看上瓔姬了,只不過看上的是對方的力量。

白沉並不否認的答案讓羽衣狐緊張不已,她激動的站起身道:「兄長大人,難道您忘記當初背叛您的那個女人了嗎?人類是多麼卑劣的生物!他們全都不可信任!妾身不希望……不希望兄長大人走上和數千年前同樣的道路啊……」

「我……」白沉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羽衣狐已經拉住了白沉的手,誠懇萬分的注視著白沉的眼睛道:「兄長,答應妾身,這一生,你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類。」

白沉可以感受到從羽衣狐手上傳來的溫度,很冰冷,因為是妖怪的關係,但是這樣冰涼的觸感卻抵不過羽衣狐眼中的炙熱,這一刻,白沉知道羽衣狐是真心愛戴著她那個所謂的兄長,數千年裡,從未改變,這份真摯的感情,對於妖怪來說,也算是難得了……

「我答應你。」白沉知道,如果那個所謂的兄長真的在這裡,恐怕也無法拒絕羽衣狐的要求,所以他又何必婉拒羽衣狐的好意呢?

「另外我並非看上瓔姬,而是她的能力讓我有些興趣,等我掌握了這種力量,那個女人也就沒用了。」白沉笑著解釋道。

羽衣狐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倒是妾身杞人憂天了,不管怎麼說,兄長大人能好好的,妾身比什麼都開心。」

白沉習慣性的笑了笑,沒再說些什麼,老實說羽衣狐的好意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不求回報的關心嗎……人情債果然是個麻煩的東西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29

第123章(滑頭鬼之孫最終章)

一週過後,白沉已經徹底解析出了瓔姬的治癒能力,這種力量的組成令白沉都覺得驚嘆不已,因為與其說是治癒系的能力,不如說是時間系的法則,回溯法則,讓傷者的身體回溯到完好無損的狀態,果然是逆天的存在,這種能力如果用到極致,讓死者復生也並非不可能,只可惜瓔姬是做不到了,她終究是人類,身體中的能量有限。

白沉掌握了這種新力量之後,一直不斷練習,凡是羽衣狐手下受傷的妖怪,基本上都是白沉出手治療的,練習的次數多了,以白沉對法則的理解,這力量自然就進化了,原本的單體治療變成了群體,一個大招過去,立馬滿血復活。

白沉對這個新掌握的力量非常滿意,不過既然已經學會了這種力量,白沉也就遵守和羽衣狐的承諾,不再去找瓔姬,至於瓔姬是否還在救治那些貧困的人,白沉就懶得管了。

在白沉時不時升級治療能力的同時,羽衣狐的計劃也進入了尾聲,手下們為她虜來的幾百位公主已經足夠她順利產下這個孩子了,所以羽衣狐決定在隔天舉行盛大的宴會,一併吞食這些公主們的生肝。

白沉作為羽衣狐的兄長,自然必須到場,除了白沉之外,羽衣狐手下所有的妖怪們也全都會出席,這可是數千年來最具歷史性的一幕。

妖怪們似乎總是喜歡黑暗,在黑暗之中,他們的力量才更為強大,那些被壓進房間中央的公主們害怕不已,全都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燭火搖曳處,妖怪們的臉顯得更加恐怖,不少公主們都嚇得暈了過去。

「膽小,人類真是膽小啊~~」

「嘖嘖,這些少女看起來都很美味的樣子。」

席間妖怪們一邊幸災樂禍的低語,一邊等待著他們主上羽衣狐的到來,白沉是和羽衣狐一起走進房間的,身為羽衣狐的兄長,他很自然的坐在了羽衣狐的身邊,也就是主座旁邊的位置。

眾公主們看到白沉出現,紛紛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有幾個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白沉爬去,「大人,救救我!這些人都是妖怪,他們想吃了我!」

「大人~救救我們!」有幾個自認平時得寵的公主們全都期盼的望著白沉的方向,試圖露出最楚楚可憐的表情,只可惜淚水讓她們臉上的妝容模糊的如同鬼怪一般。

「哈哈哈,看到了沒有,他們居然向天狐大人求救,實在是太好笑了!」

「沒錯,人類居然對著妖怪喊『救救我吧』,不行,我的肚子,啊哈哈哈!」

底下的妖怪們全都樂不可支了,果然幾個星期前的安排都是有用的,他們等的就是這些人類絕望時的表情啊!

「妖怪……怎麼可能,大人怎麼可能是妖怪,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某個試圖接近白沉的公主還沒有說完,就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鮮血在這一刻四濺,羽衣狐一邊嚼著那位公主的肝臟,一邊厭惡的皺起眉頭道:「卑賤的人類!」

公主們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一個個全都臉色煞白,原本正在朝白沉那裡爬的公主們也不敢動了,因為白沉從頭至尾都沒有解釋,臉上始終掛著讓她們當初覺得如沐春風的微笑,而這樣的笑容,此刻卻令她們膽顫心驚。

瓔姬這時也驚呆了,她驚訝的並不是周圍這些妖怪,而是白沉居然也和他們是同夥,經過這數十多天的相處,瓔姬簡直不敢相信那個願意治療貧民們的男人竟然會是這麼無情的妖怪。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這群妖怪同流合污,當初大人明明和我一起救治那些貧民,甚至還說過要創造一個人人都能安居樂業的地方,難道這一切大人都忘記了嗎?」瓔姬不可置信的大喊道。

白沉本來正在欣賞羽衣狐進食的精彩畫面,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番話是對他說的,等到所有妖怪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甚至那些目光還帶有點小八卦的時候,白沉終於反應過來了。

白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才笑著開口道:「嗯……原來我有說過那樣的話?」

「大人,您……」瓔姬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轉變的如此之快,前一秒還溫柔的對待城中的某一個人,下一秒卻陌生的令人覺得可怕。

「瓔姬……瓔姬一直打從心底相信,即使大人是妖怪,也一定是個善良的妖怪,因為大人看向大家的眼神是那麼溫暖純粹,就算是對最低賤的貧民也是這樣,瓔姬看過很多裝模作樣的城主為了博取好名聲而廣施善德,但是不論他們怎麼偽裝,眼底深處都隱藏著對於賤民們的不屑,只有大人不一樣……大人的眼神永遠那麼的清澈,不為名聲,不為欲/望,只是單純的希望人民過得更好,瓔姬相信,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所以大人,請您不要再欺騙自己的內心了,您根本不希望傷害任何人不是嗎?」

整個房間這一刻如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妖怪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瓔姬,彷彿是在消化剛剛那段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可笑的話。

白沉本人也怔住了,老實說他在神界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言論沒有聽過,但是瓔姬的發言愣是讓他都半天沒有回過神,這姑娘真的沒有什麼妄想症嗎?這臆測的本事也太大了,什麼叫做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他自個兒都沒看出自己的眼神裡有些什麼東西,這姑娘倒是什麼都給看出來了……

「所以……你想說我是一個好人?」白沉順著瓔姬的意思說道。

白沉的話音剛落,周圍那些妖怪們都回過神來了,在座的妖怪們哄堂大笑,他們都聽到了什麼?這個女人居然一臉認真的對著天狐大人說他是好人?這女人怕是不知道天狐大人對自己人都有夠狠吧?當初就因為有人不服氣天狐大人的決定,結果一刀就被打回去重新修煉,這女人的腦子絕對被驢踢過了,好笑,實在是太好笑了。

「兄長大人,何必和這個小丫頭浪費時間,妾身這就吞了她的肝。」羽衣狐對瓔姬沒有任何好感,因為這個女人和兄長當初喜歡上的類型太像了,一樣的不諳世事,認為這個世界上一切的事物都是美好的!她不能讓兄長大人再受到這種女人的蠱惑。

「兄長……?」瓔姬再次吃驚了,她沒有想到白沉居然是羽衣狐的哥哥,原來這就是對方作惡的苦衷嗎……

「怎麼?很驚訝嗎?」白沉現在多少瞭解了瓔姬的性格,靈魂一塵不染嗎?難怪可以使用那樣的力量,呵,他又惡趣味發作了,不過稍稍戲弄一番又未嘗不可呢?白沉想到這裡,加深了嘴邊的笑容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是為了妹妹,所以我才違背良心,做出這麼令人髮指的事情?」

瓔姬怔住了,她確實是那麼認為的,但是沒有想到白沉竟然先她一步說出了這些話。

「反正你今天就要死了,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好了。」白沉伸出手,指尖對著已經倒在地上的某位公主,這一刻銀芒大作,當光芒漸漸消散的時候,公主身上的傷口竟然已經恢復如初了。

「這,這是……」瓔姬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這不是她的力量嗎?為什麼對方也能使用?

「還不明白嗎?我已經學會了你的能力,所以你已經沒用了。」即使是在說這種狠話的時候,白沉的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另外再補充一句,你說我的眼神清澈無比,看不到對任何人的蔑視,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白沉說到這裡,唇邊的笑容如同惡魔般蠱惑人心,「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把那些人放在眼裡。」

瓔姬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好幾步,原來一切都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嗎?眼前這個男人……難道根本沒有心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既然兄長大人的話說完了,那麼妾身就動手了。」羽衣狐本來還擔心兄長會對這個女人留情,既然兄長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了,那麼她也不必再顧忌什麼。

羽衣狐身後的八條尾巴猛然竄出,齊齊朝瓔姬射去,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一個熟悉的背影擋在了瓔姬的身前。

瓔姬看到來人,吃驚的大叫道:「妖……妖怪大人,你怎麼會來這裡?」

「還用說麼,當然是來救本大爺的女人了!」塵煙過後,滑頭鬼那張熟悉的臉暴/露在了眾人眼前,除了滑頭鬼之外,他的部下們也魚貫衝入了房間,和羽衣狐的人馬鬥在了一起。

「滑頭鬼,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妾身可以不和你計較。」羽衣狐看在白沉的面子上,沒有馬上翻臉。

「本大爺只是來救自己的女人罷了。」滑頭鬼拔出了刀,一臉戒備的看著羽衣狐,不過最讓他在意的還是羽衣狐身邊的白沉,他沒有打算和羽衣狐正面起衝突,畢竟他們好歹也算有過交情,他的目的只是救出瓔姬而已。

「哦?如果妾身執意要留下這個女人呢?」瓔姬此時在羽衣狐的心中已經被打上了高危份子的標籤,兄長大人差點被這個女人迷惑不說,滑頭鬼居然已經對這個女人死心塌地了……這個人類女子到底有哪裡好?竟然讓妖怪都刮目相看,不行,她一定要除掉這個威脅。

羽衣狐想到這裡,八條尾巴齊出,羽衣狐強大的妖力讓滑頭鬼根本無法反抗,頃刻之間,瓔姬就已經被羽衣狐奪了過去。

白沉沒有插手兩人之間的戰鬥,第一,滑頭鬼勝算很小,第二,羽衣狐怎麼看都有種因愛生恨的感覺,所以才想要殺掉瓔姬,既然是羽衣狐和滑頭鬼兩個人的愛恨糾葛,那他最好還是不要插手,不過羽衣狐如果真的有危險,他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就對了。

羽衣狐和滑頭鬼的戰鬥完全呈現了一面倒的局勢,羽衣狐幾乎是壓著對方打,滑頭鬼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來,被羽衣狐挾持的瓔姬此時眼中已經含滿了淚水,「夠了,妖怪大人,不要救我了……瓔姬不想再連累妖怪大人。」

「說什麼蠢話呢,本大爺就這麼讓你沒有信心嗎?」滑頭鬼從地上爬了起來,或許是妖怪之血沸騰的關係,他此時的感覺和剛剛完全不同了,鬼魅的氣息瀰漫在滑頭鬼的周圍,一瞬間,羽衣狐的眼前竟然失去了滑頭鬼的身影。

羽衣狐的動作停滯了,人呢?她居然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難道說對方的『畏』已經可以影響她了嗎,怎麼可能,區區的一個鄉下妖怪……

「啊!」身上劇烈的刺痛讓羽衣狐終於回了神,而滑頭鬼此時也顯現出了自己的身影,羽衣狐捂著流血的傷口,憤怒的說道:「你以為這樣的傷就能……」

羽衣狐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因為被刀劃破的傷口流出了大量的妖力,「不要走……我的妖力……好不容易才收集起來的……」

白沉這時也意識到不妙了,他一直都抱著看戲的心態,因為他根本不認為滑頭鬼能殺得了羽衣狐,但是那把刀……

白沉運用起剛掌握的力量,迅速治療起羽衣狐的傷口,但是無奈傷口太大,白沉治療的速度及不上妖力流失的速度……

「兄長大人……可惡,可惡!」羽衣狐不甘心的躺在白沉的懷中。

「不要亂動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妖力沒有了還可以再收集。」白沉除了治療羽衣狐之外,順帶連在場的己方成員一起治療了,原本受傷的妖怪們頓時原地復活,讓奴良組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大將,我們快頂不住了……」

滑頭鬼沒有想到白沉居然擁有和瓔姬一樣的力量,準確來說,是比瓔姬還要強大的力量,不過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退縮,滑頭鬼這時已經救回了瓔姬,瓔姬也抓緊這個時間為滑頭鬼療傷,兩方人馬都在爭取時間。

最後是瓔姬比白沉他們更快一步,因為羽衣狐實在是傷的太重了,不知道滑頭鬼手上的到底是什麼刀,居然能讓羽衣狐的妖力流失到這個程度……

「兄長大人,不用管我,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羽衣狐因為憤怒,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白沉不可能放羽衣狐一個人不管,他剛想把羽衣狐交給茨木童子等人,龐大的結界就朝他壓了下來。

「兄長大人!滑頭鬼,你這個卑鄙的傢伙,居然聯合陰陽師!」羽衣狐徹底憤怒了,她不要命的爆發著身體中的妖力,瘋狂的朝滑頭鬼攻去。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個略顯輕佻的男聲,「滑頭鬼,結界只能困住天狐一分鐘,無論如何,你必須抓緊這個時間殺掉羽衣狐,超過一分鐘,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呵,一分鐘?這種破結界,他連一秒都不需要,居然對他玩這種把戲,白沉薄唇輕揚,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不但背叛他妹妹羽衣狐,而且還聯合人類殺死羽衣狐,如果他到頭來沒有能恢復力量,他絕對要把滑頭鬼這個負心漢轟成渣。

龐大到幾乎實質化的妖力衝天而起,結界在這一刻支離破碎,白沉衝出結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羽衣狐瀕臨死亡的慘狀,難以置信,在這短短的幾十秒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滑頭鬼有這個實力殺死羽衣狐?這絕對不可能。

白沉來不及深究這其中的原因,他不能讓羽衣狐死去,否則他的力量就要打水漂了,白沉雖然想要趕到羽衣狐身邊為她療傷,但是看出他用心的滑頭鬼和花開院秀元兩人卻攔住了他的腳步

就是這毫釐之差,羽衣狐的身體開始迅速龜裂,她伸出手,想要最後抓住些什麼,但是化成沙子的手卻讓她什麼也留不住……

「妾身……很幸福,這一世能夠見到兄長,真的是……太好了。」羽衣狐臉上最後的笑容就那麼化作了沙塵,永遠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摀住臉,自嘲的輕笑了起來,幸福嗎……真是諷刺,他根本就不是羽衣狐真正的兄長,他不過是個佔據了他人身體的強盜罷了,羽衣狐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一定會哭的吧……

滑頭鬼和秀元兩人看著這樣的白沉,全都陷入了沉默,他們一直都認為羽衣狐和天狐是邪惡的存在,但是直到今天,他們才發現,即使是這樣的惡人,對於自己的親人,也是真心以待。

雖然心中不是滋味,但是他們卻還是立即戒備了起來,眼前的男人和羽衣狐可不是一個級別,如果大意,恐怕今天死在這裡的人就是他們了。

滑頭鬼和秀元已經做好了隨時進攻的準備,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白沉根本沒有理睬他們,而是一步又一步的朝羽衣狐剛剛死去的屋頂走去。

「呵,原來妖怪……也是如此脆弱的存在嗎?」白沉攤開手掌,驚人的白光從手中綻放,復活之術,一直都想用一次,不知道結果究竟會如何呢?

整個天地間的妖力迅速朝白沉的手心匯聚,滑頭鬼和秀元的臉色大變,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白沉很強,但是沒有料到居然強到這個地步。

妖力形成的漩渦一波又一波的齊聚在白沉的周圍,這時原本還在幹架的妖怪們也停了下來,兩方人馬不約而同的跑到了外面,親眼目睹了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景象。

灰色的天空,翻滾的雲層,白沉立於天空之下,彷彿整個世界都匯聚在他的掌心,黑色的漩渦直通雲際,這一刻,白沉仿若神祇,俯瞰著芸芸眾生。

下一秒,令所有人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消散的沙塵在頃刻間匯聚,再次重鑄了羽衣狐的身體。

「怎麼可能?難道他是在復活羽衣狐?」秀元作為花開院家的當家,自然知道死而復生之術,連這樣的禁術都能夠施展,這個男人……傳說中的天狐,他的力量究竟達到什麼程度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復活羽衣狐,最後還是秀元和滑頭鬼回過神來,不行,不能讓這個男人繼續下去,否則一切就都完了,但是兩人還沒有來得及進攻,場面卻再次發生了驚人的變故。

「咳咳……」白沉不可置信的摀住了嘴,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流出,這個世界居然排斥他的力量?死而復生超過這個世界規定的法則了嗎?糟糕……

力量的反噬讓白沉又吐了好幾口血,白沉知道不管這次成功與否,他都會立即被排除出這個世界,既然如此,不盡全力玩一把怎麼行呢?

「就是現在!」秀元看準白沉虛弱的時機,借用滑頭鬼手上的刀,狠狠刺入了白沉的心臟之中。

妖力在這一刻大量流失,原本就開始反噬的力量此時更是完全吞沒了白沉,不過白沉就像感覺不到這些痛楚一般的轉過身道:「呵,時機抓的真好,身為人類,你讓我刮目相看了。」

秀元怔住了,這個男人的眼神……秀元抽出刀,迅速遠離了白沉,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這時已經意識到大勢已去,紛紛逃竄,不過大部分還是被花開院家的陰陽師抓了起來。

白沉看著底下的騷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妖怪和人類聯手,消滅了妖怪,滑頭鬼,這就是你所期待的結局。」

「我說過了,本大爺只是來救自己的女人罷了,至於這個陰陽師,誰認識!」滑頭鬼旁若無人的挖了挖耳朵道。

「是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真像是這個男人會給出的答案,不過……害他一點力量都無法恢復的帳還是要好好算算。

白沉想到這裡,在唇邊揚起了如同惡魔的笑容道:「我還是那句老話,人類和妖怪是沒有未來的,滑頭鬼,看在你是妖怪的份上,臨死前,就送上我小小的禮物好了……」

他活了數萬年,那些關於人類迫害妖怪,販賣妖怪,在另一個位面的所有回憶……

***

羽衣狐和白沉的接連死去讓京都的妖怪再也沒了生存之地,活下來的妖怪們不是被花開院家封印,就是遠走他鄉,而滑頭鬼也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出生地。

數年以後,滑頭鬼和瓔姬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取名為奴良鯉伴,滑頭鬼有時會想,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是否真的走錯了,但是隨著兒子的出生,這個問題很快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不過在無數個日夜裡,滑頭鬼總是會在噩夢中驚醒,夢裡的內容唯一例外,全都是白沉那個男人留給他的禮物,那是一段記憶,黑色的記憶。

當初他在看完這段記憶後的一個月裡,精神幾欲崩潰,原因無他,這段記憶太黑暗了,雖然不知道發生在什麼時候,想來應該是天狐所生活的那個年代。

人類奴役妖怪,販賣妖怪,甚至拿妖怪做各種實驗,其中令人髮指的內容絕對可以讓任何一個心智成熟的人崩潰,滑頭鬼也差點就在其中。

滑頭鬼在清醒之後,突然明白了那個男人厭惡人類的原因,那個男人看不到妖怪與人類的未來,妻子是人類,但卻慘死在人類的手中,如果他和那個男人有一樣的遭遇,恐怕只會比那個男人更加偏激……

恍然間,滑頭鬼又想起了他被囚禁在大阪城時,那個男人曾經說過的話語,那是仿若嘆息般的低語……

【人類和妖怪是沒有未來的……】

真的沒有未來嗎?滑頭鬼逗弄著懷中的兒子,在唇邊揚起了自信的笑容,如果真的沒有未來,那麼他就自己創造一個,如果他完不成,那麼就交給這個融合了妖怪和人類雙重血統的兒子來完成,他相信,他的兒子一定能帶領妖怪開創新的未來!

不過這時的滑頭鬼卻忘記了,白沉所投下的種子,雖然沒有影響到他,但是卻未必不會在他的兒子身上生根發芽,那種絕望到極致的畫面,總有一天,會讓信念從根本上產生動搖……

有時候,裂縫只要存在一條,就足以顛覆整個未來……

人類和妖怪的未來……呵,或許終極只是一場笑話罷了……

第124章(冥王神話1)

白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周圍鳥語花香,柔和的陽光為這座山谷平添了幾分醉人的暖意,各式各樣的小動物們歡快的在草叢間攢動,只可惜沒有一隻小動物敢接近白沉,不過即使這樣,四周的畫面仍舊像卷宗中的世外桃源一般,美好的令人窒息。

白沉從草地上站起了身,他感受了一下天地間的力量,然後輕輕蹙起了眉頭,這身體中熟悉的神格,他該不會又回到那個腦殘遍地的奧林匹斯了吧……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確認自己所處的世界,風景如畫的山谷中就闖入了一個少年,少年的長相很清雋,五官偏於柔和,耀眼的金發下是一雙海藍色的眸子,那雙眸子如同世上最純淨的寶石,沒有一絲雜質,乍看之下,少年就好像誤闖花園的天使,整副畫面美好的讓人不忍破壞。

但是……你妹的!他為什麼從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哈迪斯的氣息?白沉憂鬱了,哈迪斯這傢伙該不會當年打擊太大,所以改行打算做純/潔少年了吧?他會吐血的,絕對會吐血的!

「抱歉,打擾你了,但是這裡的風景很好,我能在這裡畫畫嗎?」少年看向白沉,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關係,你可以隨意……」白沉不知道哈迪斯這傢伙附在這少年身上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如果哈迪斯該死的要是一輩子都這模樣,他是絕對不會和哈迪斯相認的!他不認識這麼丟臉的傢伙,絕對不認識!

「謝謝你。」金發少年把畫板架好,朝白沉露出了一個純潔無暇的笑容,他坐□,全神貫注的在紙上揮灑,微風拂面,吹散了少年肩頭的金發,少年的臉上是包容一切的溫和笑容,原本在草叢間攢動的小動物們彷彿感受到了這股祥和的氣息,紛紛朝少年的方向跑去,小鳥們落於少年的肩頭,小兔子們圍在少年的周圍,這幅畫面聖潔的讓人彷彿置身天堂一般。

白沉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開始疼了,這貨是哈迪斯?這貨真的是哈迪斯?你妹的,哈迪斯絕對是瘋了吧?他記得哈迪斯明明是冥王啊!這少年身上聖潔祥和的氣息是在搞毛?所以說哈迪斯是終於忍受不了冥界惡劣的環境,打算精分之後攻打天界麼……

這邊白沉還在驚悚不已,那邊的金發少年已經在紙上打完了輪廓,少年擱置下畫筆,有些羞澀的看著白沉說道:「那個……抱歉,我一畫畫就會忘記周圍的人。」

「沒事,不用在意我,你繼續……繼續……」白沉還處於驚悚之中,所以機械性的答道。

「嗯……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金發少年注視著白沉,總覺得這個黑髮黑眼的男人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臟有些窒息,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不過卻又始終被什麼東西絆住,無法衝破最後的那道壁壘。

少年說完這句話後,立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臉色微紅的低下頭道:「抱歉,我……我太冒昧了,我叫亞倫,你呢?」

「白沉。」某人很自然的答道。

亞倫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瞳孔猛然驟縮,他摀住自己的心臟,痛苦的彎下了腰道:「白……沉……為什麼……這個名字讓我如此熟悉……」

亞倫身上的氣息在這一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原本微弱的冥王氣息猝然爆發,周圍的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消逝,動物們也驚恐的四處逃竄,就在亞倫痛苦不已,那頭金發也逐漸染上黑暗之時,某個低沉輕佻的嗓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這可不行,覺醒的時刻還尚未到來,沉睡吧……」

耀眼的五芒星在山谷中紅光大作,光芒消褪之後,亞倫已經倒在了地上,而遍地枯萎的草叢中則是出現了一個讓白沉熟悉萬分的身影。

金發金眸,唇邊總是帶著優雅而得體的笑,修普諾斯屈膝朝白沉恭敬的行禮道:「冥後大人,好久不見。」

如果是往常,白沉一定會糾正修普諾斯的稱呼問題,不過此時他顯然顧不上那麼多,而是笑容滿面的指著地上的亞倫問道:「這貨是怎麼回事?」

修普諾斯唇邊的笑容僵住了,他頓了頓道:「冥後大人,不管怎麼說,稱呼陛下的**為這貨實在是有些……欠妥。」

白沉毫不理會修普諾斯,依舊笑容滿面的重複道:「這貨是怎麼回事?」

修普諾斯撫額,好吧,他放棄糾正這個問題了,陛下現在尚未覺醒,冥界此時有冥後坐鎮的話,這次聖戰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冥後大人,請隨我來。」修普諾斯開啟了冥界的通道,白沉沒有猶豫就踏入了通道。

冥界還是一如既往,灰濛蒙的天空,一片虛無的景象,白沉進入冥界之後,不少冥界的生靈都激動的朝白沉打了招呼,尤其是冥鬥士們,那叫一個鬥志昂揚,沒辦法,想當年白沉扒/光聖鬥士們的英勇戰績實在是太大快人心了,所以被冥鬥士們牢記到現在。

「阿爾墨斯,不對,白沉真的回來了?」塔納托斯接到了手下人傳遞的消息後,立即在冥界的入口處迎接某人。

「好久不見了,塔納托斯。」白沉在修普諾斯之後顯出了身形,塔納托斯發現目標之後,非常迅速的從懷裡掏出某個黑漆漆的生物扔到了白沉的手上,「這是你的寵物,現在物歸原主,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白沉低下頭看著某個圓滾滾的生物,這是……哈小黑?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胖了?而且當年這孩子不是一副見誰怕誰的模樣麼?怎麼現在膽子變得這麼大,都敢和他對視了?

「它怎麼搞成這樣的?」白沉終於意識到他原來真的離開這個世界很多年了,就連當初的小黑兔現在都變成了大胖兔,哈迪斯這個冥王也變成了純潔文藝少年,時間……真他/媽是把殺豬刀啊……

「這個……」塔納托斯憋了半天都沒給出答案,因為這廝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在冥界沒人敢得罪這祖宗,誰讓這傢伙是他們陛下送給冥後的定情信物呢?當初冥後掛了,陛下沉睡了,只有這傢伙被留了下來,於是整個冥界徹底尷尬了,這小祖宗你敢打嗎?你敢虧待嗎?萬一哪天陛下醒了,想起來有這麼個東西,他們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啊,所以哈小黑同學的地位那是水漲船高,吃住享用的都是極品,久而久之,哈小黑也就養成二世祖的性格,哪裡搗蛋闖禍都有它的影子,但是最無奈的是整個冥界偏偏沒有人敢罰他,因為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這對雙子神都沉默了,那些個冥鬥士們再想不明白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總而言之,好好調/教這死小子,真的!」塔納托斯憋了半天,最後只能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白沉的肩膀,至於那背後的真相,他是一個字都沒有提,他才不想承認自己不敢懲罰一隻區區的低等生物呢!

修普諾斯自然知道自家弟弟的想法,不過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在他看來,哈小黑確實需要回爐重造了,想來以白沉的手段,這小東西應該是沒幾天好日子可以過了。

白沉沒有在意塔納托斯的隱瞞,不過他對哈小黑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還是頗感興趣,居然可以讓塔納托斯炸毛到這個程度,哈小黑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

白沉原來是一直把哈小黑放在肩膀上的,不過哈小黑現在真的是太肥了,白沉肩膀那點小區域真不夠哈小黑折騰的,所以白沉只能把哈小黑抱在了懷裡,不過哈小黑自從成為了二世祖以後,一改當初喜歡裝死的性格,動不動就愛跑出去欺負別人,所以白沉的懷抱讓哈小黑十分不爽,於是哈小黑毫不猶豫的,二世祖氣息十足的用黑蹄子狠踹了白沉的手,並在白沉由於驚訝而微微鬆手的剎那,趁機開溜了。

「噗——」塔納托斯雖然很想忍住笑,但是他一想到白沉居然也中招了,就覺得大快人心,所以一張想笑又不敢笑的臉十分扭曲。

至於修普諾斯,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至少表面功夫十足,在變幻出的桌子和茶具面前,他十分淡定的喝著茶水,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

白沉注視著哈小黑逃走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了,他學著修普諾斯的樣子,氣質優雅的輕抿了一口茶水,語氣平淡的說道:「塔納托斯,你說的很有道理,哈小黑確實需要好好調/教一番了。」

塔納托斯這時終於忍住了笑,朝白沉投去了惺惺相惜的眼神,一邊的修普諾斯微微收斂了唇邊的笑意,打斷了兩人的眉來眼去,十分正經的開口道:「冥後消失數千年,恐怕還不知道冥界現在的情況,就由我來為冥後大人解釋一下。」

白沉沒有反對,他來到冥界的目的也是為了搞清目前的趨勢,不過當他聽完修普諾斯的長篇大論後,白沉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快保持不住了。

「你是說哈迪斯在我消失後不但發動了長達數千年的聖戰,而且還因為無法忍受寂寞而選擇沉睡,最後還搞出什麼靈魂轉世的把戲去打聖戰?」白沉很蛋/疼,疼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哈迪斯了。

「這並非陛下自願,而是諸神牽制的結果。」修普諾斯依舊優雅的輕抿了口茶道:「總之你具有冥後的神格,所以可以操縱冥界二分之一的力量,陛下還沒有覺醒的這段時間,冥界就麻煩大人代為管理了。」

「等等,從剛剛起我就想問了……」白沉放下了茶杯,笑著看向修普諾斯道:「我什麼時候成為冥後的?我怎麼不知道?」

「這個嘛……」修普諾斯拉長了尾音,笑容愈發濃郁的說道:「這是在你消失之後,奧林匹斯諸神公認的結果,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消失了……」

「哦?」白沉毫不示弱的揚起了同樣燦爛的笑容,「我以為這種事是需要當事人同意的。」

「所以我才說,要怪就只能怪你在那個節骨眼上消失了,所以喪失了投票的權利。」修普諾斯唇角的弧度上揚了好幾分。

「你討厭我吧,修普諾斯?」白沉用手撐著頭,不徐不慢的問道。

「說笑了,大人可是冥後,作為屬下,哪裡有討厭上司的道理。」修普諾斯微微垂下眼簾,做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不過這表情到底有多少真心就無人可知了。

「那個……我說……」塔納托斯旁聽了半天以後,終於忍不住的拍案而起道:「不要無視我啊混蛋!」

白沉和修普諾斯同時用鄙視的目光掃過了某個剛剛大吼大叫的人,然後紛紛再次優雅的端起了茶杯,笑容不變的品著香茗。

「啊喂,你們是在看不起我吧?絕對是在看不起我吧!」某個沸點極低的死神徹底暴走了。

「總而言之,你現在有什麼打算?」修普諾斯無視了自家弟弟的咆哮,轉而問起了正經事。

白沉輕輕搖晃著花樣精美的瓷杯,低聲笑了起來,「還能怎麼樣呢?除了待在冥界,恐怕哪裡都不會歡迎我,對了,宙斯怎麼樣了? 」

「直呼其名嗎?算了,神王大人他很好,依舊風流快活,另外他也沒有介入聖戰,可以暫時不用在意。」修普諾斯也知道白沉曾經為宙斯打工了好幾百年,而且還是屬於任勞任怨的那種,不過最後換來的卻是宙斯無情的背叛,但是白沉消失後宙斯的反應多少還是有些耐人尋味。

「遲早都是要算總賬的,就讓他再多快活幾天好了。」白沉還沒有肚量大到不計較過去的一切,欠他的東西可是要統統給他吐出來的!不過現在最令他在意的還是……

「為什麼會選擇那個人類少年的身體?」

「只有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心靈才能容納陛下的靈魂,那個少年是唯一的選擇。」修普諾斯說到這裡,站起身道:「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陛下的真身,雖然靈魂不在此處,但是相信陛下還是會高興,畢竟他都已經等了你數千年了……」

白沉拿著杯子的手有了片刻的停頓,數千年嗎……白沉垂下了眼簾,有些自嘲般的笑道:「真是愚蠢,為什麼要選擇自我封印……」

「可能是再也無法忍受這漫長而寂寞的生命了吧……」修普諾斯輕勾起唇角道:「怎麼樣,考慮好了嗎?去還是不去?」

「你說呢?」白沉放下茶杯,隨之站起了身,修普諾斯這個傢伙,故意這麼說是想引起他的愧疚嗎?不過……總歸都是要去看看的,去看看這數年千來,時間的流逝究竟有多無情……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0

第125章(冥王神話2)

愛麗舍是冥界之中唯一擁有陽光和生命的地方,哈迪斯的軀體就被放在其中,白沉驚訝於哈迪斯竟然會建造這樣的地方,不過聯想到那個純/潔文藝青年亞倫後,白沉就釋然了,合著哈迪斯是從很早以前起就開始精分了,他要理解,恩……一定要理解。

鳥語花香的愛麗舍之中,一尊黑色的靈柩置於中央,修普諾斯在靈柩前停了下來,朝白沉做出了請的手勢,「陛下的軀體就在這靈柩之中,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麼屬下先告退了。」

「怎麼?你不打算看?」白沉有些疑惑的挑起了眉。

修普諾斯沒有問答白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陛下為什麼要建造愛麗舍嗎?」

「我不想知道。」白沉臉上依舊掛著習慣性的笑,他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因為直覺告訴他修普諾斯不會給出什麼好答案。

「因為陛下覺得比起冥界,或許你還是更喜歡天界的環境,解說就到這裡了,容屬下告退。」修普諾斯唇角微揚,朝白沉恭敬的行完禮後,他就退下了。

「修普諾斯這個傢伙,果然是討厭我。」白沉沒有在意修普諾斯離開前耍的小小心機,修普諾斯就和肯一樣,都是為了上司可以鞠躬盡瘁的人,所以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愛麗舍遍地長滿了鮮花,五顏六色的花朵圍繞著哈迪斯的靈柩,明明是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畫面,但是白沉卻只覺得好笑,不管怎麼說,還是荒涼虛無的背景才適合這個男人……

白沉緩緩走到靈柩之前,棺木並沒有完全合上,所以只要稍微走近,就可以看到某個男人一如千年前的容貌,漆黑如墨般的長發,冷硬如刀般的輪廓,最可笑的是明明陷入了沉睡,但是男人的眉峰卻依舊微蹙,彷彿即使在睡夢中,這個男人也有著放不下的心事……

沒有做著甜蜜的夢,反而是做著痛苦的夢嗎……白沉伸出手,指尖朝男人的眉頭撫去,不過在即將觸碰的下一秒,白沉卻還是收回了手。

「既然是做噩夢的話,何不早點醒來?」自嘲般的嗓音就那麼迴響在空曠的愛麗舍之中,良久,直到聲音消散,卻依舊沒有人回答白沉的問題時,他才輕輕笑了起來。

「我果然是太無聊了嗎?居然在這裡陪你浪費時間。」白沉收斂了唇邊的笑意,毫不留戀的轉過身,不再看身後的靈柩任何一眼。

「我不會再來看你了,如果想見我的話就……甦醒吧,哈迪斯。」隨著白沉漸行漸遠的身影,黑色的靈柩彷彿有了一瞬的震動,但是這波瀾最終還是化為了平靜,淹沒在了充滿假象的愛麗舍之中。

同一時間,遠在孤兒院的亞倫突然感到心臟莫名的抽痛,他痛苦的神色讓天馬等人頓時緊張了起來,「亞倫,你沒事吧?」

「我……不知道……」亞倫海藍色的眸子裡滿是迷茫,「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是忘記畫畫的顏料放在哪裡了嗎?」在天馬看來,他兒時的好友也只有遇到和畫畫有關的事情才會那麼緊張。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作為敵人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哈迪斯和雅典娜,離他們陌生而遙遠的兩位神祇將會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

***

白沉離開愛麗舍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原來的宮殿,他以前是和哈迪斯住在同一座宮殿之中,不過自從哈迪斯陷入沉睡以後,原本的宮殿就空無一人了,所以白沉最後只能去了雙子神的宮殿。

雙子神還是老樣子,除了喝茶就是下棋,除了下棋就是喝茶,基本無聊的時候,這兩位就是重複這兩件同樣的事打發時間,白沉從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屈指可數的娛樂活動中終於明白哈迪斯為什麼寧可在棺材裡沉睡一千多年了……這蛋/疼的無事可做的尷尬……

「探望完陛下了?」修普諾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朝白沉頷首示意。

「對著一尊雕像也沒什麼好說的。」白沉毫不客氣的在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兩人之間坐了下來。

「一尊雕像嗎……」修普諾斯重新執起了棋子,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不清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既然冥後來做客,棋局就暫且停下吧。」塔納托斯伸手一揮,桌面上的期盼瞬間消失,隨之換上的是精美的華麗茶具。

「哦?難道不是因為你快輸給我了,所以才不想下嗎?」修普諾斯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弟弟真正的用心。

「囉嗦。」塔納托斯雖然沒有惱羞成怒,不過在白沉面前丟臉始終讓他覺得不爽,所以他岔開話題道:「那隻該死的寵物怎麼樣了?」

「寵物?」白沉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塔納托斯指的是哈小黑,這麼說起來,他倒是忘記處理這件事了,白沉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道:「既然塔納托斯你這麼關心哈小黑,不如把它交給你來養怎麼樣?」

「噗——」塔納托斯頓時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口中的紅茶直直的朝對面的修普諾斯噴去,於是修普諾斯徹底悲劇了。

「塔納托斯。」修普諾斯一邊擦著臉上塔納托斯的口水,一邊笑容滿面的說道:「哥哥不記得有把你教成這麼不愛乾淨的孩子。」

「這是失誤!失誤!」塔納托斯一看到修普諾斯臉上的笑容,立即抖了起來,你妹的,每次老哥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他要倒霉了,塔納托斯為了挽救自己的錯誤,立即上前為修普諾斯擦起了臉。

修普諾斯本來還想狠狠收拾塔納托斯一番,不過看到自家弟弟十分緊張的幫他擦臉,修普諾斯難得在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並且不動聲色的把臉湊近了塔納托斯好幾分。

白沉一直靜靜的觀察著事態的發展,不得不說,他眼前是一副相當賞心悅目的畫面,睡神和死神的長相不用說,一個金發金眸,一個銀發銀眸,最關鍵的是他們還是雙胞胎,所以此時兄友弟恭的畫面就更……

白沉放下了茶杯,薄唇輕勾道:「看來我消失之後,錯過了不少精彩的戲碼。」

修普諾斯聞言,眯起了眼睛,他示意塔納托斯回去坐好,然後才緩緩開口道:「冥後大人多慮了。」

「是嗎?」白沉沒再和修普諾斯繼續辯論,而是當機立斷的在兩人身上做了標記,想他拉皮/條那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言歸正傳,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讓哈迪斯覺醒?」白沉喝了口茶道。

「應該就是最近了,陛下的靈魂非常不穩定,可能和你回來也有一部分關係。」修普諾斯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輕輕笑了起來,「你知道雅典娜這次轉世的身份是什麼嗎?」

「某國的公主?」白沉覺得以雅典娜那女人的個性,最喜歡選的應該就是這種身份了。

「答錯了,她這次選擇的身份是亞倫的妹妹。」

「噗——」白沉差點也把嘴裡的紅茶噴出來,亞倫的妹妹?亞倫不就是哈迪斯選擇的肉身嗎?所以說這次聖戰上演的戲碼是兄妹相殘?

「我說……這種狗血的劇情到底是誰編出來的?」白沉覺得自己都快無力吐槽了。

修普諾斯無奈的攤手道:「整個奧利匹斯之中,最喜歡打人情牌的還有誰呢?」

又是雅典娜嗎……白沉放下了茶杯,記得當年雅典娜就是想要以麥絲的死亡來牽制他,結果最後卻沒有成功,從本質上來說,他和哈迪斯算是一樣的人,所以哈迪斯不可能因為這一世雅典娜是他的妹妹就手軟,而雅典娜也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才對……

「你們確定沒有別的事情隱瞞我?」白沉輕輕挑起了眉。

「應該說不愧是當年的阿爾墨斯嗎……」修普諾斯本來也沒有打算瞞著白沉,所以他直接說道:「在你初見亞倫的時候,我阻止了他的覺醒,按道理來說,我沒有理由阻止陛下的覺醒不是嗎?更何況陛下等了你那麼多年,哪怕能早一秒見到你都是好的。」

「什麼意思?」白沉覺得這次聖戰背後的意義可能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你覺得亞倫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我們的陛下嗎?」修普諾斯繼續說道:「陛下可以是亞倫,但是亞倫卻絕不等於陛下,簡單來說就是……亞倫並非完整的陛下,他的身上只有陛下千分之一的靈魂,而剩下的那部分靈魂則是……亞倫本身的。」

「所以哈迪斯真正的靈魂是在本體之中?」難怪愛麗舍的那具身體會蘊含那麼濃郁的死亡之力……

「不錯,我希望你不要責怪陛下,這是陛下最無奈的選擇,他無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但是他又必須替你報仇,所以這麼多年的聖戰都是這麼過來的,尋找適合的**,放入千分之一的靈魂,然後……在漫長的聖戰中,借由這些**來尋找你的存在,一旦你再次出現,那麼陛下就會用本體真正覺醒。」

「……」白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所以乾脆保持了沉默。

「不過這次你出現的時機卻不好,如果陛下這時候覺醒,會打亂我們制定的計劃,而且也會引起雅典娜的防備,不管怎麼說……」修普諾斯說到這裡,金色的眸子中閃著異常堅定的光,「既然這次你回來了,而陛下也將從千年的沉睡中甦醒,那麼這次的聖戰無論如何也要贏!所以如果你和陛下要為我的擅做主張而降下懲罰,那麼屬下絕無怨言。」修普諾斯朝白沉恭敬的行了大禮,一旁的塔納托斯聽完,也立即單膝跪地道:「這件事並非兄長一個人的責任,我也有份,如果要懲罰,請讓我共同分擔。」

白沉看著雙雙跪在他面前的兩人,又開始覺得胃疼了,「我說……不要狗血戲碼結束了就上演苦情戲碼,而且……我到底什麼時候說過要懲罰你們了,不要給我自說自話啊喂!何況哈迪斯那傢伙都睡了幾千年棺材了,再睡幾天又死不了,還有如果是想讓我去替你們求情的話,那麼這件事我答應了。」

白沉真的覺得他要是在冥界繼續過個幾天,真的要心力交瘁而死了,修普諾斯這傢伙也是,想讓他去求情就直說,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那麼就麻煩冥後大人了。」修普諾斯輕勾起了唇角,看穿他的用意了嗎,不過沒關係,目的達成就足夠了。

「真是不能小看你呢,修普諾斯,算了,下次有事可以直言,不必繞那麼多圈子。」白沉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他也該回自己的寢宮了,雖然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一路恭敬的送白沉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沉突然開口問道:「這麼說起來,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延後了我和哈迪斯見面的時間而已,為什麼要如此緊張?」

修普諾斯聞言微微一怔,然後他就開始同情起陛下了,不過面對白沉的問題,他還是如實答道:「那是因為你不明白……陛下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封印了自己……」

「是嗎?」白沉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凝滯,不過時間很短,短到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白沉在回自己宮殿的路上,順便把哈小黑也抓了回去,哈小黑同學雖然奮力掙扎,但是在白沉絕對的力量面前,他還是沒有逃出生天。

回到宮殿之後,白沉立即展開了調/教計劃,白沉還是很人道的,因為哈小黑過於肥胖,為了它的身體健康著想,白沉用神力為哈小黑做了一個滑輪,可以讓哈小黑跑滑輪減肥,同時為了不讓哈小黑偷懶,白沉還把空間封閉了,也就是說哈小黑除了踩在滑輪上以外,沒有辦法逃到任何地方。

於是哈小黑徹底悲劇了,它只能拖著它肥胖的小身軀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否則它就會摔倒在滑輪上,然後整個身體跟著滑輪一起轉圈圈轉到天荒地老……

哈小黑一開始還不服氣白沉,認為對方欺負它一定會倒大黴,但是在它一連跑了N天滑輪,並且沒有人來救它之後,哈小黑這位二世祖同學終於明白了,它踢到鐵板了,於是乎,在無數個跑滑輪的日夜裡,哈小黑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後悔啊……它……它現在收回當初踢白沉的那一腳還來得及麼……

只可惜,哈小黑同學的吶喊沒有人聽得見,所以當很久以後,哈迪斯從沉睡中甦醒,並且看到某個當初非常怕他的黑色生物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袍,死也不肯放手的時候,哈迪斯深深的疑惑了。

「它怎麼了?」

「它想抱你大腿,求你罩著它。」

「……」

最後哈小黑同學還是沒有能成功抱上哈迪斯的大腿,因為哈迪斯把它又扔回了白沉那裡,從此以後,哈小黑同學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

在冥界,誰得罪冥後誰就是傻叉啊啊啊啊!所以趕緊來個更大的傻叉把它從減肥地獄中救出來吧嗷嗷嗷!


第126章(冥王神話3)

當然,上述所說的有關哈小黑的結局在此時還沒有發生,哈迪斯仍舊處於沉睡之中,睡神和死神的計劃也慢慢到了即將收尾的階段。

修普諾斯最近常常來往於人界和冥界之間,按照修普諾斯的說法,那就是他正在為了讓亞倫覺醒而做準備。

「覺醒不是一瞬間的事情嗎?需要做什麼準備?」白沉有些疑惑了。

「確實,覺醒很簡單,但是……覺醒並非強迫,而是亞倫自身意志的抉擇。」修普諾斯把玩著手中的棋子,笑著解釋道:「只有當最純潔的靈魂自願染上黑暗的剎那,陛下的靈魂才能在那具**中完全覺醒。」

自願染上黑暗嗎……白沉又想起了那個金發藍眸的純真少年,老實說山谷中的初見,如果不是對方的氣息是純粹的人類,即使耶和華騙他說這是失足人間的天使他也信了,真是無法想像……那個靈魂那麼純潔的少年會自願選擇墮入黑暗……

「你準備怎麼做?」白沉承認,他來了興致,不過作為殺戮之神,喜歡看人走向毀滅也在情理之中。

「看來冥後大人十分感興趣,不如和我同行怎麼樣?」修普諾斯自然看出了白沉的心動,所以他適時發出了邀請。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順便看看身為哈迪斯左右手的你有些什麼本事吧。」白沉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既然決定了,他就和修普諾斯一起來到了人界。

亞倫所在的孤兒院依舊坐落於山頭,不過白沉上次來的時候,孤兒院之中還會時不時的傳來歡聲笑語,但是這次除了死寂之外,別無其他,不過白沉知道孤兒院之中確實有人,按照氣息來判斷,應該只有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就是亞倫。

白沉心中的好奇越來越濃郁了,修普諾斯這個傢伙,究竟在故弄些什麼玄虛呢?白沉並沒有推門進入,而是用神識掃了一眼房內的情況。

凌亂的房間,遍地都是屍體和血污,曾經在這房間中奔跑的孩子們如今全都化作了一具具屍體,最為諷刺的是……每具屍體上都蓋著一張畫,全都是黑白的畫稿,沒有上色,但是從畫上鉛筆的線條來看,足以窺探出畫者的畫技十分高超。

沒有錯,這正是亞倫的作品,準確來說……這是亞倫在這幾年間給孤兒院每個孩子們所畫的畫像,但是這一副副畫像如今卻諷刺的蓋在了孩子們的屍體之上。

透著濃重血腥味的房間之中,只剩下了亞倫一人,他的面前還架著畫板,畫板的紙上是一張未完成的畫像,亞倫的臉色很蒼白,海藍色的眸子沒有焦點的望向前方,他不停的喃喃道:「死了……大家都死了,我所畫的每一個人都死了……」

白沉看到這裡,基本上已經明白修普諾斯動了什麼手腳,剝奪他人最重要的東西……的確,這是引人墮入黑暗最有效的手段,不過以亞倫的個性來說,恐怕在沒有墮落之前精神就會崩潰了,修普諾斯不可能想不到這點,所以這場好戲還沒有結束嗎……

白沉的猜想並沒有錯,在他隱身觀察一切的時候,修普諾斯已經敲開了孤兒院的門,修普諾斯在不散發冥界氣息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優雅的貴族,十分具有欺騙性質,修普諾斯進入房間後,輕輕拉起了亞倫的手道:「還記得嗎?你曾經說過很想去看看森林深處大教堂裡的聖畫,據說這幅畫,聖人看過之後都會落淚,世人都稱它為『救贖之畫』。」

「救贖……之畫……」亞倫潰散的雙眼漸漸有了一絲光亮。

「對,沒錯,不想去看看嗎?我可以帶你去哦。」修普諾斯在唇邊揚起了笑,這是惡魔般的笑容,引誘著羔羊慢慢墮入地獄。

「我想去……我想要得到救贖。」亞倫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是啊,只要能看到那副畫,他就一定能得到救贖,他並不想殺死孤兒院的那些同伴,他們曾經是多麼好的朋友,他只是……只是純粹的喜歡畫畫而已,可是為什麼他的畫會奪去他人的生命……

「跟我來。」修普諾斯額前的五芒星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這是他使用了神力的表現,修普諾斯帶著亞倫在森林中不斷奔跑,尋找著教堂的蹤跡。

不過白沉早就看穿了修普諾斯的把戲,其實從剛剛起,他們就一步也沒有移動,這些全是修普諾斯製造出來的幻覺。

幻覺還在繼續,亞倫跟著修普諾斯穿越了森林,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大教堂,他迫不及待的推開門,想要一睹牆壁上的聖畫,但是當他看到聖畫的剎那,一切都結束了……

那是充滿了死亡的畫像,地獄之中,殘骸滿佈,無數的亡靈之中,他甚至看到了曾經孤兒院的那些同伴,那些同伴們彷彿脫離了痛苦般的簇擁著一位神祇,亞倫的視線微微上移,當他看清畫中那位神祇的容貌之後,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徹底遠離了他……

紅色的血淚從亞倫的眼中緩緩滑落,這是從靈魂中溢出的眼淚,充滿了絕望和悲傷,曾經純潔無暇的少年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原來……畫中的那位神祇就是他,原來……死亡才是真正的救贖……

亞倫捂著自己的心臟,冥界之力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少年金色的頭髮在漩渦中肆意的亂舞,周圍的一切開始迅速枯萎,當一切都漸漸平息下來之後,少年的眼神也堅定了下來,他不再去看身後的巨畫,而是轉過頭對修普諾斯說道:「讓你們久等了,走吧,我們回冥界。」

「遵命,陛下。」修普諾斯恭敬的朝少年行了一個禮,雖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過是陛下的一個傀儡而已,不過如果這種姿態能讓雅典娜迷惑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亞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正在注視著他的白沉,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眸子,還有唇邊那總是微揚的弧度,這不是亞倫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但是那來源於靈魂最深處的顫動卻依舊沒有停止。

修普諾斯當然也看到了白沉,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的,冥後大人還真是愛給他惹麻煩,本來是打算讓亞倫回到冥界之後再見白沉的,這樣陛下甦醒的時候,白沉才能及時趕到陛下的身邊,不過沒有想到白沉居然這麼早就顯出了自己的身形。

「很精彩。」白沉的薄唇輕輕翕動,雖然他離修普諾斯他們很遠,但是在神力的作用下,這句話就彷彿響起在兩人的耳畔,清晰無比,就連對方說這句話時嘲諷的語調都傳達的一清二楚。

亞倫聞言,臉色微變,他已經覺醒了所有的記憶,雖然他的身體裡只有哈迪斯千分之一的靈魂,但是這些記憶卻完好的保存著,所以白沉的態度自然讓他不滿。

修普諾斯根本沒有把亞倫這個區區的傀儡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這個傀儡還有迷惑雅典娜的作用,他連樣子都懶得裝了,所以對於白沉的話,他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只是……這爛攤子收拾起來可真夠麻煩的,因為亞倫的記憶中是沒有關於白沉那部分的,沒辦法,誰讓他們的陛下就是這種個性呢,即使是分/身,這些記憶哈迪斯也是不會給予的,男人的獨佔欲有時候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不過雖然沒有記憶,但是亞倫身體裡確實有哈迪斯千分之一的靈魂,所以那種印刻在靈魂深處的感情……並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這也是亞倫為什麼一見到白沉就會有種似曾相識感覺的原因。

「陛下,不過是我們冥界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罷了,我們還是先回冥界吧,冥鬥士們正在等著您。」修普諾斯一邊穩定著亞倫的情緒,一邊眉眼上挑,朝白沉使了個眼色。

白沉自然知道修普諾斯的意思,其實他失態了,以他的性格不應該說出剛剛那種挑釁的話,天使的墮落嗎……很精彩的戲碼,修普諾斯對於人性的把握出乎他的意料了,還是說……只要是黑暗一方的神祇就總是特別擅長玩弄人心?

白沉揮去了腦中的胡思亂想,他轉過身,沒有再看亞倫他們任何一眼,既然亞倫已經覺醒了,那麼哈迪斯應該也在冥界中甦醒了,確實是時候該回去了。

白沉是在亞倫他們回到冥界之後才啟程的,冥界的通道就那麼一條,一起進入容易撞車,所以白沉等亞倫他們進入了有一會兒之後才開啟的通道,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走進通道之中,他的手就被拉住了,隨之從掌心傳來的是冰涼觸感,以及彷彿沉澱了數千年的嘆息和低喃……

「白沉……」

那是男人熟悉的嗓音,異常的低沉,聲線雖然沒有起伏,但是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壓抑著的感情……

白沉怔住了,他不可置信的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熟悉的容貌,黑色的長發,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就連面癱的表情也一點也沒有改變,僅僅只是站著,彷彿世界就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白沉剛想說你這傢伙也太快了,但是他剛剛張嘴,哈迪斯就低下頭,在白沉的唇邊落下了一個如同輕羽般的吻。

白沉怔住了,應該說他的大腦徹底死機了,你妹的,實力被限制在這個世界的頂峰各種苦逼有木有,他居然……躲不開哈迪斯的偷襲?!

不過白沉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哈迪斯作為被世界法則承認的冥界之王,實力和他被限制後差不多可以理解,不過……

白沉異常溫柔的把手放在了哈迪斯的心臟處,笑容滿面的說道:「哈迪斯,好久不見,還有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佔我便宜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白色的閃光之後,整片森林之中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1


第127章(冥王神話4)

白沉當然也沒有下死手,他不可能真的殺掉哈迪斯,更何況以他被限制的能力來說,想要殺掉哈迪斯並不太可能,之所以會出手,不過是給予一個警告罷了。

漫天的塵煙過後,周圍遭受過餘波的樹木再次歷劫,枯萎的樹木被炸的連根翻起,四週一片狼藉,哈迪斯沒有躲避攻擊,他始終靜靜的站在原地,白光過後,他的身上完好無損,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雙淺色的眸子裡也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只有在看向白沉的時候,多了一絲無奈。

「吾一直在等你,白沉……」哈迪斯就那樣靜靜的注視著白沉,雖然他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但有時候……語言之中包含了所有的一切……

那些可以說的,不可以說的,想說又說不出口的,在短短的幾個字裡可以衍生出無數的含義,白沉不是不明白哈迪斯的內心,但是他才剛剛解決了赫爾萊恩那邊的事情,不想再次陷入同樣的漩渦之中。

「回去吧,修普諾斯他們不是還等著嗎?」白沉習慣性的笑了笑,率先走進了通道,哈迪斯只是沉默的注視著白沉的背影,並沒有再說些什麼。

兩人回到冥界之後,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並沒有大張旗鼓的迎接,因為冥界明面上的冥王是亞倫,就連對於冥鬥士,他們也是這麼宣揚的,那句老話怎麼說的?只有先騙倒自己人,才能去騙別人,所以哈迪斯的甦醒只有寥寥幾人才知道。

哈迪斯沒有在意眾人的冷漠,他本就不喜人多的場合,雖然他手下有眾多的冥鬥士,但是這些冥鬥士之中真正見過他的卻寥寥無幾,除了雙子神和白沉這些人以外,唯一有幸得見冥王真容的只有奧林匹斯那幫腦殘神以及宮殿中服侍他的侍者。

因此當初那些戰前的動員,向來都是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的工作,不過這回有偽冥王亞倫,所以修普諾斯等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壓榨對方的機會,除了讓亞倫親自上陣發表一些慷慨激昂的演說,他們甚至還讓亞倫頻繁的與冥鬥士們接觸,激發冥鬥士們的鬥志。

不得不說,那些從未見過冥王的冥鬥士們確實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畢竟冥王哈迪斯是誰?那可是和神王宙斯,海王波塞冬齊名的人物,按照人類的慣性思維就是……如果修普諾斯是神,那麼哈迪斯可就是神中之神。

白沉和哈迪斯自然也知道修普諾斯等人的計劃,不過他們兩人都沒有意見,哈迪斯自從甦醒之後,很少管聖戰的事情,除了偶爾問一些進展以外,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很白沉一起度過。

哈迪斯的寢宮說白了就是白沉的寢宮,雖然是住隔間,不過只要有空,哈迪斯就會一直待在白沉的房間裡,即便什麼也不做,但只要能看到對方的身影,就已經足夠了。

白沉自然也瞭解哈迪斯的性格,畢竟當初那百年的時光並不是白相處的,哈迪斯雖然一直待在他這裡,不過他也不用費心思招呼和聊天,因為哈迪斯總是會帶不同的書來他這裡,有興致的時候兩人會聊上幾句,沒話可說的時候就各幹各的事情。

白沉覺得這相處模式很好,起碼他不用為了想話題而內傷,這些日子裡,白沉也沒有忘記修普諾斯拜託他的事情,所以他趁修普諾斯來稟告戰況的間隙,順便替修普諾斯求了情。

「當初修普諾斯延後你覺醒的事情,我也同意了,反正你都睡了一千多年了,也不在乎多躺兩天,既然能讓雅典娜栽個跟頭,何樂而不為呢?」白沉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笑容滿面,不過跪在下首的修普諾斯聽完這番替他解釋的話,冷汗就開始往下滴了。

修普諾斯無比的後悔,他怎麼會讓白沉這個二貨替他求情的呢?這情還沒求,一開口就能氣死人了,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生氣。

修普諾斯還是低估了哈迪斯,哈迪斯沒有太大的反應,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唯有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起了些許微弱波瀾,不過極淺,讓人難以察覺。

「無妨,退下吧。」哈迪斯似乎不願多談這個問題,只是淡淡的掃了修普諾斯一眼。

但僅僅只是這樣一眼,卻足以讓修普諾斯如置冰窯。

「屬下願受責罰,請陛下明示。」修普諾斯不願起身,哈迪斯的眼神中沒有多餘的情感,但正因為這樣,才更讓他覺得不安。

「不要讓吾說第二次,退下。」依舊是沒有起伏的聲線,但是這一次卻加上了威壓,修普諾斯頓時冷汗涔涔,他不敢再違抗,立刻就退下了。

白沉在修普諾斯離開後才開口道:「生氣了?」

雖然別人可能很難看出哈迪斯的情緒,不過白沉卻很清楚,作為活了數萬年的神祇,即使是空氣中力量最微小的變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哈迪斯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吾並非不在意。」

白沉一愣,他並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想了一會兒後,他就明白了,並非不在意多睡兩天嗎……也就是說哈迪斯是希望可以儘早覺醒的,不過這話茬還真難接,接不好就很麻煩。

白沉琢磨了半天,最後只能中肯的說道:「下次我會注意。」

哈迪斯聞言,深蹙起了眉頭,那張面癱的表情難得有了變化,「沒有下次。」

他永遠也不會讓白沉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知道了。」白沉順著哈迪斯的意思答道,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他早已深刻的明白,永遠不要在這種問題上和悶騷爭論,因為它除了讓悶騷的威力繼續加大之外,毫無任何意義。

兩人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不過好歹這種時候並不難熬,白沉繼續溜著他家哈小黑,至於哈迪斯則是依舊沉默的看著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房間中除了哈小黑不停跑滑輪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哈小黑這段時間已經瘦了一大圈,原本的二世祖脾氣早沒了,而且因為每天訓練強度太大,哈小黑又恢復了以前的性格,只要不是在跑滑輪的時間,它統統都拿來了裝死,也就是睡覺。

寂靜的房間之中,滑輪的聲音不停的『咯吱咯吱』,哈迪斯也不是第一次看哈小黑跑滑輪了,不過跑了這麼多天,白沉給這只生物安排的娛樂活動還是跑滑落,這讓哈迪斯有些不解,所以他難得開口問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這話如果換了一個人來聽,那絕對明白不了哈迪斯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白沉和哈迪斯相處那麼久了,他見哈迪斯的眼神掃過籠子裡不停奔跑的哈小黑,他就知道哈迪斯的意思了。

「減肥。」白沉給出了最簡潔的答案。

哈迪斯聞言,面無表情的又掃了一眼哈小黑已經快見骨的小身軀,難得開口說了一句公道話,「它……不肥。」

「可我覺得它肥了。」白沉愉悅的擺弄著正在不停跑步的小傢伙,臉上的笑容比平時要真切幾分。

哈迪斯看著白沉臉上的笑容,沉默良久,然後才開口道:「確實肥了。」

這一剎那,仍舊在滑輪上不停撒著腳丫子奔跑的哈小黑同學徹底內牛滿面了……睜眼說瞎話什麼的……妻控什麼的……統統都是它的敵人啊嗷嗷嗷!!

***

白沉和哈迪斯雖然不管事,但是關於聖戰的情況還是源源不斷的被報到了他們這裡,修普諾斯自從上次離開冥王殿之後,一直是讓塔納托斯代為報告,這也讓白沉明白,哈迪斯究竟在冥界之中擁有怎樣的威名。

這次聖戰,冥界可以說是處處佔了優勢,首先兩方實力完全不對等,這裡所說的並非人員上的不對等,而是指聖衣,要知道當年白沉可是從雅典娜那裡刮走了不少黃金和白銀聖衣,這些聖衣如今還躺在白沉的空間裡,聖衣對於聖鬥士的能力提升作用非常明顯,沒有聖衣的聖鬥士,即使是黃金級別的,實力也要下降好幾個檔次。

不過雅典娜也不是笨蛋,聖鬥士沒有聖衣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她委託火神打了幾十件聖衣應急,雖然不如原來的那些,但好歹總比赤膀子出去打架要強。

其次聖域沒有滿血復活能力,聖域的聖鬥士是死一個就少一個,但冥界卻是死一個,復活一個,戰力永遠不會損失,不過可惜的是在這代處/女黃金聖鬥士阿釋密達的犧牲下,現在死去的冥鬥士們靈魂全部封入了珠子之中,再也無法復活。

不過即使這樣,冥界的戰力依舊高出聖域,在修普諾斯派冥鬥士闖入十二宮,取下雅典娜的人頭開始,聖域的聖鬥士們就死傷了不少,現在整個情況可以說是一片慘淡。

「嗯……那個亞倫怎麼樣了?」白沉有些好奇那隻小白兔的處境。

「終究是個被人類感情左右的傀儡罷了,他無法對自己兒時的好友天馬和自己的妹妹下毒手,處處都留情,這次甚至還擅自單獨去聖域,挑釁那些聖鬥士們,我已經讓潘多拉去把他抓回來了。」塔納托斯並不想討論那個卑微的人類,所以用詞都有些嚴苛。

「呵,那雅典娜豈不是很高興?」白沉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哈迪斯,頗為想知道這男人此刻的心情,要知道雅典娜現在指不定在心裡怎麼蹂/躪哈迪斯呢,能讓哈迪斯受到感情的影響,在奧林匹斯的歷史上,這也算是獨一遭了。

「這……」塔納托斯有些為難,畢竟哈迪斯在這裡,他不能過於踰越。

「下去吧。」哈迪斯面無表情的下了逐客令,這讓塔納托斯多少鬆了口氣,他現在倒有些佩服白沉了,居然能在陛下的身邊呆那麼久還面不改色。

「很有趣?」哈迪斯略顯無奈的聲音響起在了大殿之中。

「確實。」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他和哈迪斯這悶騷沒必要客氣。

「對了,你一直都在看什麼書?」白沉很自然的抽走了哈迪斯手中的書,黑色的封皮,書翻開是滿頁的符號,似乎是一些咒文,實用性不大。

「很無趣。」白沉合上書,做了總結。

「你想看什麼?」哈迪斯不希望白沉在冥界感到無聊,如果是白沉想要看的書,他可以派人去人界找一些回來。

「不用了,我這裡有些人界的小說,你無聊了可以看看。」白沉從空間中拿出了幾本書,在手指輕觸書皮的時候,神力滲入其中,書中的字體在頃刻間轉換成了這個世界的文字。

「……」哈迪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沉默的接過了白沉遞過來的書,老實說這些書是當年在布蘭登堡沒事幹的時候,他委託肯買回來的狗血小說,具體有多狗血,請參考《青樓女子傳奇》。

在哈迪斯研讀白沉給他的狗血小說期間,聖戰終於進入了最白熱化的階段,亞倫被雙子神徹底囚禁在畫室,獨自完成LAST CANVAS的畫像,修普諾斯告訴亞倫,在畫像完成的那一刻,整個人界的靈魂都會被納入封入其中,冥界也將徹底取得聖戰的勝利,老實說,白沉都不想吐槽這個藉口,因為太爛了,人界如果真的那麼好攻下,奧林匹斯的那幫神早就蠢蠢欲/動了。

可是亞倫相信了,應該說他信不信都無所謂了,因為他無法離開囚禁他的畫室,冥王當到這個份上,他也算獨一無二了。

白沉現在倒有些想知道亞倫的心情了,從人類成為神,而且曾經喜歡的繪畫如今卻成了殺人的利器,這一切和他當年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就是……他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當初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白沉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所以他去畫室看了亞倫,他沒有通知修普諾斯,也沒有通知哈迪斯,因為在他看來,這些人都不能左右他的行動,更何況……畫室的這點結界還難不倒他。

「呦,少年,告訴我,從人類成為神的感覺如何?」白沉站在畫室的入口,他就那麼注視著此刻有些驚訝的少年,薄唇在這一刻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第128章(冥王神話5)

「看來修普諾斯欺騙了我呢……」最初的震驚過後,亞倫就重新拿起了畫筆,他嘲諷般的笑道:「既然能夠那麼輕鬆的進入這間畫室,想必你在冥界應該不是泛泛之輩吧。」

「你多慮了,我只是個吃白飯的而已。」白沉輕笑著說道:「還有,逃避我的問題可不好。」

「呵,看來我這個冥王真的已經落魄到人人可欺的地步了。」亞倫沒有回答白沉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繼續完成著牆壁上的畫像。

白沉稍稍走近了一些,亞倫和過去相比變了很多,原本金色的長發如今化作了墨一般的漆黑,就連當初臉上純潔無暇的笑容此刻都染上了幾分嘲諷的意味,他應該感嘆哈迪斯的靈魂碎片真是強大嗎?竟然可以把一個那麼純真的孩子改變成這樣……

白沉在房間中轉了一圈,牆壁上的畫有點類似深淵的景象,無數的半身人影掙紮著想要從泥土中逃脫,但卻始終被桎梏其中,在這無數的人影之中,白沉發現了不少人的臉都是參照聖域那幫傢伙畫的,看來修普諾斯就是靠著這一點矇騙了亞倫。

不過在這幅巨畫之外,最引起白沉注意的還是畫板上那副未完成的畫,畫中有三個人,一個人是亞倫,一個人長得有些像雅典娜,剩下一個是看起來有些愣頭青的黑髮少年,從畫中來看,三人感情很好,因為三人的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亞倫似乎也發現了白沉正在欣賞他的畫,他輕蹙起了眉頭,不悅的用身體擋在了畫板前,「修普諾斯派你來到底有什麼事?」

修普諾斯?白沉知道亞倫誤會了他的來意,不過他不介意將錯就錯,「這個可以先放在一邊,讓我來猜猜好了,畫中的人是雅典娜和天馬?」

亞倫聞言,臉色有些陰沉,不過他沒有否認,畢竟雅典娜和天馬的樣子大部分冥界的人都見過。

「看來你不喜歡我的說法,那我換一個好了,畫中的人是你親愛的妹妹薩沙和你最親密的朋友天馬,這樣如何?」

「住口!」亞倫身上屬於哈迪斯的冥力猛然爆發,「吾是冥界之王哈迪斯,人類的記憶不可能會影響我,退下。」

「噗——」白沉本來不想笑的,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氣息是哈迪斯的氣息,不過亞倫畢竟道行潛了點,哈迪斯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他是學不了的,所以亞倫剛剛那番話,讓白沉腦中忍不住就浮現了小孩子想要裝大人的畫面。

「抱歉,一時忍俊不禁。」白沉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亞倫身上的氣勢又飆高了好幾分,就在亞倫想要對白沉出手的時候,白沉卻突然開口說道:「算了,不管怎麼說,是副能讓人感到畫者心中溫暖的作品。」

亞倫顯然是沒有預料到白沉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白沉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替我畫張畫像,我就告訴你。」白沉的唇邊是意味深長的笑。

亞倫最後還是沒有拒絕白沉的要求,因為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悸動不斷催促他去確認這個男人的身份,而且只是區區的一張畫而已,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這樣好嗎?我畫中所有的東西都會失去生命,或許你也會一樣。」不知道為什麼,亞倫在作畫前,還是特地聲明了一句。

「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中響了起來,「少年,不要太自以為是了,能殺得了我的話,就試試看好了。」

「……」亞倫沒有再說什麼,畫室中很快就只剩下了畫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亞倫越是在紙上描繪白沉的長相,那來源於靈魂最深處的悸動就越是強烈。

白沉並沒有要彩色的畫像,黑白的鉛筆稿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所以亞倫作畫的速度很快,短短的十幾分鐘,白沉就拿到了畫稿。

白沉盯著畫稿上的自己看了很久,總覺得畫像上的臉陌生的令人覺得可怕,後來白沉索性也懶得研究這一世的自己究竟長什麼樣了,而是直接把畫稿扔進了空間之中。

「不錯的畫技,東西已經拿到了,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等等,你忘記我們剛剛的約定了嗎?你到底是誰?」亞倫自然不可能就那麼放白沉離開,他想知道白沉的身份,或者說……他的靈魂想要知道對方的身份。

「對,你不問我差點都忘記了。」白沉說到這裡,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笑道:「我是在你之前就生活在冥界的神,就這樣。」

亞倫徹底怔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耍賴,當他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白沉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畫室之中。

「可惡,你不想知道最初問我的那個問題了嗎?」亞倫的大喊聲迴響在了整間畫室之中,就在亞倫以為不會有人回答他的時候,低沉的嗓音卻突兀的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我已經得到答案了,少年,好好完成你的畫作,我期待著看到全景的那一天……」

***

白沉去探訪亞倫的事情沒有能瞞過哈迪斯等人,因為亞倫身體中的靈魂碎片本就是哈迪斯的一部分,所以哈迪斯想要從亞倫那裡得到消息太容易了,別說得到消息了,亞倫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哈迪斯都瞭如指掌。

「怎麼想到讓亞倫為你畫畫?」哈迪斯總覺得白沉和亞倫會面的精神狀況不太對勁,但是具體要說哪裡有問題,哈迪斯又無從判斷,白沉的心事很難猜,應該說即使真的有什麼在意的事,白沉也不會告訴任何人,而是會選擇一個人解決。

「心血來潮罷了。」白沉本來也沒有指望能瞞過哈迪斯,所以他很自然的給出了答案。

哈迪斯聞言,眉頭深蹙,「在吾面前,不用撒謊,不想回答,可以不答。」

白沉有些微怔,真是的,是不是悶騷的感覺都這麼敏銳,哈迪斯是這樣,赫爾萊恩也是這樣,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哈迪斯想知道,告訴他也無妨。

「一個紀念。」讓他記得有一世,他曾經來過這裡,並且用畫像上的臉,真真切切的參與了這所有的一切……

「白沉……」哈迪斯伸出手,輕輕把白沉擁入了懷中,剛剛那一瞬間,他總有種會再次失去白沉的預感,力量到了他這個層次,一般不會出現沒有意義的預感。

「吾等著你告訴我真相……」那是宛如嘆息般的低喃,不過白沉沒有心情欣賞哈迪斯的聲音,因為……哈迪斯這傢伙不長記性啊啊啊!

白沉毫不留情的再次『家/暴』了哈迪斯,但結果還是和上次一樣,他不可能真的殺掉哈迪斯,所以他的攻擊對於哈迪斯來說沒有任何效果。

哈迪斯用神力恢復完周圍狼籍的環境後,房內再次恢復了一片寂靜,白沉照例開始蹂躪起哈小黑,不過逗弄了一會兒後,這回他是真的心血來潮的開口了,「哈迪斯,我給你畫一張畫像怎麼樣?」

哈迪斯放下了手中的書,淺色的眸子中是淡淡的寵溺,一般白沉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所以這次他也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相信我,我技術很好的(叔想歪了)。」白沉用神力幻化出了作畫工具,認真的開始在紙上揮灑,不得不說,哈迪斯是十分敬業的模特,因為從白沉畫畫起,這廝愣是沒有動過一下,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散發著濃厚的死亡之力,那麼即使有人說他是雕像,估計也不會有人懷疑。

「嗯……沒有想到你看起來長得挺簡單的,畫起來卻這麼複雜。」白沉畫畫的時候,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容,那專注的表情讓白沉看起來顯得十分專業。

白沉作畫的速度很快,因為他也沒有上色,而是畫的黑白稿,白沉用鉛筆流暢的畫下了最後一筆,然後他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緩緩放下了畫筆。

「好了,你看看怎麼樣?」白沉覺得這畫雖然不能和亞倫相提並論,但他起碼畫出了哈迪斯的神韻,所以應該算是佳作了。

哈迪斯聞言,接過了白沉手上的畫作,雖然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心中還是頗為期待這幅畫,不為其他,只因為這幅畫是白沉親手畫下的……

但是當哈迪斯看到紙上那一坨不知名的生物時,即使是神經強大如他,也不由得深深陷入了沉默,找不出任何讚美之詞。

「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其實他對二維的東西不太分辨的出好壞,不過因為他十分瞭解力量的本質,所以總能畫出一個人最真實的部分,不過白沉這廝也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畫的完全就是圍繞在哈迪斯身邊的力量,而不是哈迪斯本人。

「……」哈迪斯捏著手上的畫看了很久,最後那張緊抿的薄唇終於張開了,「不錯。」

「真的嗎?」

「嗯……」

「那我再給你畫兩張?」

「……」

白沉到底給哈迪斯畫了多少張抽象畫沒人知道,不過那些抽象畫無一例外的都被哈迪斯保存了起來,白沉迷上畫畫的事情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也略有耳聞,不過他們只知道白沉的畫讓陛下稱讚不已,但到底怎麼樣,誰也沒有見過,不過能讓陛下稱讚,想必實力應該不俗。

抱著這樣的想法,塔納托斯向白沉索要了他的作品,白沉當然毫不吝嗇,他把最新的作品向雙子神一併展示了。

塔納托斯發誓,他這輩子沒有看到過比這還抽象的畫了,這就是陛下所說的高超畫技?陛下這是瞎了吧?絕對是瞎了吧?

修普諾斯的感受並不比塔納托斯好多少,沒有辦法,畫像是在是太驚悚了,但是修普諾斯畢竟修養極好,臉上還是維持了得體的笑容。但是白沉的下一句話卻徹底讓他們震驚了。

「我畫的是哈迪斯,是不是很像?」白沉笑容滿面的問道。

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齊齊沉默了,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戀愛中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就連他們的陛下都已經病入膏肓到這種程度了……為了哄媳婦睜眼說瞎話什麼的……

「像,太像了,這畫簡直和陛下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塔納托斯立即順著白沉的意思說了下去,開玩笑,沒看到陛下都承認這是好畫了嗎?他們現在要是說出真相,絕對會被陛下殺了的!

修普諾斯第一次為自家弟弟智商還不算太低而欣慰,在塔納托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修普諾斯也立即附和道:「確實不錯,很有神韻。」

白沉聞言,唇邊的笑容愈發濃郁了,「既然這樣,我給你們也畫幾張怎麼樣?」

「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急事,抱歉。」塔納托斯腳底抹油,立馬開溜了。

「屬下也還有急事,真的很抱歉。」修普諾斯也找了個藉口,迅速消失在了白沉的眼前。

「噗——」看著雙子神兩人像避瘟神一樣的態度,白沉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其實他早就發現了自己畫裡的問題,因為哈迪斯這個男人太好懂了,哈迪斯不會說謊,只要是說違心的話語,這個男人在開口前總會猶豫,而且不管怎麼說,他還沒有智商低到這種程度,別人說好就一定是好了,很多事情,其實他心裡都明白。

「什麼時候發現的?」不知何時,低沉的男聲在白沉的身後響了起來,即使不回頭,白沉也知道那是屬於哈迪斯的聲音。

「很早。」白沉絲毫沒有隱瞞。

「抱歉……」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他並不想欺騙白沉,只是不願這個男人難過罷了。

「你道歉讓我鴨梨很大啊,明明性格惡劣的人是我。」白沉看向哈迪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住再次輕輕笑了起來,這個男人居然為了讓他高興而說那麼彆扭的謊話,真是讓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為何如此高興?」

「你說呢?」白沉不答反問。

「吾……不明白。」哈迪斯就那樣注視著白沉,湖水般翠綠的眸子中是淡淡寵溺,「但吾願你能永遠這樣快樂……」

「你啊……」白沉這回真的無奈了,是不是悶騷都比較死腦筋?還真是麻煩的處境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2

第129章(冥王神話6)

白沉最後還是沒有拿畫畫的事情繼續禍害哈迪斯,反正他的惡作劇已經被拆穿了,再玩下去也沒什麼樂趣,更何況……他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白沉的復活在奧林匹斯已經不是秘密了,雖然他一直窩在冥界沒有出去過,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多一個神格和少一個神格的差別還是很好區分的,尤其奧林匹斯還有宙斯坐鎮,所以能發現他復活也在情理之中。

白沉看完了手下冥鬥士遞上來的信,薄唇若有似無的上揚了好幾分,雅典娜的手信嗎?而且還過濾了哈迪斯和修普諾斯兩人,直接送到了他的手上。

白沉打了個響指,那個原本被控制的冥鬥士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看到白沉之後,緊張的想要行禮,不過被白沉揮了揮手,打發下去了。

雅典娜送給白沉的信上只有寥寥幾句話,無非是說當年的事情她很抱歉,她並非真的是想害白沉隕落,其次又點明了神王宙斯仍舊為白沉保留了天界的職位,希望白沉能夠復職,最後,也是最高明的一招,雅典娜闡明這一代的哈迪斯留有身為人類時的感情,而她雅典娜也是一樣,所以她希望雙方能夠放下過往的恩仇,達成和解,結束這延續了數千來的聖戰。

白沉看完整封信的內容,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和解你妹!當年聯合宙斯和波塞冬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和解?更何況這次聖戰他們佔盡了優勢,為什麼要在情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放棄到手的人界?雖然他和哈迪斯對人界都沒什麼興趣。

白沉把信仔細又讀了一遍,雅典娜所說的最後一部分可以過濾掉,因為她看到的不過是亞倫這個傀儡而已,真正的哈迪斯不可能對她留情,不過前面一部分卻不得不重視……

雅典娜既然在信中保證可以讓他回到奧林匹斯復職,那麼這表示她一定和宙斯接觸過,所以不能排除宙斯會借兵給雅典娜的可能性,而且宙斯的顧慮並沒有錯,哈迪斯已經擁有了冥界,如果再取得人界的話,那麼奧利匹斯諸神的勢力平衡就會被打破,他這個神王的位置也就會做得不穩了。

人界可以掌握在雅典娜手中,但是卻絕不能落入哈迪斯的麾下,因為宙斯想收拾雅典娜很容易,但是想收拾哈迪斯就困難了,哈迪斯作為宙斯的兄長,兩人實力本身就沒有差多少,如果不是宙斯有天地法則欽定的雷霆,他根本無法壓過哈迪斯和波塞冬一籌。

所以要去奧林匹斯走一趟嗎……白沉把信件揉成了一團,黑色的火焰從掌心揚起,信件在頃刻間化為灰燼,沒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跡。

白沉知道奧林匹斯這一行他是逃不掉了,麻煩的是他很難瞞過哈迪斯的耳目離開冥界,難道要用率兵攻打聖域的藉口嗎?

白沉琢磨了好幾天,還是沒有想到比較好的辦法,而聖戰此時已經進入到了尾聲,雅典娜派了不少聖鬥士進入冥界,打算進行最後的一搏,如果他這個時候再不解決宙斯那裡的問題,很難保證最後會不會陰溝裡翻船,畢竟當初三界有協定,為了不破壞天地平衡,一切爭鬥全部都借人類的手,只有在最後關頭,才允許神祇親自出手,也就是說哈迪斯只有在最後才能上場,不過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倒是不在限定範圍之內。

白沉沒有太多的考慮時間了,所以他只能用了最爛的藉口,就和數千年前一樣,他無聊了,所以想要借點人去攻打聖域。

「現在戰事都在冥界,為何要去聖域?」哈迪斯不愧是哈迪斯,一針見血的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因為雅典娜在聖域。」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

哈迪斯沉默了,他知道白沉的性格,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再回頭,所以哈迪斯最後還是同意了,「吾會讓修普諾斯配合你,早些回來。」

「嗯。」白沉取得了哈迪斯這位大佬的首肯後,立馬就去問修普諾斯要了人,出征當天,白沉用傀儡做了一個臨時的身體,放在修普諾斯這邊撐場面,至於真身則是前往了奧林匹斯。

白沉抵達奧林匹斯的時候,不少神看到他都驚悚不已,原因無它,而是當初千年的那一場恩怨讓他們印象太深刻了,畢竟那可是牽扯了神王和冥王兩位重量級人物,他們即使想忘都忘不掉。

白沉的到來很快就在奧林匹斯掀起了新一陣的風暴,奧林匹斯的諸神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著有關當年的一切,這可是難得的八卦話題,不過……這位神當年不是隕落了嗎?為什麼會復活?莫非是冥王為他的愛人施展了什麼法術?

「那個……是阿爾墨斯大人吧?神王大人有請。」白沉這麼大張旗鼓的直闖天界,宙斯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特地派了使者前去迎接。

「帶路吧。」白沉跟在使者的身後,來到了讓他熟悉萬分的宙斯寢宮,他曾經在這個地方為宙斯這只種馬拉了無數的皮條,也借此恢復了不少力量,所以說除去千年前的那次封印,白沉對宙斯的印象可以說是還不錯,因為像宙斯這樣的純天然種馬實在是太少有了,想當年他花了那麼多力氣培養庫洛洛,結果最後還是失敗了。

「就是這裡了,屬下先行告退。」使者沒有資格進入宙斯的寢宮,所以他把白沉引領至門口後,就恭敬的退下了。

一隔千年,白沉再次踏進了宙斯的宮殿,穿過重重的走道後,白沉駕輕就熟的找到了宙斯本人的房間,推開門,入目所及的還是那張沒有絲毫改變的粉紅色紗帳大床,白沉曾經為了拉皮條的大業,仔細測算過那張床上到底可以躺多少人,答案是十二個,所以白沉那時候推斷,宙斯一次來個十二發大炮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阿爾墨斯,時隔千年,吾竟然又見到了你……」宙斯掀開了幔帳,氣勢威嚴的斜靠在床上,作為神王,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糾正一個錯誤,阿爾墨斯已經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白沉。」白沉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破綻。

宙斯聞言,臉色一凜,不過隨即,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所以汝今天是代表冥界來找吾談判了?」

宙斯臉上笑的有多爽朗,他心中的陰鬱就有多強烈,一千多年了,這千年之中,他每每都會想起白沉那宛如詛咒一般的低語。

【記住我曾經為你做的一切,也記住你當初所做下的選擇,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後悔?他神王宙斯從來都不會後悔,他所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是這天地間必須執行的真理,區區一個在他之下的神,竟然妄想動搖他的決定,這絕不可能,但倘若真的不可能,他又為何總是對當年的事無法釋懷?

白沉沒有注意到宙斯內心中的掙扎,他只是很自然的回答了宙斯的問題,「我覺得以目前的形式來看,沒有談判的必要。」

「哦?你對吾的兄長哈迪斯就那麼有信心?」宙斯臉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只是對你不會讓哈迪斯得到人界這一點信心十足罷了。」白沉毫不顧忌的答道。

宙斯身上的神王之力在這一刻猛然爆發,整個房間的氣壓降到了冰點,宙斯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白沉說道:「汝可知光憑剛剛那句話,汝就再也無法走出這裡!」

「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傳了出來,「既然如此,為何你還不動手呢?」白沉似笑非笑的看著宙斯,宙斯不可能真的和他動手,除非他想讓哈迪斯也殺上奧利匹斯。

「既然不為談判,汝又為何要來這裡?」宙斯緊盯著白沉不放。

「只是來問個問題而罷了,你會借兵給雅典娜?」白沉氣定神閒的問道。

宙斯沉默了,他確實打算在雅典娜不敵時援助對方,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大哥拿下人界。

「看來我已經得到答案了,既然如此,那麼談判倒是可以繼續下去了。」白沉拋出了宙斯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我和哈迪斯對於人界都沒有興趣,所以我們可以放棄人界,由你來掌控,但前提是……你必須保證不出兵援助雅典娜,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倒打一耙,讓雅典娜等人徹底潰不成軍,當然,為了能讓合作有所保障,我可以和你訂立契約。」

宙斯再次沉默了,他確實無法拒絕白沉開出的條件,以冥界和聖域現在的兵力來看,他或許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取得人界。

「汝說服吾了。」宙斯確實無法拒絕這樣的條件,所以他答應了,隨後,他伸出手,在空中結成了神之契約,白沉笑了笑,同樣也神出了手,當兩雙手輕觸的剎那,契約也結成了,這是神與神之間能夠定下的最高契約,如果一方違背,那麼代價就是死亡。

「既然合作已經達成,那麼我就先回冥界了。」白沉起身,禮貌的朝宙斯示意,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汝難道沒有其他的話想和吾說嗎?」宙斯叫住了白沉,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白沉可以一點也不問過去的事情。

「嗯……你想聽什麼?」白沉微微側過身,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沒心沒肺。

宙斯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千年以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為何當初汝被囚禁之時,不願和吾回到奧林匹斯?」

「呵,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答案嗎?」白沉毅然的轉過身,唇邊的笑容有幾分嘲諷,「你會和一個封印你的人離開嗎?不要忘記了,先出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過要是認為我先背叛你能讓你心裡好受些的話,我也不介意就對了。」

宙斯的心臟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字字犀利的言辭,針針見血的話語,原來這就是真正的白沉,過去,因為白沉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所以不知不覺就認為他是一個好脾氣的男人,但是直到今天,宙斯才明白,原來他從未讀懂過白沉。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麼我就離開了。」白沉說完,就走出了宙斯的房間,說實話,白沉並不討厭宙斯,當然也談不上喜歡,他對宙斯基本無感,如果不是發生當年的那件事情,恐怕那時他在冥界的休假結束了,他還是會回到奧林匹斯,原因無他,就因為宙斯這只種馬能讓他恢復力量。不過在宙斯和雅典娜聯手封印了他之後,一切自然也就全都改變了。

宙斯想要挽回過去,但是對於白沉來說,過去早已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只能不停的向前看,去尋找那些失去的力量……


第130章(冥王神話7)

白沉趕到聖域的時候,他放在修普諾斯身邊的傀儡還沒有暴露,所以他收回了傀儡,用真身出現在了修普諾斯身邊。

「好了,回去吧。」白沉本就對這次掃蕩聖域的行動興趣不大,如果不是為了瞞過哈迪斯,他也不會想出這種辦法。

「現在?」修普諾斯有些疑惑了,「你不是打算和雅典娜打招呼嗎?再過一會兒,她應該就會出現了。」

「我改主意了,招呼果然還是應該留到最後再打。」白沉說起謊來那是連眼睛都不眨,他轉過身,單手插著口袋道:「走吧。」

「是嗎?」修普諾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因為白沉才來聖域的,既然白沉說收兵,那麼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

「吾王哈迪斯手下的戰士們,從此刻起,全部退兵,違令者殺無赦。」修普諾斯低沉的嗓音響起在了每一個冥鬥士們的耳邊,冥鬥士們雖然不明白如此大好的形式為什麼要撤退,不過在冥界,除了冥王和冥後之外,睡神和死神的話就是絕對,沒有任何人敢反抗。

集合冥鬥士們需要點時間,白沉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就把領兵回去的事情全部交給了修普諾斯,打算一個人先回冥界。

「冥後大人,你心裡真的沒打什麼其他主意?」修普諾斯挑起了唇,意味深長的問道。

「你說呢?」白沉習慣性的笑了笑,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修普諾斯如果想知道真相,大可自己去查,當然前提是他能查得到。

「走了。」白沉的身體緩緩升起在高空中,黑色的漩渦在他身後不斷形成,這是往返於冥界的通道,而在冥界,能夠開啟這個通道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就在白沉抬腳想要進入通道之中時,地面上卻傳來了令他熟悉萬分的女聲,「阿爾墨斯!居然是你!」

白沉微微側過臉,打量起了這一世的雅典娜,老實說,雅典娜的這具肉身和本體相似度很高,一樣的紫色長發,一樣的聖潔高傲,就連那柄總是拿在手上的黃金杖也沒有任何改變。

「呵。」白沉的薄唇輕勾,從喉嚨中發出了類似於輕蔑般的笑聲,他淡淡瞥了一眼還在凝視他的雅典娜,並沒有留下任何敘舊的話語,而是直接走進了通道之中。

直到空中黑色的通道完全關閉,眾人才終於回過了神,這是藐視,完完全全的藐視,白沉居然連一句話都懶得和她說!雅典娜一想到白沉在空中俯視他的那個眼神,心中就鬱結不已!

「女神大人,剛剛在空中的那個人是誰?」聖鬥士們紛紛緊張的問道。

「那個人的氣息……好強大,我雖然是白銀聖鬥士,但是卻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提不起……」某個白銀羞愧的低下了頭。

「莫非是雙子神之一?」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不要杞人憂天,我曾經在上一次的聖戰中見過雙子神,那個人並不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而且雙子神作為哈迪斯的左右手,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教皇大人!」聖鬥士們紛紛恭敬的行了禮。

「塞奇,你也來了……」雅典娜在臉上揚起了堅強的笑容,然後她像是下定決心般的說道:「那個人是冥後阿爾墨斯,不過現在應該叫他白沉了。」

「冥後?」

「怎麼可能?冥後居然是個男人嗎?」大部分聖鬥士們全都不可置信的大叫了起來,賽奇作為上一代的巨蟹座黃金聖鬥士,已經兩百六十多歲了,所以他沒有像這一輩年輕的聖鬥士們那麼驚訝,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了很多。

「恕我冒昧,雅典娜大人,為什麼上一次聖戰之中,冥後完全沒有出現過?如果他是冥王哈迪斯的妻子,應該不會對聖戰袖手旁觀。」賽奇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雅典娜有些尷尬了,她不可能說出數千年之前,她和宙斯以及波塞冬聯手囚禁白沉,並導致對方最後死亡的事情,畢竟這可是聖戰的導火線,如果讓這群聖鬥士知道哈迪斯會窮追她不放是為了替冥後報仇的話……以這群向來喜愛伸張正義的戰士們的性格來說,她的處境將會非常糟糕。

雅典娜想到這裡,立即在臉上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道:「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千年之前,兩人還沒有結婚時,冥後曾是神王宙斯的屬下,而且還和神王傳出過緋聞,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卻選擇了嫁給冥王哈迪斯。」

「哎?原來諸神之間也有這麼八卦的故事啊?」某個年齡較小的聖鬥士不假思索的開了口。

「放肆,不得對女神大人無禮!」對女神最忠心的山羊座黃金聖鬥士厲聲呵斥道。

「艾爾熙德,不用這麼嚴厲,大家也只是好奇而已。」雅典娜制止了艾爾熙德,又朝被罵的那個少年笑了笑,一時間,大家都為雅典娜寬廣的胸襟而感嘆不已。

「總之,大家也不用太擔心了,冥後未必會出手幫助冥王。」雅典娜用笑容安撫著眾人,她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只要宙斯能夠成功說服白沉,冥界就絕對不是聖域的對手,更何況……哈迪斯捨得對白沉下手嗎?這場聖戰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戰而勝了,雖然可能性不大,畢竟白沉和她有仇,不過如果宙斯出手的話……

這邊雅典娜還在心裡撥著算盤,那邊隱身的修普諾斯已經對雅典娜說的話笑翻天了,不愧是智慧女神,這份狡詐的本身恐怕奧林匹斯沒幾個神學得會吧?居然說白沉和宙斯有一腿,這件事如果被他們的陛下知道那可就有趣了……

修普諾斯見冥鬥士集合的差不多之後,立即開啟了通道全部送他們回去,至於他自己,則是前往了冥王殿,一來,他要匯報戰果,二來,雅典娜那些有趣的栽贓可不能知情不報不是嗎?他可是個盡職的下屬。

「陛下,冥後大人,冥鬥士們已經全部回到冥界了,我派他們去駐守聖鬥士進攻的那些區域了,另外,我還從雅典娜這裡聽到了有趣的推論。」修普諾斯進入正殿後,恭敬的朝哈迪斯和白沉行了個禮。

「嗯?什麼有趣的事?」白沉把視線從哈小黑的身上移開了,能讓修普諾斯感到有趣……想必這件事應該能娛樂一下他。

修普諾斯看向了哈迪斯,哈迪斯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卻微不可查的朝他點了點頭。

得到了哈迪斯的首肯之後,修普諾斯輕輕勾起了嘴角,趣味盎然的說道:「雅典娜和他手下的戰士們說,冥後和冥王的關係很不好,所以不用擔心冥後會幫助冥王。」

「噗——」白沉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噎到,雅典娜這是瘋了吧?她到底是從哪裡得出的這個結論,莫非她以為那封信真的能起作用?

想比起白沉的失態,哈迪斯就顯得鎮定很多,當然這個鎮定是表現在臉上的,因為從哈迪斯身上爆發出的濃郁死之力來看,已經很能充分說明哈迪斯此時的心情了。

「繼續。」哈迪斯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屬下遵命……」修普諾斯儘量無視空氣中的那些力量,繼續說道:「雅典娜說兩位關係不好的原因是……存在第三者,那就是宙斯,她還說當初冥後大人中意的是宙斯,但是最後卻因為種種原因,無奈和冥王結了婚。」

「……」白沉覺得他已經無力吐槽了,雅典娜這女人的腦殘程度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而且他當年就想咆哮了,奧林匹斯那幫腦殘神到底哪隻眼睛看出他喜歡宙斯了?難道他的品味真的有那麼糟糕那麼糟糕?還是說……不是他品味有問題,而是奧林匹斯那幫腦殘神的集體品味有問題?

恩……是奧林匹斯那幫腦殘神的集體品味有問題,白沉毫不猶豫的得出了答案,想通這件事後,白沉轉頭看向了哈迪斯,並且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我理解你……」

「……」哈迪斯的臉上照樣沒有表情,不過那雙眼睛還是表達了哈迪斯那無聲的疑惑。

白沉和哈迪斯相處那麼多年,自然明白他此時的疑惑,所以白沉接著補充道:「難怪你數萬年來沒有找到合適的冥後,因為奧林匹斯那幫腦殘神欣賞不了你的優點啊……」

「……」哈迪斯再次沉默了,又或者說他很想知道白沉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麼。

「只有我才能發現像你這麼悶騷,這麼有錢,這麼強大,這麼好說話的男人,是多麼難得。」白沉一臉的誠懇。

修普諾斯聽完白沉的自我吹噓後,徹底囧了,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他抬起頭看到哈迪斯此刻的表情時來的震撼。

哈迪斯笑了,或者說這並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笑容,但是修普諾斯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們陛下的薄唇除了緊抿的線條外,還出現了別的弧度,那是細微到幾乎看不出上揚的線條,但是對於哈迪斯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修普諾斯深深的震驚了,他下意識的低頭,不再去看哈迪斯臉上此刻柔和的表情,因為直覺告訴他,這樣的表情是只屬於冥後一個人的……

白沉看到哈迪斯臉上的表情後,心中的震撼並不比修普諾斯好多少,要知道面癱坍塌的威力無論何時都是強大無比的,只不過白沉雖然心中震驚,但是臉上卻看不出多少端倪。

笑容在哈迪斯臉上停留的時間很短,不過即便只有一瞬,對於哈迪斯這樣的人來說也足夠了……因為那是數萬年來,從不曾有過的心情……

「吾……很高興。」哈迪斯開口了,他就那麼默默地注視著白沉,不再言語。

白沉也沉默了,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剛剛那句話會讓哈迪斯那麼有感觸,不過哈迪斯能這樣高興多少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並不討厭哈迪斯的笑容。

「等等,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白沉突然加深了嘴邊的笑容道:「你說雅典娜看到你的笑容會怎麼樣?那個表情一定會相當驚悚吧……」

就在白沉趣味盎然的腦補雅典娜被哈迪斯嚇傻的N種表情時,周圍的溫度頓時直線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從哈迪斯身上湧出的死亡之力讓週遭的冥界生物們全都苦不堪言,它們一邊找著新窩躲避,一邊在心中悲憤的咆哮,你妹的!冥後你敢不敢不惹冥王,敢不敢!

白沉這時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濃郁死之力,雖然不知道哈迪斯為什麼心情突然又不好了,不過白沉多少還是收斂了一下唇邊的笑意。果然,像哈迪斯這樣,一輩子沒被人誇獎過的男人你傷不起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3


第131章(冥王神話8)

冥界和聖域的戰鬥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冥鬥士們不說,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也開始參戰了,白沉和哈迪斯還是老樣子,只要雅典娜沒有攻入他們的大本營,他和哈迪斯就不能隨意出手。

白沉雖然沒有遵守三界協定的意思,不過既然他和宙斯都已經談妥了合作事宜,那麼就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破壞規矩,而且現在這種程度的戰鬥,睡神和死神就足以應付了,雖然睡神和死神的神格等級都不高,但是和那群黃金聖鬥士比起來,還是遠超了一大截,人類和神之間的差距並非那麼容易就能被打破,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神看不起人類了。

不過白沉沒有想到的是這場戰鬥還是朝著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這天,他正在和哈迪斯討論上次他借給哈迪斯的那幾本狗血小說時,前來稟報戰況的人卻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

「陛下,冥後,大事不好了,死神大人被黃金聖鬥士打敗了!」

白沉的大腦空白了將近一秒,塔納托斯居然會輸給黃金聖鬥士?這怎麼可能……即使那幫黃金聖鬥士爆種子也不可能擁有和塔納托斯匹敵的力量,更別提還要打敗塔納托斯了。

白沉還在思考的時候,哈迪斯已經面無表情的開了口,「具體情況。」

「是的,陛下,似乎是巨蟹座的黃金聖鬥士聯合教皇一起打敗了死神大人,這群傢伙甚至還卑鄙的動用了雅典娜製造的封神結界,否則死神大人也不會……」

傳令的人還來不及哽咽,哈迪斯冰冷的聲線就響了起來,「你可以退下了。」

「遵……遵命。」來人顧不得繼續緬懷死神大人,在冥界,哈迪斯說的話就是絕對,所以他匆匆的退下了。

白沉一邊繼續蹂/躪著哈小黑,一邊觀察著哈迪斯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嗎……不過確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人類無法弒神,所以塔納托斯最多沉睡個幾百上千年,等神力恢復之後,就會再次甦醒了。

「要去看看嗎?」考慮了一會兒後,白沉還是開口問道,畢竟哈迪斯心裡怎麼想的,他並不清楚。

「不必,塔納托斯輕敵了,這個教訓可以讓他清醒。」哈迪斯依舊閱讀著手中的書籍,彷彿塔納托斯的失敗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白沉聽完哈迪斯的回答,輕輕笑了起來,「你倒是對塔納托斯的性格很瞭解,我的意思是修普諾斯那裡不用去管?」

哈迪斯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道:「你不必擔心,吾會贏得聖戰。」

「……」白沉再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哈迪斯到底哪隻眼睛看出他在擔心了?算了……悶騷男人的想法不是他這種人可以理解的,他默默的……繼續蹂/躪哈小黑就可以了。

事實證明,哈迪斯的推斷是正確的,修普諾斯並沒有任何反常,就像哈迪斯沒有在意塔納托斯的失敗一樣,修普諾斯的原話也是『這樣也不錯,睡個一千年應該能讓那個笨蛋成熟一些』。

白沉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聖域為了幹掉死神這麼個大角色而興奮不已,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對於冥界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的程度,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聖域這邊可是真正死了兩名精英,而冥界這邊不過是暫時陷入沉睡罷了,如果說這樣的戰果就能讓聖域高興的話,白沉還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但是白沉沒有想的是更可笑的事情發生了,他和哈迪斯都是極其信任修普諾斯的辦事能力的,尤其是塔納托斯死後,基本冥界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修普諾斯手上,但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修普諾斯居然也莫名其妙的步了自己弟弟的後塵,被教皇的雙胞胎兄弟白禮給封印了,最神奇的是……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這兄弟兩人還是被封印在了一個盒子裡,這讓白沉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才好。

白沉不禁想到……修普諾斯這傢伙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因為他和哈迪斯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修普諾斯,所以某人決定罷工了,老實說,這事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白沉相信那絕對是意外,但如果是在修普諾斯身上,白沉覺得其中的水分就多了點,畢竟人家塔納托斯好歹是一挑二才被幹掉,修普諾斯呢?不過才一挑一就輸了!這放水也放的太嚴重了。

「冥後大人,現在冥界軍應該怎麼辦?由誰指揮?潘多拉大人嗎?」冥鬥士們全都有些恐慌不安,畢竟連睡神和死神都被幹掉了,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是聖域的對手?

「我說……不要用這種一副被蹂/躪了千八百回的眼神看著我,具體事宜請諮詢你們的陛下,哈迪斯……」白沉實在是受不了底下那幫冥鬥士楚楚可憐的小眼神了,修普諾斯那個混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想要讓他這個吃白飯的忙死。

「冥後大人……請不要丟下我們!」冥鬥士就差沒有抱住白沉大腿痛哭流涕了,其實這也不能怪這些冥鬥士們,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真正的哈迪斯已經甦醒了,他們一直以為被關在畫室的亞倫就是冥王,所以這種時候,他們只能求助冥後了。

白沉看著眾多冥鬥士們期翼的眼神,頓時有種掩面撞牆的衝動,「我說……不要讓我有種我始亂終棄的錯覺啊喂,一個個都擺出這種表情到底是鬧哪樣,我說了去諮詢哈迪斯,你們是聽不懂嗎?」

「冥後大人,您就收下我們吧,我們一定會您鞠躬盡瘁的!」冥鬥士們紛紛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好吧,他確定了,這幫傢伙確實聽不懂人話,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們剛剛說的那個潘多拉是誰?」

「冥後大人不知道嗎?具體的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潘多拉大人在冥界很多年了,地位僅次於睡神和死神,一直負責統領我等冥鬥士,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潘多拉大人一直守在陛下的畫室外,無心指揮我們。」三巨頭之一恭敬的答道。

「畫室……」白沉這才想起來這群冥鬥士還不知道真正的哈迪斯已經醒了,潘多拉這個人他沒有接觸過,因為修普諾斯沒有為他介紹,想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倒是現在的局面……應該告訴這些冥鬥士們真相嗎?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先去取回封印雙子神的盒子,告訴我,那個拿著盒子的人在哪裡?」白沉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修普諾斯的重要性,難怪這傢伙要罷工了,冥界確實有一堆麻煩事要處理……

「那個老頭子目前在……」冥鬥士們的話還沒有說完,撲面而來的冰冷的氣息就徹底凍結了大殿之中的所有人。

冷,極冷,不是身體上的寒冷,而是來源於靈魂最深處的寒冷,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彷彿不論逃到哪裡,都抵不過這股氣息的侵入,這種源自心靈最深處的恐懼……到底來的人是誰?就在冥鬥士們一個個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時,低沉威嚴的嗓音在大殿中響了起來……

「吾已取回封印之盒,汝不必擔憂。」

黑色的發,黑色的袍,來人整個人全都隱匿於黑暗之中,彷彿他就是黑暗的化身,雖然並沒有表明身份,但是此時此刻,所有的冥鬥士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人真正的身份……能夠牽動他們靈魂的力量,能夠讓他們打從內心敬畏和服從的人……只有……冥界唯一的王。

「哈迪斯……」白沉輕輕蹙起了眉頭,這種時候把身份暴/露給冥鬥士沒有關係嗎?哈迪斯似是看出了白沉的疑慮,他輕輕開口道:「無妨,已是最後一戰,雅典娜無法離開冥界。」

「我是無所謂,你決定就好了。」白沉又恢復了臉上的笑容,他盯著哈迪斯空空如也的兩手看道:「盒子呢?不是取回來了嗎?」

哈迪斯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的走到了白沉的身邊,從空間中拿出發光的盒子,遞給了白沉。

「呵。」白沉看到盒子之後,不禁在唇邊揚起了如同惡魔一般的笑容道:「修普諾斯這個傢伙,既然他把爛攤子全部留給我收拾,不好好回報一下他,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你啊……」哈迪斯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那頗為無奈的語調和眼中淡淡的寵溺,還是讓一群冥鬥士們看得傻了眼。

這……這真的是他們的陛下?話說陛下讓冥後家暴封印雙子神的盒子真的沒有問題嗎?陛下你妻控已經沒有下限沒有下限了吧?

或許是冥鬥士們一雙雙閃著八卦光芒的鈦合金狗眼讓哈迪斯不悅了,所以哈迪斯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以後吾會直接調派你們,現在你們可以全部退下了。」

「遵命。」果然冥王的八卦不是那麼好看的嗎?冥鬥士們雖然心裡一個個好奇不已,但是在哈迪斯絕對的威壓之下,還是沒有任何人敢忤逆哈迪斯的命令。

「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盒子就能封印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我倒是小看雅典娜了。」白沉擺弄著手中的盒子,真是奇妙的感受……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兩人的靈魂竟然就這麼在他的手中……

哈迪斯沒有回答,不過白沉知道哈迪斯的意思,在哈迪斯眼裡,雅典娜那點實力還不足以讓他動容,畢竟哈迪斯可是和神王宙斯,海皇波塞冬同級的人物。

等等……波塞冬?白沉終於知道自己遺漏什麼了,宙斯雖然承諾不會幫助雅典娜,但是如果雅典娜和波塞冬之間也有什麼協議的話……但即使如此,他這方也還有宙斯,三對二的局面,還是他們佔了優勢。

『呼呼——』腳邊某隻肥胖漆黑生物的喘氣聲讓白沉回過了神,他抱起哈小黑,剛想和哈迪斯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阿白的聲音。

「愚昧的主人,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情況很緊急,所以我才不惜耗費力量進行意識對話。」

「阿白,老實說我真不想見到你,每次見到你都沒有好事,說吧,到底有多不幸?」

「不幸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其實如果不是你在靜靈庭損失了一半的靈魂,你應該也能推斷出這個結果才對,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天地法則限制了宙斯絕不能得到人界,因為他已經是神王,如果再得到人界的話,那麼天地勢力就會失衡,最壞的結果就是將引起新一輪的神王交替。」

「我對宙斯這只種馬是不是神王不在意,真的……」

「臥槽,關鍵不在這裡阿喂,天地失衡的最大結果就是三界生靈塗炭,而天地循環之間都有因果,由於是你和宙斯簽訂了契約,把人界轉讓給他,所以這就是你種下的『因』!因此人界如果有一天因為三界大戰而死傷無數的話,這個『果』就會全部算在你的頭上。」

「所以……?」

「所以就是人界死多少人,你就損失多少力量,如果你不想力量被輪白到零的話,那麼就破壞契約吧,早死早超生,真的……」

白沉憂鬱了,沉默了片刻後,他才繼續道:「沒有第二種選擇?」

「有,你可以選擇在這個世界把力量全部損失完,再次做回普通人。」

「夠狠的。」

「我關閉通話了,力量不足,總之,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應該知道,一旦成為了神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啊……我知道……」應該說……正因為是他,所以才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點,白沉睜開雙眼,入目所及的還是哈小黑在它懷裡裝死的『肥胖』身軀,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白沉突然有點羨慕起這只無憂無慮的生物了。

「怎麼了?」哈迪斯有些擔憂的注視著白沉,雖然白沉剛剛的閉眼只有一瞬間,但哈迪斯還是感受到了白沉此刻的反常。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漫長的歲月,漫長的戰爭,漫長的一切,白沉想到這裡,突然開口問道:「哈迪斯,你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嗎?比如當神很累之類的……」

「吾不知道。」對於哈迪斯來說,他從一出生就是神,數萬年的歲月也不過彈指一瞬,所以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不過……

哈迪斯抬起眼,總是平靜無波的眸子此時有了些許漣漪,「在失去你之後,吾從未覺得生命如此漫長難耐……」

「……」白沉突然覺得自己又幹了件傻事,他就不該問哈迪斯這種問題,悶騷什麼的……果然傷不起啊……


第132章(冥王神話9)

哈迪斯接管冥鬥士們之後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就連白沉有時候都見不到哈迪斯的身影,睡神和死神已經被封印,所以雅典娜他們離哈迪斯城的核心區域已經很近了,世人都知道,哈迪斯的肉身存放於極樂淨土之中,這也是雅典娜此戰不惜一切代價的目的,只要摧毀了哈迪斯的真身,她基本就能高枕無憂了。

雅典娜的想法很美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請的盟友已經叛變了,宙斯已經選擇了站在白沉這邊,但這也是白沉現在最頭疼的事情。

現在破壞契約?那這次聖戰就必輸無疑了,所以白沉只能等到雅典娜徹底敗亡時才能撕毀契約,白沉算了一下時間,以雅典娜的速度,估計數十天裡就能攻入極樂淨土,到時候就是最終一戰,有哈迪斯出手,他自然不必擔心,而且即使雅典娜請波塞冬幫忙也沒有關係,他們這方可是有他和哈迪斯兩位神祇,而且那時候宙斯也還算是站在他們這邊的,總而言之,他們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分析清楚了目前的形式之後,白沉多少為自己做起了打算,他馬上就會在這個世界隕落,所以在離開之前,多少得撈回點力量不是嗎?只可惜冥鬥士現在倖存的人數很少,而且現在又是戰局最關鍵的時機,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動手,因此白沉只能打起了給哈小黑配對的主意。

於是,可憐的哈小黑在經歷了減肥地獄之後,再次迎來了它人生中的第二個災難,那就是『關小黑屋』地獄。凡是冥界稍微排的上號的生物,白沉基本上全部都會抓來讓它們和哈小黑親/密接觸,要知道,冥界中有些生物的血統,有巨怪的基因在裡面,所以當哈小黑面對一群黝黑粗壯,外加長相還無比凶惡的怪獸時,它徹底暈厥了,但即使這樣,哈小黑依舊沒有逃脫被關小黑屋的命運,哈小黑通過這次事件,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人生什麼的……最關鍵的就是找一個靠譜的主人啊嗷嗷嗷!

只可惜哈小黑醒悟的太晚,又或者說它即使醒悟的早也沒有用,因為當它從被哈迪斯製造出來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娛樂白沉,命運什麼的……都是不可違抗的啊……

在白沉忙著給哈小黑配對的同時,哈迪斯也並不清閒,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被封印之後,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壓到了他身上,其實哈迪斯並不喜歡這樣的戰爭,又或者說,他對爭權奪利沒有任何興趣,不過這次的聖戰是為了白沉,所以哈迪斯難得比過去認真了很多。

有些時候,哈迪斯不去爭並不代表他爭不過,而是那些東西從未被他放在眼裡,這裡並不是指哈迪斯狂妄自大,而是他無心於這些東西,所以他的眼裡自然看不見,不過這次的聖戰,哈迪斯確實是認真了,不僅僅是想為白沉報仇,更多的是為他和白沉之間能夠擁有新的未來,而這樣的未來,如果不先斬斷過去,那麼是永遠也無法實現的。

哈迪斯想要未來,他和白沉之間的……能夠彼此陪伴的未來……

哈迪斯最後選擇了把一部分力量分給冥鬥士,雖然對於哈迪斯來說,這是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量,但是對於冥鬥士們來說,卻都個個實力提升了一大截。

冥界此時內部的格局和開戰最初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亞倫的地位,亞倫作為冥王,曾經在冥鬥士們心中猶如神祇,但是真正的哈迪斯出現之後,亞倫那點實力就完全不夠看了,而且人是有比較心裡的,光是亞倫和哈迪斯兩人出現時身上截然不同的氣勢,就已經讓冥鬥士們知道一切了。

冥鬥士們不可能對一個冒牌貨畢恭畢敬,雖然哈迪斯下達過命令,在最終決戰沒有來臨之前,先以亞倫冥王的身份迷惑雅典娜,冥鬥士們雖然遵守命令,但是態度上自然和過去有所不同,過去亞倫一直被關在畫室之中還好,但是現在有些戰況,明面上還是必須匯報給亞倫這個偽冥王,所以冥鬥士們常會出入畫室。

最開始,亞倫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因為自從被囚禁的那天起,他就對一切都放棄了希望,他的眼中只有畫畫,而且也只有畫畫現在才能使他平靜下來。

但亞倫的麻木並沒有影響到潘多拉,潘多拉統帥冥界軍這麼多年,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貨色她還能不清楚?只要一個眼神她就能看出端倪,所以她暗中教訓過好幾個冥鬥士,但結果卻全都她震驚了,冥鬥士們居然敢反抗她?過去雖然不是沒有,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雙子神的直屬手下,但是雙子神現在都被封印了,竟然還有人敢挑戰她的威嚴……

直覺告訴潘多拉這一切都不正常,冥界除了冥王和冥後之外,就屬她目前的權利最大了,為什麼這些人能有恃無恐,除非……是冥後嗎?

任憑潘多拉再聰明,也只能想到這樣的答案,所以潘多拉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冥後一定是見冥王現在被人類的記憶所累,所以想要趁機爭奪冥界的權利,而她這個冥界三把手顯然成了冥後的障礙,所以冥後想要除掉她?

可惡,雅典娜都打到家裡來了,冥後居然還想著內鬥!真是太愚蠢了,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冥王大人,只會給冥王拖後腿,明明她才是那個對冥王最忠心的女人,她才最有資格站在冥王的身邊,等到冥王大人恢復了所有的力量,遲早都會看清這個冥後的真面目,到時候她就能……

等等,她到底在想什麼?潘多拉及時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轉而琢磨起可以先穩住冥後的策略,不過一連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被她自己否決了,冥後是除了冥王之外,在冥界最有權力的人,她不能和冥後硬碰硬,沒有辦法了……只能先和冥後談判一次,向對方示弱才行。

潘多拉打定主意之後就去覲見了白沉,白沉接到手下通報的時候,他正在給哈迪斯普及狗血小說的知識。

「所以結婚要舉辦典禮?」哈迪斯指著《青樓女子傳奇》中舉辦喜宴的那一段問道。

「當然,典禮那天還要請很多熟人來觀禮,讓他們分享你的喜悅。」白沉見哈迪斯對婚禮的流程感興趣,所以難得多說了幾句,要知道他當初可是被赫爾萊恩請來教他流程的人轟炸到死,怎麼也要讓哈迪斯嘗嘗這種滋味。

白沉作為神祇,記性自然極好,雖然當初他沒有認真聽,但還是記下了不少東西,哈迪斯整個過程中沒有插話,而是默默的把這一切都記在了心裡,恩……他欠白沉一個婚禮,聖戰過後就去準備婚禮需要的東西,禮服,戒指,還有請柬嗎……

「吾會補償你的……」哈迪斯瞭解完所有的流暢後,突然開口說道。

「哈?」白沉茫然了。

「婚禮……吾會補償你。」哈迪斯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白沉,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彷彿有某種恬靜柔和的東西在靜靜流淌。

白沉再次憂鬱了,他剛剛居然又挖了坑給自己跳,和悶騷說話什麼的……果然要謹慎啊……不過如果哈迪斯要辦結婚典禮的話,他該找誰給當司儀?應該沒有哪個傢伙猛到敢當哈迪斯的司儀吧?

「冥後大人,潘多拉大人求見。」前來通知的人並沒有看到哈迪斯,這是白沉和哈迪斯當初商量後得出的結果,除了部分冥鬥士和他們寢宮之中的心腹外,哈迪斯真身甦醒的事情還是繼續對外保密,這次由於是在大殿,而且前來通知的是不熟悉的氣息,所以哈迪斯才隱藏了身形。

「潘多拉?」白沉用意識和哈迪斯交流了幾句,發覺潘多拉求見的事情哈迪斯也不清楚之後,他才對底下的人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遵命。」

傳令人員離開沒有多久,潘多拉就走進了大殿之中,潘多拉是個充滿魔性魅力的女人,其實她和白沉從長相上來說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同樣都是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不過由於是女性,所以潘多拉的五官還是偏於柔和,不如白沉有時會散發出一種肅殺的味道,所以說到底所謂的像也只有黑髮黑眼這兩點罷了。

但是這一切看在潘多拉眼裡就不一樣了,原來冥王喜歡黑髮黑眼的人,這豈不是說她是有希望的?當然潘多拉也沒有一直沉浸在這種心情裡,因為眼前還有冥後等著她應付。

「冒昧的打擾冥後大人,不過有幾件事,屬下還是希望能和冥後大人您商量一下。」潘多拉故意把姿態放的很低,在她眼裡看來,這樣冥後應該就不會為太過為難她。

「什麼事?」白沉對潘多拉基本無感,一個讓他感覺不出有多少力量的人,白沉自然沒有興趣,不過潘多拉接下來的話卻讓白沉怔住了。

「冥後大人,冥王雖然現在受到人類記憶的影響,但他終究是冥界之主,最近冥鬥士們對待冥王大人愈發的不尊敬,決戰在即,這樣很容易影響軍心,讓雅典娜有可乘之機,我相信冥後大人也見不得冥王受苦,所以才特來稟告。」

「哈迪斯他受苦……」白沉雖然知道潘多拉說的是亞倫,但是由於潘多拉一直是冥王冥王的重複這段話,所以白沉腦海裡不禁自動浮現了哈迪斯受苦的畫面……比如哈迪斯被關在畫室裡,不停埋頭畫畫,結果光靠畫畫時的寒氣就凍死了一群冥鬥士之類的……

白沉想到這裡,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挺有趣的。」

潘多拉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冥後到底在說些什麼?難道冥後一點都不關心冥王此刻的狀態嗎?居然對冥王這麼狠心……可惡,冥王大人怎麼會娶這樣的人!果然只有她潘多拉才配的上冥王大人!

潘多拉臉色明暗不定,她一方面氣憤白沉的態度,一方面又不敢頂撞白沉,最後,潘多拉只能低下頭,繼續說道:「但……這樣下去會影響軍心,屬下認為,只有冥王樹立了威嚴,冥界軍才有可能打敗雅典娜。」

白沉注視著跪於下首的潘多拉,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這個女人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剛剛那一瞬間的憤怒還是被他捕捉到了,哈迪斯的忠實擁護者嗎……

白沉不由自主的朝哈迪斯隱身的方向看了一眼,難得……原來在冥界還是有欣賞哈迪斯的傢伙,眼光不差,可惜實力就差了點……

「你想讓我怎麼做呢?約束冥鬥士?讓他們尊敬冥王?」白沉懶得和潘多拉繼續談下去了,比起在這裡和潘多拉浪費時間,他寧願陪哈迪斯繼續討論剛剛的狗血小說。

「冥後大人,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冥王嗎?」潘多拉沒有想到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冥後居然還是無動於衷,潘多拉看著白沉臉上沒心沒肺的笑容,徹底悲憤了,為什麼冥王寧願喜歡這的人也看不上她,她明明比冥後愛得更深,付出得也更多……

潘多拉頓時被熱血沖昏了腦子,她站起身,怒視著白沉,厲聲諷刺道:「我終於明白了,雅典娜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你心中真正愛的人宙斯,所以才會對哈迪斯大人如此無情!」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3

第133章(冥王神話10)

白沉憂鬱了,或者應該說他蛋/疼了,白沉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女人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而且他早就想問了,到底這些傢伙哪隻眼睛看出他喜歡宙斯了?他的品味真的有那麼爛那麼爛嗎?

「你……」白沉整理了一下腦中的言詞,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大殿之中就瀰漫起了濃郁的死亡之力,而這股力量力量的源頭……就是他身邊的哈迪斯。

原來哈迪斯也不淡定了麼……不過身為當事人之一,哈迪斯爆發也很正常,白沉看著被哈迪斯力量所壓制的潘多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道:「我建議你少和雅典娜接觸,以免被她同化,變成腦殘。」

潘多拉艱難的抬起頭,怒視著白沉,可是由於受到龐大死亡之力的壓迫,她根本無法動彈,這時的潘多拉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來源於哈迪斯的力量,她一直都認為這只是冥後對她的壓迫和挑釁。

可惡!潘多拉即使心裡再氣憤,她也無法再說些什麼,在冥後面前,她這點實力根本就不夠看,冥後想要殺她不過動動手指就行,潘多拉想到這裡,漸漸冷靜了下來,哼,只要她能保住小命,等到冥王完全恢復,這冥界還指不定誰說了算呢。

潘多拉想到這裡,最後還是服了軟道:「抱歉,冥後大人,是屬下失言了,屬下只是一時憂心冥王陛下,所以才無心冒犯了大人。」

「無所謂。」白沉注視著潘多拉,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好幾分,「反正你挺有趣的……」

潘多拉怔住了,又是『有趣』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潘多拉的心中湧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原本一開始,潘多拉只覺得冥後的笑容很礙眼,可是此時,她竟覺得這樣的笑容很可怕,冥後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白沉覺得哈迪斯的死亡之力快爆表了,再不把這個女人打發出去,很難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屬下遵命。」潘多拉根本不想在大殿中多待哪怕一秒,冥後實在是太詭異了,從那張笑臉之中,根本讀不出任何想法,不過等到潘多拉離開大殿之後,她才意識到,她這次覲見冥後根本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冥後把一切都搪塞過去了!

可惡!潘多拉回到大本營之後,憤怒的拿她直屬的冥鬥士們出了口氣,冥鬥士們敢怒不敢言,發/洩了一通後,潘多拉的心情總算好上了一些,所以她去畫室探望了亞倫,雖然當初她聽信了雙子神的話,親自把亞倫關了起來,但是又有誰知道她的心裡其實在滴血呢?

不過潘多拉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會有回報的,冥王總有一天會理解她!潘多拉來到畫室的時候,亞倫並沒有回頭,而是依舊專注的在牆壁上作畫,潘多拉也不介意,只是欽慕的看著亞倫的背影。

「有什麼事嗎?」潘多拉灼熱的視線讓亞倫覺得有些不適了,所以他側過臉,冷冷的問道。

「不,屬下只是……剛剛去了冥後那裡一趟,但冥後他……」潘多拉憂傷的垂下了眼簾,她並沒有說謊,有些事情遲早冥王是會知道的,不如她現在就讓冥王看清冥後的真面目!

不過潘多拉沒有料到的是亞倫聽完這句話後,卻久久沒有回應,潘多拉有些疑惑的抬起了頭,這才發現亞倫的表情有些微怔。

「冥後……我竟然已經記不起還有這個人了。」亞倫難得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有些苦澀的問道:「冥後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下輪到潘多拉震驚了,「冥王大人,你真的不記得冥後了嗎?當初你可是為了他……」潘多拉說到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驚恐不已。

冥王居然記不起冥後……那個人類的記憶真的對冥王影響如此巨大嗎?不可能,按照過去發生的一切來推斷,冥王即使忘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會忘了冥後,畢竟冥王可是為了冥後沉睡千年……

等等,沉睡?潘多拉的腦中頓時冒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莫非陛下的真身已經……那麼眼前的這個冥王,難道只是替身,所以冥後才會毫不在意……那麼剛剛在大殿中,她失言之後爆發的死亡之力,難道是……

不,這不可能!潘多拉心中驚懼不已,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理順自己的心情,底下的冥鬥士們就匆忙的衝了進來。

「潘多拉大人,不好了,雅典娜他們已經攻入了極樂淨土!冥王大人的真身可是存放在那裡啊!」

「極樂……淨土……真身……」潘多拉潰散的雙眼漸漸有了焦距,沒錯,不管怎麼說,只要去極樂淨土看看就知道了,如果冥王的真身已經不在那裡了,那就代表……

潘多拉立即整頓了還倖存著的冥鬥士,準備立即趕往極樂淨土,而這時,一直沉默的亞倫也出聲了,「我也去。」

「這……」潘多拉猶豫了幾秒之後,就點頭同意了,不管怎麼說,亞倫現在還是冥王,最終決戰哪有冥王不參加的道理?想通這一切之後,潘多拉帶著亞倫等人,迅速朝極樂淨土趕去。

同一時間,白沉這裡也接到了戰報,他打發傳令員下去後,輕笑著朝身邊的某人問道:「現在去還是等會兒再去?」

「無妨,潘多拉已經先去了。」哈迪斯顯出了自己的身形,重新坐回了白沉的身邊。

「不生氣了?剛剛的死亡之力可是連我都凍到了。」白沉打趣道。

「抱歉,吾會約束手下。」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

「喂喂,這麼輕易就道歉,你身為冥界之主的威嚴全都沒有了啊!不管怎麼說,還是早點去好,省得錯過一場大戲。」白沉吃不準宙斯有沒有派人過來,所以他必須早點去那裡看看,也好有個準備。

「不必擔憂,吾會贏得聖戰。」哈迪斯輕輕執起了白沉的手,冰涼的觸感從手心處蔓延,不過明明是如此冰冷的溫度,但卻不會令人感到不悅,濃郁的死亡之力包裹著白沉和哈迪斯兩人,等到再次睜開雙眼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極樂淨土。

「吾先隱身。」

「嗯。」

白沉知道哈迪斯是打著先讓亞倫損耗聖域戰力的主意,所以他沒有阻攔,更何況他也很想看看當雅典娜以為自己打到亞倫時,真正哈迪斯出現後的表情,想必一定會相當精彩。

白沉沒有和哈迪斯一樣隱去身形,因為雅典娜已經知道他復活了,這種決戰他不出現才奇怪,所以白沉大搖大擺的走向了自己這邊的陣營。

「冥後大人!」

「太好了,有冥後在,我們贏定了!」

大部分冥鬥士們都是知道白沉實力的,沒辦法,當年白沉扒/光聖鬥士們的戰績實在是太光輝了,不僅僅冥界的人一直在傳播,就連奧利匹斯的一幫腦殘神們也免費幫白沉做了宣傳。

亞倫本來正在和雅典娜對峙,不知道雅典娜說了什麼話,亞倫臉上的表情很動搖,所以剛剛聖域的人幾乎是壓著冥界在打,不過白沉出現之後,整個戰局陷入了詭異的停滯。

亞倫一眼就認出了白沉,當初那個來他畫室的神秘男人,騙走了他的畫,但是又沒有告訴他身份,原來……這個人竟然就是冥後嗎?他這個冥王何其失敗,和妹妹反目成仇,被手下囚禁,最後……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不願意告訴他真正的身份……

「原來是你……」亞倫的臉上不喜不悲,只是那樣安靜的望著白沉。

白沉有些驚訝了,一段時間不見,亞倫倒是成長了很多,果然環境是迫使人長大的利器嗎……

亞倫這句問候的話語並沒有讓任何人感到奇怪,因為在眾人眼裡看來,這就是冥王對冥後到來所打的招呼,但其實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只有亞倫和白沉兩個人才能明白。

短暫的沉默後,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道:「算是吧,需要我幫忙嗎?」

亞倫遠遠的看了一眼臉上擔憂不已的雅典娜,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是我和雅典娜之間兩個人的戰鬥。」

「哥哥……」雅典娜見狀,心中欣喜不已,她的計策果然是奏效的,哈迪斯受到亞倫記憶的影響,無法對自己的妹妹下毒手,所以才會拒絕白沉的幫忙,沒有想到她這次的計劃竟然讓白沉都無法影響哈迪斯了,這對她實在是太有利了。

雅典娜雖然心裡高興,但是臉上卻悲傷不已,「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你要成為冥王哈迪斯,只要你放棄身為冥王的靈魂,我們就能回到和過去一樣的日子。」

「亞倫!難道你忘記我們當初的誓言了嗎?我們發誓要三個人要永遠在一起的!為什麼偏偏你會是冥王,為什麼!」天馬悲痛不已的大吼道。

「天馬,不要再說了,哥哥他只是被冥王的力量影響了而已,只要打敗了冥王,我們就一定能救出哥哥。」雅典娜故作堅強的安慰著天馬。

白沉一直站在亞倫的身後,看著這出親情大戲,老實說,他覺得這戲真的太假了,可是假歸假,但是偏偏就有人吃這一套,尤其是對於曾經那個善良純/潔的如同天使一樣的亞倫來說,雖然他的臉上看不出很明顯的動搖,但是眼神卻已經閃爍不定了。

白沉若有所思的朝哈迪斯隱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很想知道雅典娜用親情牌這樣算計他,這個男人會有什麼反應,不過顯然他低估哈迪斯了,當然也可能是哈迪斯那張面癱的臉威力太強,所以很難看出什麼端倪。

「雅典娜,你是人類做的太久,所以被這些記憶絆住了嗎?亞倫早已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只有冥王哈迪斯,我會取下你的人頭,讓你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天真!上吧,冥界的戰士們,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亞倫冷笑著說道,冥鬥士們得令後,一部分立即朝雅典娜衝去,和聖鬥士們廝殺在了一起,一部分則是在看到白沉點頭後,才殺入聖域的陣營。

雅典娜見到亞倫執迷不悟,臉上悲痛萬分,但她還是堅強的指揮著聖鬥士們應戰,而自己則帶著天馬,朝亞倫的方向走去。

眾聖鬥士們見狀,緊張不已,史昂和童虎全都紛紛大喊道:「雅典娜大人,不可以!他已經不是你當初所認識的亞倫了!」

「不,我相信……哥哥他永遠也不會改變,我一直都打從心底相信著。」雅典娜眼中含淚,就那麼笑著義無反顧的走向了亞倫。

亞倫在這一刻怔住了,他嚮往光明,但是雙子神卻蠱惑了他,告訴他死亡才是救贖,但……死亡真的救贖了他嗎?自從來到冥界之後,他一天比一天更痛苦……

雅典娜的笑容讓亞倫迷惑了,他有些茫然的伸出了手,想要像過去一樣拉起妹妹的手,這樣就好了,這樣一切就結束了……

「冥王大人,不可以!不要相信雅典娜!」潘多拉見亞倫伸手就知道不妙,她想要立刻趕到亞倫的身邊,但是聖鬥士們卻早就圍住了她,無奈之下,潘多拉只能向白沉求助,但是當她看向白沉的時候,才發現圍堵白沉的人比她這裡還多。

可惡卑鄙的雅典娜,她一定是早就計劃好了!潘多拉焦急萬分的想要突破重圍,可越是著急,她身上的傷口就越多,而此時此刻,雅典娜早已走到了亞倫的身邊。

「薩沙……天……」馬,最後一個字,亞倫還沒有來得及說,雅典娜手中的黃金杖就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亞倫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死亡之力迅速從他的身體中流逝。

「對不起,哥哥,為了消滅哈迪斯,我只能這麼做,讓我們一起再去當初的花園好嗎?」雅典娜抱住了亞倫的身體,眼淚不住的落下,一旁的天馬和其他聖鬥士們都悲傷不已,雅典娜大人真是太不容易了,為了守護人界的和平,竟然選擇親手殺死自己的哥哥……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但是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雅典娜的唇角卻微不可查的上揚了幾分,她贏了!她居然真的贏了哈迪斯,哈哈哈,即使不靠宙斯的幫助,她也可以取得人界!這就是她真正的實力!

雅典娜心中越是高興,眼中的淚水就越是洶湧,最後天馬等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言安慰道:「雅典娜大人,不要難過了,你只是做了最正確的事情。」

「是啊,雅典娜大人,我們還有冥後需要解決,聖戰還沒有真正的結束。」

「謝謝你們,我……明白的,我一定會堅強。」雅典娜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她重新執起了黃金杖道:「冥界的殘黨們,束手就擒吧,冥王已經落敗了,這場戰鬥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想再徒增傷亡,只要冥後願意答應從此以後,不再侵入人界,那麼我願意就此退兵,不傷害冥界現存的任何人。」

「休想,雅典娜!我一定要為哈迪斯大人報仇!」潘多拉此時早就忘記了先前自己的推測,在她眼裡,亞倫就是真正的冥王,他們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雅典娜她居然敢傷害她最重要的人!

潘多拉不顧一切的想要撲向雅典娜,不過卻被冥界三巨頭之一攔住了,雅典娜顯然沒有料到潘多拉會那麼瘋狂,不過還好有人阻攔,其實雅典娜會提出這個協議也是無可奈何,雖然她很想掃平冥界,但是她未必打得過白沉,其次,在她給出這樣的條件下,白沉如果還是執意繼續打下去,一定會在冥界失去人心,最後,白沉應該對人界沒什麼興趣,再加上她上次寄給白沉的信件,所以白沉拒絕她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呵。」靜謐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不屑的輕笑聲,眾人的視線一瞬間全都集中在了白沉身上,不過白沉就像感覺不到這些目光一樣,依舊笑容滿面的注視著雅典娜,那是無法形容的笑,明明看上去很溫柔,但是在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下,竟然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白沉沒有在意周圍人詭異的目光,而是輕笑著繼續說道:「你……真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嗎,雅典娜?」

白沉的話音剛落,空氣中瀰漫起了濃郁的死亡之力,巨大的黑影在白沉的身後形成,強大的威壓不僅僅對聖域的人造成了影響,就連冥界之人也恐慌不已。

這種強大的力量,這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判定,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位神能夠做到,唯有……真正的冥王哈迪斯才能。





第134章(冥王神話11)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雅典娜在看清眼前出現的人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徹底上當了,她不可置信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臉上原本聖潔的表情此時扭曲的竟讓人覺得有些可怖。

「雅典娜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剛剛打倒的不是冥王哈迪斯嗎?」聖鬥士們全都戒備了起來,沒有辦法,哈迪斯給他們的壓迫感遠不是亞倫能夠比擬的,真正的冥王之威是人類無法抗衡的存在。

「抱歉,是我判斷失誤了,我的哥哥……他不過只是冥王轉生的肉身,而我們眼前的才是冥王真正的軀體。」雅典娜的失神祇有短短的一瞬,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她悲憤的注視著哈迪斯,大義凜然的揮舞著手中的黃金杖道:「哈迪斯,你竟然如此利用無辜的人類,你的心中難道就沒有愛的存在嗎?」

「噗——」白沉雖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笑場,但是雅典娜的話實在是讓他忍不住了,白沉覺得雅典娜一定和寶田社長合得來,這兩人可以天天探討有關『愛』的話題,只可惜寶田社長無法來到這個世界。

「白沉……」哈迪斯有些無奈的看了白沉一眼,白沉立即止住了笑聲,恩,都最終決戰了,他要嚴肅,一定要嚴肅。

「速戰速決吧,我來當拉拉隊,加油了,哈迪斯。」既然對面只有雅典娜一人,所以白沉壓根就沒打算出手,何況萬一他控制不好力量把對面的聖鬥士碾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他可不想損失力量。

哈迪斯雖然聽不懂『拉拉隊』代表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白沉這麼說是不打算出手了,這也合了哈迪斯的心意,他不想讓白沉受傷,雖然他知道白沉很強。

「好。」哈迪斯的表情難得柔和了一些,淺色的眸子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寵溺。冥界這邊的人對於冥王和冥後這樣的相處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妻控什麼的……他們表示毫無鴨梨,但是聖域這邊就顯得很驚悚了,畢竟冥王在他們心中可是十惡不赦的存在,而且雅典娜大人不是說過冥王和冥後的關係不太好嗎?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樣?

「雅典娜大人,冥王和冥後的關係看起來……」史昂等人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雅典娜卻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雅典娜的神色只有片刻的不自然,隨後她就苦笑著說道:「我也不清楚,可能這千年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變故。」

「這下麻煩了,如果冥後也打算出手的話……」

聖鬥士們的顧慮也是雅典娜本人擔心的事情,雅典娜從來沒有指望過能正面打贏哈迪斯,他們之間差的太多,所以她才會聯合宙斯幫忙,所以發生這樣的變故她雖然驚訝,但還不至於亂了方寸。

「哈迪斯,我已經請了神王宙斯幫忙,他馬上就會派神鬥士趕往這裡了,我不想擴大戰爭的規模,現在收手還來得及,為了維護大地的和平,我只希望你答應我冥界絕不侵/犯人界。」雅典娜搶在哈迪斯出手之前,立即說出了這番準備好的言辭。

哈迪斯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毫無起伏的聲線就那麼響了起來,「如果你只有這些想說,那麼吾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你……」雅典娜又驚又懼,不過她還是維持了臉上聖潔的表情道:「哈迪斯,你應該也知道,如果宙斯參戰,冥界將不會有任何優勢,即使你再強,也未必是神王宙斯的對手。」

哈迪斯沒有理會雅典娜的話,而是在手中醞釀起了濃郁的死亡之力,黑色的漩渦在哈迪斯的手中不斷形成,哈迪斯攤開掌心,在力量即將爆發的剎那,他淡淡的開口道:「吾應該感謝你,給了吾報仇的機會。」

「哈迪斯!你瘋了!」雅典娜狼狽的躲著哈迪斯的攻擊,所幸她身邊有聖鬥士們保護她,否則剛剛的那一擊絕對夠她喝一壺的。

「雅典娜大人,我們擋不住了,讓史昂和童虎大人保護你先離開這裡吧!」

「是啊,雅典娜大人,只要你還活著,人界就還有希望……」

哈迪斯的攻擊打響了正式開戰的信號,冥鬥士們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的和聖鬥士們廝殺在了一起,聖鬥士們由於要保護雅典娜,所以死傷慘重,而且在冥王的威壓下,他們真正的實力只能發揮出五成左右。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在哈迪斯的力量下,聖鬥士們的數量越來越少,僅剩的幾個聖鬥士們全都緊緊護在了雅典娜的身邊。

「雅典娜大人,我們掩護你,你快走吧!」

「求求你了,雅典娜大人。」

聖鬥士們紛紛哀求著雅典娜離開,但是雅典娜卻始終堅持留了下來,雅典娜大義凜然的執起黃金杖道:「不,我不會扔下你們的!我會和你們一起浴血奮戰,哪怕會隕落此處!」

「雅典娜大人!」聖鬥士們一個個全都熱淚盈眶了,這就是他們的女神大人,多麼偉大,多麼無私啊!聖鬥士們想到這裡,更是不要命的爆發著小宇宙,想要保護好雅典娜。

雅典娜其實一邊躲閃著攻擊,一邊也在心裡暗暗叫苦,她都給宙斯發去訊息這麼久了,為什麼宙斯還不派人來幫她?可惡!宙斯這傢伙一定是又在和女神鬼混了,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掉鏈子,不過只要她撐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等宙斯的援兵一到,她就能翻盤了。

白沉基本上可以猜到雅典娜選擇留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他饒有興趣的繼續欣賞著這場戰鬥,老實說,他第一次發現哈迪斯這個悶騷的男人也有點壞心眼,因為哈迪斯明明可以馬上結束戰鬥,但是他卻選擇了一點點的摧毀雅典娜的信心。

所以說……千萬不要得罪悶騷的男人啊,悶騷的男人記仇可是很可怕的,白沉摸著下巴,有些無良的想到,既然哈迪斯都選擇這麼報復雅典娜了,他也應該配合一下才是,等到雅典娜這邊快全軍覆沒的時候,他或許可以用宙斯已經和他聯手的消息刺激一下雅典娜,畢竟他可也是很記仇的傢伙。

場上的聖鬥士們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即便是倖存著的聖鬥士們也都深受重傷,戰鬥進行到最後,雅典娜的身邊只剩下了兩個還在浴血戰鬥的聖鬥士,一個是史昂,一個則是童虎。

雅典娜終於慌了神,她支撐不了多久了,她因為用神力支援聖鬥士們作戰,所以已經耗費了一大半力量,剩下的神力已經無法逃離冥界了,可惡,宙斯怎麼還不來,難道她真的要隕落在這裡?

「哈迪斯,等一等。」白沉走到了哈迪斯的身邊,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容。

「怎麼了?」哈迪斯雖然疑惑,但他還是停下了攻擊,冥鬥士們見狀也識相的停了手。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白沉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他的眼神卻看向了雅典娜。

原本絕望的雅典娜心中此時一喜,難道說宙斯已經說服了白沉,所以白沉是站在她這邊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贏定了,以哈迪斯對白沉的感情,絕不可能對白沉動手,難怪宙斯直到現在也不派人來救她,原來是把一切都交給了白沉嗎?

不過白沉也夠可惡的,居然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才出手,果然是還在記恨當初她囚禁對方的事情嗎?算了,只要這次聖戰能贏,她願意在宙斯的協調下和白沉化解過去的恩怨。

白沉接下來的話更是坐實了雅典娜的猜測,因為白沉笑著說出了讓冥界所有人全都難以置信的話。

「我……和宙斯聯手了。」

靜,絕對的寂靜,冥鬥士們幾乎都不敢去看他們陛下臉上的表情,冥後到底在說些什麼?和宙斯聯手……不就意味著背叛了冥界嗎?所以說那個流言是真的嗎?冥後真正愛的人是宙斯,嫁給他們的陛下只是迫不得已……

澎湃的死亡之力在這一刻猛然爆發,整個極樂淨土開始劇烈的顫動,大地的迅速龜裂讓眾人全都驚懼不已,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彷彿舉手投足間就可以毀滅世界,史昂和童虎彼此對看了一眼,他們都從雙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難以置信,這才是真正的神之威,他們剛剛原來是和那麼可怕的對手在戰鬥嗎……

「為什麼……」哈迪斯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那雙總是平靜的淺色眸子裡卻流淌著憂傷的光,原來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白沉突然覺得自己傻/逼了,他只是想打擊雅典娜的,沒有想到哈迪斯先被他給打擊了,白沉無奈的把臉轉向了哈迪斯,在臉上揚起了在四番隊特訓的招牌笑容道:「這麼不相信我嗎,哈迪斯?」

周圍的寒氣在這一刻有了些許的回暖,哈迪斯輕輕垂下了眼簾,他低下頭,就那麼注視著白沉,仿若嘆息般的答案如風般縈繞在白沉的耳畔。

「吾相信你,吾只是不願……再次失去你。」

「我知道。」白沉朝哈迪斯笑了笑,他只能給出這樣的答案,因為他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無法做下任何承諾。

史昂和童虎再次驚訝了,他們沒有料到冥王和冥後之間的感情那麼深厚,而且……為什麼冥王這麼輕易就相信了冥後?冥後可是親口承認了和宙斯聯手啊!

史昂和童虎的疑惑很快就得到瞭解答,因為白沉仔細解釋了他和宙斯聯手所簽訂的條約,那是讓聖域連一點點翻盤可能都沒有的條約。

「雅典娜,最初聽到我和宙斯聯手的消息時,是不是很激動呢?不過很可惜,我們簽訂的協議是……他不會派兵援助你。」

「不可能!」雅典娜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劫難逃了,但她還是不死心的大喊道:「宙斯不可能讓人界被哈迪斯所掌控,他憑什麼會答應你的條件!」

「嗯,這個問題嘛……」白沉不可能說出他答應把人界送給宙斯,如果他這麼說了,哈迪斯一定會在聖戰結束後,立馬打包把人界的所有權交給宙斯,到時候他可真是哭都來不及,所以思考了半天后,白沉終於說出了一個比較腦殘的答案,「或許,他因為當年的事情對我很愧疚呢?」

「你休想騙我,宙斯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事!」雅典娜心裡驚疑不定,畢竟上次聖戰白沉隕落後,宙斯的反常可是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所以宙斯對白沉留情並非不可能,但是……雅典娜絕不相信這個手下留情是毫無條件的!白沉一定隱瞞了些什麼!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答應在打敗我之後,把人界送給宙斯對不對?」雅典娜畢竟是智慧女神,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已經沒有翻盤的可能性了,不過即使白沉贏了又如何?人界還不是要送到宙斯的手上,何況她現在這具也只不是肉身,即使死了也不會對她造成多大損害。

白沉開始佩服起雅典娜的推斷能力了,奧利匹斯果然沒有簡單的角色……這下有些麻煩了,即使他現在否認,哈迪斯也會在心中存有疑惑,到時候他簽訂靈魂契約的事情絕對無法保密,哈迪斯不可能讓他受到契約反噬而死亡,所以一定會把人界交給宙斯,果然,他就不應該讓雅典娜開口。

「確實,我和宙斯簽訂了靈魂契約,只可惜……那份契約我做了手腳……」白沉一個瞬身就來到了雅典娜的身邊,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白沉的手指已經插入了雅典娜的心臟之中。

「你……不會得逞的……我要告訴……宙斯……」雅典娜怨恨的看著白沉,雖然損失一具肉體不算什麼,但是死在白沉的手上讓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認為自己還有這個機會嗎?你的真身藏在哪裡,我會沒有查嗎?」白沉加深了唇邊的笑容,他沒有給自己留對手的習慣,既然動手了,那就必須鏟草除根,白沉靠近了雅典娜的耳畔,輕聲說道:「真可惜,你什麼也得不到,人界……已經是屬於我的東西了。」

「你……難道……」雅典娜的臉上驚懼不已,難道白沉當初選擇留在冥界,就是為了迷惑哈迪斯幫助他得到人界嗎?蟄伏千年,甚至還假死一次,都是為了讓哈迪斯深陷在這份感情之中,果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看清過白沉,連哈迪斯都能夠欺騙……這個男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哈哈……哈哈哈……哈迪斯,你會後悔的,你以為白沉是真心願意留在你身邊嗎?不過是為了……」雅典娜諷刺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臉上的表情就開始扭曲不已,因為她的真身已經遇到了麻煩,在沒有真身力量的援助下,雅典娜的肉體很快就化作塵沙,消逝在了空氣之中……

「雅典娜大人!」作為聖域最後存活的人類,史昂和童虎悲痛萬分,他們並不是不想救雅典娜,但是在死亡之力的壓迫下,他們根本無法動彈。

白沉其實不該親手殺死雅典娜的,因為會損失一些力量,不過由於殺死的只是雅典娜的肉身,所以他損失的力量很小,為了回敬雅典娜千年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這點代價白沉還是很樂意支付的。

「你們兩個,可以回人界了。」白沉轉過身,他壓根沒打算殺掉史昂和童虎,這兩個人或許以後還有用。

「混蛋,有種你殺了我們!你以為放過我們,我們就會感恩戴德了嗎?」童虎激動的大吼道,史昂雖然也是悲憤不已,但是比起童虎來說,他還是冷靜了很多。

「你們……真的知道這場聖戰的意義嗎?」白沉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兩名人類,「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好了,為了爭奪人界的地盤,雅典娜在數千年之前聯合宙斯和波塞冬封印了我,打算威脅哈迪斯退出人界之爭,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我不幸在封印中隕落,在這之後,哈迪斯為了替我報仇,才展開了和雅典娜長達千年之久的聖戰。」

「我是不知道雅典娜到底和你們說了些什麼,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三界之中,不論是冥界、海界還是天界哪一方得到人界,都不可能會毀滅人界,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毀滅人界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好處?所以說白了,這不過是諸神之間一場勢力的角逐而已,而你們人類……不該介入諸神的戰鬥之中。」

「這……」史昂和童虎全都震驚了,他們沒有想到會從冥後的嘴裡聽到和雅典娜迥然不同的說辭,但不可否認……冥後的話之中挑不出任何錯誤。

「雅典娜大人怎麼會……」史昂和童虎一時之間都有些無法相信,這並不能怪他們,因為雅典娜是他們信仰了那麼久的女神大人……

「回去吧,這個世界不需要英雄,還是說被人們稱為維護大地的聖鬥士才能讓你們自我滿足?」白沉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道:「算了,還是我送你們出去吧。」

史昂和童虎的身後迅速形成了黑色的通道,把兩人吞了進去,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沉才轉頭吩咐道:「好了,可喜可賀的結局,潘多拉,你帶冥鬥士們下去吧。」

潘多拉還沉浸在亞倫並非冥王的傷痛之中,聽到白沉的吩咐後,她先是看了一眼哈迪斯,見對方沉默的點了點頭後,她才率領眾人離開。

「不介意我派人去打點一下人界吧?」白沉也和哈迪斯回到了大殿之中,由於大戰得勝,所以冥界到處都喜氣洋洋。

「汝……」哈迪斯聞言,難得輕輕蹙起了眉頭,「真的沒有和宙斯簽訂靈魂契約?」

「當然,否則我還能現在好好的坐在這裡?」白沉笑著忽悠道,「不要提這些事了,我這裡還有很多其他的小說,你要不要看看?」

「嗯……」哈迪斯想要瞭解白沉的興趣,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看了很多人界的狗血小說,不過最讓他在意的還是有關舉辦結婚典禮的那本小說。

「吾已經讓手下準備結婚儀式了,汝喜歡什麼樣的禮服?」

「噗——」白沉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哈迪斯怎麼還對這件事唸唸不忘?老實說,按照他接下來的計劃,恐怕……他們之間不會有舉辦婚禮的機會。

「怎麼了?」哈迪斯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是眼中卻滿是擔憂。

「不,沒什麼,禮服果然還是黑色的好。」白沉不想讓哈迪斯起疑,所以還是回答了問題。

「圖案呢?」

「嗯……」白沉的眼角掃到了正在啃大餅的哈小黑,他腦中頓時靈光一閃的說道:「把哈小黑繡上去怎麼樣?」

「好。」哈迪斯從來都不會拒絕白沉的要求,所以這次也是一樣。

雖然是為了不讓哈迪斯起疑,但白沉不知不覺還是和哈迪斯談論了很多關於婚禮的事情,而哈迪斯請來的手下則在不停的記錄有關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不過這廝從剛剛起就已經表情扭曲了很多回了。

你妹的!誰來告訴他為毛禮服上要繡哈小黑的圖案?這種搞笑的衣服穿在身上舉辦神聖的婚禮真的沒關係嗎?另外哈迪斯穿上這種衣服的樣子他實在是想像不能啊!還有,為毛婚禮司儀請的是修普諾斯大人?修普諾斯大人不是還在盒子裡被封印著嗎?這兩人難道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不只這個,為什麼冥後還要規定每個參加婚禮的人要交這麼多禮金?冥界很窮嗎?這哪裡是舉辦婚禮,這絕對是在趁機斂財吧?

會丟臉的!這次婚禮絕對會把冥界的臉丟光的!記錄人員雖然很想那麼告訴冥王和冥後,但是理智還是及時遏制了他,算了,多少年了呢,他從沒有看過陛下這麼投入,如果這次婚禮能夠舉辦成功的話就好了……

***

「冥後大人,你看這種花怎麼樣?用來佈置婚禮現場應該相當不錯吧?」來人捧著一束從人界采來的鮮花,沒辦法,冥界的植物大多凶悍醜陋,花朵也基本上全是黑色的,在這種喜慶的日子,怎麼能用黑色的花朵來佈置呢!

白沉最近真的有種吐血的衝動了,為什麼整個冥界會對他和哈迪斯的婚禮這麼積極?積極也就算了,為什麼拿主意的事情全是他來做?哈迪斯到底跑去幹什麼了?做甩手掌櫃是不對的啊喂!

「不要來問我,去問哈迪斯。」白沉有些頭痛的揉了揉腦袋,只可惜他還沒有打發完這一個,下一個準備食物的侍者又冒頭了。

「水果還是從奧林匹斯採摘比較好吧?屬下已經和司管果樹的朋友打過招呼了,他說可以免費提供。」

「全部去問哈迪斯,真的。」白沉雖然還是在臉上保持了溫和的笑容,但是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在咆哮了,你妹的!他也從來沒有準備過這種東西,他怎麼知道應該如何去做,為什麼一個個全都把他當做百科全書來問!

「但是……陛下說一切遵從冥後大人您的意願。」眾人全都用十分無辜的眼神注視著白沉,這讓某個保持著笑臉的傢伙在心底又噴了一口血,不愧是萬年悶騷哈迪斯,果然夠狠。

「你們想問到底應該用什麼花和水果對吧?」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惡魔般的笑容道:「全部用冥界的!花要全黑色,水果也選全黑色,優先順序按照危險程度來排列,越危險的越優先使用。」

「這,冥後大人您三思啊!」一群負責人們就差沒有拽住白沉的褲腳讓他改變主意了,這哪裡是婚禮的佈置?這完全就是史上最可怕的陷阱好吧?冥界最凶悍的植物一個藤蔓甩飛下等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居然拿這種植物去佈置?婚禮現場會血濺三尺,絕對會血濺三尺的啊!

「不是說按照我的意願佈置嗎?你們只管去做就好了,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冥界舉辦的婚禮,當然要全部用冥界的東西,不是嗎?」白沉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但或許是這個笑容的威力實在太大,所以眾人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冥後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負責婚禮事宜的眾人最後還是沒有直接按照白沉的意思去做,而是先請示了一下哈迪斯,出乎意料的是哈迪斯竟然同意了,這讓眾人再次內牛滿面了,陛下,你的智商已經變成負數了啊喂,冥界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不管怎麼說,既然冥界的兩位大佬都發話了,他們這群做屬下的只能按照這些要求籌備婚禮,整個冥界為了兩位大佬的婚禮超負荷的運轉了起來,就連只負責戰鬥的冥鬥士們也沒有能逃脫忙碌的命運。

「臥槽,這完全不合理啊?為什麼縫衣服是我們來做?不是應該交給女人們嗎?」

「據說是米諾斯大人強烈建議的……他因為常年操縱傀儡,玩線已經玩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了。」

「……」

在整個冥界都異常忙碌的同時,白沉和哈迪斯兩人非常的清閒,作為大老闆,只要把事情交給手下去解決就可以了,不過有些事情他們還是出了力,比如復活冥鬥士去做苦力之類的,再比如得把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從盒子裡放出來之類的。

「怎麼樣?能解開封印嗎?」白沉喝了口茶問道。

「需要時間,不過不影響婚禮。」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答道。

恩……也就是說能在婚禮之前解開封印嗎?話說這婚禮到底定的是哪一天?算了,即使知道也沒有用,反正根本不可能……

白沉想到這裡,輕輕垂下眼簾,真是的,這罪惡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這麼有良心了?終究都是要離開的……

「怎麼了?」哈迪斯見白沉一直注視著空杯發呆,體貼的替白沉又倒滿了茶。

「不,沒什麼。」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謝過自己喜歡用笑容掩飾心情的習慣,至少別人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哈迪斯並沒有能陪白沉太久,因為他必須向封印著雙子神的盒子傳輸死亡之力,而白沉也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來自於宙斯的信,這封信依舊是瞞過了冥界的所有人,單獨送到了他的手中。

即使不拆信件,白沉也知道里面寫了些什麼,無非是何時交出人界所有權之類的,老實說,他應該感謝宙斯,因為簽訂了靈魂契約的關係,宙斯根本不怕他反悔,所以並沒有催得很急,這也讓他有了佈置的時間。

白沉看完信件之後去了人界一次,他上次派遣的手下已經取得了聖域的統治權,有關雅典娜的一切雕像和書籍全部被銷毀了,並且在有意的操縱之下,他已經成為了人界新的守護神,可以說,可以說初步掌握人界的計劃已經完成了。

「我很快就會去人界坐鎮,在這之前,你們繼續掌管聖域。」

「遵命,白沉大人。」

白沉回到冥界之後,依舊待在了房間之中,哈小黑這幾天已經擺脫了減肥地獄,因為它被哈迪斯欽點為了伴娘,順便一提,伴郎是塔納托斯,為了婚禮那天讓哈小黑看起來精神一點,所以哈小黑最近的伙食那是無比豐盛。

不過哈小黑每次進食的時候看到白沉都會無比緊張,就怕白沉又把它扔進滑輪裡跑步,因此白沉剛回到房間,哈小黑就把手下給它的小餅餅給藏了起來,可它實在是又忍不住想吃,所以它一直都用那雙漆黑的眼珠觀察著白沉,當白沉視線不在它身上的時候,它就轉過身,偷偷去啃兩口小餅餅,殊不知它的這些小動作早就全都暴/露在了白沉的眼前。

「你這傢伙……餅渣都沾在臉上了,居然連偷吃東西也不會。」白沉把哈小黑抱了起來,哈小黑頓時身體僵住不動了,完了,它偷吃被抓住了!它的小餅餅……它的小餅餅要離它遠去了嗎……嗚嗚~

白沉看著哈小黑溢滿淚水的眼眶和那張委屈的小臉,頓時有些無力了,難道他在這小傢伙心裡就那麼邪惡嗎?白沉把哈小黑重新放在了地上,又吩咐手下拿了更多的小餅餅放在哈小黑周圍,這讓哈小黑的大腦頓時有些死機了,它的小餅餅變多了……它的小餅餅沒有離它遠去!嗷嗷!哈小黑想到這裡,興/奮的朝小餅餅的方向撲去,啃了半天之後,那張小臉上很快就沾滿了餅渣。

「呵呵,冥後大人您難得對小黑少爺那麼好呢。」前來為哈小黑加食的侍女們咯咯笑了起來。

「少爺……」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這個稱呼的吐槽點實在是太多了,另外他也終於知道哈小黑為什麼會養成二世祖的性格了。

「冥後大人,現在說可能有些早了,但我們姐們都真心祝願您和陛下能有一個幸福的婚禮。」侍女們再次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

「幸福嗎……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雖然他的唇邊依舊掛著笑,但是那雙黑色的眸子中卻只有冰冷的溫度。

侍女們顯然也感受到了冥後和往常的不同,所以很快就退了出去,房間裡再次只剩下了白沉和哈小黑,白沉看著嘴巴鼓起,但仍舊堅持繼續啃小餅的哈小黑,輕聲笑了起來,「果然還是應該把你留給哈迪斯,至少他不會強迫你減肥,算是個好主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白沉突然有些想彈琴了,所以他從空間中拿出古琴,三三兩兩的撥動了起來。

哈迪斯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樣的琴聲,那是他從未聽過的樂器,不過聲音有些類似豎琴,唯一的不同就是這種樂器所彈奏的曲子,總有種纏綿和哀愁在其中,但是每個音節連結在一起後,又有一種肅殺的意味。

「你能聽出什麼?」白沉感受到哈迪斯的氣息後,就停下了演奏,抬頭問道。

哈迪斯沉默了,他不知道這時應該說些什麼,又或者,今天的白沉讓他感到了不安。

「算了,我不應該問你。」白沉把古琴收回了空間之中,他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道:「我決定去人界。」

「為什麼?」哈迪斯走到了白沉的身邊,湖水般翠綠的眸子中溢滿了擔憂。

「為什麼嗎?」白沉突然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道:「因為我已經在這裡呆膩了,比起冥界,果然還是人界更好,不是嗎?這麼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替我打敗了雅典娜,否則我恐怕沒辦法那麼輕易就得到人界。」

周圍的溫度在這一刻直線下降,整個房間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原本正在埋頭啃小餅的哈小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悄悄把小身軀藏到了某個旮旯。

「為什麼?」良久的沉默之後,哈迪斯深深的注視著白沉,重複了同樣的三個字。

「我說你啊……剛剛我給的答案還不夠明確?還是你無法接受事實?」白沉不去看哈迪斯臉上的表情,而是依舊笑著說出了最殘酷的事實,「簡單來說,就是你已經沒用了。」

「為何不肯告訴吾事實?」哈迪斯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那雙如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卻有著語言所無法形容的憂傷,哈迪斯不明白,為什麼白沉要在這種時候提出離開,他從未相信過白沉是真的想利用他得到人界,哈迪斯瞭解白沉,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人界之於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白沉無奈了,他就知道,悶騷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麻煩的東西,還有他的演技真的那麼爛那麼爛嗎?當初衛莊不相信他,現在居然連哈迪斯也不相信他。

「不管你怎麼想,我說的就是事實。」白沉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但是他卻被哈迪斯從背後緊緊抱住了。

這是依舊沒有任何溫度的擁抱,哈迪斯的神力屬性注定了他的身體永遠冰冷,但是這一刻,白沉卻彷彿感到了一絲溫度,只可惜這樣的溫度就好像黑暗中的火光,轉瞬即逝,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什麼也不剩下。

神之力從白沉的身上猛然爆發,雖然殺不了哈迪斯,但是讓哈迪斯暫時無法行動還是可以做到的,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沉沒有去看哈迪斯臉上的表情,而是直接打開了前往人界的通道。

「吾說過,吾會永遠等你……」

白沉的身後是男人一如千年之前的誓言,男人的聲線依舊低冷,但是卻有種嘆息般的無奈和沉痛……

白沉忽然笑了,並不是這句話本身有多好笑,而是他無法理解哈迪斯為什麼可以如此執著,是不是悶騷都這麼頑固不化?算了,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白沉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朝通道之中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將隱沒於黑洞之中時,哈迪斯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吾會等你完成吾們的婚禮……白沉。」

白沉的腳步有了一瞬間的停滯,不過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在嘴邊勾起了淺薄的弧度,「不是很好嗎?既然你願意等,那就等吧,雖然這個期限……可能是永遠。」

白沉沒有阻止哈迪斯的權利,早在最初認識哈迪斯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了這個男人有多麼執著,可是那又怎麼樣?雖然他無法左右哈迪斯的想法,但是他卻可以決定自己的行為。

只要他還是殺戮之神,只要他還站在這裡,那麼他就不會改變,也……無法改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4

第135章(冥王神話最終章)

白沉在人界的生活相當愜意,聖域早就已經被他的手下掌控了,而且在宣傳的效果下,人類已經漸漸改變了對冥界的看法,畢竟這個世界上口說無憑,只有行為才能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品質,而冥界在成功佔領人界後,不但沒有毀滅人界,而且還積極的發展人界,這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白沉作為守護人類的新神祇,自然入住了聖域,本來幾個手下是想讓白沉擔任教皇的職務,這樣才能更名正言順的執行權力,但是白沉卻婉拒了,教皇這種一聽就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所以白沉特地把當初放走的史昂和童虎找了回來。

史昂和童虎本來已經被逐出了聖域,他們都是雅典娜的聖鬥士,而在雅典娜失勢後,這種勢力的交替也很正常。白沉找回史昂和童虎兩人之後,他把教皇的位置交給了史昂,而童虎則是繼續擔任黃金聖鬥士之一。

史昂和童虎對白沉的這番作為非常疑惑,老實說,雖然當初他們對白沉的話有所動搖,但是他們兩人對白沉還是並沒有多大好感,相反的,甚至還留有一分敵意,畢竟當初他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不可能為了他人的一句話就馬上改變,而且他們的戰友全都死在了冥界軍的手中,所以他們不可能接受這種職位,因為一旦接受,他們總有種背叛了摯友的感覺。

不過面對這兩人的堅持,白沉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們乖乖的為聖域效勞了,甚至還簽訂了全年不帶休息的工作計劃。

「你們不是不放心冥界嗎?雖然現在表面看起來冥界對人界很友善,但是如果不把權力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誰知道幾百年後會變成什麼樣,你們……難道不想要能夠維護人界的力量嗎?」

史昂和童虎被說服了,尤其是史昂,如果他出任聖域的教皇,至少可以監視冥後有沒有危害人類的舉動,不管冥後此舉到底有什麼意義,現在的他根本無法拒絕。

童虎雖然也答應了,但是他卻不想留在聖域之中,按照他的說法就是他要找合適的弟子收入門下,教會他們能夠保護人類的力量,說白了也就是讓他們成為聖鬥士,所以童虎去了五老峰,史昂對此沒有意見,他們一個在內,一個在外,有時候辦起事情來更方便一些。

史昂接任教皇的事宜相當順利,史昂本就是白羊座黃金聖鬥士,聖域之中有很多他的舊部,所以整頓起來非常方便,白沉基本上很少過問史昂辦公的情況,他只是偶爾興致來的時候會教給史昂一些來自於未來的科技,稍微改善一下人類的生活,當然白沉也沒有教一些太超前的東西,基本都是和工農業有關的,尤其是農業,畢竟吃飯問題首先得解決。

白沉提拔史昂的舉動雖然在人界一片叫好聲,但是他自己從冥界帶來的部下卻非常不理解,尤其是辛辛苦苦打理了聖域那麼久的幾個首領,更是滿肚子的疑惑。

「冥後大人,為什麼把到手的權力又還給這些人類?由大人您掌控人界不是最好嗎?」

「是啊,大人,史昂那個傢伙一看就對大人不敬,這樣的人怎麼能掌控聖域!」

白沉其實也知道這些人心中的不滿,但其實很多時候,權力並不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有用,分給別人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現在的人界就是如此。

「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你們是怕我用雅典娜的人會引起隱患,但我越是重用他們的人,雅典娜對我們就越沒有威脅。」白沉輕笑著說道。

「為什麼?」眾人紛紛不解了。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潛移默化的效果可是很可怕的……」白沉也不打算和這群傢伙解釋的太深入,所以就挑了幾點關鍵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種族希望被其他人統治,現在我把維護人界的權利交給人類,並且不加以任何干涉,你說這些嘗到了甜頭的人類還會向雅典娜搖尾乞憐嗎?」

「而且……冥界和人界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任何紛爭,一直相安無事,你覺得雅典娜有能力說服這樣的人界再次向冥界動手?要知道,人都是喜歡過舒坦日子的,誰會希望天天打仗?等到人界過慣了現在這種和平的日子,他們也就在潛意識裡默認了冥界的存在,一個不干涉他們發展並且實力強大的靠山,誰會放棄呢?」

白沉說完這番話就回到他的房間繼續休息了,倒是那幫手下們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太可怕了,這樣的計劃……而且人界那幫傢伙即使知道冥後打的是這個主意,估計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跳下來,這就是陽謀,讓人無法拒絕的陽謀。原來這就是神祇之間的鬥爭,沒有硝煙,但是卻比當初真刀真槍來得更為可怕。

白沉在人界一待就是十年,這期間,宙斯派人寫了無數封信給他,但是卻全都被他扔了,他應該感謝宙斯沒有當面來問他要答案嗎?因為他沒有給予回覆,所以契約還沒有判定他違背了當初的條約,但是如果宙斯親自上門要一個答案,估計他離契約反噬的那天就不遠了。

這十年之中,人界發展的興興向榮,由於白沉一向不干預人界的做法,史昂對白沉這個冥後多少也有了些改觀,畢竟教皇廳和白沉所住的神殿就隔了一堵牆,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有時候也會閒聊幾句,尤其是關於人類發展的一些問題,史昂已經漸漸養成了去問白沉的習慣,因為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白沉懂得東西比起人類來多得太多,當然史昂也沒有盲目的相信白沉說的所有話,很多決策他都會先通過會議討論,然後才決定是否採用,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十年來,他們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很多。

除了人界發展的問題以外,史昂最疑惑的就是白沉和哈迪斯之間的關係,白沉從冥界離家出走已經不是秘密了,在人界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冥後和冥王關係不合,一般人可能覺得這個傳聞很正常,但是史昂是看過哈迪斯對白沉有多用情至深的,所以他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兩個神鬧成這樣,不過這畢竟是神祇之間的家務事,他這個當教皇的也不方便問。

不過今天或許是史昂的運氣比較好,他在和白沉討論一些事情的時候,白沉手下的人冒冒失失的衝進來送上了一封信。

「冥後大人,這是來自冥界的信……」

史昂當即眼觀鼻鼻觀心的不作聲了,不過他那雙好奇的眼睛還是沒有忍住,一直往白沉那裡瞟,其實史昂不知道的是同樣的信白沉已經收了幾百封了,早就一點新鮮感就沒了,順便一提,這些信全部都是雙子神寫的,

白沉拆開信,大致掃了一眼,其中內容不外乎是已經多少多少年了,不管生多大的氣都可以回冥界了,不要在人界繼續打醬油了諸如此類的話,白沉看到這裡,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塔納托斯這個傢伙,每封信的內容都一樣,除了改日期和年份之外,其他沒有任何變化,簡直是浪費紙張。相比之下,修普諾斯的部分就顯得有水準了很多,修普諾斯並沒有提讓白沉早點回冥界的事情,而是從側面描寫了一下冥界的生活,例如自從某人走後,冥界所有的生物都日子不好過之類的,而信紙上的最後幾句話,則讓白沉多少有些驚訝了,因為這十年來,修普諾斯從來不曾寫過這樣的話。

【陛下最近一直在看你送給他的小說,看得出來,他很想你,還有你不回冥界的原因難道想要隱瞞一輩子嗎?陛下或許有這個耐心等待,可我沒有,所以我會去查這件事。另外婚禮的準備工作早就已經完成了,有時候或許應該問問自己的內心,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真是的……修普諾斯這傢伙果然是討厭他吧?白沉當著史昂的面燒掉了信件,史昂沒有問信件的內容,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該知道的,不過出於好奇,他還是開口道:「不回信嗎?」

「沒有必要。」白沉喝了口茶,臉上的表情毫無破綻。

「這樣嗎……」史昂有時候不明白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只要白沉不做危害人界的事情,他也不會幹涉就對了。

白沉不知道他在人界還可以拖多久,宙斯遲早會來找他,所以他趁這段時間在聖域撮合了很多聖鬥士,這十年之中,史昂這個教皇通過各種選拔培養了一批不錯的聖鬥士,聖域本來規定女聖鬥士必須佩帶面具,如果面具下的臉被男人看到,那麼就要殺了那個男人或者嫁給他,白沉當初聽到這個規定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雅典娜這廝這對是怕人家女聖鬥士長得比他好看,搶了她的風頭,所以他廢除了這個規定,並鼓勵男女聖鬥士們之間發展出超越友誼的感情,所以短短的時間內,聖域之中就多了不少小豆丁們,這些小豆丁們由於常年住在聖域附近,所以理想就是成為像父母一樣偉大的聖鬥士,因此無形之間,聖域的影響力又擴大了一層,當然白沉也靠此恢復了不少力量。

但是白沉撈力量的行為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因為宙斯還是上門了,宙斯來得這天,聖域裡沒有人知道,以神王的能力,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吾已經縱容汝很久了,白沉,十年的時間也夠汝發/洩當年對吾的不滿了,所以現在吾要收回人界。」宙斯會拖這麼久才找白沉,一來是不想和白沉撕破臉,二來是白沉和哈迪斯冷戰了,所以不用太擔心人界會落入哈迪斯手中,三來是他和白沉簽訂過靈魂契約,不怕白沉反悔。

但是宙斯輸就輸在了太過自信,所以當白沉笑容滿面的看著他,緩緩吐出『如果我不還?』這句話時,宙斯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白沉,汝可知違背靈魂契約的代價是魂飛魄散,即使是哈迪斯也救不了你。」宙斯板起了臉,白沉簡直就是在胡鬧!這種事怎麼可以拿來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還記得當初我說過的話嗎?」白沉終於在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嘲諷笑容。

【記住我曾經為你做的一切,也記住你當初所做下的選擇,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汝!」宙斯不可置信的緊緊盯著白沉,他一直以為,白沉所說的後悔是指他和雅典娜聯手封印導致他隕落的事情,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白沉從來沒有指望過他會因為這樣就愧疚和悔恨,白沉所指的後悔……是指他總有一天會報仇,不惜任何代價,不惜一切的……瘋狂復仇。

「汝瘋了!」宙斯簡直無法相信會有神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正因為他們是神,所以才比任何人更珍惜生命!神祇一旦隕落,即使有幸可以復活,但也只是作為人類了,而像白沉這種違反契約的行為,更是連一絲復活的可能性都沒有,因為他違背了天地法則的約束。

「瘋?你覺得我像是失去理智的樣子嗎?」白沉的臉上依舊是略帶不屑的笑,沒有所謂的歇斯底里,沒有所謂的激動澎湃,有的只是那掛在唇邊的……一如既往的笑容。

宙斯第一次發覺,原來白沉臉上的笑容這麼可怕,千年之前,他初見白沉時,只覺得這是個機靈聰明的傢伙,長相上也還不錯,所以才把他留在了身邊,他從來沒有見過白沉生氣,不論任何時候,白沉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他也從來沒有見過白沉大聲說話,不論是諷刺也好,不屑也好,白沉的聲音總是淡淡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但是宙斯今天終於明白了,不生氣是因為白沉根本就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又或者說白沉是他見過最冷靜、最可怕的瘋子!

「汝當真不肯歸還人界?」宙斯最後問道,從私心上來說,他並不希望白沉隕落,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當然。」白沉的話音剛落,宙斯就舉起雷霆,既然無法談和,就只能靠武力解決,雖然現在從表面上還看不出什麼,但是如果白沉受到契約的反噬,那麼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人界,所以想要讓他失去人界而後悔!這根本不可能!千年之前他沒有後悔,現在也不可能會後悔!

「呵。」白沉笑了,他強行壓下快湧上喉口的鮮血,不徐不慢的說道:「如果你現在殺了我,我可以保證三界大戰不會太遠了。」

宙斯猶如被一桶涼水澆滿了全身,他知道白沉說的事實,如果白沉死在他手上,很難保證哈迪斯會不會一怒之下攻打奧利匹斯,但是……

「哼,汝以為這樣說有用嗎?據吾所知,汝和吾之兄長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前了!」宙斯緊盯著白沉,試圖從他臉上可以看出些什麼,可惜他失敗了,因為白沉依舊只是笑,笑得令人遍體生寒。

「我是不介意,反正受到契約反噬之後,我遲早都要死的,可是你敢賭嗎,賭那哪怕萬分之一的概率,哈迪斯究竟會不會為我報仇,你……敢……嗎?」

白沉略帶嘲諷的尾音就那麼消散在了空氣之中,宙斯勃然大怒,白沉居然敢這麼挑釁他,神王的威嚴不可侵/犯,宙斯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朝大腦湧去,他失去理智的用雷霆狠狠朝白沉砸去,可是就當雷霆即將砸中白沉的時候,宙斯突然怔住了,因為白沉沒有躲避,而是就那麼似笑非笑般的看著他,彷彿正在期待死亡的降臨。

那是如同惡魔一般的笑容,也是宙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笑容,不懼死亡,不懼這世上的一切,宙斯的心中五味陳雜,他收回了自己的神器雷霆,沉默的轉過身道:「汝贏了,白沉,汝是吾見過,最徹頭徹尾的瘋子!」

「過獎。」白沉對著逐漸消散在空氣中的宙斯輕聲說道,直到宙斯的身影完全消失,白沉才彎下腰,咳出了大量的鮮血,糟糕了,反噬似乎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嚴重……

宙斯離開之後,白沉一連幾天都躺在了神殿中,他現在根本無法起身,靈魂的反噬讓他的生命力迅速流失,這樣下去,不出三天他就會死亡,為了不讓聖域的人起疑,白沉沒有離開過神殿一步,即使是史昂等人覲見,他也總是找理由搪塞過去。

「教皇,冥後大人他真的不見任何人嗎?可是這是陛下讓我們送來的衣服,如果冥後不收,我們沒辦法回去覆命。」

教皇廳中,史昂正在接見冥界的來人,其實史昂也很無奈,考慮再三後,史昂只能說道:「不如你們把衣服留下,我會轉交給冥後的。」

「但是……」冥界的人還是有些猶豫,畢竟當初哈迪斯給的命令是要親自送到冥後大人手中,但是眼下的情形……冥界的人最後沒了辦法,只能妥協了,希望這位教皇能順利把東西轉交給冥後吧。

冥界的人離開之後,史昂就去求見了白沉,但是白沉還是沒有見他,史昂雖然心中疑惑,但他還是隔著門說道:「這是冥王送來的衣服,既然你不想見任何人,那我就把東西放在門邊,你想拿的時候就拿吧。」

「衣服……」白沉這時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不過他多少還是聽進了史昂的話,「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白沉等史昂離開後才打開了門,由於意識有些模糊,所以白沉盯著地上看了很久,才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

白沉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好幾分,真是的,居然在這種時候送過來嗎……白沉撿起了地上的禮服,說是禮服其實有些誇張,因為衣服的款式類似於冥界神祇一直穿的袍子,不過這件黑袍有些特殊,因為上面繡滿了一隻黑乎乎兔子的圖案。白沉不禁想起了他曾經和哈迪斯說過的話……他說如果結婚的話,禮服一定要是黑色,而且要把哈小黑繡上去,沒有想到哈迪斯居然真的都做到了……

那種開玩笑的話居然也當真,不論怎麼看,這種可笑的衣服都不可能在結婚的時候穿吧?白沉把衣服拿回了房間,他重新關上了門,躺回床上休息的時候,白沉在模糊的意識之間,又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要求,如果真的要舉辦婚禮的話……花要用黑色的,植物也全部要用冥界的,而且優先使用最危險的植物……

說實話,他還真是想看看呢,這樣的婚禮一定會相當有趣,當然,倒並不是真的想和哈迪斯結婚,只是……奧林匹斯那幫傢伙來參加婚禮的時候,一定會血濺三尺的吧,那個畫面,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可惜他是看不到了,就像哈迪斯送來的這件可笑衣服,他一輩子也沒機會穿一樣……

不過或許這樣也好,至少這樣的結局很適合他……

孤家寡人,一個人淒慘的死去。

真是……不錯的收場。

「咳咳——」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大量的鮮血從白沉的身體中溢出,就在他的靈魂即將進入下一個世界的時候,阿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那個衣服,要不要一起帶走,可以順便留個紀念。」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婆了,還管這種事情?」

「我只是怕你將來後悔。」

「呵……不用了,如果我想見哈迪斯的話,會再來這個世界的,如果我不想見他,我也不會守著件衣服追憶過去。」

「有時候我覺得……你還真是可怕。」

***

番外

白沉死後的三年裡,沒有任何人意識到白沉已經死亡了,因為他的房間沒有人可以進入,作為神祇,白沉本身不需要進食,所以也就沒有了送食物和打掃衛生的人,最後還是史昂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早在很久以前起就聞到了神殿中傳來的血腥味,可是最初詢問時,房內卻沒有人回答,所以史昂認為可能有些事白沉並不想讓他知道。

但是這三年,不論他說什麼,房內都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史昂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所以在他出言挑釁要闖入房間,但卻依舊沒有得到回應時,他覺得白沉可能已經不在房中了。

史昂猜對了,白沉確實不在了,但卻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不在,當史昂吩咐手下打開神殿大門時,眼前撲面而來的慘烈景象,讓他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史昂從來都不知道神也會流那麼血,所以當他看到沿著白沉身體而凝固的血色地毯時,心中的震撼讓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白沉的身體保存的很好,他就像陷入沉睡中的孩子,表情寧靜而安詳,黑色的長發融入了由鮮血而凝固的地面,白沉的身上蓋著一條血色的毯子,說是毯子有些不適合,因為史昂一眼就認出了那條毯子的來歷,那是他三年前放在神殿門邊的衣服,也是冥界的人送來的東西。

史昂無法形容眼前的畫面,整個房間紅色的基調讓這一切看起來鬼魅而妖異,但是身處血液中心的白沉卻又讓人覺得異常寧靜,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在這一刻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具有強烈衝擊力的畫面,史昂沉默了,應該說這種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同樣陷入震撼的不僅僅是他,同行的幾個屬下全都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還怯生生的問道:「冥後這是……死了嗎?」

「應該只是睡著了吧,神怎麼可能會死,而且哪裡有人可以死的這麼好看。」幾個膽子大的想要上前搬動白沉,順便判斷一下白沉是不是還活著,但是這一切全都被史昂喝止了。

「不要動任何東西,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冥界請人,就說冥後可能已經……」史昂沒有說完,但是眾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發生了這種事情,必須得通知冥王才行。

哈迪斯並不是一個人來到聖域的,他還帶著睡神和死神,哈迪斯的到來讓整個聖域都很緊張,畢竟冥後死在了神殿之中,如果冥王因此而遷怒人界的話……眾人幾乎不敢想像這個結果。

史昂當然也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他們不敢和哈迪斯這樣的神賭對方仁慈的可能性,冥王不會仁慈,這早在千年的聖戰之中他們就明白了,冥王這些年來之所以處處對人界手下留情是因為冥後,而現在冥後不在了,他們自然要考慮之後的出路。

哈迪斯進入神殿之後,史昂就感受到周圍的空氣在一瞬間全部凝滯了,史昂無法判斷從哈迪斯的臉上判斷對方的心情,但是他卻第一次從哈迪斯那雙翠綠色的眸子中讀到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聖域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就那麼看著哈迪斯小心翼翼的抱起白沉。

「陛下……」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們和史昂最初的震撼一樣,同樣作為神,他們無法想像,原來一個神可以流那麼多血,而流了那麼多血的那個神……臨死前又究竟該是多麼痛苦……

哈迪斯沒有說話,至始至終,他都只是沉默的緊緊抱著白沉,彷彿只要一放手,他就再也無法留住任何東西,不論是過去的回憶,還是他所有的感情……

白沉臨死前,留了一封信,這封信聖域的人全都沒有看過,因為直覺告訴他們,這封信是留給哈迪斯的,他們的判斷並沒有錯,哈迪斯看完信後就帶著白沉的屍體離開了,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沒有留下隻字片語。

沒有人知道白沉留給哈迪斯的信裡寫了些什麼,但是在這之後,哈迪斯沒有對人界發動任何戰爭,相反的,他還讓手下的雙子神幫助了人界很多回。

「說實話,你應該知道那封信裡寫了什麼吧,修普諾斯。」史昂這些年來已經和雙子神打了很多次交道,關係不能說好,但勉強還是能聊上幾句。

「不知道,陛下的信,我可沒有機會看。」其實修普諾斯撒謊了,可是正因為他看過,所以他才無法告訴任何人裡面寫了些什麼。

白沉留給哈迪斯的信很簡短,只有寥寥的幾句話。

【不要讓人界落入宙斯手中,不要毀掉人界,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謝謝你,哈迪斯,還有……對不起。】

修普諾斯輕輕嘆了口氣,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明白,白沉對哈迪斯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如果不在意,為什麼臨死前要披著那件結婚時才穿的禮服,如果在意,為什麼要在聖戰結束後就離開冥界,甚至還留下這樣沒心沒肺的信……除了讓陛下完成他最後的心願,竟然可以什麼話都不提,這個世界上有比白沉還殘忍的人嗎……

***

又是百年的時間匆匆而過,人界在冥界的庇護下,已經發展的極具規模,天界和海界也相對平穩,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但是冥界卻發生了讓眾人心驚的事情,冥後的屍體終於還是消散了,其實這也在常理之中,雖然是神,但是冥後已經完全隕落,所以軀體不可能存放很長時間,一般情況下,能夠保持十年是極限了,但是因為哈迪斯用了很多方法,所以才延長了那麼久。

冥後徹底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冥界的生靈這段時間全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他們的陛下,但是最後,他們卻發現一切似乎都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樣。

哈迪斯還是那個冥界之王,公正而威嚴,不苟言笑,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他周身的寒氣就可以讓眾人退避三舍,但……也僅僅只是那樣罷了。

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也意識到了哈迪斯的反常,即使哈迪斯再一次自我封印,他們都覺得要比現在正常,可偏偏……哈迪斯並沒有,不但沒有,反而還比起過去更為公正嚴明的掌管冥界,所以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才擔憂不已。

「陛下,您……」

「吾明白,退下吧。」哈迪斯知道修普諾斯想說些什麼,他已經再也等不到白沉了,因為這次白沉是真正的隕落,連同神格也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白沉的身體消散的時候,哈迪斯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過去曾經擁有的一切,全都隨著白沉化作塵沙的身體,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愛也好,恨也好,彷彿在那一刻,全都離他遠去了……哈迪斯有時會響起白沉曾經問過他的話……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哈迪斯,你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嗎?】

「如果吾也累了,是否就能夠來陪你?」

靜謐的大殿之中,沒有人回答哈迪斯的問題,唯有無盡的黑暗,淹沒了所有的一切……


第136章(死神篇1)

好難受……這種靈魂似乎在逐漸解凍的感覺是什麼……白沉意識有些不清的站起身,他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去,可是還沒有跨出幾步,周圍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天啊,這個滿頭黑髮的傢伙是誰?」

「看他走路的樣子,感覺好像快死了一樣,而且這頭髮不論怎麼說也太亂吧!」幾個這幾年裡加入的新人們嘰嘰喳喳的對白沉評頭論足了一番,而幾個老人則是震驚的看著眼前狼狽的人,眼眶在一瞬間泛了紅。

「這……這是……小白大人,真的是小白大人嗎?天啊,大人您居然醒了!」

「趕快去把隊長請來!快!」

「小白大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周圍的嘈雜聲讓白沉的頭更疼了,他按了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搞清楚目前的環境,既然叫他小白大人,這裡應該是……

「小白,你終於醒了。」卯之花烈的聲音讓白沉終於確認了自己重新回到了靜靈庭,算了,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取回留在這裡剩下的那半靈魂,不過有件事情,還是讓他很在意……

「隊長,能不能別叫我小白這個名字……」時隔百年,白沉終於又聽到了這個讓他蛋/疼的稱呼,夜一這傢伙真是害人不淺。

「為什麼,不是很可愛嗎?我先為你檢查一□體。」卯之花烈臉上依舊笑眯眯的,但是眼神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嗯,麻煩隊長了。」白沉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體目前處於什麼狀況,雖然他大致可以感覺到原本被凍結的靈魂已經開始解封了,但是具體的聽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也不壞。

卯之花烈屏退了眾人以後,就為白沉檢查了起來,白沉和卯之花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所以白沉十分配合卯之花烈的檢查。

「怎麼了?很糟糕嗎?」白沉見卯之花烈的眉頭有些輕蹙,所以不禁問出了這個問題,因為以卯之花烈的性格來說,她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是這樣,只是你的身體有些奇怪。」卯之花烈放下了手中的儀器,又恢復了以往的笑容道:「怎麼說呢,按照常理來說,浦原隊長給的藥劑應該還沒有失去效用,但是你卻在這樣的情況下甦醒了,而且經過剛剛的檢查,你的身體已經不再流失靈力了,換言之,也就是你過去那個奇怪的病已經痊癒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白沉還是忍不住嘴角微揚道:「那不是很好嗎?我也總算能鬆口氣了。」

「真的是這樣嗎?」卯之花烈本來眯起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些,明明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但是那一瞬間的眼神卻飽含深意,「你一直都是我所重視的隊員,這次能痊癒,我也覺得很高興,但是一切都那麼順利,反而讓人有些在意。」

應該說不愧是卯之花烈嗎……竟然感覺這麼敏銳,不過發覺不了才奇怪吧?他的病確實好的太詭異了,不過白沉不可能說出真相,所以他只能和過去一樣笑道:「我也明白,不過能醒來我就覺得很高興了。」

「嗯,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卯之花烈沒有再繼續深入剛剛的話題,而是手捧熱茶,笑眯眯的說道:「我剛剛已經去派人通知朽木隊長你甦醒的消息了,相信他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了。」

「白哉嗎?」白沉倒是沒有太意外卯之花烈這麼做,畢竟當初他和白哉的關係最好,就連他以前創辦的雜誌都拿白哉開涮了好幾回,要知道一般人還真不敢拿那座冰山開涮,等等,雜誌……

「我以前辦的『婚姻介紹所』怎麼樣了?它還在嗎?」這可是白沉目前最關心的問題,畢竟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撈回力量的最大資本。

「啊,那個嗎?現在已經改名叫『女性死神協會』了,會長是十一番隊的副隊長草鹿八千流,作為創建者的你想要再次加入也不是難事,我可以為你引薦。」卯之花烈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白沉頓時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問道:「冒昧的問一下,隊長你和女性死神協會的關係是……?」

「阿拉,我沒有說嗎?基本上所有女性的隊長和副隊長都在協會裡擔任要職呢。」

「……」夠狠,一句話就徹底秒殺了他,隊長的意思是讓他不用再打女性死神協會的主意了嗎?白沉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看來要想另外的辦法恢復力量了。

「這麼說起來……你真的是錯過了很多事情呢。」卯之花烈不徐不慢的喝了口茶,她知道白沉才剛剛醒來,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所以她大致介紹了一下目前新的隊長和副隊長,順便也把這幾百年來發生的大事告訴了白沉。

「所以……你是說白哉現在收養了個妹妹?」白沉有些無法想像,那座冰山竟然會無緣無故去收養後面幾個街區的人,莫非是那座冰山終於要融化了?

「嗯,我知道你可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這其中有很多理由,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妻子的請求吧……」

白沉一開始還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在喝了口茶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噗——白哉他居然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沉驚悚了,徹底的驚悚了,究竟什麼樣的傢伙能夠忍受那座冰山?不對,應該說是那座冰山居然也有開竅的時候?那個傢伙!當初他介紹了那麼多可愛的女孩子都不為所動,害他恢復不了力量,結果他才剛剛陷入沉睡,這小子就跑去結婚,這種行為簡直是……

白沉鬱卒了,他的力量啊……以那座冰山的資質,如果當初能夠拉皮條成功的話,他能恢復多少力量啊……

「隊長,小白大人,朽木隊長已經來了,現在可以讓他進來嗎?」

「讓他進來吧,小白和朽木隊長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卯之花烈笑眯眯的對手下的人點了點頭,白沉這時也回過了神,他在臉上揚起了最招牌的笑容,打算好好招呼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打擾了,卯之花烈隊長。」白哉還是和過去一樣,不苟言笑的表情,貴族得體的舉止和言行,以及周身冰冷的寒氣,這一切都造就了白哉這個人,不過當白哉看到那個近百年沒有見到的熟悉身影時,他的眼神還是有了微弱的變化。

「呦,好久不見了,白哉。」白沉率先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白哉朝卯之花烈點了點頭後,才坐到了白沉對面的位置。

卯之花烈知道白哉和白沉兩人許久不見,想必是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她放下了茶杯,溫和的笑道:「我還有事要處理,朽木隊長你麻煩你招待了,小白。」

「請安心去吧,隊長。」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毫不遜色於卯之花烈的笑容,卯之花烈離開後,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最後還是卯之花烈吩咐的手下進來送了新的茶水,這才打破了沉默。

「身體……好些了嗎?」送茶水的人離開後,白哉才開口問道。

「已經痊癒了,不用擔心,另外我從隊長那裡聽說了一件事。」白沉輕抿了口茶,笑容滿面的說道:「你結婚了?」

白哉那張寒霜滿佈的臉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眉頭卻輕輕蹙了起來,「痊癒?」

「是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不過這是隊長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這麼說起來,倒是得感謝你從浦原那裡拿來的藥劑,讓我因禍得福了呢。」白沉像過去那樣笑了笑道:「另外不要想岔開話題,怎麼會突然決定結婚的?」

「……」白哉依舊板著臉,他似乎並不想談起這個話題,所以短暫的沉默後,他放下茶杯道:「既然你沒事,那麼我先告辭了。」

白沉又開始頭疼了,面對長時間不見的朋友應該說這種話嗎?白哉這小子冰山的症狀怎麼越來越嚴重了?有了妻子之後不是應該冰山稍微融化一些嗎?

白沉多少也感受到了白哉不願意提起妻子的事情,不過白沉也沒有強迫某個面癱開口的打算,所以他在唇邊揚起了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道:「有空我會去你家看看那個收養的可愛妹妹,不介意我打擾吧?」

白哉的眉頭糾結的更深了,良久之後,緊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才張開道:「管家和爺爺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他們,我會帶禮物去你家的,盡情期待吧。」其實白沉早就忘記白哉的爺爺長什麼樣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睜眼說瞎話,誰讓他對白哉這傢伙的妻子和妹妹很有興趣呢?能拿下冰山的女人想必會相當有趣吧?真是的,果然是人老了,越來越無聊了。

「我會轉告他們。」白哉臨走前,最後看了白沉一眼,還是那張和數百年前一眼的笑臉,眉眼彎彎,唇角微揚,彷彿連空氣中都流淌著讓人覺得溫和的因子,和他……截然不同。可是……白哉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白沉就是用這樣的笑容,做出了幾乎等同於自殺的決定,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為什麼寧願選擇死亡?

這百年以來,白哉無數次想問這個問題,但是當他真的見到白沉時,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問不出口,他們的關係就像數百年前一樣,什麼也沒有改變。

「怎麼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白沉在某個面癱離開以後,輕笑著喃喃自語,不過白沉並沒有想得太多,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那就是去見山本老頭子,一些職務上的事情還需要他安排。

白沉甦醒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護庭十三番隊,一些新人可能並不清楚白沉的名字,但是有些資歷的老人們可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白沉,他們之中不乏受過白沉恩惠的人,有些甚至還是當初追隨白沉的狂熱份子,所以在得知白沉甦醒之後,四番隊的門檻就差沒被踩破了。

不過論起白沉甦醒的這件事,最開心的還是四番隊,這可是教會了他們如何取回自己尊嚴的大人啊!而且四番隊從當初一直被人欺負的番隊到現在不少番隊都要看他們的臉色,這可都是白沉大人的功勞,所以四番隊成員們抓著白沉,狠狠為他開了場酒會,酒會上不少人都泣不成聲,不停的呢喃著『太好了』。

面對一幫醉鬼,尤其還是一幫小白兔們一樣的醉鬼,白沉徹底無奈了,他不可能對這群人發火,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怨念化作了臉上燦爛的笑容,這導致了整場酒會所有人都再次淪陷在了白沉那張聖光普照的笑容中,啊,就是這熟悉的感覺,就是這治癒人心的笑容……不愧是白沉大人啊!

白沉參加完酒會的後遺症就是四番隊的新人們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前輩的懷抱,徹底成為了白沉的信眾之一,這讓白沉不得不再次感嘆,四番隊果然是盛產小白兔們的寶地麼……

白沉最後還是恢復了三席的位置,按照常理來說,想要晉陞更高的位置,一般要打敗那個位置的人才行,但是白沉在四番隊的地位導致他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原本的三席就差沒有哭著求白沉接手這個位置了。

山本總隊長的本意是想讓白沉接手副隊長的位置,但是白沉為了偷懶,所以還是決定和以前一樣,只要三席的位置就夠了,總隊長最後也沒有強迫,因為白沉始終是四番隊的人,他坐在哪個位置上都一樣,四番隊出事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在一切都回到正軌後,白沉也空出了時間去拜訪白哉,所以他特地去以前光顧的店裡買了一盒特製辣椒,打算拜訪那天送給白哉。

白沉順道把辣椒帶回番隊的時候,引起了卯之花烈的好奇,「小白你也喜歡吃辣?」

「不是,拜訪白哉的禮物而已,我怕過幾天買不到,所以先下手為強了。」白沉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白哉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上次問他,他都一直保持沉默。」

卯之花烈聞言有些微怔,不過最後她還是笑著回答:「抱歉,可能是我上次忘記說清楚了,朽木隊長的妻子……很早以前就過世了。」

白沉包裝禮盒的動作在這一刻嘎然而止,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神道:「是嗎?看來我上次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提起,只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很少會談論。」卯之花烈又想起了那個堅強而又溫柔的女子,還有對方臨死前近乎嘆息般的話語……

【真是太好了……白哉大人的朋友還活著,這樣我也能安心的……】

安心嗎……或許確實就如緋真所說的那樣吧,卯之花烈想到這裡,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道:「其實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朽木的妻子長什麼樣,那麼你看到朽木隊長收養的妹妹就知道了,因為她和自己的姐姐長得完全一樣。」

「是嗎?那也算是……」白沉說到這裡,腦中頓時冒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長得完全一樣那不就表示……白哉這傢伙還餘情未了?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如果他成功搞定了白哉和那個妹妹的話,豈不是能夠恢復很多力量?

白沉想到這裡,立即把禮盒打包完畢,並迅速站起了身道:「隊長,我想請假半天,我現在就去白哉家裡。」

卯之花烈:「……」



第136章(死神篇1)

好難受……這種靈魂似乎在逐漸解凍的感覺是什麼……白沉意識有些不清的站起身,他跌跌撞撞的朝門外走去,可是還沒有跨出幾步,周圍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天啊,這個滿頭黑髮的傢伙是誰?」

「看他走路的樣子,感覺好像快死了一樣,而且這頭髮不論怎麼說也太亂吧!」幾個這幾年裡加入的新人們嘰嘰喳喳的對白沉評頭論足了一番,而幾個老人則是震驚的看著眼前狼狽的人,眼眶在一瞬間泛了紅。

「這……這是……小白大人,真的是小白大人嗎?天啊,大人您居然醒了!」

「趕快去把隊長請來!快!」

「小白大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周圍的嘈雜聲讓白沉的頭更疼了,他按了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搞清楚目前的環境,既然叫他小白大人,這裡應該是……

「小白,你終於醒了。」卯之花烈的聲音讓白沉終於確認了自己重新回到了靜靈庭,算了,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取回留在這裡剩下的那半靈魂,不過有件事情,還是讓他很在意……

「隊長,能不能別叫我小白這個名字……」時隔百年,白沉終於又聽到了這個讓他蛋/疼的稱呼,夜一這傢伙真是害人不淺。

「為什麼,不是很可愛嗎?我先為你檢查一□體。」卯之花烈臉上依舊笑眯眯的,但是眼神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嗯,麻煩隊長了。」白沉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體目前處於什麼狀況,雖然他大致可以感覺到原本被凍結的靈魂已經開始解封了,但是具體的聽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也不壞。

卯之花烈屏退了眾人以後,就為白沉檢查了起來,白沉和卯之花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所以白沉十分配合卯之花烈的檢查。

「怎麼了?很糟糕嗎?」白沉見卯之花烈的眉頭有些輕蹙,所以不禁問出了這個問題,因為以卯之花烈的性格來說,她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是這樣,只是你的身體有些奇怪。」卯之花烈放下了手中的儀器,又恢復了以往的笑容道:「怎麼說呢,按照常理來說,浦原隊長給的藥劑應該還沒有失去效用,但是你卻在這樣的情況下甦醒了,而且經過剛剛的檢查,你的身體已經不再流失靈力了,換言之,也就是你過去那個奇怪的病已經痊癒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白沉還是忍不住嘴角微揚道:「那不是很好嗎?我也總算能鬆口氣了。」

「真的是這樣嗎?」卯之花烈本來眯起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些,明明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但是那一瞬間的眼神卻飽含深意,「你一直都是我所重視的隊員,這次能痊癒,我也覺得很高興,但是一切都那麼順利,反而讓人有些在意。」

應該說不愧是卯之花烈嗎……竟然感覺這麼敏銳,不過發覺不了才奇怪吧?他的病確實好的太詭異了,不過白沉不可能說出真相,所以他只能和過去一樣笑道:「我也明白,不過能醒來我就覺得很高興了。」

「嗯,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卯之花烈沒有再繼續深入剛剛的話題,而是手捧熱茶,笑眯眯的說道:「我剛剛已經去派人通知朽木隊長你甦醒的消息了,相信他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了。」

「白哉嗎?」白沉倒是沒有太意外卯之花烈這麼做,畢竟當初他和白哉的關係最好,就連他以前創辦的雜誌都拿白哉開涮了好幾回,要知道一般人還真不敢拿那座冰山開涮,等等,雜誌……

「我以前辦的『婚姻介紹所』怎麼樣了?它還在嗎?」這可是白沉目前最關心的問題,畢竟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撈回力量的最大資本。

「啊,那個嗎?現在已經改名叫『女性死神協會』了,會長是十一番隊的副隊長草鹿八千流,作為創建者的你想要再次加入也不是難事,我可以為你引薦。」卯之花烈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白沉頓時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問道:「冒昧的問一下,隊長你和女性死神協會的關係是……?」

「阿拉,我沒有說嗎?基本上所有女性的隊長和副隊長都在協會裡擔任要職呢。」

「……」夠狠,一句話就徹底秒殺了他,隊長的意思是讓他不用再打女性死神協會的主意了嗎?白沉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看來要想另外的辦法恢復力量了。

「這麼說起來……你真的是錯過了很多事情呢。」卯之花烈不徐不慢的喝了口茶,她知道白沉才剛剛醒來,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所以她大致介紹了一下目前新的隊長和副隊長,順便也把這幾百年來發生的大事告訴了白沉。

「所以……你是說白哉現在收養了個妹妹?」白沉有些無法想像,那座冰山竟然會無緣無故去收養後面幾個街區的人,莫非是那座冰山終於要融化了?

「嗯,我知道你可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這其中有很多理由,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妻子的請求吧……」

白沉一開始還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在喝了口茶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噗——白哉他居然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沉驚悚了,徹底的驚悚了,究竟什麼樣的傢伙能夠忍受那座冰山?不對,應該說是那座冰山居然也有開竅的時候?那個傢伙!當初他介紹了那麼多可愛的女孩子都不為所動,害他恢復不了力量,結果他才剛剛陷入沉睡,這小子就跑去結婚,這種行為簡直是……

白沉鬱卒了,他的力量啊……以那座冰山的資質,如果當初能夠拉皮條成功的話,他能恢復多少力量啊……

「隊長,小白大人,朽木隊長已經來了,現在可以讓他進來嗎?」

「讓他進來吧,小白和朽木隊長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卯之花烈笑眯眯的對手下的人點了點頭,白沉這時也回過了神,他在臉上揚起了最招牌的笑容,打算好好招呼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打擾了,卯之花烈隊長。」白哉還是和過去一樣,不苟言笑的表情,貴族得體的舉止和言行,以及周身冰冷的寒氣,這一切都造就了白哉這個人,不過當白哉看到那個近百年沒有見到的熟悉身影時,他的眼神還是有了微弱的變化。

「呦,好久不見了,白哉。」白沉率先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白哉朝卯之花烈點了點頭後,才坐到了白沉對面的位置。

卯之花烈知道白哉和白沉兩人許久不見,想必是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她放下了茶杯,溫和的笑道:「我還有事要處理,朽木隊長你麻煩你招待了,小白。」

「請安心去吧,隊長。」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毫不遜色於卯之花烈的笑容,卯之花烈離開後,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最後還是卯之花烈吩咐的手下進來送了新的茶水,這才打破了沉默。

「身體……好些了嗎?」送茶水的人離開後,白哉才開口問道。

「已經痊癒了,不用擔心,另外我從隊長那裡聽說了一件事。」白沉輕抿了口茶,笑容滿面的說道:「你結婚了?」

白哉那張寒霜滿佈的臉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眉頭卻輕輕蹙了起來,「痊癒?」

「是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不過這是隊長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這麼說起來,倒是得感謝你從浦原那裡拿來的藥劑,讓我因禍得福了呢。」白沉像過去那樣笑了笑道:「另外不要想岔開話題,怎麼會突然決定結婚的?」

「……」白哉依舊板著臉,他似乎並不想談起這個話題,所以短暫的沉默後,他放下茶杯道:「既然你沒事,那麼我先告辭了。」

白沉又開始頭疼了,面對長時間不見的朋友應該說這種話嗎?白哉這小子冰山的症狀怎麼越來越嚴重了?有了妻子之後不是應該冰山稍微融化一些嗎?

白沉多少也感受到了白哉不願意提起妻子的事情,不過白沉也沒有強迫某個面癱開口的打算,所以他在唇邊揚起了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道:「有空我會去你家看看那個收養的可愛妹妹,不介意我打擾吧?」

白哉的眉頭糾結的更深了,良久之後,緊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才張開道:「管家和爺爺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他們,我會帶禮物去你家的,盡情期待吧。」其實白沉早就忘記白哉的爺爺長什麼樣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睜眼說瞎話,誰讓他對白哉這傢伙的妻子和妹妹很有興趣呢?能拿下冰山的女人想必會相當有趣吧?真是的,果然是人老了,越來越無聊了。

「我會轉告他們。」白哉臨走前,最後看了白沉一眼,還是那張和數百年前一眼的笑臉,眉眼彎彎,唇角微揚,彷彿連空氣中都流淌著讓人覺得溫和的因子,和他……截然不同。可是……白哉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白沉就是用這樣的笑容,做出了幾乎等同於自殺的決定,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為什麼寧願選擇死亡?

這百年以來,白哉無數次想問這個問題,但是當他真的見到白沉時,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問不出口,他們的關係就像數百年前一樣,什麼也沒有改變。

「怎麼總有種微妙的違和感。」白沉在某個面癱離開以後,輕笑著喃喃自語,不過白沉並沒有想得太多,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那就是去見山本老頭子,一些職務上的事情還需要他安排。

白沉甦醒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護庭十三番隊,一些新人可能並不清楚白沉的名字,但是有些資歷的老人們可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白沉,他們之中不乏受過白沉恩惠的人,有些甚至還是當初追隨白沉的狂熱份子,所以在得知白沉甦醒之後,四番隊的門檻就差沒被踩破了。

不過論起白沉甦醒的這件事,最開心的還是四番隊,這可是教會了他們如何取回自己尊嚴的大人啊!而且四番隊從當初一直被人欺負的番隊到現在不少番隊都要看他們的臉色,這可都是白沉大人的功勞,所以四番隊成員們抓著白沉,狠狠為他開了場酒會,酒會上不少人都泣不成聲,不停的呢喃著『太好了』。

面對一幫醉鬼,尤其還是一幫小白兔們一樣的醉鬼,白沉徹底無奈了,他不可能對這群人發火,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怨念化作了臉上燦爛的笑容,這導致了整場酒會所有人都再次淪陷在了白沉那張聖光普照的笑容中,啊,就是這熟悉的感覺,就是這治癒人心的笑容……不愧是白沉大人啊!

白沉參加完酒會的後遺症就是四番隊的新人們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前輩的懷抱,徹底成為了白沉的信眾之一,這讓白沉不得不再次感嘆,四番隊果然是盛產小白兔們的寶地麼……

白沉最後還是恢復了三席的位置,按照常理來說,想要晉陞更高的位置,一般要打敗那個位置的人才行,但是白沉在四番隊的地位導致他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原本的三席就差沒有哭著求白沉接手這個位置了。

山本總隊長的本意是想讓白沉接手副隊長的位置,但是白沉為了偷懶,所以還是決定和以前一樣,只要三席的位置就夠了,總隊長最後也沒有強迫,因為白沉始終是四番隊的人,他坐在哪個位置上都一樣,四番隊出事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觀。

在一切都回到正軌後,白沉也空出了時間去拜訪白哉,所以他特地去以前光顧的店裡買了一盒特製辣椒,打算拜訪那天送給白哉。

白沉順道把辣椒帶回番隊的時候,引起了卯之花烈的好奇,「小白你也喜歡吃辣?」

「不是,拜訪白哉的禮物而已,我怕過幾天買不到,所以先下手為強了。」白沉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白哉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上次問他,他都一直保持沉默。」

卯之花烈聞言有些微怔,不過最後她還是笑著回答:「抱歉,可能是我上次忘記說清楚了,朽木隊長的妻子……很早以前就過世了。」

白沉包裝禮盒的動作在這一刻嘎然而止,不過很快,他就回過了神道:「是嗎?看來我上次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提起,只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很少會談論。」卯之花烈又想起了那個堅強而又溫柔的女子,還有對方臨死前近乎嘆息般的話語……

【真是太好了……白哉大人的朋友還活著,這樣我也能安心的……】

安心嗎……或許確實就如緋真所說的那樣吧,卯之花烈想到這裡,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道:「其實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朽木的妻子長什麼樣,那麼你看到朽木隊長收養的妹妹就知道了,因為她和自己的姐姐長得完全一樣。」

「是嗎?那也算是……」白沉說到這裡,腦中頓時冒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長得完全一樣那不就表示……白哉這傢伙還餘情未了?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如果他成功搞定了白哉和那個妹妹的話,豈不是能夠恢復很多力量?

白沉想到這裡,立即把禮盒打包完畢,並迅速站起了身道:「隊長,我想請假半天,我現在就去白哉家裡。」

卯之花烈:「……」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5

第137章(死神篇2)

白沉帶著辣椒禮盒去了白哉家裡,不過由於走得太急,所以他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時此刻,白哉應該還在番隊工作,所以當他抵達白哉家裡的時候,老管家都有些哭笑不得。

「白沉少爺,今天四番隊休假嗎?」

「這個……」白沉覺得這回自己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請假來這裡的事情真是打死他都說不出口。

「白沉少爺,老朽已經派人去六番隊通知白哉少爺了,請您稍等。」老管家樂呵呵的看著白沉,真是太好了,白沉少爺終於醒了,果然好人有好報啊,這樣白哉少爺也能安心了。

「麻煩您了。」白沉對老管家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起碼人夠和藹,尤其是以前老管家還告訴了他不少有關白哉的喜好和八卦。

由於白哉還沒有回來,所以白沉和老管家敘舊了很長時間,末了,白沉才想起來問有關白哉妹妹的事情,「聽說白哉收養了一個妹妹?」

「是啊,為此還和家主差點鬧翻了,不過露琪亞小姐真的是和緋真夫人長得太像了。」老管家有些感慨的說道。

「緋真?是白哉妻子的名字嗎?」白沉只從卯之花烈那裡聽說了白哉結過婚,但是有關白哉妻子的事情倒沒有打聽的太多。

「不錯,老朽差點都忘記白沉少爺你還不知道這些事呢。」老管家想起那個生命如曇花般短暫的女主人時,再次重重嘆了口氣。

「介意和我說說緋真的事情嗎?」白沉在唇邊揚起了最具欺騙性質的笑容,如水般溫和的眉眼讓老管家徹底放鬆了心神,白沉少爺真是一點都沒變呢,還是和過去一樣溫柔。

「其實也不是秘密了,緋真夫人是少爺他……」老管家在白沉的笑容下,當即把他的白哉少爺給出賣了,有關白哉和緋真的初識和交往,老管家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悉數告訴了白沉。

「嗯恩,原來是這樣,沒想到白哉居然喜歡嬌弱系的女人,當初真是失算了。」白沉開始檢討起自己過去的失誤,當初為了能恢復多一點的力量,所以白沉給白哉介紹的都是比較彪悍的女人,其實說是彪悍也有些誇張,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女人的靈力都不弱,和虛幹起架來也都是個中好手,現在想來,難怪白哉當初都無動於衷,原來是不合口味嗎?

「其實也並不是這樣。」老管家難得出聲否認了白沉的言論,「緋真夫人她並不柔弱,或許她的力量並不強大,但是她的心卻比很多人都堅強。」

恩……溫柔但卻強大嗎,這麼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女人,白沉保持著唇角溫和的笑意,一邊品著茶水,一邊仔細的聆聽著管家接下來的話語。

「這麼說起來,老朽剛剛看到白沉少爺的時候,突然有種在直視緋真夫人的錯覺。」老管家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哈?」白沉驚悚了,這老管家不會接下來扔一句他和緋真長的很像吧?那他可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抱歉,是老朽冒昧了,讓白沉少爺你有所誤會,老朽說的像是指你和緋真夫人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總是給人一種溫柔而舒心的感覺。」老管家見白沉杯子裡的茶水已經空了,立即又為白沉添滿了茶水。

「……」白沉聞言沉默了,合著白哉的妻子也是個面癱嗎?笑面癱和冷面癱,確實挺配的,沒有能看到這兩人的相處還真是遺憾,總覺得一個人面無表情的放冷氣,一個人總是笑得溫柔的站在旁邊,這畫面一定會相當有趣。

「對了,白哉的妹妹,也就是露琪亞在嗎?」白沉可沒有忘記他來這裡的真正目的,見白哉只是其次,對露琪亞下手才是關鍵。

「原來白沉少爺也對露琪亞小姐感興趣嗎?不過小姐她目前也在番隊工作,不過聽說今天事物並不繁忙,所以應該會比白哉少爺早回來一些才是。」

白沉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你妹的,他今天就是個傻叉,居然選了這種悲劇的時間來拜訪,簡直是各種失策,算了,等等也無妨。

老管家並沒有招待白沉太久,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老管家差遣了幾個下人陪白沉聊天,下人們對於白沉這個客人都很好奇,畢竟這數百年來,他們沒有看到過白哉少爺有任何朋友,另外自從白沉甦醒後,有關他的事蹟在靜靈庭也不是秘密了,所以下人們全都很興奮的拉著白沉問了一堆問題。

白沉徹底苦逼了,他知道老管家是不想他無聊,可是他寧願無聊一點也不想面對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最無奈的是,為了維護他曾經創立的光輝形象,白沉只能不停的報以微笑,並且耐心的聆聽這些下人們的煩惱。

所幸的是白沉並沒有被下人們絆住太久,因為露琪亞回來了,白沉幾乎有種想要擁抱白沉這個妹妹的衝動了,簡直就是他的救星啊。

露琪亞回來之後,管家立即安排了兩人見面,露琪亞起初還疑惑究竟是誰想見她,因為自從她被收養之後,曾經在流魂街的朋友已經漸漸不再找她了,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鴻溝就是那麼巨大,但是當露琪亞聽說來找她的是兄長的朋友後,她頓時有些緊張了。

「兄長大人的好友嗎?可是我從未聽兄長大人提起過。」露琪亞自從進入朽木家之後就一直很壓抑,她不能給兄長添麻煩,所以一言一行都必須恪守貴族的禮儀,現在居然讓她接待兄長的朋友,萬一她招待不周,讓對方不快的話……

「小姐不用擔憂,白沉少爺可是出了名的溫柔,他和白哉少爺也是許久不見了,所以這次甦醒只是想看看少爺的親人罷了。」

「可是……」露琪亞還想說什麼,但是老管家已經引領她走到了客房的門口,現在她只能進入了。

露琪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拉開了紙門,由於心中緊張不已,她根本沒有來得及細看白沉的長相,而是率先跪坐□子,恭敬的行了禮,「朽木露琪亞見過兄長的朋友,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諒解。」

「噗——」白沉其實不想笑的,但是對方這麼鄭重其事,他實在是忍不住,不愧是白哉教出來的妹妹嗎?和他一個德行,真是太有趣了。

露琪亞聽到對方的笑聲,心中的不安更甚,由於她被白哉收養之前是生活在流魂街的孤兒,所以一直有人質疑她的血統和身份,平民認為她是攀炎附勢,貴族則看不起她的出身,所以露琪亞在朽木家生活的並不愉快,或許這裡衣食無憂,但是卻讓她失去了自由,無形的枷鎖一直牢牢的束縛著她,而白沉的笑聲更是讓她擔憂自己剛剛的禮儀是否出了差錯,導致丟了朽木家的顏面。

「我說……白哉那個傢伙不會就教了你這些古板的東西吧?」雖然是清清冷冷的嗓音,但是語調中卻有著幾分玩味,露琪亞驚訝的抬起了頭,她顯然是沒有想到兄長的朋友裡會有這樣的人。

白沉見露琪亞終於肯抬頭看他了,當即在唇邊揚起了最溫和的笑容,柔和的眉眼,恬淡的微笑,露琪亞覺得自己的內心莫名的平靜了下來,原來管家說的並沒有錯,眼前的人看起來似乎真的很溫柔。

「你好,我叫白沉,你就是白哉那傢伙的妹妹,朽木露琪亞?」白沉用手枕著頭,很隨意的問道。

「是的,白沉前輩。」露琪亞一身白衣,黑髮及肩,不過發尾有些外翹,長相不能說是絕色,但也還是不錯了,眼睛是比較罕見的紫色,五官乍看之下很柔和,不過可能是性格的關係,所以別有一種堅毅的氣息。

「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想看看白哉的妹妹長什麼樣而已,那傢伙對你要求很嚴格吧?想不想知道他小時候的糗事?」白沉活了數萬年,所以一看到露琪亞這樣的表現,大致就能明白她目前的處境和心情,這個女孩一定對白哉很敬畏,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為了縮短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適當的減低白哉的威嚴十分重要,恩,他這不是打擊報復,絕對不是。

露琪亞顯然是大腦有些不堪負荷了,她有些呆呆的重複道:「兄長大人的……糗事?」無法想像那個冷漠嚴肅的兄長會有什麼糗事,應該說兄長大人不會做任何不合規矩的事吧?

「呵呵,是不是很驚訝,要知道白哉那個傢伙啊,當初可是為了一根綁頭髮的繩子就可以炸毛呢。」白沉的興致頓時來了,說人壞話,不對,讓人能夠認清事實果然是件愉快的事情,難怪那麼多人藏不住秘密啊……

「真的假的?兄長大人曾經和黑皮膚的女人在樹林裡捉迷藏?而且還一直輸給那個女人?」露琪亞徹底驚悚了,白沉前輩說的真的是她的兄長嗎?那個號稱靜靈庭萬年冰山的兄長大人?原來兄長大人過去也像個普通的頑劣少年一樣嗎……

露琪亞聽著聽著逐漸放鬆了心神,尤其是聽到精彩處的時候,還會輕輕笑出聲,「原來兄長大人以前還喜歡給人取綽號啊,沒有想到兄長大人會稱呼四楓院家的夜一大人為貓妖,真是太不可置信了……」

露琪亞還在那裡不停感嘆,殊不知她的背後已經出現了一個黑壓壓的身影,某座冰山把氣息隱藏的天衣無縫,所以露琪亞並沒有發現,倒是白沉早就知道了,他朝露琪亞身後的面癱男笑了笑,隨後毫無同情心的繼續聽著露琪亞在那裡侃侃而談,可憐的無知少女啊……他不是在幸災樂禍,絕對不是。

「露琪亞。」熟悉的冰冷聲線響起在了客房之中,露琪亞如遭雷殛般的轉過了身,「兄……兄長大人……」完了,她死定了!她剛剛說的話都被兄長聽到了嗎?露琪亞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我……我……」

就在露琪亞身上冷汗嘩嘩流的時候,白沉終於還是難得有良知的為她開口解了圍,「對自己的妹妹也要這麼嚴格嗎?她可是會怕你的。」

哎?!一上來就那麼嗆嗎?露琪亞驚悚了,白沉前輩真的是兄長的好朋友嗎?不是仇人什麼的?就在露琪亞驚疑不定的時候,讓她更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不要給露琪亞灌輸奇怪的思想。」白哉注視著某個一臉笑容的傢伙,深深蹙起了眉頭。

「嗯?奇怪的思想嗎?可我怎麼覺得……我說的都是事實?」白沉絲毫不懼某個冰山身上的驚人寒氣,依舊笑容滿面的繼續說道:「我還知道你更多的糗事,怎麼樣,賄賂一下我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幫你保密。」

「……」白哉沉默了,那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留下來吃飯?」

「啊喂,我說這個話題跨越也太大了吧?你無視我前面那句話嗎?」白沉哭笑不得了,白哉這小子,這麼久不見居然學會轉移話題了,「算了,不和你計較,我帶了你最喜歡的辣椒禮盒,晚飯我就不吃了,我只和隊長請了半天假,番隊裡還有幾個傷員需要我處理。」

「工作重要,早點回去。」白哉還是和過去一樣,給出了最公式化的答案,不過在白沉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低沉的嗓音卻再次響了起來,「謝謝。」

「哈?」

「辣椒禮盒。」

白沉輕輕笑了起來,真是個彆扭的傢伙,不過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看樣子白哉對露琪亞很上心,這可是件好事。

白沉不知道他和白哉的相處模式已經讓一旁的露琪亞震驚不已了,露琪亞從來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兄長對誰那麼縱容過,雖然從表情可能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和白哉住在同一屋簷下的露琪亞卻能明白,尤其是白沉前輩剛剛敢和兄長開玩笑,並且還沒有惹怒兄長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不過既然是這麼好的朋友,為什麼她以前從沒見過?


第138章(死神篇3)

露琪亞的疑問很快就得到瞭解答,因為繼四番隊慶祝白沉甦醒的酒會之後,曾經和白沉熟識的隊長和副隊長們也為白沉慶祝了一番,首當其衝的就是志波海燕和浮竹十四郎,白沉和浮竹當年可是建立過深厚的『倒藥』友情,海燕也因為這個老是和白沉拌嘴,三人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在浮竹十四郎手下工作的露琪亞也知道了白沉的不少事情。

這次舉辦的酒會來了不少隊長和副隊長,說是為了慶祝白沉甦醒,但更多的是為了讓白沉認識新的隊長和副隊長,白沉也沒有料到短短百年的時間竟然換了一大半隊長,除了藍染、卯之花烈、白哉、浮竹十四郎等人,剩下的隊長沒有幾個是白沉認識的。

酒會上白沉沒有和白哉一直聊天,雖然他們的座位挨得很近,但是身為整場酒會的主角,所以白沉必須一直招待別人,或許是隊長和副隊長們都大換人的關係,這些年輕的隊長和副隊長們都比較鬧得開,尤其是十番隊的副隊長松本亂菊更是一邊喝著酒,一邊拿她的大/胸狠狠蹂/躪著自家的正太隊長,而那個有著一頭銀發的正太隊長則是深蹙著眉頭,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

「那是靜靈庭年紀最小的隊長日番谷冬獅郎,被稱為天才少年,另外他的綽號也叫小白,和你一樣。」卯之花烈見白沉一直看向日番谷那裡,所以大致為白沉介紹了一下。

又是一個悲劇的傢伙,居然也被叫做小白,不過……

「我覺得小白這個稱呼挺適合他的,所以隊長你……」白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卯之花烈笑眯眯的打斷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小白這個稱呼更適合你。」

白沉無奈的掩面了,腹黑的女人果然是惹不起啊,白沉和卯之花烈又閒聊了幾句,卯之花烈為了白沉以後工作能方便一些,所以挨個給白沉介紹了一下前來參加酒會的隊長和副隊長們。

「藍染身邊坐著的是市丸銀,他也是個天才人物,只花了短短一年時間就從真央靈術學院畢業了,以前是藍染的副隊長,現在是三番隊的隊長。」

「只花了一年嗎?」白沉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市丸銀的方向,那是個有著銀色短髮的男人,一直保持著狐狸一般的笑臉,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讓人看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市丸銀這時也感受到了白沉的視線,他朝白沉看去的時候,臉上的狐狸笑更甚,原本還能看見一絲縫隙的眼睛此刻完全眯了起來,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白沉見狀,像以往一樣露出了最溫和的笑容,他禮貌的朝對面的人點了點頭,然後才移開了視線,繼續和卯之花烈聊了起來,「總覺得百年之後,這靜靈庭變得有趣了很多。」

卯之花烈聞言只是笑笑,沒有再說什麼,期間志波海燕拉著白沉喝了好幾杯,嘴裡還不停叨唸著,「露琪亞今天沒來真是太可惜了!」

「你和露琪亞認識?」白沉驚訝了,沒看出來那個拘謹的露琪亞妹妹人緣還挺廣。

「那是!你不知道嗎?露琪亞可是我們番隊的,作為前輩,我當然認識了!」海燕大笑著說道。

白沉這回真的是詫異了,露琪亞不是白哉的妹妹嗎?白哉這傢伙居然沒讓露琪亞加入六番隊?這座冰山腦子裡究竟怎麼想的?

「聽說露琪亞在十三番隊。」白沉擺脫了海燕那個醉鬼之後,坐到了白哉的身邊。

白哉聞言,眉頭輕蹙,不過他還是給出了答案:「浮竹隊長人很好。」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吧?」白沉端起酒杯,看似隨意的笑道:「我以為在你的手下,你會更放心一些。」

白哉沉默了,他沒有給出白沉任何答案,只是一臉冷漠的喝著酒,白沉也沒有追問,只是輕轉著酒杯,偶爾抽空偷看白哉幾眼,真是的,面癱果然麻煩,因為根本無法從那張臉上判斷出任何情緒。

「是怕遭人閒話?」白沉抬起眼,試探性的問道。

「……」

「我說……難道你多說一句話會死嗎?」白沉毫不顧忌的開著白哉的玩笑,不過即使是開玩笑的時候,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柔和。

「這是家務事,我會處理。」過了很久,白哉才一臉冷峻的答道。

「可你處理的似乎不怎麼樣,我上次去你家發現露琪亞妹妹好像很害怕你。」白沉輕笑著喝了口酒,語調溫和的說道:「難得多了個妹妹,不要老是板著臉,偶爾對妹妹笑一笑怎麼樣?」

「你……」白哉深蹙起眉頭,他注視著笑容溫和的白沉,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海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白沉,你居然只顧著和朽木隊長聊天,你可是這個酒會的主角,必須負責招待我們,不行,對於你這種行為,必須罰酒!」

海燕熱絡的把手搭在了白沉的肩膀上,不停的噱著白沉喝酒,松本亂菊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紛紛附和著海燕,就連藍染和浮竹這些平時的老實人這回也沒有阻攔,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要喝酒對吧?」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異常的笑容,居然敢打斷他給白哉做心理輔導,海燕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當然,怎麼,不敢和我拼酒嗎?」海燕在大家的呼聲下氣焰越發囂張,白沉看著這樣的海燕,臉上的笑容不斷加深,很好,既然這麼想喝,他今天就讓海燕喝個夠!

白沉雖然換了副身體,但是他的精神力導致了他永遠也不會喝醉,所以這場比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海燕的悲劇,白沉喝酒的速度並不快,說白了就是比較文明,和他臉上的微笑一樣有種溫溫吞吞的感覺,不過數量上卻絕對秒殺了海燕,海燕喝到最後已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整個人倒在了飯桌上。

白沉並沒有就此放過眾人,而是把剛剛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也放倒了,松本亂菊就是其中之一,最令白沉驚訝的是亂菊倒下之後,市丸銀竟然向他提出了挑戰,市丸銀的酒量相當不錯,不過還是比不上白沉,所以市丸銀不幸的步了海燕的後塵,這廝倒下的時候也很有趣,臉上居然還保持了狐狸一樣的笑容。

白沉贏了市丸銀之後,整個酒會的氣氛都高漲了起來,一時間找白沉拼酒的人那是排起了長隊,最後這些人當然都無一例外的倒在了桌子上,散會的時候,整個酒桌上只有白沉、卯之花烈、藍染、白哉和浮竹十四郎少數幾個人是清醒的,白沉和卯之花烈回去的時候那是一身輕鬆,因為四番隊就來了他們兩個,而且還沒一個人是喝醉的,浮竹和藍染就比較麻煩了,他們必須帶自己的人回去。

「沒有想到白沉你的酒量這麼好,居然連銀都喝醉了。」藍染還是和以前一樣,黑色的框架眼鏡下是溫和的笑臉,給人成熟穩重的感覺。

「過獎了,可能是因禍得福的關係,醒來之後總覺得身體比以前還好。」白沉對藍染的印象還可以,畢竟他們過去還討論過關於衝破力量限制的問題。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藍染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但是他身旁的副隊長雛森桃卻擔心時間太晚了,所以一直催著自家隊長早點回家休息。

「真是的,我有那麼讓人不放心嗎?」藍染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表情卻很柔和,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隊長你總是一工作起來就會忘記休息,明天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今天應該早點睡才是。」雛森桃看向藍染的眼神裡充滿了憧憬和擔憂,雛森桃是個很可愛的女孩,黑髮在腦後盤成了一個小球,從長相上來說,她看起來年紀偏小,不過死神活個幾千歲也很正常,所以很難判斷雛森桃的真正年紀。

「雛森真是可靠啊,有你這樣的副隊長,真是讓我輕鬆了不少。」藍染朝雛森桃溫柔的笑了笑,然後他才向白沉告別,「沒辦法,再不回去,我的副隊長可要發火了,那麼我先告辭了。」

「當然,工作最重要,藍染隊長,雛森副隊長,路上小心。」白沉禮貌的朝兩人道了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關係,他總覺得藍染剛剛的表現……有些過了頭,不過算了,這並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

白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以後,才和卯之花烈一起回到了四番隊,因為他們都住在番隊的住所,所以也算是順路,卯之花烈並不是話多的人,但是也沒有到白哉這種惜字如金的地步,所以路上還是和白沉聊了不少話題,當然聊得最多的還是關於白沉的病情。

「回去之後,我再替你做次檢查,現在雖然沒有出現靈子流失的問題,但是你的靈壓非常不穩定,還是多注意一些比較好。」

「嗯,麻煩你了,隊長。」卯之花烈所說的問題,其實白沉多少有感覺到,不過由於對力量本身的理解程度,所以白沉大致可以感受到他的靈壓並非不穩定,而是正在朝某個方向轉變,不過這個轉變似乎可以讓他的靈力發生質上的蛻變,也就是可以變得更強,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

回到番隊之後的檢查結果就如白沉所料,除了靈壓依舊不穩定外,檢查不出其他任何問題,卯之花烈見病情沒有變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但是出於對某個任性傢伙的不信任,她還是讓幾個隊員看住了白沉,以防這個傢伙又像過去一樣逞強。

被派到白沉身邊就近觀察的隊員叫做山田花太郎,山田花太郎的性格按照白沉的說法那就是集合了四番隊所有男性成員的柔弱特點,堪稱小白兔中的小白兔,性格善良懦弱好說話這三點不談,此人還有最大的一個特點,那就是非常好騙,尤其是在白沉那張無比溫柔的笑臉下,花太郎同學幾乎已經達到了對白沉盲從的地步。

「白沉大人,這是你要的茶。」

「白沉大人,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去買午飯?」

「白沉大人,我排了半天的隊,終於買到了你要的辣椒禮盒,花太郎我終於沒有辜負您的期望,嗚嗚……」

不得不說,花太郎同學實在是太好用了,白沉才用了一個星期,他就已經下定決心,這人絕對不能還回去,那麼好的勞動力上哪兒去找?尤其是這位勞動力同學還任勞任怨,毫無怨言,於是白沉為了加大自己的和藹度,在某天終於學習了藍染一把,他在唇邊揚起了最溫和的微笑,深情的對花太郎說道:「有你在我身邊,真的是讓我輕鬆了不少,謝謝你,花太郎。」

這一剎那,小白兔花太郎同學頓時被白沉臉上的笑容給晃暈了眼,他滿臉通紅,語無倫次的擺了擺手道:「白沉大人請不要那麼說,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花太郎我今後也會好好照顧白沉大人的。」

白沉聞言,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道:「麻煩你了,花太郎。」果然當初選擇四番隊是正確的判斷,否則現在哪裡會有這麼稱心的小白兔可以用?

當然,白沉也並沒有太欺負花太郎,畢竟都是四番隊的人,而且花太郎幫他做了那麼多事,所以白沉偶爾也會教花太郎一些治療的手法,這讓花太郎無形之中對白沉又尊敬了很多,對於花太郎來說,白沉就是整個四番隊的大前輩,是除了隊長之外的靈魂人物,另外白沉當初惡整十一番隊的成員,替隊員們報仇的事蹟也讓花太郎打從心底佩服。

「對了,花太郎,我想創辦一個和女協一樣的組織為廣大男性解決煩惱,取名就叫男性死神協會,你願不願意當男協的第一個成員?」白沉在四番隊沉寂了大半個月之後,終於決定還是復出,他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了,露琪亞和白哉的問題雖然要解決,但是其他人的問題也不能忽視,能夠恢復力量的源頭那是越多越好。

「當然願意,不論去白沉大人您去哪裡,花太郎都會一直追隨的。」某個被白沉洗腦的小白兔同學已經徹底沒救了。

有了協會的第一個成員之後,白沉信心十足,藉著以前的聲望和人望,白沉很快就召集到了過往『婚姻介紹所』的男性部下,其中以曾經的小頭目大雄為首,迅速組建起了白沉理想中的男性死神協會。

為了讓男性死神協會不輸給女性死神協會,白沉一口氣挖了七個隊長加入協會,浮竹和藍染還有白哉都是老熟人,礙於情面基本上只能答應,八番隊隊長京樂春水在老友浮竹的勸說下也加入了,至於市丸銀和日番谷兩人,前者會加入的原因白沉也很疑惑,後者則是受了副隊長松本亂菊的攛掇,無奈之下加入的,最後一個隊長更木劍八,據說他是在自家副隊長八千流,也就是女協會長的要求下加入的,目的是為了當臥底。

有了這七位隊長以身作則,基本上這七個番隊底下的男性成員也紛紛加入了,原本就很壯大的男性死神協會更是力壓了女協一頭,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因為死神是高危職業,而且男性比起女性總是有很多優勢,所以死神的數量也是男性遠高於女性,這從十一番隊大多都是肌肉男就可以看出來了。

男性死神協會的蓬勃發展讓女協嗅到了一絲挑釁的氣息,尤其是白沉為了像當初一樣擴大影響力對外發行男協的雜誌後,這個矛盾更是加深到了頂點,因為男協第一期的雜誌銷售量就打敗了女協,這讓女協的會長草鹿八千流不得不重視了起來,畢竟她們女協內部居然也有不少人買了男協的雜誌,這可是很嚴肅的問題。

不過即使是草鹿八千流也不得不承認,男協雜誌的第一期內容確實充滿了誘惑力,白沉作為婚姻介紹所也就是女協的創始人,手段果然高桿,第一期雜誌之中,白沉就以靜靈庭三大單身帥哥為賣點,讓藍染、白哉和浮竹一起上了封面,這也導致了女協之中無數成員叛變,懷著一顆蕩漾的心買下了雜誌。

可惡!八千流只要一想到白沉的高明手段就氣得牙癢癢,女協雜誌盈利的錢可是她買糖果的重要一部分,而這次由於男協雜誌的強勢來襲,害她們的雜誌都賣不出去,她的金平糖,她的牛奶糖……這些難道全都要離她遠去了嗎?

八千流為了挽回自己的零用錢,只好把卯之花烈找來一起商量,卯之花烈是白沉的隊長,起碼對白沉的弱點應該有所瞭解。

「沒有?真的沒有嗎?小白白怎麼可能沒有弱點?」八千流的長相非常蘿莉,乍看之下就是十一、十二歲的小女孩,八千流的頭髮是粉紅色的,那雙撲閃的大眼睛和臉頰處的紅暈可以萌殺一群怪蜀黍,但是如果小看八千流的話一定會倒大黴,因為她的實力即使在副隊長之中也屬於佼佼者。

卯之花烈不徐不慢的喝了口茶,她當然也知道八千流找她來這裡的原因,其實她對女協的興趣不大,基本上只是掛個名而已,不過身為隊長級人物,即使只是掛名,女協雜誌的銷售額她也有分紅,所以卯之花烈不可能無視這件事。

「小白白到底怎麼說服大白白拍照的?當初我們邀請了那麼多次,大白白都不肯答應。」八千流可愛的用食指抵著下巴,做出了好奇寶寶的姿勢,她很喜歡給人取綽號,小白白就是白沉,大白白就是白哉。

卯之花烈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輕笑了起來,「或許因為小白手上有朽木隊長的把柄吧,畢竟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真的嗎?」八千流的眼睛倏地亮了,顯然是對白哉那個冰山的秘密相當有興趣。

「總之不管拉,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我們的雜誌賣出去,否則大家都會賺不到錢的哦!」八千流就差沒有在地上打滾了,不過對於她說的話,女協中眾多副隊長還是深以為然,尤其是松本亂菊,這可是她的買酒錢啊,看來一定要想想辦法了。

卯之花烈沒有再說些什麼,依舊只是保持了臉上溫和的笑容,散會之後,女協中的成員紛紛行動,試圖找到白沉的弱點,而此時的白沉對這件事還蒙在鼓裡,他正為了男協的蓬勃發展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滿滿的力量在向他招手了。

男協這一次的雜誌是白沉一手包辦的,曾經當過模特的他自然知道照片怎麼拍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雜誌出爐之後,他給協會的每位隊長和副隊長都送去了一份,出於某種理由,白沉還給露琪亞也寄了一份,因為他知道白哉那廝絕對不會給露琪亞看這期雜誌。

露琪亞收到雜誌後各種驚悚,先不提裡面的內同如何,光是封面就讓露琪亞的下巴差點脫臼了,封面裡的三個人有兩個和她關係不淺,白哉是她大哥,浮竹是她隊長,剩下的藍染雖然她沒有接觸過,但是藍染可是五番隊的溫柔隊長,整個靜靈庭有幾個人不認識?

當然,露琪亞最驚訝的還是她的大哥居然會答應拍這種照片?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莫非白沉前輩上次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手上真的有大哥很多把柄嗎?

露琪亞捧著手中的雜誌,深深的沉默了,白沉前輩,你真的是大哥的朋友而不是仇敵嗎?威脅大哥拍照片什麼的……真的很驚悚啊!

同一時間,卯之花烈也找到了白沉,白沉以為卯之花烈是要和他說病情的事情,所以他屏退了花太郎,和卯之花烈一起來到了會客室。

「聽說你的雜誌賣的很好。」卯之花烈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卻讓白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女協那裡有問題?」白沉是個聰明人,所以立即接了話。

「嗯,女協雜誌的銷售額不太樂觀,會長很生氣。」

「冒昧的問一下,這銷售額和隊長你有什麼關係?」白沉臉上的笑容不變。

卯之花烈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慢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後,她才笑臉盈盈的開口道:「我有分紅。」

「……」什麼叫秒殺,這就叫秒殺,短短四個字就徹底秒殺了白沉,白沉雖然很想掩面,但他還是保持了笑容道:「這……要不隊長你加入我的協會怎麼樣?我給你雙倍的分紅。」

「哦呀?小白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們女人嗎?」卯之花烈唇角上揚的弧度不變,但是眼睛卻微微張開了一些,那瞬間射/出的精芒讓白沉徹底蛋/疼了。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白沉雖然並不怕卯之花烈,但他好歹在卯之花烈手下幹活,沒有必要這時候自找麻煩,更何況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賺錢。

「那這樣好了,合刊怎麼樣?」這是白沉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如果女協和男協合刊的話,他將來撮合起對象來也方便一些。

「不錯的主意,我和八千流說一聲,細節的部分你和八千流一起討論吧。」卯之花烈又眯起了眼睛,恢復了以往溫和的笑容。

白沉再次沉默了,腹黑的女人……果然是得罪不起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7

第139章(死神篇4)

白沉和八千流有關合刊的事宜談的很順利,八千流一聽合刊以後能賺更多的錢,立馬就答應了,女協裡的大部分成員對此事都報以了贊同的態度,因為一想到合刊以後,她們就有機會去接觸藍染和白哉這些隊長,這幫少女們就春心蕩/漾了。

白沉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借此向八千流提議了男協和女協之間可以一起搞些活動,八千流沒有什麼意見,因為這孩子只關心她的買糖錢,所以這件事就那麼一錘定音了。女協的成員們知道這件事後,就差沒有高興的跳起來了,和男協一起搞活動意味著什麼?說白了就是聯誼啊!要是能在聯誼的聚會上見到藍染隊長和浮竹隊長,她們死也甘願呦!

不過事實證明,女協的成員們想的太美好了,藍染和浮竹還有白哉雖然答應加入男協,但是身為隊長,他們根本不可能參加這樣的聯誼,所以當女協的成員們滿懷期待的參加聯誼,並且在飯桌上看到一群十一番隊的肌肉男時,她們紛紛內牛滿面了,果然和帥哥聯誼什麼的只是奢望麼……

但是聯誼的次數多了,一來二去,還真的有彼此看對眼的存在,一時間護庭十三番隊的死神們閃婚的數量劇增,這也讓白沉歪打正著的撈到了不少力量。

當然,白沉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安撫露琪亞小妹妹,以露琪亞現在的心態,指望她喜歡上白哉不太可能,畢竟露琪亞太敬畏白哉了,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讓露琪亞對白哉慢慢改觀。

白沉向來是行動派,所以這段日子他一直往白哉家裡跑,而且每次去白哉家裡,他都點名要見露琪亞。

跑得次數勤了,露琪亞也漸漸熟悉了白沉這個人,露琪亞對白沉的印象還不錯,首先白沉是哥哥的朋友,其次在白沉前輩的身邊,她也不會那麼緊張,而且就像大家所說的那樣,白沉前輩臉上的笑容確實有安撫人心的作用,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從白沉前輩的口中,她總是能知道很多關於兄長的事情。

所以沒過多久,白沉就和露琪亞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尤其是在他們擁有共同好友海燕的前提下,這個關係就更是一日千里了。

「白沉前輩,為什麼你每次拜訪都會帶辣椒禮盒過來?」露琪亞和白沉熟識之後,已經習慣了有話直說。

「你不知道嗎?白哉那傢伙超喜歡吃辣的。」白沉見露琪亞開始關心白哉喜好了,覺得這事可能有戲,所以他又說了一些白哉喜歡的東西,「那傢伙還很喜歡裙帶菜,只要飯桌上有裙帶菜,一定會全部吃光。」

「啊,這個我倒是知道,因為兄長不論工作再忙,總是堅持家人要一起吃飯。」露琪亞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輕笑了起來,「對了,這是管家剛剛要我介紹給你的糕點,配上茶水很好吃。」

「謝謝。」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露琪亞看起來似乎已經不怎麼畏懼白哉了,這可真是件好事,不枉他這段時間一直往這裡跑。

白沉按照露琪亞所說,拿起盤子中粉紅色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櫻花的味道嗎?所以這是櫻花糕?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因為兄長在庭院裡種了很多櫻花樹,廚師說這些落下的花瓣不用也是浪費,所以就把它們做成櫻花糕了。」

「挺好的,物盡其用。」白沉覺得這東西確實味道不錯,不過還是比不上他以前在這裡吃到的糰子,白哉家的廚師做糰子那可是一絕。

「下次我要吃糰子,記得幫我和管家爺爺說一聲。」白沉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果這話放在以前,露琪亞絕對會被驚到,哪裡有人來做客還這麼不客氣?但是和白沉相處得久了,她已經漸漸麻木了。

白沉把櫻花糕全部掃蕩完畢後才站起身道:「我先走了,番隊裡還有些事情,下次再來看你。」

「哎?不等兄長大人回來嗎?」露琪亞詫異了。

「本來就不是來看那個傢伙的。」白沉很自然的答道,但是這句話卻讓露琪亞徹底風中凌亂了,不是來看兄長大人的那不就代表……是專程來看她的嗎?

露琪亞這邊還在驚悚之中,白沉卻已經離開了,等到露琪亞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不過白沉不是會計較這些的個性,所以露琪亞也沒有太在意。

在這之後,白沉為了拉近和露琪亞之間的關係,還是一直往白哉家裡跑,不過他每次都是看過露琪亞之後就匆匆離開,至於白哉這個兒時的好友,早就被他扔到了腦後。

白沉以為自己對露琪亞洗腦的計劃已經非常成功了,但是他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老是往一個人家裡跑,而且每次都不是見自己的好友,而是專門見好友的妹妹,這種事情流傳出去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的悲劇。

「白沉大人,你是不是喜歡上朽木隊長的妹妹了?」

「是啊,大人您最近總是特地請假去看朽木隊長的妹妹。」

「大人,愛就要勇敢去表白,我們大家都支持你!」

白沉頭疼了,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八卦不是奧利匹斯諸神的專利,白沉在內心重重嘆了口氣,不過臉上還是保持了溫和的笑容道:「這只是一個誤會。」

「大人你不要害羞了,我們都明白的!」

「是啊,大人不是教過我們幸福要自己爭取嗎?」

面對四番隊眾多小白兔們楚楚可憐的眼神,白沉內傷了,如果這是在奧利匹斯,白沉早就動手了,但是面對這群小白兔們,他實在是太無奈了。

白沉知道這種時候沒辦法解釋,所以他只能甩開了眾人,以求清淨,白沉本以為只要不理會這些流言,那麼這場風波總會過去,但是當他被卯之花烈叫去談心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聽說你喜歡上露琪亞了。」卯之花烈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笑眯眯的捧著茶杯,一點也看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隊長不會也相信這種傳言吧?」白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快保持不住了。

「怎麼說呢……我知道你不可能會喜歡上露琪亞,但是有些事我還是想提醒你。」卯之花烈說到這裡,難得收斂了幾分唇邊的笑意,有些鄭重的說道:「你可能只因為露琪亞長得很像緋真,所以才放心不下,但是露琪亞畢竟是個女孩子,你一直單獨去見她,老實說並不妥當。」

白沉怔住了,卯之花烈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卯之花烈知道他的真正用意嗎?不可能,即使卯之花烈再厲害,應該也想不到他是想撮合白哉和露琪亞吧?

「你知道朽木隊長的妻子,也就是緋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去世的嗎?」卯之花烈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白沉怔住了。

不過白沉只是靜默了幾秒,隨即便輕笑了起來,「不知道,不過直覺告訴我,不要聽接下來的答案會比較好。」

「是嗎?」卯之花烈看著茶杯中裊裊上升的熱氣,頗有些感慨的說道:「或許你是正確的,那麼這個答案我就暫且保留到你想知道的那天。」

卯之花烈說完就起了身,「你去朽木隊長家裡一次吧,至少露琪亞的事情要解釋清楚。」

「白哉那傢伙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樣的流言吧?」白沉覺得卯之花烈這回真的有些小題大做了。

「說不定朽木隊長很在意呢?」卯之花烈的唇邊還是溫潤的笑,但是卻存有幾分篤定的意味,這樣的笑容讓白沉頓時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我會去的,不過時間由我定。」白沉習慣性的勾了勾嘴角,卯之花烈對白沉這不以為然的態度沒有多做評論,依舊只是保持了臉上溫和的笑容。

白沉終究還是去了白哉家裡一趟,不過是在一個星期之後,白沉這回學聰明了,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求單獨見露琪亞,但他不知道的是老管家早就接到了白哉的命令,這段時間嚴禁兩人獨處。

不過白沉這次雖然沒有見到露琪亞,但是卻在第一時間見到了白哉,要知道這座冰山平時工作忙得很,要見上一面很不容易。

「你居然今天在家,倒是讓我驚訝了。」白沉喝了一口熱茶,其實他來這裡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卯之花烈看而已,他還沒有傻到真的和白哉解釋他和露琪亞之間的關係,萬一人家白哉根本就不當一回事,那他不是傻逼了嗎?

但是事實證明,白沉小看了流言這東西的可怕性,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享用管家特地為他準備的糰子,白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徹底秒殺了他。

「你喜歡露琪亞?」

「噗——」白沉差點被水給嗆到,是他幻聽了還是白哉今天抽風了?白哉這傢伙居然真的被卯之花烈料中了?等等,如果白哉喜歡露琪亞的話,會這麼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

白沉抬頭看著白哉,恩,還是這張面癱的臉,還是這熟悉的寒氣,就連眉頭的褶皺都和平時一樣,看來是無法從這傢伙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了。

「不要告訴我你也相信這種傳言,我可是會笑話你的。」白沉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繼續觀察起白哉的變化。

「我不希望露琪亞聲譽受損。」白哉冷淡而又公式化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明白。」白沉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白哉這小子絕對是吃醋了,擔心妹妹會被他搶走。

「放心好了,我只是因為露琪亞是你的妹妹,所以才有些在意,我對露琪亞只有兄妹之情罷了。」白沉為了讓白哉安心,特意把話說清楚了。

「嗯。」白哉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房間裡又再次陷入了沉默,白沉倒是習慣了,他當年和哈迪斯相處的時候,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沉默中度過,何況現在他也不是無事可做,起碼可以啃啃糰子。

時間就那麼一分一秒的流逝,整個房間之中寂靜如斯,白哉沉默的看著對面不停啃糰子的人,他的嘴唇輕輕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

「我可以申請再來一份嗎?」白沉用手撐著下巴,有些好笑的看著眉毛已經快打成結的白哉。

白哉低下頭,入目所及的是空空如也的盤子,他的眉頭再次深蹙了起來,「一直吃甜食對身體不好。」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白哉還是叫下人又送了一份過來。

「謝謝。」白沉再次和糰子君進行了大戰,吃到一半的時候,白沉看著漸黑的天色,有些疑惑的問道:「露琪亞還不回來嗎?」

白哉其實心裡也有些擔憂,按照常理來說,十三番隊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沒有工作了才對,今天確實有些晚了。

「我找管家問一下。」白哉剛想遣人去找管家,下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小姐……小姐她回來了,不過衣服上都是血,而且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浮竹隊長也來了,他正在門外勸小姐,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白哉聞言,立即朝露琪亞的房間的走去,白沉也緊跟在了白哉的身後,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讓浮竹親自上門……?

「發生什麼事了?」白哉看到浮竹之後,一臉嚴肅的問道。

「咳咳……」浮竹劇烈的咳嗽著,他的臉色蒼白,看樣子是身體十分不適,劇烈的咳嗽讓浮竹的臉頰泛起了病態的紅,在聽到白哉的問題後,他更是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白哉家裡的傭人頓時慌了神,匆忙的想要去找醫生,白沉見狀,立即說道:「我來吧,你們不用忙了。」

白沉長期在四番隊工作,而且他又從纓姬那裡學了時間回溯的治療法則,所以穩住浮竹的病情不成問題,有了白沉的治療後,浮竹的臉色逐漸好轉了很多。

「謝謝你,白沉,咳咳……」浮竹朝白沉溫和的笑了笑,但是他的眼神中卻有止不住的哀痛和悲傷,「海燕他……對不起……是我沒有能保護好海燕和露琪亞,咳咳……」

「海燕他怎麼了?」白沉心中頓時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浮竹垂下了眼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悲痛的畫面,忍不住又咳嗽了好幾聲,「海燕他……死了,死在大虛手上。」

這一刻,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第140章(死神篇5)

眾人全都沉浸在了悲傷的氣氛中,白沉個人還好,雖然他和海燕關係不錯,但是也還沒有到情緒激動的份上,充其量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具體發生什麼事?」白哉是繼白沉之後,最先恢復冷靜的人。

浮竹聞言,萬分沉痛的說道:「今天我接到手下人的通報,前去探查人員失蹤的事情,沒有想到在那裡遇到了可以寄生於他人身上的虛,戰鬥之中,海燕不幸不被寄生了,而我又剛好病發,千鈞一髮之際,海燕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央求露琪亞殺了他,最後……咳咳……」

浮竹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已經明白了,既然浮竹和露琪亞能夠平安回來,那麼海燕恐怕是已經死在了露琪亞的手裡……親手殺死自己最敬愛的副隊長,這份愧疚,確實足以使人崩潰,露琪亞此時閉門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這虛弱的身體……」那個總是一直溫柔堅強的浮竹十四郎第一次露出了軟弱的表情,心緒的劇烈波動讓他又咳嗽了好幾聲,看得眾人擔憂不已。

白沉雖然可以馬上治好浮竹的病情,但是他不能暴/露自己掌握的時間回溯法則,所以趁浮竹咳嗽的這個機會,他立即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必須帶浮竹隊長回番隊治療,那裡設備比較齊全。」

白哉沉默的點了點頭,表示首肯,現在整個朽木家確實也顧不上浮竹,露琪亞殺死志波海燕的事情雖說是為了打敗大虛,但是志波家畢竟是四大貴族之一,所以這件事要解決多少有些棘手。

白沉在朽木家眾人的幫助下,很快就把浮竹送到了四番隊,由於是隊長受傷,所以整個四番隊十分重視,卯之花烈更是親自出手為浮竹治療。

有了卯之花烈的治療,浮竹的病情很快就穩定了下來,他這是老病了,即使是卯之花烈也無法根除,只能讓他能夠沒有顧慮的使用靈力,否則他也不可能穩坐十三番隊隊長的位置了。

志波海燕去世的消息在靜靈庭掀起了一陣颶風,志波家果然沒有輕易放過朽木家,準確來說是沒有輕易放過朽木露琪亞,畢竟朽木白哉的能耐大家都知道,撇去家族因素不算,朽木白哉的實力和為人都有目共睹,但是露琪亞畢竟只是和朽木白哉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說白了就是露琪亞如果沒有被朽木家收養,那麼她在志波家的眼里根本什麼都不是。

浮竹本來想幫露琪亞代為周旋此事,但是十三番隊的隊務卻忙得他分不開身,十三番隊已經痛失了副隊長,而且他現在身體又不好,雖然很多事情都靠三席仙太郎和清音處理了,但有些文件還是必須他親自審核。

「浮竹隊長不用擔心,露琪亞不會有事的,還是你不相信白哉的能力?」白沉替浮竹換藥的時候,特意安慰了一下這位老好人,白沉會那麼好心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浮竹和他關係還不錯,而是他現在巴不得浮竹早點回十三番隊。

說起浮竹直到現在還留在四番隊的原因是卯之花烈的要求,卯之花烈的原話是浮竹雖然現在病情很穩定,但是考慮到最近才病發過一次,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留在四番隊觀察幾天。

卯之花烈這個決定做的是輕鬆,但是她身為四番隊的隊長,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浮竹身邊,所以這個任務只能落到了白沉的身上,白沉不論是從身份上,還是能力上都不會顯得四番隊怠慢了浮竹。其實這活本來副隊長勇音也能勝任,而且她還是浮竹手下三席清音的姐姐,無奈她是個女人,照顧起男人來終究不方便,所以白沉想推脫這個任務都沒了法子。

事已至此,白沉也只能指望浮竹早點痊癒,趕緊回十三番隊,所幸的是白沉不是一個人負責照顧浮竹,他還有個萬能小幫手花太郎,一般苦力活交給花太郎就行,他只要注意浮竹身體有沒有異常基本就算完事了。

「放心吧,白哉那傢伙看起來不中用,但是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的。」白沉又補充了一句。

浮竹臉上原本的愁容被這句話弄得消失了蹤影,「呵呵,謝謝你,白沉,這段時間以來總是安慰我。」

「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說這些話,你要是真的關心露琪亞,那麼就早點痊癒,這樣露琪亞才能安心不是嗎?」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

「我明白。」浮竹也笑了笑,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以往溫柔而又堅強的性格。

中午的時候,十三番隊的清音等人又過來了,她們還是帶了不少文件過來,據說這些文件已經是縮減版的了,一些不重要的文件她們已經全都過濾了,但是當白沉看到那疊厚厚的紙時,他還是徹底沉默了。

白沉開始慶幸他當初還好沒有決定當副隊長,否則一定會操勞到死,白沉由於天天照顧浮竹的關係,所以也逐漸熟識了清音等人,清音非常尊崇和關心自己的隊長,這讓白沉不得不感嘆,護庭十三番隊中,似乎絕大多數副隊長和隊員都很盲目的崇拜自家隊長。

白沉並沒有阻止浮竹批閱清音等人送來的文件,畢竟十三番隊的工作還要繼續下去,他只是嚴格限制了批閱的時間,例如連續工作兩小時,必須要休息半小時之類的。

清音等人對白沉的做法非常贊同,她們剛開始送文件過來的時候,還是全程陪同,生怕自家隊長工作起來不要命,後來見白沉照顧的不比她們差,清音等人也就安心把隊長交給了白沉,畢竟十三番隊一下子少了副隊長之後,各方面都周轉不過來。

白沉本來是想去看看露琪亞的,因為光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露琪亞這孩子絕對是個死腦筋,但是由於他被分到了照顧浮竹的任務,所以一時間也走不開。

或許是白沉照顧的確實不錯,浮竹在一個星期以後就得到了卯之花烈的首肯,重新回到了十三番隊,白沉也終於鬆了口氣,他總算是有時間去看露琪亞了。

經過上次流言事件的風波,白沉這次沒有盲目的直接去見露琪亞,而是事先和白哉打了個招呼,順便從白哉的口中問一些露琪亞最近的狀況。

「什麼?你在那之後沒有見過露琪亞?」白沉震驚了,白哉這廝也太狠了吧?雖說這段時間他一直為了露琪亞而奔波,但是他和露琪亞好歹住在一個屋簷下,難道連點開導的時間也擠不出來?

「這件事只能靠她自己。」依舊是冷漠的語調,如果不是白沉很瞭解白哉,他幾乎要以為某個面癱根本就不在乎露琪亞了。

「你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堅強的,露琪亞畢竟是個女孩子。」白沉忍不住要嘆氣了,白哉難道以為人人都和他這座冰山一樣抗打擊能力那麼強?

白哉沉默了,他和露琪很少亞交流,他也不知道應該和露琪亞說些什麼,他雖然答應過緋真照顧露琪亞,但在他眼裡看來,所謂的照顧就是保護露琪亞的安全,給予露琪亞衣食無憂的環境,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沉默良久,白哉最後還是和過去一樣,給出了最理智的答案,「虛不會因為對手是女人就手下留情,露琪亞如果不能自己站起來,那麼她還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

「……」白沉真的是徹底無語了,面癱神馬的,悶騷神馬的,真的一定要那麼彆扭嗎?明明是關心的話,為什麼從這位的嘴裡說出來就全都變了味?

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白哉是不會改變主意了,所以他只能說道:「那你應該不介意我去看看露琪亞吧?」

白哉聞言,輕輕蹙起了眉頭,不過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有了白哉的首肯,白沉很快就找到了露琪亞,露琪亞這段時間已經不再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了,可能是有人和她說過些什麼,可是即使這樣,露琪亞所處的庭院還是沒有一個人在,想來是露琪亞把下人們都屏退了。

「還在難過嗎?」白沉坐到了露琪亞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櫻花飄零。

「白沉前輩,你怎麼會來?」露琪亞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狀態好些。

「你哥哥讓我來看看你。」白沉不想前段時間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所以這種時候他還是秉持了和先前一樣的理念,必須要讓露琪亞小妹妹對白哉有好感啊……

誰知這謊話馬上就被露琪亞拆穿了,「白沉前輩,你不用騙我了,我瞭解兄長大人,他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這麼肯定?」白沉有些疑惑了,難道那冰山真的那麼不近人情?

露琪亞聞言,低頭苦笑道:「白沉前輩可能不瞭解,從我被收養的那天起,兄長大人就一直以高要求來約束我,但是不論我取得了怎樣的進步,兄長大人都不會表揚我,只會讓我繼續前進,我知道兄長大人是為了我好,但是……」露琪亞說到這裡,輕輕垂下了眼簾道:「我覺得兄長大人可能自己也沒有發現吧,兄長大人和我之間總是有一條無形的鴻溝,所以兄長大人不可能會讓他的至交好友來安慰我。」

「或許吧,因為白哉就是那種性格,他不會做打破規矩的事情,所以真有什麼想法也只會隱藏在心底,不告訴任何人,說不定他的心裡其實很擔心你。」白沉覺得女人的直覺真是太可怕了,不過這種時候,他還是只能為白哉開脫。

「我沒有這個自信,能讓兄長大人擔心我……」露琪亞又看了一會兒落櫻,然後她才站起身道:「抱歉,白沉前輩,我先回房了,我還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雖然可能有很多人跟你說過這句話了,但我還是想說……你沒有錯。」白沉叫住了想要離開的露琪亞,難得有些認真的說道。

露琪亞停住了腳步,夕陽下,露琪亞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長,露琪亞沒有回頭,但聲音卻還是響了起來,「殺死自己的朋友也沒有錯嗎?」

「那不是你的朋友,只是虛而已。」

「可是在我眼裡,他就是海燕啊……他只不過是被虛附了身,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可以救他的……但是我卻殺了他,為什麼……如果我像兄長大人一樣強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明明不想殺了他的,為什麼被附身的那個人不是我……為什麼……」多日來的壓抑終於讓露琪亞崩潰了,眼淚止不住的從她眼眶中滑落。

白沉沒有回頭去看露琪亞的表情,因為他知道露琪亞一定不願意讓他看到軟弱的一面,所以白沉還是坐在原地,輕輕嘆了口氣道:「如果弱小是罪的話,那麼變強就可以了,強到可以保護任何人,另外我聽浮竹說了,是海燕求你殺了他的,既然是海燕臨死前最後的願望,你又有什麼可以難過的呢?你應該高興才對,因為你完成了海燕最後的心願。」

「前輩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海燕是為了保護我和隊長才那麼說的啊!海燕他根本就不想死!是我,是我這個殺人凶手害他……」

「真是聽不下去了。」白沉直接打斷了露琪亞的話,「我不明白你究竟在痛苦些什麼,露琪亞,你說你和白哉之間有鴻溝,那麼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你會那麼認為。」

「如果我和白哉遇到和你一樣的情況,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白哉。」白沉說到這裡,站起了身,他慢慢踱步來到露琪亞的身邊,輕聲說道:「當然,我相信白哉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這就是死神,早在當初決定成為死神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白沉說完,不再去看身後的露琪亞,而是朝房內走去。

露琪亞怔住了,她顯然沒有想到那個溫柔體貼的白沉前輩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番話太過無情,就好像白沉前輩和兄長大人彼此都不在乎對方的性命一樣……

「為什麼……明明就是最好的朋友,為什麼卻還能下殺手……?」露琪亞大聲喊道。

「為什麼嗎?」白沉微微側過臉,他的唇邊還是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白哉那傢伙應該是為了規矩之類的理由吧,至於我……這可是秘密,好了,我該走了,如果你不想再遇到這樣的情況,那麼就趕緊收拾一下現在的心情,然後變得更強吧,言盡於此。」

白沉背對著露琪亞揮了揮手,他不知道這番話對露琪亞有多大作用,不過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為了幫白哉這傢伙拉皮條,他可是連自己的真正面目都快給暴/露出來了,不過還好他最後收斂的夠及時。

為什麼可以殺了對方嗎?呵,真是可笑的問題,對於殺戮之神來說,殺戮永遠不需要理由。

他可以殺白哉,只因他比白哉更強,僅此而已……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8

第141章

可能是白沉那番話確實起了效果,露琪亞在一個星期之後慢慢恢復了精神,原本閉門不出的她重新回到了十三番隊工作,而且比起過去更加積極,尤其是曾經海燕負責的工作有一大半都是她完成的。

「咳咳,雖然露琪亞能恢復精神我很高興,但是……就怕她是在逞強而已。」浮竹自從上次病發之後就成了四番隊的常客,準確來說是成了白沉的常客。

「不管怎麼說,逞強總比頹廢好,既然願意逞強也就代表著她想要振作起來。」白沉很樂意看到露琪亞積極的投入到工作中來,這起碼證明了事情是往好的方面發展。

浮竹聞言,笑了笑道:「確實,今天來這裡是為了致謝的,你開導過露琪亞吧?不愧是百年之前名震靜靈庭的『知心哥哥』,有你出馬,再棘手的困難都能解決。」

「我怎麼覺得你是來取笑我的?」白沉有些好笑的說道:「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露琪亞好歹也算是白哉的妹妹,我不可能放任不管。」雖然他其實只是為了撈回力量而已。

「白哉能有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一種幸運吧。」浮竹有些感嘆了,就像他有春水這個老朋友一樣。

幸運嗎……白沉笑而不答,白沉沒有和浮竹聊得太久,因為浮竹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所以早早就告辭離開了。

日子還是照常過,一隔數十年,海燕的死亡漸漸被眾人所遺忘。

白沉還是經常去白哉家裡,但是他見到露琪亞的次數卻不多,基本上回回都是和白哉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我說……你對我來看露琪亞是有什麼不滿嗎?」白沉不得不這麼猜測,因為這幾年來,白哉就和防狼一樣的防著他。

「她去現世了。」白哉面無表情的答道。

「現世?什麼時候?」白沉這回真的是有些驚訝了,現世也就是人界,雖然說因為執行任務去現世沒什麼奇怪,但是這件事浮竹和白哉居然都沒有事先告訴他,太反常了。

「昨天。」白哉給出的回答依舊簡短。

白沉保持了臉上的笑容問道:「怎麼會突然決定去現世的?上面指派的任務嗎?」

「嗯。」

「以你貴族的身份也推脫不掉?」

「貴族的特權不應該用在這種地方。」

又是這種一本正經的答案嗎?白沉真的想嘆氣了,他好不容易讓兄妹倆的關係緩和了一點,白哉這小子居然就直接把露琪亞打包扔去現世了,這遠距離戀愛應該怎麼維持?他的力量難道又沒指望了?所以用緩和的手段果然不行嗎?莫非應該一開始就執行小黑屋計劃?

白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等露琪亞回來就實施計劃,在這之前,可以先改造一下白哉。

白沉的改造計劃很簡單,無非就是讓這座冰山習慣被人騷/擾而已,身為男協的會長,白沉手上當然有很多猛將,尤其是和女協的雜誌合刊以後,這猛將就更多了,考慮到白哉喜歡溫柔的女性,所以白沉派了不少女死神藉著採訪的由頭去騷/擾白哉。

當然採訪一事也不是一直順利,憑白沉和白哉的交情,採訪一次兩次還好,但是採訪的次數多了,冰山依舊還是會爆發的,而冰山爆發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前去採訪他的女死神們全都內牛滿面了。

「嗚嗚,小白大人,求求你了,不要再派我們去採訪朽木隊長了……」

「大人,朽木隊長只要一板下臉,那個寒氣就凍得我們不敢講話了!我們根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嘛!」

老實說,白沉也很苦惱,因為女協那邊能幹的死神他全都借過來了,但是直到現在還能用的沒有幾個,大部分都在白哉那座冰山的寒氣下陣亡了,剩下的這些已經是最後的人了。

「啊哈哈……你們不是一直說朽木隊長很帥嗎?我這也是給你們機會……」白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幾個悲憤的女死神聲淚俱下的打斷了,「大人,你不明白啊,朽木隊長這種帥哥只能遠觀,不能接近,更別提當男朋友和老公了,和他過一輩子,豈不是要當一輩子的冰雕?我等凡人無福消受啊……」

「冰雕……」白沉保持微笑的嘴角難得抽了抽,「有那麼誇張嗎?雖然那傢伙表面看起來冰冷,但他其實內心火熱,是個不折不扣的悶/騷。」為了不失去最後的人才,白沉使了勁的忽悠。

「既然小白大人那麼瞭解朽木隊長,那麼採訪的事情就交給您了,我們先告辭了。」

「等等……」白沉還沒有來得及挽留他最後的員工,那幫女死神們就已經逃得沒影了。

這……白哉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為什麼這幫女死神會嚇成這樣?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確實只有他親自上陣了。

白沉委託花太郎買到了辣椒禮盒以後,就親自上門找了白哉,白哉還是老樣子,不論見誰,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冷漠而又嚴肅。

「應該知道我的來意吧?我又為了雜誌來取材了。」白沉裝模作樣的拿出紙和筆,雖然不是第一次採訪白哉了,不過藉著這個機會,確認一下白哉對露琪亞的心意也不錯。

「不要耽誤工作。」白沉輕蹙了一下眉頭說道。

「放心好了,今天我可沒翹班,是正常的休假。」白沉想了一會兒後問道:「你……對露琪亞是怎麼想的?」

白沉緊蹙的眉頭更深了,「這是你要採訪的內容?」

「如果我說是呢?」白沉用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注視著白哉。

白哉沉默了,不過片刻的寂靜後,他還是答道:「露琪亞是我的妹妹。」

「那你喜歡這個妹妹嗎?」白沉再接再厲的問道。

白哉再次沉默了,他不明白白沉為什麼要這樣問,難道是擔心他和露琪亞之間相處的不好嗎?只是這份擔心……究竟是針對他還是針對露琪亞……

「沒有人會討厭自己的親人。」白哉的表情一如既往,黑色的碎髮下是一雙瀝雪凝霜般的眸子,其實白哉的眼神本身並沒有多冷,充其量只是顯得過分嚴肅罷了,但是這樣的眸子結合起冷峻的長相,外加那張不苟言笑的表情,才一直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不討厭也就是……喜歡了?」白沉繼續循循善誘。

或許是『喜歡』這兩個字戳中了什麼關鍵,房間裡的溫度頓時驟降了好幾個百分點,良久的沉默後,一直深蹙著眉頭的白哉還是開口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不知道才是好事,可以盡情的引導,白沉想到這裡,在臉上揚起了異常溫和的笑容道:「我覺得你是喜歡露琪亞這個妹妹的,否則也不會為她做那麼多事了,不是嗎?你只不過是沒有看清自己真正的內心。」

白哉垂下了眼簾,或許就如白沉所說,他早就已經把露琪亞當做了自己真正的妹妹,但這是他欠緋真的東西,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償還……

「好了,我明白你真正的心意了,身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會幫你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白沉拍了拍白哉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白哉這小子,果然是對露琪亞有意思啊!

而仍舊坐在房間中的白哉,則是默默的注視著白沉離開的背影,心中泛起了陣陣疑惑,白沉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

自從確認了白哉對露琪亞的心意之後,白沉一直想去現世一次,起碼要把白哉的心聲傳達給露琪亞知道才行,但是四番隊作為醫療部隊,基本上沒有這種機會可以去現世,所以白沉也只能等露琪亞回來了。

這十幾年以來,白沉的靈力一直在發生變化,不過由於這種轉變能讓他變得更強,就彷彿在衝破死神的極限一樣,所以白沉也沒有太在意,但是為了不讓卯之花烈擔心,他還是特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至少在表面上要和過去看起來沒有差別。

白沉很少會做夢,因為他是神,強大的精神力注定了他可以控制這一切,如果他不想做夢,那麼他的夢中不會出現任何東西,除非有別的神祇想要借由夢境和他聯絡,但是這天夜晚,白沉卻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

那是一望無際的戰場,遍地殘骸,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火光之中,燃燃的火焰照亮了少年手中的兵器,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刀身上滑落,彷彿無聲的血淚在啼鳴。

「我一直在等你,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呼喚我,我的主人……」

斬魄刀的找尋儀式嗎?白沉有些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即使在夢境中,他的頭腦依舊這麼清晰。

「既然是我的刀,那就叫殺戮吧,符合我這個殺戮之神的名號。」

白沉的話音剛落,夢境中的場景迅速扭曲崩潰,整個世界全都被血紅色的光芒所湮沒,等到一切都回歸平靜之後,白沉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通體黑色的刀。

白沉在這一刻猛然睜開了眼,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四番隊的隊舍嗎?究竟只是一個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一切……?

白沉環視四周,通體漆黑的刀身在這一刻映入了他的眼簾,原來是真的嗎?白沉拿起了床邊的斬魄刀,居然能在這個世界用靈力做出這種東西,他還真是越來越適應環境了,不過既然是他的刀,果然還是應該出鞘看看能力。

白沉緩緩把刀抽出刀鞘,漆黑的刀身只顯現了十分之一的時候,整個房間就瀰漫起了驚人的殺戮之氣,如果在場還有其他人,這濃重的血腥味和煞氣絕對會讓人遍體生寒。

白沉果斷的把刀又插/回鞘中,怎麼說呢,雖然剛剛的環境讓他有種久違了的親切感,但是這刀……恐怕在靜靈庭中是沒辦法用了,誰讓他是大家眼中的『好好先生』外加『知心哥哥』呢?總是微笑的他……用這種刀簡直是自找麻煩,看來只能暫且封印這把刀了。


第142章

白沉要隱藏自己的刀很容易,他有著屬於自己的空間,所以可以把刀扔進空間之中,做完這一切後,白沉又躺回了床上繼續休息。

隔天起床之後,白沉照舊去了四番隊報導,作為番隊裡的三席,一般的傷員不需要他救治,更何況他還有花太郎這個萬能小助手,所以白沉每天的工作無非就是喝喝茶,指導一下手下人的治療技術而已。

不過這天在喝茶之餘,白沉卻聽到了一個關於露琪亞的消息,白沉現在對露琪亞何時回靜靈庭十分關注,所以在幾個傷員聊到露琪亞的時候,他不自覺的豎起了耳朵。

「真的假的?露琪亞把自己的靈力給了一個人類?」

「真的,我可是從隊長那裡偷偷聽來的。」

「這倒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露琪亞這麼長時間都不回靜靈庭了。」幾個傷員竊竊私語的正盡興的時候,殊不知某個滿臉燦爛笑容的傢伙已經悄悄接近了他們。

「你們在說什麼秘密?我也可以聽嗎?」

「啊啊啊!小白大人!我們錯了,我們沒有詆毀朽木隊長妹妹的意思,真的!」傷員們看到白沉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一個個嚇得都快哭了,別看白沉大人對誰都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可是當年惡整十一番隊的事情他們還沒忘呢!這下糟糕了,據說露琪亞和白沉的關係很好,尤其是兩人之間還傳過緋聞,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說露琪亞的流言蜚語,這下絕對死定了!

「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聽到了露琪亞的名字,所以有些好奇而已,你們說她把靈力給了人類的事情是從哪裡聽來的?」白沉和顏悅色的問道。

「這……」眾人見白沉確實沒有收拾他們的打算,所以多少放鬆了些,「我也是從隊長們的閒談中偷聽來的,好像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

中央四十六室?白沉微微眯起了眼睛,對於這個組織機構他並不陌生,中央四十六室可以說是靜靈庭權利最高的機構,護庭十三番隊都是遵照四十六室的命令來工作和運行的,那個四十六室……為什麼會特意下令抓捕露琪亞?

「謝謝你們,不過這些流言還是少討論一些比較好,被我聽到是沒關係,但是如果被白哉聽到的話……」那座冰山雖然臉上不會有什麼表情,但是身上的寒氣絕對會把這些人給凍死。

「我們明白的,我們不會再亂說了,謝謝你,小白大人。」傷員們一個個誠惶誠恐的保證了起來。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死神,應該互相幫助。」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最燦爛的笑容,一時間,那幾個傷員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心全都被治癒了,真不愧是靜靈庭笑起來威力最強大的男人,這份溫柔果然無人能及啊……

白沉殊不知自己的笑容又為他騙到了一干信眾,他此時正為剛剛聽到的消息而疑惑,那幾個死神應該不會騙他,所以露琪亞把死神的力量給了人類應該是事實,但問題就在露琪亞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而且……即使露琪亞做了這種事情,以她身為白哉妹妹的身份來看,中央四十六室也不應該這麼下令,總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算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找白哉確認一下這件事。

白沉本來在四番隊就沒有什麼病人要處理,所以他的早退很快就得到了卯之花烈的首肯,不過在白沉準備前往白哉家裡的時候,卯之花烈卻突然出聲道:「為了露琪亞的事情?」

白沉眼皮一跳,不過他還是保持了臉上的笑容道:「隊長也知道這件事情?」

「嗯,中央四十六室已經派人去抓捕露琪亞了。」卯之花烈嘆了口氣,要知道在卯之花烈的臉上很少會出現這種表情,所以白沉不得不有些在意。

「派了誰?」

「朽木白哉。」

「中央四十六室的人瘋了?」白沉臉上的笑容難得有了變化,居然派白哉去抓露琪亞,中央四十六室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能是覺得這樣的成功率更高一些,朽木隊長畢竟是露琪亞的哥哥。」卯之花烈說到這裡,喝了口熱茶道:「不是要去朽木隊長的家裡嗎?一直傻站在這裡沒關係?」

「確實。」白沉知道卯之花烈是在提醒他不要浪費時間,他朝卯之花烈笑了笑,然後就運用起瞬步朝白哉的家裡趕去。

只可惜白沉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當他趕到的時候,白哉已經帶著副隊長阿散井戀次前往現世了,負責接待他的是老管家。

「哎,少爺和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小姐她為什麼要……」老管家滿臉愁容,拉著白沉叨叨絮絮的說了很多事情,白沉沒有安慰老管家的興趣,所以他特意找了個理由脫身。

離開白哉家裡後,白沉無奈只能先回四番隊,事到如今,他也只有等了,白哉不可能傷害露琪亞,最多也就是冷著臉把露琪亞帶回靜靈庭而已,所以目前也不用太在意,倒是這兩人的關係又陷入了僵局,白哉這麼不近人情的逮捕露琪亞,恐怕露琪亞又要心裡受創一回,至於那個接受了露琪亞力量的人類,不好意思,白沉壓根沒有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

回程的路上,白沉意外的遇到了正在逛街的藍染,作為和白沉齊名的老好人,不論是在番隊內還是番隊外,藍染的人緣都相當好,整個靜靈庭中尊敬他的人也非常多。

「沒有想到能再這裡碰到白沉三席,你也是來買東西嗎?」藍染笑著問道。

「不是,剛剛去了白哉家裡一次,現在正準備回番隊。」既然藍染都已經開口搭話了,白沉也不能當做沒看見對方,所以他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

「是為了中央四十六所下的命令嗎?」藍染順著白沉的話題繼續了下去,如果是一般人這麼說,多少會給人突兀的感覺,但是這話從藍染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極為自然,而且還給人一種在擔心對方的感覺。

「藍染隊長也知道這件事了?」白沉看到了前面的攤位有賣糰子,他嘴饞了,這回真是失策,早知道應該在白哉家裡吃了零食再走,不過算了,嘗嘗這裡糰子的味道也不錯。

「這件事不是秘密了,所有的隊長都知道。」藍染這時也發現了白沉買糰子的意圖,「沒有想到白沉三席原來喜歡吃糰子。」

「因為味道還不錯,藍染隊長不來一些嗎?」白沉付了錢,為了維持以往老好人的形象,他微笑著遞給了藍染幾串。

「謝謝,沒有想到我竟然有幸可以吃到靜靈庭『知心哥哥』請的東西。」藍染難得和白沉開起了玩笑,無形之間拉近了兩人的關係。

「不要取笑我了,藍染隊長。」白沉完美無缺的演繹了他作為老好人的形象,「四番隊的隊舍就在前面了,我先走一步。」

「嗯。」藍染笑著向白沉告別,直到白沉的身影完全在他的眼眶之中,那張溫和的笑臉才發生了變化,原本成熟穩重的氣息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黑色的框架眼鏡下,是讓人看不清深淺的褐色眸子,白沉嗎……他期待這個實驗對象最終的結果……

***

回到番隊之後,白沉難得大發善心的發起了糰子,他買多了,雖然也不是吃不下,但是吃太多總覺得有些甜膩。

「小白大人,你真是太好了,出去竟然還帶禮物回來給我們。」

「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

原本沉寂的四番隊頓時熱鬧了起來,不少隊員們紛紛去泡了熱茶,圍坐到了白沉的身邊,準備開個茶話會。

「這麼說起來,離小白大人甦醒已經過了好多年呢。」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啊……」

白沉看著眾人一邊啃著糰子,一邊喝著熱茶,並且還不斷追憶過往的幸福表情時,他徹底囧了,這種老爺子們聚會般的感覺是什麼?他果然已經是老了麼?不過算算時間,他確實已經在這個世界活了千八百年了。

白沉笑容不變的喝了口熱茶,他沒有加入眾人的話題,不過眾人也並不介意,他們只要白沉大人願意聽他們講話就足夠了,這麼多年以來,白沉在四番隊成員們的心中,早就成為了無可取代的存在。

「花太郎,糰子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白沉的目光掃到花太郎的時候,難得眼角有些抽搐。

「我……我知道,可是這是大人您第一次送東西給我,花太郎我捨不得吃,我一定要把它好好保存起來!」花太郎一臉虔誠的捧著糰子,就差沒把它立塊牌位供起來了。

白沉的眼角再次抽了抽,「它會餿掉的。」

「沒關係,即使它餿掉了,我還是會珍藏一輩子!」

「……」完了,這孩子已經沒救了。

幾個四番隊的老人們看到花太郎這樣,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實說他們真沒資格笑別人,因為他們當初表現的比花太郎還要誇張。

「好了,都散會吧,再偷懶下去,隊長可是要找我算賬了。」白沉看了看天色,確實不早了,把最後一批傷員收拾完畢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白沉的話還是相當有威信的,吃飽喝足的四番隊成員們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激/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這也讓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白沉大人!朽木大人執行任務回來了!」忙碌之中,從其他番隊回來的成員立即跑到了白沉這裡,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白沉沒有急著去白哉那裡,因為他估計白哉要先去山本總隊長那裡覆命,所以他不用太著急。

處理完四番隊所有的事情後,白沉才朝白哉的家裡走去,雖然他以前也很常去白哉家裡,可是今天絕對是跑的最勤快的一次。

「什麼?!露琪亞被關在大牢之中,等待中央四十六的發落?」白沉從白哉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央四十六室是瘋了嗎?他們沒有道理針對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家出手……」白沉難得斂去了唇邊的笑意。

「露琪亞確實犯了重罪。」白哉的眉頭蹙的很深,身上的氣壓也比平時低了很多,他不明白露琪亞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還是說那個叫黑崎一護的男人影響了露琪亞?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那個男人已經被他打破了鎖結,失去了死神所有的力量。

「那你呢?現在打算怎麼辦?」白沉抬起頭問道。

白哉沉默了很久,燈光之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有些冷漠,「服從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

「……」白沉有些無力了,和悶騷打交道果然是這輩子最累的事情!白哉這傢伙不可能不擔心露琪亞,但是他偏偏還做出這種姿態來,難怪露琪亞會覺得白哉根本不在意她。

「算了,既然你願意死撐,我也沒辦法,我先去看看露琪亞。」白沉起身,他知道今天和白哉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來了,所以打算直接去關押露琪亞的懺罪宮一趟。

白沉探監的要求並沒有遭到拒絕,露琪亞被關押在四深牢,白沉沒有花多大力氣就找到了,不過當他抵達的時候,關押露琪亞的牢房外還有另一個人正在和露琪亞說些什麼。

「露琪亞,朽木隊長是你的哥哥啊,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一頭紅發的戀次大喊著說道。

「不要再說了,戀次,兄長大人五十年來從未正眼看過我,他不會為了我違抗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

「但是……」紅發的男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抱歉,介意我也加入你們的話題嗎?」

「白沉前輩,你怎麼會來這裡?」露琪亞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白哉不肯來,我只好替他來一次了。」白沉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露琪亞聽完白沉的話,臉上露出了苦笑,她知道白沉前輩只是在安慰她而已,她瞭解自己的兄長,那個人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戀次倒是沒有露琪亞顧慮的那麼多,身為白哉的副隊長,他對白沉的大名並不陌生,所以他立即說道:「白沉前輩!你是隊長最好的朋友,你一定有辦法……」

「戀次,不要再為難白沉前輩了,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罪過,我願意接受懲罰。」露琪亞雖然身陷囹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是紫眸中卻閃著堅毅的光芒。

真是個堅強的女人,白沉忍不住要在心裡為露琪亞喝彩了,白哉這傢伙如果連這麼好的姑娘都不把握,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白哉並非不擔心你,只是有些事情,他沒有辦法親自出面罷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白沉和露琪亞又聊了一會兒,就在談得差不多的時候,地獄蝶悄悄降落到了白沉的肩膀上,傳遞著來自於中央四十六室的最新命令。

「經過中央四十六室的審判,決定對朽木露琪亞處於死刑,三十五天後執行!」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8

第143章

戀次和露琪亞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就連白沉都有了片刻的失神,中央四十六室到底怎麼了?雖然露琪亞犯得確實是重罪,但是也不至於判下死刑才對,而且露琪亞怎麼說都算是朽木家的成員,中央四十六室不可能不顧慮這一點。

「白沉前輩!你一定有辦法救露琪亞的吧?」戀次在短暫的失神後,緊張不已的問道。

「戀次……」露琪亞的嘴唇翕動,她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什麼也沒有說。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他只能盡力,但是卻不能保證會有結果,「抱歉,我給不了你們承諾,但我會盡力幫忙。」

戀次也知道白沉肯說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容易了,這個一直單戀著露琪亞的大男孩感激的朝白沉深深鞠了一躬道:「這樣就足夠了,謝謝你,白沉前輩,有什麼用的上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那是當然,我可不會白白浪費你這個勞動力。」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笑容,白哉會有這樣性格火爆的副隊長還真是難得。

「露琪亞,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白沉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在懺罪宮,如果真的想救露琪亞,那麼就必須在外面和人周旋。

「麻煩你了,白沉前輩。」露琪亞輕輕垂下了眼簾,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既然你是白哉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哥哥幫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白沉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睜眼說瞎話對於他來說毫無壓力。

離開懺罪宮後,白沉直接回了四番隊,他知道這種時候找白哉不會有任何作用,而且事情衍變到這種局面,白哉作為朽木家的繼承人反而不好插手。

「聯名上書有用嗎?雖然不能免罪,但至少可以減輕刑罰……」白沉對靜靈庭的破規矩瞭解的不是很多,因為他常年待在四番隊,很少會關注這些事情,所以這時候也只能找卯之花烈商量了。

「很難說,中央四十六室做下的決定很少會改變,但或許可以試一試。」卯之花烈好歹當年和緋真有些交情,說實話,她也並不想看到緋真的妹妹被處死,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的話,露琪亞或許還是沒有被朽木家收養會比較幸福。

「這麼說來,聯名的成員和人數決定了成功率嗎?」白沉仔細琢磨了一會兒,以他的人脈,即使跳過白哉,他能拉動的隊長人數也不少,卯之花烈肯定不會拒絕,接下來的就需要他一個個去說服了,有些麻煩啊,如果不是指望著能從白哉那座冰山那裡恢復力量,他絕對不會做那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卯之花烈就如白沉所料,很快就在聯名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後來的浮竹,藍染,劍八等人也幫他簽了名字,藍染可以說是所有人之中最熱心的,不但簽了字,還問白沉有沒有哪裡需要幫忙。

「暫時不用,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來麻煩藍隊隊長的。」距離行刑只剩下三十天,白沉沒有功夫陪藍染墨跡,所以他禮貌的笑了笑就想告退。

「白沉,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藍染也看出了白沉想要離開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叫住了白沉。

「什麼事?」白沉知道藍染這種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叫住他,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在你眼裡看來,露琪亞有必要被判這麼重的罪嗎?」藍染抬起頭看著白沉,臉上滿是凝重,那雙被掩蓋在鏡片下的眸子晦澀莫測。

「如果有的話,我就不會花那麼大力氣搞這個聯名上書了。」白沉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說道,真是奇怪,藍染叫住他就為了說這件事情?

「確實。」藍染臉上的表情顯得更擔憂了,「露琪亞把死神的力量轉交給人類,這確實是重罪,但是那個人類現在已經失去了死神的力量,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對露琪亞處以死刑,而且還是用雙殛行刑,要知道雙殛可是專門用來對隊長級人物行刑的工具,這一點不是太奇怪了嗎?」

「雙殛?」白沉疑惑了,他只知道露琪亞是被處於死刑,至於那個雙殛,他壓根一點也沒有聽過。

「卯之花烈隊長沒有告訴你雙殛的事情嗎?」藍染有些驚訝的問道。

「不,沒有,應該說……」他也沒有太仔細的問這件事,一知道露琪亞被判的是死刑之後,他就到處在要簽名,白沉想到這裡,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失策了。

「那藍染隊長是怎麼想的呢?」白沉試探性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背後操縱著一切,我說不定……」藍染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靜靈庭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警報,警報!有旅禍闖入!請各位隊長帶領隊員進行圍堵!」

「抱歉,白沉,改天再談吧,我可能需要帶人去東門看一看了。」藍染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沒關係,現在抓捕旅禍最重要。」白沉看著藍染離開的背影,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這種時候居然有旅禍來襲,真的只是巧合嗎?而且藍染剛剛的話也讓他很在意……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確實他也有這種感受,但是藍染單獨告訴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麼?試圖讓他不安嗎?如果只是出於這種目的,未免也太過簡單了。

白沉展開了聯名書,看著上面滿滿的名字,他輕輕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先把這份文件提交上去再說。

白沉提交聯名書的過程很順利,因為整個靜靈庭都在忙著收拾旅禍,幾乎沒有高層為了這件事找他的茬,不過聯名書雖然提交了上去,但是結果卻石沉大海,果然中央四十六室是鐵了心的要處死露琪亞嗎?看來要想別的辦法了……

白沉雖然對這件事很上心,但是也沒有到非要救出露琪亞的地步,露琪亞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可以恢復力量的對象罷了,如果救她會引起過多的麻煩,那麼他寧願換個目標下手,畢竟他白沉可從來沒有自虐的喜好。

旅禍入侵後的一個星期,整個四番隊的傷員幾乎已經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白沉本來想讓花太郎頂替自己,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偷懶,但是花太郎這幾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來四番隊報導了。

失去了花太郎這個苦力,白沉只能無奈的親自上陣,你妹的替人療傷,他這個殺戮之神的內心都在哭泣啊!不過白沉這些天來的辛勞倒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他從傷員那裡知道了不少旅禍的事情。

「你說這些旅禍是為了救露琪亞才來的?」白沉一邊把受了重傷的戀次包成粽子,一邊問道。

「不錯,那個叫一護的男人很強,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能救露琪亞也不一定。」戀次的聲音聽起來雖然有些悶悶不樂,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對於那個男人的信任以及肯定。

「哦?看來你是把希望都放在那個叫一護的男人身上了?」白沉覺得這事或許還有轉機,按照靜靈庭目前的局面來說,讓這個男人帶走露琪亞或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實在不行,他可以動用自己的斬魄刀『殺戮』幫一下忙。

「誰會拜託那種傢伙啊!」戀次大吼著別過了頭,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他被一護打敗的時候,確實有拜託那小子去救露琪亞。

呵,真是個不老實的傢伙,白沉也看出了戀次的口是心非,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為戀次療傷,「好了,接下來注意休息,不要做劇烈運動就可以。」

白沉治療完戀次以後,又接手了幾個傷員的治療,其中以十一番隊的成員最多,身為戰鬥部隊,他們幾乎全員都去圍堵旅禍了,這讓白沉也對那個叫一護的男人有些好奇了,竟然能打敗那麼多死神,實力想必不俗,而且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個男人應該是在一個多月以前剛剛掌握這種力量,短短的時間裡就能讓靈力提升到可以打敗戀次這種副隊長的程度,還真是令人有些耐人尋味。

「我出去一下,這裡就交給你們了。」白沉和幾個四番隊成員交代了一聲,然後他就離開了四番隊,直接前往了懺罪宮。

白沉看到露琪亞的第一個感受,那就是露琪亞和過去不同了,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過去所沒有的覺悟,那是對於死亡的坦然,如此鮮明而又強烈的色彩讓白沉不得不有些讚歎了,困境和挫折果然是讓人成長的最好途徑。

「白沉前輩,你今天怎麼會來?」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叫一護的男人來救你了。」

露琪亞的雙眸不可置的猛然驟縮,她的眼中淚光湧動,除了知道對方平安的欣喜之外還有著一抹隱隱的擔憂,「那個笨蛋!居然闖來這種地方,實在是太愚蠢了!」

露琪亞的情緒相當激動,白沉一度以為露琪亞會放聲痛哭,可是露琪亞忍住了,她沒有讓眼淚流下,而是拚勁全力的忍住了一切。

「想哭就哭吧,我不會偷看的。」白沉體貼的轉過了身,背對著露琪亞。

「一護那傢伙正在為了救我而拚命戰鬥,如果這個時候我還哭哭啼啼的,豈不是太丟臉了?而且如果我能見到一護的話,我一定要狠狠罵他一頓,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難道以為靜靈庭真的是那麼好闖嗎?」

「呵呵,雖然滿嘴抱怨,但是聽得出來,你還是很關心他。」白沉不得不感嘆,露琪亞真的是成熟了,至少過去的她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沉前輩,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露琪亞此時的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了下來,「如果你見到一護的話,替我狠狠罵他一頓,讓那個傢伙不要以為打敗幾個死神就能得意忘形了,還有……幫我謝謝他。」

「讓我勸他不要救你不是更好?」

露琪亞聞言,搖了搖頭道:「那傢伙既然選擇了來到這裡,那麼一定是已經做好了覺悟,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啊……」

露琪亞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除了感嘆之外,還有一種如釋重負,這讓白沉有些在意,為什麼露琪亞談起一護的時候,氣氛總有種詭異的曖昧?

「露琪亞,你該不會是喜歡那個叫一護的傢伙吧?」白沉不得不懷疑這件事,畢竟一護如果和露琪亞沒點奸/情,這傻孩子犯得著為了露琪亞勇闖靜靈庭嗎?

「誰會喜歡那種傢伙!」露琪亞漲紅了臉,整個炸毛了。

「哦哦,不喜歡就好,不喜歡就好……」白沉安心了,這露琪亞要是喜歡一護,他從幾十年前就心心唸唸的龐大力量豈不是就沒戲了?雖然一護那小子就至今的表現來看也算是潛力股,但是如果和白哉那冰山一比,那就什麼都不是了,其實這也不能怪白沉會這麼想,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少年漫畫給男主角開無敵金手指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白沉和露琪亞談完心之後,特地去了最近一次發現旅禍的地方,也就是東門,東門的建築由於劇烈打鬥的關係,有些殘破,白沉找了半天旅禍的蹤跡,但是卻一無所獲,呵,真是有趣,居然能把氣息隱藏的這麼好,不知道是靠自身的能力,還是依靠了道具。

白沉又找了一會兒,不過卻還是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的影子,算了,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反正還有時間,也不急於一定要在今天見到那個叫一護的男人,但就在白沉想離開的時候,他的後方傳來了微弱的『嗚嗚』聲。

「誰?」身形轉移間,白沉已經通過瞬步來到了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對方顯然沒有想到白沉的速度會那麼快,所以他驚慌失措的放開了摀住某個死神嘴巴的手。

「白沉大人,嗚嗚——花太郎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花太郎激動不已的抱住了白沉的大腿,自從被一護綁架之後,花太郎就十分想念他的白沉大人,雖然他是自願幫助一護的,但他沒有想到會離開白沉那麼多天,所以在見到白沉的時候,他才會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花太郎,你怎麼和旅禍在一起?難道是這傢伙綁架了你?竟敢欺負四番隊的人,膽子不小啊……」白沉雖然臉上笑的燦爛,但是身上的氣息卻十分駭人,不過當他看清一護的長相時,即使是白沉都有了片刻的微怔。

志波海燕?等等,雖然長得確實很像,不過靈力和氣息都截然不同,另外這頭橘黃色的頭髮,他為什麼覺得莫名的糟心呢,恩,不管怎麼說,海燕這傢伙絕對不會品味差到去染這個顏色的頭髮,由此判斷,這傢伙絕對不是海燕。

「讓我來猜猜好了,露琪亞口中的黑崎一護應該就是你了吧?」白沉認為自己的判斷應該不會出錯,這小子如果長得不像海燕,露琪亞也不會把死神的力量交給他。

「咳咳……你認識露琪亞?」一護雖然渾身上下都是傷口,但他還是暗自戒備,右手牢牢的握住了斬魄刀。

「一護先生,不用緊張,白沉大人和露琪亞小姐的關係很好,他不會對我們不利的!對吧,白沉大人?」花太郎按住了一護想要拔刀的手,畏畏縮縮的看向了白沉,老實說他對於白沉會有什麼反應,其實心裡也沒有底。

「當然,露琪亞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白沉迅速換上了最官方的笑容,裝好人神馬的……都快已經成為他的本能了。

「白沉大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放棄露琪亞小姐的!一護先生的傷是阿散井副隊長造成的,我已經幫他治療了很久,但是……」花太郎說到這裡,撲閃的大眼睛期翼的看著白沉道:「白沉大人,請你救救他吧!」

「放心好了,再怎麼說我還要把露琪亞給這傢伙的話給捎到,不會讓他那麼早就死的。」白沉仔細打量起倒在地上的一護,「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從現在起就不要抵抗我的靈力。」

「我相信花太郎,所以被花太郎所信任的你應該不是壞人,來吧。」一護大放的把傷口展現在了白沉面前。

倒是個夠爽快的人,他本來以為戀次已經傷得很重了,沒有想到一護這傢伙沒比戀次好到哪裡去,這種程度的傷口……慢慢治療的話恐怕要花費很多時間,看來只能用一次時空回溯法則了。

「花太郎,等下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了嗎?。」白沉不想這種能力被流傳出去,所以特意叮囑了一聲。

「放心吧,白沉大人,花太郎不會告訴任何人。」

「很好。」白沉伸出手指,白色的光暈在指尖迅速成形,就在光暈擴展至極限的時候,突然爆裂了開來,瀰漫在空氣中的小小光點散落在了一護全身上下所有的傷口,下一秒,在花太郎震驚的眼神中,一護身上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癒合著,當光點完全消散之後,一護身上的傷口竟然全都消失了。

「這……究竟是……?」一護不可置信的活動了一□體,不論是靈力還是身體狀況……竟然全都恢復到了最佳狀態,這樣的治癒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說一護只是震驚,那麼花太郎就是徹底暈眩了,同樣作為治療人員的他十分清楚,要用靈力讓傷口恢復到這種程度,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這簡直就是神乎其神的技術,直到這一刻,花太郎才明白白沉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

「白沉大人……您,您實在是太厲害了……」花太郎激動不已的說道。

白沉還是老樣子,習慣性的笑了笑道:「記得要保密。」

「是,花太郎一定會為大人保密到臨死的那天!」花太郎這只小白兔的表情更恭敬了。

「那個……謝謝你,我叫黑崎一護。」一護在靜靈庭闖蕩了這麼多天,他也明白不是所有的死神都是他的敵人,包括花太郎在內,已經有不少人幫過他了,所以對於白沉所釋出的善意,他很快就接受了。

「白沉,四番隊三席,露琪亞被關在懺罪宮,你們可以通過地下道抵達那裡,花太郎你替一護帶路吧。」

「是的!白沉大人,花太郎絕對會完成使命。」花太郎就差沒有跪在地上接受命令了。

白沉無奈了,為什麼四番隊的小白兔們全都一個德行,害他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好了,既然你們都沒事了,那麼我先走了,對了,臨走前順便把露琪亞交代給我的口信也告訴你吧,黑崎一護,露琪亞讓你不要以為砍了幾個死神就舉得自己很了不起,靜靈庭的實力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最後,她說她很感激你,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護握緊了手中的斬魄刀,用那雙異常堅定的眸子注視著白沉說道:「替我轉告露琪亞,我一定會救出她。」

「不錯的志氣,好好加油吧,黑崎一護,我期待你的表現。」白沉說完之後就揮了揮手離開了。

怎麼說呢,不錯的苗子,靈力介於副隊長和隊長之間,總之不是白哉的對手,否則的話讓他和露琪亞在一起也不錯,白沉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果然他還是應該堅定冰山不放手,好歹白哉也是和他混了那麼多年的『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嗎?

白沉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一護對四番隊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花太郎一直說四番隊是治療部隊,所以一直受到其他番隊的歧視,但是自從一護見到了白沉的力量之後,他就徹底推翻了自己原先對四番隊的認知,要是像白沉那麼強大的人在四番隊也只是三席,那四番隊的副隊長和隊長該有多牛啊……一護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花太郎當初肯定沒說實話,花太郎一定是為了安慰他才說四番隊多麼多麼不起眼,多麼多麼弱小,露琪亞說的沒錯,靜靈庭果然藏龍臥虎,他必須更小心一點才是,絕對不能得意忘形。

所以說……誤會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第144章(死神篇9)

白沉病了,自從幫一護那小子療傷之後,白沉就覺得身體中的靈力彷彿爭先恐後般的在鳴囂,原本他還可以壓抑這逐漸轉變的靈力波動,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已經快到極限了。

白沉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徒惹麻煩,所以四番隊他已經不太去了,請假的理由是要為救出露琪亞而想辦法,如果這話擱在平常說,白沉打賭卯之花烈一定會滿臉笑容的給他做做心理工作,但是在這個旅禍搞得靜靈庭心力憔悴的當下,卯之花烈還真的沒功夫去理會白沉。

所以白沉有了光明正大可以在家偷懶的理由,直到他得知了藍染的死亡之後,藍染的屍體是被眾人一起發現的,在這種時候,有能力殺死藍染的只有前段時間戰果輝煌的旅禍,如果說一開始靜靈庭的眾死神還沒有認真,那麼現在就是徹徹底底的轉變了態度。

原本三級的警戒被提升到了一級,山本總隊長還為此特地召開了隊長會議,可以說整個靜靈庭都處於一種風雨欲來的態勢中。

白沉由於一直閉門不出,所以這些事情都是從手下的人那裡聽來的,據說藍染的屍體是眾多隊長和副隊長一起看到的,雛森桃為此還懷疑上了市丸銀,因為當時所有的人都在為了藍染隊長的死亡而哀悼,唯有市丸銀還在說風涼話,一時失去冷靜的雛森桃向市丸銀動了刀,雖然最後被眾人制止了,但是雛森桃還是被關了起來,大家沒有責罰她的意思,只是想讓她多少冷靜一些。

「是誰驗的屍?」白沉由於身體不適,所以臉色看起來多少有些蒼白,但這並不影響他在意藍染死亡的事情,他親自接觸過一護,所以他很清楚一護根本沒有殺死藍染的能耐,另外藍染會在這種時候死亡也太蹊蹺了,那個男人……不應該是這麼簡單就被殺死的角色。

「是卯之花烈隊長,小白大人,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沒有事吧?」四番隊的來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睡眠不足罷了,這件事情請替我向隊長保密,我不想讓隊長在這種時候還為我分心。」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招牌式的笑容,前來稟報的某隊員頓時中了招,連忙答道:「放心吧,在下一定會替小白大人保密的。」

「真是可靠啊……那就麻煩你了,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白沉覺得自己演戲的功力越來越高超了,就拿他臉上的笑容和剛剛所說過的話來看,他離聖母之神還真他/媽不遠了,所以說……他當初為什麼腦子抽筋了要給自己設定這麼個角色?算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

打發完四番隊的人回去之後,白沉照例開始適應起身體裡的力量,原本的死神之力也就是靈力只剩下十分之一,其餘九成都轉變為了新的力量,雖然這力量比起過去更為強大,就好像打破了死神的桎梏一樣,但是……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尤其是……這莫名其妙形成的白色假面……

心念一轉,白沉的手上就出現了全白色的面具,他雖然可以控制這種力量,但是卻不敢維持太長時間,因為一旦打破了最後的禁錮,他的身體就會發生完全的改變,剩下最後的靈力也將不再保持死神的力量屬性,雖然到時候,他將完全掌握這種全新的力量,但是……在靜靈庭這種地方,擁有這樣的力量真的是好事嗎?而且這面具……總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沉捏碎了手中的面具,身體裡原本叫囂著的力量頓時全都安靜了下來,呵,有趣的能力,不過如果他不想要,那麼任何力量都無法侵蝕他的內心。

白沉又玩了會兒不斷捏碎面具的遊戲,然後他才考慮起藍染的問題,雖然覺得那個男人不太可能就這麼死了,但既然是卯之花烈驗的屍,如果有問題,那麼以隊長的能力應該早就會告訴大家了,但是隊長卻保持了沉默,也就是說……那應該是藍染真正的屍體,這還真是有些頭疼了。

白沉靜下心來,又把靜靈庭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結合在一起想了一遍,毋庸置疑,藍染是個好人,而且是個不亞於他的好人,受到眾人的尊敬和仰慕,但是既然連他這個『殺戮之神』在眾人眼裡都算好人的話,那麼藍染的本質也就很耐人尋味了,尤其是在藍染沒有死亡之前和他說的那番話……

【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背後操縱著一切,我說不定……】

藍染那時候雖然沒有說完這句話,但是最後的說不定到底指的是什麼?說不定會被凶手殺人滅口嗎?按照常理來推斷,一般人確實都會那麼想,但是……藍染那天所說的話誘導性質太強了,就好像是故意要讓他意識到這一點一樣,或者也可以那麼說,藍染是在特意強調『我是個好人』這一顯而易見的意思。

白沉決定去藍染出事的地方看看,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做了一些準備工作,因為現在的他很難在收斂身上已經改變的氣息,所以他特地從空間中找了件可以隱藏氣息的裝備戴在身上。

白沉到達出事地點的時候,那裡已經被掃到乾淨了,一點血液的痕跡都看不到,白沉在那裡走了幾圈,但是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是他想得太多了嗎……

「白沉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啊,因為有些在意,所以來看看。」白沉轉過身的時候,迅速換上了最官方的笑容。

來人是四番隊的成員,可能是卯之花烈派他們來清掃現場的,畢竟四番隊除了幫人治療以外,打雜也是屬於他們的工作。

「白沉大人也在為了藍染隊長的逝世而難過嗎?那些旅禍也太可惡了,雖說是為了救露琪亞小姐,但是他們怎麼能殺死藍染隊長呢!」來人有些悲憤,不過可能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很快就平復了心情,轉而問道:「對了,白沉大人,你現在有空嗎?」

「怎麼了?」白沉雖然很想說他沒空,但是現在的情形讓他有些無力。

「十七街區有大虛出現,雖然已經派人過去了,但是據說那隻虛很厲害,不少人都受了傷,其中有一個傷勢非常嚴重,無法移動,所以隊長讓我帶人趕去那邊治療他們,不過我擔心自己的實力不夠,如果白沉大人您能夠同行的話……」來人說到這裡,生怕白沉會拒絕,所以他有些著急的大喊道:「我知道提出這種要求有些厚顏無恥,但是現在因為旅禍的關係,整個靜靈庭都抽不出多少人,我們番隊更是這樣,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我希望白沉大人能夠……」

「不用再說了,以後這種事記得要提前告訴我。」白沉雖然在臉上揚起了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但其實他的內心正在滴血啊……你妹的『老好人』形象,這種時候他想拒絕都不行了。

「白沉大人!真的太感謝你了,打擾你的假期真是非常抱歉。」四番隊的小白兔隊員頓時兩眼淚汪汪了。

「不用那麼在意,假期什麼時候都有,但是生命可只有一回。」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說出這麼富有哲學的話來,白沉再次內牛滿面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根本不會理會這種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

白沉和番隊成員趕到十七街區的時候,其中某個死神確實已經快嗝屁了,白沉這回沒有再用時間回溯法則,他還沒有興趣曝光這種逆天的力量,所以只是穩住了那傢伙的傷勢,讓他足夠支撐到被送回四番隊而已。

至於剩下幾個人的傷白沉倒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治好了,畢竟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好藏著捏著的,一個治療的靈力扔下去,外加再綁幾圈繃帶就行,在四番隊呆的時間久了,這可是白沉的拿手絕活,不但快准狠,而且永無副作用。

這次被派來殲滅大虛的都是六番隊的人,也就是白哉那傢伙的屬下,白沉和某個冰山的良好交情在靜靈庭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這幾個六番隊成員都覺得這回肯定沾了自家隊長的光,否則白沉這種名人怎麼會特地趕來救他們?

不得不說,人類妄想的本事真的是非常強大,六番隊的幾個成員自從認定了這個事實以後,對白沉那叫一個畢恭畢敬,有求必應,這讓白沉再次胃疼了,難道說四番隊小白兔的病症還會傳染?這幾個傢伙再這麼下去,會徹底變成四番隊傳統小白兔性格的啊喂!

白沉治好了這些人後本來是打算直接回靜靈庭的,但是在這些六番隊成員的懇求下,他還是留了下來,這些成員會請白沉留下來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想要徹底收拾那隻大虛,當然,他們不是指望白沉能打敗大虛,而是想讓白沉在後方及時給予治療和支援,不管怎麼說,他們對白沉的實力都沒報太大的期待,白沉可能治療能力確實很強,但是實戰能力就不見得了,更何況白沉還沒有斬魄刀,所以這時候的眾人壓根就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大虛出沒的那天,正好被眾人逮了正著,雖然他們趕到的很快,但還是有不少魂魄被大虛給吞噬了,幾個六番隊成員對此憤怒不已,鬼道和斬魄刀齊上,一個個和大虛搏鬥了起來。

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在他們的後方,白沉睜大了雙眼,就那麼一直抬頭注視著眼前醜陋不堪的生物,震驚,難以置信,可笑,荒唐等情緒在白沉的心中劇烈交織,白沉不知道自己傻站了多久,或許是一瞬間,又或許是很久,最後,白沉笑了,那是不同於以往的笑容,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淺很淺,但就是這樣淺薄的弧度,卻硬生生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身體中所發生的轉變是虛化,在他最初接受這具軀體的時候,這個身體就是因為看到了虛而暈倒……這真的只是巧合麼?在這之後的數千年中,他一次也沒有真正面對過虛,因為他選擇了留在四番隊,今天……是他接受這具軀體之後,第一次真正的看到虛,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虛的氣息,而這第一次,卻讓他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留在靜靈庭的資格。

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加入四番隊,如果當初能夠更早一點上戰場,是不是……就不會直到今天才發覺這一切……算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或許比起當『好人』的生活,他更嚮往能夠用本性生活在這個世界不是嗎?

「白……白沉大人,你怎麼了?」站在白沉身邊的四番隊成員全都流下了冷汗,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白沉大人這樣,明明同樣是在微笑,但為什麼……卻給他們這麼膽顫心驚的感覺?

「不,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你們過去幫一下六番隊的人,他們可能快支撐不住了。」抬眼,轉頭,白沉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毫無破綻,無懈可擊。

「是的,白沉大人!」四番隊的幾個成員心中雖然疑惑,但是當他們看到白沉大人臉上熟悉的笑容後,早就把先前的那點疑惑扔到了九霄雲外。

「對了,你們來這裡之前,有把我同行的消息告訴隊長嗎?」白沉笑容滿面的問道。

「抱歉,因為時間太趕了,所以沒有來得及匯報,回去之後我們會補上的!」幾個成員怕白沉要教育他們,所以顯得有些慌張。

「不,沒事,救人要緊,你們趕緊去支援吧。」

「好的,這就去!」

四番隊的成員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轉身之後,白沉迅速斂去了臉上的笑容,不過很快,白沉的唇角又再次上揚,只是這一次,那微揚的薄唇已經徹底褪去了溫和的外表,徒留的只有往常沒心沒肺般的弧度,冷漠的令人覺得可怕。

戰鬥還在繼續,六番隊和四番隊的人雖然相互扶持,但卻始終無法打贏大虛,漸漸的,眾人開始體力不支,慢慢處於了非常危險的境地,就在這時候,大虛一個掃尾,六番隊的其中一人頓時重傷。

「白沉大人,快救救他!」四番隊的眾人轉身,但是當他們看到白沉臉上的笑容時,卻全都怔住了,那是冷漠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而伴隨著那樣的笑容,從白沉口中輕吐出的殘忍話語,更是讓他們如遭雷殛,難以置信。

「為什麼……我要救他呢?」

「白沉大人,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不是同伴嗎?」四番隊的人嘶聲力竭的大叫了起來,可是就在他分神的剎那,他的頭顱已經被大虛狠狠的砍了下來,這一剎那,鮮血四濺,滾動的頭顱慢慢停在了樹叢之前,那張臉上的表情依舊停格在剛剛不可置信的剎那。

「呵,不錯的表情,這種信念被摧毀般的悲傷和憤怒,真是有趣。」白沉輕笑著捧起了那個人的頭顱,臉上的笑容和過去一樣沒心沒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白沉大人!白沉大人才不會見死不救!白沉大人才不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了!又死了一個!不要殺我……救救我……嗚……」

一個人的崩潰需要多久?一群人的崩潰又需要多久?答案是只需要一秒,僅僅一秒,就足以摧毀所有的東西。

本來想要討伐大虛的眾人一個又一個的命喪在大虛的手中,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白沉周圍的大地,這久違的瑰麗而又熟悉的色彩讓白沉不禁有些沉浸其中。

原來是他壓抑的太久,原來是他根本就不適合當個好人……白沉張開雙手,迎面感受著這用血液而組成的細雨,細雨瀰漫之下,白沉蒼白的皮膚漸漸染上了瑰麗的紅色,白與紅交織出了鬼魅而又妖異的濃重色彩,那是一種絕望而又動人心魄的美……

「為什麼……白沉大人……咳咳……為什麼……要這樣……」最後倖存下來的那個人艱難的問道。

「因為……你們知道了我的秘密啊……」白沉毫不吝嗇的給出了答案,在對方雙眼猛然驟縮的剎那,大虛的攻擊隨之而至,這一刻,鮮血四濺,知道了答案的人永遠閉上了雙眼。

「死神,你是我看過最殘忍的傢伙,不過我喜歡,只可惜……你今天也要死在這裡!」大虛發出了恐怖而又刺耳的笑聲,它之所以一直沒有對白沉攻擊,就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殘忍,現在戲看完了,也該收場了。

大虛吞噬了剛剛那幾個死神之後,實力大增,就在它一鼓作氣想要收拾掉白沉時,一抹刀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大虛就驚恐的慘叫了起來,「你……你不是死神……啊啊啊……」

「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是我斬魄刀下的第一個亡魂。」白沉的話音剛落,大虛的身體就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呵,一切都結束了嗎……真是可喜可賀的結局,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來,可是只要他不說……又有誰知道他也參與了這場戰鬥?

白沉打了個響指,原本散落在四處的屍體頓時被升起的熊熊火焰所吞噬,離開的時候,白沉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空曠的森林,他的耳邊不禁又響起了那句讓他忍不住想笑的話語……

【你不是白沉大人!白沉大人才不會見死不救!白沉大人才不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呵,這麼誤會我,可是會讓我壓力很大的,還有,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至少我為你們報了仇。」

空曠的森林中,唯一徒留的只有白沉這句略顯嘲諷的低語……

原來他一點也沒有改變……

原來他還是那個殺戮之神……

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39

第145章(死神篇10)

白沉離開靜靈庭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本來就在休假之中,所以即使不在四番隊出現,也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奇怪。

回到靜靈庭之後,白沉再次過起了和以前一樣的日子,雖然整個靜靈庭正為了抓捕旅禍的事情而忙得焦頭爛額,但是這影響不了白沉,不過白沉也沒有清閒的太久,因為卯之花烈終究還是把他這個壯丁抓了回去。

「我已經給你放了夠長的假期,想必你現在應該很有精神工作吧?」

面對卯之花烈笑眯眯的表情,白沉非常識相的答道:「當然。」

「很好。」卯之花烈滿意了,她帶著勇音離開了四番隊的隊舍,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臨走之前,她把隊務全都交給了白沉。

白沉在四番隊的威信本來就極高,所以維持四番隊的日常運作不在話下,卯之花烈晚上回歸的時候,整個四番隊依舊有條不紊的工作著,一點也沒有發生混亂的情況,卯之花烈再次滿意的笑了,果然不愧是小白麼……竟然能讓這幫總是驚慌失措的傢伙這麼井井有條的幹活,她當初還真是沒有看錯人呢。

「隊長,副隊長,你們終於回來了,到底發生什麼大事,居然要你們兩個一起去解決,莫非是旅禍?」四番隊的隊員們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是,前段時間我不是派人去第十七街區支援六番隊了嗎?現在我們的隊員和六番隊的隊員全都失蹤了,所以我才會去看看。」

「哎?莫非是被大虛幹掉了嗎?」

「天啊,怎麼會這樣,一個星期前我還和小草一起吃過飯呢……」

四番隊的成員們全都十分擔憂,相比起其他番隊,四番隊還是相當有同胞愛的,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弱小,所以才更容易團結在一起。

「還不能妄下定論,因為在那裡也並沒有大虛的蹤跡。」卯之花烈難得蹙起了眉頭,這件事總讓她感覺有些蹊蹺,如果是隊員們都被大虛殺死了,為什麼在現場找不到任何痕跡?而且那頭大虛又去了哪裡?

白沉一直聽著眾人的討論,什麼意見也沒有發表,倒不是因為心虛,只是……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不是嗎?

「隊長,現在怎麼辦,要再派人過去嗎?」番隊裡的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暫時不用,這邊還有旅禍的事情需要解決,抽不出人手調查,而且如果那隻大虛能夠殺死那麼多死神的話,一般的死神過去也只是送死而已。」卯之花烈冷靜的分析道。

「那難道我們就放過殺死小草的虛嗎?」四番隊的眾人全都有些不好受,雖然他們也知道卯之花烈的決定是最正確的,但他們從情感上就是無法接受。

「對了,我們還有白沉大人啊,隊長,不如讓白沉大人去看看吧?以白沉大人的能力,一定什麼虛都能打飛!」

「胡鬧!」卯之花烈第一次用上了嚴厲的語氣,「這可不是開玩笑,不論小白在治療方面有多出色,但這都並不代表他的實戰能力,萬一是很危險的虛,你們有考慮過小白的安危嗎?總是依靠小白,你們也應該稍微成長些了吧?」

隊員們全都呆滯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隊長用這麼嚴肅的表情說話,要知道以往不論什麼時候,他們的隊長總是笑眯眯的……

「小白,你跟我進來一下。」卯之花烈扔下這句話後,就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白沉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沉默的跟在了後面,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被四番隊的小白兔們拉住了衣服。

「抱歉,白沉大人,我們不是故意的!」

「真的很抱歉……總是給白沉大人您添麻煩。」眾小白兔們被隊長罵醒之後,紛紛淚眼汪汪的望著白沉,試圖取得白沉的原諒。

「我明白,不用太在意隊長說的話,她可能只是因為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所以心情才不太好。」白沉露出了招牌的笑容,體貼的安慰著四番隊的成員。

「白沉大人……嗚嗚……」

「白沉大人!你果然是我一生要追隨的對象!嗷嗷!」

「哈哈,好了,我先進去了,你們可不要偷懶,否則等下又要挨罵了。」白沉溫和的朝眾人笑笑,然後才轉身走進了房間。

「坐吧。」卯之花烈又恢復了以往笑眯眯的樣子,她手捧著熱茶,表情和藹的說道:「其實讓你進來就是為了剛剛那件事,這次六番隊一共失蹤了三名隊員,報告文件已經在這裡了,既然你和朽木隊長的關係很好,這份文件就由你交給他吧。」

「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麼我就先告退了。」白沉接過文件,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卯之花烈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小白,你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我呢?」

白沉握著文件的手不自覺的加了幾分力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倒是沒變,依舊很溫和,「沒有想到被隊長發現了,真是沒辦法啊……」

「既然被我發現了,不如說給我聽聽如何?」卯之花烈端起茶杯,輕抿喝了一口熱茶,明明是在微笑的表情,但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好吧,花太郎他其實……在旅禍那裡……」白沉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那傢伙很想救露琪亞,所以自願給旅禍當了領路人,我也曾見過他們一次,不過出於私心,我還是放他們離開了,隊長你不會為了這個而懲罰我和花太郎吧?」

「所以這就是你這幾天閉關在家想出的辦法?」卯之花烈笑眯眯的問道。

「我也是無可奈何,我阻止不了中央四十六室的決定,只能用這種方法期盼露琪亞能夠平安。」白沉走到了門口,不等卯之花烈再開口,他已經接著說道:「所以說……如果要有一個人來背負這些罪名的話,我願意承擔一切,花太郎是無辜的,他一直都在很認真的工作,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而毀掉前程。」

「等等……」卯之花烈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白沉已經走出了房間,伴隨著紙門被拉上的聲音,卯之花烈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白沉那個傢伙還是老樣子啊……總是喜歡把一切背負在自己的身上,她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事就處罰自己手下的隊員,畢竟對中央四十六室這個判決不滿的人可不是只有白沉一個。

白沉走在四番隊的長廊之上,突然有些覺得可笑,剛剛那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卯之花烈懷疑他殺了那些人,結果只是他想得太多嗎?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差勁,至少他當初沒有能騙過衛莊和赫爾萊恩,但是沒有想到在這裡,他卻騙過了卯之花烈,果然近千來的偽裝,已經讓這些人習慣了信任他……

白沉沒有在四番隊待太久,因為現在的他沒有心情為別人療傷,所以他拿著卯之花烈給他的報告去了六番隊。

白沉沒有等多久就見到了白哉,看起來白哉很重視這份報告,間接來說,就是白哉很重視這次隊員失蹤的事情,白哉拿到報告書的時候,並沒有避諱白沉,而是直接打開看了起來,至於白沉則是毫不客氣的一邊咬著白哉屬下送來的仙貝,一邊喝著熱茶。

「裡面寫了些什麼?很嚴重?」白沉用手撐著下巴問道。

白哉面無表情的合上了手中的報告,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開口道:「最近怎麼樣?」

「和原來一樣。」白沉覺得這個話題實在是太沒營養了,所以他又拿起一塊仙貝啃了起來。

房間中再次陷入了沉默,白哉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所以這個時候他只能起身,禮貌的說道:「我還有工作,你可以自便。」

「我吃完仙貝就走了。」白沉朝白哉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不用理自己。

「你……」白哉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白沉啃仙貝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凝滯,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不過只是小事而已,我可以自己解決。」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白哉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語氣卻很認真。

「我會記得的,仙貝吃完了,我先告辭了。」白沉起身,走過了白哉的身邊,就在他想離開的時候,地獄蝶帶來了中央四十六室最新的判決。

【朽木露琪亞的雙殛之刑將提前,於十四天後執行,屆時請眾位隊長和副隊長準時到場。】

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白沉可以感受到從白哉的身上傳來了極其可怕的寒氣,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就對了,白哉這個傢伙……即使嘴上不承認,但還是掩蓋不了他內心擔憂露琪亞的事實,不過現在的他沒有功夫再摻和這件事了,他必須先處理自身虛化的問題,雖然他並不排斥新獲得的力量,但是他不能確定這樣的力量能否被靜靈庭所接受,如果不能,那就只有……

白沉見白哉還在沉思,所以沒有打擾,而是打算直接離開,但是他卻並不知道這樣的舉動讓白哉深深蹙起了眉頭,對於白哉來說,這是白沉第一次沒有過問露琪亞的事情,這讓白哉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白沉離開六番隊之後,獨自一個人去了中央四十六室,雖然並沒有硬闖的打算,但是既然這麼多不合乎常理的命令都是出自中央四十六,那麼多少應該去查探一下。

白沉走在通往中央四十六室的白色天橋之上,心中的疑惑愈加濃厚,周圍居然一個看守的人也沒有,而且從門內傳來的血腥味來看……中央四十六室確實發生了什麼變故。

白沉集中起精神,緩緩推開了中央四十六室的大門,這一剎那,即使是白沉也有了片刻的失神,門內,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整個地面,殘缺不全的屍體散落在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眼前的畫面猶如修羅之境。

「你終於來到這裡了,白沉。」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聲音,帶著男人特有的寬厚和沉穩。

大門在白沉的身後緩緩關上,原本昏暗的中央四十六室在這一刻燈光通明,藍染那張熟悉的臉就那麼曝露在了白沉的眼前,褐色的捲髮柔順的貼在耳垂,原本就顯得穩重的臉龐在黑框眼鏡的襯托下,更是多了一份睿智的學者氣息,即使站在這樣血腥的環境中,藍染看起來依舊是個讓人能夠打從心底信任的前輩和隊長。

「你似乎對於見到我並不驚訝。」藍染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個男人的笑意沒有直達眼底。

「怎麼說呢,畢竟你都給了我提示不是嗎?」白沉說到這裡,習慣性的勾了勾嘴角道:「我現在是應該稱呼你藍染隊長呢,還是應該稱呼你幕後的黑手先生?」

「這要看你是願意一直把我當做藍染隊長,還是願意接受這個身為幕後黑手的我。」藍染的低沉的語調中彷彿帶著一種魅惑人心的意味,唇邊溫柔的微笑在拿下眼鏡的剎那變的邪肆而又危險,此刻的藍染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可一視的帝王氣息,野心和**在缺少了鏡片的阻擋下肆意的昭示著自己強烈的存在,這才是真正的藍染惣右介,即將立於天上的王者!

白沉突然笑了,他一直以為靜靈庭是個無趣的地方,原來是他忽略了平靜外表下的波濤洶湧,他對藍染的真面目不感興趣,不過……

「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拉攏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想知道你的籌碼到底是什麼?」白沉加深了唇邊的笑容,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麼藍染這個男人已經值得他高看一籌了。

「我以為你已經失去了其他的選擇,以你的身體還能夠繼續待在靜靈庭嗎?」藍染笑容不變的繼續說道:「白沉,當你和我在一起探討力量的組成時,我就明白我們是同一類人,死神的虛化,虛化的死神,如果不打破這層禁錮,那麼就永遠也無法達到那個高度,但是靜靈庭已經腐朽了,它不允許任何人打破這樣的禁錮,所以我們只能停留在死神力量的巔峰而無法突破。」

「所以……你想到了什麼辦法?」白沉對於藍染這個野心家基本無感,不過就從目前看來,他身體的變化或許並不是意外,很可能和藍染脫不了關係。

「這是只有同伴之間才能說的秘密,不是嗎?」藍染回答的滴水不漏,「白沉,我期待你的加入。」

「哈,我會考慮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白沉輕笑著問道:「離開了靜靈庭之後,我們去哪裡?」

「不用擔心,虛圈將會奉我們為王者。」藍染笑容不變的答道。

「看來你已經準備很久了,另外再問一句,虛圈的虛是不是不能違抗我們的命令?」

「大部分是這樣,剩下的一小部分,只要你能打贏他們,他們自然會服從命令,相信你應該明白,實力強大的人總是有些任性。」

「當然,你讓我有些心動了。」白沉已經開始考慮起在虛圈生活的可能性了,如果真如藍染所說,那麼虛圈的管理應該極為鬆散,只要他的實力夠強,那麼想要奴役誰都沒問題,而且既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他強迫大虛們結婚也就不是問題了,比起靜靈庭這種法制社會,混亂的世界對他來說或許更有利。

「該怎麼辦呢……」白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捨不得嗎?倒也不是,他能夠毫不留情的殺了自己番隊的人,那就代表這裡對他的意義也只有這樣罷了,不論是靜靈庭還是虛圈,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他只是想要一個可以輕鬆拉皮條的地方,沒有麻煩會找上門。這麼看來,在他虛化的秘密不知道能隱藏多久的前提下……虛圈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服我了,藍染,作為盟友的證明,我會在決戰之日,讓你看到我斬魄刀真正的力量……」白沉說完這句話,不再去看藍染的表情,直接離開了大殿。

白沉離開之後,隱藏於藍染身後的市丸銀露出了他那張招牌的狐狸笑臉道:「哦呀,白沉三席居然真的被隊長說服了,看來是我賭輸了。」

「銀,你不用在意這些事,因為我所信任的人……只有你啊。」藍染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但他的眼底卻始終一片冰冷。


第146章(死神篇11)

一個即將打包去虛圈的人應該做些什麼?當然是最後再狠撈一筆,當然這個所謂的撈不是指錢財,而是指力量。

白沉回到四番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眾多有空閒的男協成員們開了會,本次會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這些單身漢們在旅禍來襲的這個時候好好保護女協的成員,對於這個命令,男協的成員們當然沒有意見,至於女協的成員們就更沒有意見了,畢竟旅禍的強大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就連藍染隊長那麼強大的死神都被殺死了,有人保護總比自己一個人走在街上安全些。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不擾亂原本番隊任務的前提下進行的,否則這些番隊的隊長還不馬上找白沉來拚命?不過這個由男協成員保護女協成員的計劃也不是完全順利的,原因就出在四番隊的男人們身上。

「那個……白沉大人,我們可以申請讓別人來保護我們嗎?」面對四番隊眾多小白兔們楚楚可憐的眼神,白沉徹底掩面了,男人的面子都被你們丟光了啊喂!

無奈之下,白沉只好免除了四番隊成員保護他人的要求,要讓這群弱不禁風的男人去保護戰鬥系的女死神們……他幾乎可以想像那個結果到底會怎樣……

白沉撈回最後一筆力量的計劃很成功,或許是靜靈庭風雨欲來的局勢讓不少人都感到了不安,所以男女死神們在互相扶持之中,漸漸對彼此產生好感,從而變成情侶的不在少數。

雖然每一對情侶讓白沉恢復的力量都不多,但是這也架不住人多,人海戰術永遠是恢復力量最好的辦法。

白沉在不斷恢復力量的同時,距離露琪亞被處死也只剩下了短短的十天,整個靜靈庭目前處於氣氛最緊張的時刻,彷彿只要投入小小的一顆石子,就會完全爆發開來。

白沉去懺罪宮探望露琪亞的時候,意外遇到了正在挑釁白哉的一護,一護比起白沉見到他的那時候又強了很多,但是仍舊不是白哉的對手。

一護看清了白哉的攻擊,奮力擋了下來,要知道一護在初見白哉的時候,可是一刀就被白哉砍趴下了。

「可惡,讓我過去!你不是露琪亞的哥哥嗎?難道你不想救露琪亞嗎?」一護舉起了斬月,朝白哉不停的大喊道。

只可惜白哉對此無動於衷,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如同極寒地獄,就連回答一護的語調也沒有絲毫留情,「如果你想救露琪亞,那麼就打敗我,證明你的實力。」

白哉把千本櫻放到胸前,犀冷的眼神折射出懾人的光芒,澎湃的靈壓在這一刻驚人爆發,「散落吧,千本……」

「這可不行呢,白哉小弟。」白哉的始解語還沒有說完,略顯玩味的輕佻女聲就響了起來,伴隨著聲音出現的是許久不見的四楓院夜一,夜一無視一護想要和白哉決鬥的叫囂,當機立斷的敲暈了一護,把他扛在了肩上。

「這傢伙現在還打不贏你,不過一個星期之後,我一定能讓他打敗你!」夜一朝白哉露出了以往捉弄他時的招牌惡作劇笑容,做完這一切之後,不等白哉發作,她就運用起瞬步,腳底抹油的開溜了。

白哉的身形也迅速消失在原地,朝夜一逃跑的方向不斷移動,追趕的路途中,夜一放聲大笑道:「哈哈,你是追不上我的!白哉小弟,難道你已經忘了自己的瞬步還是我教的嗎?」

白哉終究還是追丟了夜一,就像過去那樣,不論他怎麼拚命的跑,他都留不住任何東西,白哉望著夜一消失的地方,深深蹙起了眉頭,即使多帶一個人也可以甩開他嗎……可惡,他和夜一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呦,白哉,你又追丟了呢!」看了半天大戲的白沉終於露了面,夜一的瞬步確實厲害,比起幾百年前,她似乎又精進了。

「你怎麼在這裡?」白哉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和夜一剛剛竟然誰也沒有發現白沉的氣息,這到底是……

「本來是想看看露琪亞的,不過正好看到你和一護在對峙,所以就跟過來了。」白沉溫和的笑了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沒有想到夜一也在這裡,看來這次旅禍入侵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要上報嗎?」

「我會處理,這裡很危險,你先回去。」白哉不想讓白沉也被捲入渾水之中,雖然他知道白沉在百年之年很厲害,但是那時候的實力放到現在來看,只能算是不入流而已,學生時代的強大並不代表入隊之後同樣,尤其是白沉這種選擇了參加四番隊的就更是這樣。

「放心好了,既然我能用瞬步跟上你,那就表示我逃跑的本事還是一流的。」白沉攤了攤手說道。

「……」白哉無法反駁這句話,他的瞬步在隊長之中也是頂尖的,白沉能跟上他,這代表白沉的瞬步並不比他遜色。

「回去了。」白哉轉過身,白色的隊長羽織隨風飄揚,使得白哉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決絕而冷然的味道。

「我還要去看露琪亞,你先走吧。」白沉有些無奈了,誰讓他當初答應幫一護傳話了呢,所以他必須在離開這裡之間,把這些事情全都解決了。

白哉的腳步頓了頓,不過只有短短的一瞬,他就繼續向前走去了,彷彿剛剛片刻的猶豫不過是一種錯覺。

白沉並沒有能見到露琪亞,因為他被懺罪宮的看守攔住了,由於行刑在即的關係,這段時間已經不允許任何人探望了,白沉很無奈,身為殺戮之神,他一旦承諾了別人,那麼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他通過精神上的連接,把一護要他傳達的話告訴了露琪亞。

【不用慌張,這是我正在連接你的意識,一護讓我轉告你,他一定會救出你。】

【白沉大人?】露琪亞十分驚訝,明明周圍沒有人,但是白沉的聲音卻直接響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露琪亞本來想要再問些什麼,但是意識的連接卻早就斷開了。

完成答應一護的事情之後,白沉回了四番隊一次,最近的傷員已經不如以前多了,或許是旅禍最近都神出鬼沒的關係。

一週之後,白哉和一護的決鬥如期舉行,一護贏了,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結果,白沉對此也頗感興趣,夜一那個傢伙,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一護成長那麼多?要知道白哉那座冰山可沒有那麼好打發。

出於禮貌,白沉還是去了白哉家裡一次,怎麼說他們在眾人眼裡也是朋友,這個節骨眼上不去探望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當白沉真正看到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白哉時,他終於明白了,白哉這傢伙放水了,否則以一護的能力,想要贏白哉還是有點難度。

「你手下留情了?」白沉對白哉向來直接,有些事情不必藏著捏著。

「沒有。」白哉一本正經的答道,那張棺材臉沒有一絲變化。

「是嗎?」白沉也不點破白哉那點小心思,這個男人恐怕只是想試試一護的實力吧?這樣看來,一護的實力想必是讓他滿意了。

「放心好了,露琪亞不會有事的。」白沉知道白哉心裡其實也沒底,但是等到藍染一叛變,別說一個露琪亞了,就連十個露琪亞,靜靈庭都顧不上。

「……」白哉沒有再說話,周圍的人總是認為他冷酷無情,就連自己的副隊長戀次也是那麼認為,露琪亞最初被判刑的時候,他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親自抓捕了露琪亞,只有白沉……

「為什麼?」白哉開口了,「為什麼你認為我在意露琪亞?」

「突然之間就問這樣的問題嗎?」白沉有些二和尚莫不著頭腦了,不過他還是如實答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既然你當初可以為了一根髮帶而死追著夜一不放,這樣記仇的你,沒道理突然就不食人間煙火了吧?」

「……」白哉深深蹙起了眉頭,詭異的沉默再次降臨在了房間之中。

「好了,不用太感謝我對你的稱讚,我先回去了。」白沉離開了白哉的家裡,接下來的兩天,他一直待在四番隊之中。

「明天就是露琪亞小姐就要被處死了嗎?」

「好慘……」

靜靈庭到處都可以聽到這樣的竊竊私語,四番隊也不例外,卯之花烈這幾天一直在往外面跑,雖然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但是卻給人一種很壓迫的感覺,卯之花烈的心情不好,這點毋庸置疑,不過白沉不明白卯之花烈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這樣,他不認為是因為露琪亞的關係,畢竟卯之花烈和露琪亞的交情並不深。

白沉最後還是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因為明天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後了,不知道和藍染和他的背叛比起來,哪個對於靜靈庭的打擊更大……真是令人好奇。

晚上的時候,白沉照例回到了自己的隊舍,期間他通過藍染留下的通訊工具和藍染又確認了一下明天的計劃,這計劃說白了就是取得崩玉,遷往虛界。

第二天早上,白沉很早就起床了,他沒有直接去雙墼之丘,而是先去了四番隊一次,卯之花烈本來是想出門的,不過看到白沉之後,她還是笑著打了個招呼。

「小白也打算去雙墼之丘嗎?」

「嗯,隊長也是嗎?那不如一起去。」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

「不,我有件事很在意,所以打算再去調查一下。」卯之花烈搖了搖頭,拒絕了白沉的邀請。

恩……?莫非卯之花烈看出藍染假死的一些端倪了嗎?不過既然直到現在都沒有說,那就代表卯之花烈一時還拿不出證據。

心思數轉之後,白沉重新笑著說道:「那我就先去那裡了。」走出幾步之後,白沉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意的一個問題,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這裡了,不如在臨走之前,聽一下答案好了。

「隊長還記得曾經說為我保留的那個答案嗎?」白沉叫住了卯之花烈。

「是那個關於緋真的答案嗎?」卯之花烈有些驚訝,她本以為白沉對這個答案沒有興趣了,不過沒有想到白沉居然會在今天向她詢問。

「嗯。」白沉笑了笑道:「多少有些好奇。」尤其是在這個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回到靜靈庭的前提下。

「是靈子流失……」卯之花烈輕輕垂下眼簾,有些感慨的說道:「緋真是個普通的魂魄,根本無法承受靜靈庭的高靈壓,所以她身體日益虛弱,最後終於在靈子全部流失的情況下去世了……」卯之花烈說到這裡,深深的看了白沉一眼道:「是和你一樣的病情。」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麼,因為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就什麼也沒有留下。

沉默良久之後,白沉終於開口道:「為什麼不再向浦原喜助拿藥……?」

「因為只有一支。」卯之花烈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白哉他救了你,但是卻永遠失去了緋真,這就是代價。」

「我果然……不該聽答案的……」白沉沒有再說些什麼,而是告別了卯之花烈,趨步朝雙墼之丘的方向走去。

路上,卯之花烈的聲音在白沉耳邊不斷縈繞,白沉的內心很平靜,當然,他並不是沒有感觸,只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白哉他救了你,但是卻永遠失去了緋真,這就是代價。】

真是可惜,失去一切代價……竟然是救了他這樣的人。

一個打算背叛屍魂界,一個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0


第147章(死神篇最終章)

白沉到達雙墼之丘的時候,那裡還沒有多少人,除了總隊長山本和他的副隊長,還有二番隊的隊長碎蜂以外,其他的隊長全都沒有到場。

白沉在靜靈庭的人緣還不錯,畢竟是『知心哥哥』外加『老好人』,所以碎蜂等人都向白沉打了招呼,白沉也一如既往的笑著回應。

打完招呼後,大家又安靜了下來,因為是露琪亞行刑的日子,所以大家也沒有心情聊天,而是一分一秒的等著時間的流逝。

沒過多久,白哉和卯之花烈也到了,看來卯之花烈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之後是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

白沉並沒有和白哉等人站在一起,因為隊長和副隊長都是按照職位並排的,雖然白沉並不是副隊長,但是眾人對於他出現在這裡沒有任何意見。

隊長陸續到齊之後,雙墼行刑的時間終於到了,露琪亞被壓到了雙墼之上,她看著白哉,喃喃叫道:「兄長大人……」

面對露琪亞的呼喚,白哉臉上無喜無悲,沒有絲毫的動容,他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露琪亞,彷彿已經接受了這一切的結果。

「行刑!」

圍繞在雙墼周圍的部隊接受到訊號之後,紛紛為雙墼開始灌注起了靈力,雙墼在這一刻發動了,巨大的閃光連結了天空,以萬鈞雷霆之勢降臨在了露琪亞的身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火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救出了露琪亞。

「一護!」露琪亞躺在黑崎一護的懷中,不可置信的大叫道。

局勢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護奪回露琪亞之後,並沒有直接帶著露琪亞逃跑,而是把露琪亞交給了後來趕到的戀次,「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露琪亞就拜託你了,帶著她快跑,我來斷後!」

「你……」戀次剛想說些什麼,一護就把露琪亞扔到了戀次的手中,「快走!」

「可惡,你給我記住了!不要死了啊,混蛋!」戀次知道一護的用意,他們都願意為了救露琪亞而付出生命,所以這個時候,他更不能辜負一護的心意,戀次抱起露琪亞,飛快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至於一護,早就已經被好幾個死神給攔住了。

山本總隊長怒火滔天,他本來想親自抓回露琪亞,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想做什麼?」山本總隊長用枴杖敲著地面,雖然撞擊的聲音不響,但是卻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我想救出自己的隊員,露琪亞或許有罪,但她絕不應該被判這麼重的刑罰。」浮竹十四郎咳嗽了幾聲,雖然心中對自己的老師有愧疚,但他還是堅定的抽出了斬魄刀。

「啊哈哈,所以就是這樣了,我只是在幫老朋友而已,得罪了,老師。」京樂春水前幾句話還有些輕佻,不過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神卻格外認真。

戰鬥一觸即發,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聯手制住了山本總隊長,而這時夜一等人也及時趕到,碎蜂看到自己昔日的隊長,憤怒的朝夜一攻去,碎蜂憎恨夜一當初選擇了浦原喜助而拋棄了她,所以這場戰鬥,她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夜一無奈之下,只能和碎蜂正面戰鬥,不過這也幫一護牽制住了戰力,白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卯之花烈已經離開雙墼之丘了,白哉好像去追一護了,也就是說……他被所有人都無視了嗎?不過既然藍染沒有聯繫他,那就表示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白沉欣賞了會兒山本總隊長和浮竹十四郎還有京樂春水的戰鬥,不得不說,山本老頭不愧是總隊長,即便是一挑二,這廝也完全遊刃有餘。

白沉並沒有觀戰太久,因為他怕被山本抓去當壯丁,而且他剛剛正好接到了藍染的聯絡,牽制卯之花烈嗎……看來藍染對他家隊長也很忌憚呢……

白沉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靈力的波動,有些麻煩,如果卯之花烈不動用靈力,他很難判斷出卯之花烈究竟去了哪裡,不過按照常理來推斷,如果卯之花烈懷疑藍染,那麼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中央四十六室。

白沉趕到的時候,卯之花烈已經徘徊在中央四十六室的門口了,白沉本想找個理由支開卯之花烈,不過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卯之花烈太精明了,他如果這樣做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所以白沉只能找了個理由,讓卯之花烈在外圍多繞了幾圈,白沉找的藉口很簡單,雖然簡單,但是卻非常好用,「我總覺得這裡有問題……」

白沉說完,也不點明到底是哪裡有問題,硬是拉著卯之花烈和他繞了中央四十六室周圍一圈,最後才說道:「隊長,雖然我覺得裡面可能有危險,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進去看看了。」

「確實是這樣呢……」卯之花烈臉上難得斂去了笑容,「等會兒你就跟在我的身後,千萬不要亂跑,知道嗎?」

「我明白,隊長不用擔心我。」白沉覺得他這時間拖延的已經夠久了,如果藍染在裡面還有事情沒辦完,這可真不能怪他。

卯之花烈進入中央四十六室之後,對於遍地的死屍感到了十分震驚,接著受傷的日番谷隊長和雛森桃副隊長也讓她驚訝了,不過……最讓她難以置信的還是眼前這個熟悉的人……藍染。

卯之花烈沒有怔太久,而是立即通過鬼道,傳話給了靜靈庭的每一個隊長和副隊長,「緊急通告,藍染並沒有死亡,他殺死了中央四十六室所有的人,日番谷隊長也受了重傷,請大家注意!」

「真不愧是卯之花烈隊長。」藍染似乎沒有在意卯之花烈傳話的行為,而是氣定神閒的說道:「你是接觸我屍體最久的人,照理說應該受到鏡花水月的催眠最深,但你卻還是靠著些微的差別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卯之花烈戒備了起來,與此同時,藍染的周圍出現了白色的繃帶,在藍染溫和的笑臉中,空氣中響起了他最後的聲音,「當然是為了我的理想,真可惜,卯之花烈隊長,你還是來晚一步!」

「等等!」卯之花烈運用鬼道,想要纏住藍染,可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藍染早就靠著散落在空氣中的繃帶轉移到了東仙要的身邊。

東仙要是除了市丸銀之外,對藍染惟命是從的又一名隊長,他在靜靈庭擔任九番隊隊長的職務,和七番隊隊長狛村關係很好,白沉對這個人接觸的不多,因為這幾個隊長都是這幾百年來新上任的,由此可見,藍染為了這一天已經布了很久的局。

藍染消失之後,卯之花烈也顧不上去追,因為她這裡還有日番谷和雛森桃兩個傷員,她只能先穩住兩人的傷勢,白沉這裡也接到了藍染最新的指令,藍染似乎還沒有打算讓他這麼早就曝露,所以只是讓白沉繼續跟在卯之花烈的身邊。

「隊長,我也來幫忙。」白沉不可能讓卯之花烈同時治療兩個人,所以他主動承擔了治療日番谷的任務,卯之花烈知道白沉的治療水平,所以對此她沒有任何異議。

由於白沉和卯之花烈的治療水平都很高,所以他們給日番谷和雛森桃療傷的速度也很快,卯之花烈還是擔憂藍染那邊的事情,所以在為雛森桃和日番谷沒有生命危險以後,她就把兩人扔給了副隊長勇音,至於白沉,則是繼續陪著她去尋找藍染的蹤跡。

藍染背叛靜靈庭的消息通過卯之花烈的傳播,如今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所以白沉和卯之花烈沒花多久就找到了藍染的位置,但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露琪亞已經落入了藍染的手中,戀次和一護雖然想去救她,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是藍染的對手。

「原來崩玉竟然是這麼小的東西嗎……」藍染微笑著收回了原本插在露琪亞心臟中的手指,他看著手中的崩玉,輕輕笑了起來,「既然我已經拿到崩玉了,那麼你也沒用了,銀,殺了她。」

「嗨嗨。」市丸銀一副『我很無奈』的樣子舉起了斬魄刀,「射殺他!銀槍!」

一護和戀次的雙眼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露琪亞即將死亡,但是卻無力去救她,這種不甘,這種屈辱……深深的印刻在了他們心中,想要變強,變的更強!強到足以保護身邊最重要的人……

卯之花烈也屏住了呼吸,雖然她很想救露琪亞,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就在所有人都不忍看到接下來殘忍畫面的剎那,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露琪亞的身前,為她硬生生的擋了一刀。

意外之外的身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露琪亞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她熟悉不已的男人,依舊是冰冷的眼神,無動於衷的表情……但是與此相對的,卻是這個男人為了保護他而不斷滲出的鮮血……

「哥哥……」露琪亞有些哽咽的叫喚道,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白哉對於她的漠視並非是不在乎她,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默默守護……她的哥哥,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啊……

白哉這時已經抱不動露琪亞了,身上嚴重的傷口讓他跪坐在了地上,露琪亞擔憂的守在白哉身邊,想要幫上一些忙。

卯之花烈是所有人之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她用瞬步趕到了白哉的身邊,迅速為白哉的傷口止了血,白沉作為卯之花烈的三席,自然是跟著卯之花烈跑,所以他也來到了白哉的身邊。

「卯之花烈隊長,白沉前輩……兄長大人他就拜託你們了。」露琪亞懇切的說道。

「放心吧,朽木隊長只是皮肉傷,並沒有生命危險。」卯之花烈在治療白哉的同時,一邊也在戒備著藍染。

不過卯之花烈的警戒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因為就在這一秒,局勢再次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從四面八方趕到的死神層層圍住了藍染,夜一和碎蜂最最初的打鬥之後,如今已經再次恢復了以前的關係,為了對付藍染,旅禍和死神們首度團結在了一起。

夜一和碎蜂分別拿刀抵著藍染的脖子和背後,讓藍染無法動彈,市丸銀和東仙要本來想要解救藍染,但是下一秒,他們也被人禁錮住了行動。

「真是抱歉,隊長,我也被抓住了呢!」市丸銀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狐狸般的笑容,讓人看不清他真正的內心,背後拿刀抵著他的人是松本亂菊,松本亂菊的臉上雖然看上去很平靜,但是眼神卻說不出的沉痛。

「無妨,銀。」藍染一點也沒有被人抓住的緊張感,依舊笑得氣定神閒。

「有什麼好笑的?你已經輸了,藍染,你以為在這樣的銅牆鐵壁之下,自己還能逃跑嗎?」夜一深蹙起眉頭說道。

「哦?可是我們的同伴還有一個人並沒有被抓住呢。」藍染輕推了一下眼鏡,不咸不淡的語調在眾死神之間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什麼意思?」夜一心中的不安愈發加深,她和浦原喜助都知道藍染是個多麼可怕的人,當初趕走了平子等那麼多隊長,甚至還讓她和喜助在靜靈庭根本無法動作,為了能夠真正打敗藍染,她和喜助才會選擇隱藏在現世伺機而動。

「你們應該很清楚我的意思不是嗎?」藍染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眾人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莫非他們之中有內奸?究竟是誰?

死神們不安的面面相覷,眾人都開始對周圍的人懷疑起來,夜一和幾位隊長都感受到事情不妙,不過還好總隊長山本的一句話穩定了所有人的軍心,「不要慌亂!即使我們之中還有藍染的同伴,但他也只是一個人,藍染,難道你以為這一個人就能夠帶著你們逃出這裡嗎?」

藍染聞言,依舊從容不迫的笑道:「也是時候了,我期待著你的表現,我最後的同伴……」

白沉聞言,輕輕笑了起來,這句話的意思是……終於要他出手了嗎?白沉笑容滿面的抽出刀,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把刀穩穩落於了卯之花烈的鎖喉處。

「抱歉了,隊長,我啊……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手起刀落,卯之花烈還來不及抽出斬魄刀,她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白沉沒有留手,繼卯之花烈之後,第二個遇害的是露琪亞,但直到露琪亞被白沉砍中,漸漸失去意識的時候,她都沒有明白……那個對誰都很溫柔的白沉前輩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沉解決完這個兩個離他最近的人之後,他趁勢把刀架在了深受重傷的白哉脖子上,白沉當然沒有殺掉卯之花烈和露琪亞,他可不想損失力量,所以充其量只是讓她們無法動彈罷了,不過按照那個流血量來看,即使有人誤會她們死了也並不奇怪。

白沉的動作極快,雖然他剛剛的那番動作看起來複雜無比,但其實都發生在同一個瞬間,這也是卯之花烈和露琪亞以及白哉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原因。

「小白!你這傢伙難道瘋了嗎?白哉小弟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夜一不可置信的叫道,可就在她分神的這一瞬間,藍染就尋到了空隙,徹底擺脫了夜一和碎蜂兩人的桎梏。

「糟糕!」夜一知道藍染一旦逃脫,想要再抓捕就不容易了,她心裡又氣又急,氣的是自己剛剛居然走神,急的是現在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藍染逃脫之後也不著急,他沒有去救市丸銀和東仙要,而是尋了高位欣賞起白沉接下來的表演。

面對夜一的質問,白沉只是把刀又湊近了白哉的脖子一些,由於他站在白哉的身後,所以看不清白哉此刻的表情,不過他倒是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傢伙周圍的寒氣直線上升。

「我從來沒有把任何人當做過朋友,當然,白哉也是。」白沉雖然嘴上說著毫不留情的殘忍話語,不過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溫和無比,「朽木白哉,靜靈庭的四大貴族之一,他的命應該比你們所有人都值錢吧?不知道以他為籌碼,能不能讓我們離開呢?」

靜,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死神根本無法相信那個溫柔善良的白沉大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比起肉/體上的擊潰,這種心靈上的打擊更讓他們無法承受。

「為什麼!白沉大人,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白沉大人,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吧,一定是藍染隊長逼你的!」

這些嘶聲力竭叫喊著的死神們大多受過白沉的恩惠,也算是老一輩的人,場面再一次僵持了下來,山本總隊長和夜一等人全都沉下了臉,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藍染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連那個白沉也……

「老夫現在下令,全面抓捕藍染等人,包括白沉在內,生死不論,違令者處以極刑!」山本總隊長嚴肅的命令道。

「哦?原來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家家主的性命竟然這麼不值錢,既然這樣,那麼留著也沒用了。」白沉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他只要表現一定的誠意讓藍染放心就足夠了,沒必要在這裡死磕。

就在白沉想要卍解斬魄刀放大招的時候,一護突然放聲大吼道:「那什麼叫白沉的傢伙!我不知道藍染到底對你承諾了些什麼!但是白哉這傢伙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而且那時候你明明幫助了我,其實你心裡應該也是想救露琪亞的吧?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呢!難道你以為一輩子把秘密隱藏在心裡,別人就會感到高興嗎!雖然我並不喜歡白哉這傢伙,但是他心裡一定也想知道答案吧!」

「黑崎一護……」白哉終於開口了,依舊是毫無起伏的冰冷聲線,但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反駁這個男人的話。

「有趣的發言,但……你真的確定知道答案會比較好嗎?」白沉其實對於說不說這件事都無所謂,即使他不說,白哉總有一天還是會知道的,既然如此,看在他們那麼多年交情的份上,讓白哉知道也無妨。

「白哉,你想知道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那麼我就告訴你。」白沉把緊靠在白哉脖子上的刀鋒微微移開了一些,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白哉竟然趁著這個時機運用瞬步,逃脫了他的控制。

大意了嗎……本以為白哉受了重傷,應該沒有這種力量了才對,不過白沉也沒有太介意這件事,按照他對藍染的理解來看,這個男人不可能把賭注都壓在他身上,肯定還有別的什麼脫身手段,所以他只要差不多打個醬油就可以了。

「答案。」白哉的臉上冷若冰霜,就連眉梢都帶著凜冽的寒意,這個男人是真的生氣了……真是難得,被他被背叛有那麼受打擊嗎?

白沉輕笑著運用起力量,白色的面具在他手中漸漸成形,虛的氣息一瞬間瀰漫在了空氣之中,當白沉把完整的面具戴在臉上時,一護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這,這是虛化……假面……」因為他也曾經看到過同樣的面具。

「哦?這可真讓人意外,身為一個旅禍,居然懂得這麼多,這應該是浦原喜助告訴你的吧?」白沉沒有對一護打斷他的話而感到不悅,而是繼續說道:「白哉,如你所見,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死神的虛化……但這對於我來說並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為我獲得了更強的力量,同時,在崩玉的幫助下,我還將變得更強,但是……」

「如果不是你,白哉,我根本不會有這麼一天。」白沉看著白哉,緩緩在唇邊勾起了三分之二的弧度,明明是和往常一樣溫和的笑意,但是此時此刻出現在白沉的臉上,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

白沉沒有停下平緩的敘述,而是一字一句吐出了最為殘忍的答案,「是你救了我啊,白哉……」

「是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那個時候我明明選擇了死亡,但是你卻從浦原喜助那裡拿了藥劑來救我。」

白沉每說一句話,就朝白哉那裡走一步,白哉雖然還是那個白哉,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寒意,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鬆動,但是這時所有的人還是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為白哉從剛剛起就沒有移動哪怕一步!一直都僵硬的佇立在原地。

「笨蛋,白哉小弟,不要被迷惑了,想要救自己的朋友有什麼不對!」夜一一邊著急的大喊,一邊運用瞬步朝白哉那裡趕去,好不容易才掙脫了白沉的禁錮,不能再讓白哉小弟被掣肘了。

「我很感謝你,白哉,讓我獲得了這樣的新生。」就在白沉離白哉只剩一步的時候,夜一終於趕到了,她拿短刃擋住了白沉的攻擊,朝身後的白哉大吼道:「白哉小弟,你給我清醒一點!還有小白!這件事根本不是白哉的錯!他只是想救你而已!他根本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呵,我有說過這是任何人的錯嗎?」白沉笑得一派溫和,「我說過了,我很感謝白哉,是他讓我得到了新的力量……還是說你和浦原喜助打算認錯呢?」

「你……」夜一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真的是他們當初所認識的小白,這麼會變成這樣,短短的百年之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的本性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嗎?

「我和白哉第一次實戰演習的時候,我因為遇到大虛而暈倒了,恐怕在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但是第一次的變化無法使我虛化,只是讓身體走到了極限,但是浦原喜助研製的靈子凍結藥劑卻讓我徹底完成了這個轉變,這麼說來,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浦原喜助不是嗎?而且如果不是他研究出了崩玉,大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夜一的眉頭越蹙越深,「白沉,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刻薄?」

「不再叫我小白了嗎?這可真是讓人感到高興,要知道當初不管我怎麼反駁,你都堅持用那個可笑的名字叫我,這樣看來,我這樣的轉變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可以做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你只是被力量所迷惑而已!藍染根本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夜一奮力抵擋著白沉的攻擊,她和白沉目前都是處於試探階段,除了白打之外,他們沒有用上任何鬼道。

「信任?我幾時說過我信任藍染?我重複一遍剛剛的話好了,我沒有把任何人當做朋友,藍染當然也在其中。」白沉和夜一戰鬥的時候,藍染這邊也沒有歇著,靜靈庭的死神不可能就這麼放任藍染看大戲,所以包括山本總隊長在內的眾多死神都朝藍染髮動了攻擊。

「時間快到了呢……」藍染看著天空,笑容溫和的朝白沉說道:「是時候讓這些人見識一下你斬魄刀真正的力量了,白沉。」

恩?看來要收場走人了嗎?白沉拉開了和夜一的距離,恐怖的靈壓在這一刻衝天而起,白沉笑容滿面的把斬魄刀橫放在胸前,緩緩吟唱道:「卍解,無限殺戮……」

血紅色的氣息瀰漫在了整個空間之中,殺戮、恐懼、戾氣,這三者咆哮扭曲著結合在了一起,濃郁的殺氣讓在場所有的死神卻都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殺戮之氣,這已經不是一般窮凶極惡的人能夠達到的程度了,這簡直就是屠殺了成千上萬人的惡魔才能擁有的氣息。

夜一和白哉,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這些和白沉所熟悉的人全都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卍解中心的男人,原來……是他們從未真正看清過白沉,一個人的語言和表情或許能夠騙人,但是代表了死神內心最深處的斬魄刀卻永遠也不會騙人,既然白沉擁有這種能力的斬魄刀,那就代表……他的內心確確實實存在著無盡的殺戮……

由血色組成的世界湮沒了眾多的死神,周圍的同僚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生死不明,就連浮竹和春水還有夜一等人都感到了吃力,更別提其他的死神了。

「大範圍的攻擊能力嗎……」夜一艱難的躲閃著血色雲霧中的攻擊,她不但要護住自己,還要順便幫白哉一把,不過白哉最後還是沒有讓她失望,雖然身體和心靈都受到雙重打擊,但是白哉卻依舊冷然的用千本櫻抵抗著白沉的卍解,眼神堅毅無比。

白哉小弟這傢伙果然不是這種程度就會倒下的人啊……夜一多少鬆了口氣,藍染的叛變她和浦原喜助並不奇怪,因為他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白沉也會加入其中。

卍解之後,周圍還站著的死神祇剩下了大部分的隊長和副隊長,剩下的死神們全都倒在了地上,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就降下了無數道光束。

「看來時間已經到了呢。」藍染拿下了一直用來做偽裝的黑框眼鏡,他輕笑著把頭髮捋到了腦後,這一刻,藍染身上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今以後,我將立於天上。」

話音剛落,被光柱包圍的藍染、市丸銀、東仙要和白沉幾人就隨著光柱緩緩上升到了天空之中,那些在卍解之後還站著的死神們還想繼續攻擊,但是卻被山本總隊長阻攔了。

「不用再繼續了,這是反膜,大虛用來保護同伴的手段,在反膜之中,任何攻擊都沒有效果。」

「可惡,怎麼會這樣!」

位於地面的隊長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藍染等人漸漸消失於天空之中,憤怒、不甘、悲傷,這種種情緒在他們的心中不斷交織。

白沉饒有興趣的看著底下眾人複雜不已的表情,人類,不對,應該說是死神被背叛之後的表情還真是令人趣味盎然,白沉轉過頭,把目光移到了白哉的身上,或許是失血過多的關係,白哉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這也讓他的表情比平時更充滿了冷冽的寒意,不過最讓白沉在意的……還是對方緊盯著他不放的目光。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白哉,憎恨我嗎?」白沉在光柱中緩緩開了口。

白哉沉默了,周圍的死神們全都有些擔憂的看著白哉,尤其是夜一,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夜一是一路看著這兩個孩子成長起來的,所以她才更能明白……白沉的背叛對於白哉小弟來說究竟有多沉重。

白哉小弟的童年沒有朋友,除了過於優秀之外,白哉小弟的身份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白哉小弟早就習慣了冷臉待人,久而久之,也就漸漸沒有人再敢接近白哉小弟了,所以那個時候她才總是會戲弄白哉小弟,至少同樣作為四大貴族的她不想讓白哉小弟那麼繼續一個人下去,而且每次白哉小弟炸毛的樣子都非常有趣,好吧,當然這絕對不是她總喜歡欺負白哉小弟的真正理由。

但是……直到白沉出現之後,白哉小弟終於有了同齡的朋友,不是為了身份,不是為了任何理由,單單只是習慣了在一起的……能夠真正交心的朋友。

夜一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樣的白沉竟然會否定當初和白哉的所有一切,所以面對白沉剛剛的挑釁,夜一忍不住開了口道:「白沉,夠了,白哉小弟他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這樣摧毀他的內心你真的覺得高興嗎?」

「不用再說了。」白哉終於開了口,他打斷了夜一的話,抬頭看向光柱中的白沉,臉上無喜無悲的說道:「如果是我讓你變成這樣,那麼我會親手殺了你。」

「白哉小弟……」夜一震驚了,她沒有想到白哉小弟竟然會有這樣的覺悟。

「噗——」白沉突然笑了,並不是為白哉的這句話感到好笑,而是為這樣驚人的轉變而感到好笑,他竟然把這座冰山逼到這個程度了嗎……只不過……

「白哉,你贏不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在白沉的身影即將消失於天空之際的最後一秒,他緩緩開口道:「因為我從你的眼底看到了愧疚,不過你究竟是對我愧疚,還是對你死去的妻子呢?放棄這種無聊的感情再來找我決戰如何?」

伴隨著白沉的聲音緩緩消散,整個空地全都陷入了寂靜之中,狠,實在是太狠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白沉大人是這麼殘忍的存在,能夠毫不留情的打擊對手,用語言擊潰人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白哉小弟,你沒事吧?」夜一不得不擔心白哉的精神狀況,雖然白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她剛剛卻看到了白哉深握的拳頭滲出了鮮血,白哉小弟他到底在忍受怎樣的一種痛苦?

「我沒事。」白哉拒絕了夜一的攙扶,白哉還是那個白哉,他孤傲的轉過身,即使身受重傷,他依舊堅守著屬於自己的驕傲,染著鮮血的隊長羽織在他身後隨風飄揚,彷彿祭奠著他所失去的一切。

白哉曾經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白沉在那個時候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繼續活下去,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是他讓白沉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是他讓白沉無法從這無盡的世界中解脫……

【總之,你已經做了所有你應該做的,你不必感到內疚,因為做出這個選擇的人是我。作為朋友,我相信你會尊重我的選擇。】

【我答應你。】

白沉做出死亡決定的那個時候,他沒有能夠守住自己的承諾,所以才受到了懲罰,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所犯下的錯誤,那麼他會親手終結這一切……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白沉在光柱中待了半天之後,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照理說他們應該早就離開了屍魂界了,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抵達虛圈?而且……藍染和市丸銀還有東仙要的氣息不知道從何時起就消失了。

白沉知道不能在光柱中一直等下去,所以他運用起本源力量,打破了光柱的屏障,但是當他走出光柱,並且看到他熟悉萬分的空間通道之後,他徹底怔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白沉轉頭問身後正在舔著爪子的阿白,對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笨蛋主人,你最近是不是變傻了?你被傳送去虛圈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空間不穩定嗎?」

「所以?」

「所以空間它鬧彆扭了,把你這個不屬於他們世界的人踢出來了。」白虎如實答道。

「臥槽!」白沉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彆扭你妹啊!老子還等著去虛圈拉皮條呢,早知道這樣,我背叛個毛的屍魂界啊!我演個毛的終極大反派啊!」

「人品問題,不對,是神品問題,而且你那是本色演出,應該毫無鴨梨才對,總之趕緊去下個世界吧,早死早超生,真的。」阿白繼續舔著爪子吐槽道。

「我說你……沒有我這個主人的教導,你果然是皮癢了啊……」白沉一邊活動起手上的筋骨,一邊作勢要給阿白撓癢癢。

「咳咳,身為一隻有理想,有抱負的神獸,我鄭重的提醒你,感受一下你身體裡的力量。」

「嗯?」白沉閉上眼睛體會了一會兒,然後他不可置信的睜開了雙眼,「怎麼會這樣?力量居然一下子恢復了那麼多,還差百分之五就能完全恢復,這到底是……」

「還記得你給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做的標記嗎?恭喜你,蒙對了,因為他們兩個都是神,所以你才恢復了那麼多力量。」阿白有些感嘆的說道:「總之,趕緊去下一個世界,你只要在下個世界隨便湊合幾對就可以恢復全部的力量,到時候再打破詛咒就行了,所以下個世界至關重要,我事先提醒你一句,無論如何,下個世界都不能殺人,知道嗎?」

「我明白,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命令我了?只差百分之五嗎,我先走一步。」白沉知道阿白也是關心他,所以他沒再說些什麼,而是揉了揉阿白的腦袋,趨步走向了通道。

「下一個世界嗎?還真是令人期待……」


第148章(死神篇番外)

藍染的叛變可謂是讓靜靈庭損失慘重,加上藍染本人在內,護庭十三番隊一共損失了三位隊長,剩下還在職的隊長也都受了傷,不過大部分人的傷勢都不重,只有日番谷和白哉兩人的傷勢比較嚴重一些。

不過比起日番谷,眾人最擔心的還是白哉,如果說日番谷受到的只是身體上的創傷,那麼白哉就是受到了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打擊。

靜靈庭之中有好事者曾言,比起藍染隊長的叛變,顯然是白沉三席給靜靈庭的打擊更大,因為白沉在眾死神的心中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崇高地位,當然這也和白沉這近千來的所作所為有關係,總是溫柔的聆聽著每個人的煩惱,耐心的給出建議,就如一陣春風般善解人意,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決戰的那天被打破了。

溫柔是假象,微笑是假象,善解人意也是假象,從白沉大人的卍解中,靜靈庭的眾死神們深刻體會到了白沉大人的心中究竟隱藏著怎樣一頭野獸,不過即使是這樣……他們的心中也仍舊存著一絲希望,因為……那一天,不論白沉大人說了多麼殘忍的話,事實上就是……他一個人也沒有殺死。

包括之前所襲擊的卯之花烈隊長和露琪亞,包括之後卍解所使出的絕招,在整個過程中,大家雖然看起來都很慘,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遇到了生命危險。

雖然這些曾經無比崇拜白沉的死神們為他們心中的大人找了無數藉口,但是他們終究還是不敢在別人面前談起白沉,因為比起藍染的名字,白沉的名字更是一種禁忌,尤其是四番隊的隊員們,他們壓根不敢在卯之花烈隊長的面前談起白沉。

究竟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四番隊的眾人全都難過不已,山田花太郎就更是如此了,作為白沉曾經的跟班,他幾乎已經達到了把白沉信奉為神祇的地步了。

一護等這些旅禍還好,雖然說白沉曾經幫過他們,但是他們和白沉的接觸並不深,所以一護等人根本無法理解山田花太郎為什麼會這樣消沉。

「那個叫白沉的傢伙……真的讓你們那麼尊敬嗎?」一護抓了抓那頭橘黃色的頭髮問道。

「笨蛋!不要說這種話拉!」山田花太郎立馬摀住了一護的嘴巴,像做賊一樣的偷偷張望周圍有沒有別的人聽見,當發現周圍沒有別的人之後,他才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你也緊張過頭了把,花太郎!」一護小聲嚷嚷道。

山田花太郎聞言,皺起了眉頭道:「一護先生你什麼都不懂拉,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可是靜靈庭三分之二死神心目中都敬仰的存在,大人在職期間,還創立了很多協會,讓大家能夠互相幫助,友好相處,而且大人的治療能力你也是看過的,大人曾經用這個能力治療過很多死神,所以靜靈庭有很多人都受過大人的恩惠,總之大人是個十分偉大的人。」

「嗯,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既然是花太郎這麼信任的人,那麼他一定不是個壞傢伙,或許是有什麼苦衷吧?」一護大大咧咧的說道。

花太郎聞言,心情低落的嘆了口氣,「我也這麼覺得,但是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如果遇到藍染等人,可以格殺勿論,哎……」

「嗯……」一護見花太郎如此擔心,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道:「你的大人這麼強,一般人肯定不是對手,你不用擔心拉!」

「說的也是!」花太郎被一護安慰之後,終於又恢復了點精神,「其實現在最難過的應該是那個人吧……」

花太郎雖然沒有點明是誰,但是一護卻已經明白了,露琪亞的那個面癱老哥嗎……

朽木家府邸,老管家愁眉莫展的在自家少爺門口徘徊,雖說少爺十分配合治療,但是那個生人勿近的氣息和臉色……白沉少爺終究還是把他們家少爺傷的太深了啊……

「兄長大人他……還是不肯踏出房間嗎?」露琪亞其實是所有人之中受傷最輕的人,白沉砍她那一刀看似流了很多血,但說白了只是皮外傷而已,這種傷口拿靈力治療起來非常快。

「小姐,要不你進去看看少爺吧。」老管家沒了辦法,只好把希望都寄託在了露琪亞身上。

「我……盡力。」露琪亞其實受到的打擊也很大,她沒有想到白沉會在最後關頭背叛他們,尤其是背叛她的兄長大人,她雖然沒有參與過兩人之間的過去,但是她還是能通過兩人之間的相處看出他們過去的關係有多好。

「兄長大人,我給您送藥來了。」露琪亞從老管家的手中接過了藥碗,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吧。」很平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動,這也是白哉一如既往的語調。

露琪亞拉開了紙門,恭敬的把藥放到了白哉的桌子上,露琪亞看著白哉明明受了重傷,但卻還是臉色蒼白的批閱文件時,她的心中十分苦澀。

「兄長大人,藥還是趁熱喝比較好。」

「我知道,你先退下吧。完全公式化的語氣,白哉甚至沒有抬頭,如果放在以前,露琪亞一定會在心中感到難過,但是現在她卻明白了,有時候這世上的一切都不是表面所見到的那樣。

露琪亞在白哉的身邊站了一會兒,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她怕在兄長大人的面前提到白沉會讓兄長更受打擊,所以這一猶豫,反倒讓白哉蹙起眉頭道:「怎麼了,露琪亞?」

「不,沒事,兄長大人,白沉前輩的事情……」露琪亞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開了口。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退下吧。」白哉再次恢復了公事公辦的表情,從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就可見一斑。

「兄長大人,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露琪亞有些著急的問道:「真的要抓捕白沉前輩嗎?」

「我說過你不用管這件事。」白哉蹙起的眉頭更深了,「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露琪亞怔住了,白哉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但是眼神卻格外堅定,恍然之間,露琪亞又想起了她當初因為海燕的事情而陷入自責時,曾經問過白沉的問題……

【即使是殺死自己的朋友也沒有錯嗎?】

【當然,如果我和白哉遇到和你一樣的情況,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白哉,當然,我相信白哉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這就是選擇成為死神該有的代價和覺悟。】

露琪亞想到這裡,深深的陷入了沉默,在決戰的那天,她因為白沉前輩的偷襲而陷入了昏迷,所以之後發生的一切她都沒有參與,但她還是聽別人說了那時候的事情,包括她的兄長親口對白沉說出『如果是我讓你變成這樣,那麼我會親手殺了你。』

那個時候,她根本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是現在的她卻多少有些明白了,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才寧願做出這樣無奈的選擇。

「兄長大人,可能是我多嘴了,但我總覺得白沉前輩並不是壞人,如果他真的十惡不赦,那麼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殺了我和卯之花烈隊長,可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露琪亞說到這裡,臉上充滿信心的笑道:「所以……白沉前輩或許也是在內心渴望著有人能阻止他吧……」

這一刻,白哉批閱文件的手有了片刻的停頓,露琪亞當然也發現了這個細微的變化,她沒有再繼續打擾自己的兄長大人,而是推門離開了房間。

幾個月之後,靜靈庭終於恢復了平靜,卯之花烈在傷好之後,難得拜訪了朽木家一次,白哉和卯之花烈之間很少單獨相處,不過這次他們卻因為某個相同的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小白那傢伙,即使是對我這個隊長也下手真重呢!」卯之花烈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她看著朽木家院外紛飛的落櫻,輕輕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並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但我想可能是我告訴白沉的答案害了他吧……」

「什麼意思?」白哉輕蹙起了眉頭。

「露琪亞行刑的那天早上,白沉問我,你的妻子究竟是因為什麼才病逝,我告訴了他原因,以那小子的性格,很可能會覺得自己是在剝奪了你妻子生命的權利下……才能夠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卯之花烈說到這裡,走向院外道:「他並非真的恨你,不過在他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他是想靜靜死去的,但是你卻給了他新生,所以小白他很可能為了這件事而記仇。」

白哉:「……」

「總之,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就是敵人了,作為隊長我不會手下留情,我相信你也明白自己應該做的是什麼。」卯之花烈說完就離開了,只剩下白哉一個人留在了房裡。

又是幾個月的時間流逝,一護等人已經回到了現世,虛圈也在藍染的經營下發展的極具規模,為了獲得一護好友井上織姬的治療能力,藍染派出破面之中的四號烏爾奇奧拉抓走了織姬,靜靈庭對此也高度重視,所以派了不少隊長級人物去現世支援黑崎一護,白哉也在此列。

白哉去現世沒有多久,就和藍染手下的破面展開了戰鬥,也是在戰鬥之中,白哉和其他隊長才得知了令他們全都十分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白沉不在虛界是什麼意思?難道藍染已經殺了他?」松本亂菊難以置信的問道。

「笨蛋,怎麼可能呢,藍染大人才不會對自己人下手,是那個死神不知好歹,在還沒有達到虛界的時候就不見了,竟然敢玩弄藍染大人,真是個可惡的傢伙!」破面不屑的答道。

「喂,不見了到底是什麼意思,給老子說清楚啊!」戀次見白哉身上的氣息有些不穩,立即大吼著上前質問。

「你是白痴嗎?不見就是逃跑了啊,哈哈哈,真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

「你這個傢伙給我閉嘴!」戀次剛想抽出斬魄刀,就聽到身後響起了熟悉聲音。

「戀次,退下。」白哉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破面,面無表情的把斬魄刀指向了破面,「散落吧,千本櫻。」

漫天飛舞的櫻花之後,破面已經倒在了地上,這次戰鬥之後,白哉並沒有在現世留太久,而是回到了屍魂界,作為四大貴族之一,他不可能長時間待在現世。

那天晚上,白哉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直到半夜驚醒的時候,白哉依舊無法相信那僅僅只是一個夢。

夢中,他終於和白沉迎來了最終決戰,就像他曾經告訴白沉的那樣,如果這是他所鑄成的錯誤,那麼他會親手終究這一切,所以夢中的他使出了自己最強的絕招,毫不留情的朝白沉攻去,但是就在他即將勝利,只要一刀就能殺死白沉的時候,他卻猶豫了,短暫,但卻致命的猶豫……

白哉驚醒的時候,就是場面發生逆轉,白沉把刀捅入他心臟的剎那,他可以清晰的回憶起白沉在夢境中的眼神,很平靜,也很溫和,但是卻止不住的讓他心臟顫動。

恍然間,他又想起了白沉臨走前對他說過的話語……

【你贏不了我,白哉,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從你的眼底看到了愧疚。】

【放棄這種無聊的感情再來找我決戰如何?】

靜謐的黑夜之中,白哉深深的用手摀住了臉,原來白沉從一開始就看透了他……

「為什麼……你沒有去虛圈?」黑暗的房間之中,沒有人回答白哉的問題,唯有蟬聲不知疲倦的啼鳴,一如那個夜晚,白沉拒絕使用靈子凍結藥劑的時候一樣……

原來,千年的時間,竟是什麼也沒有改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0

第149章(獵人篇1)

白沉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女子,女子看起來年齡不大,就是全部往後梳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有些老氣,不過這絲毫不損女子身上溫婉的氣息。

「阿大,你終於醒了,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女子有些擔憂的把手放到了白沉的額前,似乎正在測量白沉的體溫。

「不,我沒事。」白沉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比較簡陋,看來是家境比較普通的人,具體情況還要等他吸收了這具身體的記憶才能知道。

「我想再睡一會兒。」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無敵的四番隊式溫柔笑,女子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有這樣的表情,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善解人意的說道:「那我就不打擾阿大你休息了,有事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嗯。」白沉微笑著目送女子出了門,然後他就用精神力吸收起身體原主人的所有記憶,但是當白沉走馬關燈般的欣賞完男人的一生後,他就有種掩面撞牆的衝動。

你妹的!這種已婚男人的身份是什麼!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島是什麼!白沉其實是不想吐槽的,但是他輾轉了這麼多世界,這還是他第一次抽中已婚男人的身份,其精彩程度遠超羽衣狐那一世,起碼羽衣狐當時只是他的妹妹,這次倒好了,直接來了個進階版。

白沉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先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況,這個小島的名字叫鯨魚島,是個很和平的地方,他妻子的名字叫做米特,也就是剛剛的女子,這個家除了他和米特之外,還有米特的母親以及她姐姐的孩子,之所以米特姐姐的孩子也會由他們撫養是因為……米特的姐姐遇到了一個渣男,至少在米特的口中,此渣男是拋棄妻子的典範,這位渣男君為了某個叫獵人的職業,經常會失蹤個數十年,說白了就是生性熱愛冒險,最後米特的姐姐死了,而孩子也只能由米特撫養,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天天都在玩命的人帶小孩。

整理完信息後,白沉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推開門,走出了房間,房間外是走廊,雖然是很簡潔的房子,但是面積倒很大,不過在這種比較偏遠的鄉下也屬正常。

穿過走廊下了樓之後,白沉才發現了這個家的奧妙,因為這個家的前廳是酒吧,白天專門用來做生意,白沉走進酒吧之後,就有不少喝酒的客人紛紛起鬨道:「老闆娘,你家男人這可是好利索了啊!」

「是啊,這可是大喜事,老闆娘今天的酒錢是不是可以打折?」幾個喝紅了臉的客人搖著酒瓶吆喝道,不過他們都沒有惡意,只是想開開玩笑罷了,米特也深知這一點,鯨魚島就那麼大,所以大家都知根知底,民風很淳樸。

米特看到白沉下來之後,轉頭問道:「阿大,你怎麼下來了?身體已經沒事了嗎?」

「嗯,這幾天麻煩你照顧我了。」吧檯的位置有椅子,所以白沉坐到了米特的身邊,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這個女人相處,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太尷尬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是夫妻啊……」米特一邊洗著餐具,一邊朝白沉笑道。

「……」白沉突然覺得自己鴨梨好大,傳說中的無福消受應該指的就是他這種情況了吧?

不過好在兩人之間的沉默很快就被某個闖進酒吧裡的男孩打破了,男孩有著黑色的刺蝟頭,眼神十分清澈,他一進來,就直直朝米特的方向跑去,「米特阿姨!我要當獵人!」

米特聞言,手上洗碗的動作停了一拍,雖然很短,但還是被白沉捕捉到了,獵人嗎……這到底是什麼職業,居然讓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小傑,真是太胡鬧了!你知道成為獵人有多危險嗎?像你這樣的小孩,一定不會合格的!」米特很少會對人這麼凶,但是這一次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米特阿姨,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要成為獵人,所以希望米特阿姨能在報名表上給我簽名。」小傑拿出報名表,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米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小傑聞言,有些喪氣的低下了頭,接著他像是想到什麼,又用那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看向了白沉道:「阿大叔叔!你應該可以幫我簽……」

米特一個冷眼朝白沉掃去,白沉立即會意,他在臉上揚起了歉意的笑容道:「我可能幫不了你……」說到這裡,白沉看了米特一眼,意思是『你阿姨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小傑當然也知道他這個叔叔就是個妻管嚴,什麼都聽米特阿姨的,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說服米特阿姨,「那只要我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米特阿姨就會讓我去參加獵人考試了吧?」

「這……」米特看著小傑那雙清澈的眸子,實在是不忍心拒絕,最後她只能退一步道:「那好,只要你能把沼澤之王釣上來,我就同意你參加考試。」

「沼澤之王?不可能的拉,小傑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是啊,米特,出這樣的題目是不是太為難小傑了!」酒館的客人們都是看著小傑長大的,所以此刻多少為小傑感到不公平,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小傑卻鬥志昂揚的接受了這個條件。

「米特阿姨,我一定會釣到沼澤之王的,你等著吧!」小傑說完,就又興沖沖的跑了出去,剩下米特一個人獨自不安。

如果白沉是米特正牌的丈夫,這時候一定會上前各種安慰,比如說些『小孩子已經長大了,你就不要擔心了』之類的廢話,但很可惜白沉不是,所以他只能非常蛋/疼的繼續保持沉默,你妹的,扮演人夫這種角色真的鴨梨很大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傑一身破爛的回了家,米特對此臉色更陰沉了,小傑雖然是個純粹的孩子,但他終究和米特相處了那麼多年,所以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還給米特找不痛快,安靜的吃完飯就回房了,至於人家米特的母親就更是人精了,她也很早就離開了餐桌,不過她在臨走前還拍了拍白沉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道:「米特那孩子就拜託你了,好好哄哄她吧……」

「……」白沉端著碗飯,他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也想走可不可以……白沉覺得自己各種憋屈,人夫什麼的果然是個技術活啊……

「你討厭獵人這個職業?」白沉最後還是拿出了在四番隊的標準忽悠嘴臉,沒辦法,這事不解決,以後日子沒法過了。

米特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就老實的點了點頭,「是啊,我討厭獵人,小傑的父親金就是獵人,一個讓人痴迷到可以拋妻棄子的職業難道不值得討厭嗎?」

「所以你是擔心小傑也成為那樣的人嗎?害怕他像金一樣拋棄你,深陷在那樣一個充滿魅力的世界中?」白沉活了數千萬年,自然很輕易就能看穿他人的心思。

「阿大,你……」米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丈夫的話會那麼犀利,所以有些驚訝。

「怎麼說呢,我可能不會安慰人,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小傑不是金,或許是他們是父子,所以有著很多共通點,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小傑他應該是真心把你當做了最重要的人,所以將來不論小傑去了哪裡,這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真的是……這樣嗎……?」米特喃喃自語道,她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她沒有附和白沉話,而是起身道:「我去洗碗。」

「嗯。」白沉沒有去忙幫,從本質上來說,他是個除了戰鬥之外不喜歡做任何事的人,雖然他在松陽私塾那會兒特訓過生活技能。

鯨魚島沒什麼娛樂活動,吃過晚飯基本上就可以睡覺了,但是當白沉面臨和米特同床共枕的情形時,他又徹底蛋/疼了,你妹的這到底是神馬情況,他已經快吐槽不能了啊喂……

白沉盯著雙人床看了很久,其實單單只是睡一張床並沒有什麼,白沉畢竟都活了幾千萬年,這點厚臉皮還是有的,但是糟就糟在他和米特現在的關係是夫妻,現在米特心情又不好,萬一米特晚上要他用身體安慰一下,雖然說這個想法有些太不純/潔了,但這絕對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是夫妻,所以這個幾率才更高。

不知道現在提出分房睡會不會很糟糕,白沉覺得這一次的身份實在是太尷尬了,那什麼獵人考試他也能去嗎?總之他不能繼續待在鯨魚島,人夫這個角色難度技術太高,他快攻克不了了……

所幸的是米特這晚沒有回房間睡,她給白沉留了紙條,說是要在姐姐的房裡睡一晚,所以白沉安全度過了這一關。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小傑天天早出晚歸,就在獵人考試報名即將截止的前一天,小傑終於釣到了沼澤之王,那是一條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魚的怪魚。

在眾目睽睽之下,米特不可能反悔,尤其是當她看到小傑那雙和金當年如出一轍的眸子時,她就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米特給小傑簽了名,她知道她留不住金的血脈,可能正因為小傑是金的兒子,所以才會更嚮往去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

白沉對這個結局沒有太大的看法,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老實說這一個星期他已經心力憔悴了,雖然米特這幾天都住在她姐姐的房間裡,但是他壓力還是很大。

小傑釣到沼澤之王的這天晚上,白沉本以為米特會跑去和小傑最後聯絡下感情,因為小傑明天就要離開了,結果米特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沉各種尷尬了,不會這最後一天真的來求安慰了吧,雖說他都活了數千萬年,不可能是什麼純情的人,尤其是比起感情交流,他的確更擅長身體交流,因為他感情比較淡薄,一般不會輕易動情,所以神界不會有哪個白痴找他當戀人,因為沒有人能夠忍受單方面永遠的付出,所以如果真要做,白沉可以比任何人都做的更出色,幾千萬年的技術可不是擺設,不過……白沉向來喜歡說清楚道明白的關係,如果是玩伴那麼就僅僅只是玩伴,不會再有更深入的關係,但眼前這位……顯然不是。

所以白沉不可能對米特出手,尤其是對方還特別認真的情況下……就在白沉想到底應該怎麼拒絕米特的時候,米特開口了,「阿大,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這……還是不要吧,我今天有點不太舒服。」果然來了麼,白沉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實在不行只能催眠米特了。

「你沒事吧?」米特有些擔憂的說道:「本來我是想讓你陪著小傑一起去獵人考試的,不過現在看來只能算了……」

「是啊,還是算了……」白沉說到一半才發覺不對勁,「你是說獵人考試?」

「嗯,我記得阿大你身手很好,當初我被流氓纏住時,就是你救了我呢,所以我想你跟著小傑,我也能放心一些,不用很久,直到考試結束後就好了。」

白沉實在是不想吐槽這英雄救美的狗血戲碼,不過米特的請求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懷,所以白沉馬上就答應了,「我答應你,小傑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外甥,而且獵人執照的用處很多,要是能僥倖取得也不錯。」

「你啊……不說了,我要去小傑房裡,最後一晚了,我想陪陪他,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當然不會……」白沉就差沒有放鞭炮送米特出去了。

第二天清晨,小傑和白沉一起出了門,臨別的時候,小傑抱住了米特,目光清澈的說道:「米特阿姨,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媽媽,所以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媽媽,我不會忘記你的,而且我也承諾,我一定會回來!」

「小傑……」米特終於忍不住還是掉了眼淚,她緊緊的抱住了小傑,她又何嘗不是把小傑當做自己真正的孩子。

最後米特也抱了一下白沉,畢竟是夫妻,什麼都不表示才奇怪,白沉沒有躲開,他不想在這種時候還節外生枝,只要能擺脫鯨魚島的人夫生活,一切都可以商量……

「再見了,小傑,阿大,一定要回來啊!」米特遠遠的在山頭朝兩人招手。

「嗯!再見了!米特阿姨!」小傑也大聲喊道。

白沉本來也應該告別,但是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和米特說些什麼,所以他索性學了米特的樣子,只是揮了揮手告別。

終於……踏上旅程了嗎……

第150章(獵人篇2)

獵人考試的第一站是坐船,米特由於不放心小傑,所以大部分的錢都放在了白沉這裡,因此買票的工作也落到了白沉的身上。

「多謝惠顧,兩張船票,請拿好。」白沉從工作人員手中結果了船票,然後遞給了小傑一張。

「不用了,放在阿大叔叔這裡就好。」小傑完全沒有理會船票,而是興奮的朝大船的方向跑去。

白沉隨後跟上,把船票給了船上的工作人員之後,兩人很就取得了上船的資格,船上和碼頭的氣氛迥然不同,或許是因為這一船人都是參加獵人考試的成員,所以氣氛有些緊張和壓迫。

「什麼呀,居然連這種小孩也來參加獵人考試。」

「獵人考試的水平還真是越來越低了。」

船上不少長相凶惡的人朝小傑的方向發出了哂笑聲,不過小傑這孩子似乎全然不在意,而是興奮的上躥下跳,一會兒爬到桅杆上眺望海上的風景,一會兒跑到甲板上欣賞游魚戲水,可謂是忙得不亦樂乎。

白沉也懶得約束小傑,其實他一直在想一件事,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離開鯨魚島,所以陪小傑考獵人執照不過只是一個藉口,他沒有必要真的一直跟著小傑,但是反過來想想,獵人考試作為這個世界上最難,最危險的考核,想必一定雲集了大量高手,如果他能在這場考試之中找到好苗子撮合在一起的話,那麼剩下百分之五的力量就能很快取回,這樣看來,似乎是陪小傑考試更划算一些。

打定主意之後,白沉就觀察起整艘船的人,不過結果卻讓他失望了,一群雜魚而已,實力還沒有小傑高,不過白沉並沒有放棄,而是又用精神力感應了一圈,這回終於讓他發現了一顆好苗子,雖然和他想像中還有點差距,但是相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那是一個金發少年,長相很清秀,從外表看不出任何強悍的地方。

白沉沒有急著和那個金發的少年接觸,因為考試會場說不定有更不錯的苗子,所以現在他只要觀察就足夠了。

大船行駛了一段時間以後,小傑突然竄到了桅杆上,對底下的人大喊道:「暴風雨要來了。」

眾水手聞言,全都哈哈大笑,「你個小屁孩懂什麼,這麼好的天氣怎麼會下雨?」

就在眾人懷疑小傑的時候,紅鼻子船長卻問道:「小鬼,為什麼你說暴風雨要來了?」

「是它們告訴我的!」小傑指著天空上盤旋的海鷗,「而且空氣中海水的味道有些偏咸,這是要下雨的證明。」

紅鼻子船長顯然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作為一個船長,他在海上航行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要判斷天氣是件多麼難的事情,經驗和直覺缺一不可。

「你這小子,好,就相信你一次。」大鼻子船長是個爽快的人,尤其是小傑那雙純真的眸子讓他情不自禁就相信了對方,「所有的水手們聽令了,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大家做好準備,把帆揚起來!」

水手們為了暴風雨而東奔西跑的準備著,他們讓考生們先去船艙避難,但是甲板上的考生們有不少都沒有相信小傑這孩子的話,所以沒有去避難,而是依舊自顧自的閒聊,倒是白沉第一個去了船艙裡面,呵,他倒是小看小傑了,預測天氣的能力嗎,這份直覺還真是可怕,他要是想扮演阿大這個身份,看來必須更謹慎一些才行。

「小傑,你也來船艙裡吧,要是你受傷了,我可沒辦法向米特交代。」白沉按照記憶中那個老好人的形象忽悠著小傑。

「不用了!等暴風雨來了,一定會有很多人暈船,我要去幫他們!阿大叔叔你自己小心。」小傑拒絕了白沉的好意,繼續逗留在了甲板之上。

「……」白沉再次尷尬了,如果他不顧小傑,堅持躲在船艙裡偷懶,那麼不符合原主人的性格,但是要他上去照顧那幫廢柴……白沉很鬱悶,他在四番隊已經當夠『全職護士』了,不想再當一回,算了,近千年都那麼裝過來了,不差這一回。

入夜的時候,暴風雨果然就如小傑所料,狠狠襲擊了海上所有的東西,白沉他們所乘的這艘船當然也沒有能倖免於難,但是由於他們預先做了不少措施,所以損失不大,但是那些沒有相信小傑忠告的考生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們在甲板上吐得七葷八素,巨大的海浪讓整艘船不斷劇烈搖晃著。

這樣的情形之下,不受影響的除了白沉以外,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小傑,他正在搖晃劇烈的穿上不斷給人送水遞藥,一個是那個金發少年,他穩穩的在吊床上,另一個則是穿西裝戴墨鏡的大叔。

紅鼻子船長觀察著這幾個人,滿意的露出了笑容,看來這次的新人之中還是有不錯的苗子,接下來的旅程或許不會無聊了。

暴風雨平息之後,除了白沉這幾人,剩下的考生們全都喪失了行動能力,紅鼻子船長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所以就把這幾個人叫到了船長室。

「說出你們的名字,還有你們想當獵人的理由。」紅鼻子船長甩著菸槍說道。

「你這傢伙是誰啊,不要用考試官一樣的語氣和我說話!」西裝墨鏡男指著紅鼻子船長大喊道。

就在場面陷入僵局的時候,小傑突然舉起手答道:「我的父親是獵人,我想知道讓我父親痴迷的職業究竟是什麼樣的,所以就從鯨魚島出發了。」

白沉雖然吃不準這個船長到底是什麼角色,不過既然在這種時候選擇單獨見他們,說不定和考試有關係,而且小傑都已經坦白交代了,他也沒必要繼續隱瞞。

「我叫阿大,是這孩子的監護人,因為我妻子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出來考試,所以就讓我跟著他了。」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友善的笑容。

「啊喂,我說你們兩個傢伙!不要人家一問你們就全盤交代了好嗎?還有孩子的家長先生!你以為獵人考試是在玩家家酒嗎?還搞什麼家長陪同,我可是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了!」西裝墨鏡男指著小傑和白沉兩人說道。

「同感。」這回金發少年也附和了,「只要隨便編一個理由就可以掩飾真相,這種事太簡單了,但是我並不想這樣,我參加考試的理由和我的過去牽絆很深,所以恕我不能告訴你。」

「很好,那我會向評審委員會說你們兩個已經被淘汰了。」紅鼻子船長有些得意的咧開了嘴。

「什麼?」金發少年和墨鏡男面面相覷了。

「還不明白嗎?獵人考試早就開始了,評審委員會才沒有那麼多時間對參加考試的人一一審核,所以就由我們這些外圍人員來負責,像外面那些僅僅因為風浪就不行的人根本就沒資格參加考試,現在唯一有機會合格的只有你們四個,要不要把握機會就看你們的了。」

白沉並沒有對紅鼻子船長的話感到太驚訝,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尤其是在這位船長閣下一直在觀察他和小傑的時候。

「沒辦法了,我的名字叫酷拉皮卡,是窟盧塔族唯一倖存下來的人,為了抓捕在四年前殘忍殺害我同胞的盜賊團『幻影旅團』,我才志願成為獵人。」金發少年酷拉皮卡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中卻充滿了仇恨和堅定。

「幻影旅團……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白沉摩挲著下巴開口道,其實這不能怪白沉忘記了庫洛洛那群人,因為對於白沉來說,時間都已經過去了近千年,而且白沉只記得當初給旅團取得名字是『後宮嗶團』,至於幻影旅團這個本名早就被他丟到倚角旮旯去了。

紅鼻子船長聽白沉這麼說,並沒有覺得哪裡奇怪,而是開口道:「很正常,幻影旅團是窮凶極惡的A級盜賊團,他們名氣很大,所以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們的名字,不過即使是身手矯健的老獵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酷拉皮卡,你的志願是成為賞金獵人嗎?」

「沒錯。」酷拉皮卡點了點頭。

「我說,即使不成為獵人也可以去抓他們吧?」西裝墨鏡男忍不住吐了槽,他好像從一見面起就和這金發小白臉不對盤。

接著酷拉皮卡也毫不客氣的回擊了,酷拉皮卡說了一大堆獵人執照的用處,比如殺人不犯法,一些禁地可以直接進入,可以在情報網獲取信息,可以免費使用很多公共資源,最誇張的是……在某些飯店吃飯還不用給錢。

白沉本來對獵人執照的信息瞭解的不多,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難怪這麼多人對這個職業趨之若鶩,僅僅一張獵人執照就可以在這個世界獲得超人的地位,不論是金錢還是名譽,這下他倒是有些興趣了。

西裝墨鏡男這時也顧不上和酷拉皮卡繼續吵了,而是先介紹了自己,「我叫雷歐力,我想當獵人的目的是為了賺錢,只要成為了獵人,不論是金錢還是名譽都能獲得,啊哈哈哈哈!」雷歐力說到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未來美好的場景,有些噁心的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酷拉皮卡的眉頭蹙的更深了,「真是庸俗呢,雷歐力,金錢可買不到品德。」

「你說什麼?老子今天就在這裡把窟盧塔族全滅了!」雷歐力口不擇言的說道。

窟盧塔族顯然是酷拉皮卡的逆鱗,這個金發少年從剛剛起不論說什麼表情都很冷靜,即使在諷刺雷歐力的時候也一樣,可是這次他卻真的憤怒了,「你給我收回那句話,雷歐力!」

雷歐力壓根沒有理會酷拉皮卡,而是打開門走了出去,酷拉皮卡沉下了臉,再次重複道:「收回你的話。」

兩雙同樣憤怒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匯,雷歐力站在門邊,冷冷的說道:「叫我雷歐力先生。」

說完,雷歐力就走出了船長室,酷拉皮卡當然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雷歐力離開,所以立即追了出去。

白沉看了半天的大戲,終於是可以回去休息了,他對酷拉皮卡還有雷歐力兩人之間的恩怨沒興趣,他現在只是想早點到會場,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苗子可以下手。

「我先回船艙了,小傑你也早點休息。」白沉特地關照了一句。

「嗯,好的。」小傑完全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大力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兩個……不擔心外面的人嗎?」紅鼻子船長有些疑惑了。

「沒關係的,米特阿姨曾經說過,想成為朋友的話就要瞭解對方最討厭的事情是什麼,現在他們兩個都已經明白了,所以一定能成為朋友!」小傑很肯定的說道。

紅鼻子船長愣住了,這個小鬼還真是可怕,不愧是金那傢伙的兒子……

白沉也對小傑的話有些驚訝,米特阿姨說的嗎,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能有這樣的見解,呵,真是有趣的家庭。

本來事情進行到這裡應該告一段落,但是因為紅鼻子的某個船員不慎被捲入風暴中,場面再次發生了變化,小傑為了救那個船員,奮不顧身的跳了出去,想要抓住身體即將落入海中的船員,而在甲板決鬥的雷歐力和酷拉皮卡見狀,當機立斷的一人抓住小傑的一隻腳,把小傑和船員兩人一起拉了上來。

「你這個傢伙!知不知道如何我們沒拉住你,你就死定了!」雷歐力心有餘悸的吼道,他雖然嘴巴很壞,但其實是個心軟的好人。

「沒錯,這次我要贊同雷歐力,小傑,你剛剛那樣真是太危險了!」酷拉皮卡義正言辭的批評道。

「哈哈,可是你們不是抓住我了嗎?」在小傑無暇的笑臉中,酷拉皮卡和雷歐力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三個人一起大笑了起來,就像小傑所說的那樣,只有完全瞭解對方討厭什麼,才能真正成為朋友。

甲板的另一端,紅鼻子船長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斜眼看著站在他身邊的白沉問道:「為什麼不去救那孩子,而且你看到他差點掉進海裡一點也不緊張。」

白沉怔住了,他沒有想到紅鼻子船長會問這樣的問題,老實說,他只是不想趟渾水而已,而且即使小傑掉進海裡,他也有辦法撈起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會緊張。

「不會死的。」白沉溫和的笑道。

「這也未免太自信了吧,在這樣的天氣之下,如果那小子掉進海裡,絕對活不下來。」紅鼻子船長眯起了眼睛,因為小傑是金的兒子,所以他多少有些在意這個小傑的監護人,這個男人乍看之下毫不起眼,至今為止的表現也很普通,但是他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響了起來,他這算是被懷疑了嗎?雖然倒也無所謂,不過他可不喜歡麻煩。

「沒有人能夠從我手上搶人,包括死神。」白沉唇邊的弧度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你……」紅鼻子船長還來不及為了白沉的轉變而驚訝,他的大腦就在某種力量的干涉下,強制清洗了剛剛的記憶。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沉就離開了,只剩下紅鬍子船長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原地,奇怪,他剛剛在和什麼人說話來著?總感覺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隔天,這艘船終於靠岸了,考核的第二關是找到會場的位置,紅鼻子船長給了白沉等人提示,然後他就駕船離開了。

這時,白沉已經藉著和小傑的關係,迅速和酷拉皮卡還有雷歐力成為了朋友。

「可惡,那個船長給的地址真的對嗎?」雷歐力有些抓狂了。

「船長不會騙我們的。」小傑很肯定的說道。

酷拉皮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卻接過地圖,冷靜的分析了起來,至於白沉,則是依舊默默打著醬油。

怎麼說呢,看來這場旅程是不會無趣了,希望會場裡有更多的好苗子在等著他……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1

第151章(獵人篇3)

白沉跟著小傑等人,在經歷了猜謎等重重難關之後,終於找到了考試的會場,據他們的領路人所說,船上的考核是第一關,而找到考試會場則是第二關。

「好了,這就是考試的會場,如果是你們的話,明年我也很樂意帶路。」引路人笑著對小傑幾人說道。

白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建築,這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應該說不愧是獵人考試的會場嗎?果然氣派,有這感想的不只白沉一人,雷歐力也有些嚮往的感嘆道:「真不愧是獵人協會,居然在這種地方建立了這麼宏偉的建築。」

就在雷歐力、酷拉皮卡、小傑三人仰望眼前的摩天大樓時,一旁的引路人打斷道:「你們在說什麼啊,考試的會場是在這裡哦!」

眾人順著引路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結果這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雷歐力是第一個跳起來的,「這怎麼看都只是一家簡陋的牛排店吧?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是獵人考試的會場?」

「噓!」引路人連忙摀住了雷歐力的嘴巴,「笨蛋,不要叫那麼大聲,其他人都聽見了,獵人考試每年都會在不同的地方舉行,所以會場的地址當然必須出其不意,那種大廈太引人注目了,獵人協會是絕對不可能選在那裡考試的。」

酷拉皮卡聽完引路人的話,冷靜的分析道:「確實,一般人不可能想到這樣的牛排店會是考試會場,如果沒有人帶路,考生是絕對找不到這裡的。」

「沒錯,就是這樣,跟我進來吧。」引路人把白沉等人帶進了牛排店,然後笑嘻嘻的對老闆說道:「要四份牛排套餐。」

「嗯?什麼火候?」老闆眯起了眼睛。

「溫火慢烤。」

老闆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好的,四位客人,請和我來後面的房間。」

「我的任務就到這裡,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祝你們成功。」引路人沒有和白沉他們一起進入,而是和眾人告別。

「謝謝你。」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然後和小傑等人一起走進了後面的房間。

老實說白沉對這次考試有些感興趣了,這個房間,似乎是升降梯之類的設備,通過它應該可以被送入地下的考場才對。

「動……動了!」小傑有些好奇的睜大了眼睛,這時酷拉皮卡也分析出了這個房間的功能,等酷拉皮卡講解完,房間的大門也緩緩打開了。

正門面對著一條寬闊的地下通道,這時通道里已經有了不少考生,這些人顯然是在白沉他們之間就來到了。

「氣……氣氛和外面完全不同。」雷歐力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不僅僅是雷歐力,就連酷拉皮卡和小傑都感受到了,這種沉重的壓迫感……讓人無法遏制的渾身顫慄。

「來,拿好,這是你們的號碼牌。」工作人員給白沉等人發了號碼牌,這是參賽的證明,大多數人都選擇把號碼牌戴在了胸前,白沉拿到的號碼是406,小傑是405,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分別是404和403。

「沒有想到那麼多人來參加考試,最後抵達會場的只有400多人。」酷拉皮卡有些感嘆,不過也正因為這樣,現在留在會場中的都是高手,所以他們更不能掉以輕心。

「你們是第一次來參加獵人考試吧?」就在白沉等人休整的時候,一個矮胖的男人走到了他們身邊,笑容和藹的說道:「我叫東巴,大家交個朋友吧。」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都是比較有戒心的人,所以沒有搭話,倒是小傑一臉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新人?」

「因為我已經連續參加了三十五次獵人考試,所以會場裡的大部分人我都認識,你們是新面孔,所以我想你們一定是新人。」東巴笑著說道。

「三十五次?」這下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都叫了起來。

「是啊,是不是很厲害?」東巴有些得意的說道。

不,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吧……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在心中冒出了同樣的想法,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對東巴的戒備之心已經漸漸降低了。

「東巴先生既然參加過三十五次考試,那麼對這裡的考生應該很瞭解吧?」小傑雖然有時候很天然,但是這孩子卻總能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是的,既然你們是新人,作為友好的證明,我就為你們介紹一下好了。」東巴態度良好的一口氣介紹了很多人,白沉為了尋找好苗子,所以聽得也算仔細,不過從東巴的描述來看,他還沒有找到符合目標的極品苗子。

「啊啊啊啊啊!」就在東巴還在介紹的時候,會場裡突然響起的慘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鮮紅色的血液從男人齊齊被砍斷的雙手飛濺而出,男人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極度扭曲著。

「嗯哼~下次撞到人的時候,記得要道歉。」身穿小丑裝的藍發男人把玩著手中的撲克牌,唇角勾起了危險的弧度,這場餘興節目結束之後,藍發男人就扭著腰高調的離去了,他所經過的地方,周圍瞬間一片真空。

這……這是西索?白沉怔住了,雖然對於他來說已經過了數千年,但是曾經殺過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說白了,就是他很記仇,魔術師西索嗎……有些麻煩了,也就是說這是庫洛洛他們所在的世界,難怪幻影旅團的名字讓他感到有些熟悉,原來就是他曾經培養的『後宮嗶團』。

白沉頭疼了,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隨便找一對實力強大的人撮合成功,爭取恢復剩下百分之五的力量,最關鍵的是……他絕對不能殺人,但是如果牽扯到庫洛洛那孩子……不,現在麻煩的是他們這裡還有一個要找庫洛洛報仇的傢伙,如果他和酷拉皮卡繼續在一起,那麼勢必會和庫洛洛他們有所牽連,雖然他變成這個樣子,庫洛洛可能認不出他。

不過話說回來,庫洛洛這傢伙到底這幾年性格扭曲成什麼樣阿喂!為什麼要去做滅別人全族這麼麻煩的事情,後宮嗶團,不對,幻影旅團什麼時候閒到這個份上了?有空做這種事情為什麼不趕緊去種馬!身為老師的他可不記得有把庫洛洛教成這麼令人蛋/疼的孩子!

「阿大叔叔,你怎麼了?」小傑的叫喚聲終於讓白沉回過了神,算了,總之先取得獵人執照再說,他剛剛感受過這裡所有人的氣息了,除了西索這傢伙之外,長相古怪的301號考生(伊爾迷)也很厲害,實力至少可以和西索比肩,他記得這個世界有種叫念力的力量體系,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這兩個人應該都是使用念力的高手。

「沒事。」白沉朝小傑笑了笑,東巴這時候已經介紹完了大部分的考生,他見時機差不多,從背包裡拿出了果汁,親切的遞給小傑等人道:「等了這麼久,大家應該口渴了吧,這是我特地帶來的果汁,不要客氣,大家一起喝吧。」

可能是東巴剛剛的舉動讓小傑等人鬆懈不少,所以小傑他們都接過了果汁,打算喝幾口,只有白沉一個人盯著果汁看了半天。

「怎麼了?阿大你怎麼不喝?」東巴從剛剛起就覺得這個被小傑稱為叔叔的男人有些奇怪,因為從外表來看,這個男人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長相中等偏上,五官很柔和,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很容易給人『好好先生』的感覺,不過在這四人組之中,不論是小傑還是雷歐力,甚至是酷拉皮卡,他都能感覺到這些人對他的大致感覺和想法,只有這個叫阿大的人,他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只是想起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句話。」白沉的回答讓小傑等人都停下了喝果汁的動作,因為白沉這一路都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都是笑笑了事,所以他們都很好奇小傑的這個叔叔會說些什麼。

「什麼話?」小傑是名副其實的好奇寶寶,第一個舉手發問。

「也不是什麼有趣的話。」白沉說到這裡,漫不經心的掃了東巴一眼,然後才繼續道:「一般情況下來說,一個陌生人對他人釋出好意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真的是個好人,二是他心中有所盤算,不知道東巴先生你是哪種人呢?」

東巴這時候已經在心裡大叫不妙了,果然這四個人之中最不好騙的是這個男人!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此時也清醒了,確實,這個叫東巴的男人也太自來熟了,尤其是這個送果汁的動作完全不符合常理,要是這果汁裡有問題的話,等於他們一開場就會被淘汰。

雷歐力是最沉不住氣的人,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撩袖子去揍東巴,就被白沉的下一句給卡在了原地。

「當然,我相信東巴先生絕對是個好人。」白沉笑容滿面的肯定了東巴的良好品德。

東巴開始冷汗直流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種時候他也只能順著白沉的意思道:「啊哈哈……阿大先生你還真是喜歡嚇人呢。」

「是嗎?」白沉笑容溫和的打開果汁,爽快的一飲而盡,瀉藥嗎,他還以為會是毒藥,真是白期待了。

「阿大先生!」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看到這裡,全都緊張的驚呼了起來,不過當他們看到白沉喝完後依舊很有精神,這才多少鬆了口氣。

「很好喝的果汁,謝謝你,東巴。」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彷彿帶著初春的暖意,但是東巴卻片刻都不敢多留,以往看到有新人上當喝了飲料,他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但是他現在只感到各種可怕,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不……不客氣,有別的考生再叫我了,我先走一步。」東巴混了三十五屆獵人考試,什麼樣的危險人物他沒見過,這個叫阿大的男人絕對是危險程度不亞於魔術師西索的狠角色!他必須有多遠滾多遠!

白沉把玩著手中的空罐子,有些好笑的看著東巴落跑的方向,這樣就逃跑了嗎?真是無趣的傢伙。

「阿大先生,你沒事吧?那個果汁真的沒有問題?」雷歐力各種各緊張的問道。

「沒事啊,東巴先生是好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白沉繼續忽悠。

「不,我仔細考慮過了,那個叫東巴的男人確實很有問題,他先是扔出自己參加了三十五次考試的經歷讓我們放鬆警惕,接著……」酷拉皮卡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一旁正在喝果汁的小傑給嚇得半死,「小傑,你在做什麼?不能喝!」

「可是只要喝一口就能知道東巴先生是不是好人了。」小傑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惡,你們這對天然呆組合!我要跟你們拆夥!絕對要拆夥!」雷歐力一把搶過了小傑手中的果汁,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雷歐力,你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了,小傑已經喝了,怎麼樣,小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如果別人下藥,一定是下無色無味的藥,這種藥怎麼可能喝一口就能知道,下次不能這麼冒險知道嗎?」酷拉皮卡認真的對小傑說教道。

「能知道哦。」小傑指著自己的嘴巴說道:「我的味覺和嗅覺都很靈敏,只要有一點點區別就能分辨,剛剛那個果汁裡沒有被下任何東西,東巴先生真的是個好人呢!你們兩個也可以喝喝看!」

「這……」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面面相覷了,這話要是換了別人說,他們肯定不信,但是小傑的話……他們不得不信,小傑的嗅覺有多逆天他們是親身體驗過的,難道他們都看走眼了,那個東巴真的是個好人?

白沉沒有干涉陷入混亂的兩人,東巴是不是好人暫且不提,在這種考試之中,接受他人的食物絕對是不智的行為,所以早在東巴給他們果汁的時候,白沉就做了手腳,因此他們四人之中除了他自己的以外,其他三人的果汁都替換過了。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最後還是沒有喝東巴送給他們的飲料,長久的等待後,這場考試的考官終於登場了。

「我叫薩次,是第一場考試的考官,這場考試的內容就是跟我去第二考試的會場,所以只要能跟上我,考試就算通過了,那麼一共四百零五名考生出發。」

薩次說完之後就開始快步朝前走去,考生們來不及思考這場考試的意義,一個個迅速跟在了薩次的身後,隨著時間的流逝,薩次的腳步漸漸加快,考生們紛紛奔跑了起來。

考試進行到這裡,大部分考生都明白這場考試的意義了,這是一場測試體力和耐力的考試,對於白沉來說,這種考試太輕鬆了,他完全可以跑在最前面,但是為了看好小傑,他還是跑在了小傑的身邊。

小傑的體力十分強悍,所以即使跑了很久也不見疲憊,不過小傑沒有跑在最前面,而是維持了自己的步調,這時小傑和酷拉皮卡幾人已經分開了,酷拉皮卡跑在很前面,而雷歐力和小傑等人保持的位置卻差不多,他們的附近還有一個踩著滑板的銀發少年,輕鬆的越過了周圍所有的人。

「哇,好帥!」小傑清澈的眼中滿是欽佩,相比之下,雷歐力的反應就激烈多了,他指著銀發的小鬼吼道:「喂,小子,太卑鄙了,你這不是犯規嗎?」

「可是考試官只讓我們跟著他,沒有規定不能使用道具。」小傑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這傢伙,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雷歐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可惜銀發小鬼根本沒有理會雷歐力,而是轉頭對小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難得在考試中看到和我一樣的小孩。」

「我嗎?」小傑指了指自己,然後開朗的說道:「我叫小傑,我旁邊的是阿大叔叔,陪我來一起考試的,你叫什麼?」

「你這傢伙還沒斷奶嗎?考試還要家長陪同?」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銀發小鬼還是介紹了自己,「我叫奇牙,今年十二歲。」

「好巧!我也是十二歲!」小傑顯然對這個和他同齡的男孩很有好感,兩個人很快就聊在了一起,奇牙最後為了能和小傑保持一樣的速度,甚至把滑板收了起來,「遊戲玩起來太簡單也沒意思,我也一起跑好了。」

雷歐力這下徹底沒了聲音,白沉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這個小鬼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身上血腥味還是很濃,實力以這個年齡來說不錯了,這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穫嗎?

考官薩次的速度再度加快,耐力跑持續到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掉隊了,酷卡皮卡這時也慢慢落到了後面,和小傑他們處於同一位置,經過小傑的介紹,酷拉皮卡也認識了奇牙。

「對了,你為什麼叫阿大為叔叔?他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幾歲。」奇牙把手枕在腦後問道。

「可是阿大就是我的叔叔啊!」小傑非常直接的說道:「阿大是米特阿姨的丈夫,米特阿姨是我親生母親的姐姐,所以阿大不就是我的叔叔嗎?」

「哎?!!!」酷拉皮卡和雷歐力聞言,全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聲,他們一直都以為阿大是小傑姐姐的丈夫,小傑只是出於禮貌才叫對方叔叔的,結果竟然是貨真價實的叔叔嗎?這個男人到底幾歲了……

白沉看出了雷歐力等人的疑惑,非常識時務的指著自己說道:「我今年三十六歲。」

「騙人!!」雷歐力、小傑、酷拉皮卡、奇牙四人異口同聲的大喊道。

「是真的。」白沉笑得愈發溫和了,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具身體似乎是這個年齡。

「可惡,你這張臉也太有欺騙性質了!」雷歐力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這麼說起來的話,阿大叔叔和雷歐力原來年齡差不多啊!」小傑一副『我很聰明』的樣子說道。

「誰和他差不多了!」雷歐力聞言徹底暴走,「老子今年只有十八歲!」

靜,死一般的寂靜,這一刻包括白沉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緊接著,一陣比剛剛還要誇張的驚呼聲異口同聲的響了起來,「騙人!!」

雷歐力看到眾人的反應,默默的在心底流淚了,啊喂,他看起來真的那麼老嗎?他真的只有十八歲啊……


第152章(獵人篇4)

耐力長跑的後半段,雷歐力顯然體力達到了極限,不過在離大門關上的最後一秒,他還是衝到了終點,就在眾人以為第一場考試到此結束的時候,考官薩次卻看著眼前的濕地說道:「我身後的地方叫做失美樂濕地,又被稱為欺詐師的巢穴,接下來的考試你們必須跟隨我穿越這塊濕地,到達第二場考試的會場,順便一提,在這濕地中有著各種危險的生物,所以一旦跟丟了我,那麼很容易淪為他們的食物。」

「什麼?還要跑?」不少考生都發出了哀嚎聲,不過薩次還算有人性,沒有讓大家馬上啟程,而是給了眾人休整的時間。

這其中雷歐力自然是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酷拉皮卡的精神狀態尚可,看來剛剛的跑步並沒有讓他達到極限,小傑和奇牙就更不用說了,這兩個孩子根本就沒有一點疲倦的感覺,而是在興奮的交流著心得。

白沉作為小傑的監護人,乖乖的站在一旁聆聽兩個小屁孩的感情交流,其實這兩個孩子也沒有聊太深入的話題,無非是互相約定了交換滑板和釣魚竿。

白沉在閒暇之餘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濕地中的生物,雖然對於他來說不值得在意,但是對於其他考生來說就有些棘手了,按照白沉的判斷,這裡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這塊濕地。

休整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從濕地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破爛的男人,指著薩次說這個人是假的考官,真正的考官是他,而假考官薩次的目的就是把眾人帶進濕地之中,好讓濕地中的生物分享他們的屍體。

這番言論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和恐慌,不過在西索的紙牌之下,真假很快見了分曉,兩張紙牌,一張殺死了衣著破爛的男人,而另一張則是被薩次穩穩的接住了,答案很明顯,真正的考官不可能接不住這種程度的紙牌,所以騙人的是後面才出現的那個男人。

「相信大家對欺詐師的巢穴這個名字已經有了深刻的瞭解,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拚勁全力欺騙對方,然後奪去對方的生命,好了,考試繼續開始。」薩次說完就率先跑了出去,考生們不敢再怠慢,紛紛跟了上去。

「那個叫西索的男人還真是可怕,居然連考官都敢襲擊。」雷歐力心有餘悸的說道。

酷拉皮卡等人少見的沒有反駁,而是紛紛點頭附和。

霧氣開始漸漸濃郁了,白沉作為小傑的監護人,自然是一直跟在小傑的身邊,雷歐力由於體力不支,所以跑在了最後面。

「不好,我們趕緊往前跑。」奇牙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為什麼?」好奇寶寶小傑再次發問了。

「西索那傢伙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了,他肯定是想殺掉落後的那些考生。」奇牙解釋道。

小傑聞言,看向奇牙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你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是同類,所以光靠氣味就能明白了。」奇牙理所當然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嗎?白沉多少已經猜到了奇牙的家庭背景,身上濃郁的血腥氣,能夠感應同類的直覺,這樣看來,應該是從事殺人之類的職業,和他這個殺戮之神倒是挺相像的,雖然他現在不能殺人。

「我要去救雷歐力,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小傑突如其來的話讓白沉和奇牙都怔住了,奇牙想去拉小傑的手,但是最後他卻沒有能拉住小傑。

「那個笨蛋!」奇牙的心中又氣又急,他朝身後的方向看了很久,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跟上小傑,他不敢面對西索,正因為是同一類人,所以他才更能明白西索有多可怕,而且這十二年來他所受的教育也是這樣,永遠不要正面對上比自己強大的人,因為這是暗殺之中最愚蠢的行為。

「你打算怎麼辦?」奇牙抬頭注視著白沉,老實說白沉也很無奈,他壓根不想去救雷歐力,但是他答應過米特照顧小傑直到考試結束為止,因為是神,所以不能輕易違背自己的承諾,這是因果之力,處理不好很容易遭到法則反噬。

「沒辦法,我是小傑的叔叔,我只能去後面看看情況了,你先往前跑吧,放心好了,絕對會把小傑那傢伙帶回來的。」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微笑。

「切,希望你不是只會說大話。」奇牙雖然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無力的男人,但是他好不容易才交到小傑這個朋友,他不希望小傑就那麼死了,所以他只能寄期望於白沉。

奇牙離開以後,白沉認命的感應起小傑的氣息,已經和西索接觸了嗎?除了雷歐力之外,酷拉皮卡似乎也在,他如果用瞬步的話可以很快趕到那裡,但是……有些麻煩啊,現在這張臉的話,以強力英雄的姿態救出所有人絕對會引起所有人的懷疑,雖然被懷疑也無所謂,但是在獵人考試結束之前,他不想失去跟著小傑的理由。

白沉摸著下巴下了一會兒,念力嗎……他記得這個世界有一種念力體系可以改變自己的長相,只要把這種念力打入臉中就可以,既然西索曾經殺過他,趁這個機會報下仇也無妨。

打定主意之後,白沉通過念力改變了自己的長相,為了打擊報復西索,白沉自然是選用了當初的那張臉,白沉還特地換了一件衣服,衣服是從空間中取出的,是他當初最喜歡的黑色風衣,可以說這一身行頭,完全是他當初在流星街時的標準裝扮。

做完這一切,白沉才用瞬步趕到了事發地點,白沉趕到的時候,雷歐力已經被打趴下了,如果不是通過他身上的西裝和墨鏡,白沉還真的無法從那張完全腫起來的臉認出這是雷歐力。

酷拉皮卡也完全喪失戰鬥力了,目前唯一和西索打鬥的人只有小傑,白沉並沒有直接介入戰鬥之中,他收斂了氣息,隱藏在了濃霧之中,真是耐人尋味,西索明明有能力殺掉小傑,但是從招式上來看,他完全是在享受戲弄小傑的樂趣。

「嗯哼,沒有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像你這麼青澀的小果實,我實在是太興奮了~」西索眯起了那雙金色的眼睛,長長的舌頭輕舔著手中的紙牌。

小傑不斷被打趴下,但是又不斷的從地上站起來,西索很可怕……但是這樣的戰鬥卻讓他的血液沸騰,小傑直視著西索,那雙眼裡沒有恐懼也沒有怯懦,純粹的令人心悸,那是完完全全的戰鬥之心,此刻的小傑早就忘記了想要救雷歐力的事實,他想要贏!他想要打敗甚至超越這個叫西索的男人!

「真是好眼神,越來越讓人捨不得放手了,不行,要忍耐~」西索還不想這個時候殺掉小傑,青澀的果實雖然不錯,但是只有等果實成熟的那一剎那,才更有採摘的價值。

「呵呵,我期待你的成長~青澀的小果實~至於這個傢伙,我就替你一起帶走好了,想取回他的話,就來追我吧,恩哼~!」西索給了小傑最後一擊,或許是看在小傑娛樂了他的份上,他甚至把無法動彈的雷歐力給帶走了,顯然他也是考慮到小傑和酷拉皮卡兩個傷員是無法帶著雷歐力走到終點的,所以為了在之後的考試裡繼續享受小果實的樂趣,這回他可是好人做到底了。

白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傑和酷拉皮卡,不用他出手了嗎?沒有現身果然是正確的,就在白沉思考的時候,小傑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阿大叔叔,你在這裡吧?」

白沉多少有些驚訝,嗅覺竟然敏銳到這個程度嗎?雖然因為剛剛在想事情的關係有所鬆懈,不過還真是不可小覷的能力呢……

「抱歉,小傑,我明明想來救你們的,但是因為西索太可怕,所以我的腳一直動不了……」白沉換回阿大的裝束後,迅速從樹後顯出了身形。

「沒有關係,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阿大叔叔能幫我扶著酷拉皮卡嗎?」小傑完全沒有懷疑白沉,而是直接考慮起了之後的事情。

「當然。」白沉扶起了酷拉皮卡,三人在小傑靈敏的嗅覺下,很快就順著西索前進的方向找到了出口。

最後,白沉三人有驚無險的抵達了終點,而就在他們到達的下一秒,考官薩次就宣佈了這場考試就此結束,因為這個時間掐得太巧妙了,所以白沉多少有些在意,這個考官莫非是在特意等他們嗎?

不過最讓白沉在意的還是他和小傑他們一起抵達終點的時候,西索那彷彿不經意間瞥過來的一眼,當然,他並不認為西索看穿他的身份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是庫洛洛親自來都找不出任何破綻,西索的懷疑點應該是他突然出現在小傑等人的身邊。呵,總感覺他這個身份維持不了多久,算了,反正也只是無關緊要的身份。

「你這傢伙居然真的救出了小傑,你到底怎麼辦到的?」奇牙看到小傑平安無事之後,馬上就過來搭話了。

「啊哈哈……真是慚愧,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做,你問小傑就知道了。」白沉抓著腦後的頭髮,一味的傻笑,這蛋/疼的人生,他覺得他的演技又更上一層樓了。

「阿大叔叔能來救我,我就很開心了。」小傑和奇牙詳細敘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其中包括白沉是怎麼打醬油的也一清二楚。

「什麼呀,我還在想這個大叔到底隱藏了什麼本事呢!」奇牙有些無趣的說道:「不過既然你叔叔躲在樹後,那為什麼西索沒有發覺呢?」

哎??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都怔住了,雷歐力本來還沉浸在『他是被西索扛回來』這一糾結的事實中,但是奇牙的這句話卻讓他回過了神,仔細一想,這其中好像確實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也有了些微的收縮,不愧是從事殺手這個職業的孩子嗎?感覺竟然這麼敏銳,有些微妙了,應該怎麼解釋呢……

「西索說不定是發現了阿大叔叔的。」小傑突如其來的回答讓大家再次安靜了下來,「因為那時候西索已經決定放過我們了,所以他可能是發現了阿大叔叔,但是最後卻沒有理會!」

「以西索的性格來看……確實很有可能。」酷拉皮卡冷靜的分析道。

白沉從來沒有覺得小傑這孩子這麼可愛過,居然連理由都給他找好了,白沉適時的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道:「這樣看來,我好像很幸運的樣子。」

「是超級走運哦,廢柴大叔,否則你早就被西索殺掉了。」奇牙攤了攤手說道。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對這句話做什麼反應,一旁的雷歐力卻已經跳起來說道:「臭小子,你那是什麼語氣?要尊敬長輩知道嗎!阿大先生也是有名字的,那個……阿大先生,你全名叫什麼來著?」

「噗——」奇牙聞言,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搞了半天,原來大叔你也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啊!」

「不要叫我大叔,老子說過了!老子只有十八歲!」雷歐力再次炸毛。

這回不只奇牙一個人笑了,小傑和酷拉皮卡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有十八歲……這句話果然不論聽幾次都很有衝擊力。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還不知道阿大先生的全名是什麼,方便告訴我們嗎?」酷拉皮卡止住笑聲後問道。

「……」白沉猶豫了,其實自從他當年被夜一叫做小白之後,他對於任何名字都已經淡定了,所以即使從他睜開眼就被叫做阿大,他也沒有吐槽,但是這具身體的原名實在是……

「岡本大鳥……」白沉語調平緩的說道。

「什……什麼?」酷拉皮卡和雷歐力愣住了,只有一旁的奇牙摀住肚子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大……大鳥,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太有趣了,怎麼會叫這種名字……」

「奇牙!」小傑的語氣有些嚴厲,不管怎麼說白沉都是他的叔叔,奇牙這樣取笑他的親人,小傑多少還是有些生氣。

「抱歉,我……我只是……」奇牙本來想忍住笑的,但是他一看到白沉的臉就會忍不住聯想到大鳥這個名字,所以奇牙小貓只能摀住嘴,偷偷的背過臉悶笑,一邊笑,他還一邊補救道:「其實這名字挺有趣的,是吧?」

「嗯恩!」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互相摀住對方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在白沉面前笑出聲。

白沉徹底憂鬱了,啊喂,這種要笑不笑的表情才更讓他鬱悶,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那時候紅鼻子船長要他們自我介紹的時候,他都帶過了自己的本名,他本以為當初夜一取得名字已經夠彪悍了,現在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名字之外還有名字。

白沉此次坦誠以待的結果很悲催,奇牙原來喊他不是叫『喂』,就是叫『大叔』,但是在奇牙抓住這個痛處後,奇牙每次看到白沉,總是會親切無比的叫道『大鳥叔叔』,這讓白沉徹底有了一種想撞牆的衝動。

最可怕的是小傑這個天然呆,居然在某天突然對他說道:「阿大叔叔,以後我也叫你大鳥叔叔好不好?我想和奇牙用一樣的稱呼喊你,因為我和他是好朋友嘛!」

奇牙見小傑那麼說,非常使勁的在旁邊幫腔道:「小傑,就這麼叫吧,大鳥叔叔比阿大叔叔聽起來親切多了!」

「真的嗎?」天然呆小傑徹底上鉤,他乖乖的對著白沉叫道:「大鳥叔叔!嗯,奇牙你說的有道理哎!叫大鳥叔叔果然很親切。」

白沉:「……」

這一刻,這一秒,這一剎那,白沉是多麼想指著小傑和奇牙的鼻子大喊『親切你妹!大鳥你妹!有趣你妹!』,但是他統統都忍住了,稱呼神馬的……從今以後已經再也傷不了他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2


第153章(獵人篇5)

第二場考試是美食考試,考官門琪的要求讓大家都有些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考生半藏最後洩露了『壽司』這樣東西的做法,但是結果卻並沒有人能夠符合門琪的要求,所以門琪判定所有的考生全都落選。

白沉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彪悍的考官,因為口味不合就刷掉所有的人,難道這個女人不怕考生們造反嗎?

事實上,考生們確實造反了,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理智的畢竟是少數,不過這些人卻全都在門琪的鐵拳下敗下陣來,門琪雖然只是美食獵人,但是身手卻不輸給大部分的賞金獵人。

白沉也覺得有些頭疼了,雖然要他出手也不是不行,但是這種時候曝露身份怎麼看都有些不妙,所幸的是白沉沒有傷腦筋太久,因為獵人協會的飛艇來到了,聽聞門琪行徑的尼特羅會長給考生們出了新的考題,這回的考題比較簡單,大部分人都能完成,這才平息了眾人的騷亂。

第三場考試的地點需要靠飛艇運輸,所以考生們難得在飛艇上有了休息的時間,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都是找了地方倒頭就睡,爭取恢復體力,只有奇牙和小傑兩個人精神奕奕,想要在飛艇上探險。

「大鳥叔叔,你也來嗎?」奇牙惡作劇般的問道。

「不要叫我大鳥!叫我阿大叔叔就可以了,你們兩個去吧,我休息會兒。」白沉真想把這個惡劣的孩子給扔出去,不過最後理智還是制止了他的行動。

奇牙朝白沉吐了吐舌頭,絲毫沒有把白沉的話聽進去,小傑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卻在奇牙的拉扯下,忘記了剛剛要說的話,並且很快就和奇牙一起投入到了飛艇探險的旅程中去。

白沉找了靠近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的位置休息,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引人注意,所以現在低調的睡覺是最好的選擇,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在意外中被打破了。

「嗯哼,大果實,要不要一起來玩紙牌?」西索扭著腰,一步又一步的朝白沉走了過去,西索身上的氣息太過強大,以至於原本睡在白沉周圍的人全都驚醒了,紛紛挪動了位置。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兩個知道西索厲害的人更是緊張的戒備了起來,他們不知道西索為什麼突然會和白沉搭話,但是身為朋友,他們還是擋在了白沉的面前。

白沉的反應也很快,他迅速在臉上揚起了歉意和為難的笑容道:「抱歉,我不會打牌。」

「嗯哼~是嗎?」西索眯起了那雙金色的眸子,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本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個刺蝟頭的少年身上,因為那顆青澀果實所散發出的魅力真的是太吸引人了,所以他才忽略了青澀果實身邊的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身上也沒有任何念的存在,但是一旦把注意力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他總是會有一種感受到同類的強烈感覺。

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西索身上的殺意驟然爆發,雖然是無形的力量,但是這股惡念還是讓所有人都冷汗淋淋,無法動彈,在高手的戰鬥中,這通常被稱之為『勢』的對決,即便戰鬥沒有開始,但是一方的『勢』如果輸給另一方,那麼結果基本上也就注定了,在氣勢上壓過對方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而在這個世界,所謂的『勢』也就是『念』這種力量的運用。

西索強大的惡念壓制了在場的所有人,惡意的念讓他們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生平最恐懼的記憶,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也不例外,酷拉皮卡的眼睛甚至還隱隱泛起了紅色的光。

白沉有些尷尬了,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和眾人保持一致,也就是他也裝作痛苦的樣子,但是……

『嗖』在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睜大的雙眼中,西索手中的紙牌毫無預期的朝白沉直直飛去。

「阿大先生!」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一個伸出手,一個拿出腰側的刀想要攔截下紙牌,可是在惡念的影響下,他們的動作終究慢了一拍。

這一刻,猶如電影之中的慢鏡頭,紅色的紙牌就那麼朝白沉的鎖喉處襲去,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的手突兀的停留在空中,但是卻無法抓住任何東西。

最後,紙牌終於準確無誤的到達了目的地,鮮紅的血液緩緩落下,就在雷歐力和酷拉皮卡心臟都要停止跳動的剎那,那張紙牌卻只是劃過了白沉臉頰,深深嵌入了他身後的牆壁。

「阿大先生,你沒事吧,可惡!」雷歐力著急的拿出他的急救箱,手腳麻利的為白沉處理臉上的傷口。

至於酷拉皮卡則是手中拿刀,戒備的對西索說道:「在飛艇上對別的考生出手可是會被取消資格的。」

「嗯哼~」西索沒有理會酷拉皮卡的警告,而是用那雙金色的眸子饒有興趣的注視著低下頭的白沉,被逼到這個地步還是不出手嗎,真是個令人興奮的傢伙,西索舔了舔手中的紙牌,不行,要忍耐,他總有和這個男人決鬥的一天。

「呵呵呵呵~」扭曲的笑聲從西索的喉嚨裡響起了起來,驚人的殺意從他的身上衝天而起,不過這回他沒有再針對白沉,而是眯起那雙金眸說道:「真是可惜~既然大果實不願意陪我打牌,那我只能找別人了~不過我期待著和大果實打牌的這一天~恩哼~」

西索說完就扭著腰離去了,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才松了口氣,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全都癱倒在了地上,西索那個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阿大先生,你沒事吧?」雷歐力見白沉沒有反應,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道:「糟糕了,酷拉皮卡,阿大先生從剛剛起就一直沒反應。」

酷拉皮卡也有些擔憂了,「可能是被西索嚇到了,人在受到過於強烈的刺激時可能會短暫的失去記憶。」

「這可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把小傑他們叫回來,畢竟是他的叔叔出了事。」雷歐力嘆了口氣道:「真是的,本來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這下又泡湯了。」

「不要抱怨了,你照顧阿大先生,我去找小傑。」酷拉皮卡知道雷歐力的志願是當醫生,就連阿大先生剛剛的傷口也是雷歐力治療的,所以照顧人還是雷歐力拿手,而他則是去負責找小傑他們比較好。

「我知道了,不過……你說西索這傢伙怎麼會突然找上阿大先生?太奇怪了!」雷歐力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可能和小傑有關係,總之我先去把小傑找回來。」酷拉皮卡也很疑惑,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小傑和奇牙。

酷拉皮卡離開後,雷歐力一直守在白沉的身邊,白沉當然沒有失去意識,只是這樣的處理是目前最好的狀況了,從剛剛來看,西索已經發現他的實力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了,那張紙牌如果命中的話,他早就死在當場了,所以他其實是有移動的,但是他並不只是簡單的身體某個部位移動,而是整體移動,也就是說他現在所坐的位置和剛剛其實有所偏差,可正因為他是高速的整體移動,所以眾人用肉眼很難發現,尤其是那個時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張紙牌上。

紙牌是西索射/出的,所以西索肯定發現了這一點,簡單來說,他的實力暴/露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不過西索選擇收手的原因是看出他現在不能輕易出手嗎……確實像是那個傢伙的作風,西索需要的是可以暢快淋漓打一場的對手,而不是現在這個有所顧慮的他,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之間的賬總有清算的一天。

***

西索離開白沉這裡之後,他去找了釘子怪人一起玩紙牌,釘子怪人沒有拒絕西索,這兩個異常危險的人物非常和諧的坐在一起玩了紙牌,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離開了兩人一尺遠,開玩笑,要是這兩個傢伙不爽,一刀結果了他們怎麼辦?這個世界上變態和瘋子可是最不能預料的人群之一。

「那傢伙不簡單。」釘子怪人,也就是伊爾迷用只有西索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嗯哼~很有趣,不是嗎?」西索沒有抬頭,依舊趣味盎然的堆著紙牌。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他待在我弟弟身邊。」伊爾迷用毫無起伏的聲線闡述了這一事實。

「呵呵呵呵,這倒不用擔心,那個大果實好像現在不願意出手呢~也就是說為了不曝/露實力,他暫時不會對任何人下手。」西索一想到那個大果實,金色的眸子就閃過了異常愉悅的光芒,不過也因為他過於興奮,所以用紙牌的堆成的高塔不幸坍塌了。

伊爾迷:「你輸了,一千萬戒尼,謝謝惠顧,下次找我殺人可以打八折。」

「……」瞬間變成包子臉的西索。


第154章(獵人篇6)

「阿大叔叔沒事吧?」小傑從酷拉皮卡那裡聽說自己的叔叔被西索嚇暈了之後,立即放棄了和尼特羅會長一起玩躲避球,而是直接朝飛艇的休息區跑去。

「暫時沒事,只是我和雷歐力都覺得應該通知你一聲。」酷拉皮卡陪著小傑一起往回跑,不過當他沒有看到奇牙時,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奇牙呢?」

「不知道,他玩到一半就出去了,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小傑有些擔憂的說道,小傑趕到的時候,白沉抓準這個時間點,裝作慢慢清醒的樣子道:「小傑……你怎麼回來了?奇牙呢?」

「先別說這個了,阿大叔叔,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西索為什麼會突然找上你?」

「西……西索……」白沉低下頭,肩膀不停的抖動,雷歐力和酷拉皮卡見狀,立即朝小傑搖了搖頭,示意小傑不要再刺激白沉,不過如果他們走近了觀察就可以發現,其實白沉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恐懼的表情,只可惜他們全都錯過了這一點。

小傑也不想讓白沉繼續難過,所以他沒有再提起西索的事情,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兩個年長者更是竭盡全力想讓白沉恢復精神,白沉自然也看出了兩人的用意,所以他十分配合。

沒過多久,奇牙也回來了,奇牙雖然還是和大家一起說笑,但是白沉卻可以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這個小鬼……剛剛絕對是殺過人了,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呢?白沉眼觀鼻鼻觀心的和眾人一起聊天,裝作沒有發現奇牙的異常。

飛艇經過了數小時的飛行後,終於抵達了第三場考試的會場,第三場考試是在一座賤井塔的頂層,而考試的要求就是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底層。

有位考生聽到這個消息後非常興奮,因為他就是傳說中的攀岩大師,可是當他帶著工具,想要沿著牆壁從外面爬下去的時候,他卻被食人鳥啃得屍骨無存。

其餘的考生見狀,紛紛打消了投機取巧的念頭,既然從外部到達底層行不通,那麼在頂層一定有一些暗道可以讓考生進入塔內,酷拉皮卡說出了這個推測以後,小傑和奇牙等人就四處敲著地磚,想要找到暗門。

最後小傑他們終於找到了四個位置接近的暗門,而白沉也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找到了第五個,在互相約定了底層見之後,他們一起跳入了暗門。

白沉所處的這條通道很安靜,周圍都沒有人,看來這些暗門只能讓一個人通過,當有人通過這道門進入地下,那麼這道門就會關閉,不會讓第二個人進入,但其實白沉還是猜錯了,因為他選中的是一人之路才會這樣,如果是二人或者三人之路,那麼只有湊滿了人數,暗門才會被封上。

以白沉的實力來說,到達地底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不過他預計這裡會有一些監視設備,所以白沉也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而是表現的比較中庸,但又剛好能夠通過這些關卡。

白沉這一路上的阻礙除了獵人協會安排的死刑犯,迷宮和陷阱之外,基本上沒有遇到其他難關,不過在最後一道門的時候,他卻意外邂逅了釘子男,如果他沒猜錯,這個釘子男很顯然是西索的朋友,否則以西索的個性,斷然不會和釘子男湊在一起打牌。

白沉拉遠了和釘子男的距離,怎麼說呢……好濃烈的殺氣,這個男人居然對他抱有這麼強烈的殺意,可是如果他沒記錯,他應該沒有得罪過這樣的人才對。

「嗒嗒嗒嗒。」皮膚呈灰綠色的釘子怪人不停的發出機械碰撞般的聲音,白沉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雖然不想暴/露實力,但是他也沒有自虐的喜好,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釘子男並沒有對他發動攻擊,而是用念力破開了眼前的石門,直接走了出去。

白沉雖然疑惑,但是他並不介意坐享其成,所以他跟在釘子男的身後走了出去,石門之後是這次考試的匯合地點,也就是底層的廣場,白沉找了個遠離釘子男的地方坐了下來,而釘子男則是坐到了西索的身邊,看來西索比他們還要先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到達底層的考生們越來越多,西索還是老樣子,他和釘子男旁若無人的打著牌,周圍沒有任何考生敢接近他們。

白沉本來是一個人坐著在等小傑他們,不過可能是上次西索來搭話的行為讓他一下子出了名,所以能叫出他名字的人不少,而且有些人甚至想要探聽他的虛實,不過全都被他搪塞過去了。

考試即將截止的最後十秒,白沉有些坐不住了,他在小傑身上留過禁制,所以他知道小傑絕對沒有死,但是考試都快結束了,為什麼小傑還沒有出現?而且不只是小傑,就連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還有奇牙都沒有到……撇開雷歐力不談,以酷拉皮卡和奇牙的實力不可能通不過這場考試。

『滴答,滴答』就在只剩下沒有幾秒的時候,伴隨著隆隆的車聲,小傑等人終於坐著鐵車一起跌進了大廳。

「太好了,我們趕上了!」小傑高興的大喊道。

「要是趕不上,我就揍死東巴,咦,那個混蛋呢?」雷歐力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那個人渣的身影。

「東巴不是笨蛋,這種時候自然會躲起來,我們先找到阿大先生再說。」酷拉皮卡的話音剛落,小傑就興奮的朝白沉的方向跑去,「阿大叔叔,你好厲害!」

「我只是運氣比較好,我選擇的那條路沒有什麼陷阱。」才怪,白沉笑容滿面的問道:「你們呢?怎麼會這麼晚?」

「因為我們選擇的是五人之路,那個東巴先生原來不是好人,他差點害我們趕不上!」小傑老實的答道。

「咦,原來是這樣嗎?」白沉裝出有些驚訝的樣子,然後聽雷歐力義憤填膺的說了四人通關的所有的經過,其中雷歐力說到奇牙和死刑犯那場比試的時候,稍微停頓了片刻,似乎正在考慮應該怎麼敘述。

奇牙自然也看出了雷歐力的顧慮,他不屑的把手插在口袋裡笑道:「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挖出了那個人的心臟,取得了勝利,我可是和某個輸掉了幾十個小時的大叔不一樣。」

「你說什麼?!」雷歐力再次炸毛了,一旁的小傑連忙做起了和事佬,「雷歐力也很厲害拉,我們是齊心協力才能過關的,少一個人都不行,不過奇牙真酷呢!他是暗殺世家的人哦!父母都是殺手,真了不起。」

「……」白沉已經不想吐槽,小傑這孩子的價值觀絕對有問題吧?這是值得羨慕的事情嗎?不過白沉還是和小傑一樣,做出了欽佩的表情道:「真的嗎?太厲害了,殺手世家的人一定身手很好,總感覺很安心呢。」

「啊喂,你們這對笨蛋叔侄給我適可而止!人家是殺手不是保鏢!」雷歐力咆哮道,酷拉皮卡的心情也很複雜,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小傑和他叔叔的價值觀念……果然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切,兩個笨蛋。」奇牙低聲道,其實他早就做好了被眾人排斥的準備,因為他是臭名昭著的揍敵客家族的人,但是當小傑和他叔叔還有雷歐力等人都無條件接受他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是鬆了口氣。

第三場考試結束後,白沉等人再次乘上了飛艇,第四場考試是狩獵與被獵,考試地點是在戒備爾島,考官依舊是上一場的理伯,他讓每個考生都從箱子中抽取了一張號碼牌。考試的要求就是在一個星期之內收集夠六點,所謂的六點就是本人的號碼牌是三點,抽中的獵物的號碼牌是三點,其他人的號碼牌則全都為一點。

如果在自己獵物太強的情況下,可以考慮隨便狩獵三個人湊齊點數,然後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回到出發的地點就算合格。

作為獵人考試來說,這是一場完全符合這個職業的考試,在狩獵別人的同時,又要防止自己被別人狩獵,是一場真正的獵人遊戲。

白沉抽到的號碼牌是三百零一號,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那個釘子男的號碼牌,那個男人並不是好對付的角色,雖然真要搶的話,他可以輕易得手,但是這種情況之下,還是隨便狩獵三張號碼牌比較好。

在抽完號碼牌之後,所有的考生就都把自己的號碼牌藏了起來,大家都不是笨蛋,這個時候還戴著號碼牌等於告訴別人來狩獵自己。

「小傑,你抽到的是幾號?」白沉不想讓小傑在這裡失去資格,所以能幫的話他可以幫一把。

小傑聞言,頓時一張苦瓜臉,他垂下了刺蝟頭道:「四十四號……」

「噗——」白沉本來是不想笑的,但是小傑這孩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抽中誰不好,居然抽中了西索那個變態,簡直就是中大獎了,白沉立即低下頭,雖然他是在笑,但是抖動的肩膀還是給人一種似乎在害怕的感覺。

「小傑,叔叔覺得那個人太危險了,你還是隨便狩獵三個人怎麼樣?」白沉適時的抬起頭問道。

「不用了。」小傑堅定的握著釣魚竿說道:「我想試試,我想知道我和西索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小傑的眸子在豔陽下閃閃發光,純粹的如同星辰,這是屬於少年的鬥志和決心,正因為不摻雜任何雜質,所以才更讓人覺得可怕。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辦法了,有困難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找我幫忙。」白沉突然明白米特的不安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了,小傑或許真的和他父親一樣,骨子裡渴望著這種危險而刺激的生活,不論正因為小傑如此純粹,所以才更讓人無法預料這個孩子的發展,想必西索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小傑那麼有興趣。

「嗯,我會的,阿大叔叔。」小傑重新恢復了精神,似乎對即將來到的戰鬥興奮不已。

「我先走了,好像輪到我了。」白沉起了身。

「哎?這麼前面嗎?阿大叔叔果然好厲害!」小傑不禁感嘆道。賤井塔

這場考試進入戒備爾島的順序是根據上一場抵達賤井塔的先後順序安排的,每十分鐘放一人進入,越先進入那麼就越有優勢,因為先進入者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佈置陷阱和熟悉環境,白沉是前十名,所以可以很早進入戒備爾島,順便一提,第一個進入的人是西索。

白沉進入島嶼之後,並沒有急著狩獵號碼牌,現在進入的都是高手,沒有必要多費力氣,可以稍微再等一會兒,第一天白沉沒有動手,第二天白沉靠感應氣息,順利狩獵了三張號碼牌,接下來的六天,白沉一直在觀察小傑,老實說小傑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了,因為小傑依靠釣魚竿,順利的取得了西索的號碼牌,取得之後,小傑拚命的想要逃跑,可是他卻忘記了黃雀捕蟬螳螂在後,所以他被三百八十四號考生葛雷塔暗算了。

葛雷塔還算有人性,因為他射中小傑的箭上並沒有淬毒,只是強力麻醉藥而已,但是這傢伙很悲劇,因為小傑是西索中意的對象,所以他不幸被西索殺掉了,西索殺了他才發現自己的狩獵對象就是這傢伙,於是西索很愉悅的把自己原本狩獵的三張號碼牌還有小傑自己的都送給了小傑,而小傑就那麼順利的湊足了點數。

白沉看到這裡,嘴角抽搐不已,撇開小傑不談,葛雷塔那傢伙真的是太杯具了,白沉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領便當領得那麼慘,如果沒有西索,他無疑可以通過這場考試,果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嗎……

最後這場考試合格的只有九個人,除了白沉和小傑等人以外,剩下合格的還有半藏和爆庫兒,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的心情都不錯,因為大家都合格了,但是小傑的情緒卻有些低落,白沉知道小傑情緒低落的原因是什麼,因為他不是靠實力打敗了西索,而是在西索的施捨下才通過了這場考試。

如果是在往常,白沉一定會安慰小傑,不過獵人考試只剩最後一場了,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小傑通過最後一場,他的任務也就到此結束了,所以白沉難得沒有繼續去當『好好先生』。

不過白沉雖然沒有安慰小傑,奇牙卻一直陪在小傑的身邊,或許是同齡人之間真的有很多共同語言,又或許是小傑和奇牙真的很合得來,所以小傑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最後一場考試是在飛艇上舉行,除了西索和釘子怪人以外,剩下的幾個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紛紛猜測起最後一場考試的題目。

「酷拉皮卡,你怎麼看?」酷拉皮卡可以說是五人組裡最睿智的人,所以眾人都把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

「這……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從第一場考試是耐力,第二場考試是觀察力,第三場是團隊和個人能力,第四場考試是獵人的綜合素質來說,最後一場很有可能是筆試。」

「什麼?」酷拉皮卡的話音剛落,眾人就全都如晴天霹靂一般,雷歐力和半藏更是坐不住的直接朝飛艇內唯一的圖書館衝去。

白沉也有點尷尬了,確實,筆試不是沒有可能,作為一個獵人來說,淵博的知識也很重要,但是為什麼他總覺得獵人之中腦子不好使的傢伙很多?

「切,怎麼可能是筆試。」奇牙雖然話是那麼說,結果最後還是拉著小傑去了圖書館,白沉為了以防萬一,也去了圖書館一次,他對這個世界的知識並不是很瞭解,所以趁著這個機會,他把圖書館裡所有的藏書全都用精神力掃瞄了下來,其實仔細想想,如果是筆試的話也不錯,至少最後不用大動干戈。

幾天的休息之後,獵人協會終於為最後一場考試開始做準備了,尼特羅會長把剩下的考生一個個叫進辦公室中,詢問他們最想交手和最不想交手的對象。

「最不想交手的果然還是小傑吧,因為他是我侄子,我會很為難。」白沉看著眼前的老頭子說道,尼特羅會長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老頭子,雖然他滿頭白髮,身材矮小,但是從他身邊流動的氣息和那雙銳利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這是一隻老狐狸。

「嗯,可以理解,那你最想交手的對象呢?」尼特羅會長注意白沉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一開始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小傑的叔叔,而小傑又是金的兒子,所以他才多少注意了一下,但是這個男人真正引起他重視的時候……還是在賤井塔那場考試中,雖然沒有拿出什麼像樣的本事,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西索吧……」白沉現在已經確定筆試神馬的純屬扯談,真是筆試的話尼特羅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了,所以他才會直接說出是西索。

「哦?」尼特羅雖然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但是半闔的眼中卻精光一閃,「為什麼會想和他交手?據我所知,他可是個很危險的對手。」

「秘密。」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毫無破綻的燦爛笑容,尼特羅眼皮一跳,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最後尼特羅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麼,直接放白沉離開了。

呵,最終考試嗎……或許可以暢快的打一場也不一定,白沉最後看了眼被關上的房門,不過那隻老狐狸到底會不會安排他和西索對戰呢?真是值得令人期待……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2

第155章(獵人篇7)

眾人和尼特羅會面後的第二天,獵人考試的最後一場終於拉開了帷幕,尼特羅拿著告示板向眾人宣佈最後一場考試的規則。

「看到我身後的對戰圖了嗎?最終考試就是你們之間互相對戰,贏的人可以通過考試,而輸的人則喪失資格。」

小傑盯著對戰圖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舉手發問道:「可是按照這個對戰圖的話,最後能合格的不是只有一個人了嗎?」

「哈哈,並不是這樣,根據這張對戰圖,每個人最多有兩次對戰機會,只要贏了其中一場,那麼就算合格,也就是說……最後失去資格的只會有一個人!」尼特羅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呀,原來是這樣。」小傑和其他考生都鬆了口氣,在充分瞭解規則之後,第一場考試終於開始了,第一場考試是小傑VS半藏,半藏一直說自己是某國的忍者,雖然為人有些搞笑,但是身手卻不賴。

白沉沒有太關注小傑的考試,對於他來說,只要小傑不死就足夠了,所以他仔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決戰對象,他被排在了後半段,也就是說他的對手是從前幾場比賽中輸掉的人裡選擇。

酷拉皮卡就更慘了,他的第一場決戰對手是西索,雷歐力已經在勸說他放棄了,畢竟比起神秘的釘子怪人,西索的變態和強大他們都是親身體驗過的。

「其實也不用這麼早放棄,這場考試規定了不能殺人,只要殺人就會失去資格,所以酷拉皮卡可以盡全力一搏。」白沉一邊欣賞著小傑和半藏的決鬥,一邊說道。

「不錯,而且我也想知道我和西索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酷拉皮卡認同了白沉的想法,雷歐力見酷拉皮卡那麼堅持,只能嘆了口氣道:「那傢伙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他根本不在乎考試能否合格,如果有危險的話,記得一定要馬上棄權。」

「我明白的,雷歐力,謝謝你。」酷拉皮卡知道雷歐力也是擔心他,所以他朝雷歐力笑了笑,可能是酷拉皮卡長相頗為清秀的關係,所以笑起來的殺傷力相當大,至少白沉發現雷歐力的耳根紅了。

這時小傑和半藏的決戰也進入了僵持的局面,小傑雖然身手靈活,直覺敏銳,可是年紀還小的他終究不是半藏的對手,很快就敗下了陣來,但是小傑卻不肯認輸,最後半藏也沒了辦法,只能用最殘忍的手段逼迫小傑認輸,可是不論小傑受到多麼殘酷的對待,他都始終咬緊牙關,不肯放棄。

奇牙和小傑的感情最好,他看到小傑那麼痛苦,身上的殺氣忍不住開始爆發,不過這小子顯然也知道如果他衝進去,那麼不論是他還是小傑都會被取消資格,所以硬生生忍了下來。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時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紛紛勸小傑棄權,可是小傑就是不肯放棄,那雙充滿鬥志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半藏的為人還不錯,雖然他折斷了小傑的手和腿,但是在小傑仍舊堅持打下去的情況下,這個光頭的忍者嘆氣了,「好吧,你贏了,我認輸。」

什麼?!所有的人都驚訝了,白沉也稍稍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扛不住小傑的死纏爛打。

半藏認輸之後,照理說小傑已經獲得了勝利,但是小傑卻盯著半藏喊道:「不要,我們繼續打,我一定會贏!」

白沉忍不住要掩面了,這孩子……當初西索的施捨讓他過關的事情都讓他魔障了,果然即使是小孩,但是男人的自尊心一樣受不了打擊嗎?

半藏其實還是有些佩服小傑的,因為很少有人能在那樣的痛苦下還堅持不認輸,所以對於小傑的叫囂,半藏最後只是打暈了小傑,然後委託醫療人員把小傑送進了醫院。

「真是個可怕的小鬼呢。」半藏摸著自己的光頭說道,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時已經和半藏聊上了,作為小傑的同伴,他們對半藏的手下留情感激不已。

接下來的比賽是西索對酷拉皮卡,按照西索的實力,應該肯定能贏才對,但是西索在酷拉皮卡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果斷的認輸了,這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

再之後是釘子怪人和西索的對戰,這場對戰,釘子怪人果斷的用手機打下了『我認輸』三個字,這也讓白沉再次肯定了這釘子男和西索之間一定認識,不過既然西索贏了,也就是說他沒有和西索交戰的機會了嗎?真不愧是獵人協會的會長,這隻老狐狸雖然想知道他們的實力,但是卻不敢在飛艇上冒這種險。

一連幾場的認輸讓尼特羅會長和前幾場的考官都有些興趣缺缺,門琪嘟著嘴說道:「真是的,這些傢伙不會是私下商量過了吧?怎麼一個個都認輸,一點都不精彩」

「呵呵呵呵,這也是戰略的一種」尼特羅會長摸著自己的鬍子笑道。

接下來的對決是奇牙對戰釘子怪人,白沉知道這個臉上插滿了釘子的傢伙不簡單,所以他難得提醒了奇牙一回,「那個傢伙不簡單,我建議你最好認輸。」

「切,大鳥叔叔,我才不像你這種廢柴大叔一樣不行呢!」

「不要叫我大鳥叔叔……」白沉再次有了一種掩面的衝動。

「才不要呢!大鳥叔叔這個稱呼可是我和小傑尊敬你的證明啊!」奇牙唯恐天下不亂的壞笑道,白沉第一次發覺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可惡的小鬼。

奇牙和釘子男一起走進比賽場地之後,工作人員就喊了開始,奇牙也知道對面的人不能小覷,所以一上場就擺出了戒備的姿勢,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發動攻勢,對面就傳來了令他臉色煞白的熟悉嗓音。

「奇牙,看來你一直沒有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呢。」伊爾迷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伸手拔掉了臉上所有的釘子,古怪的臉漸漸恢復了本來的樣子,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腰間,臉上的皮膚如羊脂般光滑白暫,一雙空洞無神的貓眼此刻牢牢的對準了奇牙。

「大,大哥……」奇牙的聲音有些干澀,冷汗不斷從他額頭滑落,翠綠色的眸子也在這一刻漸漸失去了光彩。

大哥?!在場所有的人,包括白沉在內,都對奇牙的這聲稱呼感到了震驚,如果說奇牙是殺手世家的傳人,那麼他的這個哥哥……也就和他一樣是殺手了?難怪可以把氣息收斂的這麼完美。

伊爾迷毫無起伏的聲音還在繼續,「你擅自離家,不但打傷了媽媽和弟弟,而且還拐帶了家族重要成員,媽媽為此哭了,媽媽一邊流淚,一邊欣慰的說你長大了,但是她很擔心你,所以拜託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呃……伊爾迷的這句話再次讓眾人像吞了蒼蠅一般,尤其是雷歐力,他本來是想吐槽奇牙這個小鬼這麼可以打傷媽媽呢,但是現在他卻說不出口了,被自己的兒子打傷還高興,這到底是什麼家庭啊?

「奇牙,但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來考獵人,老實說我是為了下一次的工作需要用到獵人執照才來考試,所以不好意思,我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你是為了什麼才來參加考試?」

伊爾迷強大的惡念牢牢的壓制著奇牙,奇牙根本無法反抗伊爾迷,他的一切情緒都被伊爾迷操控著,這就是他十二年來所受的教育,按照父母和家人的期待,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奇牙有些難受的別過頭道:「沒什麼,我根本不想當獵人,只是突然想來這裡看看罷了。」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奉勸你一句,奇牙,你根本就不適合當獵人,你是天生的殺手,是個沒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根本沒有任何願望,唯一能讓你感到快樂的事情,就是看到別人死在你的手上。」伊爾迷再次面無表情的教育著奇牙。

「不,不是的……」奇牙在伊爾迷惡念的影響下,眼神開始劇烈動搖,就連表情都漸漸變的極度不自然,冷汗不停的從他額頭滑落。

雷歐力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憤怒的大喊道:「奇牙,不要聽你哥哥胡說八道,你才不是什麼殺人機器,你是小傑和我們的同伴啊!」

「沒錯,我們是朋友啊,奇牙!」酷拉皮卡附和道。

或許是雷歐力還有酷拉皮卡的叫喊聲有了效果,奇牙黯淡的眸子漸漸有了光亮,「我……我也有想要的東西,我想……想和小傑成為朋友。」

「笨蛋,你和小傑早就是朋友了!」雷歐力撩起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奇牙。

「是……是嗎?原來我和小傑早就是朋友了……」奇牙的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所填滿,可是下一刻,撲面而來的惡念再次讓他動彈不得。

「這可糟糕了。」伊爾迷雖然話這麼說,但是他的臉上卻一點也沒有糟糕的表情,依舊和剛剛一樣沒有波瀾,不過與之相反的卻是誇張的肢體動作,伊爾迷左手呈掌,右手成拳,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用拳頭輕擊掌面道:「這樣好了,我去殺掉那個小傑的人,這樣你就沒有朋友了。」

什……什麼?!奇牙的冷汗直流,他想要阻止伊爾迷,可是他的腿卻怎麼也動不了,他無法阻止自己的哥哥,就像那個時候……他無法冒著危險去救小傑和雷歐力他們一樣,他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

孤獨和絕望這一刻牢牢的包圍住了奇牙,他根本沒有資格當小傑的朋友,他……根本也不需要朋友……

在伊爾迷的指尖即將碰觸到奇牙的時候,奇牙終於還是開口了,「我……認輸,我會回家的。」

伊爾迷聞言,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卻揉了揉奇牙的頭髮,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道:「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畢竟我可不想和弟弟動手。」

伊爾迷最後沒有能成功去殺小傑,因為考試官阻止了他,如果在考試之中殺人,那麼會被取消資格,雖然伊爾迷很想在拿到獵人執照之後殺掉小傑,但是考慮到西索還有白沉,他還是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個西索已經夠麻煩了,他沒有興趣同時惹上兩個這樣的對象,尤其還是在沒有錢賺的情況下。

奇牙輸給了伊爾迷之後,身上四溢的殺氣就非常驚人,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雖然很想安慰奇牙,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接近奇牙,最糟糕的是雷歐力和半藏對戰之後的下一場就是白沉VS奇牙!

「阿大先生,現在怎麼辦?以奇牙如今的精神狀況,等下的對戰恐怕你很危險。」酷拉皮卡有些擔憂的說道。

「啊,沒關係……因為……」白沉沒有說下半句話,只是在唇邊勾起了危險的弧度,奇牙那隻小貓還不值得他在意。

「阿大先生……」不知道為什麼,酷拉皮卡總覺得白沉臉上的笑容和過去不同,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放心好了,不用擔心我,因為值得擔心的人……絕對不是我。」白沉笑容滿面的扔下這句話後就沒有再開口了。

雷歐力和半藏的對戰不出眾人所料,最後獲勝的人是半藏,雷歐力還來不及為了自己的失敗而沮喪,就又為白沉的對戰擔心起來,「阿大先生,奇牙的狀況現在很不對勁,如果不行你就認輸。」

「我知道了,謝謝。」白沉覺得有些鬱悶了,難道他就有著張一定會輸的臉嗎?白沉走進對戰場地的時候,很明顯可以感受到從後方傳來驚人的殺意,奇牙的哥哥嗎?這是在警告他不許傷害奇牙?真是有趣。

奇牙站在了白沉的對面,受到伊爾迷的影響,此時的奇牙眼中充滿了黑暗,除了殺氣之外,從他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以往的任性和天真。

「你哥哥對你的影響已經到了讓你無法分辨對象的地步了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的溫和笑容,但是卻止不住的讓人渾身顫慄。

「你哥哥應該也還教過你一件事情吧?」白沉說到這裡,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奇牙的身後,從死神世界順來的斬魄刀就那麼架在了奇牙的脖子上,而白沉的唇邊依舊掛著溫和無比的笑容,「永遠不要向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挑釁。」

這一剎那,濃郁到幾乎實質化的殺氣以白沉為中心,迅速籠罩了整個考場,這種程度的血煞之氣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尼特羅會長,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想要擁有這種程度的血煞之氣,僅僅只是殺成百上千人是絕對不夠的,這個男人……到底殺了多少人才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這真的是阿大先生?」雷歐力不可置信的看著場中如同惡魔一樣的男人,酷拉皮卡並不比雷歐力好多少,一向冷靜的他此刻也有些失神。



第156章(獵人篇8)

「嗯哼~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西索興奮的舔著手中的紙牌,金色的眸子中滲出了無法掩飾的嗜血光芒,在白沉周身所散發的濃郁殺氣之中,西索身上的殺氣也隨之爆發了。

「……」伊爾迷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念針卻第一時間對準了白沉,如果白沉對他的弟弟奇牙下手,那麼即使失去考試的資格,他都必須出手。

「哦呀呀,這還真是緊張的氣氛呢。」尼特羅會長雖然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也是處於隨時可以出手的狀態。

靜,死一般的寂靜,靜謐的空氣中,唯一能聽見的只有冷汗滑落地面的聲音,白沉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而是繼續輕笑著說道:「你哥哥沒有教你嗎?這種情況下就應該向我認輸。」

「我……」身處惡念中心的奇牙根本起不了反抗之心,完全被黑暗包圍的他本能的說道:「我認輸。」

「呵,真是個明理的好孩子。」幾乎是在轉瞬之間,緊貼在奇牙咽喉處的利刃就消失了,白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從剛剛起就在發呆的裁判,裁判這才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宣佈道:「這場對戰,勝者是406號考生岡本大鳥。」

白沉聞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然後他在臉上綻放了溫和無比的微笑道:「請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讓你永遠說不了話。」

「呃……」裁判頓時覺得頭皮發涼,他一點都不認為這個滿臉笑容的男人是在開玩笑,因為從這個男人剛剛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氣就可見一斑,所以裁判立即摀住了嘴巴,生怕惹白沉這個煞星不高興。

「呵呵,在考試中威脅裁判可是會被取消資格的。」尼特羅這隻老狐狸為了維護獵人協會的權威,終於還是站出來替裁判解了圍。

「是嗎?」白沉笑容不變的走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這時他才發現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都像吞了十萬隻蒼蠅一樣看著他。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白沉在臉上揚起了四番隊專用的官方笑容。

「這……不,怎麼說呢……」雷歐力一臉苦惱的抓了抓腦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問剛剛的事情,難道要直接問『阿大先生你身上殺氣怎麼那麼重?』,這絕對會被現在的阿大先生給打飛吧?

雷歐力吞了口唾沫,他問不出口,所以只能求助一旁的酷拉皮卡,但是顯然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雖然他們是通過獵人考試才認識的,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們是真心把對方都當做了朋友。

「阿大先生,沒有想到你那麼厲害。」良久之後,酷拉皮卡還是開了口。

「這是在誇獎我嗎?」白沉臉上的笑容不變,真是有趣啊……一般情況下,看到他剛那個樣子,應該立刻和他劃清界限才對吧。

「不,我只是在想,既然阿大先生那麼厲害,為什麼一開始要隱藏實力?」酷拉皮卡其實問的已經很婉轉了,要是再不客氣點,就應該直接問『為什麼要欺騙所有人?』

「這個問題……」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西索的紙牌就打斷了這一切,白沉毫不費力的接住了西索的三張紙牌,他知道對方沒有使出全力,只是在試探他而已。

「大果實~你臉上的笑容真不錯,讓我想到了一個久違的傢伙呢~」西索把玩著手中的紙牌,唇角勾起了十分愉悅的弧度,是巧合嗎?這個大果實剛剛沒有用念,應該說大果實似乎並不怎麼喜歡用念的樣子,就像……那個即使死在他手上,也沒有用出任何念能力的男人,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庫洛洛的話,不知道那個傢伙會不會答應和他打一場呢~?

不行,越想越遏制不住這股興奮的衝動了,西索雙手環胸,臉上的笑容極度扭曲,既然是庫洛洛那個男人感興趣的事情,那麼他就幫庫洛洛鑑定一下好了,不是嗎?

西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和白沉打在了一起,西索的念能力非常麻煩,因為是變化系的能力,所以西索的能力都具有很強的欺騙性質,即使是白沉也不敢大意,至少不能讓『伸縮自如的愛』黏上他,否則這場戰鬥就沒完沒了了。

場面這一刻完全失控了,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今天驚悚的次數已經夠多了,這時看到白沉和西索打得不分上下,他們除了張大嘴巴,已經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了。

白沉和西索的戰鬥力都驚人,雖然這艘飛艇的安全等級已經很高了,但是在白沉和西索這兩個戰鬥狂人的破壞力下照樣不堪一擊,西索雖然是瘋子,但是他還沒有興趣從空中墜落而死,所以出手有所顧忌,白沉也是如此,否則按照他的實力,一刀下去,這個飛艇早就分成兩半了。

「嗯哼~真是掃興,在這個地方都沒有辦法盡情的打一場呢~」西索按捺住了血液還在沸騰的衝動,微微眯起了那雙金色的眸子道:「大果實~我們之間的決鬥就保留到下一次見面吧。」

白沉沒有回答,只是笑容不變的收回了刀,雖然白沉和西索都沒有使出真正的實力,但是整個飛艇內部已經一片狼藉,接下來如果要繼續考試會非常艱難,所以尼特羅只能把場地改到了獵人協會總部。

「你們兩個,如果考試之中再私自交手,那麼就取消資格。」尼特羅老狐狸最後還不忘記擺一下譜,狠狠給白沉和西索兩人敲響了警鐘。

白沉和西索誰都沒有理會尼特羅說的話,不過白沉確實不打算在這段時間繼續和西索動手了,他不可能真的殺掉西索,所以繼續下去也只是吃力不討好。

飛艇在晚上的時候就抵達了獵人協會總部,小傑由於受傷較重,所以依舊沒有甦醒,至於奇牙則是一下飛艇就回了家,想來是受了相當大的打擊,老實說白沉沒有想到奇牙會連見都不見小傑就離開。

白沉恢復了一個人行動的習慣,雷歐力和酷拉皮卡雖然想找他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白沉卻沒有興趣解釋,所以一直是能躲就躲。

第二天早上舉行了最後的幾場決戰,由於奇牙的退出,所以包括雷歐力在內,大家全部都合格了,在拿到了獵人執照之後,獵人協會在底樓專門開設了執照用法的講座,白沉懶得去聽課,所以直接用精神力掃瞄了這方面的書籍。

同樣沒有去聽課的還有伊爾迷和西索,他們都是混在危險世界的老人了,這種程度的知識還不需要獵人協會來教他們。

白沉本來想去醫療室看小傑,不過當他到了的時候才知道,小傑原來早就離開了,這時正坐在教室裡聽講座,白沉不想再回去一趟,所以他留了張紙條給小傑,打算直接離開這裡,他保護小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還順利的拿到了獵人執照,也就是說他現在並不缺錢,既然如此,他也是時候該完成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了。

「白沉~大果實~」突如其來的甜膩嗓音從白沉的身後響起了起來,這種上下起伏不定的詭異語調只有西索才會用,所以白沉停下了腳步。

「嗯哼~~我果然是猜對了嗎?」西索斜靠在牆上,鮮紅的頭髮在豔陽下如同燃燒著的火焰,其實白沉一直沒明白西索的頭髮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就像西索本人的念能力一樣,總是具有強烈的欺騙性質。

「猜對什麼?」白沉還不想這個時候就惹上庫洛洛,畢竟那個孩子是他親自教導長大的,所以他知道庫洛洛這傢伙的性格到底有多麻煩。

「呵呵~我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大果實~你在我叫你的時候,心跳有明顯的不同,雖然很微弱,但是卻騙不了我~」西索在唇邊勾起了危險的笑容道:「幻影旅團所有人的老師,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在我手上呢?」

「呵,妄想症可是一種病,儘早去治療吧。」白沉壓根沒有和西索繼續暢談下去的打算,不過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從教室中跑出來的小傑,與此同時,他還看到了小傑所跑方向站著的人,那個人正是伊爾迷,奇牙的大哥。

「嗯哼~~這下可真是有趣了~」西索隱藏了自己的身影,一雙金色的眸子就那麼饒有興趣的緊緊盯著小傑。

白沉和西索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不是不想直接離開,而是這個情況他確實沒辦法走出去,所以他也收斂了身上的氣息,靜靜觀察起事態的發展。

小傑氣沖沖的跑到了伊爾迷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道:「奇牙在哪裡?」

「……」伊爾迷只是用那雙大而無神的貓眼注視著小傑,念針在這一刻悄然出現在伊爾迷的手中,伊爾迷是想殺了小傑的,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小傑對於奇牙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奇牙不需要這樣的對象,所以小傑毫無疑問是個阻礙。

不過就在伊爾迷準備動手的下一秒,他感受到了從後方傳來的熟悉殺氣,雖然很微弱,但是伊爾迷還是及時收回了手。

「奇牙已經回家了。」留下這句話後,伊爾迷就轉身走人了,而小傑則在他身後大喊道:「我會帶奇牙離開那個家的!」

伊爾迷沒有答話,而是走向了西索所在的地方,白沉這個時候再躲也無濟於事了,所以只能和伊爾迷打了個照面,這個男人……剛剛被小傑抓住的手應該骨折了吧?竟然這樣還面無表情,就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真是可怕,不愧是西索這種變態交的朋友嗎?

「放心好了,既然小傑是你中意的對象,我不會殺他。」伊爾迷用毫無起伏的聲線說道。

「嗯哼~是這樣嗎?我剛剛可是感受到了你的殺氣。」西索和伊爾迷也是老交情了,彼此之間都有瞭解,所以互相吐兩句槽很平常。

白沉其實也很想吐槽,不過最後他還是忍住了,畢竟西索從以前起就是這種性格,只要是實力強大或者潛力強大的果實,基本上都會被西索給相中,所以他當年或許選錯種馬的對象了,早知道就不該選庫洛洛,畢竟早熟的孩子心思實在是太難猜了。

「我走了,你們繼續聊。」白沉單手插著口袋,瀟灑利落的準備朝門口走去,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踏出一步,就聽到西索用萬分變態的語調說道:「我會替大果實你保守秘密的~」

「……」白沉心中頓時湧起了不好的預感,「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嗯哼哼~~有個條件。」西索壓根沒有理會白沉剛剛那句話,而是眯起了那雙金色的眸子。

「說。」

「我想和我們的團長大人打一場~所以要你幫忙。」

「……」白沉停頓了有足足三秒,然後他在臉上揚起了異常燦爛的笑容道:「怎麼?一個小傑還滿足不了你?」

「在吃正餐之前,不是應該先來點開胃菜嗎?」

「……」白沉突然覺得變態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庫洛洛那孩子要是知道他只是開胃菜,他絕對會哭的啊喂!

「對了~白沉大果實~給你介紹我的朋友~小伊,以後殺人可以找他,這次他會幫我搞定旅團裡剩下的人。」西索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好友給出賣了。

白沉把視線轉移到了某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身上,本來以為這個男人和西索的關係很好,原來也只是個給西索打工的傢伙麼?

就在白沉那麼想的時候,一直沉默的伊爾迷終於開口了,依舊是那張面癱的臉,依舊是那雙空洞的貓眼,但是從伊爾迷嘴裡吐出的話卻徹底秒殺了白沉。

「我收費。」

什麼叫秒殺,這就叫秒殺,白沉頓時各種內傷了,啊喂!難道打白工的只有他一個人嗎?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3

第157章(獵人篇9)

「因為你是西索的朋友,以後找我殺人可以打七折。」伊爾迷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迅速出現了一張名片,看得白沉嘴角抽搐不已,殺手世家的人難道都那麼會做生意嗎?

「謝謝。」出於禮貌,白沉還是收下了伊爾迷給他的名片,「既然沒有其他事情,那麼我先走了,有事聯絡我就行。」白沉報給了西索一串電話號碼,然後打算抬腳走人。

「嗯哼~大果實何必這麼著急~~」西索發出了招牌的變態笑聲道:「我還有一件事很在意呢~大果實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

「商業機密,再提問的話,我可也要收費了。」白沉還沒打算和西索這種變態坦誠以待,他現在不想和庫洛洛他們碰面,所以才勉強答應西索的條件,但是將來的事誰又說得准呢?到時候他會不會幫西索還是未知數。

西索用紙牌摀住了嘴,那雙金色的眸子眯起了愉悅的弧度,「不等那個孩子嗎?」

西索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白沉知道他指的是小傑,「不用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再說我也沒興趣和幾個小鬼一起去揍敵客家族的大本營。」

「嗯哼~~大果實你討厭麻煩的性格還是一點也沒變呢~」西索把玩著手中的紙牌,似笑非笑的說道。

「走了。」白沉沒有和西索繼續寒暄下去,他朝身後的兩人揮了揮手,直接離開了。

因為擁有獵人執照的關係,白沉雖然身上沒有這個世界的現金,但是日子也不是太難過,畢竟抵押執照也能獲得一大筆金錢,當然不到最後關頭,白沉也不會做這種事。

為了恢復力量,白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辦婚姻介紹所,這不是他第一次操刀辦這種事了,所以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外加白沉十分具有欺騙性質的笑容,不少女員工都被白沉忽悠進了事務所。

運用獵人執照,白沉知道了很多競爭對手不知道的情報,所以事務所的生意一直很好,漸漸的,客流量也逐漸增多,一家店面已經不能夠滿足客人的需求了,所以白沉只能打起開分店的念頭,只是……

白沉有些頭疼的看著營業報表,因為當初開這個介紹所只是為了恢復力量,所以他定的價格很低,相親見面吃飯什麼的只要繳一筆很小的費用就行了,所以大部分時間來說,他這個店一直是虧本的,雖然他根本不在乎金錢的多少,但是再虧下去別說開分店了,這家店都要倒了……

不行,必須想辦法賺錢,白沉在獵人網站上查了好幾個工作,殺人類的委託是賺錢最多並且週期最短的,但是麻煩就麻煩在他現在不能殺人,剩下的只有賞金和僱傭之類的工作,僱傭類一看就是長期工作,白沉可沒興趣陪這些富商玩過家家酒的遊戲,所以剩下的只有賞金獵人的工作,但是賞金獵人也很麻煩,抓捕通緝犯對於白沉來說並不難,但是沒有可靠的信息來源,誰知道那個通緝犯躲在哪個犄角旮旯?總之白沉很苦惱,應該說是非常苦惱。

難道就沒有什麼來錢又快又多的工作嗎?白沉按了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真是麻煩,這個世界娛樂業也很不發達,否則讓他幹回老本行也是可以考慮的,雖然他並不是太喜歡那個模特的工作。

就在白沉苦惱不已的時候,一次偶爾的機緣下,白沉終於發現了可以迅速斂財的工作,那就是替一些黑幫大佬看病,先不說白沉本來就在四番隊工作過,就說白沉曾經從纓姬那裡學來的治療能力就足夠他在這一行叱咤風雲了。

纓姬的治療能力是什麼?是時空回溯法則,說白了就是只要對方沒有死透,就可以立馬原地滿血復活,這簡直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

白沉一連接了好幾個案子之後,迅速在整個黑手黨世界中聞名了,由於他那近乎於奇蹟般的治療能力,所以又被譽為擁有『奇蹟之手』的醫生。

白沉也是個聰明人,復活這種技能他當然不可能用,他最多也就是治療一些其他醫生治不好的絕症,不會顯得太逆天,但又能足夠凸顯出自己的厲害和特殊,這樣一來,那些黑手黨的人也不敢動他,因為很多黑手黨的大人物都是他的顧客。

白沉治療過的最大牌人物是『十老頭』的其中一個,據說『十老頭』控制著五大洲和十大地區的所有黑手黨,說白了也就是站在黑手黨世界最頂端的一群人,之所以叫十老頭是因為他們一共有十個人。

白沉自從治療過十老頭之後,他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可謂是無人可以撼動,後來白沉索性也就不接其他生意了,專門給十老頭看病,十老頭給白沉的待遇也很高,不但支付給白沉高昂的醫療費,而且還替白沉一口氣開了數百家婚姻介紹所的分店,有十老頭這樣的大佬罩著,白沉的生意可謂是順風順水,根本沒有任何人敢來找茬。

白沉靠著婚姻介紹恢復了不少力量,不過由於他們的客戶大多都是普通人,所以白沉恢復的力量也不多,只有百分之一,人海戰術不是沒有效果,只是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白沉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所以打算走精英路線。

手上沒有實力強大的客戶怎麼辦?那就去找!獵人執照可不是白考的,該利用的時候就要好好利用,所以白沉專門約見了獵人協會的會長尼特羅,打算和這隻老狐狸好好的談一談。

「哦呵呵呵,距離上一次獵人考試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呢了,不知道阿大先生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尼特羅摸著自己的鬍子笑眯眯的說道。

「是件好事,可以解決獵人協會所有獵人的終身幸福問題。」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無比純良的笑容,然後他拿出一本巨大的書籍,放到了尼特羅會長的面前。

「終身幸福?」尼特羅會長狐疑的低頭看著面前的書籍,眼皮狠狠跳動了一下。

「沒錯,尼特羅會長應該知道我現在的事業吧?廣受大家歡迎的『傳播愛』婚姻介紹所就是我開辦的,我想了很久,我們公司除了為普通人提供婚介服務,更應該為獵人這種特殊的人群提供這種服務,獵人是高危職業,所以在有生之年,這些人可能都沒辦法找到自己的真愛,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只要獵人協會支持我的工作,那麼就有大量的獵人願意成為我們公司的顧客,我身為獵人,自然知道一個獵人需要什麼樣的伴侶,通過我們公司的安排,一定能讓每個獵人都找到自己的真愛,讓他們體驗到愛情的幸福和甜蜜,尼特羅會長,你難道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嗎?」

尼特羅看著眼前這個慷慨激昂的男人,嘴角狠狠的抽了好幾下,這個傢伙……真的是當初那個散發出恐怖殺氣的男人?雖然尼特羅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妄加揣測別人,但是這傢伙真的沒有受到什麼刺激嗎?

「這個……我需要考慮一下,阿大先生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尼特羅努力平復著自己抽搐的嘴角,試圖用最正常的語氣問道。

白沉其實大致可以預想到這個老頭子心裡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他一定是瘋了之類的,但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白沉再次發揮了當初在LME被特訓過的演技道:「其實我……曾經有個很喜歡的人。」

「咳咳……」尼特羅突然咳嗽了起來,白沉沒有理會尼特羅這樣誇張的表現,而是繼續說道:「但是因為立場等種種問題,我們根本沒辦法在一起,為了不讓別人得到他,所以我殺了他。」

靜,死一般的寂靜,尼特羅本來已經做好聽一個狗血故事的準備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最後從白沉嘴裡聽到的會是這樣的話。

「老實說,我殺掉他的時候,心裡竟然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想著,這樣就好了,這樣一切都結束了,他會永遠屬於我,其他人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其他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度,但是……我卻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也無法再聽見他的聲音,我也無法再感受到他的溫度。」白沉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雖然不像剛剛那樣笑得那麼燦爛,但是嘴角的弧度始終維持了最低程度的上揚,說白了,就是有些沒心沒肺的微笑。

尼特羅說不出話來,應該說這種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個男人的性格果然和他那時所散發出的殺氣一樣危險。

「怎麼說呢,現在我偶爾也會想起那個人,雖然沒有後悔萬分,但我有時候會想,比起殺死他,或許我還是更希望他活著,因為活著的話,至少我可以再一次用這雙手感受他。」白沉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再次恢復了笑容滿面的樣子,「我想在獵人協會之中,一定也有很多像我這樣危險的傢伙吧?其實我們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比起殺人或者其他事來說,感情只佔很少的一部分,而我的願望就是引導這些人,讓他們能夠不要錯過自己真正在意的東西,至少不要像我一樣。」

尼特羅這是老狐狸眯起了眼睛,老實說,他無法判斷白沉話裡的內容是真是假,但是就從他所觀察到的一切來看,這個男人的性格確實就如他剛剛所說那樣……

「那麼你想獵人協會做什麼呢?」尼特羅試探性的問道,他始終覺得這個男人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所以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什麼都不做就行了,只要不阻止那些獵人成為我的顧客就行,其實我的目的也只是想讓更多的獵人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而已。」白沉翻開了他剛剛放在尼特羅面前的巨大書本,這時尼特羅才發現書本中的內容是什麼,這是一本顧客名單,準確來說是一本相親的名冊,前半部分全是女生,後半部分全是男生。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現在的工作就是讓適婚年齡的男女找到合適的對象罷了,這本名冊就送給你了,如果會長你有中意的對象,我也可以代為安排。」白沉再次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

尼特羅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想明白 白沉這麼做的目的,所以他只能嘆了口氣道:「只要不影響獵人協會的工作,我不會幹涉這些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會長是個明理的人。」才怪,白沉禮貌的告別了尼特羅會長,既然協會這裡已經打過招呼了,他也可以不用顧慮的大面積撒網行動了。

或許是在靜靈庭擔任男協會長的經歷起了作用,白沉網羅職業獵人的行動很順利,大部分職業獵人雖然做著高危的職業,但他們終究也只是普通人,想要結婚生子,留下後代這種想法很普遍,而且因為是獵人,他們多少都希望自己的伴侶身手不要太差,所以說白沉的業務正好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獵人可以找的最好對象是什麼?當然同樣是獵人,以前因為工作原因,只能和同隊的獵人接觸,但是有了白沉的婚介公司就不一樣了,他們可以從名冊中找出自己滿意的對象,並且和對方見面。

總之,白沉這回通過獵人協會可謂是賺得缽盆滿,加上之前恢復的力量,他只剩下最後百分一的力量沒有恢復了,一旦他恢復了所有的力量,那麼馬上就能打破詛咒,所謂的『不能殺人』這個制約也將不復存在。

為了加快恢復力量的腳步,白沉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身邊最強的幾個人身上,庫洛洛暫時可以排除,西索這傢伙的性格琢磨不定,所以也可以放一邊,剩下的只有……伊爾迷了嗎?只可惜他和伊爾迷並不熟,突然給他介紹對象似乎有點突兀……

白沉拿出了伊爾迷曾經給他的名片,應該怎麼接觸呢?既然對方是殺手的話,那麼委託對方殺人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白沉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了過去,對方接手機的速度很快,可能是不想放過任何一筆生意的關係。

「伊爾迷嗎?我是上次獵人考試時的阿大,也就是西索口中的白沉,我想委託你殺一個人。」

「姓名和身份。」毫無起伏的聲線透過手機響了起來。

「面談可以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手機裡才再次響起了伊爾迷的聲音,「如果目標很棘手,那麼要加收費用。」其實這壓根不能怪伊爾迷那麼想,伊爾迷見識過白沉的實力,如果他的推測沒有錯,白沉的實力可能還在他之上,既然是連白沉都無法單獨殺死的對象,想必一定相當棘手。

「棘手嗎……算是吧,錢不是問題,明天你在家嗎?我直接來你家商談。」

「……」伊爾迷已經在想要不要拒絕這筆生意了,來他家商談的意思是他和白沉兩個人出手還未必能成功嗎?莫非是要父親和爺爺也一起出動?

「先別急著拒接,明天等聽我說了詳細的目標之後再決定,怎麼樣?」白沉也知道他這樣容易讓伊爾迷有所顧慮,所以他很適時的給了對方台階下。

「我明白了,如果沒事,我先掛了。」

「嗯,打擾你了。」

白沉掛斷手機之後,立刻把目光鎖定到了桌子上最新的一本相親大全,這本相冊裡面有很多獵人協會的女性彪悍獵人,想必揍敵客家族一定能在裡面找到滿意的兒媳婦吧?

而另一邊的伊爾迷則是在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匯報了父親和爺爺這個消息,畢竟這麼大的生意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哦?也就是說你那個朋友的實力不弱於你?」席巴若有所思的問道。

伊爾迷睜著那雙空洞無神的貓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如果目標對象太危險,我建議還是拒絕。」揍敵客家族都是重視家人的存在,雖然賺錢很重要,但是還不至於為這個丟掉性命。

「哈哈哈,不是很有趣嗎?老頭子我很久沒有接到這麼值得期待的生意了。」桀諾摸著鬍子笑道。

這個時候的揍敵客家族還不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個蛋/疼的誤會。


第158章(獵人篇10)

白沉把事務所的生意全都交給手下的人之後,隔天就帶著超厚版的相親手冊拜訪了揍敵客家族,揍敵客家族位於巴托奇亞共和國海拔三千多公尺高的枯枯戮山上,這也意味著走過去是件相當無謀的事情,所以白沉特地訂了一張飛艇票。

白沉到達揍敵客家族大門口的時候,一群遊客正圍在揍敵客家族門口拍照留念,導遊小姐更是非常敬業的解說著揍敵客家族的歷史。

白沉憂鬱了,原來伊爾迷的家竟然是觀光勝地嗎?還是說這個世界的人都太無聊了,所以才想看看殺手世家是怎樣的存在?

白沉盯著揍敵客家族的大門看了很久,直接推門進去是不是有些不太禮貌?果然還是應該先打個電話給伊爾迷?

「那個,小兄弟,你也是來揍敵客家族參觀的嗎?」就在白沉拿出手機,準備撥通伊爾迷號碼的時候,有幾個遊客熱情的走到了白沉身邊。

「不是,我……」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否認,遊客們就興奮的朝白沉開始狂轟亂炸,「揍敵客家族真厲害啊,據說只要是他們接受的委託就沒有失敗的。」

「沒錯,我也是那麼聽說的,所以站在這裡的時候,我超緊張的,就怕從別墅裡走出一個揍敵客家族的人把我們全部殺光了。」另一個遊客紅光滿面的附和道。

白沉聽到這裡,難得吐了句槽,「不,我覺得這不可能,揍敵客家族的人不打白工,除非有人付他們錢,否則他們不會做這種浪費體力的事情。」

「哦哦!原來是這樣嗎?這位小兄弟,你果然也對揍敵客家族研究很多呢!」幾個對揍敵客家族好奇不已的遊客再次激動的圍住了白沉。

不,他的研究一點也不多,他只是看著伊爾迷那貨就明白了,白沉有些頭疼的擠開了熱情的遊客,這時他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白沉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伊爾迷嗎?正好,他剛剛想打電話過去。

「在哪裡?」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聲線。

「你家門口。」

「直接推門進來,記得走大門。」

「莫非小門有什麼機關?」白沉有些好奇了。

「有我家的看門犬三毛,我不希望它死在你手上,這樣會很麻煩。」伊爾迷毫不吝嗇的給出了答案。

伊爾迷的話音剛落,拿著手機的白沉就看到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遊客一把推開了旁邊的小門,並且還得瑟不已的說道:「切,揍敵客家族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什麼不能進入,我這就走進去給他們看!」

白沉對著這個蠢貨的背影了沉默了好幾秒,然後他才拿著手機繼續說道:「有個倒霉蛋走進去了,你們家那隻看門犬很凶嗎?」

「一般,只要不是我們家的人,基本都是它的食物,我先掛了,你進來之後,梧桐管家會接待你的。」

啊喂,這還叫一般?這完全就是吃人的野獸好嗎?果然不能指望揍敵客家族養什麼正常的寵物嗎?白沉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掛斷電話之後,他就朝正門走去,就在他把手貼在石門上,打算發力推門的時候,一具還帶著血絲的人骨從小門中被扔了出來。

「……」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他不再去看身後眾人的反應,因為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推開了大門,這個門的重量……估計應該有好幾噸了,白沉閃身進門的剎那,再次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驚呼聲。

「天啊,剛剛和我們說話的小兄弟原來是揍敵客家族的人嗎?」

「啊啊啊啊!我和揍敵客家族的人說話了,我要回去告訴我老婆!」

白沉的嘴角再次抽了抽,他應該說這個世界的人果然無聊嗎?簡直可以媲美奧利匹斯那幫腦殘神了。

白沉進入大門之後,沿著唯一的那條小路走到了別墅之中,梧桐管家已經在那裡等候了,這棟別墅是下人們居住的場所,揍敵客家族的本宅還要在這之後。

「請問是阿大先生嗎?伊爾迷少爺讓我為您帶路。」梧桐一身黑色西裝,行禮的動作十分標準,可以說是管家的最佳典範。

「嗯,麻煩你了。」白沉跟在梧桐的身後,很快就抵達了揍敵客家族的本宅,白沉進入會客廳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十分強烈的壓迫感,白沉很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壓迫感不是來源於一個人,而是來源於主座上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銀發的魁梧中年男人應該是伊爾迷的父親,剩下那個彎著腰的老頭應該是爺爺或者祖父之類的角色,很顯然這兩個人是在試探他的實力。

白沉沒有在這樣的氣勢下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而是和往常一樣笑著向伊爾迷打了招呼,「好久不見了,伊爾迷,另外這兩位應該是伊爾迷的父親和爺爺吧?打擾你們了。」

「哈哈,真是有禮貌的年輕人,坐吧,不知道這次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生意。」席巴因為長相的關係,所以看上去有些凶悍,但是他笑起來和說話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和善,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讓白沉覺得不可小覷,光從這個男人釋放出的氣來看……就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而且……有些奇怪,他只是來和伊爾迷談生意的,為什麼父親和爺爺這種角色也在這裡?難道伊爾迷一個人無法做主接下生意嗎?

白沉雖然疑惑,但他還是一邊喝著下人送上來的茶,一邊笑著說道:「其實這次除了委託你們之外,還有一件事。」

「哦,是什麼事?」席巴饒有興趣的摸著下巴問道,這個男人……確實不簡單,在他和父親兩個人的威壓下還能面不改色,雖然沒有交過手不能判斷這個男人的真正實力,但是就如伊爾迷所說,這個男人的實力恐怕不下於伊爾迷。

「先談委託對象好了,否則我不是白來了嗎?」白沉把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一旁面無表情的伊爾迷。

伊爾迷拿起照片,看到上面人物後的下一秒,他那雙總是空洞的貓眼第一次有了微微的變化,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伊爾迷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好幾下。

「……」伊爾迷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他身上流露出的殺氣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心情,一旁的席巴和桀諾也好奇了,伊爾迷是他們親自調教出來的,能讓伊爾迷的情緒有那麼大的波動,莫非真的是什麼棘手的角色?

席巴接過了伊爾迷手中的照片,當他看清楚照片上人物的時候,即使神經強大如他也不禁有了片刻的失神,原因無他,因為照片上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貓。

「阿大先生,你是在向我們揍敵客家族挑釁嗎?」席巴眯起了眼睛,驚人的殺氣從他的身上衝天而起。

「咳咳,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白沉其實多少可以料到他們看到那張照片的反應,所以也不算太難應付。

「照片上的貓確實就是我想委託的對象,這隻貓跟著我很久了,可是最近他卻生了重病,我不想讓他那麼痛苦,所以打算殺死他,但是因為和他感情很深,所以怎麼也下不了手,這時我想到了伊爾迷給我的名片,既然伊爾迷是殺手,應該能幫我這個忙。」白沉說到這裡,朝伊爾迷友好的微微一笑。

一時間,席巴和桀諾的眼神全都齊刷刷的朝伊爾迷射去,伊爾迷雖然依舊睜著那雙空洞的貓眼,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但是他的背後已經開始流冷汗了,父親和爺爺都不是好搞定的角色,讓他們期待了那麼久的暗殺如果到頭來一場空的話……

「你說過暗殺對象很棘手。」伊爾迷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沉說道。

「對我來說,確實很棘手……抱歉,我可能讓你誤會了些什麼。」白沉依舊在臉上保持了溫和的笑容,想要禍水東引嗎?不可能,他早就把今天的對策全都想好了。

伊爾迷:「……」

「哈哈哈哈!」席巴在這個時候突然大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大兒子吃癟,多少有些難得,「既然是一場誤會,那麼就算了,爸爸,我們先走吧。」

「真是的,害老頭子我還白白期待了一場呢。」桀諾呼出的氣讓鬍子動了起來,看上去真的對今天的事相當不滿。

「等等。」白沉怎麼可能現在就讓伊爾迷的家人離開,他立刻從空間中拿出了準備好的超厚相親手冊,迅速在臉上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道:「還有一件事,不知道揍敵客家族對伊爾迷的婚事有什麼安排嗎?」

白沉的話音剛落,整個會客廳就陷入了死寂之中,席巴和桀諾全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沉,伊爾迷的這個朋友精神真的沒有問題嗎?

而此時此刻的伊爾迷更是用手指夾緊了念釘,那雙空洞的貓眼一直死死盯著白沉,他正在考慮把白沉殺死再扔出去的幾率有多大,伊爾迷很後悔,他根本不該給白沉名片,他早就應該想到的,西索那傢伙的朋友之中不可能有什麼正常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4

第159章(獵人篇11)

「那個……我知道突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不過因為伊爾迷是我的朋友,而我剛好又在做這方面的生意,所以就想著或許能幫上伊爾迷的忙。」白沉完全忽視了來自於伊爾迷的殺氣,繼續笑容滿面的說道:「揍敵客家族應該想要一個實力強大的兒媳婦吧?順便一提,我們公司和獵人協會可是聯盟哦。」

「聯盟?」席巴和桀諾全都停下了腳步,如果說剛剛白沉的言論只是讓他們感到這個年輕人瘋了,那麼現在的這個消息則不得不讓他們重視,畢竟全世界各地的職業獵人都隸屬於獵人協會,他們是不可忽視的一股龐大勢力。

「沒錯,獵人協會之中有三分之一的職業獵人都是我的顧客,他們之中不乏身手出色的一星獵人,看到我手上的相冊了嗎?這可是我為伊爾迷特地篩選的對象,相信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應該都符合揍敵客家族兒媳婦的要求。」白沉一邊解說,一邊用念力把相親手冊送到了席巴的手上。

席巴和桀諾全都沉默了,準備的這麼充分……看起來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而且伊爾迷的年紀是不小了,這個年紀結婚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們揍敵客家族確實需要實力強大的兒媳婦。

伊爾迷看到自己的父親和爺爺都在翻閱相親手冊,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所以他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話不能這麼說,伊爾迷。」白沉立即打斷了某個面癱的話,使勁的繼續忽悠道:「越是實力強大的女性,越是容易先被別人選走,所以先下手為強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而且對於暗殺家族來說,媳婦的念能力應該也很重要吧?我給你們的相親手冊之中,詳細記錄了不少女性獵人的念能力,有些人的念能力非常適合暗殺,這樣的好對象不應該錯過不是嗎,如果暫時還無法決定的話,可以詢問一下伊爾迷的母親,女人對這方面的事情應該比較瞭解。」

「等等,你們公司的名字……」桀諾拿起白沉放在相親手冊中的名片看了起來,「如果老頭子我沒有記錯,『傳播愛』這個公司好像是十老頭那幫傢伙出錢開的,不知道阿大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恩?一上來就問最關鍵的問題嗎?不愧是揍敵客家族,情報網果然不容小覷,白沉沒有太多顧慮,直接說道:「我和十老頭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我治療技術很好,如果揍敵客家族有人受重傷可以來找我,看在伊爾迷的面子上,我可以打七折。」

桀諾聞言,並沒有太大的意外,而是仰頭大笑道:「哈哈哈,原來傳說中的『奇蹟之手』就是你,伊爾迷這傢伙出去一次,還真是認識了不得了的傢伙,這本手冊我們就留下了,如果有中意的對象,我們會讓伊爾迷聯繫你的。」

模凌兩可的回答嗎?算了,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招牌的溫和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揍敵客家族還有別的成員到了適婚年齡,歡迎再次光臨我們公司,今天真的是打擾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哈哈,不用急著走,難得伊爾迷有朋友過來,一起吃個晚飯好了。」桀諾和席巴交換了一個眼神,席巴會意的點了點頭。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白沉沒有想到揍敵客家族的人會留他,難道是想試探他的實力嗎?

「伊爾迷,帶你的朋友參觀下我們家,不要怠慢了客人。」席巴和桀諾離開前,特意叮囑道。

「我知道了,父親。」伊爾迷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是他卻盯著自己手上的念針看了很久,似乎正在掙扎到底該不該把它朝白沉的腦袋上扔去,不過伊爾迷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和白沉打起來的話一點也不划算。

「跟我來。」伊爾迷那雙空洞的貓眼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滯,但是白沉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角色,所以白沉也沒有太囂張,而是很識相的跟在了伊爾迷的身後。

「對了,你弟弟奇牙呢?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他的影子。」白沉有些好奇的問道。

伊爾迷頓了頓,雖然表情沒變,但是眉頭卻聳動了幾下,似乎是對於弟弟的離家並不贊同,「他和小傑一起離開了。」

「咳咳……」白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小傑那孩子真的成功了?他到底怎麼在你父親手上活下來的?」

「父親同意了奇牙和他一起離開。」伊爾迷面無表情的說道。

白沉這回真的是有些驚訝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的父親看上去並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白沉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輕笑道:「不,看來是我想岔了,說不定你父親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人……」

「什麼意思?」伊爾迷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做那樣的決定,所以他開口提問了。

「呵呵,秘密。」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席巴那個男人確實不能小覷,他早就看出了奇牙為了小傑而動搖的心,這個時候強加阻攔,只會增加奇牙對於家族的厭惡感,與其這樣,還不如痛快的答應,畢竟只要奇牙還留著揍敵客家族的血,那麼總有一天,他就會回到這個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尤其是朋友這樣的存在,但是只要奇牙還留著揍敵客家族的血,那麼他就永遠也無法斬斷和家族的牽絆。

怎麼說呢?席巴•揍敵客還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比起伊爾迷來說,這個男人對於人性的把握遠勝於其他人。

晚上用餐的時候,除了目前離家的奇牙之外,揍敵客家族剩下的成員全都到齊了,白沉也在這個餐桌上第一次見到了伊爾迷的母親基裘和另外兩個弟弟,比起那兩個弟弟,更讓白沉驚嘆的是伊爾迷的母親,基裘身上那件歐式風格十足的長裙撇開不談,為什麼臉上要綁著繃帶?而且那個會發出紅光的電子眼是怎麼回事?難道揍敵客家族對於女人的品味竟然是這樣另類嗎?

「哦呵呵呵,你就是伊爾迷的朋友阿大吧?不要客氣,請儘量多吃一點~」基襲發出了尖銳的笑聲,白沉雖然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卻冷汗直流,他錯了,他沒有想到揍敵客家族原來這麼重口味,早知道就應該在那本相親手冊裡多選幾個危險人物。

不過仔細想想,難道伊爾迷會和西索成為朋友的原因……就是因為西索和他的母親有異曲同工之妙嗎?白沉越想越覺得自己失策,可惡,他低估揍敵客家族的品味了,不知道現在回去重新準備相親手冊還不來得及。

「呵呵呵~~是飯菜不合口味嗎?從剛剛起就一直不出聲呢~」基裘熱情的說道。

「不,沒有,飯菜很美味。」尤其是加了特級的毒藥之後就更美味了,白沉總算知道為什麼要留他下來吃飯了,這樣的飯菜可不是一般人都消受的。

用過晚餐之後,基裘興奮的打開了從席巴那裡拿到的相親手冊,不斷發出了尖叫聲,「啊啊啊啊~這個不錯,啊啊啊~那個也很好~真是難以抉擇呢?伊爾迷,快來媽媽這裡,你喜歡哪一個?」

白沉再次蛋疼了,原來他一直搞錯推銷對象了嗎?整個揍敵客家族最給力的竟然是伊爾迷的媽媽,白沉默默的記下了這條重要的信息,打算下次再有好貨色直接找基裘,不過……伊爾迷好像不太買自己母親的賬?因為基裘剛剛尖叫了半天,也不見伊爾迷有走過去。

「既然已經用過晚餐了,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今天在這裡過得很愉快。」白沉說完了客套話後就打算直接離開,但是這時候席巴卻突然叫住了他。

「真是抱歉,剛剛聽下人報告,我們家正好有個僕人受了重傷,不知道阿大你是否可以幫忙看一下呢?」

「當然可以。」原來是打算試探他的治療能力嗎?白沉多少可以理解揍敵客家族這樣的做法,為了從伊爾迷的身上恢復力量,他並沒有拒絕。

揍敵客家族還算給面子,沒有抬個死人上來,不過那個被抬上來的人確實也傷的不輕就對了,肺部被刺穿,一般這種情況下基本上必死無疑,白沉知道他必須露一手了。

白色的光點出現在白沉的手中,當光點全部消散於傷者的傷口時,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著,揍敵客家族的人看到這一幕,臉色全都有些凝重,真是可怕的治療能力,他們做殺手這一行,說不定哪天就會身受重傷,如果能有白沉這樣的治療師在身邊,這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好了,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他再休息幾天應該就能恢復如常了,這次就不收費了,當做是和揍敵客家族友好的見證吧。」白沉再次在臉上揚起了純良無比的微笑。

「當然,伊爾迷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們也很高興,隨時歡迎你下次來玩。」席巴熱情的說道。

「嗯,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白沉離開的時候,揍敵客家族特地派了梧桐送他,真是個可怕的家族,從老到小,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不愧是聞名世界的暗殺世家。

白沉回到自己的公司之後,意外接到了西索打來的電話,依舊是飄著符號的甜膩嗓音,聽得白沉渾身上下都疼。

「大果實~我在天空競技場遇到小傑和奇牙這兩個孩子了哦~~他們問我你在哪裡~因為他們的表現實在是太讓我滿意了~所以我就告訴他們~你九月會參加友克鑫拍賣會~~恩哼~」

「所以……那個莫名其妙的友克鑫拍賣會是怎麼回事?」白沉憂鬱了。

「也沒什麼~就是我們的團長大人會去哦~他看中了拍賣會上所有的拍賣品~打算全部搶過來呢~」

「庫洛洛嗎?那孩子的胃口什麼時候那麼大了?」白沉真的是要嘆氣了,他就知道西索打電話給他準沒好事,「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秘密~到時候會再聯絡大果實你的~真是期待和那個男人的決戰呢~~恩哼~」

「等等……」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再問些什麼,電話裡就已經傳來了『嘟嘟』的聲音,西索這傢伙,掛電話掛得倒真是快。

友克鑫拍賣會嗎……真是麻煩,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好像是黑手黨舉辦的拍賣會,參加拍賣會的也多數是黑手黨,在這場拍賣會中不但可以顯示自己的財力,還可以趁機提升自己家族的名氣,所以基本每個黑手黨家族的人都會去。

白沉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去友克鑫市時,來自於十老頭的電話徹底打消了他的猶豫,十老頭作為站在黑手黨頂端的人,這次拍賣會當然也是由他們主辦,因此十老頭去友克鑫市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至於作為十老頭專屬治療師的白沉,他還有選擇的權利嗎?老人家年紀大了,怕死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沒他這個治療師在身邊,恐怕那幾個老頭子晚上做夢都會驚醒。

真是麻煩啊,要是遇上庫洛洛他們那就真的頭疼了……


第160章(獵人篇12)

八月底的時候,白沉在十老頭派來的陰獸成員邀請下,坐上了前往友克鑫市的飛艇,十老頭可能對自己身邊的警備力量頗為自信,所以沒有要求白沉二十四小時貼身待命,而是給了白沉參觀友克鑫市的機會。

不過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參觀友克鑫市,就接到了來自於小傑的電話,當時白沉看到是陌生電話還以為是新客人上門了,沒有想到居然是小傑那個孩子。

「喂,阿大叔叔?真的是阿大叔叔嗎?」小傑稚氣嘹喨的嗓音通過手機響了起來。

白沉很頭疼,老實說他並不想見到小傑和奇牙這兩個孩子,因為總覺得會很麻煩,另外西索這傢伙,居然把他的電話號碼都告訴了小傑,還真是把他賣了個好價錢。

「是我,怎麼了,小傑?找我有事嗎?」白沉儘量用和過去一樣溫和的語調說道。

「阿大叔叔你也真是的!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走掉呢?前段時間我帶奇牙一起回鯨魚島的時候,米特阿姨還一直問我你怎麼樣了呢?」

「啊哈哈……因為我正好遇到一點麻煩事,所以……」白沉憂鬱了,老實說他都快忘記自己有個老婆叫米特了,這悲劇的身份,不過小傑這孩子也太不對勁了吧?他在考試時候的表現,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等人一定都告訴了小傑,知道了這一切的小傑莫非還認為他真的是原來那個阿大叔叔?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那阿大叔叔記得要回鯨魚島一次哦!米特阿姨真的很擔心你。」小傑完全沒有對白沉的解釋抱有什麼疑問,而是馬上就接受了,這讓白沉的壓力真的很大。

「你打電話來應該不光只是告訴我這件事吧?還有什麼嗎?」

「嘿嘿,就知道瞞不住阿大叔叔你。」小傑在支支吾吾了幾聲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開口道:「那個……阿大叔叔能不能借給我一點錢?」

「錢?」白沉詫異了,他很驚訝小傑這個小鬼竟然會問他借錢,不過他還是說道:「可以啊,要多少?真是令人驚訝,沒有想到小傑你也養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啊。」

「才不是這樣呢!」小傑在電話的另一頭大聲反駁道:「我只是因為有想要買的東西而已,那個我要借的數額比較多,阿大叔叔你量力而行就可以了。」

這下白沉更好奇了,老實說他並不缺錢,不但不缺,而且還非常有錢,所以他直接說道:「無妨,叔叔我做生意賺了不少錢,直接說你要多少吧。」

「嗯……那個……89億……」

「噗——」白沉差點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給嗆到,89億?小傑這孩子是瘋了嗎?他到底是想買些什麼啊!89億在偏僻一點的地方都可以買座小島了。

小傑聽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有些沮喪的問道:「阿大叔叔果然也沒有這麼多錢嗎?」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就聽到小傑的身邊又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笨蛋,那是當然的啊,一般人哪裡拿得出89億,何況是大鳥叔叔那個看起來窮酸樣的傢伙。」

「不要這樣說啦,奇牙,阿大叔叔剛剛說他做生意賺了很多錢哦!」

「切,最多也就賺個幾百萬吧。」奇牙一副看死了白沉的模樣。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看起來一臉窮酸樣。」雖然白沉人不在小傑和奇牙的面前,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無比『燦爛』的微笑。

「奇牙你這個豬頭!阿大叔叔都聽到了拉!」小傑連忙摀住了手機,不過手機性能太好有時候也是一種悲劇,所以白沉完全聽到了電話另一頭的兩個小鬼在吵些什麼。

「好了,你們兩個消停會兒吧,如果只是89億,我可以借給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打算拿這筆錢去買什麼,小傑,你該不會是遇到什麼詐騙集團了吧?」白沉不得不擔心這種問題,畢竟以小傑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想要買那麼貴的東西?

「不是詐騙集團拉!我只是想買一款叫做貪婪之島的遊戲,米特阿姨告訴我,我爸爸很可能參與過這個遊戲。」小傑在解釋了一大堆之後,猛然才驚覺的大叫道:「哎?!阿大叔叔你能借給我89億嗎?」

一旁的奇牙更是不相信的搶過了小傑手裡的電話,「大叔,你可不要搞錯了,是89億!不是89萬!你真的拿得出這麼大一筆錢嗎?」

「我說……我到底是有多麼不被人信任啊?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做生意賺了很多錢嗎?89億只是零頭而已,小意思。」

「你是去搶銀行了吧?」其實這不能怪奇牙誤會白沉,因為在奇牙看來,某個大叔除了搶銀行之外,絕對拿不出這麼大一筆錢。

「啊喂!夠了啊,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我難道是魔鬼嗎?我做的可是合法生意,而且和獵人協會也有聯盟,順便一提,你的大哥都已經成為了我的顧客。」

「真的假的?」奇牙小貓徹底的不淡定了,連大哥都光顧的生意……那得多可怕啊?

「算了,見面再談吧,到時候我再把錢轉到你們的銀行賬號裡。」白沉已經無力吐槽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把小傑這裡的事情先解決掉。

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白沉就掛斷了電話,89億嗎?不算他經營的事務所生意,光是十老頭給的看病錢就足夠借給小傑十次八次的了,不過貪婪之島這款遊戲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在意,能賣到89億的遊戲想必應該有些不凡之處吧?

白沉上網查了一下貪婪之島這款遊戲的信息,這款遊戲是專門設計給職業獵人玩的,通過發動念能力進入遊戲,進入的時候,整個人會消失,被傳送到遊戲地點,最神奇的是……如果玩家在遊戲中死亡,那麼真人也會死亡,屍體將會出現在遊戲機旁邊。

有點意思,白沉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他經歷了那麼多世界,已經很少看到那麼有趣的東西了,或許他也可以買一台研究一下。

遊戲機的事情暫且被白沉放到了一邊,因為貪婪之島的拍賣會是在友克鑫拍賣會之後,所以只要先買了入場券,剩下的事都可以再說,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小傑的問題。

第二天,白沉準時出現在了約定地點,他到的時候小傑和奇牙已經坐在甜品店吃蛋糕了,尤其是奇牙,吃得整張臉都變成了饞貓狀,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雷歐力也在。

「阿大先生,好久不見。」雷歐力率先打了招呼。

「真難得啊,你居然也在這裡,你們什麼時候遇上的?」白沉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然後讓服務員給他也上了一份甜點。

「哈哈,因為這兩個小鬼很缺錢,所以我只好想辦法幫他們一起籌錢了。」雷歐力抓了抓後腦勺說道。

「別說這些廢話了,大叔,你真的拿得出89億?而且你到底在做什麼生意?竟然連我大哥也光顧?」奇牙有些懷疑的挑起了眉。

「是能讓大人們找到愛的生意,你這種小鬼不會懂的。」白沉難得對著奇牙吐槽了一句,「好了,先辦正事吧,小傑,把你的賬號給我。」

「嗯!」小傑迅速報了一串數字給白沉,白沉確認無誤後,用手機很快就給小傑的賬戶匯了錢。

「怎麼樣?收到了嗎?」白沉的話音剛落,小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小傑還沒來得及查看短信,就被奇牙這小子一把搶了過去,看清短信的內容後,奇牙不可置信的叫道:「天啊,居然真的收到了89億,我不是在做夢吧?」

「奇牙,你真是的!把手機還給我啦!」小傑在座位上和奇牙打鬧了起來,完全無視了某個給了他們89億和某個一直在幫他們籌錢的大叔。

雷歐力和白沉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雷歐力在來見白沉之前,多少還是對當初考試的事情有些在意,因為那個渾身散發著殺氣的阿大先生真的是太讓他陌生了,但是今天見到的阿大先生卻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溫和,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小傑這孩子麻煩你照顧了,本來身為他的叔叔,我應該好好照顧他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完成,所以只能拜託你看著他了。」白沉喝了口咖啡,笑著問道:「對了,酷拉皮卡呢?他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

「他接了保鏢的工作,現在不能離開僱主的身邊。」雷歐力嘆了口氣道。

「保鏢?莫非是黑手黨的保鏢嗎?」白沉只能朝這個方向想,這種時間會來友克鑫市,而且還需要保鏢的只有需要參加拍賣會的黑手黨成員。

「看來阿大先生對此也有所瞭解,還記得獵人考試時,酷拉皮卡和西索對戰時的事情嗎?西索那時候雖然認輸了,但是他卻告訴了酷拉皮卡一個消息,那就是幻影旅團的人很可能會出現在友克鑫拍賣會上,所以那傢伙才會接下這樣的任務。」雷歐力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噗——」白沉差點把嘴巴裡的咖啡全部噴出來,西索這傢伙瘋了?居然把這種消息告訴酷拉皮卡?難道是想通過酷拉皮卡在旅團內製造混亂,從而尋找可以和庫洛洛決鬥的機會嗎?雖然他不認為酷拉皮卡借用黑手黨的力量就可以單挑旅團,但是……他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實力到了白沉這種程度,不會出現毫無意義的預感,既然有這種感覺,那就代表未來一定會發生什麼大事,或許他應該抽空見一次酷拉皮卡。

「喂,大叔,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生意呢?」奇牙和小傑打鬧完了,終於想起了正事。

「是啊,我也有些好奇,阿大叔叔,到底是什麼生意能賺那麼多錢?」小傑好奇的看向了白沉。

「是傳播愛的生意。」白沉在臉上揚起了最官方的笑容道:「簡單來說就是婚姻介紹所的生意,這是我的名片,雖然你們兩個還小,但是叔叔我並不反對早戀,這次出來的匆忙,相親手冊沒有帶在身上,不過隨時歡迎你們兩個來我的公司參觀,雷歐力也是一樣,這麼說起來,雷歐力可是應該認真找個對象了,要不要現在就和我回酒店一趟?我手上可是有很多獵人協會的姑娘,有中意的話,看在熟人的份上,我馬上給你安排。」

「啊喂!這種好像在做成/人買賣的話到底是什麼?在小孩子的面前說這個真的沒問題嗎?」雷歐力徹底炸毛了。

「成……成/人買賣……」小傑臉紅了。

奇牙則是各種好奇心旺盛的問道:「什麼樣的成人買賣?莫非是安排一……一夜……」奇牙最後那個『情』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雷歐力恨恨打了腦袋。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對這種事感興趣。」雷歐力一本正經的教育道。

「切,剛剛不知道是誰還臉紅了一下呢,大叔!」奇牙完全不買雷歐力的賬。

「我說……」白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道:「我從昨天起就想問了,我在你們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我做的只是正經的婚介生意而已,奇牙,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你大哥,他可是我的顧客之一。」

「呃……」奇牙吞了口吐沫,老實說他完全無法想像那個大哥竟然會乖乖的去相親,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大叔還真是可怕。

「你用了什麼辦法讓大哥妥協的?」奇牙試探性的問道。

「我只是去你們揍敵客家族推銷了一下,你媽媽意外的感興趣呢,她似乎打算在我這裡幫你們五兄弟都找個好媳婦。」白沉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奇牙小貓的臉徹底黑了,難道他也要在這個臭大叔這裡相親?太愚蠢了吧?不過仔細想像,這確實是那個老媽會做出來的事情……

「奇牙,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小傑擔憂的問道。

「不,沒什麼。」奇牙打定主意了,他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回家!死也不會回家!

白沉有些好笑的看著某隻銀發小貓炸毛的表情,雖然他對於奇牙當初叫他『大鳥叔叔』的事情已經不在意了,但是小小報復一下還是必須的,不是嗎?

「對了,阿大先生,你和西索的關係很好嗎?聽小傑他們說,他們還是從西索的手上才要到了你的電話號碼。」雷歐力有些擔憂的問道。

「啊,這個是我的失誤,我忘記把號碼告訴小傑了,至於我和西索的關係只是一般的利益往來,僅此而已。」白沉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了起來,西索打來的嗎?還真是巧,剛剛說到這傢伙,這傢伙馬上就打電話來騷/擾他。

「有事嗎?」白沉接起了電話。

「嗯~白沉大果實~抱歉呦~因為我不小心被派克讀取了記憶~所以你的事情不幸暴露了呦~」西索欠扁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了起來。

白沉的大腦空白了將近一秒,你妹的!他就知道遇到西索這個混蛋準沒好事,白沉朝雷歐力和小傑他們歉意的點了點頭後,拿著手機朝沒有人的方向走去,「有人監聽電話嗎?」

「沒有呦~~團長好像對大果實你不敢興趣了呢~他現在只對拍賣會的寶物有興趣~你被拋棄了呦~大果實~」

「是嗎?」白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以為庫洛洛的性格來看,這並非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西索根本不可能會告訴他這件事,因為這樣西索就沒有了可以威脅他的把柄。

「讓我來猜猜看好了,你周圍有人監聽,而且還不只一個。」白沉輕笑著說道,他記得俠客對這種東西好像很拿手。

「賓果~不愧是大果實,答對了呦~我也不想欺騙大果實,不過這是團長的命令~所以人家也沒有辦法~恩哼~現在換人聽電話呦~」

短暫的沉默之後,電話那頭響起了令白沉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那是比起過去要更顯成熟的低沉嗓音,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

「老師,好久不見。」

「……」白沉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久不見嗎……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很久很久,久到幾乎讓他忘記了曾經在流星街中所發生的一切。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5


第161章(獵人篇13)

「好久不見,庫洛洛。」白沉輕笑出聲,真是的,他果然是人老了,居然去回想以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有件事他一直都很在意,那就是……

「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情嗎?庫洛洛,你有沒有好好的給我去種/馬?」白沉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才響起了低低的笑聲,帶著幾分『果然是這樣啊』的意味。

「老師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大家都很想你,什麼時候抽空出來見一次吧。」

白沉想都沒想的直接拒絕了庫洛洛,「還是算了,老師我可已經老了,經不起和你們這幫小鬼再折騰了,而且……你叫我出來的目的,真的只是純粹為了見我一次嗎?」

「當然,當初用那種方式告別,不覺得很遺憾嗎?」

那種方式?老實說白沉對於那個時候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印象中似乎是庫洛洛殺了他的僱主,然後放過了身體虛弱的他……

「這麼說起來,有件事我也很在意呢,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殺了我?」

「為什麼我要殺了老師呢?」庫洛洛輕笑道:「老師是我們的恩人不是嗎?如果沒有老師,就沒有現在的幻影旅團,我們並沒有恩將仇報的打算。」

「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變得伶牙俐齒了,既然想要報恩的話,那麼就不要來打擾老師我,就這樣。」白沉剛想掛斷電話,手機裡就又再次傳來了庫洛洛低低的笑聲。

「老師認為蜘蛛會報恩嗎?」

「什麼意思?」白沉重新把手機放回了耳邊。

「我只說了不會恩將仇報,但並沒有說過會報恩,不是嗎?」依舊是不徐不慢的語氣,帶著幾分從容的氣度,就和庫洛洛以前的性格一模一樣。

白沉直接了當的掛斷了電話,庫洛洛這孩子果然越大越難對付了,白沉看了一眼通話時間,一分多鐘嗎?應該足夠俠客那傢伙監聽出他的位置了,看來必須先換個地方。

白沉走回了小傑那桌,小傑和奇牙還在興奮的討論著拍賣會的事情,雷歐力見白沉終於回來了,很自然的問道:「誰打來的電話?」

「工作上的電話,抱歉,正好有件急事,我必須先走一步了,我會幫你們把這桌的單給買了。」白沉剛想去櫃檯結賬,就被某個銀發的小鬼給拽住了,奇牙不懷好意的笑道:「大叔,既然你這麼有錢,我要再點十個招牌蛋糕。」

這個臭小鬼……白沉真的有種想要狠狠蹂躪那頭銀毛的衝動,不過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他還是忍住了,「臭小鬼,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啊!」

白沉雖然嘴上是那麼說,但是結賬的時候他還是多交了一部分的錢,做完這一切後,他就利用瞬步快速回到了十老頭包下的酒店,雖然和庫洛洛他們見面也無妨,但是直覺告訴他,見面之後一定會非常麻煩,所以在他力量即將恢復的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自找麻煩比較好。

另外西索的所作所為也讓他有些在意,先是煽動酷拉皮卡報仇,甚至還把旅團的信息也告訴了酷拉皮卡,接著又向旅團曝露了他的身份,西索這種人真的那麼簡單就會被派克讀心嗎?派克的能力白沉再清楚不過了,派克是通過提問,然後再從選定對象的記憶中讀出所要的情報,也就是說……派克究竟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向西索提出有關他的問題呢?結論就是,這一切都很可能是西索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擾亂旅團,方便製造機會和庫洛洛單獨決鬥。

真是個危險又麻煩的男人啊……白沉躺在酒店的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小傑之外,西索也給白沉打了不少次電話,不過白沉已經徹底把這個傢伙列為了『拒絕往來用戶』,所以他一個電話也沒有接,而白沉沒有接電話的結果就是……他接到了伊爾迷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裡?」伊爾迷很直接,一上來就問白沉的所在。

「有事?莫非是相親對象不滿意?」白沉試探性的問道。

電話的另一頭陷入了沉默,顯然是白沉的這句話讓伊爾迷想到了不太美好的回憶,不過伊爾迷畢竟是伊爾迷,他想到西索的委託的生意後,再次開口道:「工作時不小心受了點傷,想委託你治療。」

「這樣啊……」白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怎麼説呢?伊爾迷的電話也來得太巧了,雖然他不認為伊爾迷會和庫洛洛他們聯手,但是會不會和西索有關係就很難說了,所以這種時候,果然應該這樣問才對……

「西索給你了多少錢?」

「兩千萬戒尼。」伊爾迷條件反射的說完這句話後才意識到自己中招了,所以他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千萬戒尼啊,還真是不錯,這樣好了,我給你三千萬戒尼,告訴西索他們假的地點,這筆生意你接受嗎?」白沉輕勾起嘴角,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嗎?還有庫洛洛那個傢伙,為什麼對於見他這麼執著?

「抱歉,幻影旅團很麻煩,這並不是一筆划算的生意。」伊爾迷衡量了雙方的人數之後,很直接的拒絕了白沉的委託。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我先掛了,友克鑫拍賣會結束後再聯繫吧。」白沉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段時間除了跟在十老頭身邊以外,任何人叫他都絕不出去。

不過在白沉這麼打算後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來自於雷歐力的電話,雷歐力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但是白沉唇邊的弧度卻硬生生的上揚了好幾個百分點。

「抱歉,阿大先生,小傑和奇牙都不讓我打電話告訴你,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小傑因為輕信了別人,所以你借給他的89億全部被人騙走了,小傑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因此打算一個人重新籌錢,當然我和奇牙也有幫忙,現在我們正靠沿街比腕力賺錢,不過要靠這個賺到89億還是很有難度,所以如果拍賣會開始了還沒有籌到錢的話,希望阿大先生你能再幫幫小傑。」

「這個……當然,誰讓我是他叔叔呢。」你妹的!他是專門給小孩子收拾爛攤子的老好人嗎?白沉雖然內心各種咆哮,但是面對雷歐力的時候,他還是語調溫和的一口答應了。

「那真是太好了,對了,千萬不要告訴那兩個小鬼我有打電話給你,否則他們一定會不高興。」雷歐力小聲說道。

「我明白,小傑那孩子就拜託你照顧了。」白沉掛斷電話之後,重重的嘆了口氣,果然不該把89億這麼早就給小傑那種孩子嗎?雖然倒不是介意這點錢,不過有人敢騙走他的東西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微妙。

白沉通過十老頭的關係,沒花多久就找到了騙走小傑錢的人,這個人是在拍賣會上班的工作人員,根據白沉的審問,這個人是在告訴了小傑他可以用89億買到貪婪之島這款遊戲後,才順利騙到小傑的。其實這是非常拙劣的騙術,不過因為藉著工作人員的這層身份才成功了。

這個人成功之後就迅速潛逃了,不過即使他逃的再快也逃不過白沉的追捕,白沉抓到他的時候,這個人的身上已經沒有89億了,只剩下40多億,雖然白沉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花了那麼多錢,不過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所以拿回了剩餘的錢外加處理了這個人之後,白沉就又重新回到了酒店。

這時距離友克鑫拍賣會還剩三天,白沉不想一直待在酒店裡,所以就出去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他的運氣太好,還是小傑等人的運氣太不好,白沉一出門就看到了正在沿街和人比腕力的小傑等人。

「阿大叔叔!」小傑可能是不好意思面對白沉,所以他一看到白沉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要和他比腕力的客人也顧不上了,直接就想開溜。

奇牙倒是還好,只是用手枕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白沉,小傑最後還是沒有能逃跑,因為被雷歐力攔住了,小傑見事情已經不能保密了,所以就把一切都告訴了白沉。

「算了,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下次不要再輕信他人就可以了。」白沉揉了揉小傑的刺蝟腦袋,雖然他不想當什麼『知心叔叔』,但是話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繼續演下去了。

「嗯,謝謝你,阿大叔叔。」小傑恢復了精神之後,雷歐力開始再次吆喝起圍觀的人群報名,不得不說雷歐力想的這個辦法相當好,他們先是準備了一顆價值三百萬的寶石,又讓三人中看起來最純良的小傑出來比賽,比賽的報名費是一萬戒尼,規則就是比誰的腕力大,而挑戰者只要贏了小傑就能拿到三百萬的寶石。

非常吸引人的規則,因為人都存在僥倖心理,尤其是小傑的外表還那麼具有欺騙性質,所以一晚上被坑的人可謂是相當多,明明已經有接二連三的壯漢輸在小傑手上了,但是後面的人總認為不試一下怎麼知道這小鬼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所以也就造成了現在排起長龍的情況。

白沉看了一會兒小傑的比賽,然後他決定離開,因為比賽太無趣了,小傑作為職業獵人,現在又學會了念能力,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笑的是這群挑戰者連這點情況都看不清楚。

「我先走了,看來你們好像沒問題的樣子。」白沉笑了笑,就在他打算走人的時候,一個讓他有幾分熟悉的女子走到了比賽的桌前,付了一萬戒尼道:「我想要挑戰。」

「好的,沒問題,客人一位!」雷歐力熱情的吆喝道。

女子的長相很清秀,身穿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鼻樑上架著紅色的框架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不過當白沉仔細觀察女子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時,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人是誰,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長相應該是小滴才對。

真是的,今天還真是撞大運了,不過小滴的記性向來不好,尤其是他現在還不是原來的長相,即使庫洛洛有發照片給每一個人,小滴也未必記得住,所以當務之急是不動聲色的離開這裡嗎?

白沉剛想走人,就被小滴抓住了手腕,小滴有些疑惑的歪著腦袋說道:「好奇怪,你的臉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了……」小滴說到這裡,轉頭朝人群之後的飛坦等人叫道:「飛坦,富蘭克林,你們認得出這個傢伙嗎?」

小滴一開口白沉就知道要糟,飛坦和富蘭克林果然不是小滴這種卻一根筋的性格,他們在看清白沉的長相後,迅速解決了擋在前面的人群,一下子就衝到了白沉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場面在這一刻完全失控,飛坦和富蘭克林都是不知道留手的傢伙,雖然為求迅速,他們沒有把力氣花在殺人上,但還是有不少人流了血,周圍的行人更是大聲尖叫了起來。

小傑和奇牙這時也戒備了起來,尤其是奇牙,直覺告訴他這些人都是同類,相當危險,雷歐力雖然實力及不上小傑和奇牙,但是他也抄起傢伙,準備大干一場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問道:「阿大先生,這些傢伙是誰?」

小傑也跟著問道:「阿大叔叔,他們是來找你的嗎?」

奇牙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從他緊繃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緊張。

真是最糟糕的情況,白沉簡直要掩面了,他居然運氣背到這個份上,難得出門一次就同時撞上了小傑和旅團。

「老熟人而已,小傑你們不用緊張。」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看向一直把殺氣鎖定他的飛坦和富蘭克林說道:「走吧,是庫洛洛讓你們來找我的不是嗎?」

白沉單手插著口袋,雖然在這裡打也沒關係,但是在這裡出手,很容易引起麻煩,所以還是和飛坦他們走一趟算了,反正他遲早是要和庫洛洛見面的。

「真是明智的判斷。」飛坦依舊用衣服矇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那雙冰冷的金眸,飛坦和富蘭克林都沒有輕信白沉,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白沉的身手,如果太大意的話,或許今天吃虧的人就是他們,所以他們用三角包圍的方式,牢牢封死了白沉。

白沉當然也意識到了飛坦等人的動作,他有些好笑的輕勾起嘴角道:「看來我不在的這些年來,你們倒是長進不少,放心好了,我不會臨陣脫逃的,或者應該說……如果我想逃的話,僅僅憑你們三個人能夠攔住我嗎?」

「哼,這種大話等老師試過了再說如何?」飛坦冷冷的說道。

「不要挑釁老師,飛坦,忘記團長的吩咐了嗎?」富蘭克林阻止道。

「切。」飛坦不耐煩的挑了挑眉,不過最後他還是沒再說些什麼。

「小滴,你前面帶路吧,你的力量不適合攻擊,這樣的安排想必飛坦和富蘭克林也會比較安心。」白沉非常瞭解這些傢伙的能力,所以他直接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

小滴聞言,看了一眼富蘭克林,見對方點頭之後,小滴才說道:「我知道了。」小滴開始高速移動之後,白沉馬上跟上了她的腳步,至於飛坦和富蘭克林則是在白沉的兩側監視著他。

「阿大叔叔,等等!」小傑雖然想追,但是卻被奇牙給攔住了。

「放心好了,都是老熟人,不會有事的!」白沉扔下這句話後,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了小傑等人的眼中。

隨著白沉、飛坦、富蘭克林和小滴的離開,整個街區再次恢復了平靜,一直戒備著的雷歐力和奇牙也鬆了一大口氣。

「那個大叔……果然不簡單,聽到那些人叫他老師了嗎?竟然能做那些人的老師,真是太可怕了,小傑,你叔叔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奇牙一臉凝重的問道。

小傑抓了抓腦袋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米特阿姨告訴我,她當年被流氓調戲的時候,就是阿大叔叔救了她。」

「呃……好狗血的英雄救美故事。」奇牙難得有些嚴肅的再次問道:「其他信息呢?什麼都沒有嗎?」

「這個……」小傑為難的用手指撓了撓下巴道:「米特阿姨就告訴了我那麼多,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嘛,這樣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奇牙放棄般的攤了攤手道:「不想了不想了,反正那個大叔這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

***

白沉在高速移動了十幾分鐘之後,終於抵達了旅團的聚集地,那是一幢廢棄的大樓,很符合當初他們在流星街的風格。

「團長,我們把老師帶回來了。」即使是回到了基地,飛坦三人還是沒有放鬆,依舊防備著白沉的所有動作,基地裡大部分成員都在,西索看到白沉以後,還發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辛苦你們了。」一直看書的某個男人終於合上了書本,白沉認出了這是庫洛洛的聲音,不過當庫洛洛抬起頭的時候,白沉徹底在風中凌亂了。

這個大背頭是毛?這個巨型的藍色耳釘是毛?這件吐槽點太多的毛皮大衣又是毛?為什麼才幾年不見,庫洛洛就和衛莊那廝一樣搞成這幅德行了?那颯爽的短髮呢?那額前白色的繃帶呢?那學生氣息十足的套裝呢?時間他/媽的果然是把殺豬刀嗎……

白沉維持住了臉上微笑的表情,然後惋惜萬分的說道:「庫洛洛,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你的品味什麼時候糟糕成這樣?」


第162章(獵人篇14)

白沉的話音剛落,娃娃臉的俠客就背過身,忍不住偷笑了起來,看來他們的這個老師不論過了多少年,性格上都還是那麼詭異啊……

庫洛洛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早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白沉這樣的言論,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開口道:「派克。」

「我明白,團長。」曾經那個總是靦腆的派克已經長成了大姑娘,雖然波濤洶湧的上圍還是沒有改變,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青澀。

「抱歉了,老師,為了確認你的身份,我必須問你幾個問題。」派克把手輕輕放到了白沉的肩膀之上,然後才開口問道:「你還記得當初在流星街找到我們的先後順序嗎?」

先後順序嗎……白沉有些頭疼了,對於他來說都已經過去幾百年了,他怎麼可能記得清楚,而且比起敘舊……最先做的是確認他的身份嗎?真是明智的決定。

白沉想到這裡,輕輕笑了起來,「年紀大了,記性有些不好了,既然你能讀取我的記憶,就看看能讀取到什麼程度好了,小派克。」

『小派克』這個稱呼讓派克頓了頓,不過因為團長的命令,她還是集中精力繼續讀取白沉的記憶,那是模糊一片的茫茫白霧,就如白沉所說,這段記憶已經相當模糊了,但派克還是從中找到了他們當初生活在一起的影子。

「是真的,他確實是老師。」任何記憶都不可能在派克面前作假,所以她的話音剛落,整個旅團都安靜了下來,就連西索也收斂起了詭異的笑聲,轉而用那雙泛著危險光芒的金眸來回巡視著白沉和庫洛洛,本來只是猜測~沒有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恩呵呵呵~

「原來真的是老師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呢。」俠客笑著指了指自己,態度親切的介紹道:「我是俠客哦,老師,還記得嗎?」

「我想我的記性還沒有退化到這個程度。」白沉輕輕嘆了口氣,然後隨便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所以呢?找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庫洛洛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窩金就興奮的用拳頭擊打掌面道:「啊哈哈哈,原來真的是老師,太好了,現在就來打一場吧!」

「窩金。」庫洛洛只是開口叫了窩金的名字,窩金就識相的又坐了回去,「我知道啦!有事情就快點談,談完了老子一定要和老師再打一次,我一定要打敗老師!」

「頭腦簡單的傢伙還真是幸福。」芬克斯嘲諷道。

「你說誰頭腦簡單?」窩金的火爆脾氣再次被點燃了。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大家不要再吵了,今天老師也在呢,不要讓老師看笑話了。」俠客拍了拍手,身為旅團大腦的他再次站出來化解了團員之間的爭鬥。

白沉有些好笑的看著這群傢伙吵吵鬧鬧的樣子,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他可沒有忘記這群傢伙最厲害的時候光吵架就能拆掉一座房子。

「老師。」這個時候庫洛洛終於開口了,「我對老師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很有興趣。」

明明是和過去一樣的語氣,但是白沉只要一看到庫洛洛那個詭異的打扮,他就總覺得胃疼,為了不委屈自己的眼睛,白沉只能移開視線道:「你可以當做是我特殊的念能力。」

「可以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嗎?」庫洛洛的眸子中流淌著最純粹的黑色,讓人看不清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你幼稚的讓我覺得可笑了,庫洛洛,你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可能存在這種能力嗎?」白沉輕笑著說道:「假死的一種罷了,西索那個時候真的殺死我了嗎?一個連屍體都沒有確認的傢伙可不要隨便造我已經死去的謠啊……」

「嗯哼~」西索被白沉說中了痛處,所以他沒有反駁,只是發出了更為毛骨悚然的變態笑聲。

「所以這就是老師在臨死前也不動用念能力的原因嗎?」

「你可以那麼認為,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白沉用手托著下巴,毫無緊張感的回答著庫洛洛的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庫洛洛站起了身,由於頭髮全部往後梳的關係,額前的逆十字圖案顯得越發沉重,「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離開旅團?」

居然問這個問題嗎?白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我以為你明白答案,庫洛洛。」

「原來是這樣。」庫洛洛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閉上了眼睛,等他再度張開的時候,那雙純黑的眸子如淵般深不見底。

「恐怕要麻煩老師在這裡留一段時間了,信長還有派克,你們兩個跟我出去,剩下的人看好老師。」庫洛洛下達了命令之後,就和信長還有派克三人離開了基地,剩下的團員則是嚴格遵守團長的命令,牢牢看住了白沉。

白沉暫時還沒有離開基地的想法,畢竟有一群危險份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雖然他並不介意大干一場,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省點力比較好。

「放心好了,暫時我還沒有逃跑的打算,不用那麼戒備。」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無比純良的笑容。

幻影旅團的眾人頓時被這樣的笑臉給嚇到了,這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老師嗎?這麼噁心的笑容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實在是太驚悚了吧?

「老師,你這幾年……是不是過的很辛苦?」俠客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雖然老師從以前起性格就很奇怪,但是剛剛那個溫和無比的笑容是什麼?那個金光閃閃就差沒有在臉上寫『我是大好人』的笑容是什麼?這是受刺激了吧?絕對是受刺激了吧?

白沉也意識到自己情況不對了,在四番隊裝好人太久都害他條件反射了,「不,你們想多了,我只是臉上抽筋而已。」

啊喂!難道他們的智商是負數?下次說瞎話前也請找個靠譜一點的理由行不行?俠客心中想吐槽的話實在是太多了,不過他最終還是笑嘻嘻的說道:「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嗎?」完了,他覺得他已經緩和不了此刻尷尬的氣氛了,團長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去啊!

比這更糟糕的是窩金已經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想要和白沉打一場了,在窩金想要出拳的時候,瑪琪眼明手快的用念線制止了窩金的動作。

「窩金,你忘記團長的命令了嗎?如果你現在和老師戰鬥,讓老師趁亂逃走了怎麼辦?」俠客義正言辭的教育道。

「啊啊啊!麻煩死了!說到底團長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去啊?」窩金大聲吼道。

「應該是去打聽拍賣會的信息吧。」俠客說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道:「對了,反正大家都沒事幹,不如一起打牌吧?」

「我無所謂。」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小滴、瑪琪和富蘭克林也都表示了沒有意見,飛坦和芬克斯兩人沒有加入,至於西索這個最愛玩牌的人則是有些遺憾的舔了舔紙牌道:「真是可惜,我還有約,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這一刻,整個基地的氣氛都有些僵硬,就連白沉這個外來人都感受到了不自然,西索這個傢伙……果然在旅團裡不受待見嗎?

「當然可以,不過必須在集合時間之前回來。」俠客一邊洗牌,一邊叮囑著西索。

「嗯哼~我會遵守的~」西索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白沉一眼,然後就扭著腰高調離開了。

「真是的,不知道團長在想什麼,居然會讓那種傢伙加入。」西索一走,旅團裡馬上就有人開始抱怨。

「團長的想法不是我們可以猜測的,我們只要按照團長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俠客不愧是旅團裡所有人的專用保姆,三言兩語就穩定了大家的情緒。

「玩什麼?欺詐遊戲可以嗎?」俠客似乎很喜歡玩這個遊戲,除了白沉這個不知道規則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同意了。

「什麼是欺詐遊戲?」白沉的話音剛落,包括俠客在內的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沉,就好像他是外星來客一樣。

「不是吧?老師,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欺詐遊戲,簡單來說就是發完紙牌之後,先由一個人出牌,出牌者告訴大家他出的紙牌是什麼,當然紙牌是背面朝上的,也就是說大家都看不到這張牌到底是什麼,接下來的出牌者可以選擇質疑前一個出牌者,也可以選擇相信跟牌,質疑的話可以翻開紙牌查看,如果數字和上一出牌者所說相同,那麼就必須收進這張紙牌,如果不同,那麼上一出牌者就必須收回自己出的牌。」

「簡單來說就是我先出牌,如果我說出黑桃A的話,瑪琪可以選擇相信,而跟著出任意張數的A,也可以選擇不相信,翻開我的紙牌,如果真的是黑桃A,那麼瑪琪就必須收進這張紙牌,如果不是,那麼我就必須收回自己的紙牌,而遊戲的最終贏家就是先把牌全部出完的人!」俠客詳細的講解道。

「挺有趣的遊戲。」白沉有些興致了,也就是說真假摻半很重要嗎?而且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既然這樣,那我就開始發牌了。」因為玩的人數很多,所以俠客準備了兩副牌,第一輪俠客出的紙牌是K,結果在跟了好幾輪之後,堆積在眾人面前的紙牌已經高達了二十幾張,這其中一定摻和了假的紙牌,因為兩副牌最多只有8張K,但是玩到現在卻沒有人選擇翻上一人的牌,最後俠客忍不住了,他選擇翻了瑪琪的牌,結果不幸的是他翻到的剛好是K,所以他悲慘的收進了所有的紙牌。

真是個運氣不好的傢伙,照理說現在手上還有K的人絕對很少,但偏偏瑪琪手上就有,所以俠客不幸的中招了。

白沉熟悉了規則之後,漸漸也掌握了敲門,其實這種遊戲,如果他用能力作弊,那麼絕對能贏,不過這也就失去了玩牌的樂趣,而且……欺詐遊戲嗎?他也挺想看看他究竟能騙到多少人。

但是在玩了兩三把之後,白沉深深的沉默了,因為……俠客那傢伙絕對是他見過運氣最爛的人,從剛剛到現在,所有的牌幾乎都是俠客收進去的,現在大家手上基本上都沒牌了,只有俠客手上還有厚厚的一疊牌。

瑪琪和小滴等人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她們顯然是習以為常了,白沉是第二個把牌全部出完的,他看著俠客一邊傻笑,一邊收進紙牌的模樣,頓時有了一種很蛋/疼的感覺。

這傻逼的孩子,明明這個遊戲玩得那麼爛,為什麼還要提議玩這個遊戲?難道俠客就是傳說中喜歡被人虐的角色嗎?

最後富蘭克林也出光了所有的牌,自此五個人手中所有的牌全都匯聚在了俠客的手上,俠客抓著腦門,有些尷尬的笑道:「再來一盤怎麼樣?」

這孩子……果然是被人虐傻了,白沉對於俠客為什麼深深糾結於這個遊戲完全不能理解,這麼蛋/疼的運氣,這是他當神以來遇到的第一個。

「不玩了,每次都贏,沒意思。」直覺超准的瑪琪在俠客的心上重重的插了一把刀。

「我也不想玩了,反正每次輸得都是俠客。」天然呆小滴在俠客的心上插了插了第二把刀。

富蘭克林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估計和小滴差不多。

最後,整個牌局只剩下了白沉和俠客,俠客重新洗了次牌,然後笑著問道:「老師,還要不要繼續?」

「這個……」白沉其實也不想玩了,因為要輸給俠客這種運氣這麼蛋/疼的人著實有難度,但是看著俠客那期盼的小眼神,白沉難得良心發現的點了點頭,「好吧,最後再玩一盤。」

牌局的結果……不出所料的是白沉贏了,而且贏得相當迅速,從牌局開始直到KO俠客,白沉只用了短短的三分鐘。

「俠客。」白沉看著仍舊在洗牌的某個娃娃臉,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下次不要再玩欺詐遊戲了,斗地主就不錯,至少你以前斗地主贏過窩金。」

俠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6


第163章(獵人篇15)

欺詐遊戲結束之後,基地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靜,俠客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活躍氣氛,所以只能拉著白沉介紹了一些他發明的電子產品。

「對了,老師,為了以後聯絡方便,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吧。」俠客早就從西索那裡取得了白沉的電話號碼,所以他快速的在手機按了一串數字,白沉立刻就收到了來自於俠客的短信。

幾個小時之後,庫洛洛帶著信長和派克回到了基地,之後飛坦和芬克斯等人都表示想出去,庫洛洛沒有阻攔,集合時間還沒有到,這些精力充沛的傢伙不可能甘願一直待在基地裡。

旅團的成員陸陸續續出去之後,整個基地裡除了白沉和庫洛洛之外,只剩下了俠客和派克兩人,庫洛洛作為旅團的團長,一般情況下只要旅團有活動,他的身邊至少有兩名成員會保護他,這也是西索至今沒有得手的原因,論起一對一的實力,西索和庫洛洛基本上是在伯仲之間,但是再加上兩名團員的話,西索就無能為力了,況且西索希望的是能夠不被任何人打擾的和庫洛洛打一場,這也是他潛伏了那麼久都沒有動手的原因。

庫洛洛回來之後,只是安靜的拿出書看了起來,完全沒有理會白沉,這讓白沉再次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庫洛洛是想囚/禁他的話,那麼庫洛洛也把他想得太簡單了,雖然他不認為庫洛洛會做那麼無謀的事情。

白沉瞥了一眼庫洛洛手中的書本,《聖經》嗎?又看那麼讓人蛋/疼的書,難怪這傢伙的心思會那麼難猜,照理說在流星街那種地方生存下來的人,應該喜歡看這樣的書嗎?

「庫洛洛,把我留在這裡,你有什麼用意呢?」白沉雖然覺得留在這裡也無妨,但是從剛剛起,十老頭就一直在給他打電話,如果他再消極怠工下去,恐怕十老頭就要派人來逮他了,除了十老頭之外,小傑這傢伙也打了十幾通電話過來。

庫洛洛聞言,並沒有把視線移開書本,而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十老頭打來的電話嗎?」

「……」白沉合上了手機,怎麼說呢,真是一語中的,雖然他沒有特意隱瞞,但是光靠剛剛出去的那幾個小時就能把他現在的情況查得那麼清楚,應該說不愧是他培養出來的好苗子嗎?

白沉想到這裡,輕輕笑了起來,「你可以說是一群怕死的老頭子打來的電話。」

「真是貼切的形容。」庫洛洛這時終於放下了書本,把視線移到了白沉的身上問道:「那老師又為什麼要為一群怕死的老頭工作呢?」

「呵。」白沉從來都不知道庫洛洛原來對他那麼感興趣,曾經,庫洛洛對他感興趣,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上有著庫洛洛想要的東西,年幼的庫洛洛需要強者的庇佑和教導,但是現在的庫洛洛又希望從他的身上獲得什麼?

「正因為他們怕死,所以才出手大方,我喜歡出手大方的人,這樣的理由夠了嗎?」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

「僅僅是因為這樣嗎?」庫洛洛用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深深注視著白沉,那是完全不同於過去的眼神,褪去了當年的稚嫩,黑色的瞳仁中流淌著比深淵更為無盡的黑暗,「我曾經一直以為老師當年對我所提的要求不過是玩笑,但是我終於發現,這只是年幼的我所得出的無知結論。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庫洛洛是猜出什麼了嗎?不過白沉的臉上依舊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似乎絲毫沒有為剛剛的話所動搖,「意味深長的發言呢,你究竟想說些什麼,庫洛洛?」

「聽到了這種程度的發言依舊鎮定嗎?」庫洛洛的薄唇微微上揚,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十老頭支付報酬的方式並非簡單的現金結算,而是出資為老師開辦了數百家婚姻介紹所,我並不認以老師的性格會真心對這種事感興趣,結合起老師當年對我所提的要求,那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老師的念能力很可能是和我一樣的特質系能力,通過定下條件,也就是制約而獲得強大的力量,制約的條件越嚴苛,訂約人的意志越堅定,那麼就越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假設老師當初所定下的條件是『只要成功讓任意兩人成為情侶』就能增加或者得到力量,這樣一來,老師這些年來所有不合理的行為都能夠得到解釋。而且從老師當初是找上了我和瑪琪這些具有特殊潛力的人才來看,制約的內容很可能是『成為情侶的雙方實力越強,那麼能夠獲得的力量就越多』這樣的條件。

「不知道我這樣的分析究竟是否正確呢?」庫洛洛就那麼注視著白沉,從容不迫的問道。

「……」白沉啞口無言,應該說他根本無法反駁,因為庫洛洛的推測幾乎完全正確,如果不是庫洛洛受限於這個世界的知識,那麼庫洛洛完全可能推測出所有的一切。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沉忽然笑了,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這個當初不過是他選來種馬的孩子竟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他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呢……?

「庫洛洛,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孩子,你總是讓我為了你的成長而驚喜不已。」白沉沒有否認,因為即使否認也沒有用不是嗎?

「可是,如果你以為知道了這些就能夠打贏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庫洛洛,你應該是最明白這一點的人。」白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一切,看來我不用繼續留在這裡了。」

「打贏老師嗎?」庫洛洛輕笑著說道:「或許我的內心深處確實一直那麼渴望著。」

「哈,你什麼時候也像窩金一樣了?爭強好勝不是你的性格。」白沉有些訝異庫洛洛竟然會說這樣的話。

「雖然老師總是誇獎我,認為我超越了你心中的期待,但是一個不能戰勝自己老師的學生真的出色嗎?」庫洛洛不徐不慢的說道。

「或許這只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你不能戰勝我只是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老師,作為我的學生,你只要這樣就足夠了。」白沉背對著庫洛洛揮了揮手道:「我走了,後會有期吧。」

「團長!」信長和派克沒有想到庫洛洛真的會讓白沉離開,派克的表現還算冷靜,但是信長卻有些衝動的想要上前攔住白沉。

庫洛洛伸手制止了信長,信長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當他看到團長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時,他最終還是退了回去。

「明智的決定。」白沉自然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扔下這句讚賞的話後,白沉就一隻腳跨出了基地的大門,而就在這個時候,庫洛洛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雖然現在說可能有些晚了,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告訴老師,那個時候,我從未懷疑過是老師背叛了旅團。」

白沉的腳步頓了頓,沒有懷疑過他嗎?真是扯談的話,他倒是想聽聽庫洛洛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聖經》之中,猶大為了三十枚銀幣而背叛了耶穌,假設老師背叛了我們,那麼對方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讓老師背叛呢?錢?珍寶?如果老師真的會為了這些動心,那麼當初也就不會把我們這群人撿回來了,所以老師根本就沒有背叛旅團的理由。」

呵,確實是很符合情理的分析,但是……

「不論你是否相信我,但那個時候的你確實是想殺了我,不要否認這一點,庫洛洛。」扔下這句話後,白沉就離開了基地,他沒有回頭去看庫洛洛的表情,也沒有去等庫洛洛的答案,因為他知道,庫洛洛不會否認。

他們之間無關信任,只是……互取所需罷了。

白沉離開基地之後首先回了一趟酒店,他失蹤這麼長時間,十老頭肯定氣得不輕,不過十老頭當然不可能和白沉翻臉,所以只是負責看管白沉的人倒了黴。

接下來的幾天即將正式進入拍賣會,所以十老頭勒令白沉必須留在酒店中待命,白沉對此沒有太大意見,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出門了,誰讓他最近運氣太背,偶爾出門一次就遇上了旅團。

白沉在酒店享受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打了個電話給小傑,以小傑這種單細胞的性格,如果他再沒有消息,說不定會想辦法找出抓走他的人也不一定。

聯絡了小傑之後,白沉那支每天起碼要響十次的手機終於消停了,真是的,果然不能太小看小孩子的毅力。

拍賣會開始的第一天,白沉照例待在酒店之中,因為像十老頭這樣的人物不可能親臨拍賣會現場,他們一般都是遠程操控,白沉基本上已經料到拍賣會不會順利舉行了,有庫洛洛他們的介入,這次拍賣會絕對是凶多吉少,最後事情也確實如白沉所料。

白沉接到消息的時候,整個拍賣會已經徹底癱瘓了,不但參與拍賣會的人員全部失蹤,就連拍賣品也一起不翼而飛。按照旅團之中成員的能力分析來看,很有可能是庫洛洛下令殺光所有的人,然後小滴用自己具現化得凸眼魚吸光了拍賣會現場所有的屍體和痕跡。

就在白沉以為事情到這裡為止就結束的時候,他卻意外接到了來自於庫洛洛的電話,這時離案發只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老師,你知道十老頭把拍賣品藏在哪裡了嗎?」庫洛洛開門見山的問道。

「拍賣品?不是被你們搶走了嗎?難道說……」白沉不是笨蛋,既然庫洛洛這樣問他,很有可能是旅團的人撲了個空。

「剛剛俠客打電話給我,說是早在他們之前,十老頭就派陰獸的成員帶走了拍賣品,從看管人員的口供來看,對方應該是和小滴一樣的念能力者,因為他離開的時候沒有攜帶任何包裹,估計是擁有可以縮小物品隨身攜帶的能力。」

「隨身攜帶物品的能力嗎……」白沉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只負責替十老頭看病,這方面的事情接觸的不多,不過根據你的描述來看,我記得陰獸中確實有這樣一個成員,他的能力是可以具現化出一塊紅布,凡是紅布接觸到的物體,全部都會被縮小並且收入其中。」

「我會轉告俠客他們的,這是很有用的情報。」庫洛洛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不客氣,我對拍賣品怎麼樣不感興趣,你知道我告訴你這件事的原因。」

「我感興趣的只有拍賣品,只要十老頭不對旅團採取極端的行動,我不會對他們下手。」庫洛洛回答的滴水不漏。

白沉有些頭疼了,庫洛洛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和全世界的黑手黨為敵,十老頭不對他們採取極端的手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他並不在意十老頭的死活,但是如果十老頭死了,他婚姻介紹所的生意會很麻煩,為了恢復最後百分之一的力量,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十老頭的死活無所謂,但是我的生意不能受損,這是我的底線,你明白我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即使是你,庫洛洛。」白沉難得用了比較嚴肅的語氣。

「當然,因為我們同一類人,我不會讓老師為難,希望老師也不會讓我為難。」庫洛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留給白沉。

「……」白沉雖然臉上笑容依舊,但是他就差沒有捏碎手裡的電話了,你妹的不會讓他為難!庫洛洛的意思等於就是讓他去牽制住十老頭,起碼要讓十老頭不採取過激的舉動才行,否則十老頭要是和打了雞血一樣的和幻影旅團死磕,那庫洛洛就不能保證十老頭會不會發生什麼不測了。

想法不錯,可是如果他24小時守在十老頭身邊,又有誰能在他眼前殺人?但是……白沉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還沒有興趣替那十個庸俗的人類當貼身保鏢,所以只能用精神控制住他們嗎?算了,未必會走到那個地步,還是先看看情形再說。

白沉為了弄清現在外面的情況,所以離開了酒店,直接朝拍賣會現場趕去,本來他必須花點力氣離開酒店,不過十老頭現在顯然顧不上他。

不過白沉還沒有趕到拍賣會現場,就接到了俠客打來的電話,俠客和庫洛洛一樣,完全沒有和他這個老師客氣的意思,一上來就直接問道:「老師,你認識的黑道保鏢之中,有沒有人是用鎖鏈的?」

「鎖鏈?」白沉在大腦中迅速過濾了一遍所有人的信息道:「沒有,我接觸的黑道保鏢很少,發生什麼事了?」

「窩金被那個鎖鏈殺手抓走了,這也怪我太大意了,窩金說他要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的保鏢,所以我們就看熱鬧了,沒有想到一不留神就讓他被別人抓走了,窩金因為中了陰獸成員所下的毒,所以身體無法動彈,他自己不可能逃脫,我們必須馬上去救他,我已經查到對方是諾斯拉家族的保鏢了,老師能鎖定他們的所在地嗎?」

「我說……」白沉聽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我是救火隊員嗎?先前庫洛洛問我拍賣品的事情也就算了,為什麼救人也要我幫忙?如果我沒有記錯,我似乎不是幻影旅團的成員。」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俠客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老師這樣說真是太見外了,比起和那些黑道的交情,老師和我們的交情更久不是嗎?而且我相信老師也不希望窩金落入黑道手中,總之就是這樣,拜託老師提供信息了。」

「你這傢伙,自己想查也能查得到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黑客技術。」

「啊哈哈……暴/露了嗎?我只是想節約點時間而已。」

「等我電話,還有你們遇上陰獸的成員了?拍賣品呢?」

「嗯,陰獸成員是不是只有十個?如果是的話那麼已經全滅了,拍賣品安全到手,目前最優先考慮的是救出窩金。」俠客條理分明的說道。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遇上庫洛洛他們會很麻煩,「我知道了,等我電話,三分之後打給你。」

白沉因為十老頭的關係,在黑道之中有很高的權限,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通過手機查到了諾斯拉家族藏匿窩金的地點,因為諾斯拉家族不可能單獨處理幻影旅團的人,或許他們會私自審訊一番,但最後他們還是會把人上交給十老頭,這也是白沉可以獲得消息的最大原因。

「俠客,我已經知道地址了,等下發到你手機上,諾斯拉家族的人剛剛聯絡過十老頭這邊,似乎是想把人交給十老頭,你們可以裝作十老頭派去的手下接收窩金。」白沉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用短信給俠客發去了地址。

沒過多久,白沉就收到了俠客的回信,除了微笑的表情之外,俠客還表達了深刻的謝意,白沉看完之後的下一秒就直接刪掉了短信,果然是群麻煩的小鬼啊……

看來這下拍賣會現場也不用去了,他還是直接回酒店算了,有俠客他們,救出窩金應該不是問題,倒是諾斯拉家族……為什麼他總覺得有點耳熟。

就在白沉思考的時候,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次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小傑。

「阿大叔叔,你能聯繫上酷拉皮卡嗎?拍賣會那裡好像發生了大事,據說幻影旅團的人偷走了所有的拍賣品,酷拉皮卡現在的工作就是黑手黨的保鏢,好像是什麼諾斯……諾斯拉家族的保鏢,我想酷拉皮卡說不定現在需要我們幫忙。」

諾……諾斯拉?白沉一下子怔住了,過去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如果他沒有記錯,酷拉皮卡和幻影旅團是有滅族之仇的,也就是說那個鎖鏈殺手很可能是酷拉皮卡?

你妹的!這下糟糕了,以俠客他們的速度,肯定已經快抵達目的地了,雖然不知道酷拉皮卡這段時間以來都修行了什麼念能力,但是在複數的蜘蛛面前,他絕對沒有勝算。

「阿大叔叔,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沉默了?」小傑的聲音不斷從手機中傳出。

白沉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開口說道:「小傑,節哀吧,朋友什麼的,再找就有了,真的。」



第164章(獵人篇16)

「哈?阿大叔叔你莫名其妙的在說什麼啊?」小傑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沒什麼,我這裡還有點事要忙,抱歉,我先掛了。」白沉說完這句話就合上了手機,真是麻煩的局面,酷拉皮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現在只能期望小傑他們不知道是誰動手殺了酷拉皮卡,雖然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白沉決定重新回酒店等消息,因為現在他即使趕去諾斯拉家族的基地也來不及了,而且他和酷拉皮卡的關係也沒有好到可以出手救人的地步。

白沉在回酒店的路上意外遇到了西索,不過比起遇到這個變態更讓他驚訝的是……酷拉皮卡也在。

「嗯哼~真是好巧呢~大果實~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沒辦法了呦~」西索做出一副想要殺人滅口的樣子,紙牌不要命的朝白沉扔去,不過只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西索不過是在引魚餌上鉤罷了。

「你在幹什麼?西索?這是我和你的秘密聯絡地點,為什麼阿大先生會知道?」酷拉皮卡擋在了白沉的身前,雖然他的臉色很陰沉,原本蔚藍的眸子彷彿被某種黑暗所籠罩,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酷拉皮卡的身手和過去比起來簡直有了天壤之別,這從酷拉皮卡輕鬆就擋下西索扔出的紙牌就可見一斑。

「我要澄清一點,這是我回酒店的必經之路。」白沉覺得他今天的經歷就像電視劇一樣,情節一波三折,跌宕起伏,高/潮不斷,他本以為酷拉皮卡死定了,沒有想到酷拉皮卡壓根就不在諾斯拉家族的基地,這種小說一般懸疑的發展是什麼?

白沉壓下了心中的各種吐槽,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道:「小傑剛剛打電話給我,問我能不能聯繫上你,如果方便的話,我建議你打個電話告訴小傑他們你現在的情況。」

酷拉皮卡聽到白沉的話後,原本一片漆黑的瞳仁終於有了些許光亮,不過現在酷拉皮卡顯然把全身的心思都放在西索這傢伙的身上,所以只是朝白沉點了點頭示意。

「我會給小傑打電話的,阿大先生,我和西索還有事情要談,可以請你先離開嗎?」酷拉皮卡面無表情的問道。

「當然,我本來就是路過,你們繼續。」白沉就差沒有舉面小旗子以示清/白了,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被西索叫住了。

「嗯哼~大果實何必走得那麼快呢~酷拉皮卡不是你的朋友嗎?你忍心讓他一個人去報仇?幫幫他如何~你們兩人聯手的話~成功率會提高哦~」西索把玩著紙牌,金色的眸子滲出了危險的光芒。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幫忙。」酷拉皮卡一臉戒備的注視著西索,雖然不知道西索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但是他不想讓阿大先生和小傑因為他而陷入危險。

白沉沒有回答,老實說有件事讓他很在意,西索沒有拆穿他是幻影旅團所有人老師的身份,而且還希望他能夠幫助酷拉皮卡,按照西索的目的來說,如果他能幫酷拉皮卡,旅團確實會有分崩離析的危險,到時候西索就能找到機會和庫洛洛單獨決鬥。

但是……按照交情來說,他和幻影旅團認識的比較久,畢竟怎麼說那幫傢伙都是他帶大的孩子,非要選擇的話,他只可能幫助旅團而不可能幫助酷拉皮卡,西索應該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剛剛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試探他的底線嗎?或者說他會偏幫旅團到什麼程度?

「我先走了,酷拉皮卡,你自己小心,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和西索合作。」白沉最後看了一眼發出變態笑聲的西索,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阿大先生,等等!」酷拉皮卡追了出去,「我向旅團復仇的事情,請你不要告訴小傑他們,我不希望他們……」

「我明白。」即使酷卡皮拉不這麼說,白沉也不會告訴小傑他們的,一個酷拉皮卡已經夠麻煩了,如果再加上小傑、奇牙和雷歐力……小傑和雷歐力撇開不談,奇牙絕對是個大麻煩,因為這小鬼的背後是整個揍敵客家族,到時候恐怕就不是簡單能夠收場的局面了。

白沉離開之後直接回到了酒店,他沒有興趣偷聽西索和酷拉皮卡的談話,因為從獵人考試來看,酷拉皮卡應該已經發現了西索是旅團的成員,所以酷拉皮卡不可能完全信任西索,最多也就是做情報上的交流和共享罷了。

另外……酷拉皮卡的氣質和半年前比起來截然不同,復仇嗎?真是有趣的東西,明知一旦踏入就會再也無法回頭,但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陷了下去,尤其是酷拉皮卡這樣的少年,獵人考試時那雙眼睛還如天空般蔚藍,但是現在卻因仇恨而染上了濃重的黑暗,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沒心沒肺,不過身為殺戮之神的他還是忍不住為了那雙眼睛而讚嘆。

這樣憤怒而美麗的色彩,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了,以至於在最初見到酷拉皮卡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要喝彩了。原來僅僅是滅族之仇就可以讓一個人改變的那麼徹底,讓他不禁想起了久遠之前的過去,那個還身為人類時的自己……

就在白沉回憶過去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白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俠客嗎……

「老師,我們已經順利救回了窩金,不過沒有遇到鎖鏈殺手,他好像在那之前就出去了。」

「不用和我一一匯報,我不是你們的團長。」白沉頭疼了,沒有遇到鎖鏈殺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酷拉皮卡正和西索在一起。

「啊哈哈,我只是打個電話來感謝老師而已。」俠客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

「真的?」

「嗯……其實還有一件事……」

「不用說了,我很忙,先掛電話了。」白沉就知道俠客這傢伙沒事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

「等等,老師,你知道諾斯拉家族預定的酒店在哪裡嗎?」俠客連忙出聲道。

「酒店?」白沉疑惑了,既然窩金已經救出來了,他們還找諾斯拉家族的酒店幹什麼?難道窩金這傢伙想要找鎖鏈殺手報仇?

「不要告訴我……你答應了幫窩金查出對方的所在地。」白沉開始覺得渾身上下都疼了。

「哈哈……差不多就是那樣吧,拍賣品我已經讓瑪琪他們送回去了,只要窩金報完仇,我們這次的任務就算結束了。」俠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白沉隔著電話沉默了片刻,然後他才開口道:「窩金在你身邊嗎?如果是的話,你把電話拿得離他遠些。」

「怎麼了?」俠客很少聽到白沉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所以他支開了窩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問道:「可以了,老師手上難道有鎖鏈殺手的什麼情報嗎?」

「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所以我不建議窩金去報仇。」白沉雖然也可以告訴俠客他們酷拉皮卡的事情,但是不到最後關頭,他還是想儘量避免兩方人馬接觸。

「預感嗎?真是麻煩,窩金現在和吞了炸藥一樣,誰阻止他和鎖鏈殺手對決,他就先解決誰,我根本攔不住他。」俠客無奈的嘆了口氣。

確實,窩金的性格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根本很難勸阻,強化系的人就是這點讓人特別頭疼,白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打個電話給庫洛洛,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他,讓他下令把窩金喊回去。」

「這也是個辦法,不過窩金等下一定會發火,算了,比起團員的生命,還是就先這樣吧。」俠客向白沉道謝後就掛斷了電話。

白沉也有些疲憊的躺在了沙發上,人類的身體還真是容易疲倦,白沉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打算休息一會兒,但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居然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白沉打開手機,一晚上沒看手機的結果就是有幾十通未接來電,而且全部都是俠客打來的,白沉多少有些在意,因為俠客並不是會一直打電話給他的人,除非發生了什麼大事。

白沉回撥了俠客的電話,俠客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這個電話一樣,通話剛剛接通,白沉就聽到了俠客有些焦急的聲音,「老師,窩金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怎麼可能?窩金不是被庫洛洛叫回去了嗎?怎麼還會去找酷拉皮卡?而且以窩金的能力,即使打不過酷拉皮卡,脫身應該沒有問題才對。那個時候,他仔細觀察過酷拉皮卡的念,雖然包含著非常強烈的意志,但是要在單打獨鬥中殺死窩金還是有難度。

「發生什麼事了?」沉默了片刻後,白沉還是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是我的疏忽,昨天我接完老師的電話去找窩金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原地了,雖然我馬上讓團長打電話給窩金,但是窩金似乎並沒有打開手機,今天是我們集合的日子,但是窩金卻沒有出現,他是我們之中最守時的人,所以……」

俠客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白沉已經明白了俠客的意思,他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那個只知道挑戰強者的窩金竟然死在了酷拉皮卡的手上,雖然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不知道死在什麼人手上,但是……

「或許……我不該讓你支開窩金再聽電話的。」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腦海中竟然浮現起了那模糊而久遠的記憶,那個時候的他帶著還年幼的歡迎旅團,一路在流星街打拚,他還記得打架的時候,窩金總是喜歡沖在第一個,漸漸的,窩金也就變成了他們之中打頭陣的人,窩金還總是喜歡和他挑戰,即使每次都打輸,可是下一次又會捲土重來,彷彿從來都不知道疲倦為何物。

真是……久遠以前的回憶,如果不是知道可能再也見不到窩金,或許他根本不會去回想這些事情,終究……回憶對他來說不過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罷了,人死的時候拿出來緬懷一下,然後……不,或許沒有然後了,因為數千年後,他根本不會記得再有這個人,再記得這件事。

「這並不是你的錯,老師。」俠客的聲音通過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清楚鎖鏈殺手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我會馬上通知你們的。」白沉聽到自己用和平常一樣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

「好,我會轉告團長的,謝謝老師,我這裡還有事,先掛了。」

「嗯。」白沉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輕輕垂下了眼簾,他並沒有告訴庫洛洛這一切的義務,而且現在的時機也讓他無法開口。

酷拉皮卡嗎……真是令他驚訝,仇恨的力量嗎?呵……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那雙黑色的眸子在燈光暈染的下,彷彿籠罩了整個寰宇的黑暗。雖然並沒有對旅團有那麼深的感情,但是他的東西只有他自己能夠毀滅,而且……不管怎麼說,庫洛洛都不能死,庫洛洛的身上還有他當初所留下的標記,雖然他不認為能從庫洛洛的身上恢復多少力量,但是再低的可能性他也不能放過,只為了……那最後百分之一的力量。

***

同一時間,為了在短時間內聚集更多的錢財,雷歐力帶著小傑和奇牙來到了地下拍賣會,這次拍賣會的內容是抓捕幻影旅團的成員,一個人20億戒尼,參加費是500萬戒尼。

「怎麼樣,參加嗎?」雷歐力問道。

「當然了,一個人20億戒尼,五個人就是100億戒尼了!」小傑興奮的說道。

「笨蛋,才沒有那麼簡單,一個人20億戒尼的人物一定非常危險。」奇牙打破了小傑的美夢。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試試!」小傑的眼神充滿了堅定,雷歐力和奇牙相視一笑,他們本來就沒有真的反對的意思,所以雷歐力爽快的付了參加費。

但是當他們付完錢,拿到印有幻影旅團成員照片的懸賞單時,三個人頓時全都怔在了原地,這上面那個戴眼鏡的女孩不就是那天要和小傑比腕力的人嗎?

「啊哈哈,我是不是記性有點不好了?那天這個女孩叫阿大先生什麼來著?是老師嗎?我一定是記錯了對不對?」雷歐力有些逃避現實的傻笑道。

「那個……我也聽到了這個女孩子叫阿大叔叔為老師,所以雷歐力你應該沒有記錯,奇牙你呢?」小傑抓了抓刺蝟頭道。

「拜託,這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記錯,別忘記小傑你還為你的叔叔擔心了好幾天呢!」奇牙看著這兩個人一副『要是記錯了就好了』的表情,頓時有些無力。

「既然沒有聽錯,那不就代表……阿大叔叔是幻影旅團所有人的老師嗎?」小傑把雷歐力和奇牙都不敢說出的心聲直接給喊了出來。

整個氣氛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沉悶,奇牙更是一個頭兩個大,那個臭大叔要不要那麼一鳴驚人?不管怎麼想,這件事情都太驚悚了,不過……或許這個『老師』的意思並不是他們想像中那樣?不,再怎麼想『老師』這個稱呼都沒有別的意思了。真是棘手啊,酷拉皮卡和幻影旅團有仇,小傑的叔叔又是幻影旅團的老師,他們豈不是被夾在了中間?

「啊,煩死了,不想了,小傑,你打算怎麼辦?酷拉皮卡和你叔叔……」奇牙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先給阿大叔叔打個電話問問,幻影旅團明明是一群窮凶極惡的傢伙,阿大叔叔為什麼會當他們的老師呢?」小傑滿臉的不解。

「這個……或許你叔叔教導幻影旅團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這麼壞?你看,你叔叔這不都36歲了嗎?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雷歐力為了不讓小傑難過,所以只能這麼安慰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6

第165章(獵人篇17)

白沉並沒有接到小傑打來的電話,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黑幫和幻影旅團的械鬥讓十老頭損失慘重,雖然陰獸部隊全滅了,輪不到白沉出場,但是剩下一些受了重傷的黑道幹部就不得不由白沉接手了。

白沉的治療技術來源於四番隊的學習和纓姬的『時空回溯法則』,所以黑道幹部那些傷在白沉眼裡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無論是被念彈射中腹部或者心臟,只要還有一口氣,白沉就能讓他原地滿血復活,這讓黑手黨的高層幹部再次見識到了白沉這位『奇蹟之手』的厲害,紛紛交好白沉。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白沉一直待在十老頭安排的酒店中,不停的救死扶傷,雖然這活讓白沉乾得很蛋/疼,不過為了最後百分之一的力量,再疼白沉也忍了。

但是白沉沒有想的是……就在他不停救人的時候,拍賣會的進展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老頭為了挽回黑道的面子,執意重新再舉行拍賣會,只不過時間和地點都改變了,而且為了奪回被幻影旅團搶走的拍賣品,十老頭這次下了血本,僱傭了眾多聞名於世界的殺手暗殺幻影旅團,別的殺手撇開不談,光是揍敵客家族的席巴和傑諾這對父子就足夠庫洛洛頭疼了,順便一提,除了揍敵客家族以外,酷拉皮卡也在殺手的行列之中,

本來這種會議白沉不應該參加,但是十老頭為了激發殺手們的鬥志,又做了件讓白沉渾身上下都疼的事情,那就是把白沉介紹給了所有的殺手。

「大家看到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醫生『奇蹟之手』,不論再重的傷勢,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能把你們從鬼門關拉回來。這次的暗殺行動,十老頭承諾,不論成功還是失敗,你們都將獲得『奇蹟之手』的治療機會。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你失敗了,並且深受重傷,那麼只要你能從幻影旅團的首領手中逃脫,那麼就可以打電話給這位『奇蹟之手』,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你們身邊,為你們治療。」

白沉聽完就差沒有掩面了,阿喂!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隨叫隨到的服務?十老頭絕對該給他加工資,否則他要罷工,絕對要罷工!

「那個……奇蹟之手,你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想和大家說?」接待人員把十老頭安排的工作交代清楚後,立即把發言權交到了白沉的手上。

一瞬間,所有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白沉身上,席巴和桀諾兩人還好,他們早就知道白沉的工作和身份,所以只是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至於酷拉皮卡的眼神就比較炙熱了,酷拉皮卡根本沒有料到白沉會為十老頭工作,而且還擁有這麼高超的治療技術。

「我只說一句話。」白沉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說話也不行了,所以他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如春風般溫和的笑容道:「不要指望我救人是免費的,你們本次暗殺的佣金我會抽取10%當做治療費用,所以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請慎重考慮。」

全場靜默了將近一秒,接待人員壓根沒有想到這位『奇蹟之手』會說這樣的話,而且……為什麼從這個男人嘴裡吐出的話會和他臉上的笑容差那麼多?這簡直就是欺詐啊喂!

「混蛋!你這傢伙,十老頭讓你來給我們治療當然是免費的!你這傢伙可不要太貪心了,否則我們可不介意在這裡就殺了你!」會議室中有幾個殺手沉不住氣,紛紛把矛頭指向了白沉,大有白沉再不識抬舉,他們就動手的意思。

「很好,這三位失去了請我治療的機會,還有誰對我不滿嗎?」白沉的唇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雖然並不是刻意為之,但是這樣的表情還是讓那幾個殺手覺得自己被小覷了,所以他們一起朝白沉發動了攻擊。

「可惡,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等等,這位大人可是十老頭的……」接待人員還來不及阻止,眼前就發生了驚人的一幕,四濺的血花染紅了整個地面,原本還在叫囂的三位殺手此時已經了無聲息的倒在了地上,當然並不是真的了無聲息,只是看起來如此罷了,他們的臉上仍舊停格著剛剛憤怒的表情,就好像他們還來不及感受到恐懼就已經遭受了致命的攻擊。

快,極快,酷拉皮卡不是第一次見識白沉的身手,但是此時此刻,他依舊心悸無比,即使把凝聚集在眼底,剛剛的他也只不過能夠看到一瞬的殘影罷了,小傑的這個叔叔到底有多強大?

席巴和桀諾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彷彿他們並不意外剛剛發生的一切,至於剩下的其它殺手,有的人表現的十分興奮,似乎想要和白沉來一場,有些人則是有些戰戰兢兢,不敢出聲。

「這……剛剛到底是……?」接待人員第一個打破了沉默,接待人員的實力不強,所以他壓根沒有看清楚是誰出的手。

「我只是替十老頭篩選一下這些殺手罷了,如果只有這種水平還是趁早回家比較好,幻影旅團可不是這麼簡單的角色。」白沉扔下這句話後就轉身走人了,有些麻煩了,如果席巴和桀諾不在這裡,那麼這群殺手庫洛洛應該能應付,現在的話……

考慮再三,白沉還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庫洛洛打了電話,庫洛洛接電話的速度非常快,可能一直在等他這裡的消息。

「發生什麼事了?」庫洛洛顯然知道以白沉的性格,如果沒有事絕不會打電話給他,所以一開口就直接問道。

「十老頭請了殺手來對付你們,其中有兩名揍敵客家族的人,你自己注意點。」

「分別是誰?」

「席巴和桀諾,一個是現任當家,一個現任當家的父親,你運氣不錯。」白沉難得開起了玩笑。

「呵呵。」庫洛洛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沒有想到十老頭那麼看得起我,我會注意的,謝謝你的情報,老師。」

「你這樣客氣還真讓我不習慣,不要死了啊,庫洛洛,你可是我難得的作品。」

「當然,不會辜負老師你的期望。」庫洛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期望嗎……他的期望明明是讓庫洛洛去種馬來著,白沉輕輕嘆了口氣,十老頭這裡基本上已經和旅團不死不休了,看來他必須想點辦法穩住局勢。

新的拍賣會定在第二天的晚上,所以十老頭僱傭的這些殺手很早就埋伏在了拍賣會現場的各個角落,白沉本來也想出席拍賣會,畢竟如果庫洛洛死了他會很麻煩,不過十老頭卻攔住了白沉,理由就是怕白沉會出事。

雖然白沉也可以強行出去,但是既然庫洛洛沒有找他忙幫,那就表示庫洛洛一定準備好了萬全的策略,白沉也就懶得湊熱鬧了。

這一晚,拍賣會的現場火光環繞,幻影旅團和黑道徹底廝殺了起來,白沉雖然沒有加入,但是從他酒店房間的窗戶看出去,還是能看到被火光染紅的天空,真是激烈的戰鬥啊……

火拚過程中,白沉收到了小傑打來的很多電話,不過他都沒有接,因為小傑一定是問旅團或者酷拉皮卡的事情,這種時候他不能給予小傑任何訊息,所以他把手機調成了震動,不再理會。

今夜過後一切就結束了嗎?白沉不再去看窗外被染紅的天空,而是打算先去洗個澡休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門外傳來了淒厲的叫聲。

「救……救救我……阿大……」

這是十老頭之一的叫聲?白沉立即打開門衝了出去,該死的,他和十老頭的房間距離有些遠,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才感受到殺氣了。

白沉趕到的時候,十老頭基本上已經全滅了,唯一還活著的那個看到了白沉之後,眼中燃起了強烈的希望,「救……救我……」

不過白沉現在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眼前的殺手身上,黑色的長發,空洞的貓眼,還有那標誌性的念針,白沉幾乎忍不住要嘆氣了。

「誰委託你的,伊爾迷?」白沉蹲□子,雖然只剩下最後一個十老頭了,不過為了他的生意,還是先救人再說。

「庫洛洛。」伊爾迷面無表情的報出了僱主的名字,「他現在應該正和我的父親還有爺爺對決,你耽誤我殺人多一秒,他就越危險一分。」

白沉治療十老頭的動作頓了頓,他不是笨蛋,所以很快就想通了伊爾迷這句話的意思,既然是十老頭僱人暗殺幻影旅團,那麼只要十老頭不在了,這個委託自然就無法生效。明智的判斷,不過……庫洛洛這死小子把他的警告扔到爪哇國去了嗎?十老頭死了他的生意怎麼辦?

「啊,我想起來了。」伊爾迷誇張的歪著頭說道:「庫洛洛有交代我,殺死十老頭之後用念針操縱他們,裝作旅團眾人已經被十老頭消滅的樣子。」

操縱嗎……算了,只要不被人發現十老頭已經全死了就可以,他需要的只是十老頭的勢力,至於十老頭的死活根本無關緊要。

「真遺憾,不是我不想救你,而是你不該請揍敵客家族的人去殺幻影旅團。」白沉朝懷中的人揚起了異常燦爛的笑容,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他毫不留情的鬆開了手。

「不要……救我……救……」話音未落,最後一名十老頭就在伊爾迷的念針下失去了生命,白沉從頭到尾旁觀了整個過程,不愧是伊爾迷,手法乾淨利落的令他讚嘆。

伊爾迷解決完所有的任務對象後,熟練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庫洛洛的電話,「任務已經完成,我父親和爺爺呢?」

「他們都在,你的電話來得可真是及時。」在接到電話的剎那,庫洛洛和席巴還有桀諾同時收了手,如果再晚一秒,恐怕他們將會落到兩敗俱傷的結果。

「本來可以更及時,不過你們這邊的人打擾了我。」伊爾迷面無表情的答道。

「我們這邊的人……?」庫洛洛似乎在思考,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伊爾迷的意思,「你遇到白沉了?」

「他就在我旁邊。」

「是嗎?幫我向老師問個好,還有錢我會轉到你賬上。」

「知道了。」伊爾迷掛斷電話後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轉達了庫洛洛的問候,白沉頓時有些苦笑不得,殺了他的僱主還敢像個沒事人一樣嗎?庫洛洛這傢伙果然臉皮夠厚。

通完電話後,伊爾迷用念針操縱了十老頭的全部成員,讓他們圍坐在視訊設備前,上演了一出殲滅幻影旅團的好戲。

十老頭殲滅幻影旅團並繳獲所有拍賣品的發言讓整個黑道徹底復活了,拍賣會也在這之後有條不紊的舉行了起來,白沉不禁感嘆起庫洛洛的佈局,先是襲擊黑幫,削弱黑幫的實力,再用假屍體和假拍賣品矇騙眾人,營造出事情已經解決的假象。不愧是庫洛洛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旅團不但可以輕鬆脫身,更能沒有風險的離開友客鑫市。

伊爾迷做完庫洛洛交代的一切後就離開了,白沉沒有阻攔,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操控十老頭,伊爾迷留在十老頭體內的念針對他來說是個妨礙,所以白沉把他們全部拔除了,然後打入了自己的精神力。

白沉和十老頭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因此讓十老頭保持他們原本的個性並不難,設下了最基本的活動模式之後,白沉就離開了會議室。

十幾分鐘後,白沉接到了來自於庫洛洛的電話,庫洛洛表達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希望白沉去他們的基地一次。

「怎麼了?不是都解決了嗎?」白沉不明白庫洛洛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找他,莫非是問關於鎖鏈殺手的事情?

「我得到了一項很有趣的能力。」庫洛洛由於剛剛和席巴還有桀諾交完手,所以此時正疲憊的躺在拍賣會的頂樓打電話。

「能被你說有趣的能力,想必非常獨特,不過這和我去基地有什麼關係?」白沉有些不明白庫洛洛到底想幹什麼。

「呵呵,老師不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嗎?這可是非常難得的預知能力。」

「噗——」白沉聽完這句話差點破功了,預知能力會對他這個神有用嗎?不過既然庫洛洛想幫他預言也無妨,他倒想看看人類的預知力可以達到什麼地步。

「好吧,我現在就出發去基地,你給自己預言過了嗎?」白沉多少有些好奇,要知道預言能力即使在神界之中也是很罕見的天賦。

「詳細的情況到基地後再談。」庫洛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剩下白沉一個人若有所思,看來並不是什麼好的預言結果,所以庫洛洛才會想替周圍的人都預言一次,試圖找出能夠避免災難的辦法。

白沉進入基地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人阻攔,看來旅團的人都接到過庫洛洛的通知了,白沉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因為剛剛結束活動,所以基地之中很難得所有的成員都在場。

庫洛洛在白沉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這次的庫洛洛讓白沉看得比較順眼,可能是白沉上次的奚落有了效果,所以庫洛洛穿回了以前那套衣服,一直往後梳的頭髮也放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不少。

「沒有想到老師竟然比我還快。」庫洛洛朝白沉笑了笑,他坐到了最當中的位置,然後讓瑪琪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紙。

白沉是第一個拿到紙的人,他本來還有些疑惑這張白紙應該用來做什麼,結果就被庫洛洛接了過去,盜賊的秘籍在這一刻出現在了庫洛洛的手中,選定了要發動的念能力之後,庫洛洛的手中出現了一支筆,彷彿被什麼操縱著的筆飛快在紙上寫了一首預言詩。

恩?這就是那個預言能力嗎?居然真的能寫出他的預言?白沉覺得有些好笑,他倒要看看這張紙上寫了什麼,充其量也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未來吧。

庫洛洛寫完預言詩之後,並沒有馬上把紙遞給白沉,而是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不過當他看到第一句的內容之後,他就輕輕蹙起了眉頭,然後他沒再說些什麼,而是把紙直接給了白沉。

「真是神秘呢。」能讓庫洛洛皺眉的內容嗎?越來越讓他感興趣了,白沉拿起紙看了起來,紙上所寫的並不是明確的預言內容,而是一首用詞含蓄的預言詩,完整的內容是……

【所有的日曆都與你無關,缺失的部件終將回歸。

時間無法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繼續完成你的使命吧。

這樣終將到達頂點,但是有件事萬萬不可忘卻。

即使所有的部件全都找回,依舊不能放棄自己的使命。

多出的部件將會組成新的整體,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

享受這難得的使命吧,它將是你真正的歸宿。

無論歷經多少歲月,神之崇高地位依舊不改。】

白沉的臉色終於有了些微的變化,這種能力居然真的能預言他的未來?還是說只是巧合?不,如果只是巧合的話,那麼命中率也太高了,尤其是最後一句『神之崇高地位依舊不改』,在不知道他是神的前提下,怎麼可能預言出這樣的內容?而且不論怎麼看,這段話都相當符合他目前的處境。

缺失的部件終將歸回……意思是他能在這個世界恢復所有的力量嗎?還有那句『即使所有的部件全都找回,依舊不能放棄自己的使命』莫非是指即使找回了所有的力量,他也要繼續撮合對象?另外……前所未有的改變指的又是什麼?他真正的歸宿又是什麼?

第166章(獵人篇18)

「老師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呢。」庫洛洛雖然一直在給旅團裡其他的人預言,但是他也沒有忽略觀察白沉的表情。

白沉聞言,把紙揉成一團,笑容不變的說道:「你多慮了,不過這個預言……確實神奇。」

確實神奇嗎?庫洛洛用手抵著下巴,似乎是在回想白沉那首預言詩的內容,能被老師稱為神奇,那麼想必這首詩的內容讓老師有所動容,不過這首詩對旅團的作用倒是不大,因為從他的預言中可以推斷出『日曆』的月份就是團員的號碼,而老師的預言詩明確敘述了老師和所有的日曆無關,這也就意味著老師對於他們和鎖鏈殺手之間的恩怨起不到任何作用。簡單來說,就是老師的預言詩並沒有參考價值。

至於剩下其他人的預言詩……庫洛洛接過了從派克這裡回收來的紙,幾乎大部分的詩和他的預言結果都一樣,如果繼續留在友克鑫市,那麼他們將會損失一半的成員,雖然不能為窩金報仇很可惜,但是他不能讓旅團在這裡面臨解散的危機。

庫洛洛想到這裡,相當理智的說道:「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

「什麼?窩金的仇難道不報了?我們就這樣放過那個該死的鎖鏈殺手?」信長第一個跳了起來,平日裡,他和窩金的關係最好,所以他無法接受窩金就這麼死在別人的手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從預言詩來看,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這裡,那麼將會損失一半的成員,未來並非不可改變,只要我們按照預言給出的提示儘量避免,那麼將有很大幾率躲過這次危機,至於窩金的仇,只要鎖鏈殺手還活著,我們總有機會報仇。」

「可惡!如果團長怕了,那麼我要一個人留在這裡!」信長這時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他握住自己的刀,殺氣驚人的說道:「鎖鏈殺手就由我一個人解決。」

庫洛洛聞言,輕輕蹙起了眉頭,不過他還沒有再說些什麼,西索就讀出了自己預言詩的內容,從預言詩中,可以判斷出西索和鎖鏈殺手有所勾結,而且如果他們現在離開友克鑫市,那麼將會遇到更大的危險。

庫洛洛從派克這裡接過了西索的預言詩,從紙上確認西索並沒有說謊後,庫洛洛低下頭沉思了起來,既然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沒辦法,看來只有留下來了。

「現在更改計劃,我們留在這裡解決鎖鏈殺手。」庫洛洛說到這裡,特地看了信長一眼說道:「如果抓到人,那麼就交給你處理,不過在行動之中,你必須完全聽從我的指揮。」

「好耶!沒問題。」信長渾身上下都燃燒了起來,就差沒有馬上衝出去逮人了。

因為西索那首預言詩的內容,旅團裡已經不少人認為西索背叛了旅團,把他們的情報洩露給了鎖鏈殺手,這才導致了窩金的死亡,可是不論芬克斯他們怎麼逼問,西索都只回答不能說,就在團員們不滿西索的態度,準備動手的時候,庫洛洛卻阻止了他們。

「從西索的言行來看,對方很可能擁有制約方面的念能力,否則以窩金的實力,即使不能打敗對方,也能夠從對方的手中逃跑。」庫洛洛冷靜的分析道。

這時最熟悉窩金的信長也接話了,「窩金最討厭特質系的念能力者,因為不知道他們所定下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所以非常麻煩,一不小心可能就會中招。」

「這樣看來,對方的念能力至少有兩種,一種是封住對方的行動能力,一種是強制性的和對方定下契約,窩金很可能就是這樣才會犧牲。」庫洛洛推測出了最準確的答案。

「這樣好了,西索,現在由我來發問,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能回答的可以直接說不能。」

庫洛洛的這個提議西索壓根就沒有拒絕的權利,所以西索相當配合庫洛洛的提問,只不過大部分問題都被他用不能回答矇混過去了,最後能得到的只有很小一部分信息,這一部分還是西索故意洩/露給庫洛洛的,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制約,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能和庫洛洛暢快淋漓的打一場。

「其實……」白沉最後還是開口了,都到這份上了他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我知道鎖鏈殺手的身份。」

「什麼?!」整個旅團全都驚訝了,尤其是信長,就差沒有搖晃白沉的衣領逼問真相了,除了這些人以外,白沉還感受到了西索的殺氣,雖然只有一瞬間,西索不敢在這種時候動手殺他,因為這裡每一個人的實力都不容小覷,除非西索想送死,否則他就會忍到最後。

難得能看西索吃癟,白沉的心情當然無比愉悅,「告訴你們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哼,老師現在有資格提要求嗎?」飛坦用那雙金眸冷冷的注視白沉。

芬克斯表示他力挺飛坦的話,「難道你說要放過那個鎖鏈殺手,我們也要聽你的?」

其實這並不怪飛坦和芬克斯會這麼說,因為從實力上來說,即使白沉再強也不可能一次性單挑旅團那麼多人,更何況團長也在這裡,而且即使白沉堅持不說,他們這裡還有派克,只要讀一次記憶,別說一個鎖鏈殺手了,就連十個鎖鏈殺手的身份都知道了。

「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提放過鎖鏈殺手這種要求,怎麼樣,庫洛洛,既然你是團長,由你決定吧。」白沉笑容滿面的把臉轉向了庫洛洛。

「可以。」庫洛洛幾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白沉的條件。

「團長!」芬克斯大叫了起來。

「無妨。」庫洛洛在臉上揚起了從容的笑道:「我相信老師不會提過分的要求。」

白沉有些蛋/疼了,庫洛洛不愧是團長,這傢伙臉皮果然夠厚,不過白沉也沒有輸給庫洛洛,而是當仁不讓的揚起了更加欠扁的笑容道:「當然,我可是關心學生們的好老師。」

「嘔——」俠客作勢要吐,剩餘的團員們雖然沒有俠客表現的那麼誇張,但是他們臉色全都沒有好看到哪裡去就對了。

「好了,老師就不要賣關子了,可以告訴我們答案了嗎?」庫洛洛的語氣不徐不慢,似乎並不是很著急,但是白沉知道,這都是庫洛洛的偽裝,這小子現在絕對是巴不得想要找出鎖鏈殺手解決一切。

「我先說我的條件,你們殺不殺鎖鏈殺手都很和無關,但是我的侄子不能有事。」白沉多少還是有些顧慮,以奇牙對小傑的執著來看,如果小傑死了,那麼事情肯定會更麻煩。

「侄子?!」俠客等人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這個消息的威力對他們來說不亞於五雷轟頂,老師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親人嗎?

「是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驚訝的樣子,我侄子好像和鎖鏈殺手有點小小的交情,而且我侄子的性格有點單細胞,很可能一時腦袋充血就去幫鎖鏈殺手,他死了我會很麻煩,我老婆很棘手。」

「老老老……婆??」又是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整個旅團回不過神來,不僅有侄子,居然連老婆都有了嗎?這幾年來老師的生活也過得太滋潤了吧?

庫洛洛多少也有些微怔,雖然從他的表情上不怎麼看得出來,但是他對白沉的妻子和侄子確實抱有很大的興趣。

「沒有想到老師居然會結婚,真想看看老師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庫洛洛輕輕笑了起來。

庫洛洛的這句話獲得了整個旅團的一致認同,俠客更是圍在白沉的身邊,不停的八卦道:「老師的妻子長的怎麼樣,漂亮嗎?有沒有照片給我們看看?」

俠客和芬克斯雖然還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不過他們的眼睛卻始終盯著白沉的方向,顯然他們也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婆和侄子很感興趣。

「我說你們一個個為什麼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不想知道鎖鏈殺手的身份了嗎?」白沉有些頭疼了,雖然米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但是難道他結婚真的就是件那麼驚悚的事情?

「願聞其詳。」庫洛洛又恢復了往常的沉穩。

「鎖鏈殺手名字叫酷拉皮卡,身份是諾斯拉家族的保鏢,他應該是住在諾斯拉家族旗下的酒店,就是我當初告訴俠客的地址。」

「他的能力呢?老師清楚多少?」庫洛洛繼續問道。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並沒有看過他使用念能力,因為他不會和我動手,至於原因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看在那個侄子的面子上嗎?確實是很好猜測的原因,如果利用老師,那麼鎖鏈殺手很容易就會掉入陷阱,只不過……老師絕不會配合就對了,庫洛洛很輕易的就推斷出了白沉的行為準則。

「好了,我要先走了,我不會幫你們報仇的,因為我不是旅團的成員,祝你們好運吧。」白沉站起身,打算離開基地,比起這些麻煩事,他現在更想去把自己的預言研究透徹,畢竟那對他來說才是最關鍵的東西。

「團長……」信長等人用眼神向庫洛洛詢問著,如果庫洛洛反對白沉離開基地,那麼他們會立即攔下白沉,不過庫洛洛卻朝信長等人搖了搖頭。

白沉離開基地後自然是回到了酒店,現在整個黑手黨的運營可以說是白沉說了算,因為十老頭全都在他的操控下,白沉沒有浪費這個機會,趁機把他婚姻介紹所的生意又擴大了一倍,白沉可以感覺到他離恢復力量只差最後一點了,如果說原來還差百分之一,那麼現在就只差百分之零點五。

呆在酒店的時候,白沉還研究了一下他自己的預言,前半部分都很好理解,關鍵是在後半部分,『多出的部件將會組成新的整體,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這裡的改變究竟是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雖然從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來看,他作為神的地位會屹立不倒,所以應該是好的變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白沉按了按太陽穴,真是麻煩,沒有想到區區一個人類的預言竟然讓他那麼心煩,說到底這個預言真的可信嗎?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人類可以替神預言,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從預言的內容來看……這又不得不讓他相信。

就在白沉糾結的時候,他又接到了來自於旅團的電話,不過這回不是庫洛洛打給他的了,而是俠客。

「怎麼了?我說過我不會插手你們和鎖鏈殺手之間的事情。」白沉因為被預言搞得有些頭疼,所以語氣並不是太好,不過俠客也不介意,應該說他現在根本顧不上介意這種小事。

「團長被鎖鏈殺手抓走了。」

「噗——咳咳——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嗎?」白沉這回真的是驚訝了,庫洛洛那種傢伙竟然會被抓走?難道他真的太小看酷拉皮卡了嗎?

「說實話我也很吃驚,不過事實就是這樣,還有老師你的侄子和另外一個小鬼也在我們這裡,對方提出了交換人質的要求。」

「交換人質?拿小傑和奇牙交換庫洛洛嗎?」

「鎖鏈殺手似乎是這個意思,但是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裡,我們不能保證對方會信守承諾,所以飛坦和芬克斯主張殺了那兩個小鬼,再替團長報仇。」

白沉現在徹底明白俠客給他打電話的理由了,小傑和奇牙這兩個傢伙,居然真的會參與酷拉皮卡的行動,應該說他們膽大包天好呢?還是腦子被漿糊堵住了?小傑也就算了,為什麼奇牙會沒有阻攔?他家的教育應該是不和這些危險份子正面交手吧?

「總之你先穩住飛坦和芬克斯,我馬上就來,告訴我地址。」

「嗯。」俠客很快就把地址報給了白沉,而白沉也利用瞬步,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俠客告訴他的地址是在酒店的大廳,所以白沉剛剛踏進酒店就看到了旅團眾人還有小傑他們。

「阿大叔叔!」小傑第一個叫了出來,奇牙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卻用眼神表達了他的意思。

「俠客,你這個混蛋,為什麼把老師叫來?」芬克斯第一個對俠客表達了不滿。

「不錯,萬一老師救走這兩個小鬼怎麼辦?別說交易的籌碼了,到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飛坦冷冷的說道。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眼前的畫面搞得頭疼,旅團的氣氛徹底變了,如果說以前還有庫洛洛壓制,那麼現在就是一盤散沙,旅團裡的成員本來就個性強烈,而且每個都是危險份子,所以更是容易產生誰也不服誰的情況,即使有俠客調節,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更何況俠客因為把白沉叫過來的關係更是徹底得罪了主戰的那一派。

「真是壯觀的場面,原來庫洛洛不在,你們就什麼也無法決定?」白沉在唇邊勾起了嘲諷的笑。

「閉嘴,團長不在這裡,所以我們對你動手也不需要顧忌。」飛坦和芬克斯等人身上的殺氣驚人。

「大家都不要吵了!」俠客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鎖鏈殺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自亂陣腳,這樣下去不要說去救團長了,旅團馬上就會因為爭吵而解散。」

「……」眾人終於安靜了下來,而在這個時候芬克斯的手機也響了起來,芬克斯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告訴大家道:「是用團長的手機打來的。」

「接。」俠客立即說道。

芬克斯接起電話之後不到一秒,他的額頭就冒出了青筋,因為酷拉皮卡壓根沒有理睬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派克聽電話。

「可惡,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捏碎那個小白臉的脖子。」芬克斯在手機差點被他捏碎前遞給了派克,派克接到電話後,先是猶豫了幾秒,然後就慢慢走到了遠離大家的地方,芬克斯等人本來想跟上去,但是卻被瑪琪他們阻攔了。

「混蛋,為什麼攔住我?女人就是這樣,照我說就應該殺掉這兩個小鬼,然後我們再殺了鎖鏈殺手為團長報仇,不要忘記了旅團存在的意義。」

「你們是想害團長丟掉性命嗎?」瑪琪冷著臉說道。

「你們現在這樣才是背叛旅團!」芬克斯憤怒了。

兩方人馬頓時僵持不下,而白沉也趁著這個時候跟在了派克的身後,他基本聽到了酷拉皮卡提的所有要求,真是聰明人啊……因為害怕派克暴/露他的身份和能力,所以才讓派克一個人帶著小傑和奇牙去交換人質。

就在雙方談妥,派克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白沉用念能力從派克的手中搶走了電話,「等等,先不要掛。」

「老師!」派克緊張了起來,他害怕白沉這樣的行為會讓庫洛洛有危險,白沉也看出了派克的心思,所以他朝派克笑了笑道:「放心,我比你們更瞭解鎖鏈殺手,庫洛洛不會有事,我和他說幾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留下來聽,當然要是你沒興趣,你也可以先把鎖鏈殺手交代你的事情告訴其他團員。」

「我……我留下來聽。」派克最終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不是她不相信白沉,而是在庫洛洛的生命面前,她害怕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

「請便。」白沉朝派克攤了攤手,然後他才繼續了和酷拉皮卡的會話,「好久不見了,酷拉皮卡。」其實他們在十老頭的那次殺手會議上才剛見過,不過這並不妨礙白沉選這句話作為開場白,因為他的臉皮比庫洛洛還要厚。

「阿大先生……」酷拉皮卡似乎想要壓抑自己的怒氣,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聲音有些悲憤的低吼道:「為什麼你要和幻影旅團為伍?」

白沉輕輕蹙起了眉頭,不對勁,酷拉皮卡連確認都沒有就直接坐實了他和幻影旅團之間的關係,這不符合常理,除非酷拉皮卡在這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小傑告訴我的,他從黑幫發的懸賞單上認出了那個叫你老師的女孩是幻影旅團的成員之一。」

原來是那次腕力比賽暴/露的嗎……小傑這傢伙居然都沒有告訴他,不,或許並不是沒有告訴他,而是那段時間他沒有接小傑電話的關係,失策了,本以為這個小鬼不會有什麼要緊事找他,最多也就是問他借錢罷了,難怪他剛剛還奇怪旅團的人怎麼會認出小傑是他的侄子,估計是奇牙這小鬼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才把這層關係拿出來用了。

「是嗎?怎麼說呢,我在認識米特之前一直是在流星街度過的,所以才認識了庫洛洛他們。」白沉毫無壓力的睜眼說著瞎話。

「夠了!我只問你一句,阿大先生你有參加四年前旅團的活動嗎?」

四年前?窟盧塔族滅族的時候嗎……如果他回答是,酷拉皮卡是不是打算連他一起殺掉呢?真是有趣啊,雖然很想知道那個金發少年會不會那麼做,不過暫且還是算了,因為從這具身體的記憶來看,他留在鯨魚島不只四年,即使他欺騙酷拉皮卡,對方也很快就能從小傑的口中知道真正的答案。

「沒有,我很久沒有和旅團聯絡了,當初我只是負責教他們如何在流星街活下去而已。」

白沉的答案讓電話的另一頭陷入了沉默,不過很快酷拉皮卡就恢復了冷靜道:「我會親自調查,你和旅團的關係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否則他們不會在這種時候把你叫來。」

「……」白沉發誓從今天起他要討厭世上所有聰明的傢伙,腦子太好使的對手果然是個麻煩。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7

第167章(獵人篇最終章)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想說,那麼我掛了。」酷拉皮卡沒有提讓白沉救出小傑他們的想法,因為現在的他根本無法信任白沉,而且他一旦把事情委託給白沉,那麼他的計劃就會發生變化,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等等,我附加一個條件怎麼樣?你的要求是讓派克帶著小傑還有奇牙和你交換人質,你應該不介意多加上一個我吧,還是說我的實力讓你感受到了威脅?」

「不要耍花招,如果派克的身邊多一個人,我就殺了你們的團長。」酷拉皮卡冷酷的說道。

「嗯?不怕我們這邊殺了奇牙嗎?」白沉特意沒有提小傑,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小傑的叔叔,一般情況下他不可能會對自己的親人動手。

「你們大可以試試。」酷拉皮卡掛斷了電話,他態度強硬的就好像完全不在乎小傑和奇牙的死活一樣,如果不是白沉足夠瞭解酷拉皮卡,恐怕也會被他現在這樣冷酷的樣子欺騙,這樣看來,不能怪派克這孩子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啊……

「老師!你在做什麼?如果你激怒了鎖鏈殺手,團長他就……」派克難得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那張成熟的臉上滿是愁容。

「呵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響起,派克真是個好女人,為什麼庫洛洛這傢伙沒有對派克下手呢?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放心好了,我說過我比你更瞭解鎖鏈殺手,難道你沒發現嗎?從剛剛起你就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你認為鎖鏈殺手是冷酷的,一旦違反他的條件,那麼庫洛洛的性命就有危險,我說的對不對?」

「我……」派克低下了頭,表情痛苦的說道:「不錯,比起他的同伴,他更在乎能不能報仇,所以我不能冒……」

「我和你打個賭怎麼樣?」白沉輕笑著打斷了派克的話,「我賭鎖鏈殺手五分鐘之內會再打電話給我。」

派克沉默了,不是她不相信白沉的話,而是……就在派克心神混亂的時候,手機果然如白沉所料的那樣響了起來,派克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那隻手機,難道她的推測真的全都是錯誤的嗎?

「我贏了,小派克。」白沉從容的接起了電話,電話裡再次響起了酷拉皮卡熟悉的聲音,「你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交換人質的時候加上我一個,你可以對我使用鎖鏈,也可以對我定下制約,一點也不虧的買賣不是嗎?要知道我也清楚你的身份和秘密,你可以一次性同時牽制我和派克兩個人,這樣你就安全了。」

電話的那頭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酷拉皮卡才答道:「我不能信任你,因為你太危險。」

白沉沒有在意酷拉皮卡的拒絕,而是輕笑著繼續施加壓力道:「你沒有選擇,如果不答應,我就殺了奇牙。」

「為什麼要幫幻影旅團?他們明明是一群窮凶極惡的人渣!」酷拉皮卡再次激動了起來。

人渣嗎……居然用了這麼苛刻的字眼,看來酷拉皮卡真的是對幻影旅團恨之入骨,白沉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了,所以他直接說道:「在這裡討論理由毫無意義,只是浪費時間,還是說我的施壓讓你連基本判斷的能力都失去了?」

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才傳來了酷拉皮卡低聲咒罵的聲音,與此同時,白沉還聽到了雷歐力勸酷拉皮卡冷靜的聲音。

「你不會殺奇牙,因為他是小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酷拉皮卡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哦?你竟然和我賭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良知?」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他對著手機,吐出了如同惡魔一般的低語,「我會的,你知道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如果有必要,連小傑我也可以殺掉。」

「你!你還是人嗎?連自己的親人也……」酷拉皮卡確實不敢賭,他還記得獵人考試時,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冰冷殺氣,可惡!酷拉皮卡的拳頭狠狠打在了車子的門上。

親人,呵,白沉有些嘲諷的笑了起來,「嚴格意義上來說,小傑不算我的血脈親人,只是我妻子那邊的而已,而且放心好了,我還沒有殺掉小傑的打算,畢竟是個這麼可愛的侄子不是嗎?我可以承諾交換人質的時候絕不插手,雖然我的性格上可能有些問題,但是我的信用還不錯。」

白沉深知打一棒子再給點糖才能讓對方有所動搖,所以他完美的把這兩點結合在了一起,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酷拉皮卡終於還是鬆口了,「我答應你,不過只能有你們兩個人,如果多一個我就馬上殺掉你們的團長。」

「當然。」白沉心情愉悅的掛斷了電話,果然酷拉皮卡還是沒有辦法割捨小傑和奇牙,這樣看來,雖然他被仇恨佔滿了內心,可是至少他還沒有放棄『人』那最柔軟也是最溫柔的部分。

「鎖鏈殺手答應了?」派克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錯,回去吧,把鎖鏈殺手的意思轉達給他們。」白沉和派克重新回到了酒店的大廳,其實從白沉失蹤起,旅團眾人就又大鬧了一番,不過最後還是在俠客的勸解下平息了。

「怎麼樣?鎖鏈殺手又提了什麼要求?」芬克斯第一個開口問道。

派克把酷拉皮卡的要求如實轉達了眾人,酷拉皮卡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她和老師帶著人質一起去交換團長,其餘的人必須乖乖待在基地,只要有一個人違反,那麼團長的命就沒了。

「太過分了!」芬克斯第一個不答應,這個條件實在是對他們太不利了,「不要指望我會答應這麼蠢的條件!」

「我也那麼認為,想一想吧,萬一是陷阱,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們不但失去了人質,而且團長和派克全都喪命,至於老師,誰知道他是不是和鎖鏈殺手一伙!」飛坦冷笑著說道。

剩下的剝落裂夫和庫嗶等人也都表示支持飛坦和芬克斯的決定,他們打算直接去找鎖鏈殺手,而瑪琪和小滴還有派克則是主張遵守鎖鏈殺手的要求,打算拿人質前去交換。

「這樣吧,投硬幣來決定,這是團長定下的規矩,沒有意見吧?」俠客無奈之下只能提出了這個辦法。

大家都表示沒有意見,雙方各自派出了代表,扔硬幣的結果是派克這方贏了,飛坦他們雖然不滿,但是既然輸了,他們也沒有辦法,所以一行人帶著人質回到了基地。

小傑和奇牙是由瑪琪用念線捆綁的,一般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逃脫,剛剛因為情形的關係,他們兩個和白沉都沒有說上幾句話,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阿大叔叔,你為什麼要幫這群壞人?你真的是他們的老師嗎?」小傑向來就不是會隱瞞的個性,所以他一股腦的直接問道。

「壞人嗎……」白沉覺得幻影旅團這樣還算好的了,他殺過的人可比幻影旅團全體加起來還多,「因為我也是個壞人吧,放心好了,你們死不了,等著交換人質吧。」

「切,廢柴大叔,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旅團的?」奇牙好奇的問道。

「在他們還是毛頭小鬼而且還不懂念的時候認識的。」

「真的假的?那他們小時候都是什麼樣子?」這下不只奇牙有興趣了,就連小傑也豎起了耳朵。

白沉掃視了周圍的人一眼,然後低下頭緩緩說道:「怎麼說呢?冰山臉還是冰山臉,肌肉男還是肌肉男,矮子還是矮子。」

白沉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飛坦殺人般的眼光朝白沉這裡射過來了,飛坦眯起眼睛,冷冷的說道:「老師還真是有閒情,不愧和鎖鏈殺手認識,一點也不緊張。」

「這麼說你很緊張了?」白沉反諷回去。

飛坦的身影從位置上迅速消失,等他再度出現的時候,雙手已經直取白沉的脖子,小傑和奇牙都已經看呆了,好……好快的速度,根本來不及反應。不過更讓兩人驚訝的是白沉的速度更快,一秒之內,兩人已經過了好幾招。

「不要再打了!馬上就到要交換人質的時間了。」俠客用他操縱的小機器人擋在了兩人之間,阻止了這場戰鬥。

「哼。」飛坦收回了手,他知道自己打不贏白沉,剛剛出手只是為了發/洩一下而已,留在這種地方等根本不是他的作風,按他說就不應該和對方交換人質,直接殺了這兩個小鬼,然後再替團長報仇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比以前厲害點,速度也見長了。」飛坦的優勢就在於身子小,移動速度靈活,往往可以出其不意的攻擊對方,對於飛坦的進步,白沉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怎麼?難道是想讓我說多謝誇獎嗎?」飛坦還是老樣子,嘴巴毒的厲害。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白沉攤了攤手。

基地的氣氛經過白沉和飛坦的一架之後緩和了不少,剛剛由於大家都憋了口氣沒出來,所以才會煩躁不已,紛爭不斷。

「飛坦,離派克他們出發還有幾分鐘?」富蘭克林沉聲問道。

「半個小時吧,怎麼了?」俠客還沒有來得及疑惑,富蘭克林就提出了想和白沉切磋的要求,於是俠客胃疼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打?而且富蘭克林的個性向來沉穩,怎麼會突然提這種要求?

「很懷念不是嗎?當初我們只要變強了一點,就會馬上找老師切磋,驗證自己的實力,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強了多少,能不能打敗那個一直讓我仰望的老師。」富蘭克林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不過不是所有人,因為白沉只教過最初加入旅團的那批人,也就是飛坦,俠客,庫洛洛,瑪琪,富蘭克林,芬克斯,窩金,派克等人。

「好主意,我也迫不及待了,一人五分鐘怎麼樣?富蘭克林你可不要佔用太多時間!」芬克斯興奮的摩拳擦掌道。

喂喂,難道這種事情不需要問他的意見嗎?白沉覺得自己徹底被無視了,不過看著眾人躍躍欲試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

之後的三十分鐘,白沉可謂是徹底做了前去見酷拉皮卡之前的熱身準備運動,旅團之中當然沒有人贏他,這倒不是白沉的實力真的那麼逆天,而是五分鐘之內很難拿出所有的實力一搏,高手對戰,一般前五分鐘都是在試探對手,以試圖找出對手的弱點。

「真是的,車**戰果然消耗體力,俠客,有吃的沒?」白沉脫下了外套,坐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只有一些三明治。」俠客把三明治遞給了白沉,一開始他本來是想阻止這場車輪戰的,不過後來他自己也加入了其中,一方面是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變得有多強,另一方面是他發現這樣的比試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為每個人都把自己憋的那口氣發/洩出來了,所以氣氛遠不如剛剛緊張,大家在運動之後也都能比較冷靜的思考和交談。

「謝謝。」白沉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問道:「還有幾分鐘?」

「三分鐘。」俠客看著自己的機械設備,報出了最精確的答案。

三分鐘正好足夠白沉啃完三明治,白沉對於接下來的交換人質活動沒有任何壓力,不過派克卻相當緊張,以至於在最後那段時間,她不停的看著手錶上的時間。

「到時間了,我們走吧,派克,你來看住小傑和奇牙。」白沉這麼安排也是有用意的,雖然讓他監視這兩個小鬼也沒關係,但是考慮到派克的心情,或許還是這樣做比較好。

「我知道了,老師。」派克走到了小傑和奇牙的身後,然後押送著他們離開了基地,白沉跟在派克的後面走了出去。

「老師!」俠客在這時突然出聲道:「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團長和派克平安的帶回來。」

白沉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算什麼?臨陣託孤嗎?白沉沒有回頭,而是朝身後揮了揮手道:「放心好了,死不了。」

離開基地之後,小傑和奇牙不像原來那麼壓抑,他們的話多了不少,奇牙更是很直接的說道:「本來以為大叔你和幻影旅團的關係很差呢,沒有想到根本不是這樣。」

小傑也在這個時候附和道:「是啊,如果不是真正信賴的人是不可能像剛剛那樣打架的!」

「那是因為從小時候就開始打,早就已經習慣了。」白沉慢悠悠的走在兩人身後答道。

派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其實她知道當她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背叛了旅團,庫洛洛曾經說過,雖然他的命令是最優先的,但是他的生命卻不是最優先的,應該存活下來的是旅團而不是個人,不過……

派克捂著自己的心臟,她真的做錯了嗎?她只是不想失去團長,而且旅團也還需要團長的領導……所以明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交換人質……

「不要想得太多了,小派克。」白沉一看派克那痛苦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既然決定這麼做,就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老師,我……」派克抬起了頭,沉默了片刻後,她重新在臉上露出了笑容,是啊,這明明是她做出的決定,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後悔的呢?

「我不會後悔的,因為我想救出團長,哪怕這樣的行為背叛了旅團。」派克的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她本來就是性格堅強的人,如果不是太過在意庫洛洛,她根本不會如此躊躇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派克在臉上露出了有幾分懷念的表情道:「那時候老師也是這麼陪在我們的身邊,雖然老師總是什麼也不做,而且還常常惡作劇,但是很不可思議不是嗎?只要是老師在的地方,我們就能盡情的打架和胡鬧。」

白沉有些蛋疼了,合著當初他那張大床被拆了就是這個原因?難道他有著張欠扁的臉嗎?否則為什麼團員一看到他就會想打架?

「因為……大家都覺得很安心吧……」派克的臉上是溫和到幾乎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幻影旅團成員的笑容,「老師就在身邊,所以再怎麼胡鬧都沒關係……」

白沉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停頓,他說不出話來,應該說……這種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安心嗎?什麼時候他這個殺戮之神也會給人這樣的感覺了?那時候他會收養派克他們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

「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偉大。」沉默了半天,白沉最後只能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明白,不過如果沒有老師就不會有今天的幻影旅團,我一直是那麼認為的。」派克朝白沉笑了笑,小傑和奇牙聽了半天的八卦,正想發表什麼意見時,他們卻已經抵達了交換地點。

酷拉皮卡選擇的地點非常好,是在飛艇中心,酷拉皮卡特地為他們準備了一艘飛艇,乘上飛艇之後進行交換,不得不說,這是相當安全的做法,利用飛艇不但可以迅速脫身,而且還可以避免他們這一方的增援。

白沉和派克踏上飛艇之後就見到了酷拉皮卡還有被鎖鏈禁錮的庫洛洛,雷歐力也在,雷歐力的身邊還有一個叫旋律的女孩,對方似乎可以通過心跳來判斷人質是否被做過手腳。

不過白沉並沒有關注這些,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庫洛洛的身上,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那個總是一臉淡定沉著的庫洛洛竟然被揍成了豬頭,這麼淒慘的模樣在庫洛洛長大之後他多久沒有看到過了?

「噗——哈哈哈——」白沉忍不住別過頭偷笑了起來,其實他不想刺激庫洛洛的,但是這張淒慘的臉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白沉不笑還好,一笑酷拉皮卡這邊的人頓時都緊張了起來,酷拉皮卡更是戒備的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抱歉,我失態了,不過這張豬頭的臉……真是太精彩了。」白沉止住了笑,頗為趣味盎然的注視著庫洛洛,不過庫洛洛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且從剛剛起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這麼看來應該已經被下過制約了,而這個制約很有可能是不能和旅團的人交流之類的。

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一時都沒想到白沉會那麼說,所以有些微怔,難道說白沉和幻影旅團的關係並不好?否則怎麼會這樣嘲笑旅團的團長?但是從他陪派克來交換人質這一點來看,似乎又不是這樣。

「這,阿大先生,得罪了,你可能必須要答應酷拉皮卡幾個條件才可以。」雷歐力作為老好人,此時覺得各種尷尬。

「無所謂,隨意吧。」白沉攤了攤手說道。

不過酷拉皮卡首先對付的不是白沉,而是派克,酷拉皮卡以庫洛洛為質,很順利的就把鎖鏈插進了派克的心臟之中,酷拉皮卡定下的條件分別是不可以使用念能力和不可以把他的身份告訴任何人,派克因為擔心庫洛洛,所以每一項都答應了。

接著酷拉皮卡就把鎖鏈插入了白沉的心臟,那一瞬間,即使是白沉都能感受到酷拉皮卡那股意志力的強大。

酷拉皮卡面對白沉的時候顯然不像面對派克那麼冷靜,有好幾次都處於崩潰的邊緣,不過可能是最後想到了小傑他們,所以酷拉皮卡還是冷靜了下來。

「第一,不許使用念能力。」

「可以。」這個要求對白沉來說太簡單了,這個世界上比念厲害的能力千千萬萬。

「第二,不許把有關我的消息告訴任何人。」

「可以。」

「第三,不許和旅團的人再來往。」

「嗯,這個有些麻煩,我怕等下有不速之客會來。」白沉其實從剛剛起就有些在意,他和團員打架的時候,西索居然反常的沒有下來湊熱鬧,所以他總有不好的預感。

「這樣好了,把要求改成『過了今天之後,我不能和旅團的任何人往來』怎麼樣?」

酷拉皮卡猶豫了幾秒後就答應了,因為這個更改對他的制約影響不大,不過在定完契約之後,酷拉皮卡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們明明也是為了同伴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人,為什麼當初卻可以喪心病狂的屠殺和你們毫不相關的人呢?」

「酷拉皮卡,你冷靜一點。」雷歐力在一旁勸道,小傑和奇牙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擔憂的情緒,不過說實話,他們也想知道旅團的人會給出什麼答案。

白沉看了派克一眼,他現在還可以和旅團的人交流,所以不擔心會被酷拉皮卡的念能力殺死,白沉見派克全身心都撲在庫洛洛身上,所以他只能開口道:「我來回答好了,就因為是毫不相關的人才殺。」

酷拉皮卡聞言,一下子就失控了,「為什麼?他們明明是一群與世無爭的族人,他們和你們有什麼仇,你們要這樣……」

「和這無關。」白沉習慣性的輕勾起嘴角道:「其實這是很好理解的一件事不是嗎?比如像你和雷歐力他們,因為認識,所以要我突然下殺手還真的有點困難,可是那些我不認識的人就不一樣了,因為毫無關係,所以才能沒有顧忌的下殺手不是嗎?」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等人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這究竟是什麼道德觀念,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

「當然,我並沒有說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這只是我的生存方式而已,因為你們生活在一個幸福的世界,與世無爭,所以才會無法理解,甚至還抱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白沉其實對酷拉皮卡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不過既然要辯論,他可不想輸給這種小鬼罷了。

「這都是藉口,是你們喪心病狂,屠殺他人的藉口!」酷拉皮卡黑色的眼睛有些泛紅,隱形眼鏡已經無法掩蓋他心中的憤怒。

「所以我才說你們太天真了。」白沉輕笑著說道:「還記得獵人考試時,我們遇到的猜謎遊戲嗎?那時候的問題是如果母親和妻子同時掉入水裡,你會先救哪一個?不覺得這是一個相當溫和的問題嗎?」

「這哪裡溫和了!」雷歐力小聲吐槽道,這種問題根本就是相當棘手,不論回答救哪一個都是錯誤的!

「打個比方,如果當初的問題是母親和妻子同時遇到了危險,你只有殺掉一個,才能救另一個,而且要是什麼都不做,那麼兩個人都會死亡呢?」白沉低沉的嗓音如同吟唱哀曲的惡魔,不斷刺激著酷拉皮卡等人的神經。

「可是……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遇到這樣的事情?」雷歐力老實的問道。

「呵,還沒有發現嗎?」白沉輕笑著說道:「我剛剛的問題和最初那個又有什麼區別?不論是救出掉進水裡的妻子還是母親,你都殺死了另一個人不是嗎?從本質上來說,這兩個問題是相同的,只不過一個披上了救人的外衣,一個披上的則是殺人的外衣。」

「可笑的是,人類恰巧就喜歡這樣的外衣。」白沉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庫洛洛繼續道:「對於雷歐力你來說,你會選擇救出掉入水裡的其中一個親人,但是你卻不會選擇殺掉一個人而救另一個人,但其實這兩者之間是完全相同的,至少他們最後會得出的結論是相同的,既然這樣,殺和不殺,救和不救又有什麼區別?」

「我……」雷歐力已經完全被繞暈了,白沉的話每一句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但是為什麼合在一起就那麼奇怪?

酷拉皮卡顯然比雷歐力腦子要清楚,所以他直視著白沉問道:「那麼你就可以做出選擇嗎?」

「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響了起來,彷彿惡魔的顫音,帶著蠱惑人心的節奏,「為什麼不可以呢?如果是小傑和奇牙,那麼我會殺了奇牙,如果是小傑和米特,那麼我會殺了小傑,不用懷疑,我是認真的。」

小傑和奇牙在這一刻全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眸,酷拉皮卡和雷歐力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這個男人是認真的,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成分,真到了那一天的話,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會殺了小傑!

「我可以做出選擇,留下重要的東西,捨棄不重要的東西,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所以……如果我連小傑都可以殺掉的話,為什麼我不能殺掉那些和我毫不相關的人呢?」白沉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雖然還是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是整艘飛艇的人卻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顫慄。

太奇怪了!這……這完全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思考方式,一個人的心究竟要冷成什麼樣,才可以不斷做出這種選擇,難道在殺掉對自己重要之人的時候,不會心裡感到難過嗎?

庫洛洛自始至終都沉默的注視著白沉,原來這就是老師的價值觀嗎?怎麼說呢?反倒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庫洛洛想到這裡,唇角不自覺的向上微揚。

整艘飛艇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白沉這時也感覺到氣氛有些僵持了,所以他笑著岔開話題道:說得太多了,有些浪費時間,不用太過在意我的話,因為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同,還有現在可以交換人質了嗎?」

白沉的話終於讓眾人想起了真正的任務,接下來的環節之中,酷拉皮卡等人都有些沉默,但是交換人質的過程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酷拉皮卡把飛艇停靠在了某個地方,白沉和派克帶著小傑等人站在一邊,酷拉皮卡等人則站在另一邊,當酷拉皮卡數到3的時候,雙方一起放開人質。

因為雙方都沒有耍花招,所以人質交換馬上就完成了,人質交換完,酷拉皮卡就命令飛艇迅速起飛,這樣即使旅團的人想要抓他們,一時間也沒有了辦法。

庫洛洛走回白沉這邊的時候,直接掠過了派克,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白沉知道這並非是庫洛洛冷酷,而是現在的他沒辦法和旅團的人交流,派克也清楚這一點,但她還是露出了愧疚和痛苦的表情……團長恐怕是對她失望了吧?

「你先回去吧,派克,我和庫洛洛聊一會兒,過了今天可就沒機會再交流了。」白沉的話讓派克明白了自己真正應該做的是什麼,她毅然決絕的轉過身,大步朝基地的方向走去。

「不用再繼續保持沉默了,反正我不是旅團的成員。」白沉和庫洛洛在空地上一前一後的走著。

「真是意外,以老師的性格居然會答應『不能使用念能力』這一制約。」庫洛洛雙手插著口袋,不徐不慢的說道。

「念能力嗎?」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遠處就傳來了西索興奮的聲音,「嗯哼~人家終於等到了這一時刻~來決鬥吧~我看中的男人~」

白沉目瞪口呆的看著開始脫掉衣服的西索,頓時有了一種被雷劈到的錯覺,白沉偷瞄了一眼庫洛洛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動容嗎?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不要再壓抑自己了~來吧,讓我們大干一場~庫~洛~洛~」西索誇張的扭著腰,不過面對西索的挑釁,庫洛洛始終保持了沉默。

「我知道了~因為那個團員不能私鬥的規定吧~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不是旅團的成員,只是耍了個小小的把戲罷了~」西索說到這裡,把背後用輕薄的假象所覆蓋的蜘蛛紋身拿了下來,「嗯哼~我加入旅團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和你決鬥~庫洛洛~!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我已經失去念能力了。」庫洛洛直到此時才冷靜的開口道。

「什麼?」西索危險的眯起了眼睛,白沉知道這時該他出場了,所以他站到庫洛洛的身邊說道:「是真的,酷拉皮卡對庫洛洛定下了不能使用念能力的制約。」

西索身上的殺氣在這一刻驚天而起,紙牌脫手而出,就在紙牌即將射穿庫洛洛腦門的剎那,西索又眼疾手快的用伸縮自如愛的收回了紙牌,經過剛剛的確認,西索已經明白了,庫洛洛和白沉並沒有欺騙他。

「真是的,人家明明那麼期待的說。」西索委屈的轉過了身,白沉還是第一次看西索這種表情,就好像老婆被人搶走了一樣,真的是很有趣。

「嗯哼~我對爛掉的果實沒有興趣,走了。」西索沒有再說什麼廢話,很快就消失在了白沉和庫洛洛的視野之中。

「這就是老師留在這裡的原因?」庫洛洛在西索離開之後問道。

「你說呢?」白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還記得我的預言詩嗎?」庫洛洛冷靜的念出了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要出發便往東去,在那裡一定能遇到等待你的人,看來除念師就在那裡。」

「除念師嗎……」白沉輕笑著說道:「不錯的想法,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沒有我就走了。」

「還記得上次你說我想殺你的事情嗎?」庫洛洛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老師從來沒有這種時候嗎?一旦認真就會動殺氣。」

「什麼意思?」白沉不明白庫洛洛想說些什麼。

「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就像一直很想要玩具的男孩,可是因為總是搶不到,所以最後只能為了搶到玩具而殺人。」庫洛洛笑著說道。

「這就是你的生活方式?」白沉突然有些明白了,那個他總是看不透的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逆風處,庫洛洛黑色的毛皮大衣颯颯作響,「想要的東西就搶過來,這就是旅團成立的初衷。」

「呵呵……」白沉突然很想笑,他真的是很久沒有碰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人,如果是在神界的話,或許他會和庫洛洛成為朋友也不一定,因為他們是同類,難得的同類。

「既然是最後了,那我也對你坦白一件事好了,還記得我預言的最後一句話嗎?」

「無論歷經多少歲月,神之崇高地位依舊不改。」庫洛洛就像吟唱詩歌一般,準確的重複了每一個字。

「你的記性真是不錯。」白沉毫不吝嗇的讚揚了庫洛洛一句,「如果我說,我就是神呢?不老不死,永遠存在於這個世間。」

庫洛洛先是一愣,接著便輕笑了起來,「神嗎?真是有趣的答案。」庫洛洛沒有表明信還是不信,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

「還記得你當初問我的問題嗎?你問我是否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我告訴你,我相信。」白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因為我相信的神……只有自己。」

庫洛洛的瞳孔微微驟縮,他伸出手摀住了嘴,接著低低的笑聲不斷從指縫間流瀉,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從未猜錯。

「老師,你總是讓我驚喜。」庫洛洛說出了和白沉那時相同的話,夕陽緩緩從兩人的眼前落下,離別的最後一刻,兩人竟然出奇默契的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安靜的欣賞著不斷落下的夕陽。

當夕陽完全隱沒於地平線之下,庫洛洛也踏上了屬於他自己的旅程,白沉沒有挽留也沒有勸阻。

回基地的路上,白沉意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進入了他的身體,下一刻,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力量竟然已經完全恢復了,但是這股力量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不斷攀升著。

白沉無法吸收多餘的力量,所以這股力量縈繞在了他的周圍,不自覺的,白沉再次想起了那首預言詩……

【即使所有的部件全都找回,依舊不能放棄自己的使命。

多出的部件將會組成新的整體,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

「哈哈……哈哈哈……」白沉笑了,自從成為神之後,他從來沒有那麼瘋狂過,他終於明白預言詩的意思了,作為神的他想要提升力量實在是太難了,但是經過那個詛咒以後,只要他能成功撮合情侶,那麼就能得到力量,即使是在力量完全恢復的時候也一樣,這些力量他現在不能吸收,但未必代表以後不能……

只要不打破詛咒,他就可以一直靠這個詛咒收集力量!白沉攤開掌心,他拿出了神界的聚能珠,把圍繞在他身邊的力量全部導入其中,雖然隨時都能打破詛咒,但是這麼好的斂財機會,他怎麼能放過呢?

白沉沒有再回基地,而是離開了友克鑫市,在十老頭的勢力下,白沉的聚能珠再次吸收了不少力量。

一個星期之後,白沉得到了派剋死亡的消息,派克為了旅團,最後還是使用了念能力,她把有關酷拉皮卡的記憶全都打入了同伴的腦海之中。

旅團的人為派克在基地之中建了小小的墓碑,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幾個月之後,整個旅團都離開了友克鑫市,白沉卻在這個時候又來到了旅團的基地。

幾乎沒有花多大力氣,白沉就找到了派克的墓碑,沒有名字,簡陋的只有單薄的土堆,不過卻是最符合流星街人的墓地。

「小派克,你說……要是我復活你,庫洛洛喜歡上你的可能性是多大?」白沉拿出了聚能珠,絲絲的紅線之下,原本平靜的墓碑開始微弱的震動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老師也是這麼陪在我們的身邊,雖然老師總是什麼也不做,而且還常常惡作劇,但是很不可思議不是嗎?只要是老師在的地方,我們就能盡情的打架和胡鬧。】

【因為……大家都覺得很安心吧,老師就在身邊,所以再怎麼胡鬧都沒關係。】

「呵。」略長的劉海下是不自覺上揚的唇角,「就當是我……難得的善心吧。」

耀眼的紅光之後,土堆之中緩緩爬出了一個身材火爆的女子,但是當女子都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時,她卻發現自己的周圍空無一物。

命運……終於朝著無法預知的方向緩緩前進了……

***

當白沉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虎正在舔爪子的畫面,白沉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了一會兒,難道他因為復活別人的關係,所以又被法則扔出來了?

白虎就好像看出了白沉的心思,沒好氣的說道:「恭喜你,真相了,還有既然你恢復了力量,為什麼不打破詛咒?」

「因為我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白沉把有關預言詩和聚能珠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白虎,白虎聽完之後,只是甩著尾巴,冷淡的說道:「你是在玩火**。」

「玩火**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如果本來就沒有任何東西,告訴我,我又可以焚燬些什麼?」

白虎沉默了,這是它和白沉之間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冷場,最後還是白沉打破了這樣的氣氛,白沉朝空間通道走去,輕笑著說道:「不用為我擔心,因為我會變得更強。」

強到足以……足以改變什麼呢?

白沉不知道答案,但是既然已經做下了決定,他就不會後悔。

白沉毫不猶豫的走進了空間之中,黑暗在頃刻間包圍了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知道又將是一個新的世界……



第168章(滑頭鬼篇1)

白沉睜開雙眼,一片漆黑的世界嗎?還有這具身體裡所傳來的熟悉妖氣,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他身為天狐的那一世,真是神奇,原來他還沒有死嗎?難怪可以接著上次的身體繼續使用,只不過……這具身體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妙就對了。

先不提身上被妖刀砍出的傷口,光是施加於他身上的封印就足達一百零八個之多,他應該說那些陰陽師真是看得起他嗎?

白沉活動了一些手指,有些糟糕,身體活動不是很方便,以這具身體的情況來看,已經沒有辦法打破封印了,不過一直待在這種地方的話他又無法恢復力量,看來只有先吃點虧了,真是的,一點力量都沒撈回就要先扔出去這麼多,總覺得是筆虧本的買賣啊……

白沉在唇邊勾起了有些無奈的笑,紅色的聚能珠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下一秒,無數的血絲從聚能珠中爆射而出,溶解了加諸於他身上的所有封印。

破土而出,重獲新生,靜謐的月色下,身穿和服的白沉看著身後已經被他破壞的封印,輕輕笑了起來,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離開似乎有些不合他的作風,既然這些陰陽師這麼想和他玩,他稍稍惡作劇一下又何妨?

夜晚的風攜帶著絲絲涼意,封印處的紙符沙沙作響,風聲停止的剎那,原本被破壞的封印之地在瞬間恢復了原狀,一點遭到破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好了,大功告成,也該是時候離開了……」微風又起,吹散了白沉身後過腰的長發,白沉轉過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花開院家的封印之地,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欠他的東西……總有一天都是要還給他的。

白沉隱藏了身上的妖氣,所以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了花開院家,一路上,他看到了多處封印妖怪的禁地,從妖氣來判斷,這些妖怪應該是羽衣狐的手下才對,真是兵敗如山倒啊,大將死了,這些妖怪也面臨著被封印的局面,這麼看來,大將的責任還真是重大。

白沉沒有急於解開這些妖怪的封印,他的目的是收集力量,而不是和花開院家死磕,當然要是羽衣狐來求他,他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就對了,只可惜他並沒有在這個世界感應到羽衣狐的妖氣,從這點來看,羽衣狐很可能還沒有轉世。

白沉沒有在花開院家所在的京都多逗留,而是前往了妖怪之鄉遠野,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的身份都是妖怪,他在妖怪之中總比在人類之中好辦事。

遠野的結界對於白沉來說不值一提,他的侵入行動很順利,因為實力的關係,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遠野的妖怪之中多了一名外來者。

遠野是妖怪之鄉,也是武鬥派的巨頭,它向全國的妖怪組織輸送人才,因此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手下,也不會和任何人換盞相交,一直保持著它的中立和自主,簡單來說就是遠野的妖怪永遠屬於遠野。

白沉沒有花多久就搞清了遠野的基本情況,在瞭解這一切之後,白沉才開始肆無忌憚的實施起自己的計劃,既然沒有任何立場,那麼他想找一群妖怪成為手下也無妨,不是嗎?

白沉仔細想過了,在這個世界之中,妖怪的總大將站在妖怪的頂端,組內的所有妖怪必須服從總大將的命令,這從當年的羽衣狐和滑頭鬼就可見一斑,所以說只要他成為了總大將,別說撮合一對情侶了,他手下所有的妖怪他都可以包辦婚姻。

白沉的算盤可謂是打得叮噹響,既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那他就強到足以讓任何妖怪都心甘情願的服從他不就行了?

白沉在妖怪村負責人赤河童的旁邊建立了根據地,由於妖力的運用,巨大的房屋在頃刻間就建成了,屋子的樣式參照了當年大阪城的一隅,這座憑空而起的建築很快就牽動了各方人馬的關注,尤其是住在白沉隔壁的妖怪村管事赤河童。

遠野對於外來妖怪的管理向來寬鬆,但是外來妖怪會囂張到白沉這個地步的真不多見,身為管理者的赤河童理所當然的找了白沉談話,赤河童活了上千年,名和利他早就看淡了,而且遠野早就有過承諾,他們雖然負責輸送妖怪人才,但是卻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這也是數千年來,遠野作為一方勢力可以繼續生存的原因。

但是當赤河童見到白沉的時候,他的心中第一次不可遏制的升起了想要臣服的念頭,這個男人太強,強到足以擊潰任何一個妖怪的信心。

「赤河童嗎?你坐在我對面還真是像坐巨山。」白沉懶散的斜靠在軟榻上,似乎並沒有把這次會面當做要緊的事情,「我知道你的來意,放心好了,我只是想來這裡找些手下,我不會強迫任何人,一切全憑他們自己的意願。」

「以閣下的能力,自然是不愁沒有人來投靠,冒昧一問,閣下的身份是……?」赤河童下意識的用了敬語,妖怪的妖力和年齡是成正比的,簡單來說就是年齡越大,妖力越強,而眼前之人的妖力幾乎已經濃郁到了可以實質化的地步,所以即便白沉的樣貌看起來很年輕,但是赤河童還是把白沉當做了年長者,不過白沉也確實比赤河童年長很多。

「我乃天狐,不過我想這個年代記得我的人應該很少,所以羽衣狐哥哥的身份或許更讓你熟悉一些。」

「天狐?」赤河童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了很多,短暫的沉默後,赤河童才緩緩說道:「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天狐大人竟然會來到遠野。」

「這說明這裡是個好地方不是嗎?」白沉不咸不淡的說道。

「能讓天狐大人稱讚,這是遠野的榮幸,不過據老夫所知,兩百年前,你應該被花開院家的家主秀元殺死,並且屍體也被封印在了花開院家才對。」赤河童多少還有些不解和疑惑的地方。

「原來那個乘人之危的傢伙叫秀元啊。」白沉開始回想起那個在背後捅了他一刀的傢伙,「嗯,記憶有點模糊了呢,想不起那傢伙的臉,不過如果你是指當年大阪城的那一戰,那麼我確實是輸了,準確來說是我想復活羽衣狐的時候,那個討厭的陰陽師聯合某隻滑瓢趁機殺了我。」白沉對那個陰陽師還真沒什麼印象,畢竟他只見過那個陰陽師一面,而且還是在快臨死的時候,相比之下,還是那隻滑瓢讓他印象深刻。

赤河童心中再次有些震驚,這件事和奴良組也有關嗎?這可真是大麻煩,要知道奴良組的二代目奴良鯉伴可是從他們遠野帶走了不少妖怪。

「莫非天狐大人您想召集手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赤河童試探性的問道。

「嗯?」白沉眯起了眼睛,真是有趣,不問他為什麼沒有死,反倒是問他有關報仇的事情嗎?白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以他輕笑著說道:「看來你和奴良組有點交情,放心好了,身為妖怪,我不會輕易和妖怪開戰,因為妖怪真正的敵人始終是人類。」

赤河童沒有想到白沉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他先是一愣,然後才說道:「如果是這樣,老夫就放心了,今天真是叨擾了,老夫尚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無妨。」白沉也不想和赤河童繼續談下去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想必赤河童也是一樣。

見過了遠野的管理者之後,白沉招募手下的計劃可謂是非常順利,妖怪本就是崇尚力量的群體,所以白沉也不用許諾什麼條件,只要他是最強的,那麼這些妖怪就會永遠跟隨他,簡單而又直接。

短短的十天之內,白沉就招募到了近百個妖怪,白沉懶得親自管理,所以他選中了其中妖力最強的八個人作為幹部,分別管理他手下所有的妖怪,而他自然是做起了太上皇,除了每天定時聽幹部們匯報之外,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指導這些妖怪們修煉。

底下的小妖怪們白沉也懶得指導,因為天賦有限,即使再勤奮也很難有所成就,所以白沉只負責教導八個幹部,只有幹部強了,他這個做大將的才能更輕鬆。

組織上了正軌之後,白沉徹底下達了命令,所有達到適婚年齡的妖怪必須參加組內舉辦的相親派對,務必三年之內一定要結婚,一開始底下的妖怪們還不明白這個決定有什麼意義,但是既然是上頭的吩咐,他們照辦就是了。

第一次的相親大會非常成功,老實說這些妖怪們都沒把相親放在心上,全都當成是酒會舉辦了,要知道在遠野這種地方,妖怪們很少舉辦酒會,因為大家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平時最多也就幾個好哥們聚在一起喝兩杯。

所以這次近百人規模的酒會讓大家玩得都很開懷,原本不少以為天狐有野心的閒散妖怪們也漸漸放鬆了警惕,每次酒會都會和天狐手下的妖怪們玩在一起,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熟了,每次混酒喝這些妖怪們也不好意思了,所以紛紛加入了天狐的組織,這讓白沉手下的妖怪數量又擴大了一倍。

當然除了吸引妖怪們加入之外,這樣的酒會多少也讓白沉恢復了一些力量,通過酒會認識並且互有好感的妖怪不在少數,白沉每次酒會都會出席,凡是有戀愛苗頭的妖怪們,白沉一律都會做下標記,然後坐等力量的恢復,雖然不是次次都能命中,但是概率也算不低了。

白沉來到遠野的第一年,他的手下已經擁有了遠野三分之一的妖怪,並且聚能珠也吸收了相當於他自身0.1%力量,可以說是非常圓滿。

白沉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美好的日子了,他在這個世界是妖怪,壽命不會太短,保守估計活個五十年沒問題,也就是說按照目前的進度來說,等他死亡的時候,聚能珠可以吸收相當於他自身5%的力量,5%的力量是什麼概念?這個概念就是如果拿這顆珠子和某個人類融合,這個人類馬上就會獲得最低等神靈的力量。

白沉把玩著手中的聚能珠,果然……選擇了這條路是正確的,他的力量有多久無法提升了?如果他吞噬了這顆珠子,他的力量就能再一次飛躍。

白沉收回了聚能珠,他躺在軟榻上,繼續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雖然在遠野待下去也可以,但是他手裡已經有了遠野五分之一的妖怪,剩下的妖怪他很難吸收,估計都是赤河童那老傢伙的人,這裡對他來說已經不能飛速發展了,但是其他的地方又不如遠野妖怪那麼多,真是麻煩啊……

「天狐大人。」門外屬於幹部的叫聲讓白沉回過了神。

「進來吧。」

組織裡此時的幹部已經從原來的八個發展到了二十個,這些干部們都見識過白沉的強大,所以在白沉面前沒有任何人敢造次,他們全都很恭敬向白沉行了禮。

「一起來找我什麼事?」白沉不喜歡開會,組織剛建立那會兒他沒有辦法,只能堅持天天開會,但是到了後期,白沉索性就取消了開會的傳統,除非有重大事件發生。

「總大將,據手下人探聽到的消息,奴良組的二代目過幾天會來遠野。」

「二代目?」白沉有些興趣了,奴良組的二代目應該是滑頭鬼那傢伙和纓姬的兒子吧?本來他倒是還猶豫要不要離開遠野,現在看來似乎是留在這裡比較划算的樣子,因為有些大人物總喜歡光顧這裡。

白沉有了打算之後,不徐不慢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還有其他事嗎?」

白沉這樣無所謂的態度讓底下的人沉不住氣了,「大人,奴良組不是當年封印大人您的仇人嗎?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

「放過?呵。」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他用手抵著下巴,低沉的嗓音如同惡魔般蠱惑人心,「你們知道嗎?報仇的最好辦法並非是殺死對方,而是……摧毀那個人的信念,不想看看嗎?那個男人靈魂崩潰的樣子……」

「天狐大人……」白沉手下的幹部們紛紛低下了頭顱,「既然這是天狐大人的吩咐,那麼我等遵命。」

「嗯,所以你們全都不要對他出手,沒事的話就先退下吧。」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雖然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敢小覷白沉。

「那麼我們就先行告退了,總大將。」幹部們一個個有條不紊的離開了白沉的房間,原本擁擠的環境頓時清淨了不少。

奴良家的二代目嗎?白沉開始回憶起最近得到的消息,如果他記得沒錯,似乎是叫奴良鯉伴,他本來倒是沒有去找對方麻煩的意思,不過既然對方都送上門來了,不討回當年的那筆賬不是太劃不來了嗎?

白沉很少會離開屋子,但是由於昨天的消息,所以這幾天他常常會在外面走動,或許是運氣不錯,所以白沉遇到了赤河童,赤河童作為遠野的長者,所以平時也負責指導一些妖怪們修煉。

「天狐大人,好久不見。」作為後輩,赤河童首先打了招呼。

「是啊,這些是你的弟子?」白沉饒有興趣的看著眾人修煉,赤河童指導的妖怪們之中除了妖力強大的以外,還有一些能力廢柴的小妖怪們,這些小妖們專門負責幫忙,其中有運送藥品的罐子妖怪,也有能治療小型傷口的花形妖怪等等。

負責幫忙的小妖怪們本來就不忙,所以他們看到白沉之後,全都好奇的圍在了白沉的周圍,這些妖怪的體積很小,基本上和貓咪差不多大,所以白沉要低頭才能看見他們。

「首領,這個長的很好看的傢伙是誰?」罐子妖怪傻傻的問道。

「這麼好看,一定是狐狸變的吧。」還算有點腦子的花型妖怪答道。

「那個……漂亮的狐狸妖怪,等我長大了,你可以嫁給我嗎?」完全不怕死的竹型妖怪緊緊抓住了白沉和服的下襬問道。

白沉彎下腰,親切無比的撫摸著三個小妖怪的腦袋,就在三個小妖怪們沉浸在白沉溫柔無比的微笑中時,從白沉嘴裡吐出的話徹底讓他們僵硬了。

「看起來全都很好吃的樣子呢,赤河童,我殺了他們可以嗎?」白沉笑容滿面的把頭轉向了赤河童,而赤河童在這一刻徹底沉默了,過了很久,赤河童才開口道:「他們還只是孩子。」

「妖怪之中,沒有孩子。」白沉收回了手,這時三個妖怪早就瑟瑟發抖的躲到了赤河童的身後,赤河童也適時介紹了白沉的身份,「這位是天狐大人,下次記得注意,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天……天狐大人?」三個小妖怪開始蚊香眼了,他們……他們居然能看到那麼偉大的妖怪,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無妨,如果我真想殺他們,他們早就已經死了,其實小妖怪們還是挺有趣的。」尤其是瑟瑟發抖的時候,當然後半句話白沉沒有說出口。

「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奴良組的二代目明天會來拜訪的事情,不知道天狐大人有何打算?」赤河童看在和滑瓢的面子上,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來遠野,但是沒有想到滑瓢和他的兒子竟然膽子會這麼大。

「放心好了,我可沒有打算開戰,我已經命令手下的人不要出手了。」白沉態度良好的說道。

不過赤河童顯然是隻老狐狸,他沒有放過白沉,而是繼續問道:「那麼天狐大人你自己呢?」

「呵。」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我也不會出手,不過要是那位二代目先對我動手的話,那就抱歉了。」

赤河童沉默了片刻,他不明白身邊的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麼,當年大阪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對於殺死了自己妹妹的傢伙難道不該報仇嗎?但是這個男人卻看起來一點這樣的意思也沒有,這到底是偽裝還是……

「天狐大人,你來遠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赤河童無法相信這個男人純粹只是為了招募手下。

「哈,你是在懷疑我嗎?」白沉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溫和的笑,但是身上那驟然爆發的妖氣卻令赤河童冷汗涔涔。

「想知道理由嗎?我選擇遠野的真正理由。」白沉不可能說出是為了撮合對象才來的,所以他選擇了最符合這具身體情況的理由道:「這是一個真正的妖怪之鄉,沒有人類的存在。」

「你討厭人類?」赤河童只能想到這個解釋。

「不,恰恰相反,我說不定很喜歡人類。」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人類更有趣的生物了,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閒聊就到此為止吧,不必試探我,我喜歡這裡的環境,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利益一致……」赤河童移動著他龐大的軀體,傳說中的天狐嗎,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身上神秘莫測的危險氣息卻又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解開一切,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為何如此強大,他有多少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這種熱血沸騰,迫不及待想要去大干一場的感覺……

「如果我再年輕個幾百歲,說不定我也會想要和你一起闖蕩天下吧。」赤河童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你知道為何自己會感到蒼老嗎?」白沉輕笑著說道:「對於妖怪來說,年齡越大,妖力就越強,所以身為年長者的你蒼老的不是身體,而是內心。」

「哈哈,你是說老夫已經失去了爭奪天下的野心?」赤河童大笑了起來。

「因為你找到比爭奪天下更重要的事情了不是嗎?」白沉指向了剛剛那群妖怪們正在訓練的地方,「你的蒼老來源於身上所背著的沉重包袱,你背負得越多,你的心就越疲憊,但是……」白沉說到這裡,黑色的眸子如同深淵般引人墮落,「這份蒼老並沒有使你變弱,它反而可以使你變得更強,所以我並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白沉說完就離開了,只留下赤河童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第二天,奴良組的二代目奴良鯉伴如約來到了遠野,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幾個隨行的部下,奴良鯉伴按照老頭子的吩咐先去拜訪了赤河童,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赤河童卻只和說了一句話。

「回去吧,你不是天狐的對手。」

「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們的總大將嗎?」奴良鯉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手下的妖怪們卻跳出來反駁了赤河童,對於奴良組的妖怪來說,二代目可是和初代目比起來都毫不遜色的存在,如果不是二代目,奴良組根本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赤河童大人,能讓你這麼重視的存在,讓我越來越好奇了。」奴良鯉伴勾起了嘴角,雖然是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但是黑色的碎髮下,那雙眼睛卻犀利的讓人無法直視。

「那個男人……比你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所以回去吧。」赤河童其實心裡也明白,滑瓢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來送死,所以這次估計不會直接對上天狐,最多也就是打聽消息和試探他的態度,但是……那個男人太危險了,即使不戰鬥,那個男人也有著摧毀人心的力量,沒有真正站在那個男人面前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我最後只忠告你一次,年輕人,不要接觸天狐,你會後悔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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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zabethA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4 14:15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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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滑頭鬼篇1)

白沉睜開雙眼,一片漆黑的世界嗎?還有這具身體裡所傳來的熟悉妖氣,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他身為天狐的那一世,真是神奇,原來他還沒有死嗎?難怪可以接著上次的身體繼續使用,只不過……這具身體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妙就對了。

先不提身上被妖刀砍出的傷口,光是施加於他身上的封印就足達一百零八個之多,他應該說那些陰陽師真是看得起他嗎?

白沉活動了一些手指,有些糟糕,身體活動不是很方便,以這具身體的情況來看,已經沒有辦法打破封印了,不過一直待在這種地方的話他又無法恢復力量,看來只有先吃點虧了,真是的,一點力量都沒撈回就要先扔出去這麼多,總覺得是筆虧本的買賣啊……

白沉在唇邊勾起了有些無奈的笑,紅色的聚能珠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下一秒,無數的血絲從聚能珠中爆射而出,溶解了加諸於他身上的所有封印。

破土而出,重獲新生,靜謐的月色下,身穿和服的白沉看著身後已經被他破壞的封印,輕輕笑了起來,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離開似乎有些不合他的作風,既然這些陰陽師這麼想和他玩,他稍稍惡作劇一下又何妨?

夜晚的風攜帶著絲絲涼意,封印處的紙符沙沙作響,風聲停止的剎那,原本被破壞的封印之地在瞬間恢復了原狀,一點遭到破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好了,大功告成,也該是時候離開了……」微風又起,吹散了白沉身後過腰的長發,白沉轉過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花開院家的封印之地,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欠他的東西……總有一天都是要還給他的。

白沉隱藏了身上的妖氣,所以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的離開了花開院家,一路上,他看到了多處封印妖怪的禁地,從妖氣來判斷,這些妖怪應該是羽衣狐的手下才對,真是兵敗如山倒啊,大將死了,這些妖怪也面臨著被封印的局面,這麼看來,大將的責任還真是重大。

白沉沒有急於解開這些妖怪的封印,他的目的是收集力量,而不是和花開院家死磕,當然要是羽衣狐來求他,他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就對了,只可惜他並沒有在這個世界感應到羽衣狐的妖氣,從這點來看,羽衣狐很可能還沒有轉世。

白沉沒有在花開院家所在的京都多逗留,而是前往了妖怪之鄉遠野,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的身份都是妖怪,他在妖怪之中總比在人類之中好辦事。

遠野的結界對於白沉來說不值一提,他的侵入行動很順利,因為實力的關係,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遠野的妖怪之中多了一名外來者。

遠野是妖怪之鄉,也是武鬥派的巨頭,它向全國的妖怪組織輸送人才,因此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手下,也不會和任何人換盞相交,一直保持著它的中立和自主,簡單來說就是遠野的妖怪永遠屬於遠野。

白沉沒有花多久就搞清了遠野的基本情況,在瞭解這一切之後,白沉才開始肆無忌憚的實施起自己的計劃,既然沒有任何立場,那麼他想找一群妖怪成為手下也無妨,不是嗎?

白沉仔細想過了,在這個世界之中,妖怪的總大將站在妖怪的頂端,組內的所有妖怪必須服從總大將的命令,這從當年的羽衣狐和滑頭鬼就可見一斑,所以說只要他成為了總大將,別說撮合一對情侶了,他手下所有的妖怪他都可以包辦婚姻。

白沉的算盤可謂是打得叮噹響,既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那他就強到足以讓任何妖怪都心甘情願的服從他不就行了?

白沉在妖怪村負責人赤河童的旁邊建立了根據地,由於妖力的運用,巨大的房屋在頃刻間就建成了,屋子的樣式參照了當年大阪城的一隅,這座憑空而起的建築很快就牽動了各方人馬的關注,尤其是住在白沉隔壁的妖怪村管事赤河童。

遠野對於外來妖怪的管理向來寬鬆,但是外來妖怪會囂張到白沉這個地步的真不多見,身為管理者的赤河童理所當然的找了白沉談話,赤河童活了上千年,名和利他早就看淡了,而且遠野早就有過承諾,他們雖然負責輸送妖怪人才,但是卻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這也是數千年來,遠野作為一方勢力可以繼續生存的原因。

但是當赤河童見到白沉的時候,他的心中第一次不可遏制的升起了想要臣服的念頭,這個男人太強,強到足以擊潰任何一個妖怪的信心。

「赤河童嗎?你坐在我對面還真是像坐巨山。」白沉懶散的斜靠在軟榻上,似乎並沒有把這次會面當做要緊的事情,「我知道你的來意,放心好了,我只是想來這裡找些手下,我不會強迫任何人,一切全憑他們自己的意願。」

「以閣下的能力,自然是不愁沒有人來投靠,冒昧一問,閣下的身份是……?」赤河童下意識的用了敬語,妖怪的妖力和年齡是成正比的,簡單來說就是年齡越大,妖力越強,而眼前之人的妖力幾乎已經濃郁到了可以實質化的地步,所以即便白沉的樣貌看起來很年輕,但是赤河童還是把白沉當做了年長者,不過白沉也確實比赤河童年長很多。

「我乃天狐,不過我想這個年代記得我的人應該很少,所以羽衣狐哥哥的身份或許更讓你熟悉一些。」

「天狐?」赤河童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了很多,短暫的沉默後,赤河童才緩緩說道:「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天狐大人竟然會來到遠野。」

「這說明這裡是個好地方不是嗎?」白沉不咸不淡的說道。

「能讓天狐大人稱讚,這是遠野的榮幸,不過據老夫所知,兩百年前,你應該被花開院家的家主秀元殺死,並且屍體也被封印在了花開院家才對。」赤河童多少還有些不解和疑惑的地方。

「原來那個乘人之危的傢伙叫秀元啊。」白沉開始回想起那個在背後捅了他一刀的傢伙,「嗯,記憶有點模糊了呢,想不起那傢伙的臉,不過如果你是指當年大阪城的那一戰,那麼我確實是輸了,準確來說是我想復活羽衣狐的時候,那個討厭的陰陽師聯合某隻滑瓢趁機殺了我。」白沉對那個陰陽師還真沒什麼印象,畢竟他只見過那個陰陽師一面,而且還是在快臨死的時候,相比之下,還是那隻滑瓢讓他印象深刻。

赤河童心中再次有些震驚,這件事和奴良組也有關嗎?這可真是大麻煩,要知道奴良組的二代目奴良鯉伴可是從他們遠野帶走了不少妖怪。

「莫非天狐大人您想召集手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赤河童試探性的問道。

「嗯?」白沉眯起了眼睛,真是有趣,不問他為什麼沒有死,反倒是問他有關報仇的事情嗎?白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以他輕笑著說道:「看來你和奴良組有點交情,放心好了,身為妖怪,我不會輕易和妖怪開戰,因為妖怪真正的敵人始終是人類。」

赤河童沒有想到白沉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他先是一愣,然後才說道:「如果是這樣,老夫就放心了,今天真是叨擾了,老夫尚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無妨。」白沉也不想和赤河童繼續談下去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想必赤河童也是一樣。

見過了遠野的管理者之後,白沉招募手下的計劃可謂是非常順利,妖怪本就是崇尚力量的群體,所以白沉也不用許諾什麼條件,只要他是最強的,那麼這些妖怪就會永遠跟隨他,簡單而又直接。

短短的十天之內,白沉就招募到了近百個妖怪,白沉懶得親自管理,所以他選中了其中妖力最強的八個人作為幹部,分別管理他手下所有的妖怪,而他自然是做起了太上皇,除了每天定時聽幹部們匯報之外,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指導這些妖怪們修煉。

底下的小妖怪們白沉也懶得指導,因為天賦有限,即使再勤奮也很難有所成就,所以白沉只負責教導八個幹部,只有幹部強了,他這個做大將的才能更輕鬆。

組織上了正軌之後,白沉徹底下達了命令,所有達到適婚年齡的妖怪必須參加組內舉辦的相親派對,務必三年之內一定要結婚,一開始底下的妖怪們還不明白這個決定有什麼意義,但是既然是上頭的吩咐,他們照辦就是了。

第一次的相親大會非常成功,老實說這些妖怪們都沒把相親放在心上,全都當成是酒會舉辦了,要知道在遠野這種地方,妖怪們很少舉辦酒會,因為大家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平時最多也就幾個好哥們聚在一起喝兩杯。

所以這次近百人規模的酒會讓大家玩得都很開懷,原本不少以為天狐有野心的閒散妖怪們也漸漸放鬆了警惕,每次酒會都會和天狐手下的妖怪們玩在一起,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熟了,每次混酒喝這些妖怪們也不好意思了,所以紛紛加入了天狐的組織,這讓白沉手下的妖怪數量又擴大了一倍。

當然除了吸引妖怪們加入之外,這樣的酒會多少也讓白沉恢復了一些力量,通過酒會認識並且互有好感的妖怪不在少數,白沉每次酒會都會出席,凡是有戀愛苗頭的妖怪們,白沉一律都會做下標記,然後坐等力量的恢復,雖然不是次次都能命中,但是概率也算不低了。

白沉來到遠野的第一年,他的手下已經擁有了遠野三分之一的妖怪,並且聚能珠也吸收了相當於他自身0.1%力量,可以說是非常圓滿。

白沉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美好的日子了,他在這個世界是妖怪,壽命不會太短,保守估計活個五十年沒問題,也就是說按照目前的進度來說,等他死亡的時候,聚能珠可以吸收相當於他自身5%的力量,5%的力量是什麼概念?這個概念就是如果拿這顆珠子和某個人類融合,這個人類馬上就會獲得最低等神靈的力量。

白沉把玩著手中的聚能珠,果然……選擇了這條路是正確的,他的力量有多久無法提升了?如果他吞噬了這顆珠子,他的力量就能再一次飛躍。

白沉收回了聚能珠,他躺在軟榻上,繼續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雖然在遠野待下去也可以,但是他手裡已經有了遠野五分之一的妖怪,剩下的妖怪他很難吸收,估計都是赤河童那老傢伙的人,這裡對他來說已經不能飛速發展了,但是其他的地方又不如遠野妖怪那麼多,真是麻煩啊……

「天狐大人。」門外屬於幹部的叫聲讓白沉回過了神。

「進來吧。」

組織裡此時的幹部已經從原來的八個發展到了二十個,這些干部們都見識過白沉的強大,所以在白沉面前沒有任何人敢造次,他們全都很恭敬向白沉行了禮。

「一起來找我什麼事?」白沉不喜歡開會,組織剛建立那會兒他沒有辦法,只能堅持天天開會,但是到了後期,白沉索性就取消了開會的傳統,除非有重大事件發生。

「總大將,據手下人探聽到的消息,奴良組的二代目過幾天會來遠野。」

「二代目?」白沉有些興趣了,奴良組的二代目應該是滑頭鬼那傢伙和纓姬的兒子吧?本來他倒是還猶豫要不要離開遠野,現在看來似乎是留在這裡比較划算的樣子,因為有些大人物總喜歡光顧這裡。

白沉有了打算之後,不徐不慢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還有其他事嗎?」

白沉這樣無所謂的態度讓底下的人沉不住氣了,「大人,奴良組不是當年封印大人您的仇人嗎?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

「放過?呵。」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他用手抵著下巴,低沉的嗓音如同惡魔般蠱惑人心,「你們知道嗎?報仇的最好辦法並非是殺死對方,而是……摧毀那個人的信念,不想看看嗎?那個男人靈魂崩潰的樣子……」

「天狐大人……」白沉手下的幹部們紛紛低下了頭顱,「既然這是天狐大人的吩咐,那麼我等遵命。」

「嗯,所以你們全都不要對他出手,沒事的話就先退下吧。」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雖然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敢小覷白沉。

「那麼我們就先行告退了,總大將。」幹部們一個個有條不紊的離開了白沉的房間,原本擁擠的環境頓時清淨了不少。

奴良家的二代目嗎?白沉開始回憶起最近得到的消息,如果他記得沒錯,似乎是叫奴良鯉伴,他本來倒是沒有去找對方麻煩的意思,不過既然對方都送上門來了,不討回當年的那筆賬不是太劃不來了嗎?

白沉很少會離開屋子,但是由於昨天的消息,所以這幾天他常常會在外面走動,或許是運氣不錯,所以白沉遇到了赤河童,赤河童作為遠野的長者,所以平時也負責指導一些妖怪們修煉。

「天狐大人,好久不見。」作為後輩,赤河童首先打了招呼。

「是啊,這些是你的弟子?」白沉饒有興趣的看著眾人修煉,赤河童指導的妖怪們之中除了妖力強大的以外,還有一些能力廢柴的小妖怪們,這些小妖們專門負責幫忙,其中有運送藥品的罐子妖怪,也有能治療小型傷口的花形妖怪等等。

負責幫忙的小妖怪們本來就不忙,所以他們看到白沉之後,全都好奇的圍在了白沉的周圍,這些妖怪的體積很小,基本上和貓咪差不多大,所以白沉要低頭才能看見他們。

「首領,這個長的很好看的傢伙是誰?」罐子妖怪傻傻的問道。

「這麼好看,一定是狐狸變的吧。」還算有點腦子的花型妖怪答道。

「那個……漂亮的狐狸妖怪,等我長大了,你可以嫁給我嗎?」完全不怕死的竹型妖怪緊緊抓住了白沉和服的下襬問道。

白沉彎下腰,親切無比的撫摸著三個小妖怪的腦袋,就在三個小妖怪們沉浸在白沉溫柔無比的微笑中時,從白沉嘴裡吐出的話徹底讓他們僵硬了。

「看起來全都很好吃的樣子呢,赤河童,我殺了他們可以嗎?」白沉笑容滿面的把頭轉向了赤河童,而赤河童在這一刻徹底沉默了,過了很久,赤河童才開口道:「他們還只是孩子。」

「妖怪之中,沒有孩子。」白沉收回了手,這時三個妖怪早就瑟瑟發抖的躲到了赤河童的身後,赤河童也適時介紹了白沉的身份,「這位是天狐大人,下次記得注意,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天……天狐大人?」三個小妖怪開始蚊香眼了,他們……他們居然能看到那麼偉大的妖怪,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無妨,如果我真想殺他們,他們早就已經死了,其實小妖怪們還是挺有趣的。」尤其是瑟瑟發抖的時候,當然後半句話白沉沒有說出口。

「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奴良組的二代目明天會來拜訪的事情,不知道天狐大人有何打算?」赤河童看在和滑瓢的面子上,早就警告過他們不要來遠野,但是沒有想到滑瓢和他的兒子竟然膽子會這麼大。

「放心好了,我可沒有打算開戰,我已經命令手下的人不要出手了。」白沉態度良好的說道。

不過赤河童顯然是隻老狐狸,他沒有放過白沉,而是繼續問道:「那麼天狐大人你自己呢?」

「呵。」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我也不會出手,不過要是那位二代目先對我動手的話,那就抱歉了。」

赤河童沉默了片刻,他不明白身邊的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麼,當年大阪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對於殺死了自己妹妹的傢伙難道不該報仇嗎?但是這個男人卻看起來一點這樣的意思也沒有,這到底是偽裝還是……

「天狐大人,你來遠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赤河童無法相信這個男人純粹只是為了招募手下。

「哈,你是在懷疑我嗎?」白沉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溫和的笑,但是身上那驟然爆發的妖氣卻令赤河童冷汗涔涔。

「想知道理由嗎?我選擇遠野的真正理由。」白沉不可能說出是為了撮合對象才來的,所以他選擇了最符合這具身體情況的理由道:「這是一個真正的妖怪之鄉,沒有人類的存在。」

「你討厭人類?」赤河童只能想到這個解釋。

「不,恰恰相反,我說不定很喜歡人類。」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人類更有趣的生物了,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閒聊就到此為止吧,不必試探我,我喜歡這裡的環境,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利益一致……」赤河童移動著他龐大的軀體,傳說中的天狐嗎,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身上神秘莫測的危險氣息卻又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解開一切,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為何如此強大,他有多少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這種熱血沸騰,迫不及待想要去大干一場的感覺……

「如果我再年輕個幾百歲,說不定我也會想要和你一起闖蕩天下吧。」赤河童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你知道為何自己會感到蒼老嗎?」白沉輕笑著說道:「對於妖怪來說,年齡越大,妖力就越強,所以身為年長者的你蒼老的不是身體,而是內心。」

「哈哈,你是說老夫已經失去了爭奪天下的野心?」赤河童大笑了起來。

「因為你找到比爭奪天下更重要的事情了不是嗎?」白沉指向了剛剛那群妖怪們正在訓練的地方,「你的蒼老來源於身上所背著的沉重包袱,你背負得越多,你的心就越疲憊,但是……」白沉說到這裡,黑色的眸子如同深淵般引人墮落,「這份蒼老並沒有使你變弱,它反而可以使你變得更強,所以我並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白沉說完就離開了,只留下赤河童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第二天,奴良組的二代目奴良鯉伴如約來到了遠野,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幾個隨行的部下,奴良鯉伴按照老頭子的吩咐先去拜訪了赤河童,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赤河童卻只和說了一句話。

「回去吧,你不是天狐的對手。」

「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們的總大將嗎?」奴良鯉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手下的妖怪們卻跳出來反駁了赤河童,對於奴良組的妖怪來說,二代目可是和初代目比起來都毫不遜色的存在,如果不是二代目,奴良組根本不可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赤河童大人,能讓你這麼重視的存在,讓我越來越好奇了。」奴良鯉伴勾起了嘴角,雖然是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但是黑色的碎髮下,那雙眼睛卻犀利的讓人無法直視。

「那個男人……比你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所以回去吧。」赤河童其實心裡也明白,滑瓢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來送死,所以這次估計不會直接對上天狐,最多也就是打聽消息和試探他的態度,但是……那個男人太危險了,即使不戰鬥,那個男人也有著摧毀人心的力量,沒有真正站在那個男人面前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我最後只忠告你一次,年輕人,不要接觸天狐,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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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滑頭鬼篇2)

白沉並不知道赤河童和奴良組的二代目說了些什麼,他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奴良鯉伴已經帶著手下來到了遠野。

「總大將,真的不需要我們出手嗎?」白沉手下的妖怪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不用,他帶了多少人來?」白沉開始思考起奴良鯉伴來這裡的目的。

「好像只帶了無頭鬼和毛娼妓這兩個妖怪。」負責收集信息的妖怪立即答道。

無頭鬼和毛娼妓嗎……白沉輕輕垂下了眼簾,沒什麼印象呢,至少在兩百年前,他沒有在滑瓢的手下見過這兩個妖怪,估計是奴良鯉伴自己收服的手下。

「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白沉揮退了眾人之後,開始考慮起應該怎麼處理奴良鯉伴的事情,這個人既然只帶了兩個手下過來那就表示……對方並沒有期待開戰,充其量只是來試探他的態度罷了,這樣也好,省的他還要費力解決以前留下的爛攤子。

白沉沒有等太久就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奴良組二代目,不得不說,對方的膽子很大,因為對方是送了拜見帖,光明正大的踏進了他的地盤,即使他手下的妖怪們不斷叫囂,那個男人的臉上依舊帶著從容的笑,不卑不亢的走到了他面前。

「真是失敬了,天狐,冒昧前來拜訪,希望不會打擾到你。」低沉的男聲輕輕響起在了大殿之中。

白沉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仔細觀察了來人,怎麼說呢?真是奇妙的基因,這個臭小子居然和當年的滑瓢長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的頭髮是全黑,而滑瓢是銀黑交雜,眼睛的顏色兩人倒是相同,全是帶有幾分神秘色彩的暗金色。從氣質上來說,滑瓢更顯得豪爽和流氓一些,而眼前之人除了流氓以外,還有一種莫名的貴族氣質,總體來說就是給人花花公子的感覺,但又不只是普通的花花公子那麼簡單。

白沉喜歡花花公子,或者應該說花花公子這類型的人很容易就能讓他恢復力量,所以白沉難得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用手輕抵著下巴道:「奴良鯉伴,奴良組的二代目,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介意我直接叫你鯉伴嗎?」

白沉的話音剛落,底下所有的妖怪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的天狐大人為什麼對仇人的兒子這麼親切?眾妖怪們雖然想不通,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更討厭奴良一行人。

奴良鯉伴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被家裡老頭子那麼忌憚的存在會對他態度那麼和善,不過他還是從容的笑道:「能讓天狐這麼稱呼是我的榮幸,另外我的來意,相信天狐應該明白才對。」

「還真是開門見山,你現在身處我的地盤,就不怕我殺了你嗎?」白沉對這個男人有點興趣了,雖然身為半妖,但是他的妖力卻一點也不比滑瓢那傢伙遜色,為什麼呢?

「你不會的。」奴良鯉伴習慣的閉上了右眼,這樣的表情讓他除了輕佻之外還多了一分沉著的魅力,唯一整著的那隻左眼流淌著充滿了信心的光芒,奴良鯉伴就那麼注視著白沉,輕笑著說道:「如果你想殺我,早在我最初進來的時候就可以動手。」

白沉的嘴角下意識的上揚了一分,睿智、冷靜、信心,這個男人和當年的滑瓢比起來毫不遜色,這份心智和勇氣……簡直讓他不得不讚嘆了,身為半妖,這個男人無疑已經站在了巔峰。

「呵,比起你的父親,我好像更中意你呢。」白沉心中不可遏制的升起了和當年一樣的念頭,以這個男人強大的潛力來說,如果能對他下手的話,不知道可以恢復多少力量,這是筆絕對划算的買賣,白沉想到這裡,笑容滿面的說道:「你結婚了嗎?有戀人沒?」

靜,死一般的寂靜,這一刻,不只是奴良鯉伴怔住了,就連白沉手下的妖怪們也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天狐大人在想些什麼?難道天狐大人看上了這只該死的滑頭鬼?

奴良鯉伴畢竟是奴良鯉伴,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上揚的嘴角有了幾分調侃的意味,「能讓天狐青睞是我的榮幸,可是很抱歉,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噗——咳咳——」白沉不淡定了,其實這不能怪他,因為當初該死的滑瓢也和自己兒子說了同樣的話,滑頭鬼這個家族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自我感覺都那麼良好,他到底是哪隻眼睛瞎了才會看上區區這樣的妖怪?

「你們奴良組的人是不是都那麼自戀?當初你父親也和你說了一樣的話。」白沉說到這裡,唇邊勾起了有些嘲諷的弧度道:「放心好了,我對實力在我之下的小鬼不感興趣,所以你不用那麼自我意識過剩。」

奴良鯉伴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倒是他身邊的無頭鬼有些忿忿不平,不過無頭鬼和毛娼妓都是比較冷靜的人,所以雖然他們臉色不好看,但是在這種場合,好歹他們也沒有愚昧到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來挑釁白沉。

白沉不由得對奴良鯉伴又高看了一分,連這次帶來的手下也是嚴格篩選過的嗎?這樣看來繞圈子也沒什麼意思,不如直接把話挑明。

「奴良鯉伴,有沒有興趣入贅我們家,我組裡的妖怪們,不論是男是女,只要你看上了,我都可以做主讓你們成親,怎麼樣?」

奴良鯉伴先是一愣,接著他就眼睛半閉的說道:「抱歉,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是嗎?」白沉倒也不生氣,他早就料到對方不會輕易答應他,撇開當年的恩怨不說,他提出這件事的時機也不夠好。

「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累了,你們離開吧。」白沉開始趕人走了,他沒有興趣和一個臭小鬼浪費太多時間,不過顯然被白沉看做臭小鬼的男人並沒有這麼容易被打發。

「天狐,不知道你對家父怎麼看?」奴良鯉伴雖然是笑著問出這個問題的,但是他的注意力卻高度集中,一副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呵呵,是那隻滑瓢讓你來試探我嗎?放心好了,雖然我們是仇人,但是我暫時還沒有開戰的打算,妖怪之間不該自相殘殺,我們真正的敵人是人類才對。」白沉說到這裡,在臉上揚起了無比純良的笑容道:「難道二代目不這麼認為嗎?」

「看來天狐很討厭人類的存在。」奴良鯉伴下意識的答道。

「你說了和赤河童一樣的話呢,不過很可惜,答錯了。」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或許我很喜歡人類也不一定,好了,年輕的妖怪,我的妹妹羽衣狐還沒有轉世,所以不必現在就急著開戰,還是說……奴良組覺得能夠贏我?」

白沉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特意用上了威壓,濃郁到幾乎實質化的妖力讓整個大殿的妖怪們都冷汗直流,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很自然的匍匐下了身子,向著他們的總大將表示臣服和敬意,至於奴良鯉伴,雖然他還是站著,但是卻第一次斂去了唇邊的笑容,凌亂的黑色碎髮下,看不清他眼中真正的情緒。

這一刻,奴良鯉伴的心中是震驚的,他突然明白了赤河童大人給予他的忠告,這個男人真的太強,強到幾乎足以擊潰所有妖怪的信心。

奴良鯉伴對於天狐的瞭解基本上全部來自於父親,強大、捉摸不透、厭惡人類,這些都是那個老頭對於天狐的評價,但是這些形容詞全都很中性,真正詆毀天狐品格的卻一個也沒有,這說明雖然是對手,但是家裡那個老頭還是很欣賞天狐的。

小時候,他並不明白這樣的欣賞來源於哪裡,尤其是對於一個敵人來說,但是當他今天走進這個房間,看到眼前斜躺在軟榻上,黑髮及腰的男人時,他終於明白了。

說實話,天狐絕對不是第一眼看上去會令人覺得可怕的對手,身為狐妖,天狐的長相無可挑剔,而且在本人不散發威壓的情況下,天狐臉上的笑容會讓人很容易產生『這傢伙真的是大妖怪嗎』的錯覺。

但是在深談過後,就會越發感到這個男人的可怕,黑色的眸子,黑色的碎髮,還有唇邊那不變的笑容,奴良鯉伴一直覺得自己擁有窺探人心的力量,但是當他面對天狐的時候,他卻什麼也看不透,不論是想法還是性格,他一無所獲。更可怕的是……他覺得對方似乎已經看透了他。

短暫的沉默後,奴良鯉伴輕輕笑了起來,依舊是有些漫不經心的笑容,但是卻充滿了異樣的誘惑力,「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會永遠都不被打敗。」

白沉有些訝異這個男人這麼快就找回了自信,不過這並不妨礙白沉繼續打擊他,「我贊同這句話,不過……」白沉說到這裡,輕描淡寫的掃過了眼前黑髮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惡魔吟唱般蠱惑人心,「你……永遠贏不了我。」

「說得好!總大將,我們現在就干掉這三個人吧!」

「沒錯,什麼奴良組,怎麼能和我們的組織相比!」

白沉底下的妖怪們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目露凶光,滑頭鬼和毛娼妓全都戒備了起來,雖然他們都知道總大將的實力,但是那麼多妖怪他們還是很難逃脫升天,不管怎麼說,他們誓死也要保護二代目離開!

白沉不爽了,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下的聰明妖怪不多,但是愚昧到打斷他的話還是讓他多少有些不悅,白沉冷冷的掃了周圍的妖怪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周圍的妖怪們還是渾身打了個激靈,天狐大人生氣了!這個認知讓所有起鬨的妖怪們戰戰兢兢的縮回了原來的位置,場面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樣不是很好嗎?安安靜靜的。」雖然是句聽不出語氣的話,但是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全都冷汗直流,大氣不敢出一聲,他們顯然把『安安靜靜』這個詞聯想到另一個方面去了。

「煩人的聲音消失了,我們繼續吧。」白沉習慣性的揚起了在四番隊練就的溫和微笑,「知道你為什麼贏不了我嗎?因為你還有沒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奴良鯉伴再次想起了赤河童大人給他的忠告——

【那個男人……比你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不知道天狐所指的真實究竟是什麼呢?」奴良鯉伴好奇了,長遠以來,他一直站在妖怪世界的頂端,雖然他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但是在連續被人連說兩次贏不了另一個人的情況下,他還是有了好勝心,尤其是這另一個人還是連他父親也沒有能真正打敗的對手。

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他應該說魚餌上鉤了嗎?本來並沒有打算這麼早就投下種子的,不過既然對方都自己送上門來了,不做點什麼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你知道黑之書嗎?」白沉低沉的嗓音猶如循循善誘的惡魔,不斷蠱惑著他人墮落。

「黑之書?」奴良鯉伴輕輕蹙起了眉頭。

「看來你的父親並沒有告訴你,黑之書是我當初被封印之前留給滑瓢的小小禮物,也是屬於我的一段回憶,不過由於內容太過血腥黑暗,基本上看過的人之中,十個裡有八個會瘋狂而死,你父親當然看過,不過他是少有的意志力強大的妖怪,所以至今無事,不過既然那隻滑瓢沒有給你看,那就代表……」白沉沒有說下去,但是他相信奴良鯉伴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這是在挑撥離間,那麼我想說我對天狐的手段有些失望了。」奴良鯉伴的臉上依舊掛著從容不迫的笑容,彷彿天塌下來了也難不倒他。

「哦?這難道不是你為了逃避欣賞那段回憶而找的藉口嗎?」白沉繼續刺激著眼前的黑髮男人。

「我相信我家的老頭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奴良鯉伴說到這裡,嘴角輕勾的轉過了身,只留一個瀟灑的背影給了白沉,「選擇拒絕比起選擇接受更考驗一個人的意志力不是嗎?」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這個男人……簡直出乎他的預料了,滑瓢那個傢伙還真走運,居然有了這麼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繼承人,只不過……這個男人現在表現的越出色就越等於在自掘墳墓,本來還只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想要從這個男人身上恢復力量,但是現在就是一定要弄到手了,畢竟這樣的男人只要不半路夭折,那麼最後就一定會獲得強大的力量。

奴良鯉伴說完剛剛那句話就轉身離開了,白沉沒有阻攔,今日一談,他們各有所得,算是成功的會面了,而且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如果形勢沒有發生變化,短期內這個男人是不會再來遠野了。

「天狐大人,就這樣放他們離開真的好嗎?」眾妖怪們離開後,白沉的房內只剩下幾個小狐妖,因為白沉本身是狐妖,所以他組內狐狸妖怪的數量最多。

「當然。」白沉摸了摸他懷裡那隻小狐狸的腦袋,怎麼說呢,他有些想念跑滾輪的哈小黑了,不知道狐狸跑起滾輪來會是什麼模樣。

趴在白沉懷裡的小狐妖沒來由的背脊竄上一股涼意,不過善良的小狐妖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是在打他主意,所以小狐妖繼續興奮的問道:「天狐大人,那個黑之書真的是大人您的回憶嗎?這樣的話我也想看看。」

「會死的。」

「哈?」小狐妖一臉迷茫的抖了抖耳朵。

「像你這樣的妖怪,看完之後會發狂而死。」白沉漫不經心的說道。

「啊!我知道了!」小狐妖一臉我很聰明的甩著尾巴道:「大人您剛剛就是故意噱奴良組的二代目去看你的回憶,然後打算從精神上徹底解決他。」

「噗——」白沉忍不住笑了,果然他喜歡所有弱小的妖怪,雖然這些妖怪實力不強,但是卻能足夠娛樂他,「真可惜,你也聽到了,奴良組的二代目似乎不打算上鉤。」

「對哦,他都說了他不會去看的,這怎麼辦呀?」小狐妖用四肢捧著腦袋,整張狐臉都皺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滑稽,「要不我拿魅/惑術去誘惑那個男人看大人您的回憶?」

「呵,你在沒用之前就會被殺了。」白沉不徐不慢的說道:「有什麼可急的呢?他總會看的。」

「咦?為什麼?那個男人都說他不看了。」小狐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充滿了疑惑。

白沉再次摸了摸小狐妖的腦袋,輕笑著說道:「只要他是奴良鯉伴,那麼總有一天,他會去看那段回憶。」

「嗯~小狐我聽不明白呢。」小狐妖抬頭去看白沉,這一秒,小狐妖幾乎忘記了該怎麼去呼吸,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笑,但是那雙黑眸中所蘊含的黑暗卻彷彿可以湮沒世間所有的一切。

小狐妖雖然還是不明白,但是這一刻他卻完全相信了白沉的話……

【只要他是奴良鯉伴,那麼總有一天,他會去看那段回憶。】

有時候信念越是堅定,那麼在崩毀的那一刻,就越是讓人瘋狂和絕望。



第170章(滑頭鬼篇3)

奴良鯉伴就如白沉所料,接下來的數十年裡再也沒有來過遠野,白沉也趁著這個機會繼續擴大自己的組織,分秒不停的吸取著力量。

十年的時間讓聚能珠已經收集了相當於白沉自身百分之二的力量,算是收穫頗豐,白沉的組織也深深紮根於遠野,現在遠野基本上超過四成的妖怪都是白沉的手下,剩下六成,五成是赤河童那老傢伙的死忠,還有一成是自由份子,游離於所有組織之外。

白沉的生活過得相當舒心,沒有人找上門來打架意味著他可以悶聲發大財,不過上天顯然是不想讓白沉這麼好過,所以白沉在遠野的第十五年,局勢終於發生了天翻地

覆的改變,而引起改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羽衣狐的轉生。

天狐是羽衣狐的哥哥,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白沉於情於理都不可能置羽衣狐於不顧,更何況羽衣狐轉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他這個哥哥,羽衣狐這次轉生的軀體依舊是人類,不過相貌不錯,和當年大阪城的樣子相比,起碼眉毛前那古怪的兩點是沒了,不過眼睛和頭髮的顏色倒和過去一樣是全黑。

羽衣狐最初來白沉府邸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跑錯了,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個兄長獨來獨往慣了,所以明明有建立百鬼夜行的能力,但卻總是不屑去做,所以當她看到府邸周圍和裡面鋪天蓋地的妖怪時,羽衣狐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不過震驚之後更多的是欣慰,兄長大人開竅了是好事,以兄長大人的能力,絕對能帶領妖怪們開創一個新的時代。

羽衣狐入住遠野的過程相當順利,有白沉罩著,即使是赤河童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畢竟羽衣狐是天狐的妹妹,人家來投奔自己的親人那是天經地義,不過赤河童雖然沒有反駁,但還是含蓄的向白沉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老夫並不反對羽衣狐和天狐大人你一家團聚,但是遠野不屬於任何一派勢力,如今您已經招募了足夠多的手下,遠野這塊獨立之地已經沒有大人您所需要的東西了。」

赤河童雖然話說的很客氣,但是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趕白沉走人。從赤河童的角度來說,他做出這個決定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羽衣狐還沒有轉生之前,白沉和奴良組還可以暫時休戰,因為當初殺死白沉的是花開院家,奴良組雖然有出力,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奴良組並不算白沉的真正仇人。

但是羽衣狐就不一樣了,殺死羽衣狐的是奴良組的初代目,也就是奴良滑瓢。所以羽衣狐和奴良家可謂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且在白沉沒有解開封印的這一百多年裡,羽衣狐一共還轉生過好幾次,但每一次都毫無例外的被奴良組的現任當家奴良鯉伴給殺了。

結論就是這仇絕對無法化解,只能戰鬥到另一方滅亡才會消失。白沉其實並不想和奴良組開戰,因為一旦開戰就意味著他目前的『收入』會打很大的折扣,但是羽衣狐當年確實待他不薄,他還沒有興趣欠下人情,所以稍加考慮之後,白沉就拍板決定搬出遠野。

大老闆發話了,底下的妖怪們自然積極行動,應該說這些妖怪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他們跟隨天狐的原因就是為了大干一場,但是從加入至今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天狐卻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害他們還以為要一輩子待在遠野了,現在天狐大人終於發號施令,打算自立門戶了,這怎麼能讓他們不興奮?

底下妖怪們積極選立新根據地的時候,白沉正和羽衣狐站在花開院家的封印之地,花開院家以京都為中心,在二條城、相國寺、鹿苑寺、西芳寺、清水寺、龍安寺、桂離宮、伏見稻荷大社等八處建立了螺旋封印,用以鎮封羽衣狐當初的手下。

「有些麻煩。」白沉難得抱怨了一句,白沉口中的麻煩並不是封印難解,實力到了他這個程度,花開院家的封印對他來說就和擺設沒有兩樣,他指的麻煩是這八處封印互相之間離得有些遠,他必須不停的跑來跑去。

「兄長大人,妾身實力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解開封印這種活還是能勝任的,讓妾身自己來吧。」羽衣狐作為徹徹底底的兄控,這個時候立刻體貼的說道,而且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手下,不應該再麻煩兄長大人。

「無妨,反正都來這裡了,以你的身體狀況,勉強最多只能解開三個。」白沉一眼就能看出羽衣狐目前的實力,剛剛才覺醒,大部分力量都處於沉睡之中,現在的羽衣狐和當年在大阪城那個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本來不想這麼引人注目,不過花開院家可是封印了我的仇人,讓他們稍稍提心吊膽一下也不錯。」白沉輕輕笑了起來,長長的劉海下是那雙晦澀莫測的黑眸,白沉舉起手,濃郁的妖力在他手中聚集,羽衣狐還沒弄明白白沉究竟想做些什麼,下一秒,白沉手中化為黑色巨球的能量體就飛向了空中,瘋狂吸收著京都所有的力量。

「這……這是?」羽衣狐震驚了,作為大妖怪,她自然知道要把妖力操控到這個程度有多難,居然用自身的妖力去吸收空氣中所游離的力量分子,這種妖力運用她根本聞所未聞。

就在羽衣狐震驚的時候,吸收了龐大力量的黑球在空中突然爆炸,爆炸所形成的黑色雨滴彷彿有方向性的平均分成八份,迅速朝封印的地方飛去。

當天空中的異象漸漸消失,黑色的雨滴全部沒入八處封印之地時,京都的大地開始劇烈震動,普通民眾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驚慌失措的找著地方避難。

羽衣狐徹底失神了,她知道剛剛大地的震動不過是她手下的妖怪紛紛從地底爬出造成的,本來不會有那麼大的動靜,但這次由於是八處封印同時解開,所以才會衍變成這樣。

羽衣狐抬起頭,靜靜注視著白沉臉上不變的笑容,這一刻,她是自豪的,因為她羽衣狐的兄長竟然這麼強大。同時解開八處封印,即使是在她全勝的時期也做不到,更何況從他兄長的表情來看,這絕對不是兄長的極限!但是羽衣狐也感到了些許自卑,同樣是大妖怪,她竟然在不知不覺差了兄長那麼多,她有種將會離兄長越來越遠的感覺。不,她不能讓事情變成這樣,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留在兄長的身邊。

「兄長大人,妾身已經留下消息讓他們在新的根據地集合了,這裡很快就會引起陰陽師的注意,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羽衣狐雖然討厭陰陽師,不過比起陰陽師,她更討厭的是奴良組,所以在沒有和奴良組決鬥之前,不易在別的地方折損過多的兵力。

「嗯,走吧。」白沉轉過身,他完全沒有在意羽衣狐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是他卻不知道剛剛的舉動在羽衣狐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白沉解開京都封印的消息很快就在各大妖怪勢力和陰陽師家族間傳播開來,各方的反應皆不相同,大部分的妖怪組織都是送上了恭喜的帖子,唯有奴良組一直保持沉默,傻子都看得出來白沉這麼大動作肯定是打算替羽衣狐報仇了,至於陰陽師家族則是氣的跳腳,一連被人破壞八處封印,而且是同時,這讓他們的面子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不過他們也沒有時間找白沉的茬,因為他們必須立即修補封印。

新的根據地很快就建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底下的妖怪們太興奮,他們居然把根據地建在了僅離奴良組隔了一個城的地方,白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雖然沒有打算這麼早就火拚,不過看底下妖怪們的架勢,估計他也阻止不了。

白沉和羽衣狐作為兄妹,自然入住了府邸最大的房間,至於白沉手下的二十個幹部,有些分佈在外,有些和白沉他們同住,剩下的妖怪們則按照勢力劃分盤踞在府邸的周圍。

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很快就和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匯合了,羽衣狐作為戰鬥派,手下的妖怪們實力自然不弱,鏖地藏、茨木童子、荒骷髏等也都是老熟人了,白沉很清楚他們的實力。

白沉和羽衣狐強強聯手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組織異常強大。除此之外,白沉也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他把管理組織的工作全部推給了羽衣狐,自己再次過起了太上皇般的生活。

羽衣狐作為兄控,只要是能幫上兄長大人忙的事情,她都很樂意去做,而且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兄長大人為了幫她報仇,已經做得太多了。

因此在羽衣狐這樣的想法之下,白沉的日子過得愈發舒坦,羽衣狐負責統籌妖怪,而他負責做精神領袖,所謂的精神領袖應該幹什麼?很簡單,那就是讓底下的人狠狠膜拜,永遠生不出反抗之心。

從這一點上來說,白沉做得很成功,應該說他在遠野的那十五年給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於不論時代如何變遷,眾人對於白沉的定位依舊停留在『最強』這兩個字上。

兩個合併之後的組織在這樣的運營模式下漸漸步入了正軌,平日裡,組織裡的妖怪們已經習慣了白沉不露臉的行為,因為大小事宜羽衣狐都會安排。當然,妖怪們很快就接受羽衣狐發號施令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羽衣狐絕對是比白沉盡心盡責的首領,因為在天狐管理妖怪的時代,基本上他們全都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天狐大人懶得管理手下的妖怪,這點從例會每半年召開一次就可見一斑了,那段時間他們甚至還產生了『跟著這麼一個沒幹勁的大將真的沒問題嗎』的疑惑,不過每次開例會,當他們看到王座上那位笑容滿面的大人時,他們就又情不自禁的被蠱惑,心中不可遏制的升起一股誓死追隨眼前這位大人的衝動,說白了就是……欠虐啊。

不知道是誰說過,妖怪的總大將一般都很任性,但是能一邊任性,一邊又讓百鬼們心甘情願的跟隨,這就是妖怪總大將特殊的人格魅力。如果說奴良組的初代和二代統領百鬼的魅力是『俠義』,那麼白沉很顯然就是『神秘』,因為猜不透,所以更想知道這位大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這位大人的目的是什麼。至於羽衣狐則是徹徹底底的『畏』,靠實力鎮壓底下所有的妖怪,一般情況下來說,大多數妖怪總大將統領百鬼夜行用的都是這一招。

組織上了正軌之後,羽衣狐自然會想要報仇,底下的小妖怪們也知道總大將們的心思,所以有不少小妖怪為了討總大將們的歡心去偷襲奴良組那邊的人,不過他們顯然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白沉很少見幹部以外的妖怪,大多數時候他除了琢磨法則之外,就是在組內尋找可以讓他恢復力量的妖怪,所以想要拍馬/屁的妖怪壓根找不到他,因此小妖怪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羽衣狐,只可惜羽衣狐正忙著孕育胎兒的事情,雖然她確實很想報仇,但是報仇的事情再重要也比不上她產下鵺,所以羽衣狐徹底憤怒了。

「愚昧,區區一個奴良組怎麼比得上妾身的孩子!」羽衣狐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她現在只想生兒子,奴良組的事情可以之後再談,前幾次轉生她都是還沒有來得及產下鵺就被奴良鯉伴給殺了,這次好不容易有兄長坐鎮,她不能容許任何意外發生。

懷孕的女人通常是不講道理的,羽衣狐也不例外,所以那幾個小妖怪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炮灰,死後連渣子也沒剩,羽衣狐的冷血也讓原本蠢蠢欲動的妖怪們冷靜了下來,不敢再做這個出頭鳥。

「可是羽衣狐大人,我們收集生肝的時候,奴良組的人總是會來破壞,我們和奴良組之間的紛爭根本無法避免。」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不是自願挑起鬥爭,而是無可奈何,白沉不由得對那個妖怪高看了一分,看來他手下的妖怪除了幹部之外,還是有幾個智商不錯的。

「哼,如果奴良組不識好歹的話,那就殺光他們!」羽衣狐冷著臉道。

「屬下們明白了。」雖然妖怪們智商高的不多,但是蠢到一定程度的也不多,這時候他們都明白羽衣狐在氣頭上了,繼續說下去等於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有個建議。」白沉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從他個人來說,他並不希望和奴良組開戰,道理很簡單,開戰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不過這種時候他顯然不能說這種話,所以白沉只是避重就輕的說道:「產下鵺的力量一定要生肝嗎?」

「這……」羽衣狐猶豫了,「兄長大人,並非是這樣,只是生肝是其中讓妾身能提升力量的最好補品。」

「如果我傳輸力量給你呢?」白沉摸著下巴說道。

羽衣狐頓時驚慌失措,「兄長大人,萬萬不可,在這種關鍵時刻,怎麼能連累兄長大人實力下降。」

「不會下降的,放心好了,大部分妖怪只能把妖力儲存在身體之中,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但是……」白沉說到這裡,輕輕勾起了嘴角,「大妖怪真正的境界並非是使用自己的力量。」

「兄長大人的意思是……?」羽衣狐聯想到了白沉那天破壞封印時所用的招數,心中隱隱有了模糊的頭緒。

「不錯,我並非是把自身的妖力傳給你,而是把游離在空氣中的零散妖力聚集在一起給你,很好的主意不是嗎?只要我們不去動那些人類,短時間裡,可以避免和奴良組的摩擦,同時也能麻痺他們的警覺,等到你產下鵺了,我們再一舉反擊。」

「這……容妾身再想想。」羽衣狐心動了,她最初反對不過是擔心兄長實力下降,既然沒了這層後顧之憂,她當然樂意採取這個方案。

羽衣狐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白沉料到了這個結果,這也可以說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十五年,他還剩下三十幾年,他可以通過控制傳給羽衣狐的妖力來拖延時間,當然不可能拖延的太久,不過拖個兩三年還是可以的。

計劃實施之後,白沉大多數時間都和羽衣狐待在了一起,畢竟傳送力量是個耗時很長的工作,不過羽衣狐害怕白沉太過勞累,所以嚴格限定了時間,這讓白沉的拖延計劃又成功了一步。

自從羽衣狐不收集生肝之後,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和奴良組的關係就陷入了僵局,奴良組當然沒有放鬆警惕,他們還是派了很多妖怪在人類之中巡邏,打算徹底保護這些人類的安全。

但是一年的時間過去之後,整個奴良組都感到不對勁了,因為天狐這邊的人太安靜了,安靜的幾乎讓他們感到了恐慌,生怕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但是他們一時又想不到好的辦法,只能繼續維持原狀。

奴良組這邊坐立不安,白沉這裡倒是十分輕鬆,白沉一般在白天給羽衣狐傳送力量,下午則是習慣出去走走,組織裡的妖怪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發展的了,能下手的他早就下手了,所以他只能去外面尋找新的撮合對象。

白沉找到的新對象是人類,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離開了遠野,除了他的府邸之外,周圍的地方都是人類的居住地,在缺少新貨色的情況下,白沉只能不放過任何一顆苗苗,繼續了他的忽悠大業。

不得不說,白沉的外表真的具有很大的欺騙性,尤其是他在四番隊受過熏陶過之後,這個欺騙性質就更大了,溫和的微笑,特體的舉止,善解人意的安慰,白沉很快就成為了山下村落的婦女之友。

「哎呦,小沉,你可終於又來了,你母親最近好點了嗎?我這裡還有點毛豆,要不帶回家煮給你媽媽吃吧?」

「小沉,來美子阿姨我這裡,我也留了點菜給你,你帶回去吧。」

越來越多的阿婆們加入了這個大部隊,把白沉這位看起來像貴公子的少年圍得水洩不通,白沉雖然內心抽搐不已,但是臉上的微笑卻停留在了恰好好處的位置,其實他一直都覺得……這些人類的智商可能還不如他手下那些妖怪。

記得他來這裡的第一天,他給自己編的身世是家道中落的少年,父親死了,母親身體抱恙,妹妹和弟弟還小,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出來幹活養家。結果這個漏洞百出的理由竟然被這些阿婆們毫不懷疑的接受了,這讓白沉有些哭笑不得。

白沉還沒有無聊到給人類打雜,所以他的藉口是他的工作在下一個村子,至於這個村子是他工作的必經之路。這個說法再次被阿婆們接受了,在阿婆們的眼裡看來,那就是白沉這樣的好少年那根本不會說謊。

因此白沉在這個村子可謂是混得如魚得水,可能是他編的身世很得大家的同情,所以基本上這些阿婆們只要家裡有多餘的東西都會讓他帶回家,白沉也通過這層關係打聽到了不少這村子的八卦,其中就有男女感情方面的,這讓白沉撈了相當多的油水。

白沉對於這類八卦的濃厚興趣引起了阿婆們的共鳴,身為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平時除了操持家務之外,最大的興趣不外乎話話家常,比如誰家的誰誰偷漢子了,再比如誰家的誰誰跟人私奔了等等,白沉為了能恢復力量,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入這個八卦的隊伍。

「小沉啊,我們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工作?」阿婆們談啊談啊的,終於覺得不對勁了,這孩子來這個村這麼多次,怎麼一次也沒有急著去工作過?

「沒關係,我工作是在晚上,每次下午來就是想和婆婆們多聊一會兒。」白沉臉上的笑容晃暈了阿婆們的眼睛,阿婆們一個個感動不已,紛紛誇白沉比他們的兒子強多了。

白沉去山下的次數多了,總是會撞見『鬼』的,當然這個鬼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而是指奴良組的現任當家,奴良鯉伴。

奴良組的方針是人類和妖怪應該和平相處,所以平日裡奴良組的妖怪常常會在人類的村落中巡邏,奴良鯉伴偶爾也會隨行,奴良鯉伴碰到白沉的時候,白沉正化身為純良的好少年,一臉笑容的和阿婆們親切的聊天,以至於奴良鯉伴一度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但是當他接觸到白沉那漫不經心掃過來的眼神時,他才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認錯。

這一刻,奴良鯉伴的心中閃過了很多念頭,他不知道白沉來這個村子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退縮,因為一旦他離開這個村子,那麼等待這些人類的恐怕就是死亡的命運。

白沉也早就注意到了奴良鯉伴,對方雖然臉上依掛著笑,不過從細節上還是可以看出這個男人對他很戒備,真是出人意料的再次會面。

白沉又和阿婆們聊了一會兒,他見奴良鯉伴一直在戒備他,頓時腦中浮現了一個相當有趣的念頭。

「大鳥弟弟,你終於來了。」白沉轉頭看向奴良鯉伴,一張臉笑的和花兒一樣燦爛,當年奇牙噁心他的稱呼白沉終於找到機會送出去了。

奴良鯉伴顯然沒有想到白沉會玩這麼一出,所以他有些微怔,可就是這短暫的失神,周圍的阿婆們已經把他圍了起來。

「大……大鳥……噗……」不少阿婆們都低頭悶笑了起來,奴良鯉伴也在這個時候回過了神,他第一次感到有些尷尬,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又不能離開,所以只能等白沉繼續出招。

「婆婆們太熱情了,我家大鳥弟弟會害羞的,他性格很內向。」白沉走到奴良鯉伴的身邊,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替他解了圍。

「哈哈,婆婆們明白的,小沉,不愧是你的弟弟,又是一個帥小夥。」婆婆們在稱讚之餘,忍不住偷偷對奴良鯉伴上下其手,俗話說得好,老女人可是很可怕的。

白沉被娛樂到了,雖然奴良鯉伴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從剛剛對方嘴角那微不可查的抽搐來看,想必內心一定相當糾結。

這時其中一個婆婆的孫子也好奇的走出來了,不過他的懷中還抱了一隻小狐狸,白沉一眼就看穿這隻狐狸是妖怪,而且是只沒有多大妖力的小妖怪,奴良鯉伴也發現了,不過兩人都沒有點破。

「哈哈,讓大家見笑了,我孫子撿到這隻狐狸之後喜歡得不得了,我們見這隻狐狸也不咬人,挺乖的,而且不挑食,有時候連蔬菜也吃,所以就讓他養了。」

「原來是這樣,挺好的,小孩子等於有了個伴。」其他幾個婆婆紛紛附和。

奴良鯉伴見眾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身上,立即揚起笑容道:「抱歉,家裡有些急事,我可以帶哥哥先走嗎?」

奴良鯉伴臉上的笑容和白沉比起來多了一點魅惑的感覺,阿姨們哪裡見過這等花花公子的陣仗,一個個全都敗下陣來,催促著白沉趕緊回家去。

這麼快就逆轉了形式嗎?白沉沒有拆穿奴良鯉伴的謊言,因為他才是最先說謊的那個,揭穿奴良鯉伴就等於揭穿了他自己,所以白沉相當配合的離開了。

白沉並沒有能順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因為他身後跟著奴良鯉伴,對方並沒有向他直接動手,顯然是打算走迂迴策略。

白沉和奴良鯉伴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奴良鯉伴才忍不住開口道:「沒有想到天狐竟然能和人類相處的那麼愉快。」

「呵,這是在諷刺我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我可以和任何人都相處的很愉快,只要他們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奴良鯉伴聞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半睜的金眸流淌著令人心悸的色彩,月光之下,他唇邊的笑容彷彿染上了月光朦朧的魅惑,「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打剛剛那些人的主意嗎?」

「你可以隨意理解,我不在意。」白沉又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他突然開口道:「看過了嗎?黑之書。」

「真遺憾,沒有能如你所願。」奴良鯉伴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卻一點遺憾的樣子也沒有。

「是嗎?」白沉加深了唇邊的笑容,同樣是在月光的暈染下,白沉唇邊的笑容比奴良鯉伴更多了幾分涼薄的意味,「你沒有現在就看,真是太好了。」

白沉說完,身形開始在奴良鯉伴的眼前慢慢消失,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能力,但是奴良鯉伴很清楚,如果天狐想要離開,那麼他根本留不住對方,所以奴良鯉伴很明智的沒有浪費力氣,而是斜靠在樹邊,繼續追問道:「你接近那群人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說過了,你可以隨意理解。」

「即使我歪曲你真正的意思也沒關係?」奴良鯉伴半閉起了一隻眼睛。

「你所理解的意思對我而言……重要嗎?」留下這句略帶嘲諷的話後,白沉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樹叢之中。

隔天,白沉照例去了山下的村子,奴良鯉伴很有默契的也出現了,婆婆此時終於想起來白沉告訴他們他只有一個年幼的弟弟,而奴良鯉伴的年齡明顯不符合,不過白沉再次用其他的藉口輕易糊弄過去了。

奴良鯉伴是來盯梢的,白沉很清楚這一點,不過他絲毫不介意,因為這對他恢復力量的任務沒有任何影響,相反,他說不定還能看到奴良鯉伴這個男人因為各種八卦而精彩不已的表情,總之很值回票價。

不過白沉最後並沒有等到預期中的表情,因為奴良鯉伴的適應性顯然比他更強,奴良鯉伴就像一個天生的花花公子,雖然本人沒有自覺,但是論起忽悠人的本事,奴良鯉伴絲毫不亞於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白沉風雨無阻的下山,奴良鯉伴也風雨無阻的當陪客,奴良鯉伴已經習慣了和白沉一起度過下午的時間。

或許是白沉遲遲沒有行動的原因,又或許是白沉臉上的笑容和他對待婆婆們態度的原因,奴良鯉伴和白沉的關係已經沒有最初那麼緊張,偶爾還會聊上幾句,不過他們都很默契,白沉絕口不提羽衣狐,而奴良鯉伴也絕口不提家裡那個老頭子。

「真的不考慮入贅我們家?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解開你身上的詛咒。」白沉雖然沒有提及羽衣狐,但是他相信奴良鯉伴知道他的意思,羽衣狐當年臨死前詛咒了奴良家的血脈,奴良家的人無法和妖怪生下孩子,只能和人類生下孩子,如果詛咒不解開,那麼奴良家族妖怪的血脈就會一代比一代薄弱,直到最後完全被人類同化。

「能讓天狐這麼關心是我的榮幸,不過很可惜,我還沒有打算和狐狸聯姻。」

「你歧視狐狸?」白沉挑了挑眉。

「我只是討厭狐臭。」

「很趣味的答案。」

「過獎。」

白沉突然覺得厚臉皮的男人果然無處不在,奴良鯉伴看似比那隻滑瓢要好搞定,其實卻比那隻滑瓢更難纏,起碼那隻滑瓢喜歡直來直往,而奴良鯉伴可以根據不同的對手做出不同的反應,是個相當棘手的男人。

「我走了。」白沉習慣了乾淨利落的走人,奴良鯉伴也是這樣,不過這次白沉走到一半的時候,卻聽到了身後再次傳來了奴良鯉伴的聲音。

「你……真的不討厭人類?」

「你說呢?」白沉反問。

從第二天起,白沉便再也沒有去過山下的村子,因為羽衣狐臨產的日子快到了,所以白沉代替羽衣狐,坐鎮組織的大本營。

隨著臨產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一直沒有動作的花開院家終於有了反應,白沉手下分佈在最邊界的小妖怪們遭了秧,這些小妖怪們實力很弱,根本不是陰陽師的對手,所以一個個全都慘死在陰陽師手中。

羽衣狐沒有派人去報仇,而是收攏了妖怪的戰線,讓妖怪們全部往府邸集中,畢竟為了小妖怪而和花開院家死磕不明智,尤其是在她即將臨盆的時候,這就是大妖怪的作風,雖然殘酷,但是卻能保存最大的實力。

白沉對此沒有太大的意見,羽衣狐的判斷很正確,如果是他也會選擇這麼做。白沉在府邸坐鎮了一個星期,期間沒有任何陰陽師來犯,顯而易見,這些陰陽師不敢正面和他對決,所以只能打擊報復他手下最弱的妖怪。

隔天,白沉又下山去了一次,本來輪不到他親自出手,不過山下這邊一個組的妖怪在向府邸聚攏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而白沉正好打算去看看有沒有新的力量可以回收,所以就親自前往了。

白沉趕到的時候,山下的妖怪們已經脫離了危險,他讓手下的那些妖怪們先往本宅趕去,而他則是先回了村子一次。

這次白沉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婆婆們的歡呼,大多數的屋子全部都門扉緊閉,好像在躲避著什麼,屋子旁的土堆處有一具動物的屍體,似乎剛剛才被殺死,鮮紅的血跡還沒有完全凝固。

那是狐狸的屍體,僅僅一眼,白沉就認出了這是他曾經見過的狐狸妖怪,白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身為妖怪卻混居於人類之中,如果有實力的話也就算了,沒有實力遲早會是這種下場。

白沉無法同情,也不會同情,早在決定留在這裡的那天起,這只妖怪就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啊,小沉,你怎麼來了,快躲起來!」其中一個婆婆聽到外面有響聲,所以探出頭來查看,發現是白沉之後,她才悄悄溜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雖然已經猜到答案,但是白沉還是很配合的演著戲。

「你還不知道嗎?陰陽師大人們剛剛來過了,說這裡最近會有大批的妖怪過來,所以讓我們最近不要外出,還有你看到了嗎?你旁邊這隻狐狸居然就是妖怪,本來我們還不相信,結果陰陽師要對它下手的時候,它突然發狂咬人,這才讓我們知道了它的真面目,真是太晦氣了。」

「是嗎?」白沉第一次沒有在臉上露出笑容,而是不咸不淡的附和著眼前的婆婆。

「小沉,你也早點回家吧,最近真的太不安全了,妖怪什麼的早點死光就好了。」

白沉輕輕笑了起來,還真是符合普通人的答案,他不該生氣的,可是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卻有了一種想要破壞的衝動?

白沉抬起頭,迎著眼前婆婆的目光,溫和無比的揚起了笑臉道:「如果我說……我就是妖……」

「哥哥!」千鈞一髮的時刻,奴良鯉伴趕到了,因為白沉最近一直沒出現,所以他就沒有來這裡,而是改為讓手下的人盯梢,一旦發現白沉,他就會馬上收到消息。這是他第一次為了自己的明智而感到慶幸,如果再晚一秒,誰也不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事。

天狐可能會殺了這裡所有的人,不只是這個村子,或許因為過於憤怒,連隔壁的村子人也會遭殃。

「怎麼了?你們兄弟今天都有工作嗎?」婆婆還有些搞不不清楚狀況。

奴良鯉伴立即走到了白沉的身邊,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哥哥今天心情有些不好,我們先告辭了。」奴良鯉伴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他心裡也沒有底,因為即使是他心裡也有些難受,雖然早就知道大多數人類敵視妖怪,可他還是和父親一樣選擇了這條最難走的道路。

白沉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輕笑著把剛剛被奴良鯉伴打斷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如果我說我就是妖怪呢?婆婆你會怎麼樣?」

靜,死一般的寂靜,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綿綿細雨,奴良鯉伴的精神在這一刻戒備到了頂點,只要白沉有任何不對勁,他就會馬上出手。

「討厭啦,小沉你怎麼開這樣的玩笑,像你這麼孝順的孩子怎麼會是妖怪,好了,你們兄弟兩人都早點回家,最近外面真的不太安全。」婆婆轉過身,在細雨之中匆匆跑回了家。

雨中只剩下了白沉和奴良鯉伴兩人,依舊是冗長的沉默,除了雨滴掉落地面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過了很久之後,奴良鯉伴才嘆了口氣說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這樣,至少我的母親並不是這樣。」

「你以為我在傷心或者生氣?」白沉開口了,依舊是一如既往冷靜的聲線,聽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動。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那個婆婆說對了,我不是妖怪。」白沉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那是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的笑容,莫名的讓奴良鯉伴感到心悸。

「不是妖怪,難道還是人類嗎?」奴良鯉伴出言調侃,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

「你覺得呢?」白沉就這樣注視著奴良鯉伴,這一剎那,奴良鯉伴怔住了,並不是白沉的長相有多逆天,也並不是白沉臉上的笑容有多耀眼,一切都很普通,普通的就像奴良鯉伴第一次見到白沉時一樣,但是正因為這樣,才讓奴良鯉伴感到了某種緊攫住他呼吸的違和感。

「人類總是懼怕和他們不同的東西,這份恐懼讓他們想要消滅妖怪,這是很合理的思維方式。」白沉不徐不慢的說道:「同樣,妖怪也懼怕著和他們不同的東西。」

「你是說妖怪也害怕人類?」奴良鯉伴輕輕蹙起了眉頭。

「很意外是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人類懼怕妖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個推論很合理,但是反過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覺得荒謬。」

「因為妖怪比人類強得太多,妖怪可以輕易的奪取成千上百人的生命。」

「呵,那我問你,為什麼我腳下的這只妖怪死了呢?是誰殺死了它?難道不是名為人類的生物嗎?」白沉的臉上帶著輕諷的笑。

奴良鯉伴看著腳邊慘狀萬分的屍體,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可以反駁天狐的話,因為人類之中具有這種力量的只是少數,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無法開口。

「妖怪生活於黑暗之中,人類生活於光明之中,如果妖怪真的比人類強大,為什麼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類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你難道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奴良鯉伴啞口無言,確實,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應該說這樣的言論是他第一次聽到。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讓我根本無法反駁,或許你說的這些都對,但是大多數妖怪迫害人類始終是事實,當然,我沒有偉大到可以拯救所有人,我只是希望在我的管轄範圍內,人類和妖怪之間可以不用流血的和平相處,所以對我來說,妖怪也好,人類也好,哪一方強,哪一方弱都沒有關係。」奴良鯉伴最後還是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美好而又天真的理想。」白沉轉身朝前走去,「我不反對年輕人的夢想,不過你話裡有一點需要更正,妖怪迫害人類是事實,人類迫害妖怪也是事實。」

奴良鯉伴眯起了眼睛,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人類迫害妖怪……

「好奇嗎?好奇的話就去看黑之書吧,裡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白沉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最後一顆石子。

奴良鯉伴失笑了,「原來你說了那麼多,就是想對我洗腦,然後誘/惑我去看黑之書嗎?你認為我愚蠢到會上這樣的當?」

白沉再次勾起了嘴角,「你說的對,我對你洗腦,就像陰陽師對大多數普通人洗腦一樣,為的只是讓那大多數人站在他們那一邊而已。」

白沉離開了,只剩下奴良鯉伴一個人怔在原地,細密的雨滴打濕了他的頭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就像……一個戰敗的武士一樣。

他確實戰敗了,不過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打口水戰的時候輸了,奴良鯉伴看著他腳邊的屍體,雨水沖刷了周圍的血跡,但是罪惡卻並不會因此消失……

【如果妖怪真的比人類強大,為什麼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類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

黑之書嗎……奴良鯉伴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家那個老頭子會不會讓他看那段回憶……他必須承認,天狐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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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7:49

第171章(滑頭鬼篇4)

白沉沒有在意下午的那段小插曲,對於他來說,那隻狐妖的死亡不過是他上千萬年來所經歷的無數死亡中的一次,而且還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次。

白沉重新坐鎮了組織的大本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沒有離開本宅一步,一方面是為了提防陰陽師的偷襲,一方面是他必須負責統帥手下的妖怪,因為羽衣狐已經去了妖池待產,所以這些麻煩的工作只能由他接手。

這段時間以來,白沉手下的妖怪和奴良組的妖怪們摩擦越來越嚴重,起因就是羽衣狐欽點的生肝,本來有白沉給羽衣狐傳送妖力,所以生肝已經不是必需品了,但是隨著羽衣狐在妖池閉關待產,這件事就發生了變化。

白沉不是不能去妖池給羽衣狐傳送妖力,問題在於傳送的過程要花上數個小時,在這種緊張的時刻,萬一在他在給羽衣狐傳送妖力的時候敵人來襲,那麼他們這方根本來不及採取任何應對措施。

既然不能再依靠白沉的妖力了,那麼退而求其次用生肝來解決問題也合情合理,因此在羽衣狐的授意下,一幫隱忍了大半年的妖怪們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他們肆無忌憚的襲擊著人類,一時間,白沉周圍的人類村落全都遭了秧,血流成河已經不足以形容目前的慘狀了,白沉雖然沒有親自前往現場,但是作為殺戮之神,他還是能想像到那個情況,畢竟不管怎麼說,所有的屍體裡都少了肝臟絕對不是什麼養眼的畫面。

白沉手下妖怪們收集生肝的行動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先不提陰陽師的阻攔,奴良組也是破壞他們計劃的一份子,白沉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奴良組和花開院家再次聯手,就像百年前一樣。

不過出乎白沉意料的是他猜錯了,戰況最激烈的時候,花開院家聯合了其他陰陽師家族的力量一舉攻打了白沉組織的大本營,這是奴良組可以趁機漁翁得利的最好機會,但是奴良組偏偏沒有出現。

白沉贏得很輕鬆,應該說他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陰陽師家族的人就被手下的妖怪們殺了個大半,剩下的陰陽師見形勢不妙,紛紛逃回了自己的大本營。

白沉開始覺得遠野真是個好地方了,起碼培養出來的妖怪戰鬥力都不弱,否則也不會贏得那麼輕鬆,不過白沉心裡也清楚,第一波戰鬥很可能對方只是試探而已,真正的精銳肯定都沒有參戰,所以即使贏了也並不值得高興,當然對於他這個殺戮之神來說,他其實並不是太在乎這些戰鬥的輸贏。

陰陽師家的第二波攻擊很快就到來了,只可惜這次白沉依舊沒有出手,只能說陰陽師家在這幾百年裡沒落得厲害,竟然連一個當初能偷襲他的人物也沒有出現。

幾次交戰之後,陰陽師家族的人也聰明了,不再輕易發動攻勢,一來是他們損失慘重,二來他們也知道對方的總大將都沒有出手,所以除非有了更有實力的聯盟,否則即使再發動攻勢也是徒勞的。

白沉見陰陽師這邊消停了,所以有空他會去妖池看看羽衣狐,不過白沉去的第一次就被羽衣狐的裝扮給微微怔住了,並不是羽衣狐在妖池打扮的有多驚豔,而是羽衣狐壓根沒有穿衣服。

「兄長大人,你怎麼會有空過來,陰陽師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羽衣狐絲毫沒有因為裸/體而害羞,相反的,她的表現和平時一樣自然。

「還沒有,不過這幾次他們的攻擊我都沒有出手,所以不值得擔心。」白沉沒有走進妖池之中,而是遠遠的站在池邊答道。

白沉倒不是因為看見羽衣狐的裸/體而害羞,他都活了上千萬年,什麼樣的身體他都看過了,主要是這妖池的水只能供羽衣狐一人使用,他如果進入很可能會引起問題。

「有兄長大人在妾身的身邊,妾身的孩子和妾身都感到很安心呢。」羽衣狐輕撫著腹部,臉上表情柔和的看不出是一個妖怪。

母性的光輝嗎……白沉留意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氣息,這妖池中除了羽衣狐之外還有幾個她的部下,其中不乏男性妖怪,看來妖怪之間的男女觀念比較模糊,否則羽衣狐也不可能裸/著身子還這麼自然了。

「生肝還夠用嗎?」白沉踩碎了腳邊的白骨,又靠近了羽衣狐一些。

「勉強還能維持,都怪妾身的孩子太貪吃了。」羽衣狐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一點責怪的表情都沒有,相反還相當寵溺那個貪吃的孩子。

「有需要派你的手下來找我就行,我先上去了。」白沉見羽衣狐的狀態很穩定,他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所以打算離開了,但是就在他準備轉身的時候,一股異常邪惡的氣息以羽衣狐為中心擴散,引起妖池水面的陣陣波動。

白沉猛地回過頭,羽衣狐此時已經難受的摀住肚子彎下了腰,羽衣狐周身大量的妖氣被抽空,悉數傳入了腹中,冷汗從羽衣狐的額頭不斷滑落,不過這絲毫沒有改變羽衣狐眼中那溫柔的光芒,「真是個不乖的孩子呢,又餓了嗎?不要急,母親這就滿足你。」

羽衣狐說完,用食指和拇指挑起事先準備好的生肝,仰頭張嘴一口吞下,白沉看了一會兒,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麻煩了,兩百年前,他根本沒有注意過羽衣狐想要生下的孩子是什麼,但是就從他剛剛觀察的來看……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兄長大人,你怎麼了?」羽衣狐進食完畢後,發現白沉還待在原地,所以有些疑惑的問道。

白沉淡淡的掃了一眼羽衣狐的腹部,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習慣性的笑道:「不,沒什麼。」

白沉離開妖池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那個孩子的身份,如果他沒有記錯,那個妖怪的名字是叫鵺,藉著這個名字,白沉很快就從羽衣狐的手下那裡知道了所有的信息。

鵺,原名又叫安倍晴明,是數千年前名噪一時的陰陽師,實力很強,傳聞他是狐妖和人類所生下的半妖,所以才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安倍晴明年輕時是人類,因為能夠封印妖怪,所以被天皇重用,不過天皇雖然給了他官位,但卻又深深忌憚他,應該說這是人類的通病。

因此安倍晴明在人類之中飽受了猜忌和白眼,成年之後為了追求完美的轉生之術,安倍晴明成為了妖怪,為了重塑最完美的軀體和轉生,安倍晴明懇求了羽衣狐幫忙,身為安倍晴明的母親,羽衣狐當然不會拒絕,這也是事情衍變到今天這種狀況的原因。

所以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個叫安倍晴明的人身上嗎?白沉有些頭疼了,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羽衣狐對安倍晴明愛得太深,這可能和羽衣狐是女人有關係,不過就從他得到的情報來看,安倍晴明絕對沒有羽衣狐想得那麼簡單,從人類成為妖怪,又從妖怪成為當時的傳說之主……

而且這個男人為了保存力量,永遠站在頂端,甚至還想出這樣的轉生之術,所以白沉完全可以斷定安倍晴明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冷血的存在,如果有必要,那個男人可以毫不留情的捨棄羽衣狐,就怕羽衣狐現在已經是半被捨棄的狀態了,畢竟誰也不知道生下鵺的羽衣狐會怎麼樣。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他太大意了,雖然他對羽衣狐沒有太深的感情,但是他還沒有興趣欠下人情債,最主要的是……比起羽衣狐這種好控制的存在,鵺的誕生絕對是個麻煩,到時候別說繼續收集力量了,鵺很可能為了吞併他的組織而和他大戰三百回合,雖然他不可能輸給任何人,但是如果衍變到這種局面,他根本就沒時間繼續完成他的拉皮條大業了。

白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不能讓鵺出生,但是也不能告訴羽衣狐實情,以羽衣狐對鵺的在乎程度來說,靠說服絕對是行不通的道路,所以剩下的辦法只有……合乎情理的失敗。也就是在羽衣狐產下鵺的時候,讓羽衣狐受到攻擊,導致不能生產,就像兩百年前一樣,而他只要在最後保證羽衣狐的安全就足夠了。

不過這個計劃最關鍵的是需要一個合夥人,陰陽師家族可以不用做考慮了,和他們聯手基本是自取滅亡的道路,所以剩下唯一的選擇只有……奴良組嗎?還真是無奈的選擇,不過如果是奴良鯉伴的話,應該還不至於在背後捅他一刀就對了,雖然他並不介意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不,應該說衍變成那樣才有趣不是嗎?

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呵,那個以『俠義』為準則的奴良組會怎麼選擇,他倒真想看看這個結果。白沉向來是想做就做的人,想見奴良鯉伴很簡單,雖然他們兩人都沒有約好,但是只要他再去那個村子,他相信奴良鯉伴自然會來見他。

白沉的預料並沒有錯,他在村子周圍徘徊沒多久,奴良鯉伴就出現了,不同於往常的是他周圍還有很多妖怪的氣息,雖然都隱藏得很好,但依舊還是逃不過白沉的感知。

「呦,好久不見了,大鳥弟弟。」白沉十分樂意在那群隱藏起來的手下面前奚落他們總大將的形象,所以他吐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好幾個百分點。

白沉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樹叢中就傳來了不穩的氣息,顯然這些妖怪沒有想到他們的總大將還有這麼個稱呼,不過他們更驚訝的還是天狐的態度,不管怎麼說,作為敵人,天狐對他們總大將的態度未免熟稔的過分了,不過接下來,更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大丸哥哥。」奴良鯉伴習慣性的閉上了一隻眼睛,唇角輕勾,那是帶著幾分魅惑的笑容,就連金色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不過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個男人的動作沒有絲毫破綻,隨時都處於戒備之中。

白沉對峙奴良鯉伴的第一局,出乎意料的打了個平手,雖然白沉和奴良鯉伴都覺得他們這樣打招呼的方式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藏在周圍的那些妖怪們已經一個個驚掉了下巴,什麼時候天狐和他們的總大將成為兄弟了?而且還是叫大鳥和大丸這麼可笑的名字?

這些妖怪們雖然心中震驚,但他們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一個個全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靜觀事態的發展。

「許久不見,你的口才倒是長進了。」白沉早在獵人考試的時候就對各種稱呼淡定了,所以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讓他動容,不過說完這句話後,白沉停頓了一會兒,他正在考慮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說服奴良鯉伴,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奴良鯉伴卻先於他一步開了口。

「黑之術……我看過了,怎麼說呢,確實是出人意料的東西。」奴良鯉伴斜靠在樹邊,黑色的碎髮凌亂的散落在肩頭,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真正的表情。

從聲音來判斷,奴良鯉伴似乎顯得相當平靜,但是白沉知道如果這個男人真像表面所呈現的那麼冷靜,那麼他就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低下頭。

「怎麼樣?看完之後,是不是有種想要消滅人類的衝動?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我很歡迎你的加入。」白沉輕笑著說道,其實他知道奴良鯉伴不會輕易動搖,這麼說只是順應目前的發展而已。

「消滅人類嗎……」奴良鯉伴說到這裡,抬起了頭,零星的碎髮下是那雙流淌著金芒的眸子,如同耀眼的星空,閃著魅惑人心的色彩,「一開始我確實很氣憤,可是後來我卻明白了,明白了你為什麼會對人類懷有如此複雜的感情……」

白沉的心難得有了輕微的觸動,他輕輕勾起嘴角道:「複雜?」

奴良鯉伴似乎料到了白沉這樣的反應,他繼續說道:「老頭子和我說了,你曾經的妻子是人類,但是她卻背叛了你。」

「……」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有這回事嗎?他都不記得了,不過似乎這具身體確實經歷過這麼悲慘的一段,沉默了良久,白沉最後只能說道:「或許吧,我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清嗎?」奴良鯉伴若有所思的低喃道:「如果不是曾經對人類懷有這麼深切的期望,那麼遭到背叛時就不會絕望,你所經歷的那段回憶,那段關於人類傷害妖怪和販賣妖怪的回憶,雖然確實使人瘋狂和絕望,但是……嚴格說來,人類和妖怪不是同樣的存在嗎?就像你那天說的那樣,人類迫害妖怪,妖怪也迫害人類,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對錯,雙方都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我的理想並非是人類和妖怪相親相愛的在一起,而是能在同一個世界,不傷害彼此,不干涉彼此,互相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當然如果有妖怪或者人類願意互相共存,就像我父母一樣,也是一件美事不是嗎?」奴良鯉伴說到這裡,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不過或許……這只是我在逃避而已。」

「逃避什麼?」白沉來了興致,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出乎他意料了,在看完那段回憶之後頭腦居然還能那麼清醒,真是太難得了。

「逃避否認真正的自己。」奴良鯉伴看向白沉,雖然嘴上說著是在逃避,但是那雙看向白沉的眼裡卻充滿了溫暖人心的力量,「我是半妖,身上一半的血肉是人類,一半的血肉是妖怪,如果我否認人類,不就等於否認了一半的自己嗎?」

「……」白沉第一次陷入了沉默,他無法反駁,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把自身份析的那麼透徹的人絕對不多,不論是神還是妖,只有真正的認清自己,才能發揮出遠超一切的力量,奴良鯉伴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我可以讓你變成完全的妖怪,如果你能夠捨棄作為人類的那部分。」沉默良久後,白沉再一次扔下了餌食。

「還不明白嗎,天狐?」奴良鯉伴輕輕笑了起來,「如果人類和妖怪真的無法共存,那麼就不會有我的出生,不是嗎?」

白沉微怔,隨即便輕笑了起來,他終於明白了,奴良鯉伴這傢伙回去一定狠狠做過功課了,為的就是今天能說服他,不過很可惜,奴良鯉伴算錯了一點,那就是他根本不是妖怪,因此他每次思考問題所站的角度都只是為了讓他的任務能夠順利完成。奴良鯉伴以為他會堅持自己的觀點,從而繼續爭論下去,不過可惜,人類和妖怪是應該一方消滅另一方,還是應該共存下去,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上次口舌之爭輸給我是不是很不甘心?」白沉岔開了話題。

奴良鯉伴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他本來就知道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說服天狐,所以他這次只是為了表達清楚自己的想法和立場罷了。

「所以……你在這種時候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奴良鯉伴問出了另一個讓他在意的問題,這種時候天狐不可能輕易離開自己的大本營,除非發生了令他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

「呵呵,我果然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談話。」白沉向森林深處走去,奴良鯉伴多少明白了白沉的意思,他跟上了白沉的腳步,下一秒,原本還能感受到其他妖怪氣息的森林一片沉寂。

奴良鯉伴手下的妖怪們大驚失色,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天狐和總大將會突然消失在他們眼前?妖怪們此時也顧不得藏身了,一個個顯現出自己的身影,拚命尋找總大將的蹤跡,萬一天狐對總大將不利……眾妖怪們想到這裡,心中更加焦急。

另一邊,白沉已經帶著奴良鯉伴走進了自己事先佈置好的密閉空間,接下來的談話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才隔絕了那些手下和奴良鯉伴之間的聯繫。

「真是大手筆,在這裡我竟然感覺不到任何妖力的流動。」奴良鯉伴雖然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精神上卻沒有一點放鬆,居然可以單憑一己之力做到這種程度,天狐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這裡是靜止的空間,任何人都無法使用力量,我也一樣。」白沉當然是睜著眼說瞎話,對方信不信是另一回事,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對方放輕鬆一些。

「既然沒有任何人打擾我們了,那我就直說了,奴良鯉伴,我想要你阻止鵺的出生。」

奴良鯉伴的眸子猛然驟縮,顯然白沉說的話已經出乎他先前所有的預料了,短暫的沉默後,奴良鯉伴才開口道:「這不是你們的夙願嗎?傳說之主『鵺』,他不但是你妹妹的孩子,更是你的外甥,你沒有理由阻止他的出生。」

「傳說之主,呵,一個想藉著我妹妹達成完美永生之術的人也憑這個稱呼?不過是世人對他的期待太高罷了。」白沉不咸不淡的說道:「那孩子是個麻煩,我不能告訴那這孩子真正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他出生了,絕對會比我和羽衣狐更棘手。」

「為什麼?」奴良鯉伴疑惑的蹙起了眉頭,他不明白白沉為什麼要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尤其是這件事還會讓他和羽衣狐之間產生間隙。

「你覺得鵺是什麼樣的妖怪?」白沉不答反問。

「實力強大並且充滿野心。」

「呵,正確的答案,不過還差了一點,鵺能夠蟄伏千年等待轉生之術的完成,這說明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不但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殘忍。」

「如果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不論是誰都會願意等待的,哪怕是成千上萬年。」

白沉聞言,嘴角再次上揚了好幾分,「那要是……等待的地點是在地獄呢?」

奴良鯉伴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地獄?怎麼可能……」

地獄是人類和妖怪死亡之後靈魂皈依的所在,簡單來說也可以用冥府來形容,妖怪和人類一旦死亡,那就等於永遠也無法回到生前所在的世界,地獄之中環境艱苦,可謂是靈魂的受難所,尤其是生前罪孽深重者更是無法忍受那種痛苦。顯然易見,鵺生前所犯下的罪孽不會少,所以地獄對他來說更是痛苦和煎熬的牢籠。

為了轉生之術,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能夠對自己殘忍到這個份上……奴良鯉伴沉默了,他已經明白天狐不想讓鵺復活的理由了,一旦鵺復活,那麼天狐的地位就會動搖,或者說鵺會搶奪屬於天狐的一切,這是天狐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本來聽家裡的老頭子形容,以為你是個淡薄名利的傢伙呢,沒有想到原來一樣在乎這些東西。」奴良鯉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出了這句話,可能是白沉剛剛所表現的一切和他當初所認識的都不同,所以他才有了這樣的嘲諷。

「我以前就說過……你對我的瞭解和認知,這對我來說重要嗎?」白沉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我還是要解釋一下,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讓我不安的是羽衣狐。」

「什麼意思?」奴良鯉伴蹙起了眉,直覺告訴他,他已經接近問題的核心了。

「羽衣狐是轉生計劃的實施者,誰也不能保證生下鵺的她會怎麼樣,就怕鵺為了這個計劃已經犧牲了她。」

「但是羽衣狐是鵺的母親,鵺應該不會……」奴良鯉伴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對於有些妖怪來說,只要能夠變強,弒親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我從不和人賭『良知』這種東西,你應該明白這是為什麼。」

「因為自己早就已經沒有良知的存在了嗎?」奴良鯉伴喃喃說道。

白沉輕輕笑了起來,「我果然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談話,前提是那個聰明人站在我這一邊。」

白沉攤開手掌,一面小小的鏡子浮現於掌心,「這面鏡子能夠讓我們隨時通話,我會給你提供進攻我們組織的機會,只要你能把握,那麼鵺有很大幾率不會出生。」

「如果我沒記錯,似乎我還沒有答應和你合作。」奴良鯉伴閉起了一隻眼睛道:「為什麼不和羽衣狐說出你的推測呢?」

「對於羽衣狐來說,她生命中只有兩樣最重要的東西。」白沉沒有直接回答奴良鯉伴的問題,而是伸出兩根手指道:「一樣是我,一樣就是她的孩子鵺,這樣你明白了嗎?」

奴良鯉伴再次沉默了,因為不想逼迫自己的妹妹做出選擇,所以寧願自己承擔這一切嗎……

「為什麼選擇我呢?奴良組和你之間的關係應該很緊張,我完全有可能把你出賣給陰陽師,或者憑藉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離間你和羽衣狐之間的關係,你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合作對……」

「我相信你,奴良鯉伴。」白沉打斷了奴良鯉伴的話,簡單而又直接的說出了最蠱惑人心的話語,白沉的臉上是溫和到絕對可以堪稱欺詐的笑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嗎?比起你家的老頭子,我更中意你,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還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呢?」

這一刻,迎著白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奴良鯉伴突然有了一種渾身上下被看透的錯覺,恍然間,他又想起了那天赤河童大人對他所說的話語……

【那個男人……比你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彷彿被蠱惑般,奴良鯉伴突然開口問道:「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呵,白沉迅速掩去了唇邊嘲諷的笑,轉而繼續說道:「堅強而又脆弱的堅持。」

「堅強而又脆弱嗎……」奴良鯉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他走到白沉的身邊,拿走了白沉手中的鏡子道:「這面鏡子,我收下了。」

密閉的空間在這一刻被打破,原本靜謐的森林再次恢復了嘈雜,奴良組的妖怪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總大將的身影,他們激動的圍了過去,紛紛擔心不已的問道:「總大將,你沒事吧?天狐有沒有對你不利?」

奴良鯉伴抬起頭,周圍早就已經沒有了白沉的影子,奴良鯉伴把目光移到了手中鏡子上,如果沒有這樣東西,他恐怕會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吧?

【我相信你,奴良鯉伴。】

那是彷彿還縈繞在耳邊的溫和語調,帶著蠱惑人心的美妙旋律,這一刻,奴良鯉伴終於明白了赤河童大人給他那句忠告的理由,原來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有震撼心靈的力量,讓人避不開也躲不掉……


第172章(滑頭鬼篇5)

白沉如果知道奴良鯉伴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恐怕一定會覺得十分好笑,他選擇奴良鯉伴的原因只有一個,不是所謂的看好對方,也不是所謂的信任對方,而是無可奈何。他唯一認識的有能力可以和他合作的妖怪只有奴良鯉伴,所以白沉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奴良鯉伴。

這是合情合理,並且最符合當下局勢的選擇,雖然存在著風險,但是事到如今,白沉手下也沒有再拿得出手的妖怪了,當然白沉還是實施了兩手準備,完全依靠奴良鯉伴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白沉用精神力控制了手下的兩個幹部,如果到時候局勢發生意外,他還可以控制這兩個幹部彌補。

白沉的計劃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白沉用身為羽衣狐哥哥的身份,很快就打聽到了羽衣狐生產的具體日期。白沉基於各種考慮,決定讓奴良鯉伴在羽衣狐生產的前一天就發起攻擊,畢竟他們組織設置的關卡不是好闖的,從底層闖到他所坐鎮的妖池外圍,一天時間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這還是他給開了後門的情況下。

通過那面鏡子,白沉很快就聯繫上了奴良鯉伴,從鏡子中顯現的影像來看,奴良鯉伴作為總大將的日子相當舒適,因為在他們通訊的時候,奴良鯉伴正斜靠在櫻花樹下,愜意的品著酒。

「真是悠閒啊,我以為這種時候好歹得表現出一點緊張感來才對。」

面對白沉的調侃,坐於櫻花樹下的黑髮青年只是嗤笑一聲,接著又悠閒的端起酒,姿態優雅的輕抿了一口,不徐不慢的做完這一切,青年才半閉起一隻眼睛,帶有幾分玩味的看著鏡中那張熟悉的面孔道:「你似乎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天狐。」

奴良鯉伴的吐槽直中紅心,因為白沉顯然比某個風流的二代目過得更愜意,白沉和奴良鯉伴通話的時候,他正側躺在軟榻上,右手堪堪支撐起腦袋,半垂的眼簾和鬆垮的和服完全給人一種『毫無幹勁』的感覺。

這麼說起來,奴良鯉伴第一次見到天狐時就是這樣,只不過當時是初次見面,他難免戒備多過於其他心思,而且那時候天狐身上的氣勢太過強大,以至於除了完成任務之外,他來不及去觀察更多的東西,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很多東西才被他在無意識間錯過了……

「呵,你說的對,我也未免有些太鬆懈了,不過還是先說正事好了,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絡了,我告訴你進攻的具體時間,至於進攻路線圖,這面魔鏡在通話結束後會自動顯現的,還有什麼疑問嗎?」

「為什麼一點也不緊張,就不怕我失敗嗎?」奴良鯉伴輕勾起嘴角,他的聲線並不如自己父親那麼醇厚,相反有種單薄的感覺,但是這種單薄卻增加了聲音中的磁性,猶如在黑暗所鳴奏的小提琴,優雅中又帶著幾分魅惑。

白沉難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流氓和公主的結/合體果然強大,奴良鯉伴真的是把兩人的基因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發揮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威力。

「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不答反問是白沉的拿手好戲,所以他毫無壓力的用出了自己的必殺技。

「似乎是我先提問的,不過算了。」奴良鯉伴早就知道在口舌上是無法佔白沉便宜的,所以他聳了聳肩道:「不提我是否有信心,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鵺復活了,你打算怎麼辦?徹底和羽衣狐決裂?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那傢伙吞併你的組織?」

「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一件事?」白沉雖然覺得其實怎樣都無所謂,不過為了繼續忽悠奴良鯉伴,他還是在臉上揚起了笑容道:「我的親人只有羽衣狐,所以如果鵺出生了,在不妨礙我的情況下,我不介意接受他,但如果他的出生讓羽衣狐受傷或者死亡,那麼在他一出生的時候,我就會殺了他。」

「……」奴良鯉伴沉默了,他端著酒杯的手遲遲沒有動,雖然是沒有太大起伏的語氣,但是他知道天狐是認真的,這個男人從不拿這些事情開玩笑。

「呵呵,還真是有信心,我可以認為你是覺得鵺根本贏不了你嗎?」奴良鯉伴看著杯盞中掉落的櫻花,彷彿自言自語般的問道。

「那隻滑瓢沒有告訴你嗎?兩百年前發生的一切。」白沉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了,反正他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完畢了。

奴良鯉伴自然也看出了白沉的心思,畢竟能坐上總大將這個位置的都不是蠢貨,所以奴良鯉伴把杯盞朝鏡子的方向輕輕舉了舉,似乎是在敬酒,「那就祝這次行動能夠順利了,至於兩百年前發生的一切,我會問家裡那個老頭子的,希望故事足夠精彩,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決戰那天見吧,奴良組的二代目。」白沉關閉了通話,原本還顯現著黑髮青年長相的鏡子迅速歸於了平靜。

「天狐大人,陰陽師又來襲了,這次他們出動了最強的精銳,西邊的防線已經……」前來稟告的妖怪生怕被責罰,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

「讓荒骷髏帶人過去支援吧。」白沉說到這裡,突然又改了主意,「不,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好了,總要見見那群陰陽師,不是嗎?」

白沉收回了剛剛用來通訊的鏡子,這群妖怪應該沒有看到他和奴良鯉伴聯繫的畫面才對,不過最近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白沉從軟榻上起身,就在他準備前去支援西邊的防線時,後續趕到的妖怪們紛紛說道:「天狐大人!這種程度的戰鬥怎麼能麻煩天狐大人出手呢,請大人繼續坐鎮總殿,陰陽師那群雜/種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哦?你們是想命令我?」依舊是臉上帶著笑的表情,但是被白沉目光所掃到的妖怪們卻猶如被刀架著脖子,一個個全都低下了頭,不敢再吭聲。

白沉趕到西邊的時候,戰鬥正進入白熱化的膠著狀態,雖然剛剛稟告的人說戰線快崩潰了,但是陰陽師家族也好不了多少,雖然陰陽師比西線妖怪們存活的人數要多,但是他們大多都深受重傷,無法再戰。

「真是像過家家酒一樣的戰鬥。」白沉看了一會兒戰鬥場面,最後只能發出這樣的感嘆,作為殺戮之神,這種程度的戰鬥在他眼里根本不夠看,雖然大多數妖怪能用『畏』形成有效的攻擊力,而陰陽師也能通過陰陽術有效的防禦和反擊,但是這些招數的威力終究有限,或許這些招數拆個房子什麼的沒問題,但是用來打架就顯得稍顯不足了。

至少白沉還沒有看到什麼排山倒海的大招,他明明記得兩百年前那個叫秀元的傢伙僅憑陰陽術就可以封印住他的行動一秒,為什麼現在卻沒有什麼能看的傢伙了?

白沉這時完全忘記了當初封印他的傢伙是花開院家的家主,而且在花開院家長達數百年的歷史中,那個傢伙也是陰陽術最出色的天才。像陰陽師這種家族,一般都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沒落,這一方面和血緣有關係,一方面和這個世界越來越稀薄的力量也有關係。

「天狐大人,在屋頂的難道是天狐大人?」

「天啊,天狐大人居然親自上戰場了!小的們,全都給老子拿出氣勢來!絕對不能輸給這幫垃圾!」

白沉本來還不想這麼早出場,不過既然被認出來就沒辦法了,白沉的出現讓場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疲憊不已的妖怪們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一個個都展現出了非凡的戰鬥力,而花開院家這邊則是對於白沉的出現驚疑不定,因為現在的花開院家之中根本就沒有見過白沉的人,畢竟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的幾十年而已。

白沉其實這次親自出手也是有理由的,他已經和奴良鯉伴約好了進攻的時間,所以在那個時候,花開院家的人可絕對不能來湊熱鬧,而讓對方短時間內不能來湊熱鬧的最好辦法就是……消滅他們大部分的實力,讓他們無法再輕易出手。

白沉沒有興趣和陰陽師家族的人打消耗戰,所以上手就是大範圍攻擊絕招,白沉用的絕招和斬魄刀卍解時很像,雖然乍看之下攻擊力不強,但是……在無盡的殺戮之中,那恐怖到極點的殺氣和血腥氣很容易讓對方的精神崩潰。

「享受這盛宴吧,算是你們當初先祖封印我的一點小小回禮。」白沉的話音剛落,血色的濃霧就瀰漫在了空氣之中,雖然是大範圍的攻擊絕招,但是白沉卻可以制定簡單的規則,比如對妖怪無效,只對人類有效等等。

但是這招數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無法制定太詳細的規則,也就是說只能兩方人馬區別很明顯,例如現在的妖怪和人類時才可以使用,否則很容易誤傷。

白沉放出大招之後,原本還在和陰陽師們死磕的妖怪們驚訝的發現這些人類全都突然痛苦的倒了下去,妖怪們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傢伙,他們把握機會,趁機再補上了一刀,徹底了結自己的對手。

血色的雲霧之下,人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靈力強的勉強還可以支撐,但是靈力一般或者稍弱的,基本上就是被秒殺的命運,一時間,陰陽師家損失慘重。

「撤退,暫時先撤退!」花開院家領頭的人強忍著血霧中那幾乎可以使人瘋狂的濃郁煞氣,立刻大喊道,太可怕了,他們甚至都還沒有看到天狐出手,這血霧就瀰漫了起來,而且這濃郁到幾乎快實質化的怨氣到底是怎麼收集的?天狐這個傢伙到底殺了多少人?不愧是傳說中窮凶極惡的妖怪,他們怎麼可能贏得了那種對手……不行,絕對不能讓天狐繼續為惡下去了,否則到時候世界上將再也沒有人類的立足地……可惡,難道就沒有辦法贏得了天狐嗎?

白沉依舊笑容滿面的立於屋頂之上,微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髮,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真正的情緒,底下的妖怪們在解決了大部分的陰陽師們後,全都仰慕的看著屋頂上的那個身影……明明是單薄而又纖細的身影,但是卻無端端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沒錯,就是君臨天下,舉手之間就能改變局勢,這才是他們心中所真正追隨的總大將!無人能敵,永遠立於這世間的頂端。

「天狐大人,還要追嗎?」西線的妖怪統領心甘情願的低下了頭顱,表情恭敬的詢問著白沉的意思。

「當然,已經受傷的妖怪就不要追了,派沒事的妖怪去追。」白沉輕輕抬起頭,他的唇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但是嘴中吐出的話卻殘忍無比,「殺光他們。」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語調,但是這一刻,所有妖怪們的心全都被點燃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天狐大人,他們的選擇果然沒有錯,沉寂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的大干一場!殺光陰陽師,殺光所有的人類,創建只屬於妖怪的真正世界!

「是的!天狐大人!」

「天狐大人萬歲!」

「殺光人類!創造新世界!」

妖怪們紛紛咆哮了起來,他們的臉上是掩藏不住的興奮和激動,白沉本來是想回到大殿的,但是他還沒有轉過身,就被底下這股瘋狂的叫聲給怔住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只是讓手下的人去多干掉幾個陰陽師而已,什麼時候衍變成殺光全人類了?而且那個創造新世界的口號到底是誰教給他們的?

白沉頭疼了,這些妖怪……聯想能力未免太豐富了,算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打消這些妖怪的積極性,白沉想到這裡,並沒有再說些什麼,而是直接離開了屋頂,回到了大殿之中。

追殺陰陽師的計劃很成功,因為妖怪們在知道了總大將的野心之後全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所以潛逃的陰陽師們幾乎全滅。

這一戰,陰陽師家族遭到了滅絕性的打擊,走投無路的他們無可奈何,最後只能想到了聯合奴良組這個灰色的存在。奴良組雖然是妖怪組織,但是數百年來,他們的理想一直是人類和妖怪能夠和平共處,歷史上發生過不少奴良組保護人類的例子,最主要的是奴良組的二代目是混血,身上有一半人類的血統,而且他們的先祖和奴良組的初代目曾經合作過,有了這樣的先例,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當然,讓他們下定決定的最大原因還是對於天狐的忌憚和畏懼,只要是參與過那場戰鬥的人,凡是提到天狐就會臉色煞白,這還是其中情況好的,情況不好的倖存者精神上都產生了嚴重的問題,不是變得極度瘋狂,就是性格上變得非常嗜殺,本家培養的天才陰陽師們在這場戰鬥中可謂是凋零得七七八八。

對於陰陽師家提出的聯合,奴良組不少幹部們都同意了,但如果奴良鯉伴這個二代目沒有點頭,那麼這個聯合就無法生效。

奴良鯉伴一直沒有同意,因為他記得自己和天狐的協議,為了計劃的安全性考慮,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他的沉默卻讓組織第一次產生了嚴重的分裂。

「二代目,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麼大好的機會,為什麼要放過?」一目拍著桌子說道。

「不錯,我也贊同一目的意見,天狐的勢力不容小覷,一旦他完全解決了陰陽師,下一個目標絕對是我們。」牛鬼沉聲道。

「總大將,你怎麼看?難道你也支持二代目這種猶豫不決的做法嗎?」幹部們見無法說動奴良鯉伴,只好把炮火轉向了初代目,也就是奴良滑瓢。

「咳咳,老夫已經不是總大將了,這種事情交給你們年輕人去決定就好了。」奴良滑瓢因為當年被羽衣狐奪去生肝的關係,身體老化的十分迅速,如今他已經只是個身材矮小,後腦勺奇長的老頭子罷了。

會議在僵持不下中結束了,晚上的時候,滑瓢拿著酒壺,像一個普通的父親般坐到了自己兒子的身邊道:「怎麼樣?要不要和老頭子我來一杯?」

奴良鯉伴並不意外自己的父親會來找他,因為這次的決定實在是不像他會做出的,奴良鯉伴笑著接過了父親遞過來的酒,輕抿了口道:「我……並不認為天狐是壞人。」

「嗯,這樣嗎?」滑瓢看著院外的櫻花,痛快的把酒一飲而盡道:「老夫也不認為那傢伙是個壞人。」

奴良鯉伴顯然沒有想到自家的老頭子會這麼說,所以他有些意外的轉過了頭,「真是難得,我以為你和天狐之間的仇恨難以化解。」

「你這麼說也沒有錯,立場不同決定了我們注定是敵人。」滑瓢放下了酒杯,他難得嚴肅的注視著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兒子道:「鯉伴,你必須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整個奴良組。」

「我……明白。」奴良鯉伴覺得自己當初還真是答應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計劃,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應該有自己的理由吧?說給老夫聽聽,為什麼拒絕和花開院家聯盟?」滑瓢又開始不正經起來,他朝自己的兒子眨了眨眼睛,一副『老爸絕對理解你』的樣子。

「呵呵。」奴良鯉伴輕笑出聲,他習慣性的閉起了一隻眼睛道:「真是沒辦法啊,什麼事情都逃不過老頭你的眼睛,是鵺,天狐想阻止鵺的出生,所以請了我幫忙。」

「哦?」滑瓢雙手環胸,深思熟慮之後道:「天狐那傢伙沒有理由阻止鵺的出生才對。」

「正好相反,鵺很危險,天狐擔心鵺的存在會影響自己的地位,另外他還告訴了我另一件事。」

「什麼?」

「鵺的出生很可能讓羽衣狐受到損害,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讓鵺出生的理由。」

「……」滑瓢低下頭沉思了起來,確實很像是那個男人的作風,不過也不能排除陷阱的可能性,算了,他這個老人家還在擔心什麼,一切就交給年輕人去闖蕩吧。

滑瓢想到這裡站了起來,轉身往屋裡走去,奴良鯉伴注視著自家老頭的背影,有些意外的開口道:「沒有什麼建議給你的兒子嗎?」

「臭小鬼,你還沒到斷奶的年紀嗎?」滑瓢微微側過身,留下了他身為父親最為堅定的聲音,「我說過,我已經不是奴良組的總大將了,未來的奴良組應該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又應該怎麼樣去發展,這一切就都交給你們年輕人了。放心好了,臭小子,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沒關係,因為老夫一手建立的奴良組還沒那麼脆弱,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

奴良鯉伴怔住了,這一刻,他的目光再也離不開自己父親的背影,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個蒼老疲憊的短小身影,而是數百年前威風凜凜的滑頭鬼總大將,那樣耀眼奪目,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跟隨其後……

真是的,果然比不過這個臭老頭啊,奴良鯉伴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他仰望著星空的月色,下意識的勾起了嘴角,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嗎……

而某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一張陰陽師家族留下的式神紙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有時候秘密即使隱藏的再深,依舊經不起從內部開始的崩塌。

隔天早上,奴良鯉伴再次接到了陰陽師家族的聯盟要求,當看清協議上的內容後,奴良鯉伴的瞳孔不可置信的劇烈驟縮。

奴良鯉伴答應了陰陽師家族的聯合,因為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

【鯉伴,你必須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還有整個奴良組。】

這是奴良鯉伴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身上的包袱是如此沉重……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1

第173章(滑頭鬼篇最終章)

「不可能,兄長大人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羽衣狐驚怒不已的低吼道。

「可是……羽衣狐大人,據我們打聽到的消息就是這樣,天狐大人聯合了奴良組,想要阻止鵺的誕生。」

羽衣狐用懷疑的目光一一掃過了手下的妖怪們,這些都是她的親信,跟隨她度過了千百年的歲月,沒有道理編造這種謊言來欺騙她,那麼剩下唯一的可能只有……

「不用說了,妾身都明白了,這一定是那群可惡的陰陽師用來離間妾身和兄長大人感情的手段!」

「羽衣狐大人!」眾妖怪們見羽衣狐竟然不為所動,一時都有些著急,尤其是他們之中還有些鵺(安倍晴明)的舊部,「羽衣狐大人,難道您要盲目的相信天狐大人嗎?雖然你們是兄妹,但是……」

「夠了!」羽衣狐不悅的挑起眉道:「妾身倒是想問,你們這麼急著挑撥妾身和兄長大人的關係是有什麼企圖?」

「屬下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為了鵺,羽衣狐大人您都必須謹慎啊,屬下並不是讓羽衣狐大人對上天狐大人,而是讓羽衣狐大人多留一個心眼,至少不該把我們的計劃全盤告訴天狐大人。」荒骷髏說道。

茨木童子和鬼童丸等人也發表了相同的意見,「不錯,羽衣狐大人,我們打聽到的消息是天狐大人擔心鵺復活之後,他的地位會不保,所以才急於除掉鵺的存在。」

「你們懂什麼!你們根本不知道兄長大人的強大!」羽衣狐其實有些動搖了,雖然她並不相信兄長大人會迫害她的孩子,但是……為了鵺,她小心一些並沒有錯,何況到時候如果她順利產下了鵺,這些流言就全都會不攻自破了。

「你們有什麼打算?」羽衣狐想通這一切後,又恢復了平時高傲的樣子,冷眼問著手下的妖怪們。

「其實很簡單,羽衣狐大人,我們只要……」

「就這麼辦吧,妾身會讓你們知道兄長大人絕對是清白的!」

原本噪雜的妖池重新歸於了平靜,白沉接到手下人傳來的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了,不過這個消息還是讓他的眉頭輕蹙了起來。

「你是說羽衣狐改了生產的日期嗎?」

「是的,據說是因為身體不適,所以先前的推測有所誤差。」小妖怪恭敬的匍匐著身子,根本不敢抬起頭。

「下去吧。」白沉揮退了前來稟告的妖怪,真是耐人尋味啊,居然在這種時候修改時間,不得不讓他有些別的想法,比如計劃是不是洩露之類的,雖然他不認為奴良鯉伴是這樣的人,但是有時候世界上是有很多意外的……

白沉拿出了那面鏡子,思考再三後,他還是又放下了鏡子,這時候聯絡其實已經根本沒有用處了,如果奴良鯉伴背叛了他,那麼他通不通知新的時間都一樣,如果奴良鯉伴沒有背叛他,他也不能保證從羽衣狐這裡得到的新時間就準確。

總而言之,現在最大的問題反倒不是奴良鯉伴站不站在他這一邊,而是他無法判斷鵺的準確出生時間,既然如此,先前的計劃全部要修改了。

羽衣狐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雖然不知道這懷疑有多少,但是從羽衣狐決定修改生產日期就可見一斑,其次情報是從哪裡流傳出去的也很重要,他自認身上應該沒有什麼破綻,那麼問題肯定出在奴良鯉伴身上,所以奴良鯉伴是主動說出還是不小心被他人窺探也值得深思。

這麼看來,現在繼續指望奴良組已經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了,他雖然也可以親自出手解決鵺,但是這種情況下還有必要嗎?

白沉感受了一下聚能珠裡的力量,自從羽衣狐轉生之後,聚能珠之中就再也沒有吸收到什麼新的力量了,雖然他在這個世界的壽命還有三十幾年,但是如果這場戰鬥繼續延續下去,別說三十年了,恐怕打個一百多年也有可能,畢竟妖怪的壽命可是比人類長很多。

既然如此,不如拿這個世界剩下來的時間玩個遊戲好了,輸了他沒什麼損失,贏了反倒可以看場有趣的大戲,很划算的買賣。

白沉打定主意之後,也不再對眼前的計劃做什麼修改,羽衣狐那裡他也不太去了,反倒是經常在自己的房間裡靜心研究法則。

白沉這樣的行為並沒有讓眾人感到反常,因為他一直都是不太露面的存在,只要組織能夠維持最低程度的運營,那麼白沉就不會插手,這已經是組裡不成文的規定了。

但是羽衣狐還是感到了不安,因為白沉以前不論多忙,總是會抽空來看她一次,但是現在白沉卻是完全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這讓她在不安的同時又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羽衣狐大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先前的那個傳言絕對不是假的。」

「不錯,如果天狐大人心中沒有鬼,那麼對於羽衣狐大人修改日期的事情應該覺得很平常,但是現在天狐大人卻根本不敢在您眼前露面,可見他想殺死鵺的事情不是無中生有。」

「不,不要再說了……」羽衣狐轉過身,不讓這些屬下看到她臉上軟弱的表情,「兄長大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絕對不可能。」

「羽衣狐大人,我們都知道您心中難過,但是為了鵺,請您振作起來,不要忘記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鵺大人都在您的身邊啊。」

「鵺……晴明……」羽衣狐的神色有了鬆動,她就像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般的重複唸著鵺的名字,一雙手也來回在小腹處撫/摸,「對,我還有鵺,我還有最重要的孩子……」

底下的妖怪們見這招有效,立刻紛紛諫言道:「羽衣狐大人,我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生產,這裡畢竟是天狐的大本營,天狐手下的妖怪數量遠超我們,繼續留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鵺……兄長……為什麼……」羽衣狐痛苦不已,一個是她最重要的哥哥,一個是她最割捨不下的孩子,為什麼上天要讓她面臨這種選擇。

「不,妾身要找兄長大人問清楚,兄長大人絕對不可能傷害我!」隨著身後七條尾巴的出現,羽衣狐身上的妖力達到了頂點。

「羽衣狐大人!不可以!」手下的妖怪們根本攔阻不了羽衣狐的去路,等到他們追出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羽衣狐已經來到了白沉的房間,老實說,白沉對於羽衣狐的出現有些驚訝,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破裂了。

「怎麼了?這種時候不該來我這裡吧?」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

「兄長大人……」羽衣狐目不轉睛的盯著白沉,彷彿傾注了自己全身期望的問道:「兄長大人……真的不想讓妾身的孩子出生嗎?」

「羽衣狐大人!」趕到的妖怪們知道一切都晚了,現在只有拚死保護羽衣狐大人的安全,無論如何,也要讓羽衣狐生下鵺。

「如果我說是呢?」白沉抬起頭,就那麼輕笑的注視著羽衣狐,被那雙黑色瞳仁所注視著的羽衣狐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好幾步,她認得兄長的這雙眼睛,曾幾何時,她認為這雙眼睛美麗的令人心醉,那是純粹的黑暗,其中看不到任何一絲光亮,這才是身為大妖怪真正應該擁有的眼神。

但是此時此刻,她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在那雙全黑的瞳仁之中,她找不到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兄長大人是認真的,應該說……兄長大人不論何時都是那麼認真,認真的想要……殺死她的孩子……

「為……為什麼……?」羽衣狐艱難的從喉嚨裡發出了這幾個音節。

「理由很重要嗎?還是說你需要一個可以讓你心裡好受些的答案?」白沉從軟榻上緩緩起身,「真是遺憾,我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兄長,不過……」

白沉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羽衣狐,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想要擋在羽衣狐的身前,可是這一刻,他們卻發現身體怎麼也動不了,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沉走到了羽衣狐的身邊。

羽衣狐是其中唯一可以行動的人,但或許是受到的打擊太過巨大,此時的她竟然一步也邁不開,只能怔怔的看著白沉抬起她的臉。

白沉的表情很溫柔,從卯之花烈那裡學來的表情可不是假的,由於強迫羽衣狐看向他,所以白沉難得做了一回調戲人的動作,那就是把用手抬起了羽衣狐的下巴。

「我讓你做個選擇好了。」白沉呼出的熱氣全都噴在了羽衣狐的耳畔,這一刻,連帶著被白沉手指所接觸的地方也冒出了一股驚人的熱量,流竄在羽衣狐的全身,讓羽衣狐幾乎站不穩。

「我或者是鵺,你選擇哪一個?」那是如同惡魔吟唱般的語調,讓羽衣狐頓時渾身被澆了個透心涼,羽衣狐下意識的抬起頭去看白沉,不過白沉額前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羽衣狐只能看清挺直鼻樑下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容。

羽衣狐的心深深沉了下去,「為什麼……妾身不想失去兄長大人,也不想去鵺。」

「呵,我天真的妹妹,世界上從來沒有那麼圓滿的事情,你只要告訴我你的答案就好了,即使你選擇鵺,我也不會生氣,我會放你離開,不過只此一次。」

「一定非要做出選擇不可嗎?」羽衣狐移開了視線,她的心中是剜肉之痛,她無法做出選擇,兄長大人和鵺,為什麼一定要逼迫她?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捨棄一樣東西,才能保全另一樣東西,沒什麼可以害怕的,因為我就是那麼活下來的,捨棄不重要的,留下重要的,循環反覆,總有一天,你也會習慣的。」

「妾身不明白……妾身不明白啊,為什麼一定非要這樣,兄長大人難道就不能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接受鵺嗎?他是你的外甥啊!」羽衣狐幾乎崩潰般的大吼道。

「呵,既然你是我的妹妹,我就告訴你好了,不要生下鵺,他並不是你期待中的孩子,你會後悔的。」

「兄長大人根本沒有見過鵺,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

面對羽衣狐的質問,白沉輕笑出聲,「你果然什麼也不明白,不過算了,我最後再給你一分鐘,如果你無法做出選擇,那麼我就替你做出我想要的選擇。」白沉放開了羽衣狐,他的臉上依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但是羽衣狐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寒冷。

白沉注視著羽衣狐,不徐不慢的在口中數著倒計時,「十,九,八……」隨著倒計時漸漸逼近於零,白沉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郁,而且這股殺氣完全鎖定了羽衣狐,一點也沒有手軟的意思。

「兄長大人……您……」羽衣狐毅然決絕的轉過身,她已經失去自己的兄長了,這個時候,她再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羽衣狐離開了,在白沉殺氣的威脅下,她逃得很快,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她發揮出了十二萬分的力量,她本以為自己會損失一些手下,但是等她逃到安全的地方時才發現,兄長大人其實放走了她所有的手下。

「羽衣狐大人,我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產下鵺,絕對不能讓天狐大人找到。」羽衣狐手下的妖怪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閉嘴。」羽衣狐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冷靜下來的她根本不是手下妖怪們可以輕易左右的對象,「妾身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你們只要跟在妾身的身後就足夠了。」

羽衣狐徹底丟棄了先前所有的懦弱和悲傷,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要堅強起來,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這個孩子了,無論如何,她一定生下這個孩子……

***

另一邊的大殿之中,白沉手下的妖怪們匆匆的趕到了案發地點,一個個小心不已的問道:「天狐大人,需要我們去把羽衣狐大人抓回來嗎?」

「不用了,這正是我所期望的結果,況且接下來的舞台也不適合她。」白沉重新回到了軟榻之上閉目養神,手下的妖怪們雖然不明白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但是他們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多說些什麼,所以全都非常識相的退出了大殿。

白沉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他和奴良鯉伴約好的時間還有三天,羽衣狐已經離開了這裡,雖然不知道她的藏身地點在哪裡,不過至少比繼續留在這裡好,否則到時候開戰了,他還真的未必顧得上羽衣狐。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白沉早就料到了奴良鯉伴會來進攻,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會來得那麼快,準確來說是在剛入夜的時候就行動了,而且除了奴良組之外,陰陽師家族的人也加入了這場戰鬥,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難免有些地方還是陷入了苦戰。

因為白沉曾經提供過本宅的進攻路線圖,所以奴良鯉伴很快就和一些主力的陰陽師打到了白沉所在的大本營,白沉身後的房間連接著羽衣狐所在的妖池,所以他一直坐鎮於這個房間。

白沉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奴良鯉伴,臉上依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奴良鯉伴拔出了腰側的配刀,習慣性的閉起了一隻眼睛道:「我以為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會大罵我是個叛徒。」

「呵,如果你希望,我不介意。」白沉輕笑了起來,奴良鯉伴和他都很清楚,在這種時候還手下留情那就是找死,所以白沉也抽出了腰間的配刀,雖然這刀比不上靜靈庭的斬魄刀,但好歹也算是名工巧匠打造的,何況對於白沉來說,刀的好壞並不重要。

「介意我問個問題嗎?陰陽師家族答應了你些什麼?在我印象中,你應該不是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會妥協的人。」白沉自認他的觀察應該不會出錯,所以他很有興趣研究這背後的原因。

「真是逃不過你的眼睛呢,家裡混進了一隻小蟲子,所以計劃不小心洩露了。」奴良鯉伴的發言讓陰陽師家族感到有些丟了面子,所以他們紛紛喝止道:「奴良組的二代目,不要忘記我們現在是同盟,請您謹慎言行!」

「看,就是這樣。」奴良鯉伴朝白沉聳了聳肩,見陰陽師家又要說教,他在唇邊勾起了有幾分魅惑的笑道:「我記得我們當初的協議是互不干涉,所以你們應該沒有權利阻止我做些什麼,不是嗎?」

「這……難道你想幫助天狐嗎?」陰陽師裡某個脾氣耿直的傢伙跳出來質問道。

「退下,抱歉,奴良組的二代目,手下的人不懂事,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去後面的妖池解決羽衣狐。」領頭的陰陽師當機立斷的說道。

「知道了,煩人的陰陽師們。」奴良鯉伴離開前最後看了白沉一眼,白沉還是像當初他們認識時一樣,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不過……既然對方沒有阻攔他帶人前往妖池,應該還是相信他們先前的計劃吧?呵,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了?

白沉沒有接收到奴良鯉伴離開時所向他傳達的信息,他之所以放奴良鯉伴離開的原因是妖池之中根本沒有人,而且以奴良鯉伴的謹慎程度來說,對方為了探查妖池的情況很可能會花很長時間,除非能肯定羽衣狐不在妖池,否則奴良鯉伴不會輕易離開妖池。

總而言之,能把奴良鯉伴和陰陽師們分開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兵力分散了,而且……他的計劃也可以實施。

「天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夫會為前一戰死在你手上的陰陽師們討回公道!」陰陽師中的老者拿出式神,他指揮手下的陰陽師們組成了龐大的封印陣,把白沉困入了其中。

白沉其實是不想笑的,不過這封印實在是太可笑了,所以他一時有些忍俊不禁,「你確定這樣的封印能對我有效?看來我要重新評估陰陽師們的智商了。」

白沉輕描淡寫的伸出一隻手,就在他想打破封印的時候,老者再次大喊道:「不許動,否則羽衣狐就沒命了!」

白沉有些訝異了,那雙黑色的眸子來回在大殿中掃了好幾圈,他確認沒有羽衣狐的身影后,輕輕笑了起來,「你以為這種把戲能騙到我?不自量力。」

強大的妖力以白沉為中心,猛烈爆發,原本困住白沉的式神陣猶如一張薄紙,不堪一擊的徹底崩塌,強烈的衝擊讓陰陽師們紛紛被颶風扔了出去。

而就在此時此刻,另一隊人馬也闖進了大殿,為首的那個人激動不已的跑向老者道:「家主大人,我們成功了,我們抓到了羽衣狐!羽衣狐因為生產的關係,身體十分虛弱。」

濃煙過後,白沉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羽衣狐用手捂著小腹,一雙眼睛憤恨的看著周圍的陰陽師,不過當她的目光掃到白沉時,表情卻不太自然的怔住了。

陰陽師們沒有理會羽衣狐和白沉之間的暗流湧動,老者命令手下的陰陽師死死的看住了羽衣狐,然後終於了些底氣道:「天狐,你也看到了,老夫沒有說大話,如果你不想讓羽衣狐受到傷害,那麼就請不要抵抗。」

白沉下意識的勾起了嘴角,「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你認為我會答應那麼愚昧的條件?」

「你沒有選擇,天狐。」老者讓手下把刀又貼近了羽衣狐的脖子幾分。

「你真心以為羽衣狐對我來說很重要嗎?」白沉的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讓人看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有沒有用,接下來就知道了。」老者一步也不肯退讓,這是他們竊聽奴良組二代目後研究了很久才制定出的作戰計劃,他們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損失了,所以這次一定要成功,只要封印了天狐,那麼人類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擔心再被妖怪們迫害。

「看來你們是下定決心了。」白沉有些為難了,雖然讓他捨棄羽衣狐也不是不行,不過……

「啊,你們在幹什麼?不許碰妾身的孩子!可惡的陰陽師,總有一天,妾身要殺光你們!」老者見白沉不為所動,只能心下一橫,讓手下的人把刀對準了羽衣狐的肚子。

「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畫面,道貌岸然的陰陽師們也會做出用孩子威脅一個母親的舉動,這樣的情形要是讓信任你們的人類看到,恐怕會感動的淚流不已吧,畢竟你們可是為了保護人類,捨棄了所謂的道德和人性。」白沉嘲諷的笑道。

「或許我們確實卑鄙,但是你們的手段也沒有比我們仁慈到哪裡去,天狐,不要忘記你對我們陰陽師做過什麼!」老者一想到那些家族培養的精英們現在的精神狀況,心中就沉痛不已。

「哈,難道不是陰陽師先對我們發起了進攻嗎?什麼時候正當防衛也有錯了?不愧是被世人所推崇的陰陽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果然無人能及。」

「如果保護人類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麼我們絕不後悔!」老者也意識到繼續和白沉爭論下去只是影響他們這方的士氣而已,所以他讓手下的陰陽師們直接開始封印起白沉。

「天狐,如果你不想羽衣狐死在這裡,那就不要有任何動作。」老者再次警告道。

「你認為我會愚蠢到讓你們乖乖封印我?如果我被封印了,到時候羽衣狐要怎麼處理還不是你們說了算?」白沉舉起手,作勢準備繼續破開封印。

「等等,如果你信不過我們,那麼總信得過奴良鯉伴吧?既然你當初選擇了找他合作,那就代表他在你心裡是值得信任的對象。」

「是啊,所以現在你們和他聯手一起攻入了這裡。」白沉雖然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但是卻收斂了力道,因為他很有興趣知道這背後一切的真相。

「奴良家的二代目並沒有背叛你,是我們偷聽了他的談話,奴良鯉伴答應我們聯手攻打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承諾不會殺死你,而只是封印,包括對羽衣狐也是一樣的,當然鵺絕對不能出生,這點是我們和奴良組的共識。」

「哼,佔盡便宜的協議,憑你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殺死我。」從老者的話來看,這個協議有很大可能性是真的,奴良鯉伴吃虧在他並不知道陰陽師家族先他一步掌握了羽衣狐不在妖池的消息,所以才會陷入被動的局面。

算了,本來還想找個合適的理由消失,現在看來不用了,雖然和他預想的有些差距,不過這麼大好的機會如果不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呵呵……」低低的笑聲從白沉的喉嚨裡響了起來,「我可以不反抗,但是你們必須記住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哪怕是從地獄中爬回來,我也會在所不惜的復仇。」

靜,死一般的寂靜,整個大殿中彷彿只迴響著一句話,老者沒有想到天狐這麼快就妥協了,羽衣狐也驚訝不已,自己的兄長大人明明已經選擇了捨棄她,為什麼還要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呢?她不明白,她一點都不明白啊……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老者,他生怕天狐反悔,所以立即大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快封印天狐!」

眾陰陽師們這才紛紛回神過,無數的式神和光芒降臨在了白沉的身上,白沉沒有抵抗,任由這些力量禁錮他的全身,他的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就彷彿正在等待著他的不是陷入永遠的沉睡,而是和吃飯喝水一樣輕鬆的事情。

「兄長大人,為什麼要為了妾身做到這種地步?我們明明已經……」羽衣狐悲痛不已的大喊道,只可惜她的叫聲在不斷加劇的封印面前沒有任何效果。

隨著封印的逐漸完善,身處封印中心的白沉開始感到了些許不適,他舉起手,看著從皮膚處滲出的細小血珠,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嗎?還真是萬無一失的安排,這個陣法除了能封印他以外,還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這樣一來,他光是恢復妖力就要花上數千年的時間,根本無力打破封印。

陰陽師家族的人果然不能小覷,畢竟是和妖怪抗爭了那麼多年的組織,在這個最後關頭,竟然讓他有些欣賞了。

白沉雖然自己毫無感覺,但是身處封印外圍的羽衣狐看著自己的兄長身上溢出那麼多血,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羽衣狐嘶聲力竭的對著白沉的方向大喊道:「夠了,兄長大人不值得為了妾身犧牲那麼多,求求你,兄長大人,快打破封印吧,現在還……唔……」羽衣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邊的陰陽師摀住了嘴,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們不想羽衣狐破壞他們的計劃。

「呵。」白沉可以感覺到身體越來越沉重,不過他的精神卻越發清晰,他不可能讓這些人真的封印他,否則他會像在靜靈庭時一樣悲劇,靈魂被迫在這裡沉睡千年,如果他剛剛的感覺沒有錯,在封印即將完成的剎那,一定會有人……

「羅剎,你在幹什麼?」老者驚怒不已的大叫道,可是這個時候已經為時已晚,負責看住羽衣狐的其中一個陰陽師少年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妖刀,狠狠朝白沉的心臟刺了過去。

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失去了聲音,唯一停留在眾人眼中的只有封印裡那個男人近乎於嘲諷般的笑容……

白沉握住了刺入他心臟的妖刀,漫不經心的掃了那個向他攻擊的陰陽師少年一眼,那是飽含深意的一眼,但是眼中卻唯獨沒有少年想像中的恐懼和憤怒……

名為羅剎的陰陽師少年後怕的倒退了好幾步,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為什麼臨死前會是這樣的眼神……

「羅剎,你這個混蛋!你忘記我們和奴良組的協議了嗎?」老者憤怒的大喊道。

「可是家主,是他殺死了我的哥哥,我要報仇,這樣邪惡的妖怪,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留在世界上!如果奴良組來要犯人,把我交出去就好了,我不會連累花開院家!說到底,陰陽師的任務不就是消滅妖怪嗎?你們害怕奴良組,我可不怕,我沒有做錯,我是正確的,我為所有的人報了仇!哈哈哈哈!」羅剎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混蛋,你以為只要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老者這時也顧不上鞏固封印了,如果天狐死在這裡……這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老者顯然還忘記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從剛剛起就異常沉默的羽衣狐,當白沉的心臟被刺中的時候,周圍的塵囂彷彿在頃刻間全都遠離了羽衣狐,唯一余留下的只有當初最美好的回憶……

有什麼東西在羽衣狐的腦海中徹底爆裂開來,最後終於衝破了所有的桎梏,「啊啊啊啊!兄長大人!該死的陰陽師,妾身要殺光你們所有人!」

妖力瘋狂的暴走,壓制著羽衣狐的陰陽師在轉瞬間就被妖力的漩渦壓成了碎屑,羽衣狐的眼中只剩下了被禁錮於封印中的白沉,她瘋狂的朝白沉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七條尾巴不停的攻擊著所有阻礙她的敵人。

「兄長大人,兄長大人,兄長大人……」羽衣狐多想再摸一摸兄長大人的臉頰,可是她最後還是沒有做到,體內的鵺不斷吸收著她的力量,剛剛的爆發已經用掉了她最後的妖力,這個身體已經不行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和兄長大人死在一個地方……羽衣狐匍匐著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白沉,但是最後,那伸展在半空中的手卻還是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兄長大人,如果有來世,能不能不要讓妾身再面臨這麼痛苦的選擇,咳咳……」

「妾身喜歡兄長大人,真的很喜歡……其實妾身……一點也不想離開兄長大人的身邊……」羽衣狐在距離白沉只有幾釐米的地方,含淚緩緩閉上了眼睛……

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死去的是他們的敵人,是十惡不赦的大妖怪,但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罪惡感。

「家主大人,現在應該怎……」底下陰陽師的話還沒有問完,就被匆匆跑進來的一群人給打斷了,為首的正是奴良鯉伴。

當奴良鯉伴發現妖池中沒有人,再次回到大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的畫面。

天狐死了,死狀淒慘無比,心臟被一把刀刺穿,屍體釘在了牆上,遍地都是暗紅色的血液,就彷彿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逆流了一般,從那件黑色的和服延綿到了大殿的每個角落……

不過即使是死去的時候,天狐依舊還是老樣子,唇角輕輕的上揚著,就彷彿死前他所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可笑,天狐的腳邊是羽衣狐的屍體,除了脖子上輕微的血痕以外,還可以看到臉上那明顯的淚痕。

奴良鯉伴徹底失聲了,曾經所看過的黑之書內容不斷在他腦海中交織,他的眼前一會兒是白沉慘狀萬分的屍體,一會兒是黑之書中那些飽受折磨的人們。

【人類迫害妖怪是事實,妖怪迫害人類也是事實。】

【如果妖怪真的比人類強大,為什麼妖怪需要偷偷摸摸的生存,而人類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地上行走?】

【我相信你,奴良鯉伴。】

這一刻,白沉的屍體和那些黑之書中飽受折磨的妖怪們的屍體徹底融合在了一起,奴良鯉伴可以感受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沉著,而是憤怒不已的抓起花開院家主的脖子問道:「為什麼?難道你忘記我們的協議了嗎?為什麼要殺死和天狐和羽衣狐?」

「這是個意外,老夫可以……咳咳……可以解釋……」老者艱難的說道。

「總大將,請您冷靜一點。」牛鬼等人雖然心情也很沉重,但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不應該再多生事端。

奴良鯉伴就那麼注視著手中的人類,對,人類,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詞稱呼身邊的人類,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人類和妖怪是可以共存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老者這時一動也不敢動,他不是第一次和奴良鯉伴會面了,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對方注視人類時也可以用那麼冰冷的眼神,就像……一個普通的妖怪一樣。奴良鯉伴一直是不同於其他妖怪的存在,因為是半妖,所以不論是對人類,還是對妖怪,奴良鯉伴的眼神總是可以讓人感受到如同月光般柔和的溫度。

「抱歉……老夫……真的很抱歉……」老者知道,從今以後,奴良組這個灰色的存在恐怕也將逐漸改變。

奴良鯉伴放下了手中的陰陽師,他冷漠的轉過身,他害怕自己繼續看到這群陰陽師會忍不住拔刀,如果事情真的衍變成這樣,那麼他所堅持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從今以後,奴良組不會再和陰陽師家聯手。」留下這句冰冷的話後,奴良鯉伴就帶著手下離開了。

一切似乎已經結束,但是當初所投下的種子卻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了……

***

大戰結束後的奴良組,一片愁雲籠罩,原因就出在他們的總大將奴良鯉伴身上,奴良鯉伴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脆弱的人,可是在天狐死後的一個月中,他只要閉上雙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天狐死狀淒慘的屍體,同時黑之書裡所記載的內容也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精神。

有時候,奴良鯉伴也會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例如他和天狐在山下村落中偽裝兄弟的生活,雖然理念不同,但那時卻是屬於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恍然間,奴良鯉伴又想起了白沉看向他的笑臉,還有那句彷彿看透了一切的話語……

【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麼?】

【堅強而又脆弱的堅持。】

原來那個時候,天狐就已經明白了,不自量力的人是他,看不清眼前現實的人也是他,就像赤河童大人所說的那樣……天狐比他更能看清這個世界的現實。

【年輕人,我最後只忠告你一次,不要接近天狐,你會後悔的。】

原來命運早已在最初相遇的時候就已經被注定……

***

回到空間通道的白沉把玩著手中的聚能珠,剛剛白虎已經告訴了他那個世界後續的一些發展。

「看來你玩得很高興。」白虎一臉鄙視注視著白沉。

「還可以,我早就說過,有時候信念越是堅定,那麼在崩毀的那一刻,就越是讓人瘋狂和絕望。」

「就像你一樣?」白虎突如其來的問道。

白沉微怔,隨即便輕笑著岔開了話題,「就像所有人一樣。」

「你太惡劣了,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很後悔。」白虎再次開始同情起那個被白沉玩了一把的男人。

「呵,我也早就說過,欠我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給我的。」白沉漫不經心的說道,隨著通道的慢慢開啟,白沉的身影再次消失於通道之中。

【有時候信念越是堅定,那麼在崩毀的那一刻,就越是讓人瘋狂和絕望。】

白沉摀住了嘴,原來他一直給人這種感覺嗎?真是失策了,不過他的信念從未崩潰,只是以詭異的方式重鑄了而已。


第174章(滑頭鬼之孫番外)

兩百年之後,奴良組定居在了浮世繪町,作為這一片最大的妖怪組織,奴良組的發展相當穩定。

不過在天狐和羽衣狐死後的兩百年中,奴良鯉伴已經很少再統帥百鬼了,組織很多重大事件的決定權都回到了奴良滑瓢的手上。

大家都很擔心奴良鯉伴,奴良鯉伴變了,在天狐死後之後,他已經失去了帶領眾妖繼續開創大業的勇氣和動力,他的回憶彷彿永遠停留在那個平淡無奇的午後,那個他和天狐假扮兄弟生活的日子……

那面天狐留給他的鏡子,奴良鯉伴一直留著,不過自從天狐死後,這面鏡子就變得和普通鏡子一樣,再也沒有了特殊的能力,奴良鯉伴不知道他究竟想通過鏡子看到什麼,但是時不時拿出鏡子來看,這已經是他兩百年來養成的習慣了。

奴良滑瓢很擔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絕對不是處於正常的狀態,天狐的死亡給鯉伴的打擊太大了,大到讓鯉伴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所堅持的信念。

「臭小子,你究竟還要我這個老頭幫你管理奴良組多久?」奴良滑瓢拿著酒,在自己兒子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只是……無法確定。」奴良鯉伴也知道自己讓周圍的人很擔心,可是現在的他不行,現在的他無法帶領奴良組……

「天狐那傢伙的死真的給你那麼大打擊嗎?」奴良滑瓢還是老樣子,即使身體已經老了,但是性格卻還是沒變,一點也不懂含蓄為何物。

「或許吧……」奴良鯉伴接過了自己父親遞過來的酒,動作優雅的輕抿了一口,黑色的劉海擋住了他那雙金色的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緒。

「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所走的道路沒錯,人類和妖怪可以攜手共存,就像你和母親一樣,但是直到天狐死亡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麼天真,你明白信念在一瞬間崩潰的感覺嗎?」

「那個時候,當我看到天狐屍體的剎那,我是真心想殺了那群陰陽師的,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下手,你知道為什麼嗎?」奴良鯉伴有些嘲諷的勾起了嘴角,「因為我害怕否定自己……」

「如果我殺了那群陰陽師,那麼數百年來,我所堅持的信念又是什麼呢?人類和妖怪的未來,呵呵呵呵……」奴良鯉伴摀住了臉,低低的笑聲從指縫間傾瀉,帶著某種淒涼的意味。

數百年來,奴良鯉伴一直都把這些想法藏在心底,因為他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但是在他愈加困鎖在過去的回憶中無法找到出路時,這兩百年來的積累終於讓他崩潰……

「……」滑瓢沉默了,他沒有想到鯉伴的情況竟然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說道:「老頭子我沒有辦法替你想通這一切,有些路必須你自己走。」

「我明白,抱歉了,老頭子,明明身為總大將,但卻還是那麼任性。」奴良鯉伴放下了杯盞,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一直都在問自己,人類和妖怪真的有未來嗎?我找不到答案,所以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帶領奴良組,等我想通這一切的時候,或許就能再次找到自己應該走的道路吧。」

「所以在那之前,老頭子,奴良組就拜託你了。」奴良鯉伴走到門邊說道。

「哼,真是個任性的小鬼啊,可別讓老頭子我等太久了。」滑瓢繼續喝著酒,連頭也沒有抬的說道。

「謝謝你,父親。」那是微不可聞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滑瓢還是聽到了,滑瓢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嘴角下意識的上揚了好幾分,還真是個彆扭的小鬼……

***

隔年,奴良鯉伴認識了若菜,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身上彷彿散發著太陽般溫暖的光芒,或許是若菜讓奴良鯉伴重新看到了人類身上最純粹也是最善良的部分,從天狐死後就開始迷茫的奴良鯉伴再次找到了自己真正應該守護的東西。

奴良鯉伴和若菜結婚了,他們的婚禮讓整個奴良組再次煥然一新,或許是因為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奴良鯉伴重新從父親的手上接回了總大將的位置。

沒過多久,兩人愛情的結晶陸生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上,奴良組上下再次一片歡騰,一切似乎已經步入了正軌,奴良鯉伴也從天狐死去的陰影中逐漸走了出來,至少那時所有人都是那麼認為的……

直到……那個酷似天狐的孩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還有唇邊那若有似無的嘲諷笑容,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天狐是年幼的形態,而且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妖氣。

奴良鯉伴收養了這個酷似天狐的孩子,雖然這個舉動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但是在奴良鯉伴的堅持下,眾人還是妥協了。年幼的天狐和年幼的陸生相處得很好,就像一對真正的兄弟一樣,但是……就在那年的某個夜晚,酷似天狐的孩子拿刀殺死了奴良鯉伴。

因為過於信任,因為沒有防備,所以那一刀深深的刺中了奴良鯉伴的要害,當他緩緩倒在地上的時候,他聽到了那個酷似天狐的孩子在臉上揚起了得意的笑容道:「哈哈哈,兄長大人,你看到了嗎?妾身終於為你報了仇!接下來就是陰陽師了,這次妾身不會放過任何人!」

奴良鯉伴終於明白了,眼前的人原來是羽衣狐,為了能夠成功殺死他,不惜附在了這具酷似天狐長相的孩子身上。

當生命力從奴良鯉伴身上不斷流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是輕鬆的,長達數百年的爭鬥終於結束了,或許這就是他該付出的代價,只是若菜和陸生,他恐怕再也無法照顧了……

當意識陷入混沌的最後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兩百年的那個村落,斑駁的樹影下,天狐轉過頭,笑著對他說道……

【我相信你,奴良鯉伴。】

******

番外(羽衣狐)

羽衣狐殺死了奴良鯉伴,不過這一切並沒有結束,由於這個孩子的身上沒有妖力,所以羽衣狐在手下妖怪們的安排下,附身到了另一個女孩的身上。

女孩十六歲的時候,羽衣狐的妖力終於恢復了巔峰,她解開了京都妖怪們的封印,重新坐鎮於大阪城,這次她除了替兄長大人報仇之外,另一個心願就是生下鵺。

不過或許是宿命的關係,曾經次次阻礙她的奴良鯉伴雖然不存在了,但是奴良鯉伴的兒子奴良陸生卻跳出來破壞了她的計劃。

奴良陸生不但殺死了她手下的眾多妖怪,甚至還和陰陽師家聯手,這讓羽衣狐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愈發熾烈。

奴良陸生有很有朋友,其中的花開院柚羅就是陰陽師家族的成員之一,這次陸生來京都除了幫助朋友,也就是柚羅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查清當年父親死亡的真相。

雖然周圍的人一直以為他不記得了,但是奴良陸生其實從來沒有忘記過,拿刀的黑髮男孩親手殺死了他的父親,而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那個男孩是他的哥哥。

奴良陸生在和羽衣狐的戰鬥中不斷變強,他學會了父親創造的只有半妖才可以用的[御業],他的朋友們也在不斷變強,除了遠野帶來的妖怪之外,花開院柚羅也學會了使用式神[破軍]。

破軍可以召喚出歷代花開院家的家主,當年封印天狐的十三代家主秀元也在其中,因為秀元的靈力很強,所以只有他能維持人形,其他的家主則都是以骷髏的形態出現。

隨著戰況越來越激烈,奴良滑瓢也來到了京都,他在偶然的情況下避開自己的孫子見到了秀元,作為曾經的戰友,他們當年的關係還算不錯。

「老實說這次沒有天狐的參與,讓我鬆了一大口氣,話說回來,你身為妖怪,老化的還真是厲害。」雖然式神不能喝酒,但這並不妨礙滑瓢在秀元面前顯擺,刺激這位老友。

「天狐嗎……」滑瓢陷入了沉默,可以說一切都是從天狐開始的,自從天狐死後,他的周圍就發生了劇烈的改變。

「那件事我聽說了,確實是我們這方的錯,沒有想到竟然會讓你的兒子說出『永遠不再和陰陽師家聯手』這樣的話,想必他當初一定氣得不輕吧。」秀元頗為感嘆的說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羽衣狐。」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奴良滑瓢輕蹙起眉頭道:「什麼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會想起當年刺中天狐的事情。」

「你會這麼說應該有什麼理由,那時候有讓你很在意的事情嗎?」

「呵呵,逃不過你的眼睛,你果然還寶刀未老。」秀元輕輕笑了起來,「是眼神,天狐的眼神……讓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停頓了片刻後,秀元才繼續說道:「即使被刺中了要害,天狐的眼神裡依舊沒有恐懼和憤怒,最可怕的是……我甚至從他的眼裡讀出了對我的欣賞,一般人在那種時候會有這樣的閒情嗎?」

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滑瓢端著酒杯,久久沒有說話。

「現在我有些明白了,那是一雙在享受遊戲的眼神,天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想要的是樂趣,如果沒有正面觀察過那雙眼神,我恐怕至今也不會明白,那是一雙玩弄人心的眼神。」

滑瓢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玩弄人心……他不可遏制的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鯉伴,難道天狐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才會……

「嗯?看來你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難得看到你這只滑瓢臉色那麼可怕。」秀元若有所思的說道。

「老夫先離開了,有件事我必須要去確認。」奴良滑瓢匆匆起身,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和秀元好好告別。

滑瓢潛入大阪城的計劃失敗了,因為過於老化,他甚至在羽衣狐手下的攻擊中受了重傷,如果不是烏鴉天狗拚命帶著他逃跑,或許他這條老命已經交代在那裡了,最後奴良滑瓢只能把希望全都放到了孫子陸生的身上。

奴良陸生並沒有讓自己的爺爺失望,他順利攻入了羽衣狐的大本營,在同伴的協助下,他甚至得到了和羽衣狐一對一的機會,這個時候羽衣狐已經產下了鵺,天空巨大的褐色蛋殼就是孕育鵺的場所。

如今要阻止鵺誕生,只有把妖刀插入蛋殼之中,讓其中的妖力大量流失,可是阻擋在奴良陸生面前的是羽衣狐,所以他根本無法輕易做到這件事。

「奴良組,你們既然有臉繼續和陰陽師家合作,兩百年前,你們就是用這種厚顏無恥的方式害死了妾身的兄長大人!」羽衣狐怒火炙燃,八條尾巴毫不留情的朝陸生攻去。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羽衣狐。」陸生艱難的抵擋著羽衣狐的攻擊,雖然他已經變強了很多,但是這些力量在羽衣狐的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哼,你不需要明白,因為你這條賤命妾身收下了,妾身這就讓你和你的父親團員!」就在羽衣狐準備給陸生最後一擊的時候,天空中的巨蛋終於破碎了。

「晴明,啊,妾身的孩子,晴明……是你嗎?」羽衣狐此時已經顧不上陸生了,她激動的朝晴明跑去。

但是意外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羽衣狐被趕出了宿主的身體,羽衣狐不可置信的大叫道:「怎麼會這樣?這不是你們說的最佳附身人選嗎?為什麼會排斥妾身?究竟是誰設計了妾身?」

羽衣狐頭痛難忍,最後她終於想起了一切,那個設計了她的人是晴明,那個利用了她的人也是晴明……

「晴明……是你嗎?是你安排了這一切,為什麼?」羽衣狐心碎不已,在兄長大人死後,她曾經以為晴明就是她的唯一,可是事實告訴她,原來她不過是顆可笑的棋子罷了……

地獄的大門在羽衣狐腳下緩緩開啟,血色的池水拖曳著羽衣狐的身體,讓她根本無法反抗,羽衣狐看著空中那個褐色長捲髮的男人,那個她一直以來都愛著的孩子,終於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或者鵺,你選擇哪一個?】

【你果然什麼也不明白,不要生下鵺,他並不是你期待中的孩子,你會後悔的。】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捨棄一樣東西,才能保全另一樣東西,沒什麼可以害怕的,因為我就是那麼活下來的,捨棄不重要的,留下重要的,循環反覆,總有一天,你也會習慣的。】

原來真正看清一切的是兄長大人,原來會無私對她好的人也只有兄長大人……羽衣狐心痛不已,兄長大人當初到底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出了那些話……

羽衣狐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是她害死了兄長大人!可笑的是……明明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無法狠下心來憎恨晴明,因為那是她的孩子,她數千年來唯一的孩子,她不怪晴明利用了她,她唯一憎恨的人只有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連累兄長大人……

墮入地獄的剎那,羽衣狐許下了這一世最後的心願……

如果她的存在會讓兄長大人痛苦,如果她的存在會連累兄長大人。

那麼她願永不與兄長大人相識。

生生世世,直至靈魂湮滅,再不入輪迴。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3


第175章(銀魂篇1)

白沉睜開眼是在一間奢華的房子之中,白沉不想吐槽房間主人的品味,因為那包括連牆壁和地板在內都反射出金光的裝潢已經閃瞎了白沉的狗眼。

「白沉大人,那個轉生鄉的事情,大人考慮的怎麼樣了?」底下傳來的熱情嗓音讓白沉皺了皺眉,白沉抬頭去看來人,然後他覺得自己的狗眼再次瞎了一次。

那是一個長著青蛙頭的外星生物,因為想要巴結白沉的關係,所以青蛙頭生物正熱情的搓著手,大大的蛙眼也眯成了噁心的彎月型,雖然白沉本人對於長相想來不關注,但是一睜眼就看到那麼具有衝擊力的畫面,白沉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微妙。

「轉生鄉?」白沉移開了視線,不再把目光集中在青蛙男身上給自己找不痛快,這具身體的感覺總讓他有些熟悉,而且底下這個青蛙頭的長相……

「是啊,大人,難道您忘記了嗎?大人當初答應我的,一起走私轉生鄉,要知道走私到地球上能賺不少錢呢,以大人身為天人聯盟最高十二首領之一的身份,上頭絕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青蛙男禽夜害怕白沉反悔,所以使勁的繼續忽悠著白沉。

天人聯盟最高十二首領之一?白沉終於有些印象了,原來是他來過的世界嗎?不知道銀時那幫小鬼們怎麼樣了……不過如果他沒有記錯,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具身體應該已經被法則排斥了才對,沒有想到居然還沒死,而且在他的靈魂離開之後,這具身體似乎在法則的控制下,繼續完美的扮演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有他一降臨這個世界,就遇到這種場面的情況。

「啊,那件事啊,我想起來了,你放心去辦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勾起了笑容,走私嗎?雖然他一聽就知道轉生鄉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可沒有興趣把賺錢的事情往外推。

「真是太感激不盡了,白沉大人,到時候我會把約定好的分成金額準時打入大人您的隱秘賬戶中。」青蛙男激動不已,就差沒有跪下來磕頭了。

「嗯,下去把,沒事不要打擾我。」白沉在上個世界當總大將當習慣了,所以只是隨便的一個動作,就讓青蛙男感到派頭十足,不禁在心中感嘆道這才是真正實權者的風貌。

送走了青蛙男之後,白沉著手瞭解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他的地位和過去一樣,沒有產生任何變化,除了天人聯盟十二首領之外,他還有自己的私人武裝力量,也就是在大戰時期的第七軍團,可謂是少數的實權派人物,天人之中敢得罪他的人很少,當然,與之相反的就是求他辦事的人很多,不論是合法的還是不合法的,每天巴結著想要和他見面的人幾乎可以排成一條長龍,例如剛剛的青蛙男就是其中一個。

白沉目前是在一架飛艇上,據說是他私人的財產之一,宇宙中有好幾顆星球也是他的私人財產,總結來說,那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富的掉油,而且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傢伙已經那麼富有了,還要搞走私轉生鄉去地球賺點蠅頭小利來看,這傢伙的貪婪程度也可見一斑。

不過算了,雖然不在意那點錢,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白沉也沒興趣半路反悔,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收集力量。

地球不在白沉的思考範圍之內,人類的力量和身體素質遠不如天人,與其對人類下手,不如找顆戰鬥能力強的星球,但是白沉還沒有來得及瞭解清楚整個銀河星系的概況,青蛙男那裡就出狀況了。

「大人,您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如果不是我的陀駱失敗了,我走私的事情又怎麼會暴露!Kero!」

「陀駱?」白沉已經有些想關閉通話了,上次接見青蛙男的時候他還沒注意,原來這傢伙每次說話還會帶上青蛙的Kero叫聲,這讓白沉再次覺得有些蛋疼,他真的是在和一個天人交流,而不是和一隻進化沒完全的青蛙嗎?

「陀駱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武士給打敗了,他是我特意高價從宇宙海盜春雨那裡請過來的打手,另外這次的貨源也是春雨提供的,Kero~Kero~」

「既然如此,走私活動不妨先停止一下,你的事情我會處理,沒其他事我切斷通訊了。」

「Kero~ Kero~真是太感謝白沉大人了,屬下對大人您的忠心天地可鑑,白沉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你妹的歲!白沉看著屏幕裡的二貨,差點就爆了粗口,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這只青蛙的請求,不過那時候為了早點打發這只青蛙,他也沒有想得太多,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白沉沒有再聽屏幕裡的青蛙男繼續嘮叨不已的奉承話,而是直接切斷了通訊,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手上的勢力,他有個很強大的副官,當然這個強大不是指武力,而是指頭腦,基本上大多數事情白沉都是交給副官負責的。

「大人,您是說要保住禽夜那隻青蛙男嗎?以大人的權利確實做得到,但是這種節骨眼上……」副官有些猶豫,他當初就反對大人加入這次走私,大人的錢那麼多,貪這點小便宜而惹得自己一身腥真是太劃不來了,不過他的建議大人完全聽不進去,所以此時他也不敢太反駁白沉的意思。

「這種節骨眼?發生什麼事了嗎?」白沉不是原身體的那個白痴,所以他很快就抓住了副官話語中的敏感詞彙。

副官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如實說道:「聯盟裡已經有些成員對大人不滿了,何況大人的第七軍團……」

副官給白沉分析了很長一串數據,白沉作為神祇,精神力異常強大,所以稍加消化之後,白沉就明白了副官的意思,他這個身體在當初攘夷戰爭之後,消失過很長一段時間,估計是法則運轉的結果,這期間,他曾經借用過的第十軍團趁機反咬了一口,挖走了第七軍團不少人,現在的第七軍團已經不是以前的第七軍團了,軍團裡的流砥柱沒幾個,大部分都是後面新招進來的成員。

另外由於身體原主人回歸之後異常貪婪,所以聯盟的首領中已經有好幾個不滿了,這些人聯合起來想要抓住他的重大把柄,借此徹底打垮他,並瓜分他的權利。

白沉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結論後,輕輕笑了起來,政治鬥爭果然是哪裡也不少呢,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他當然不可能繼續去保青蛙男,最好的辦法就是……

「那就讓青蛙男當我的替罪羔羊好了,反正這樣的棋子要多少有多少。」白沉當機立斷的做了決定,「另外,我還是順便去地球一次好了,聯盟的那些傢伙不是一直在爭地球的資源嗎?他們既然讓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讓他們太痛快了,不是嗎?」

白沉說完,輕輕勾起了嘴角,雖然地球不是他的理想目標地,不過比起和外星人打交道,他還是更擅長和人類打交道,何況外星系總是充滿了種種不確定,到時候如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可真沒地方去哭,穩紮穩打也是好策略,起碼人海戰術這招挺好用,他在妖怪世界和靜靈庭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遵命,白沉大人。」副官發現自己的長官有些不同了,但是具體哪裡不同他又說不上來,最後副官只能把這歸結於自己的壓力太大,以至於產生了錯覺。

**

飛艇的航行速度很快,所以沒過幾天白沉就抵達了那顆熟悉的星球,為了不引人注目,白沉特地隱藏了身份,由於這次本來就是私自出行,白沉帶的護衛也不多,加上副官在內,總共只有二十幾人。

白沉下了飛艇之後就和副官分頭行動了,比起集體行動,白沉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因為辦起事情來比較方便。

副官不知道白沉的用意,不過長官的命令必須絕對遵從,所以他帶著二十幾個手下在江戶買了套別墅入住,隨時等待白沉的命令。

至於白沉則是聯繫了青蛙男,既然天人聯盟之中有人想扳倒他,那麼想必一定在青蛙男的身邊佈置了不少眼線,與其讓手下來調查這些問題,不如他親自出手,一方面可以更瞭解這具身體的關係脈絡,一方面他也不認為有誰可以從他手中討到便宜。

對於白沉的來訪,青蛙男誠惶誠恐,生怕哪裡招待的不夠周全,不過白沉免了青蛙男所有的準備,因為他是來潛伏的,而不是大張旗鼓的和敵人說『我在這裡』。

白沉入住青蛙男家裡的時候,青蛙男正接受新選組的保護,據說是『轉生鄉』這種類似於毒品的東西迫害了江戶不少人,導致攘夷志士的其中一個組織回天黨氣憤不已,他們發誓要取走青蛙男的狗命,而新選組作為維護幕府的武裝組織則接到了來自上頭的命令,奉命保護這位青蛙男。

「白沉大人,屬下……」

「不要叫我白沉,叫我阿白或者阿沉都可以,在府邸的時候我會裝出是你僕人的樣子,你要配合我演戲,知道了嗎?」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這怎麼行呢,白沉大人您如此尊貴,怎麼能當下人呢!」青蛙男誠惶誠恐的匍匐下了身子。

「我討厭同一句話重複兩遍,做不到的話就殺了你。」白沉的唇邊依舊掛著溫和無比的笑容,但是青蛙男卻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好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難怪這位大人平時雖然都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但是認識他的人卻全都沒膽子惹他。

「下去吧,有需要我會再找你。」白沉下了逐客令。

「遵命。」青蛙男識相的滾了,這種小人物別的本事不會,察言觀色的本事那可是爐火純青。

白沉很少在青蛙男的家裡走動,大多數時間都是窩在房間裡不出門,當然白沉並不是在浪費時間,而是一直在用精神力探查整座房子,老實說,這個青蛙男真的是太愚昧了,明明新選組的人就在這裡,這青蛙男還不知道把『貨物』藏好,導致新選組裡有人探查到了倉庫的情況,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白沉觀察了幾天,他見新選組應該和上面想要扳倒他的人沒關係,所以他已經打算離開了,其實仔細想想就能明白,光靠一個青蛙男能給他多大打擊,走私這種事情哪個沒有幹過?這種小事還不足以扳倒他,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那幫人一直在收集他的污點,等到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再一舉把所有的不利證據拿出來,從而徹底打垮他。

青蛙男已經徹底是白沉的棄子了,在青蛙男的身體裡埋入了用精神力引爆的炸彈後,白沉就琢磨著應該什麼時候離開,殺死一個青蛙男對他的損失不大,稍微吸取一點聚能珠裡的力量就能完全恢復。

不過白沉在離開之前,再次發現了青蛙男的智商其實存在著嚴重的問題,這天白沉本來想出門走走,結果就遇到了青蛙男和新選組鬧得相當不愉快的畫面,應該說是青蛙男單方面把氣氛弄得很不愉快。

「夠了!不能出門,不能出門,我都快悶死了,Kero~說到底,靠你們這群低等的猴子保護到底有什麼用!」青蛙男快步朝前走去,而某個身穿新選組制服的粗獷男人則跟在青蛙男的身後,一切急切的說道:「禽夜大人,外面現在很危險,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請不要隨意走動。」

青蛙男沒有理會男人的忠告,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埋伏的狙擊手朝青蛙男射出了子彈,新選組的粗獷男因為訓練有素,及時發現了攻擊,迅速擋在了青蛙男的身前,伴隨著『砰』的一聲,子彈命中了粗獷男的肩膀。

「局長!」

「近藤先生!」

新選組的人全都焦急萬分的衝了過來,事情發展到這裡,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奇就奇在青蛙男接著說出的下一句話。

「哼,原來猴子還可以當盾牌使啊。」

白沉掩面了,這智商,這人品……白沉覺得自己的人品已經是負值了,但是和眼前的青蛙男一比,他完全就成渣了,自尋死路到這個份上,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了吧?

果不其然,青蛙男的話剛說完,新選組的人就憤怒不已,其中一個褐髮的娃娃臉少年更是面無表情的直接拔出刀,打算親手了結青蛙男,最後還是他身邊另一個黑髮的男人阻止了他道:「住手吧,瞳孔都擴散了。」

「……」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看了半天大戲,白沉心裡也打定了主意,雖然這件事和他無關,不過新選組是江戶的警察,雖然是只聽從幕府命令的一群打手,不過也並不是沒有用處,而且他剛剛瞄到了不少好苗子,不論是那個褐髮娃娃臉少年還是剛剛阻止他的黑髮男人,實力都不差,總之值得他先前期投資一些。

而且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藉著警察的面子好辦事,為了隱藏身份,他不適合直接向幕府施壓,但是如果用合理的身份與新選組結交就沒關係了,藉著新選組的面子,他將來即使要開辦婚姻介紹所也方便一些。

「大……」青蛙男沒有想到白沉會幫卑微的人類治療,頓時有些錯愕,就在他即將傻傻的暴露白沉的名字時,白沉一個精神威壓過去,及時挽救了頹勢。

青蛙男接收到白沉傳入他大腦的訊息時,當即不敢停留,匆匆離開了,同時他的心裡也七上八下,白沉大人的手段真是太詭異莫測了,竟然能直接把訊息傳入他的大腦之中,而且白沉大人對他看不起新選組也頗有不滿的樣子,明明就是群卑微的猴子,哪裡能和他們天人高貴的血統比?不過考慮到白沉大人對那群猴子的友好態度,青蛙男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收斂一些,省得惹白沉不快。

另一邊,白沉笑容滿面的頂住了新選組所有人用眼神掃視他的壓力,熟練的用出了時光回溯法則,白色的光點瀰漫在白沉的掌心,新選組的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白沉的舉動,或許是白沉的長相和笑容真的很具有欺騙性質,所以新選組眾人並沒有覺得白沉心懷不軌。

白色的光點漸漸消散於粗獷男的傷口之中,原本的子彈被某種力量擠出體外,傷口也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癒合了起來。

新選組的眾人驚訝不已,這到底是什麼力量?人類之中應該沒有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吧?就連先前的黑髮男土方十四郎都驚得嘴中的香菸掉了下來。

「好了,應該沒有大礙了,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作為四番隊的常年看護人員,白沉綁繃帶的水平那是爐火純青,眾人還沒看清楚繃帶到底是從哪裡變出來的,他們局長的傷口就完全被處理好了。

「這……實在是太感謝了,不知道你是?」土方作為副局長,自然站出來問道。

「我是這家裡的傭人,我叫阿沉,你們是新選組的各位大人吧,抱歉,家主有些……歧視人類,尤其是人類的武士。」白沉在臉上揚起了無敵的四番隊式笑容,一群不明真相的新選組小羅嘍們頓時被閃瞎了狗眼。

「副局長,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的心靈好像在這笑容中得到了昇華……」隊員A。

「我也是,這輕飄飄的感覺是什麼?」隊員B。

「媽媽,我看到了死去的媽媽在向我招手……」隊員C。

「阿喂,你們這群混蛋不要給我丟人現眼,還有看到媽媽那是怎麼回事?這絕對是糟糕了吧?靈魂會被勾走的啊喂!全都給我清醒一點!」土方十四郎原形畢露,他暴躁的海扁著手下的隊員。

雖然大部分的隊員在腦袋上挨了包之後都識相了,但是他們之中依舊有不怕死的人,譬如先前的娃娃臉少年,也就是沖田總悟,此時這位抖S少年正面無表情的舉起手道:「我也看到了,我看到了土方先生被我用加農炮送上了西天。」

「啊喂!夠了!你到底是有多想殺死我啊?還有你們難道不擔心局長的傷勢嗎?」土方暴走了,如果不是一邊的羽毛球王子山崎拉著他,白沉估計這裡將會上演一場隊員自相殘殺的離奇慘案。

白沉再次掩面了,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覺得這裡精神不正常的不只青蛙男一個,而是所有人精神都存在問題呢?這果然是他的錯覺吧……


第176章(銀魂篇2)

在吵吵鬧鬧之中,新選組的成員還是把他們的局長搬到了裡面的房間休息,白沉也趁此機會認識了新選組的人,例如副局長土方十四郎,一番隊隊長沖田總悟,還有受傷的局長近藤勳等等。

由於近藤勳的傷勢已經被白沉大幅度的治療過了,所以只要不劇烈的運動,平時的生活上基本沒有太大問題。近藤勳作為熱情十足的大好人,此時正握著白沉的手,揚起了白痴般陽光的笑容道:「真是太感謝了,如果沒有小沉你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新選組的各位大人是為了保護我們老爺才來的。」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新選組眾多意志力不堅定的成員們再次蕩漾了起來。

「媽媽……我又看見了死去的媽媽在向我招手。」

「我也是,我看到了死去的外婆沐浴在櫻花樹叢中,親切的喊我一起賞櫻呢。」

隊員們的臉上全都做出了一副不知道陷入什麼虛擬場景的夢幻表情,這讓一旁叼著煙的土方再次暴走。

「夠了啊,你們這幫混蛋不要給我繼續丟人現眼了!這笑容的威力真的有那麼大嗎?還有那個死去的媽媽和外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喂!」土方額頭冒著青筋,再次狠狠教訓了一頓手下的人。

沖田總悟趁機走到了白沉的身邊,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道:「抱歉,那邊的白痴A和白痴B和白痴C讓你看笑話了。」

「誰是白痴C啊混蛋,想死嗎?你想死嗎?好啊,快點拔刀吧!」土方拽起了沖田總悟的衣領,不過對方卻面無表情的吐槽道:「誰也沒有說白痴C是土方先生,是土方先生自己要代入的,土方先生,你最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沖田總悟說完,還用一種同情般的目光注視著土方。

「好樣的,來啊,一決勝負吧!」土方頓時被點燃了鬥志,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原本還躺在床上的近藤勳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狠狠的給了一人一個大包。

「客人還在這裡呢,不要再丟人現眼了!」近藤勳收拾完兩人後,再次傻笑著對白沉說道:「抱歉,我的隊員們就是太有精神了,啊哈哈哈……」

「沒關係,這個年紀的男孩有精神是好事。」白沉有種想要掩面的衝動了,雖然新選組裡有不少好苗子,但是和這種思考回路明顯有問題的人接觸真的沒關係嗎……

白沉也沒有和新選組的人聊太久,因為他們還要繼續完成保護青蛙男的工作,白沉本來以為這些人經過剛剛的事件會徹底放棄保護青蛙男,不過沒有想到這些人卻並沒有這麼做。

離開新選組的房間後,白沉用精神力偷聽了一些新選組的對話,其中那個黑髮男人土方十四郎的說辭多少讓他有些在意。

「我們真的還要保護那隻癩蛤蟆嗎?我這幾天在這所屋子裡搜索了一下,結果發現了這個。」山崎拿出一包白粉,有些凝重的說道:「那傢伙百分之百有問題。」

「沒錯,局長豁出性命保護他,那隻癩蛤蟆竟然一點感恩之心也沒有,這樣的人渣……」

「夠了,不要再說了。」土方背對著眾人,緩緩拉開紙門道:「如今的幕府早就不是為了我們人類而行使機能的,這點我們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我想要保護的不是幕府也不是將軍,不要忘記了,給了我們這些除了揮刀之外什麼也不會做的傢伙們容身之處的是誰,在廢刀令頒布之後,為了讓我們能夠重新拿起刀,讓我們有今天這個地位的人又是誰?」

眾人聽到這裡,全都默默低下了頭,整個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我啊,從那個時候起就決定了,我想保護的人只有局長一個,我想追隨的人也只有局長一個,既然局長都說了要保護那個青蛙男,那就沒辦法了,我不會怪你們什麼也不做,因為哪怕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完成局長的心願。」

「副局長……」

土方沒有回頭,而是直接走出了屋子,白沉也在此時切斷了精神窺探。怎麼說呢,很重義氣的一個男人,不過那種死心塌地的感覺,總有種遠超義氣的感覺,白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難道土方那個男人心中一直默默的喜歡著近藤局長?只是一直苦於身份的關係才不能開口,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守護在近藤的身邊。

白沉覺得自己已經切入重點了,來青蛙男這裡潛伏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這麼快就讓他發現了一對有苗頭的情侶,接下來只要他稍稍推一把就可以了。

晚上的時候,沖田總悟把青蛙男綁在了木樁上,底下放著柴火,非常歡樂的烤著青蛙,土方見狀震驚不已,「你這個笨蛋,在做些什麼呢?」

「誘餌作戰。」沖田總悟一邊給青蛙男喂著柴火,一邊說道:「我也贊同土方先生所說的話,那個男人……真的是太老好人了,所以有我們兩個這樣的惡人在他身邊,說不定正好。」沖田總悟說到這裡,拿起一根柴火遞給土方道:「你要嗎?」

土方:「……」

最後誘餌作戰大成功,回天黨的攘夷志士和新選組大干了一場,新選組擊退了回天黨,而青蛙男走私的秘密也被拆穿,就在上面的官員想要壓送青蛙男去受審的時候,青蛙男的身體突然爆炸,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在缺少當事人的情況下,這件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而當天,山崎帶著上面的人徹查用來存放走私品『轉生鄉』的倉庫時,意外再次發生,倉庫之中空無一物,就連一點粉塵也沒有剩下,事情進行到這裡已經進入了死胡同,雖然說案件已經結束,但是新選組所有的人心裡都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青蛙男只是一顆棄子,在他背後還有更可怕的操控者,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歸他們管了,所以新選組們又開始做起了平時的流氓警察,維護著江戶街頭的安定。

***

善後完青蛙男的事情,白沉在新選組一年一度的選拔新隊員比試中脫穎而出,他十分順利的加入了新選組,並且被分到了沖田總悟所在的一番隊手下。

「哈哈哈哈,沒有想到小沉竟然會來我們新選組工作呢。」近藤勳摸著腦袋,像個傻大個一樣的笑道。

「因為原先的家主發生了那種事,所以我也丟掉了工作,這時正好看到新選組在招人,我就抱著碰運氣的心態來試試看了。」白沉在臉上揚起了完美無缺的溫和笑容。

「我可事先說清楚,抱著這種心態可是無法勝任這個工作的。」土方雖然沒有惡意,可是他在工作上向來不留情面,他還制定了不少局中法度,只要有人違反,那可就是切腹的下場。

「十四,人家才剛剛加入,不要說得那麼危言聳聽,小沉的劍術相當不錯,比試的時候可是贏了不少人。」近藤勳一副白沉已經是自己人的樣子,笑著攬過了白沉的肩膀。

「切,劍術好的傢伙哪裡都是,總之加入了這裡,就要抱著隨時會喪命的心態拚死工作。」土方作為鬼之副長,特意提醒了白沉一番。

「當然,我會努力的。」白沉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工作是什麼,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裝老實裝純良,他都演了幾千年的戲了,連『知心哥哥』這種角色都完美的演繹了,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可是事實告訴白沉,他錯了,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白沉工作的第一天,他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就徹底破功。

「啊,小沉,正好,幫我去隔壁街區買個最近電視廣告裡新上市的夢幻蛋筒回來。」沖田總悟一邊咬著麻薯,一邊側躺在地上看著電視道。

「工作中吃這個真的沒問題嗎?而且買蛋筒似乎不是我的工……」白沉的話還沒有說話,他的眼前就出現了沖田總悟放大版的超S表情,「去買!」

「……」白沉在心中默念了三百遍為了力量不能暴走為了力量不能暴走之後,他默默的出門買來了沖田總悟想要的蛋筒。

「隊長,你要的蛋筒來了。」白沉努力在臉上保持了溫和的微笑,並把蛋筒遞到了某個抖S少年的手中。

沖田總悟看了一眼蛋筒的包裝,然後面無表情的扔到一邊道:「小沉,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你連買冷飲這麼簡單的工作都不會嗎?夢幻蛋筒這種家喻戶曉的知名品牌冷飲居然都買錯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快去快回吧。」

「啊喂,你先前明明說這是最新上市的冷飲吧?這改口也改的太快吧?」白沉就差沒有豎起中指了,不過他現在的表現也好不到哪裡去,離當初那個所謂的『知心哥哥』形象相差甚遠。

面對白沉的指責,沖田總悟只是歪著頭,一臉無辜的說道:「咦,我有說過那樣的話嗎?」

「……」白沉的腦袋情不自禁的凸起了青筋,不行,要忍住,不值得生氣,只是區區的冷飲而已……

在心中繼續默念三百遍『要淡定』之後,白沉又出門去買某個可惡小鬼要的蛋筒了,這次白沉學聰明了,反正他有空間,為了不給那個該死的小鬼挑錯的機會,白沉一口氣把那家店所有的冷飲都買了下來,然後帶回了番隊。

「隊長,你要的冷飲來了。」白沉在某個小鬼轉頭的剎那,一股腦的把冷飲全部從空間中抖了出來,只可惜某個小鬼的警覺程度很高,所以冷飲形成的巨山並沒有壓死沖田總悟,而是堪堪被他躲開了。

真可惜,白沉不由得在心裡吐槽道,沖田總悟彷彿聽到了白沉心聲,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沉道:「你剛剛是在心裡說我壞話吧?絕對是在說我壞話吧?」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說因為分不清隊長要哪一種冷飲,所以我把店裡有的冷飲全都買回來了,怎麼樣,這裡面有隊長要的冷飲嗎?」白沉的言下之意就是冷飲店已經被他搬空了,他已經沒有理由繼續跑腿了。

「嗯,你做的很好,裡面有好幾支夢幻蛋筒呢,這下可以吃個夠了。」沖田總悟旁若無人的從冷飲山中抽出一支蛋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白沉說道:「對了,剛剛忘記告訴你了,我只要你買一支夢幻蛋筒,所以超出的部分,公費是不能報銷的。」

……

…………

………………

雖然白沉並不在乎那點錢,但是這小鬼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那把怒火,是可忍孰不可忍,狗屁的任務,狗屁的力量,他現在就想把這小鬼宰了以洩心頭之憤!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出手,門外就衝進來一幫人狠狠架住了他,為首的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羽毛球王子山崎。

「冷靜,千萬要冷靜,隊長他平時就是這樣的。」

「沒錯,我們都懂你的心情,想當年,我們也是這麼過來的,我們想殺死隊長的心情一點也不比你少。」

「所以身為前輩,我們真心的建議你,千萬不要和隊長單挑,你會死得更慘的!」

「喂,你們這幫傢伙,我全都聽到了。」沖田總悟唯恐天下不亂的舉起手說道。

「隊長,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再刺激小沉了,哎……小沉,你怎麼了?」山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白沉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

其實如果白沉想要掙脫綁住他的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不過比起抵抗,有件事更讓他在意……

他剛剛生氣了,不是作假也不是演戲,而是從心底想要殺死惹他生氣的沖田總悟,為什麼會這樣?他的情緒波動不應該會這麼強烈才對……

就好像……完全恢復成了普通人一樣,仔細想想,他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和銀時那個小鬼吵架的時候,他的情緒也很容易就受到了波動,而在其他世界的時候,則完全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所以有問題的不是他自身,而是這個世界嗎?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靜。」因為白沉低著頭,所以眾人看不清白沉的表情,不過他們都知道白沉已經不打算向隊長出手了,所以紛紛放開了白沉。

白沉轉過身,不發一言的離開了房間,真是糟糕的情況,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查清發生異樣的原因嗎?

新選組的眾人看著白沉的背影,心中全都有些擔憂,山崎更是直接的對著沖田總悟低吼道:「隊長,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啊,趕緊和小沉道個歉吧。」

「……」沖田總悟叼著冷飲,面無表情的沉默良久後,他才開口道:「因為那傢伙一臉好脾氣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就想看看他崩潰是什麼表情……」

「啊喂,你這性格也太糟糕了吧!」山崎內牛了,沒救了,他們隊長體內的S因子已經無藥可救了……可憐的小沉,第一天工作就被欺負得那麼慘,恩,還是讓他這個前輩好好去安慰下小沉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CJ:因為**抽的厲害,所以叔作者有話裡再貼次正文,以防孩子們看不到。

在吵吵鬧鬧之中,新選組的成員還是把他們的局長搬到了裡面的房間休息,白沉也趁此機會認識了新選組的人,例如副局長土方十四郎,一番隊隊長沖田總悟,還有受傷的局長近藤勳等等。

由於近藤勳的傷勢已經被白沉大幅度的治療過了,所以只要不劇烈的運動,平時的生活上基本沒有太大問題。近藤勳作為熱情十足的大好人,此時正握著白沉的手,揚起了白痴般陽光的笑容道:「真是太感謝了,如果沒有小沉你的話,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新選組的各位大人是為了保護我們老爺才來的。」白沉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新選組眾多意志力不堅定的成員們再次蕩漾了起來。

「媽媽……我又看見了死去的媽媽在向我招手。」

「我也是,我看到了死去的外婆沐浴在櫻花樹叢中,親切的喊我一起賞櫻呢。」

隊員們的臉上全都做出了一副不知道陷入什麼虛擬場景的夢幻表情,這讓一旁叼著煙的土方再次暴走。

「夠了啊,你們這幫混蛋不要給我繼續丟人現眼了!這笑容的威力真的有那麼大嗎?還有那個死去的媽媽和外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喂!」土方額頭冒著青筋,再次狠狠教訓了一頓手下的人。

沖田總悟趁機走到了白沉的身邊,裝出一副大人的樣子道:「抱歉,那邊的白痴A和白痴B和白痴C讓你看笑話了。」

「誰是白痴C啊混蛋,想死嗎?你想死嗎?好啊,快點拔刀吧!」土方拽起了沖田總悟的衣領,不過對方卻面無表情的吐槽道:「誰也沒有說白痴C是土方先生,是土方先生自己要代入的,土方先生,你最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沖田總悟說完,還用一種同情般的目光注視著土方。

「好樣的,來啊,一決勝負吧!」土方頓時被點燃了鬥志,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原本還躺在床上的近藤勳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狠狠的給了一人一個大包。

「客人還在這裡呢,不要再丟人現眼了!」近藤勳收拾完兩人後,再次傻笑著對白沉說道:「抱歉,我的隊員們就是太有精神了,啊哈哈哈……」

「沒關係,這個年紀的男孩有精神是好事。」白沉有種想要掩面的衝動了,雖然新選組裡有不少好苗子,但是和這種思考回路明顯有問題的人接觸真的沒關係嗎……

白沉也沒有和新選組的人聊太久,因為他們還要繼續完成保護青蛙男的工作,白沉本來以為這些人經過剛剛的事件會徹底放棄保護青蛙男,不過沒有想到這些人卻並沒有這麼做。

離開新選組的房間後,白沉用精神力偷聽了一些新選組的對話,其中那個黑髮男人土方十四郎的說辭多少讓他有些在意。

「我們真的還要保護那隻癩蛤蟆嗎?我這幾天在這所屋子裡搜索了一下,結果發現了這個。」山崎拿出一包白粉,有些凝重的說道:「那傢伙百分之百有問題。」

「沒錯,局長豁出性命保護他,那隻癩蛤蟆竟然一點感恩之心也沒有,這樣的人渣……」

「夠了,不要再說了。」土方背對著眾人,緩緩拉開紙門道:「如今的幕府早就不是為了我們人類而行使機能的,這點我們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我想要保護的不是幕府也不是將軍,不要忘記了,給了我們這些除了揮刀之外什麼也不會做的傢伙們容身之處的是誰,在廢刀令頒布之後,為了讓我們能夠重新拿起刀,讓我們有今天這個地位的人又是誰?」

眾人聽到這裡,全都默默低下了頭,整個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我啊,從那個時候起就決定了,我想保護的人只有局長一個,我想追隨的人也只有局長一個,既然局長都說了要保護那個青蛙男,那就沒辦法了,我不會怪你們什麼也不做,因為哪怕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完成局長的心願。」

「副局長……」

土方沒有回頭,而是直接走出了屋子,白沉也在此時切斷了精神窺探。怎麼說呢,很重義氣的一個男人,不過那種死心塌地的感覺,總有種遠超義氣的感覺,白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難道土方那個男人心中一直默默的喜歡著近藤局長?只是一直苦於身份的關係才不能開口,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守護在近藤的身邊。

白沉覺得自己已經切入重點了,來青蛙男這裡潛伏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這麼快就讓他發現了一對有苗頭的情侶,接下來只要他稍稍推一把就可以了。

晚上的時候,沖田總悟把青蛙男綁在了木樁上,底下放著柴火,非常歡樂的烤著青蛙,土方見狀震驚不已,「你這個笨蛋,在做些什麼呢?」

「誘餌作戰。」沖田總悟一邊給青蛙男喂著柴火,一邊說道:「我也贊同土方先生所說的話,那個男人……真的是太老好人了,所以有我們兩個這樣的惡人在他身邊,說不定正好。」沖田總悟說到這裡,拿起一根柴火遞給土方道:「你要嗎?」

土方:「……」

最後誘餌作戰大成功,回天黨的攘夷志士和新選組大干了一場,新選組擊退了回天黨,而青蛙男走私的秘密也被拆穿,就在上面的官員想要壓送青蛙男去受審的時候,青蛙男的身體突然爆炸,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在缺少當事人的情況下,這件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而當天,山崎帶著上面的人徹查用來存放走私品『轉生鄉』的倉庫時,意外再次發生,倉庫之中空無一物,就連一點粉塵也沒有剩下,事情進行到這裡已經進入了死胡同,雖然說案件已經結束,但是新選組所有的人心裡都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青蛙男只是一顆棄子,在他背後還有更可怕的操控者,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歸他們管了,所以新選組們又開始做起了平時的流氓警察,維護著江戶街頭的安定。

***

善後完青蛙男的事情,白沉在新選組一年一度的選拔新隊員比試中脫穎而出,他十分順利的加入了新選組,並且被分到了沖田總悟所在的一番隊手下。

「哈哈哈哈,沒有想到小沉竟然會來我們新選組工作呢。」近藤勳摸著腦袋,像個傻大個一樣的笑道。

「因為原先的家主發生了那種事,所以我也丟掉了工作,這時正好看到新選組在招人,我就抱著碰運氣的心態來試試看了。」白沉在臉上揚起了完美無缺的溫和笑容。

「我可事先說清楚,抱著這種心態可是無法勝任這個工作的。」土方雖然沒有惡意,可是他在工作上向來不留情面,他還制定了不少局中法度,只要有人違反,那可就是切腹的下場。

「十四,人家才剛剛加入,不要說得那麼危言聳聽,小沉的劍術相當不錯,比試的時候可是贏了不少人。」近藤勳一副白沉已經是自己人的樣子,笑著攬過了白沉的肩膀。

「切,劍術好的傢伙哪裡都是,總之加入了這裡,就要抱著隨時會喪命的心態拚死工作。」土方作為鬼之副長,特意提醒了白沉一番。

「當然,我會努力的。」白沉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工作是什麼,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裝老實裝純良,他都演了幾千年的戲了,連『知心哥哥』這種角色都完美的演繹了,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可是事實告訴白沉,他錯了,不但錯了,而且大錯特錯,白沉工作的第一天,他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就徹底破功。

「啊,小沉,正好,幫我去隔壁街區買個最近電視廣告裡新上市的夢幻蛋筒回來。」沖田總悟一邊咬著麻薯,一邊側躺在地上看著電視道。

「工作中吃這個真的沒問題嗎?而且買蛋筒似乎不是我的工……」白沉的話還沒有說話,他的眼前就出現了沖田總悟放大版的超S表情,「去買!」

「……」白沉在心中默念了三百遍為了力量不能暴走為了力量不能暴走之後,他默默的出門買來了沖田總悟想要的蛋筒。

「隊長,你要的蛋筒來了。」白沉努力在臉上保持了溫和的微笑,並把蛋筒遞到了某個抖S少年的手中。

沖田總悟看了一眼蛋筒的包裝,然後面無表情的扔到一邊道:「小沉,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你連買冷飲這麼簡單的工作都不會嗎?夢幻蛋筒這種家喻戶曉的知名品牌冷飲居然都買錯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快去快回吧。」

「啊喂,你先前明明說這是最新上市的冷飲吧?這改口也改的太快吧?」白沉就差沒有豎起中指了,不過他現在的表現也好不到哪裡去,離當初那個所謂的『知心哥哥』形象相差甚遠。

面對白沉的指責,沖田總悟只是歪著頭,一臉無辜的說道:「咦,我有說過那樣的話嗎?」

「……」白沉的腦袋情不自禁的凸起了青筋,不行,要忍住,不值得生氣,只是區區的冷飲而已……

在心中繼續默念三百遍『要淡定』之後,白沉又出門去買某個可惡小鬼要的蛋筒了,這次白沉學聰明了,反正他有空間,為了不給那個該死的小鬼挑錯的機會,白沉一口氣把那家店所有的冷飲都買了下來,然後帶回了番隊。

「隊長,你要的冷飲來了。」白沉在某個小鬼轉頭的剎那,一股腦的把冷飲全部從空間中抖了出來,只可惜某個小鬼的警覺程度很高,所以冷飲形成的巨山並沒有壓死沖田總悟,而是堪堪被他躲開了。

真可惜,白沉不由得在心裡吐槽道,沖田總悟彷彿聽到了白沉心聲,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沉道:「你剛剛是在心裡說我壞話吧?絕對是在說我壞話吧?」

「怎麼可能,我只是想說因為分不清隊長要哪一種冷飲,所以我把店裡有的冷飲全都買回來了,怎麼樣,這裡面有隊長要的冷飲嗎?」白沉的言下之意就是冷飲店已經被他搬空了,他已經沒有理由繼續跑腿了。

「嗯,你做的很好,裡面有好幾支夢幻蛋筒呢,這下可以吃個夠了。」沖田總悟旁若無人的從冷飲山中抽出一支蛋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白沉說道:「對了,剛剛忘記告訴你了,我只要你買一支夢幻蛋筒,所以超出的部分,公費是不能報銷的。」

……

…………

………………

雖然白沉並不在乎那點錢,但是這小鬼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那把怒火,是可忍孰不可忍,狗屁的任務,狗屁的力量,他現在就想把這小鬼宰了以洩心頭之憤!

白沉還沒有來得及出手,門外就衝進來一幫人狠狠架住了他,為首的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羽毛球王子山崎。

「冷靜,千萬要冷靜,隊長他平時就是這樣的。」

「沒錯,我們都懂你的心情,想當年,我們也是這麼過來的,我們想殺死隊長的心情一點也不比你少。」

「所以身為前輩,我們真心的建議你,千萬不要和隊長單挑,你會死得更慘的!」

「喂,你們這幫傢伙,我全都聽到了。」沖田總悟唯恐天下不亂的舉起手說道。

「隊長,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再刺激小沉了,哎……小沉,你怎麼了?」山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白沉一點反抗的意思也沒有。

其實如果白沉想要掙脫綁住他的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不過比起抵抗,有件事更讓他在意……

他剛剛生氣了,不是作假也不是演戲,而是從心底想要殺死惹他生氣的沖田總悟,為什麼會這樣?他的情緒波動不應該會這麼強烈才對……

就好像……完全恢復成了普通人一樣,仔細想想,他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和銀時那個小鬼吵架的時候,他的情緒也很容易就受到了波動,而在其他世界的時候,則完全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所以有問題的不是他自身,而是這個世界嗎?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靜。」因為白沉低著頭,所以眾人看不清白沉的表情,不過他們都知道白沉已經不打算向隊長出手了,所以紛紛放開了白沉。

白沉轉過身,不發一言的離開了房間,真是糟糕的情況,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查清發生異樣的原因嗎?

新選組的眾人看著白沉的背影,心中全都有些擔憂,山崎更是直接的對著沖田總悟低吼道:「隊長,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啊,趕緊和小沉道個歉吧。」

「……」沖田總悟叼著冷飲,面無表情的沉默良久後,他才開口道:「因為那傢伙一臉好脾氣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就想看看他崩潰是什麼表情……」

「啊喂,你這性格也太糟糕了吧!」山崎內牛了,沒救了,他們隊長體內的S因子已經無藥可救了……可憐的小沉,第一天工作就被欺負得那麼慘,恩,還是讓他這個前輩好好去安慰下小沉好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3

第177章(銀魂篇3)

山崎沒有能成功安慰白沉,因為這苦逼的孩子壓根沒有找到白沉在哪裡,照理說這個時間白沉應該會在隊舍之中,不過很可惜,白沉向來不是按理出牌的人。

白沉一個人在街上走了會兒,因為穿著新選組的衣服,所以路上沒有人敢找茬,白沉並不是為了散心才走在街上,而是在觀察這個世界的法則構成。

很普通的下位界面……可是為什麼他兩次感情失控都在這個世界?對於活了上千萬年的他來說,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白沉繞著這條街區走了一圈,不過他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問題,難道是他自身的原因嗎?莫非和那個詛咒有關?

既然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白沉也不再做無用功,而是多留了一個心眼,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有些危險,如果再有意外發生,那麼就只有自殺,或者製造案件死亡,從而迅速脫離這個世界。

打定了主意之後,白沉回到了新選組,新選組的眾人,尤其是一番隊成員們看到白沉,全都鬆了一大口氣,他們還以為白沉想不開去做傻事了呢,還好事情沒有發展成這樣。

「阿沉,你沒有事吧?想開一點,隊長平時就是這樣的。」山崎和一番隊眾人紛紛安慰著白沉。

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驚動了近藤勳局長,所以他帶著土方一起慰問了白沉,土方和沖田都是他帶大的,他還能不清楚這些混小子的個性嗎?所以近藤厲聲對沖田說道:「總悟,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麼任性,工作中看什麼電視,吃什麼冷飲呢!就是你那麼任性才會害我們流逝那麼多人才,快點給小沉道歉。」

沖田總悟旁若無人的抓了抓腦袋,一臉無辜的說道:「局長,我是在為新選組篩選隊員,只有忍耐力強大的人才能勝任新選組的工作,例如土方先生,不論是被我這樣……」沖田總悟說到這裡,舉起加農炮,狠狠的朝土方轟去。

「臭小子,你是想殺了我嗎?」土方還沒有來得及暴走,沖田總悟就又繼續轟了一炮,然後無比淡定的說道:「還是這樣,土方先生都死不了,不對,是土方先生都能頑強的忍受過去,這才是我們新選組真正需要的人才。」

「臥槽,你這臭小子在說什麼胡話呢?你純粹只是想殺死我吧?」土方用散發著焦味的烏黑造型狠狠怒視著沖田總悟。

「好了,不要吵了,總悟,這件事是你不對,快點道歉,事情解決完了我還要去看《美麗主婦》最新一集呢。」近藤咳嗽了一聲說道。

美麗主婦……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果然他就不該指望新選組有正常的人,算了,當務之急還是把這出鬧劇解決再說。

「不用了,其實也怪我太激動了,仔細想想,隊員的工作本來就是為了隊長服務,我沒能達到隊長的要求,真的是太抱歉了。」

「小沉……」沖田總悟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聲音卻顯得很感動。

「隊長……」白沉十分配合的看向了某個娃娃臉少年。

就在新選組眾人翹首以盼一場長官與手下互相理解的溫情戲碼時,沖田總悟十分欠扁的開口了,「我把下午你多買的冷飲分給其他隊員了,因為那東西不吃就會化掉,太浪費了,不用感謝我幫你廢物利用,身為隊長,這是應該的。」

新選組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阿喂!他們果然不能指望從隊長的嘴裡吐出什麼正常的話嗎?不過那冷飲好像他們都吃了,尤其是那個夢幻蛋筒……確實挺好吃的,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總之,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萬一小沉問他們收冷飲錢就糟糕了。

「沒關係,我很感謝隊長。」白沉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咦??為什麼他們有種小沉進化了的感覺?這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吧?

「咳咳,總之既然當事人都說沒事了,那麼事情就這樣結束吧,解散。」近藤勳說完之後就飛奔著朝自己的房間跑去,眾隊員看著自家局長的背影,全都在心中默默的吐槽道:局長,你純粹只是想趕回去看《美麗主婦》吧?

局長都撤退了,剩下的人當然沒有繼續留著的理由,所以一場鬧劇就那麼劃上了句號。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白沉也適應了新選組的生活,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笨蛋,只要弄清楚了新選組裡所有人的個性,那麼相處起來還是相當容易的,當然,像沖田總悟這種抖S少年,白沉信奉的原則一向是……把替死鬼扔過去。

除了融入新選組的生活之外,白沉也沒有忘記幹正事,他還記得土方對近藤局長那超出兄弟情義的好感,所以白沉在這段時間裡制定了不少計劃,他用精神力操控了隊裡的一個成員,讓他去向近藤下了誘餌。

「局長,我這裡有兩張《美麗主婦》劇場版的電影票,本來是想和朋友去看的,不過朋友那天正好有事,我一個人去看又沒意思,不介意的話,局長你要這張票嗎?」傀儡隊員笑著說道。

「當然!」近藤看著隊員手中印有《美麗主婦》四個大字的電影票,眼中幾乎快冒出火來了,「請務必轉讓給我,咳咳,我是說……替隊員們排憂解難也是我這個局長該做的事情,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浪費這張票。」

白沉在兩人的背後露出了計劃得逞的笑容,他就知道拿《美麗主婦》做藉口,這只猩猩男絕對會上鉤,既然局長這裡已經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土方先生那裡了。

「副局長,大事不好了!」白沉佯裝焦急的樣子喊住了正在街上巡邏的土方。

「怎麼了?」土方在沒有被沖田惹毛的時候是個相當冷酷的男人,這從他幾乎沒有表情的臉上就可見一斑。

「我剛剛才收到的消息,攘夷志士似乎想對局長不利,局長自己也知道這件事,可他還是不顧大家阻攔的去電影院看《美麗主婦》了。」

「那個笨蛋!哪家電影院你知道嗎?」土方掐滅了手中的煙問道。

白沉迅速報出了一個名字,就在土方轉身想趕過去的時候,白沉又往土方的手裡塞了一張電影票,「副局長,我這就回去叫其他人支援,還有為了麻痺敵人,副局長你就用這張電影票潛入局長的身邊,貼身保護他。」

土方輕蹙了下眉頭,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他想到對方應該沒有騙他的理由,所以也就沒有深思下去,而是立刻朝電影院趕去。

至於白沉,他在布完局之後則是給自己的手下打了個電話,「怎麼樣,人手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準備就緒了,白沉大人。」副官恭敬的答道。

「你做得很好,到時候按計劃行事。」就在白沉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副官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等等,白沉大人,屬下不明白這次行動的意義,白沉大人是想激化新選組和攘夷志士之間的矛盾嗎?」

「……」白沉沉默了,他能說是為了撮合新選組的局長和副局長相親相愛的在一起嗎?說不出口,打死他都說不出口,沉默了半天后,白沉只能敷衍道:「我有我的用意,你不必知道。」

「白沉大人……」副官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白沉這回聰明了,他當機立斷的掛上了電話,接下來是去通知新選組的人嗎?不過也不用太著急,攘夷志士突襲的時間是由他來控制的,既然這樣,就讓那兩個傢伙多相處一段時間,如果他記得沒錯,看電影應該是感情升溫的最好方式。

***

另一邊的電影院中,土方根據手中電影票上的號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在他準備坐下來的時候,耳邊響起了某人熟悉的粗獷嗓門。

「十四,你怎麼在這裡?啊,我知道了,其實你也喜歡看《美麗主婦》對吧?放心好了,我會替你隱瞞的!」近藤一邊說還一邊用胳膊肘推擠著土方,一副『我懂你』的猥/瑣表情。

「誰喜歡看這種八點檔狗血劇了?老子是來保護你的,我剛剛從小沉那裡得到的消息,攘夷志士已經盯上近藤先生你了,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否則等下電影開場,燈暗了之後對我們很不利。」土方的話音剛落,電影院的燈就全部暗了下來,彷彿在狠狠嘲笑他剛剛說的話。

「啊哈哈,不要那麼緊張嘛,十四,這個片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幸子和美子還有花子,真的是太美麗動人了。」近藤一臉的陶醉。

「啊喂,你只是喜歡裡面的女演員吧?絕對是只喜歡裡面的女演員吧?」

電影開場了,狗血的劇情上映了,劇中有三個女主角,分別是美子,花子和幸子,大致劇情是美子為了丈夫而犧牲了一切,最終淒慘的死去,花子為了兒子而犧牲了一切,最終孤苦伶仃的死去,幸子是兩人的升級版,她為了丈夫和兒子犧牲了一切,最終寅年早逝。

「嗚嗚……太感人了,真的是太感人了……」近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哽咽道。

「沒錯,原來女人那麼偉大……」土方佯裝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十四,你終於理解我了!」近藤深情的望向了土方。

「理解你妹啊!」土方狠狠的給了近藤一個爆栗,「你以為老子會被你同化嗎?這種除了『嗶』還是『嗶』的劇情到底有哪裡好看了?」

「十四……」近藤深沉的說道:「我明白的,十四,你只是在掩飾心中真正的想法而已,放心好了,沒有人會嘲笑喜歡看《美麗主婦》的武士,相信我,只有我們這種能理解《美麗主婦》內涵的男人才可以被稱作真正的武士!」

電影院的燈在這一刻全部亮了,觀眾們紛紛起身準備離場,不過當觀眾們看到土方和近藤之後,全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個個興奮不已的和身邊的姐妹們交流著。

土方黑著一張臉道:「電影院裡只有我們兩個男人。」

近藤:「這說明我們是少數掌握了真理的武士!」

土方點燃了一隻煙,嘴角有些輕抽的說道:「你確定嗎?為什麼我覺得那些女人看我們的眼光很詭異?」

近藤:「不,十四,你要明白,你生平有被那麼多女人注視過嗎?她們這是愛慕的眼光,因為她們心裡明白,只有喜歡看《美麗主婦》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她們愛上的好男人。」

「我信你……才有鬼!」土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並且以超高速向電影的出口飛奔而去。

「等等我,十四!」近藤用毫不輸給土方的速度緊隨其後。

「你不是要享受那群女人們愛慕的眼光嗎?」

「十四,其實我是個害羞的男人!」

「害你妹啊!」

***

白沉帶著新選組的其他人來到電影院支援的時候,電影院裡早就沒有土方和近藤的影子了,白沉有些疑惑了,真是奇怪,難道他的副官沒有能拖延住那兩個人嗎?

因為沒有找到人,所以只能打道回府,路上的時候,白沉終於接到了副官打來的電話。

「抱歉,白沉大人,本來我們已經準備好偷襲那兩個人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像發了瘋一樣的跑出了電影院,因為速度太快了,所以我們沒有追上。」

「沒事,就先這樣吧,我先掛了。」白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難道那兩人在電影院之中有驚人的發展?比如強吻之類的?

白沉回到新選組的時候,近藤和土方早就已經回來了,雖然白沉安排的人沒有能襲擊成兩人,不過由於白沉的計劃比較完善,所以他也沒有被懷疑,日子還是照常進行了下去。

事後,白沉旁敲側擊的想要問出那天電影院裡發生的事情,無奈兩個當事人都閉口不談,所以白沉也沒了辦法,只能自己腦補了那天的事情經過,所以……莫非真的是強吻嗎?不過聚能珠裡的力量沒有增加,也就是說這種程度還不行?

白沉不想前功盡棄,所以又制定了新的計劃,近藤作為局長,一般情況下他很少會出去巡邏,畢竟沒有哪個組織會派老大去打雜,所以白沉目前為止接觸最多的人是土方,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排的班,基本上每個星期至少有一天,白沉會和土方一起在街上巡邏。

白沉當然沒有浪費這個機會,除了不動聲色的研究土方對近藤的感情之外,白沉還會說一些煽動人心的話語,例如『近藤先生這麼好的人,將來要是結婚了,大家都會寂寞』之類的。

這天和無數個普通的日子都一樣,白沉照例在進行著他的忽悠大業,但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隔著警車,白沉在抬頭的剎那看到了對面那個熟悉萬分的銀捲毛男人,他的身邊還另外跟著一男一女。

視線在這一刻交匯,銀捲毛男人那雙招牌的死魚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睜大,他伸出了手,指向白沉,薄唇輕輕翕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白沉的心往下一沉,糟糕了,如果銀時在這裡點破他的身份,那麼他的潛伏計劃……

就在白沉準備對銀時下手的時候,對方終於出聲了,那是響亮到幾乎完全無法隱藏的聲音,足以讓半徑十米以內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妖怪大叔!!!」

白沉腳下一個踉蹌,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不論過了多少年,銀毛小鬼惡劣的本性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改!

作者有話要說:CJ:叔終於做到了!!叔更新了!!內牛滿面~叔嚴重發現,叔貌似真的只能一天寫一個文,叔不能保證原創今天會不會更新了~咳咳~

另外怕**抽,所以備份一下~

第176章(銀魂篇2)

山崎沒有能成功安慰白沉,因為這苦逼的孩子壓根沒有找到白沉在哪裡,照理說這個時間白沉應該會在隊舍之中,不過很可惜,白沉向來不是按理出牌的人。

白沉一個人在街上走了會兒,因為穿著新選組的衣服,所以路上沒有人敢找茬,白沉並不是為了散心才走在街上,而是在觀察這個世界的法則構成。

很普通的下位界面……可是為什麼他兩次感情失控都在這個世界?對於活了上千萬年的他來說,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白沉繞著這條街區走了一圈,不過他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問題,難道是他自身的原因嗎?莫非和那個詛咒有關?

既然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白沉也不再做無用功,而是多留了一個心眼,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有些危險,如果再有意外發生,那麼就只有自殺,或者製造案件死亡,從而迅速脫離這個世界。

打定了主意之後,白沉回到了新選組,新選組的眾人,尤其是一番隊成員們看到白沉,全都鬆了一大口氣,他們還以為白沉想不開去做傻事了呢,還好事情沒有發展成這樣。

「阿沉,你沒有事吧?想開一點,隊長平時就是這樣的。」山崎和一番隊眾人紛紛安慰著白沉。

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驚動了近藤勳局長,所以他帶著土方一起慰問了白沉,土方和沖田都是他帶大的,他還能不清楚這些混小子的個性嗎?所以近藤厲聲對沖田說道:「總悟,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麼任性,工作中看什麼電視,吃什麼冷飲呢!就是你那麼任性才會害我們流逝那麼多人才,快點給小沉道歉。」

沖田總悟旁若無人的抓了抓腦袋,一臉無辜的說道:「局長,我是在為新選組篩選隊員,只有忍耐力強大的人才能勝任新選組的工作,例如土方先生,不論是被我這樣……」沖田總悟說到這裡,舉起加農炮,狠狠的朝土方轟去。

「臭小子,你是想殺了我嗎?」土方還沒有來得及暴走,沖田總悟就又繼續轟了一炮,然後無比淡定的說道:「還是這樣,土方先生都死不了,不對,是土方先生都能頑強的忍受過去,這才是我們新選組真正需要的人才。」

「臥槽,你這臭小子在說什麼胡話呢?你純粹只是想殺死我吧?」土方用散發著焦味的烏黑造型狠狠怒視著沖田總悟。

「好了,不要吵了,總悟,這件事是你不對,快點道歉,事情解決完了我還要去看《美麗主婦》最新一集呢。」近藤咳嗽了一聲說道。

美麗主婦……白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果然他就不該指望新選組有正常的人,算了,當務之急還是把這出鬧劇解決再說。

「不用了,其實也怪我太激動了,仔細想想,隊員的工作本來就是為了隊長服務,我沒能達到隊長的要求,真的是太抱歉了。」

「小沉……」沖田總悟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聲音卻顯得很感動。

「隊長……」白沉十分配合的看向了某個娃娃臉少年。

就在新選組眾人翹首以盼一場長官與手下互相理解的溫情戲碼時,沖田總悟十分欠扁的開口了,「我把下午你多買的冷飲分給其他隊員了,因為那東西不吃就會化掉,太浪費了,不用感謝我幫你廢物利用,身為隊長,這是應該的。」

新選組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阿喂!他們果然不能指望從隊長的嘴裡吐出什麼正常的話嗎?不過那冷飲好像他們都吃了,尤其是那個夢幻蛋筒……確實挺好吃的,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總之,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萬一小沉問他們收冷飲錢就糟糕了。

「沒關係,我很感謝隊長。」白沉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咦??為什麼他們有種小沉進化了的感覺?這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吧?

「咳咳,總之既然當事人都說沒事了,那麼事情就這樣結束吧,解散。」近藤勳說完之後就飛奔著朝自己的房間跑去,眾隊員看著自家局長的背影,全都在心中默默的吐槽道:局長,你純粹只是想趕回去看《美麗主婦》吧?

局長都撤退了,剩下的人當然沒有繼續留著的理由,所以一場鬧劇就那麼劃上了句號。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白沉也適應了新選組的生活,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笨蛋,只要弄清楚了新選組裡所有人的個性,那麼相處起來還是相當容易的,當然,像沖田總悟這種抖S少年,白沉信奉的原則一向是……把替死鬼扔過去。

除了融入新選組的生活之外,白沉也沒有忘記幹正事,他還記得土方對近藤局長那超出兄弟情義的好感,所以白沉在這段時間裡制定了不少計劃,他用精神力操控了隊裡的一個成員,讓他去向近藤下了誘餌。

「局長,我這裡有兩張《美麗主婦》劇場版的電影票,本來是想和朋友去看的,不過朋友那天正好有事,我一個人去看又沒意思,不介意的話,局長你要這張票嗎?」傀儡隊員笑著說道。

「當然!」近藤看著隊員手中印有《美麗主婦》四個大字的電影票,眼中幾乎快冒出火來了,「請務必轉讓給我,咳咳,我是說……替隊員們排憂解難也是我這個局長該做的事情,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浪費這張票。」

白沉在兩人的背後露出了計劃得逞的笑容,他就知道拿《美麗主婦》做藉口,這只猩猩男絕對會上鉤,既然局長這裡已經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土方先生那裡了。

「副局長,大事不好了!」白沉佯裝焦急的樣子喊住了正在街上巡邏的土方。

「怎麼了?」土方在沒有被沖田惹毛的時候是個相當冷酷的男人,這從他幾乎沒有表情的臉上就可見一斑。

「我剛剛才收到的消息,攘夷志士似乎想對局長不利,局長自己也知道這件事,可他還是不顧大家阻攔的去電影院看《美麗主婦》了。」

「那個笨蛋!哪家電影院你知道嗎?」土方掐滅了手中的煙問道。

白沉迅速報出了一個名字,就在土方轉身想趕過去的時候,白沉又往土方的手裡塞了一張電影票,「副局長,我這就回去叫其他人支援,還有為了麻痺敵人,副局長你就用這張電影票潛入局長的身邊,貼身保護他。」

土方輕蹙了下眉頭,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過他想到對方應該沒有騙他的理由,所以也就沒有深思下去,而是立刻朝電影院趕去。

至於白沉,他在布完局之後則是給自己的手下打了個電話,「怎麼樣,人手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準備就緒了,白沉大人。」副官恭敬的答道。

「你做得很好,到時候按計劃行事。」就在白沉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副官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等等,白沉大人,屬下不明白這次行動的意義,白沉大人是想激化新選組和攘夷志士之間的矛盾嗎?」

「……」白沉沉默了,他能說是為了撮合新選組的局長和副局長相親相愛的在一起嗎?說不出口,打死他都說不出口,沉默了半天后,白沉只能敷衍道:「我有我的用意,你不必知道。」

「白沉大人……」副官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白沉這回聰明了,他當機立斷的掛上了電話,接下來是去通知新選組的人嗎?不過也不用太著急,攘夷志士突襲的時間是由他來控制的,既然這樣,就讓那兩個傢伙多相處一段時間,如果他記得沒錯,看電影應該是感情升溫的最好方式。

***

另一邊的電影院中,土方根據手中電影票上的號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在他準備坐下來的時候,耳邊響起了某人熟悉的粗獷嗓門。

「十四,你怎麼在這裡?啊,我知道了,其實你也喜歡看《美麗主婦》對吧?放心好了,我會替你隱瞞的!」近藤一邊說還一邊用胳膊肘推擠著土方,一副『我懂你』的猥/瑣表情。

「誰喜歡看這種八點檔狗血劇了?老子是來保護你的,我剛剛從小沉那裡得到的消息,攘夷志士已經盯上近藤先生你了,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否則等下電影開場,燈暗了之後對我們很不利。」土方的話音剛落,電影院的燈就全部暗了下來,彷彿在狠狠嘲笑他剛剛說的話。

「啊哈哈,不要那麼緊張嘛,十四,這個片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幸子和美子還有花子,真的是太美麗動人了。」近藤一臉的陶醉。

「啊喂,你只是喜歡裡面的女演員吧?絕對是只喜歡裡面的女演員吧?」

電影開場了,狗血的劇情上映了,劇中有三個女主角,分別是美子,花子和幸子,大致劇情是美子為了丈夫而犧牲了一切,最終淒慘的死去,花子為了兒子而犧牲了一切,最終孤苦伶仃的死去,幸子是兩人的升級版,她為了丈夫和兒子犧牲了一切,最終寅年早逝。

「嗚嗚……太感人了,真的是太感人了……」近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哽咽道。

「沒錯,原來女人那麼偉大……」土方佯裝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十四,你終於理解我了!」近藤深情的望向了土方。

「理解你妹啊!」土方狠狠的給了近藤一個爆栗,「你以為老子會被你同化嗎?這種除了『嗶』還是『嗶』的劇情到底有哪裡好看了?」

「十四……」近藤深沉的說道:「我明白的,十四,你只是在掩飾心中真正的想法而已,放心好了,沒有人會嘲笑喜歡看《美麗主婦》的武士,相信我,只有我們這種能理解《美麗主婦》內涵的男人才可以被稱作真正的武士!」

電影院的燈在這一刻全部亮了,觀眾們紛紛起身準備離場,不過當觀眾們看到土方和近藤之後,全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個個興奮不已的和身邊的姐妹們交流著。

土方黑著一張臉道:「電影院裡只有我們兩個男人。」

近藤:「這說明我們是少數掌握了真理的武士!」

土方點燃了一隻煙,嘴角有些輕抽的說道:「你確定嗎?為什麼我覺得那些女人看我們的眼光很詭異?」

近藤:「不,十四,你要明白,你生平有被那麼多女人注視過嗎?她們這是愛慕的眼光,因為她們心裡明白,只有喜歡看《美麗主婦》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她們愛上的好男人。」

「我信你……才有鬼!」土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並且以超高速向電影的出口飛奔而去。

「等等我,十四!」近藤用毫不輸給土方的速度緊隨其後。

「你不是要享受那群女人們愛慕的眼光嗎?」

「十四,其實我是個害羞的男人!」

「害你妹啊!」

***

白沉帶著新選組的其他人來到電影院支援的時候,電影院裡早就沒有土方和近藤的影子了,白沉有些疑惑了,真是奇怪,難道他的副官沒有能拖延住那兩個人嗎?

因為沒有找到人,所以只能打道回府,路上的時候,白沉終於接到了副官打來的電話。

「抱歉,白沉大人,本來我們已經準備好偷襲那兩個人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像發了瘋一樣的跑出了電影院,因為速度太快了,所以我們沒有追上。」

「沒事,就先這樣吧,我先掛了。」白沉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難道那兩人在電影院之中有驚人的發展?比如強吻之類的?

白沉回到新選組的時候,近藤和土方早就已經回來了,雖然白沉安排的人沒有能襲擊成兩人,不過由於白沉的計劃比較完善,所以他也沒有被懷疑,日子還是照常進行了下去。

事後,白沉旁敲側擊的想要問出那天電影院裡發生的事情,無奈兩個當事人都閉口不談,所以白沉也沒了辦法,只能自己腦補了那天的事情經過,所以……莫非真的是強吻嗎?不過聚能珠裡的力量沒有增加,也就是說這種程度還不行?

白沉不想前功盡棄,所以又制定了新的計劃,近藤作為局長,一般情況下他很少會出去巡邏,畢竟沒有哪個組織會派老大去打雜,所以白沉目前為止接觸最多的人是土方,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排的班,基本上每個星期至少有一天,白沉會和土方一起在街上巡邏。

白沉當然沒有浪費這個機會,除了不動聲色的研究土方對近藤的感情之外,白沉還會說一些煽動人心的話語,例如『近藤先生這麼好的人,將來要是結婚了,大家都會寂寞』之類的。

這天和無數個普通的日子都一樣,白沉照例在進行著他的忽悠大業,但是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隔著警車,白沉在抬頭的剎那看到了對面那個熟悉萬分的銀捲毛男人,他的身邊還另外跟著一男一女。

視線在這一刻交匯,銀捲毛男人那雙招牌的死魚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睜大,他伸出了手,指向白沉,薄唇輕輕翕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白沉的心往下一沉,糟糕了,如果銀時在這裡點破他的身份,那麼他的潛伏計劃……

就在白沉準備對銀時下手的時候,對方終於出聲了,那是響亮到幾乎完全無法隱藏的聲音,足以讓半徑十米以內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妖怪大叔!!!」

白沉腳下一個踉蹌,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不論過了多少年,銀毛小鬼惡劣的本性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改!



第179章(銀魂篇5)

白沉結束了和銀時的會面之後就回到了屯所,新選組還是老樣子,除了外出巡邏的隊員之外,其他人都在做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山崎就一直喜歡在後院揮舞羽毛球拍,這讓白沉終於明白了對方羽毛球王子這個稱呼到底是怎麼來的。

旁晚的時候,土方終於回來了,土方並沒有詢問白沉和銀時是什麼關係,只是讓排班的人增加了白沉的班次,白沉對此並沒有任何意見。

白沉在新選組的日子照舊還是沒變,在沖田隊長的熏陶下,白沉已經學會了外出購物要習慣簽土方副長的名字,尤其是替沖田買東西時,這一點更為重要。

土方對此暴怒了不只一次,不過很可惜他顯然不是沖田總悟那個抖S少年的對手,所以次次只能含血吞下,這讓白沉覺得沖田少年那個『幹掉土方,登上副局長寶座』的目標已經不遠了。

當然,白沉並不是瞎子,他多少還是感受到了土方對於沖田的行為有種近乎縱容的感覺,所以他先前的推測難道有錯?其實土方喜歡的不是近藤,而是沖田嗎?

「小沉!大新聞,沖田隊長的姐姐今天從鄉下過來了。」隊員之一拉住了白沉,興奮不已的傳播著這個今天的大消息。

「姐姐?」白沉有些訝異了,那傢伙原來還有姐姐嗎?白沉不禁開始想像起那位姐姐大人的樣子,能夠教出沖田這樣的弟弟,想必那個姐姐的S功力更為強大吧?莫非是酷愛皮/鞭的女王?

「什麼女王呀,小沉你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

「嗯?難道我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聲講出來了?」白沉純良的笑道。

「你再用這種微笑糊弄人也沒用!」新選組的人和白沉相處了那麼久,早就清楚了白沉的性格,這也和白沉沒有花太大力氣偽裝自己有關係,因為他不確定會在這個世界待多少時間,所以沒必要投入過多的精力。

「三葉姐可是很溫柔的女性。」曾經和近藤他們同出一個道場的隊員說道。

「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偷聽?」山崎的建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首肯。

白沉本來對這種事沒有太大興趣,不過在眾人的拉扯下,他還是上了賊船。屯所的建築和江戶大多數的民房差不多,全都使用了可拉式的紙門,所以只要在門上戳個洞,或者把耳朵貼近門邊就可以聽到房內的聲音。

其他的隊士們顯然不滿足於只聽到聲音,所以他們悄悄把門打開了一條細縫,大家極有規律的躲在門後,偷看起屋內的發展。

坐在近藤勳對面的是一個長相非常出眾的大美女,髮色比沖田再稍淡一些,美女一身素色的和服,笑起來時習慣用手遮住嘴,顯得教養極好,所謂的大家閨秀不外乎如此。

「近藤局長,我家的笨蛋弟弟真是給你添麻煩了。」三葉唇邊的笑容溫潤如玉。

「不不,哪裡的事情,總悟幫了局裡很多忙,我應該謝謝三葉姑娘才是。」近藤大笑著說道。

「沒有近藤先生的話,恐怕我家總悟還是個不成器的小鬼呢。」三葉說完,轉頭對一臉乖巧的沖田說道:「總悟,在局裡要多聽近藤先生的話,知道嗎?」

「是的,姐姐大人!」沖田的臉頰泛起了幸福的紅暈,他跪坐在三葉的身邊,十分享受三葉撫摸他頭髮的動作。

門外,所有看到這一幕的隊員全都驚悚不已的把眼睛瞪成了銅鈴狀,「這個一臉小綿羊的傢伙真的是沖田隊長嗎?」

「笨蛋!對於沖田隊長來說,三葉小姐就等於是他母親一樣的存在,因為隊長從小就是三葉小姐帶大的,所以不論三葉小姐說什麼話,沖田隊長都會無條件的聽從。」山崎一副『我知道所有內幕』的樣子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一干隊士發出了恍然大悟的感嘆聲。

「……」白沉又看了一眼屋內對三葉言聽計從的沖田,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沒有想到那個抖S少年也會有弱點,親人嗎……

白沉在眾隊員重心不穩,即將暴/露的時候轉身離開了,所以當山崎等人不小心壓壞了紙門,摔倒在三葉和近藤局長面前的時候,白沉並不在其中。

白沉對於沖田和三葉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能引起他興趣的只有能讓他恢復力量的消息,由於白沉今天沒有排班巡邏,所以他去了副官所在的基地一次。

白沉並不擔心有人跟蹤,因為他不覺得有人的跟蹤可以逃過他的感知,副官事先就知道了白沉到來的消息,所以準備了很多有關宇宙海盜春雨和鬼兵隊勾結的資料。

「這個男人是?」白沉摸著下巴,有些疑惑的看著照片上打扮古怪的男人,男人戴著墨鏡,耳上罩著耳機,背後還背了把三味線,可謂是品位出眾。

「他是鬼兵隊首領高杉晉助的手下之一,我們就是查到了他和天人在談判。」副官立即說道。

「……」髙杉那傢伙,什麼時候選手下的品位那麼獨特了,白沉也懶得吐槽,他匆匆看過資料之後,就起身道:「繼續監視,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再通知我。」

「是的,長官。」副官和十幾個手下恭敬的向白沉行了軍禮。

離開基地之後,白沉在街上遊蕩了一會兒,商舖裡正好有賣金平糖,所以他順手買了幾袋,如果他沒記錯,銀時應該在做萬事屋的生意,既然如此,委託給老熟人辦事也不錯。

白沉來到萬事屋的時候,銀時正好不在,接待他的是新八和神樂,兩人看到白沉上門,就像看到了會移動的金子一樣眼冒綠光。

大眾臉眼鏡男新八率先問道:「小沉先生,你真的是銀桑的家人嗎?」

神樂這時也湊了過來,「大叔,銀醬小時候是不是像現在一樣小氣?連醋昆布都不讓人家買!太過分了阿魯!」

「阿喂,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吧?話說現在我們連這個人是不是銀桑的家人都不知道,而且這到底關醋昆布什麼事情?」新八徹底無力了。

「神樂我才沒有擅自認定,昨天登勢婆婆都說了,這個大叔是銀醬的朋友加仇人加家人加戀人!」神樂一口氣說道。

「沒有戀人吧喂,戀人這個選項到底是怎麼出現的?神樂你昨天真的有聽登勢婆婆把話說完嗎?你的注意力只在那幾盤小菜身上吧?絕對只在那幾盤小菜身上吧?」新八咆哮了。

「那個……」白沉看了半天大戲,最終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只是想委託萬事屋一些事。」

「什麼?!」新八和神樂全都發出震驚的大叫聲,然後兩人在白沉疑惑的目光中,迅速轉移到角落竊竊私語了起來。

神樂:「新八,有生意上門哎!是難得的生意的說!」

新八:「我也聽到了,總之絕對不能讓客人就這麼跑掉,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知道嗎?」

神樂:「銀醬昨天說了,這個大叔很有錢,我們要狠狠宰他一頓,這樣我就可以買醋昆布了阿魯!」

新八:「沒錯,這樣我也可以買寺門通小姐的新專輯了!」

神樂和新八討論到這裡,彼此互相認同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眼中燃起了鬥志昂揚的火花。

神樂:「上吧,新八」

新八:「GO!神樂!」

兩人迅速來到白沉的面前,神樂首先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道:「大叔,事先說清楚,我們這裡業務很繁忙,委託我們的人可以從『嗶—』街排到『嗶—』街,所以我們的收費很昂貴,如果你出不起錢的話還是趁早滾……」

神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新八狠狠的敲了個爆栗,「你這個笨蛋!萬一人真的走怎麼辦?這可是難得上門的生意!我的新專輯就靠他了!」

「放心吧,阿魯,銀醬都說了他很有錢,而且有錢人為了顯示自己有錢,一般不都是會狠狠拿一大筆錢砸暈我們,然後再甩出一句『錢不是問題,但是你們這幫/狗/娘/養的一定要解決問題』之類裝逼狠話嗎?」

「這種髒話和情節你到底是從哪裡看來的?你的心靈已經徹底被污染了啊喂!」

白沉看著兩人還在爭吵不休的表情,他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好幾下,果然……他就不該指望銀時那個小鬼的身邊會有什麼正常人嗎?

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笑容道:「雖然打斷你們熱切的討論很抱歉,不過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

神樂:「……」

新八:「…………」

十秒過後,神樂和新八再次躲到了角落裡,小聲交流道:「新八,他說他都聽見了,怎麼辦?」

「都怪你拉,你說得也太直接了!我們應該循序漸進知道嗎?」

「切,你明明也想痛宰那個大叔一頓的說。」

「笨蛋!所以我就說要循序漸進了!」

白沉決定離開了,他沒有興趣應付兩個思維和他不在同一個世界的人,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離開萬事屋,就被新八和神樂死死拽住了。

「那個小沉先生,不要這麼急著離開,其實收費問題還是可以再商量一下的。」新八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誠懇一些。

「雖然我們確實想宰個冤大頭,不過看在你是銀醬朋友的份上,我們可以手下留情阿魯!」

「神樂!」新八再次咆哮,這傢伙怎麼就不明白什麼叫含蓄呢?

「我找銀時有急事,你們知道他在哪裡嗎?」白沉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所以他掙脫開了神樂和新八的桎梏。

「銀桑的話剛剛被沖田先生叫走了。」新八答道。

「謝謝,那我就先告辭了,這些金平糖留給你們吃吧。」白沉為了脫身,所以把先前買的糖遞給了一旁已經開始流口水的神樂。

「大叔,沒有想到你意外的是個好人阿魯!」神樂嘴裡塞滿了金平糖,口齒不清的說道。

「啊喂,不要這麼輕易就被食物收買好嗎?」新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白沉這時已經離開了萬事屋,還真是吵吵鬧鬧的兩個小鬼呢,不過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銀時為什麼會無法放下現在所有的一切。

白沉知道銀時不可能離開江戶,所以他用精神力掃瞄了一下附近的店舖,他很快就在一家小吃店找到了銀時和沖田兩人的氣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股早上遇到過的熟悉氣息。

白沉到達小吃店的時候才發現另一個人原來是沖田的姐姐三葉,沖田看到白沉之後,招了招手道:「小沉,快點過來。」

白沉本來就有事想找銀時,所以直接坐到了沖田那桌,由於是四人桌,所以白沉坐到了沖田和銀時的對面,和三葉小姐並排坐在了一起。

「姐姐,這位小沉和銀時一樣都是我的朋友。」沖田笑容滿面的對自家姐姐介紹道。

「啊,原來是這樣嗎?小沉,麻煩你照顧我家小悟了。」三葉溫和的笑道。

「沒有的事,反倒是隊長幫了我很多呢。」白沉十分配合沖田演戲,對面的沖田給了白沉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真的嗎?小悟真的是長大了呢,咳咳。」三葉的身體似乎不太好,她一直都在小聲咳嗽。

白沉點了份蛋糕,然後笑著和對面的銀時打了招呼:「剛剛去萬事屋找你,沒有想到你竟然被隊長拐到這裡來了。」

「原來兩位也是朋友嗎?」三葉有些好奇了,沖田見狀,不動聲色的瞥了銀時一眼,銀時背脊一涼,立刻解釋道:「啊哈哈,是啊,還是你家弟弟介紹我和小沉認識的呢!你家弟弟真是個好人!」

白沉也迅速會意,「不錯,因為我們都是隊長共同的朋友,所以隊長就介紹我們認識了。」

「嗯恩,就是這樣,傳說中的鐵三角就是我們!」銀時攬過了沖田的肩膀,完全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從三葉的嘴中傳出,「真是太好了,我還怕小悟在這裡交不到朋友呢,現在看到他有你和小沉這樣的朋友,我真是放心多了。」

「放心吧,姐姐,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沖田也附和道。

白沉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觀察著事態的發展,然後時不時應和上幾句,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三葉想看看沖田的朋友,而沖田在隊伍裡又沒有什麼關係特別好的朋友,所以只能拉銀時來這裡做壯丁了。

「阪田先生很喜歡吃聖代呢,我個人比較喜歡吃辣的東西,不過因為身體不好,所以醫生總是不讓我吃呢,阪田先生要不要試試看?聖代加上辣椒醬很好吃的。」三葉說完,用完全不符合她溫柔長相的鐵血作風往銀時的聖代裡倒了一整罐辣椒醬。

「來,試試吧,不要客氣,真的很好吃。」三葉笑得一臉溫和。

「……」銀時頓時僵硬了,這東西吃下去會死人的吧?絕對會死人的吧?

沖田不動聲色的在桌下拿刀頂著銀時的腹部,小聲道:「不能讓姐姐失望,姐姐的身體不好,一激動就會有危險。」

銀時艱難的吞了唾沫,就在他掙紮著該不該吃眼前的特辣聖代時,三葉有些擔憂的開口了,「阪田先生是不喜歡吃辣椒嗎?明明那麼好吃的,咳咳咳……抱歉,是我勉強你了,咳咳咳,嘔……」三葉摀住嘴,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銀時見狀,立刻拿起勺子,猛挖著杯子裡的聖代,邊吃邊嘴裡噴火道:「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

「我就說嘛,辣椒真的很好吃。」三葉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不再像剛剛那麼劇烈咳嗽了。

白沉被銀時那張糾結不已的表情給娛樂到了,三葉小姐的性格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總之今天真是不枉此行。

就在白沉樂得看戲的時候,他終於還是遭了魚池之殃,三葉小姐迫害完銀時後,終於把她對辣椒的愛轉移到了白沉的身上。

「小沉先生要不要試試看呢?真的很好吃。」三葉歪頭說道。

面對沖田虎視眈眈的眼神以及銀時幸災樂禍的表情,白沉習慣性的揚起了嘴角道:「真是抱歉,我們三個人之中最喜歡吃辣椒醬的是銀時呢,所以我和沖田隊長都習慣把辣椒醬留給銀時了,對吧,沖田隊長?」

「是的,就是這樣,姐姐大人。」沖田毫不猶豫的出賣了銀時。

「你們兩個是魔鬼嗎?」銀時悲憤了,不過沖田及時摀住了他的嘴巴,沒有給銀時繼續爆料的機會。

三葉並沒有對一切感到奇怪,而是繼續說道:「原來是這樣嗎?沒想到阪田先生竟然和我有一樣的愛好呢,剛剛的辣椒醬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來一點?」三葉問服務員又拿了罐辣椒醬,打算給銀時繼續加料。

「不,不用了,阿銀我……我已經吃飽了。」銀時面有難色的說道,他錯了,他就不應該答應沖田來這個鬼地方。

「啊拉,是嗎?那我只好自己吃了。」三葉給自己面前所有的食物裡都加上了辣椒醬,然後在銀時等人震驚的目光中,幸福的解決起面前的食物。

「你姐姐這樣吃真的沒問題嗎?」銀時壓低聲音對沖田說道。

「沒辦法,辣椒是姐姐最喜歡的東西。」沖田嘆了口氣道。

就在兩人小聲交流信息的時候,悲劇終於發生了,由於吃了太多辣椒醬,三葉猛地咳嗽了起來,最後更是吐了一大口鮮血,暈倒在了餐桌上。

「喂,你沒事吧?」銀時緊張的站起了身,沖田也不例外。

「讓我來吧。」白沉本來就坐在三葉的身邊,所以可以直接治療三葉,其實他不想管這種閒事,不過沖田看過他的治療能力,所以這種時候他不出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白色的光點聚集在白沉的掌心,然後漸漸擴散於三葉的身體之中,銀時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能力,所以有些微怔。

「怎麼樣,我姐姐有事嗎?」沖田緊張的問道。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她的身體情況很糟糕。」白沉略微掃瞄了一下三葉的身體就明白了,這個女人恐怕沒幾個月可以活了。

「……」沖田輕輕垂下了眼簾,其實他都明白,姐姐為了照顧他,早就已經把身體搞壞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銀時抓了抓那頭捲毛道。

「這個要問沖田隊長了。」白沉和銀時同時向沖田看去,沖田見瞞不住兩人,所以也就實話實說了,反正這件事在新選組也不是什麼秘密。

「姐姐她這次來江湖是為了見夫家的,姐姐的身體一直很不好,醫生也說沒有多久可以活了,可是這次的夫家人很好,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還是願意娶姐姐,所以我希望姐姐這次能得到幸福。」

「臭小子,這種話一開始就該告訴我們啊。」銀時捶了捶肩膀,一副老人家的樣子道:「說吧,那個什麼夫家住在哪裡?先把你姐姐送回去要緊。」

「老闆……謝謝你。」沖田低聲說道。

白沉等人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夫家的地址,因為那座房子真的很大,藏場當馬就是這次三葉準備下嫁的男人,這個男人經營著轉海屋,身份上算是比較富有的商人。

「真是麻煩你們了,居然讓新選組的各位大人送在下的妻子回來。」藏場當馬為人十分謙遜,他跪坐在地上,向白沉等人行禮道。

沖田:「我姐姐她還好嗎?」

藏場:「我已經請了大夫,據說是刺激性食物吃得太多了,我早就和她說過少吃些辛辣食物,可她就是不聽,真是讓人擔憂。」

白沉和銀時兩人坐在一邊,全都沒有出聲,說白了,他們就是來打醬油的,白沉對這個叫藏場的人沒有太大的好感,因為就他感知到的來說……這個男人並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麼謙遜和友善。

「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各位大人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在寒舍暫居一晚?」藏場當馬體貼的詢問道。

白沉看向了銀時,銀時抓了抓那頭捲毛道:「阿銀我就不住了,阿銀我可不是新選組的成員,何況家裡還有兩個小鬼正在等我,我先走了。」

「等等。」白沉想起來還有事沒有交代,所以他向沖田點了點頭,然後跟在了銀時的身後。

「什麼事,妖怪大叔?」銀時抬起那雙死魚眼問道。

「我下午去了萬事屋一次,沒有想到你不在,我有事想委託你。」白沉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應該能打聽到這附近誰和誰有一腿吧?」

「阿銀我聽不懂你話裡的意思。」直覺告訴銀時答應白沉的話很會麻煩,所以他已經想要開溜了。

只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溜走,就被白沉抓住了和服的後衣領,「別這麼急著逃跑,我會支付報酬的,你這傢伙不但房租交不出來,而且還不給神樂買醋昆布對不對?這樣可不行啊,太過吝嗇的話,小鬼們可是都會逃走的!」

「阿銀我才沒有吝嗇,是那兩個臭小鬼要求太高了,要知道這年道大人賺錢是多麼不容易,神樂那傢伙,竟然敢出賣爸爸!爸爸實在是太傷心了!」銀時作勢要拿袖子去抹眼淚。

「夠了,那個爸爸到底是怎麼回事?胡謅也要有個限度吧?」白沉強壓下了吐槽的衝動,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總之,我要拜託你的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你只要打聽你們周圍有哪些互相彼此喜歡,但是又沒有在一起的年輕人,然後告訴我就可以了。」

銀時聽完,旁若無人的挖了挖鼻孔道:「妖怪大叔,你吃阿婆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搶走別人的心上人這是不對的阿喂!這麼多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重口味了。」

「重口味你妹!」白沉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真是的,這小子每次都有惹他生氣的本事。

白沉把銀時送到了門口,然後用手指比了個數道:「你每成功給我提供一個消息,我就給你這個數,怎麼樣,做不做?」

「做!」銀時毫無骨氣的說道。

「那好,我就等著你的消息了,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白沉站在門口,笑容滿面的朝銀時揮了揮手。

這一剎那,銀時的瞳孔猛然驟縮,他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早上,白沉微笑著站在門邊,目送他和假髮還有髙杉踏上戰場。

「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敵人了吧?」銀時突然開口問道,月色之下,他的臉有些朦朧不清。

「呵,臭小鬼,這種表情可一點也不適合你,如果沒有戰爭,我們就永遠不是敵人。」白沉說到這裡,在臉上揚起了招牌的四番隊式笑容道:「放心好了,我很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不會輕易動手破壞的。」

沉默瀰漫在了兩人之間,靜謐的月色下,只能聽見微風吹起樹葉的『沙沙』聲,過了很久,兩人依舊維持著最初的姿勢,一個站在門邊,一個則站在街道上。

「還不走嗎?臭小鬼,我可沒興趣陪你一起吹冷風。」白沉開口趕人。

「不,阿銀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銀時鄭重的說道。

「什麼事?」白沉有些好奇了,這臭小鬼莫非要告訴他髙杉和假髮的下落?

又過了很久,銀時才開口說道:「阿銀我……其實真的沒有偷吃家裡的糖!偷吃糖的一定是假髮或者髙杉!」

銀時說完就離開了,只剩下白沉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陣冷風吹過,終於讓白沉稍稍回過了神……

這時的街道上早已空無一人,不過白沉卻還是看著銀時離開的方向,下意識的吐槽道:「我信你……才有鬼!」

臭小鬼還是臭小鬼,性格竟然一點也沒有變。

倒是他……歷經了數千年的輪迴,是不是……稍稍改變一點了?還是說,因為是神,所以永遠也無法改變?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有用,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收集力量,白沉轉身,他剛想重新進屋,就遇了土方和山崎兩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6


第182章(銀魂篇8)..
  
  白沉知道銀時會去阻止髙杉,所以他也去了港口,雖然還沒有接到那個臭小子的求助電話,但是離得近點總是方便他執行計劃。
  
  白沉的副官和一些其他天人也埋伏在了周圍,白沉沒有和他們躲在一起,而是在潛入船艙後找了個角落等待起大戲的揭幕。
  
  不得不說,白沉的運氣很好,因為他找的地方正是用來擺放紅纓的實驗室,白沉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眼前巨型的玻璃罩,如果不是玻璃罩的裡面放的是紅纓,這裡的樣子完全就是人體實驗室。
  
  「誰?」白沉抽出了刀,從剛剛起他就覺得這裡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不過當他看清眼前套著類似企鵝布偶裝,大半個頭露在外面的熟悉臉孔時,白沉不由得微怔了片刻。
  
  「假髮?」白沉試探性的問道,雖然這貨看起來腦子有點問題,不過長相和當年的假髮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不是假髮,是桂!」桂嚴肅的說道。
  
  白沉現在確認這貨絕對是假髮了,「你和……企鵝合體了?」
  
  「不是企鵝,是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白沉輕輕挑了下眉,如果他沒有記錯,銀時當初說伊莉莎白是假髮的寵物,所以假髮的寵物是一隻企鵝?不,以假髮的個性,確實有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應該說假髮做什麼他都不該覺得太奇怪才對。
  
  「恭喜你和企鵝發展了非同一般的友誼。」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伊莉莎白才不是企鵝!」桂脫下了他那身裝備道:「神使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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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白沉先是楞了幾秒,然後他才意識到神使這個稱呼是指他,雖然當初最終決戰的時候,這個臭小鬼說再也不相信他是神使大人了,算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提破壞感情的事比較好。
  
  「銀時說你被人砍了,然後他為了救你,身陷一個滔天的陰謀之中。」白沉把從銀時那裡聽到的話又轉述了一遍。
  
  「咳咳。」桂假裝咳嗽了兩聲道:「我只是一時大意才會受傷,而且……那把刀也讓人很在意。」
  
  「你這是在給自己打架輸了找藉口?」白沉輕勾起了嘴角。
  
  「這是身為一個武士在戰敗後的冷靜分析。」桂一點也沒有為剛剛說的話感到不好意思。
  
  「你的臉皮功夫長進了。」白沉感嘆。
  
  「是神使大人讓我看到了小強那堅忍不拔的精神!」桂一臉沐浴在聖光中的樣子說道。
  
  「阿喂!這到底關小強什麼事?」白沉撫額,他覺得他就不該和這幫孩子認真交談。
  
  白沉沒有和桂來得及吐槽太久,因為從甲板上傳來的巨大爆炸聲吸引了兩人的全部注意,桂第一個衝了出去,而白沉則是在他身後說道:「不要說我也在這裡!」
  
  桂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他一本正經的轉過臉道:「我們好像被發現了,神使大人。」
  
  「這種時候不要面無表情的吐槽。」白沉躲開了朝他射來的子彈,火器嗎?真是難得,他居然在這個世界遇到了不用刀的傢伙。
  
  「你們這些傢伙也是幕府派來的走狗嗎?」來島又子舉著槍,毫不客氣的朝兩人猛攻,雖然是女人,不過來島的槍法確實不錯。
  
  白沉靈巧的躲閃著來導又子的雙槍攻擊,不知道髙杉有沒有發現他侵入,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人再說。
  
  來導又子雖然槍法高明,但是再高明的槍法也不可能贏過白沉,來導又子幾乎沒有看清白沉是怎麼來到她身邊的,她的後腦勺就遭受了重擊,緩緩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前,她還低喃道:「晉助大人……」
  
  白沉因為在資料中見過這個女人,所以他並不是很驚訝,激戰結束後,實驗倉庫早就沒有了假髮那小子的身影,估計是去甲板支援前線了。
  
  「白沉大人,我們已經取得了數據。」打開聯絡器後,白沉就收到了來自於手下的好消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確認道:「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扳倒那傢伙?」
  
  「五成,所以我們需要春雨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作證。」副官冷靜的說道。
  
  「也就是說要活的?」
  
  「最好是活的,以大人的能力應該沒有問題。」
  
  「不用給我套高帽,把對方的照片發給我。」
  
  白沉很快就收到了來自於副官的發來的照片,既然其他證據已經收集完畢,那麼他也可以不必隱藏身份了,他現在只要抓住那個春雨的頭頭就算完成任務了。
  
  白沉也上了甲板,他的出現沒有引起春雨這方的注意,倒是銀時和假髮兩人全都看了過來。
  
  「妖怪大叔,你怎麼來了?」銀時和假髮並肩而立,他們的身上已經掛了不少彩,正在對付蜂擁而上的天人。
  
         銀時的叫聲讓甲板上某個正在悠閒抽菸的男人也看了過來,男人一身紫色的和服,和服上繡著金蝶的圖案,一隻眼睛被繃帶綁住,唯一露出的那隻墨綠色眼眸閃爍著有些瘋狂的色彩。
  
  「呵呵,沒有想到天人的十二首領也會出現這裡,真是稀客。」高杉晉助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語氣中嘲諷的意味卻十足。
  
  「天人的十二首領?開玩笑吧?」
  
  「十二首領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一定是在唬我們呢!」圍住銀時和假髮的天人們全都停頓了片刻,不過馬上他們就又繼續發動了攻擊,不能怪這些春雨的海盜不相信,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十二首領,突然有人和他們說『看,你眼前這個就是』,估計除了傻子外不會有人相信這種說辭。
  
  由於髙杉的話,所以白沉這裡也受到了攻擊,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真是不痛不癢,他一邊躲閃著攻擊,一邊用精神力在春雨的海盜中搜尋著自己想要找的目標。
  
  「髙杉,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你已經忘記我們的夢想了嗎?」假髮和銀時這裡也不輕鬆,可是即使這樣,假髮還是試圖勸說髙杉。
  
  「夢想,忘記夢想的人是誰呢?」髙杉唇邊的微笑顯得危險至極。
  
  「為什麼要和天人聯手?難道你已經忘記……」假髮沒有說下去,但是髙杉知道他想說些什麼,老師就是天人殺死的,而他現在卻和天人聯手,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假髮啊,你在這世界上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生活?身在將老師從我們身邊奪走的這個世界裡,你為什麼能夠悠哉享受著活下去?我就是最無法容忍這一點。」髙杉說到這裡,情緒有些激動的低吼道:「想想看,你握在手裡的劍,教給我們它的用法的人是誰?我們的武士之道,生存之術,教給我們這些的人是誰?給了我們可以立足的世界的人又是誰?毫無疑問,是松陽老師,可是這個世界,卻把他從我們身邊奪走!」
  
  髙杉拔出了身上的刀,綠色的眸子中閃著讓人心悸的瘋狂光芒,「所以不論是和天人聯手也好,背叛戰友也好,只要能摧毀奪走了那個人的世界,又有什麼關係呢?」
  
  「髙杉!」假髮和銀時全都大喊了起來,他們知道髙杉已經沒有救了,任何人都無法遏制他心中的那頭野獸,想要吞噬一切,想要摧毀一切,這就是高杉晉助。
  
  白沉沒有說話,因為這是銀時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而且他現在更重要的事是找到春雨這次行動的首領,有些麻煩了,他的精神力掃瞄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符合照片的對象,莫非已經被幹掉了?
  
  久戰對他不利,並不是打不過這些人,而是他的老對手很可能發現他真正的目的,何況銀時和假髮這幾個人都是知道他真正實力的,如果他再繼續划水下去,估計銀時就要咆哮了。
  
  白沉把手中的刀橫放在胸前,然後輕聲吟唱道:「無盡殺戮……」
  
  雖然不是在屍魂界時卍解的絕招,不過原理卻差不多,作為大範圍攻擊的招數,這招非常好用,血色的雲霧瀰漫在整艘飛船之上,天人和髙杉的手下一個個倒了下去,恐怖的煞氣讓他們的精神幾乎面臨崩潰的狀態,除了髙杉這些意志力特別強大的人以外,這艘飛船上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了昏迷狀態。
  
  「妖怪大叔!你太給力了!好樣的!阿銀給你頒發獎章一枚。」銀時和假髮身邊的壓力驟降,因為飛船上沒剩下多少站著的人,所以他們可以輕鬆解決。
  
  「獎章有什麼用?」白沉挑了挑眉。
  
  「可以得到伊莉莎白的吻一次。」銀時旁若無人的挖著鼻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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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桂小太郎才不會讓我們家伊莉莎白出賣色/相!」假髮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時伊莉莎白從角落走了出來,它扭扭捏捏的舉起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我願意】三個大字。
  
  假髮如遭雷殛的僵在了原地,然後他的眼中默默流出了淚水,「是嗎,啊,原來伊莉莎白你也到了這種年紀,是我疏忽了……」
  
  「阿喂,夠了,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好嗎?」白沉撫額,這種時候還有力氣惡搞,他應該說不愧是假髮嗎?
  
  銀時和假髮同時轉頭道:「有妖怪大叔(神使大人)在,贏定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白沉再次忍住了即將爆發的衝動,他是打手嗎?他原來是打手嗎?
  
  「雖然打斷你們很抱歉,不過……高興的太早可不是好事,不是嗎?」髙杉率先朝桂發動了攻擊,他的唇邊依舊噙著一抹不屑的笑。
  
  白沉沒有上前幫助假髮,因為他已經找到了目標人物,目標人物此時正躲在髙杉手下河上萬齋的後面,因為他的手下全都陣亡了,所以他已經有點想開溜的樣子。
  
  白沉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河上萬齋的武器是身後的三味線,雖然他試圖用線攔住白沉的去路,可是論起玩樂器,白沉比他還要拿手,所以他很輕易就抓到了某個春雨的首領。
  
  白沉打暈了這次春雨行動的首領,然後把他扛在肩上,跳到了船舷上,他的手下早就事先把準備好的飛船開了過來,在空中借力難不倒白沉,在臨走前,他笑著和船上還在大亂鬥的眾人說道:「我先走了,祝你們好運。」
  
  「阿喂,妖怪大叔,臨陣脫逃是不對的!」
  
  「神使大人,你難道要拋棄伊莉莎白嗎?」
  
  白沉沒有理會這些話,而是直接跳到了自己的飛船上,副官和他手下的那些天人早就登了船。白沉把手上的目標人物交給了副官,雖然他也可以用飛船載銀時他們離開,不過既然銀時沒有求救,那麼他倒也不用多此一舉,恐怕銀時已經猜出這次他多半是被利用了吧?
  
  「大人,要把你的朋友們接上來嗎?」副官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吃不準白沉對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他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不用,另外我們也不是朋友這麼膚淺的關係。」白沉說完,轉身朝船艙走去,徒留給副官一個瀟灑的背影。
  
  「大人……」副官輕輕嘆了口氣,還真是捉摸不透啊,這次大人歸來真是變了很多。

第183章(銀魂篇最終章)

 「聽說天人聯盟的十二首領之一要直接管我們真選組了。」
  
  「真的假的?」
  
  「絕對沒有錯,剛剛我還聽局長在說天人政局動盪的事情呢,當初聯盟軍的第十軍團長被第七軍團長幹掉了。」
  
  「什麼?!」小聲討論著的真選組隊員們全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那個第七軍團長這麼厲害?」
  
  「最可怕的是……這次就是他來接手管理我們真選組。」
  
  「那種大人為什麼要來地球上?」
  
  「咳咳,相信大家已經得到消息了。」伴隨著近藤勳的咳嗽聲,原本還在會議室中竊竊私語的隊員們都全安靜了下來。
  
  「總之,事情就是大家所聽到的那樣,也就是說,我們真選組有了新的頂頭上司,就這樣,散會。」近藤說完之後就打算去看他的《美麗主婦》,真是的,都快趕不上首播了。
  
  「等等!局長,這樣就完了嗎?我們需要做些什麼?!麻煩你也說清楚點啊混蛋!」底下的隊員們全都咆哮了。
  
  近藤摸著下巴處的一小撮鬍渣道:「我剛剛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清楚你妹啊!」隊員們群情悲憤,局長也太不負責任了。
  
  「十四,換你來。」近藤重新坐回了主位上,土方接到命令,一絲不苟的重複道:「總而言之,就是我們有了新的頂頭上司,新上司是天人十二首領之一,手上擁有天人聯盟第七軍團和第十軍團,可以說是天人之中高官中的高官,實權派之中的實權派。」
  
  「提問。」沖田舉起手道:「那樣的高官為什麼會看中我們真選組?比人力的話,他的軍團應該比我們強多了。」
  
  「這件事目前還不清楚,總之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我們都必須小心應對,另外對方今天下午就會來真選組做客,還有什麼問題嗎?」
  
  土方的話音剛落,底下就又暴動了起來,「局長,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近藤還在想著他的《美麗主婦》有沒有開播,所以他有些無精打采的說道:「忘記了。」
  
  「……」隊員們在微怔了片刻之後,全都悲憤的掀桌(沒有桌,只有榻榻米)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要給我們忘記啊混蛋。」話說……他們有這樣的局長真的沒問題嗎?
  
  「對了,你們看見小沉了嗎?」山崎左看右看沒有發現白沉的身影后,他有些擔憂的說道:「上次行動之後就沒有再看到小沉了,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那種福大命大的傢伙不用擔心拉。」其他隊員們紛紛說道。
  
  
  
  下午,當副官和白沉一起來到真選組,並對真選組介紹白沉就是天人十二首領之一的時候,整個真選組全都傻眼了……
  
  「小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愚人節還沒到呢。」近藤表示了自己絕不會上當受騙。
  
  「可是我確實是天人聯盟的十二首領之一。」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哈哈。」近藤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笑道:「這種拙劣的騙術不可能騙到我,說吧,冒充天人十二首領之一究竟由什麼目的?」
  
  近藤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隊員們,包括土方和沖田在內全都默不作聲的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是真的。」白沉笑容不變的說道。
  
  「十四!」近藤剛想找幫手,他就發現全體真選組成員都遠離了他,近藤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們這群傢伙不是真的相信這麼荒唐的話吧?小沉要是天人的十二首領之一,我就是天人的總首領了!」
  
  「近藤先生……」土方吞了口唾沫,他指了指近藤的身後道:「你背後……」
  
  「我背後怎麼了?」近藤轉過身,當他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松平片栗虎時,他的身體頓時僵硬了,冷汗不停從他額頭滑落,難道說……難道說小沉真的是天人十二首領之一?這麼跌宕起伏的劇情發展只存在於小說和動漫之中吧?絕對只存在於小說和動漫之中把?
  
  松平大叔雖然戴著墨鏡,但是看向近藤的眼神卻像在看白痴一樣,松平狠狠的給了近藤一個爆栗,然後才對白沉行禮道:「真是太抱歉了,白沉大人,請不要和這只白痴猩猩計較。」
  
  「誰是猩猩阿喂!到底誰是猩猩了?」近藤還想喊些什麼,不過卻被土方和沖田眼明手快的摀住了嘴。
  
  「沒關係,我在這裡體驗生活的時候,近藤先生很照顧我。」白沉和松平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就進入了正題。
  
  「其實這次接手真選組,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麻煩你們。」白沉靠上次的紅纓事件已經徹底扳倒了第七軍團團長,可以說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但他還是不想在這個世界逗留太長時間,他的感情在這個世界不受控制,所以最後再撈一筆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請白沉大人儘管吩咐。」松平和白沉談話的時候是屏退了其他人的,所以這時真選組的人全都聚集在會議室裡,一個個不可置信的討論了起來。
  
  「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小沉居然是天人的首領之一。」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那時候他不是用治療能力治好了局長嗎?人類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山崎也加入了八卦的大部隊之中,不過他是各種吹噓他和小沉之間的良好關係,因為他確實當初和小沉相處的不錯,山崎的腦中已經充滿了各種陞官發財的畫面了。
  
  「沖田隊長死定了!」
  
  「是啊,當初那麼指使小沉,還害人家差點暴走。」
  
  土方雖然還是保持著平時冷酷嚴肅的表情,但是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了,沖田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擦拭著自己的加農炮,至於近藤,他正在思考怎麼才能從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偷看最新一集的《美麗主婦》。
  
  白沉沒有和松平談很久,因為他拜託的是很簡單的事情,無非就是讓真選組出動全員,替他找尋附近一帶有苗頭的情侶而已,松平接到任務的時候還有些微怔,不過作為老一輩成員,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的?薑還是老的辣啊!
  
  白沉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所以他無意留在真選組,而是住回了副官買下的房子。白沉一離開,真選組的成員們就團團圍住了松平大叔,詢問他們談了些什麼。
  
  「有新任務了,全都給老子集合。」松平大叔吼道。
  
  當真選族的眾人迅速集合,並緊張的等待任務的時候,松平大叔說出的任務內容卻讓他們全都囧了。
  
  「尋找情侶?」
  
  「這是啥玩意兒?」
  
  「天人首領就給佈置這種任務?」
  
  松平大叔不奇怪底下人的反應,因為他聽到的時候也恍神了很久,松平叼著煙,故作深沉的說道:「或許……那個叫白沉的天人首領被人拋棄過。」
  
  「哎?!!」底下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所以他看不得自己的周圍有情侶,打算拆散他們,現在的年輕人啊……」
  
  「!!!」
  
  白沉並不知道真選組的眾人在背後是怎麼議論他的,因為他已經在為離開這個世界做準備了,他偶爾會去登勢婆婆的酒屋,因為在那裡會遇到銀時。銀時和他都沒有提上次在飛船上發生的事情,這就好像是一種默契,因為他們都心知肚明,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
  
  真選組的工作也算積極,可能是看在白沉身份尊貴的份上,雖然真選組提交的資料亂七八糟,不過架不住他們人多,所以偶爾還是有幾個命中的對象,讓白沉多少恢復了點力量。
  
  白沉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了,並不是壽命上的極限,而是他所壓抑的感情,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冷漠寡情的存在,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他才可以不斷捨棄周圍的一切,可是在這個世界,他卻發現他無法自如的掌控自己的情緒。
  
  未知的恐懼嗎?他多久不曾產生過這樣的情緒了?白沉看著手中散發著紅色光芒的聚能珠,輕輕笑了起來,或許他不該等下去,離開這個世界後,找個機會恢復所有的力量吧。
  
  到時候他還是那個殺戮之神,不畏任何事物的存在,隨心所欲,為殺而殺,不受拘束。
  
  白沉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晚,他在街上和髙杉擦肩而過,髙杉還是老樣子,紫色的和服,紫色的頭髮,唯有單獨露出的那隻眼睛呈現出略帶瘋狂的暗綠色。寬大的斗笠隱藏了髙杉的身份,不過卻掩蓋不住他身上危險的氣息。
  
  「還記得當初老師死去時,我問你的話嗎?」髙杉突然停住了腳步,低沉的嗓音帶著某種讓空氣也震動的詭異感覺。
  
  「人老了,記性不好。」白沉也停住了腳步,反正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不介意陪某個偏激的小鬼多聊一會兒。
  
  「呵呵。」那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讓人心底有種瘙/癢般的感覺,髙杉叼著菸槍,唇邊的笑容肆意而危險,「我問你,為什麼老師死去,你也一點也不難過。」
  
  「那時我說了什麼?」這麼久遠以前的事情,白沉早就忘記了。
  
  「你說,你的希望,夢想和未來全都不是老師給予的,所以你不會為了他的死亡而難過,最多只是些遺憾罷了。」
  
  「原來我說過這麼冠冕堂皇的話啊。」白沉失笑,確實像是他忽悠人時會說的話,「你今天特意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吧?」
  
  「你和我是一樣的人。」髙杉加深了唇邊的笑容道:「你根本不在乎這個腐朽的世界會怎麼樣,就像你不在乎松陽老師的生死一樣。」
  
  「所以你是打算找我合作?」白沉輕笑著說道。
  
  「真不愧是白沉先生,既然你不在乎這個腐朽的世界,那為什麼我們不能聯手一起毀滅它呢?」髙杉綠色的眸子流淌著異常瘋狂的色彩,就像他當初所說的那樣,他的身體裡隱藏著一頭野獸,不停叫囂著他去破壞和毀滅,他無法遏制,所以就只能順從自己的欲/望。
  
  「你找錯人了。」別說白沉沒時間,就是他有時間,他也不會去陪髙杉做那麼無聊的事情,為了一個人而毀滅世界,很偉大的情操,不過可惜他並不欣賞。
  
  「是嗎?」髙杉似乎並不意外自己會被拒絕,他重新邁開腳步道:「以前一直沒發現,不過現在我發現你真是可憐。」
  
  「你在渴求些什麼?這個世界沒有對你來說重要的東西,也沒有對你來說必須的東西,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目的,還有比這樣的你更可憐的存在嗎?」髙杉唇邊帶著嘲諷的笑,漸行漸遠。
  
  「呵,還真是能說會道的小鬼。」白沉走回了自己的住所,這個世界上沒有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嗎?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力量,只要有了力量……就可以擁有所有的一切。不過反過來說的話,不就等於他除了力量之外,一無所有嗎?
  
  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這不是他該在意的問題,他只要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就足夠了,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過來的,捨棄不重要的,留下重要的,循環反覆,那麼總有一天……
  
  「笨蛋主人,大事不好了,我們所在的至高神界發生了崩潰,很多神祇都受到法則懲戒,神體開始消亡,負責掌控時空位面的神祇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所以我用最後的力量送你去下一個位面,還有你千萬不要打破詛咒,否則你也會被法則盯上的!總之你先在其他位面躲一段時間再說。」念話在白沉的腦海中響起。
  
  「阿白你呢?」白沉的心中第一次湧現了強烈的不安情緒,神祇不會出現毫無意義的預感,難道說……
  
  「不用擔心我,我是法則欽點的神獸,靈魂不會毀滅,大不了再重頭修煉一次,你自己小心點,笨蛋主……」
  
  白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中斷了,這時白沉的周圍出現了巨大的光圈,不斷拉扯著他的身體,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秒,他又想起了髙杉最後留給他的話語。
  
  這個世界沒有對你來說重要的東西,也沒有對你來說必須的東西,你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目的,還有比這樣的你更可憐的存在嗎?】
  
  還真是糟糕,或許要被這個小鬼說中了,如果他連阿白也失去的話……在這個世界上,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7

第184章(大結局卷1)


「卡斯特,不就讓你給哈小黑少爺洗個澡嘛,你至於裝死嗎?別裝了,快起來。」
  
  「就是,我們都是輪流下來的,絕對公平,你就不要耍賴了,昨天還是我給哈小黑少爺洗得澡呢。」
  
  白沉睜開雙眼的時候就看到兩個身穿樸素黑袍的稚氣少年搖晃著他的身體,讓他原本就暈眩的大腦更加混沌,白沉用上了一點力量,掙脫了兩人的桎梏,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沉聲道:「哈小黑……少爺?」
  
  「是啊,今天輪到你給它洗澡了,卡斯特你再裝死也沒用,雖然我們都知道哈小黑少爺不好應付,但是他可是冥後大人唯一留給陛下的東西,如果哈小黑少爺出了差池……」黑袍的稚氣少年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白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小黑,冥後……他回到了哈迪斯所在的冥界嗎?白沉又向兩個少年套了一些情報,涉世未深的兩個少年哪裡是白沉的對手,沒多久就把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給哈小黑洗澡。」白沉習慣性的在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容。
  
  兩個少年先是一愣,然後齊齊指正道:「是哈小黑少爺!」
  
  「……」白沉沒有反駁兩人,而是根據剛剛得到的情報,轉身去了哈小黑所在的遊樂場。
  
  說是遊樂場,其實是冥後隕落後,哈迪斯為了能緬懷愛妻所建造的樂園,這個樂園有別於愛麗舍,雖然和冥界其他地方一樣,終年沒有陽光,但是裡面卻生活了不少動植物,其盎然生機不亞於愛麗舍,所以又被譽為暗樂園,據說冥後的棺木也存放其中,雖然只是空棺木。
  
  能夠進入暗樂園的只有哈迪斯和哈小黑,就連雙子神在沒有哈迪斯的首肯下都不敢輕易進入,可想而知哈小黑在冥界的地位有多崇高。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就是因為哈迪斯這樣,才會養成哈小黑那麼二世祖的性格。根據剛剛瞭解的情報來看,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服侍哈小黑的侍者之一,平日裡不用幹些別的事情,只要負責照顧哈小黑就足夠了。
  
  聽起來這工作應該很輕鬆,其實不然,否則整個冥界也不會沒有多少人願意幹這活兒了。白沉倒是可以理解大家對哈小黑唯恐避之不及的理由,因為當年哈小黑這傢伙可是連他都敢踢,其二世祖的性格絕對已經達到了無人可及的高度。
  
  白沉在暗樂園附近徘徊了幾圈,給哈小黑洗澡對他來說當然不是難事,不過哈小黑一直喜歡在暗樂園中玩耍,除非到了餐點時間,否則它絕對不會出來。
  
  以他現在的力量,想要偷偷進入暗樂園不被發現並不難,只是……如果在暗樂園中撞見了某個悶騷那就棘手了。
  
  老實說,白沉其實並不想見到哈迪斯,因為他和哈迪斯之間無話可說,既然哈迪斯已經認為他隕落了,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不可能永遠停留在這個世界,與其讓哈迪斯再痛苦一次,不如保持現狀才是最好的。
  
  白沉打定主意之後,決定用精神力掃瞄一下暗樂園之中的狀況,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發動精神力,周圍就瀰漫起了濃郁的死亡氣息。
  
  冷,極冷,不是身體上的寒冷,而是來源於靈魂深處的冰冷,白沉周圍的幽靈生物全都大氣不敢喘一聲的匍匐在地,仰望著屬於他們的王者,唯有白沉在第一時間收斂氣息,隱藏了起來。白沉倚靠在冥界的亡樹之後,粗/壯的樹根完全遮掩住了他的身影。
  
  死亡之力猶如波動般陣陣散開,濃郁死氣的中心顯現出了高大的身影,黑色的袍子,黑色的長發,面容冷峻的猶如寒冰雕像,薄唇緊抿,透露幾分沉默寡言的氣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眸子。那是如同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平靜無波,彷彿掀不起一點波瀾。
  
  「陛下……」幽靈生物們發出了敬畏的聲音,他們行著見到王者最高的禮儀。
  
  「退下吧。」毫無起伏的低沉嗓音讓幽靈生物們心中敬畏不已,他們不敢多停留,紛紛迅速離開。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暗樂園,哈小黑聽話的趴在哈迪斯的肩頭,一動也不敢動,哈小黑雖然性格二世祖,但是在它的製造者面前那是絕對聽話,作為一個二世祖,欺善怕惡乃是本能中的本能。
  
  哈迪斯沒有帶哈小黑一起離開,而是把哈小黑放到了地上,哈小黑接觸到地面之後,興奮的滾了一圈,它自由了,它總算可以出去玩了!
  
  哈小黑因為這段時間吃得太好,所以身體過於肥胖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它拖著肥胖的小身軀尋找新的玩耍地點。此時努力挪動肥胖身軀的哈小黑並沒有意識到哈迪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黯淡,即使留意到,它恐怕也不會明白。
  
  哈小黑很快就離開了,暗樂園的外圍只剩下了哈迪斯一人,不知道為什麼,白沉覺得此刻的哈迪斯看起來竟然有種格外寂寥的感覺,高高在上的冥界之王,沒有任何生靈敢接近,就像過去的他一樣,不過這才是身為神祇真正該有的姿態,不是嗎?
  
  就在白沉想要離開的時候,遠處那宛如嘆息般的低喃讓他的腳步有了一瞬的停滯。
  
  「如果吾也累了,是否就能夠來陪你?」
  
  靜謐的樹叢之中,沒有人回答哈迪斯的問題,唯有無盡的黑暗,淹沒了所有的一切……
  
  哈迪斯離開了,可是白沉還站在原地,是他和哈迪斯相處時間太久的關係嗎?百年的時間,竟然沒有讓他忘記自己過去曾經說過的話。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哈迪斯,你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嗎?】
  
  吾……不知道。】
  
  那時候哈迪斯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因為哈迪斯從一開始就是神,數百年的歲月對於哈迪斯來說不過彈指一瞬。
  
  白沉輕輕嘆了口氣,或許……他真的是太累了,漫長的歲月,漫長的戰爭,漫長的一切,如果神界真的崩潰,而阿白也離開他的話,那麼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又是什麼?
  
  

第185章(大結局卷2)

因為哈小黑離開了暗樂園,所以白沉不用再猶豫是否要潛入暗樂園,白沉憑藉精神力很快就感知到了哈小黑的位置,他找到哈小黑的時候,這廝正憑藉自己二世祖的身份欺負冥界的幾個幽魂,幽魂們也知道這祖宗不能得罪,所以表情那叫一個淒苦。
  
  「哈小黑少爺,該洗澡了。」白沉笑容滿面的出現在了哈小黑的身後,並且無視哈小黑不滿的嘟嚷叫聲,態度相當強硬的把哈小黑抱在懷裡。
  
  哈小黑平日裡哪受過這種待遇?它相當不滿的從糰子狀的身體中伸出小腿,打算給白沉好看,可是當它感受到來源於白沉身上的強大氣息時,哈小黑愣住了。
  
  那是純純粹粹的殺意,彷彿可以凍結任何生物的靈魂,哈小黑也不例外,哈小黑雖然脾氣忒大,可是說白了,它也就是欺軟怕硬的貨。所以哈小黑老實了,它在白沉的懷裡哆嗦著糰子狀的小身體,一點都不敢造次。雖然看起來態度良好,但是隱藏在漆黑毛髮下的小眼睛卻是精明的轉了個圈,哼哼,讓這個傢伙欺負它,等下它就和冥王大人告狀去!
  
  哈小黑的算盤打得叮噹響,可是當它抬起小眼睛,看到白沉臉上那和它噩夢中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時,哈小黑頓時打了個寒顫,雖然臉長得完全不像,可是這和記憶裡一樣的笑容到底是腫麼回事!還有這個可怕的氣息……
  
  哈小黑伸出小胳膊小腿,打算逃跑,可是在白沉的氣勢威壓下,它根本做不到,於是哈小黑就這樣在白沉的脅迫下被帶走了。
  
  原本被哈小黑欺負的幾隻幽魂,他們像看英雄一樣的注視著白沉的背影,紛紛發出了敬佩的感嘆聲。
  
  「人才啊……」
  
  「高手啊……」
  
  「牛/逼啊……」
  
  「偶像啊……」
  
  所以說哈小黑同學……你究竟在冥界之中得罪了多少人?
  
  白沉把哈小黑帶到了冥界的血腥大瀑布,他當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裡給哈小黑洗澡,不過只要是有水的地方想來問題都不大。
  
  血腥大瀑布,顧名思義,首先,它是瀑布無疑,其次他是用血組成的瀑布,堪稱冥界的奇景之一。總而言之,除了修行的冥鬥士以外,其他人是不會選擇這個地方洗澡的,撇開危險係數不談,這個行為真的太傻/叉了。
  
  不過白沉不是給自己洗澡,而是給哈小黑洗澡,所以當白沉笑容滿面的把哈小黑放進瀑布之中後,哈小黑頓時就飆淚了……它恨瀑布,它恨所有水是紅色的瀑布!
  
  可是哈小黑心中的吶喊和咆哮沒有任何人聽見,白沉心情相當愉悅的拿出小刷子,給哈小黑狠狠刷了皮毛,那個力道之大,害哈小黑又再次飆淚了,居然……居然有人在冥界敢這麼對待它!它一定要向冥王大人告狀!哈小黑可憐兮兮的擤了擤鼻涕,嗚嗚~~它的毛毛要掉光光了拉!/(ㄒoㄒ)/~~
  
  白沉給哈小黑刷完背後,又把哈小黑翻過了身,打算繼續刷前面,其實這本來沒有什麼,可是作為一隻公兔,哈小黑的小J/J不可避免的暴露在了白沉的面前,但凡成年男人都知道,作為掌握著男人終身性/福的重點部位,洗澡的時候一定要仔細清洗才行,白沉是男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當他把刷子移動到哈小黑的『那地方』,準備仔細清洗的時候,哈小黑徹底內牛滿面了……
  
  哈小黑已經顧不得去想其他事情了,它用黑色的小爪子牢牢抓住了白沉握著小刷子的手,一副誓死不讓白沉動手的悲壯模樣。
  
  「噗——」白沉習慣性的揚起了唇角,因為哈小黑的表情徹底娛樂了他。
  
  白沉最後還是放過了哈小黑,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哈小黑畢竟是哈迪斯當初送給他的東西,雖然這小東西有些任性,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白沉給哈小黑洗完澡後,就把哈小黑重新放回了暗樂園,哈小黑一獲得自由之身就逃也似的遠離了白沉,其速度之快讓白沉不由得感嘆……這麼肥胖的兔子竟然也可以一溜煙就沒影兒了,果然人在危險的時候真是潛力無窮。
  
  解決了哈小黑的事情,白沉本想去找和他同為侍者的兩人之一,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出發,他的空間中就傳來了聚能珠能量暴動的氣息。
  
  白沉知道事情有些麻煩了,所以用神力了佈置了一個絕密空間,並隱身於其中,神力凡是低於他的神祇都無法看透和打破這層結界,和他實力差不多的哈迪斯雖然可以打破結界,但是第一需要很長的時間,第二他必須身在離結界五百米之內的範圍才行。
  
  佈置結界的時候白沉就感知過了,附近沒有哈迪斯的氣息,所以他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身處絕密空間後,白沉立刻拿出了聚能珠,紅色的珠子外圍此時氾濫著不詳的血色雲霧,透過雲霧,可以看到珠子上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縫,就好像快要破碎一般。
  
  聚能珠發生了異變,白沉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不過這是神界出品的東西,照理說珠子裡所儲存的力量離滿額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所以絕對不可能出現無法承受的情況才對,也就是說……
  
  白沉不得不把聚能珠崩壞的事情聯想到了神界的變動,聚能珠是神界諸神之一的作品,這種珠子並不難製作,可是因為法則的關係,所以只有天地法則和空間有關的神祇才能製作,這也讓珠子的價值水漲船高了,一般的三流神祇要得到珠子或許不易,不過對於白沉這種品格很高的神祇來說,這些珠子就是大路貨了。也正是因為製作簡單,所以這些珠子不太可能會出問題。
  
  如果說珠子本身沒有問題,但卻突然產生異變和崩潰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製造他的神祇出了問題……聯想到阿白曾告訴過他神界動盪的信息,答案已經呼之慾出了。
  
  那個製造聚能珠的神也遭殃了嗎?還真是不妙的情況……那個神雖然在他們之間不能算強,不過好歹也是擁有主神格的神祇,連主神都開始隕落,他所在的位面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阿白那個傢伙……真的不會有事嗎?
  
  聚能珠周圍的力量持續崩壞,白沉知道這顆珠子已經沒用了,他如果不吸收掉這些力量,那麼這些力量就會在冥界引起巨大的爆炸,這顆珠子裡可是有著相當於他本體6%的力量,6%是什麼概念?毀掉冥界的一個壕不是問題,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哈迪斯了,十個哈迪斯都發現他的存在了。
  
  該怎麼抉擇呢……如果要吸收力量,就必須打破詛咒,現在他的身體根本吸收不了這麼多的力量,唯有……打破詛咒,恢復真正的本體才行。
  
  但是打破詛咒的話,或許下一個法則找上的神祇就會是他了,白沉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聚能珠,輕輕笑了起來,他有什麼好怕的呢?即使他打破詛咒了,不過也就是落得和阿白一個下場,法則從未給他過他真正想要的答案,或許……這次一樣,他的旅途……早就應該結束了!
  
  白沉毫不猶豫的捏碎了手中的聚能珠,龐大的力量在這一刻形成了巨大的漩渦,不斷撕扯著結界內的一切,白沉真正的身體在空中漸漸顯現,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眸子,還有唇邊危險的笑容……
  
  四溢的力量在這一刻全都湧入了白沉的體內,白沉可以感受到詛咒徹底被打破了,屬於他的神格完完全全的破開了封印,他再次接觸到了殺戮的力量,令人熟悉而又感慨的力量……
  
  是啊,他是殺戮之神,這才是他真正該有的姿態……因為力量恢復,本體降臨,所以原本被白沉附身的那個侍者倒在了地上。
  
  由於白沉的力量遠超了這個世界位面的最高水平,所以這個世界的法則對他進行了壓制,他沒有辦法使出高於這個世界最強水平的力量。一旦使用,那麼法則就會把他移除這個世界,當然,前提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比他的力量更強。
  
  每個世界的法則強弱都不同,實力強大的神祇可以單挑下等位面的世界法則,並對法則進行干預和重組。白沉還沒有興趣挑戰這個世界的法則,因為這是有著諸神的世界,法則不會太弱,至少把他排除出去還是輕而易舉的。
  
  白沉沒有急著解除結界,因為他在等自己原位面的法則降臨,按照阿白的說法,一旦他打破詛咒,那麼他所在位面世界的法則應該就會找到他,而崩壞的法則會對他的神格產生影響,當然,很可能是相當不好的影響,否則神界就不會陷入混亂之中。
  
  不過白沉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自己所在的位面法則降臨,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是他已經感覺到有人在接近了,所以白沉撤回了結界,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原本被白沉附身的侍者也醒了過來,白沉沒有理會侍者,而是身體直接化成光點,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恢復意識的侍者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身黑衣的男人,微微側過臉,眼神輕描淡寫的掃過他,然後唇角帶著笑意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侍者卡斯特卻無法忘記那個畫面,這並不能怪卡斯特,因為白沉本體的長相確實非常出眾,大多數人見到之後都很難忘記。當然,最令卡斯特受到衝擊的並不是白沉的長相,而是對方身上難掩的殺戮之意以及唇邊輕描淡寫的微笑。
  
  那是讓人無法形容的感覺,危險到令人的汗毛根根倒立,就在卡斯特望著白沉消失的方向怔怔發呆的時候,濃郁的死亡之力瀰漫在了空氣之中,除了死亡之力外,還有另外兩股神祇的氣息。
  
  「陛下,死神大人,睡神大人。」卡斯特看清來人之後,誠惶誠恐的匍匐下了身子,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三位神祇怎麼會一起來到這裡?
  
  「這裡只有汝一人?」哈迪斯的聲音威嚴而冷漠,從那張冷峻的臉上讀不出世間任何的情緒。
  
  「是……又不是……」卡斯特吞吞吐吐的答道,現在是只有他一人,不過剛剛走掉的那個男人算不算?
  
  「你是想讓我在你的夢境中看到答案嗎?」修普諾斯雖然唇邊掛著相當優雅的笑容,但是額前散發著幽幽光芒的五芒星卻充分表達了他不友善的意思。
  
  「抱歉,事情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幾天的記憶都消失不見了,不過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個黑髮黑眼的男人正好從我眼前消失!是真的!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凡人,因為從他身上能感受到神祇的威壓,而且他給人的感覺也相當危險!」卡斯特生怕被修普諾斯拉去做噩夢,所以立刻答道。
  
  「黑髮黑眼,難道是……?」心直口快的塔納托斯第一個喊了出來,修普諾斯朝自己的弟弟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塔納托斯這才噤聲。
  
  哈迪斯的臉上雖然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死亡之力卻有了片刻的凝滯,哈迪斯伸出手,輕點卡斯特的眉心,卡斯特最後記憶的畫面同步浮現在了哈迪斯的腦海之中。
  
  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眼睛,還有唇邊不變的微笑,雖然長相改變了,但是冥冥之中,哈迪斯依舊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是誰……
  
  他不會錯認白沉的眼睛,永遠也不會,那是黑暗中帶著幾分無畏的隨性,那般純粹的顏色,讓他永遠也無法忘記……
  
  死亡之力在這一刻猛然傾瀉,哈迪斯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白沉最後消失的地方,吐出了宛如嘆息般的低語……
  
  「白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7

第186章(大結局卷3)

    白沉恢復了力量之後本想打開通往神界的通道,但是不論他用神力連接幾次都失敗了,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留在冥界。
  
  雖然去人界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比起人界,他還是更喜歡冥界,原因無他,因為冥界的死亡之力和他本身的力量屬性很合。
  
  冥界分為八獄三谷十壕四圈,除去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的宮殿,以及存放哈迪斯靈柩的極樂淨土之外,哈迪斯最常停留的地方就是位於四之圈的居所。所以白沉最後選擇了第一獄作為自己的據點,
  
  第一獄看守的冥鬥士是天英星路尼,第一獄也是冥界法庭,也就是對人類生前罪孽進行審判的地方。路尼的實力還算可以,不過對於白沉來說,這點實力就顯得有些可笑了,所以白沉很輕易的就在路尼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了自己的小窩。
  
  因為詛咒被打破了,所以白沉也不需要再做以前拉皮條的工作,雖然白沉也考慮過去別的位面,不過思來想去,可能沒有一個位面比冥界的居住條件更符合他的胃口了,所以白沉還是住了下來。
  
  白沉的日子很愜意,他從不和冥鬥士們接觸,原因很簡單,如果被某個悶騷的男人發現就麻煩了,所以除了修煉之外,他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調/戲那些第一獄的人類亡靈。
  
  雖然是下等位面的亡靈,不過白沉還是尊重這些生命,除了讓這些生前經歷過有趣經歷的亡靈們訴說生前的事來娛樂一下他以外,他也沒幹別的事情。
  
  一開始這些人類亡靈們還不樂意,可是當他們發現白沉可以從天英星路尼手中不知不覺把他們帶走,又不知不覺把他們送回去時,這些亡靈們也識相了。而且白沉也不是白聽他們講那些故事,對方甚至還附加了可以替他們減輕刑罰的誘惑條件。
  
  「真的……真的能替我們減刑嗎?」數十隻亡靈圍在白沉的身邊,生怕對方反悔。
  
  「當然。」白沉笑容滿面的答道,操縱這些人的命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雖然對於絕對公平的哈迪斯來說有些抱歉,不過他來到第一獄這麼多天,多少也意識到哈迪斯近年來制定的刑罰太過苛刻了。
  
  「大人,我生前的故事最有趣了,讓我先說吧!」
  
  「不對,讓我先說!」
  
  「你們的故事都沒我的有趣,讓我先來!」
  
  「我先我先!」原本還不願意訴說自己過去的亡靈們紛紛爭吵了起來。
  
  「安靜,從你開始說,對,就是眼睛掉了一個,身體被炸掉半邊的你。」白沉指著離他最近的亡靈說道。
  
  這個亡靈立刻就開始說起自己的故事,對於這些亡靈們來說,他們最怕的就是冥界過重的刑罰,因為這些刑罰太過可怕了,不論是寒冰地獄還是血池和酷刑地獄,這些地方都太過殘酷了。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全沒有罪孽的人,無論是誰,生前都會不小心踩死一朵花,又或者在童年無知時用彈弓殺死類似於小鳥這樣的生物,只有剛剛出生就死亡的嬰兒才會純/潔無暇。
  
  所以所有來到冥界的亡靈全都有罪,這就是冥王哈迪斯定下的規則,這也是世人畏懼哈迪斯的原因。
  
  「其實說起來……以前冥界的法律還沒有那麼嚴格。」亡靈們說到這裡,全都有些感慨。
  
  「怎麼說?」白沉有些好奇了。
  
  「我們也是從冥鬥士們聊天中偶爾聽到的,據說兩百年前,冥界的法律還是相對寬鬆的,沒有大罪過的人會直接安排轉世,但是兩百年前正好趕上聖戰,雖然人界最後獨立了,但是冥後卻好死不死的在人界隕落了,在這之後,冥王大人就開始嚴厲的執掌起冥界,所以大家都說這其實是冥王大人……」
  
  亡靈們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白沉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搞了半天原來是他害冥界變成這樣的?難怪他總覺得這刑罰太過嚴苛了,記得當初他和哈迪斯生活在冥界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刑罰。
  
  「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白沉揮了揮手,原本聚集在他周圍的亡靈們全都回到了屬於他們排隊受審的地方,同時他們還喪失了剛剛那段時間的記憶,白沉的這個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畢竟白沉是主神,區區的冥鬥士不可能窺破他的手法。
  
  一連幾個月,白沉都是靠亡靈們的故事打發度日,直到有一天,他從亡靈們的口中得知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情報。
  
  「你是說聖域準備向冥界發動戰爭?」
  
  「是啊,史昂大人死後,聖域就內亂了,轉生的雅典娜大人重新執掌了聖域,穩定了人們恐慌的心情。」
  
  白沉幾乎要嘆氣了,雅典娜這個傢伙,當初的事情還沒有讓她吸取教訓嗎?還是說宙斯又許諾了雅典娜什麼好處?不,不可能,當初宙斯是害怕哈迪斯統領人冥兩界,所以才會煽動雅典娜,而以目前的局勢來說……
  
  「理由呢?雅典娜攻打冥界的理由。」白沉繼續問道。
  
  「冥界的刑罰太苛刻了啊,誰死後還願意受苦?冥界就是個……」亡靈本想說什麼罵人的話,但是一想到他面前的可能也是位冥界的神祇,所以連忙改口道:「就是在大家眼裡看來,冥界大邪惡了,如果沒有冥界,人類就可以……」
  
  「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對吧?」白沉笑著替那個亡靈說了下去。
  
  「這……這個……」亡靈雖然不會流汗,可從他結巴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十分恐慌。
  
  「退下吧。」白沉不願再談,他揮了揮手,原本還在他眼前的亡靈就那麼消失了。
  
  真是麻煩的處境,雅典娜如果來攻打冥界,那麼勢必會影響到他,最關鍵的是……如果是他害哈迪斯變成這樣……白沉輕輕嘆了口氣,說實話,他並不想在哈迪斯面前現身,因為哈迪斯就是塊牛皮糖,如果粘上了,可是一輩子都無法甩脫的。不過如果這真是他的責任,他又不能坐視不管,算了,到時候再看看情形吧。無奈之下,白沉也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又是數月流逝而過,聖域終於對冥界發動了攻勢,因為白沉位於第一獄,除了阿格龍河之外,首先遭殃的當然就是第一獄,白沉本來還想看看天英星路尼到底有什麼本事,結果路尼在雅典娜手下某個叫加隆的聖鬥士手下,一招就敗了,那招的名字叫幻朧魔王拳,這招讓路尼的精神崩潰了,最後瘋狂而死。
  
  不要問白沉為什麼會對這些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路尼和加隆戰鬥的時候,雙方不但互報家名,甚至在用出絕招前一定會報出絕招的名字,這讓白沉真的很想吐槽,他實在是不能理解這種報出名字讓對方防備的做法有什麼意義,應該說有空報絕招的名字,不如直接動手不是更好? www.800xiaoshuo.com
  
  很久之後,他才發現不只冥鬥士有這個毛病,就連塔納托斯和修普諾斯兩人也一樣,雖然白沉可以理解給絕招命名並想讓別人知道的心情,但是每次用都報名字也太奇怪了吧?自此白沉認定了一件事,冥界的教育有問題,而且是很有問題。
  
  白沉沒有去攔加隆,因為他並不想那麼早暴/露,應該說只是加隆這種程度的話,對於哈迪斯來說應該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白沉好歹也是做了點事的,他復活了天英星路尼,白沉以前就在冥界練過復活的招數,而且不論是單體復活還是群體復活,白沉都可以做到秒復,簡單來說就是一秒就讓冥鬥士原地滿血復活。
  
  「大,大人……您是……?」路尼恭敬的單膝跪在白沉面前,在冥界,可以復活冥鬥士的只有冥王,但是身為冥鬥士,他絕對不會錯認哈迪斯大人的氣息,所以眼前的人到底是……
  
  「不必多問,我已切斷了第一獄和其他七獄的聯繫,這期間,審判亡靈的工作暫且中止,另外嚴禁任何人離開,尤其是你。」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莫非您……您是……冥後大人?」路尼試探性的問道,雖然冥後大人早就死了,可是在冥界能復活冥鬥士的只有冥王和冥後,就連死神和睡神都不行,而且雖然大家都說冥後死了,可是他們這些冥鬥士根本沒有看到過冥後的屍體,最關鍵的是冥鬥士們對神這種存在多少懷著敬畏的心情,在他們眼裡看來,神祇幾乎是不滅的存在,這也是路尼猜測白沉就是冥後的原因。
  
  白沉聞言,在臉上揚起了異常燦爛的笑容道:「再叫一次就殺了你。」
  
  「……」路尼迅速低頭,某個冥鬥士已經在心裡確認了!他眼前的果然就是冥後大人啊嗷嗷!這句話和他當年在訓練場時聽到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冥後大人又回來了!這次他們冥界贏定了!
  
  白沉為了不讓哈迪斯發現他,所以沒有去第二獄,而是依舊鎮守在第一獄,不過他的神識卻觀察了整場戰鬥,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的關係,雅典娜的聖鬥士全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給力,如果他沒有記錯,拉達曼迪斯應該是三巨頭之一,這位竟然也沒有拿下加隆,雖然對方是因為聽到了潘多拉的召喚才先行離開,不過白沉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雅典娜的聖鬥士這次可真是拿出了全力來搏命,比起兩百年前,這回雅典娜的洗腦工作顯然做得更為出/色。
  
  「冥……」路尼本來想叫冥後大人,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他立馬就改口了,「大人,我們不去幫忙真的好嗎?」
  
  「無妨,這點程度還難不倒哈迪斯。」白沉答道。
  
  數日後,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十二位黃金合力攻/破了嘆息之牆,雅典娜本來被關在魔罐之中,最後竟然從魔罐中掙脫了出來,其實她真正的目的是逼哈迪斯的本體現身,而因為嘆息牆被打破的關係,星矢他們也進入了極樂淨土。
  
  事情衍變到這裡,白沉還是沒有太在意,他是最清楚哈迪斯實力的人,估計哈迪斯是想一網打盡所有人,所以才會布下這樣的局。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白沉還是隱藏氣息,帶著路尼來到了極樂淨土的外圍,一旦發生什麼意外,他可以馬上插手,雖然他覺得自己需要出手的幾率應該不高。
  
  不過當睡神和死神相繼被雅典娜手下的聖鬥士封印,而雅典娜也穿上神衣,用著不知道從那裡借來的強大力量匯聚在黃金杖上,打算給哈迪斯最後一擊的時候,白沉終於不淡定了。
  
  哈迪斯沒有躲,應該說……哈迪斯連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白沉不得不插手,哈迪斯如果真的想死,也不該死在雅典娜的手上,他會覺得胃疼的。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白沉出現在了哈迪斯的身前,他單手擋住了雅典娜刺向哈迪斯的黃金杖,雅典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這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在玩這套把戲,雅典娜?」白沉拉下了黑袍上連著的帽子,純黑的發,純黑的眼,相當出眾的五官以及……唇邊危險的笑。
  
  「你是……」雅典按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難道是白沉?不,不可能,白沉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與雅典娜相反的是哈迪斯,他用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注視著白沉,雖然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是哈迪斯卻伸手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白沉。
  
  「你終於出現了,白沉……」那是無奈中帶著幾分嘆息的低沉嗓音,彷彿壓抑了上千年的感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白沉聞言,他終於明白哈迪斯為什麼一直處於弱勢,而且還不反抗了。白沉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沒有想到身為殺戮之神的他也會上當,果然悶騷的男人全都和他犯沖嗎?
  
  
第187章(大結局卷4)

    「不覺得我們應該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嗎?」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好。」哈迪斯雖然這麼說,但是卻沒有放開白沉,無奈之下,白沉只得化為霧影,然後身形重新聚集在哈迪斯的身邊。
  
  「白沉……」哈迪斯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有了些許微弱的波動,白沉嘆了口氣,索性轉頭不看,而是先解決起眼前的事情。
  
  「雅典娜大人!」星矢見雅典娜有些怔忪,所以擔憂的大喊道,星矢擋在了雅典娜的身前,生怕哈迪斯和白沉對雅典娜不利。
  
  「這是……天馬座?」白沉輕輕勾起了嘴角,他想起了數百年的天馬,眼前的黑髮少年和天馬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是不是記性變好了?居然連這樣的小人物都還記得。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冥王身邊,你們是一夥的嗎?」星矢橫眉豎眼的瞪著白沉。
  
  「噗——」白沉忍不住輕笑出聲,「你的女神大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身為凡人不得對神祇不敬?」
  
  「像你們這樣邪惡的神祇,人類又為何要尊敬?」星矢正義凜然的說道。
  
  「邪惡?」白沉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稚氣未脫的少年,你能告訴我什麼是邪惡,什麼是正義嗎?」
  
  「當然。」星矢脫口而出。
  
  「星矢,不必和冥界的神祇做口舌之爭。」雅典娜知道白沉的口才了得,生怕星矢他們被白沉洗腦,所以立刻喝止了星矢,她執起黃金杖,聖潔高貴的說道:「哈迪斯,地上的人類已經無法再忍受你所實施的暴行了。」
  
  「又要玩這一套嗎?雅典娜?」白沉真是覺得雅典娜這女人的腦子被漿糊堵住了,「哈迪斯這數千年來從未踏上過人類的土地,何來實施暴行一說?」
  
  「哈迪斯身為冥界的王,本該懷有仁愛之心,但是他卻濫用職權,讓人類死後的靈魂飽受折磨,即使是再善良的人類也總會不小心踩死一兩朵花,但僅僅只是因為這樣就要受到折磨,這就是冥界所謂的公正嗎?」雅典娜因為佔了理,所以顯得氣勢十足。
  
  「那你來攻打冥界又是為了什麼?替人類伸張正義?」白沉不想和雅典娜再多說些什麼,他並不喜歡善於詭辯的人,例如雅典娜,以他和哈迪斯的能力把雅典娜打出去綽綽有餘,只不過他沒有興趣背上雅典娜給他們製造的黑鍋而已。
  
  「這樣好了,天馬座的少年,人類不需要依靠神祇,你們應該自己獨立,這一點,你認同嗎?」白沉循循善誘。
  
  「這……」星矢猶豫了,他雖然打從心底敬重雅典娜,可是白沉說的話也沒有錯,所以讓他無從反駁。
  
  「星矢,不要聽他的胡言亂語。」雅典娜燃燒起了小宇宙,不打算再給白沉說話的機會,單打獨鬥他雖然贏不了白沉和哈迪斯兩人,但是……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而且這具身體只是她人類的肉身,即使捨棄也無妨。
  
  「你害怕自己的戰士會動搖嗎?」白沉那雙黑色的雙瞳裡彷彿搖曳著引人墮落的暗芒,星矢從未看過那麼漂亮的眼睛,就像他最初看到哈迪斯的雙眼一樣。哈迪斯的眸色不同於白沉,那是湖水般翠綠的眸子,沒有任何一絲感情的波動,但是卻清澈的令人心驚,星矢根本無法想像這樣的一雙眸子竟然屬於邪惡的冥王,所以星矢在最初看到哈迪斯的時候曾短暫的失神過。
  
  「天馬座,還有聖域的其他聖鬥士們,我承諾只要你們離去,不再協助雅典娜,那麼從今以後,冥界對於人類死後的刑罰將會取消,當然如果他生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冥界還是會稍許做些懲戒,這樣如何?」
  
  「不要相信這些話!他只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雅典娜維持了聖潔的表情,大義凜然的說道。
  
  星矢等人自然是相信雅典娜的話,不過因為星矢性格衝動的關係,所以他又問了一句,「你又不是冥王,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白沉微怔了片刻,他在冥界打了那麼多年的醬油,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質疑他在冥界的信用,所以他不得不拿出某個他一直不承認的頭銜出來說事,「就憑我是冥後,這樣足夠了嗎?」
  
  冥後?!這回震驚的人輪到了星矢他們了,聖戰那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冥王哈迪斯還有老婆,而且……他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都是男人吧?所以冥王其實是同/性/戀?
  
  就在星矢他們驚疑不定的時候,哈迪斯也開口了,依舊是毫無起伏的冰冷聲線,不過看向白沉的眼裡卻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暖意,「吾贊同。」
  
  「星矢,不要被他們欺騙了,冥王和冥後只是聯手想要擊潰我們而已。」雅典娜挽回道。
  
  「我知道了,女神大人!」星矢雖然覺得冥王和他想像中不太一樣,可是女神的命令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切,所以他豁出性命的燃燒著自己的小宇宙。
  
  「看來剛剛那些話都白說了。」白沉笑容不變的開始放大招。
  
  「吾來即可。」濃郁的死亡之力瀰漫在了空氣之中,流淌著暗色金屬光澤的神衣在哈迪斯的身上顯現,巨大的翅膀掀起了陣陣狂暴的氣流。
  
  白沉放大招的動作慢了一拍,應該說哈迪斯穿神衣的樣子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他不想吐槽那個翅膀,不管怎麼說,他總算理解哈迪斯千年也難得穿幾次神衣的理由了,並不是神衣的形態很難看,而是實在太華麗太囂張了,壓根不適合哈迪斯這種從頭悶騷到底的男人,所以這神衣到底是誰設計的?
  
  「路尼。」白沉沒有發怔太長時間,回過神來的他馬上命令道:「去幫一下哈迪斯。」
  
  「是的,大人。」路尼立刻衝進了戰圈。
  
  因為嘆息之牆已經被毀了,所以不只是星矢他們能進來,其他的冥鬥士也能進來,雖然知道哈迪斯一個人應該也能贏,不過考慮到可能會有意外情況發生,所以白沉還是在臉上揚起了笑道:「其他人也需要我命令嗎?既然是在我們的地盤,當然要群毆了,不是嗎?」
  
  眾冥鬥士們:「……」
  
  冥後的命令大家自然不能違背,所以一群穿著奇形怪狀冥衣的冥鬥士們衝進了戰團,原本雅典娜等人就已經處於了弱勢,現在更是無法招架。
  
  白沉沒有親自上陣,而是隨時關注著場內局勢的變化,只要有冥鬥士掛了,他就立刻復活,所以這場戰鬥雅典娜可謂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雅典娜大人!」星矢著急的想要撲過去,可是為時已晚,雅典娜的肉身在哈迪斯的攻擊下化成飛灰。
  
  白沉本來沒有打算殺死星矢他們,不過他注意到這個少年對雅典娜的感情太過深厚,並不像當初的史昂那麼好說服,所以他也就沒有阻止冥鬥士們殺死星矢。
  
  其他聖鬥士在雅典娜死後,一個個不要命的燃燒著自己的小宇宙,殺死了不少冥鬥士,只可惜冥鬥士是可以復活的,所以在爆發了沒多久之後,剩餘的那些聖鬥士們也紛紛死去。
  
  戰鬥既然已經結束,白沉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不過他剛剛才想離開,就被哈迪斯的死亡之力給鎖定了。這個悶騷的男人不會從剛剛起就一直在注意他這裡吧?
  
  「白沉……」哈迪斯那宛如嘆息般的低語再次響了起來。
  
  白沉很無奈,不過最後他還是轉過了身道:「好久不見。」
  
  哈迪斯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一直深深注視著白沉,這一刻,白沉覺得他可以明白哈迪斯的心情,這一刻,白沉覺得或許答應也無妨,因為他已經不需要在輾轉其他位面恢復力量了,可是最後,白沉還是習慣性的在臉上揚起了笑道:「哈迪斯,你知道嗎?」
  
  「在漫長的歲月裡,我不只一次會想,是什麼讓你如此執著,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
  
  哈迪斯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白沉,似乎在等接下來的話語。
  
  「是寂寞,寂寞讓你如此執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那個人不是我,或許也可以。哈迪斯,你只是沉浸在寂寞中無法自拔,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現在醒悟還不晚。」白沉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笑,就好像他所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一件事。他無法想像和哈迪斯一起的生活,不論他是否恢復了力量,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對於他來說,這樣就足夠了,他不想改變,也不願改變。
  
  冗長的沉默後,哈迪斯終於開口了,冷峻的面容,不苟言笑的表情,還有綠眸中那沉澱了數千年的情感,最終全都化為了這一聲嘆息般的低語。
  
  「是你……讓吾知道了什麼是寂寞。」
  
  白沉的眸子在這一刻猛然驟縮,他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任何說服哈迪斯的藉口,最後,白沉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悶騷的男人還真是可怕,僅僅一句話就秒殺了他,話說回來,他這算是作繭自縛嗎?
  
  「你想要什麼樣的感情呢?我可以讓你一直跟著我,但是或許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你可能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追逐著我的身影,最終耐心和愛意全都消磨殆盡,這樣也可以嗎?」白沉抬起頭問道。
  
  「這樣就足夠了。」哈迪斯走到白沉的身邊,掬起白沉黑色的長發放在掌心,輕輕落下了一吻,他已經不想再等待了,漫長的歲月中,守著偌大的冥界,一直……一直等待下去,那種痛苦和寂寞,又有誰能體會?
  
  「隨你吧,哈迪斯,或許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後悔選擇了這條最艱辛的路,白沉轉過身,有些釋然的說道:「走吧。」
  
  或許,多了一個跟班也不錯,不對,應該說像哈迪斯這樣的男人,甩不掉也只能這樣了,白沉無奈的想到,或許下一個千年,他和哈迪斯都不會再寂寞了。
  
  另外,悶騷果然統統都是他的剋星。
  
  END完(好吧,開玩笑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8-18 18:58

第188章(大結局卷5)
   
    聖戰之後,白沉為了清淨,所以找了點奧林匹斯沒事幹的神去給雅典娜添麻煩,讓雅典娜暫時顧不上冥界。
  
  對於白沉的所作所為,哈迪斯自然也有所耳聞,不過他沒有過問這件事,因為他更珍惜現在可以和白沉一起生活的日子。
  
  「修普諾斯,塔納托斯,有件事我在意很久了。」雅典娜的事情折騰完了,白沉終於想起來整頓冥界的事了,對於人類刑罰的修改很簡單,讓哈迪斯下個命令就可以了,所以白沉想和雙子神提的事情不是這個。
  
  「冥後大人,有何吩咐?」修普諾斯恭敬的單膝跪地,近來,白沉和他們陛下的感情日益升溫,就連以前絕對不許喊的『冥後』這個稱呼,今日來也有鬆動的痕跡,在這樣的情況下,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自然不願意撞槍口。凡是白沉的要求,在不違背冥界法則的前提下,他們都會盡心盡力的辦好。
  
  「並非什麼大事,我覺得冥鬥士和你們在戰鬥上都存在缺陷。」白沉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缺陷?」塔納托斯第一個叫了起來,冥鬥士們有缺陷不奇怪,因為他們只是凡人罷了,可他們是正統的神祇,白沉這麼說,塔納托斯自然不服。
  
  「不得無禮。」修普諾斯及時制止了自家老弟,他在臉上揚起了優雅的笑容,恭敬的欠身道:「請冥後大人指教。」
  
  「你們是不是很喜歡報絕招的名字?」白沉問道。
  
  「哈?」塔納托斯愣住了,倒是修普諾斯若有所思的問道:「有何不可?」
  
  「……」白沉蛋/疼了,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想到平時那麼聰明的修普諾斯還是沒有明白,這個世界戰鬥的惡習太嚴重了。
  
  「你們難道沒有想過,有這個時間報名字,不如出其不意的給對方攻擊嗎?」白沉笑容滿面的說道。
  
  修普諾斯低下頭,開始沉思了起來,冥後說的並沒有錯,不過在這個世界打鬥,上至主神,下至凡人,全都有使出絕招前報名字的習慣,一來是為了顯示自己絕招的厲害,二來也是為了讓對手知道,他們究竟是敗在哪一招之下。
  
  「冥後所言雖然有理,不過就連神王宙斯也有這樣的習慣,哈迪斯大人也……」修普諾斯雖然沒有說下去,不過白沉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迪斯那個傢伙……」白沉這回真的是無力了,奧林匹斯的諸神也就算了,白沉初到這世界的時候就知道奧林匹斯的諸神有多不靠譜,不過沒有想到連哈迪斯也……
  
  這再次說明,一個好的戰鬥習慣有多重要,白沉輕輕嘆了口氣道:「這樣好了,以後你們兩人,包括冥鬥士在內,同樣的絕招,名字只許報一次。」
  
  「冥後大人!你懂說什麼呀,報名字可是傳……」塔納托斯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修普諾斯摀住了嘴,即使是做這種動作,依舊無損於修普諾斯的優雅與高貴,修普諾斯再次對白沉行了禮道:「請原諒塔納托斯的無禮,如無要事,容屬下先行告退。」
  
  「嗯。」白沉首肯之後,修普諾斯就拖著塔納托斯離開了,其實仔細想想,冥後大人說的也有道理,不報絕招名字的話,至少可以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修普諾斯想到這裡,和塔納托斯兩人一起召集冥鬥士們,下達了冥後大人的新命令。
  
  冥界,冥王宮殿內,白沉正監督著籠子裡的哈小黑跑滾輪,哈小黑這百年來也有了靈智,它看著捲土重來的白沉,就差沒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冥後大人,哈小黑少爺好努力呀!」
  
  「是啊,屬下從來沒有看過哈小黑少爺這麼勤奮呢。」侍者們看似在誇獎哈小黑,其實心裡巴不得冥後再多折騰哈小黑一點。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哈小黑趁著白沉不在的時候,大玩特玩,大腦特鬧,得罪了不少冥界之人,上到雙子神,下到照顧它的侍者,無一不被它搞得煩躁不已,偏偏它還是冥王送給冥後的定情信物,所以冥界根本沒人敢對它下手,這也助長了哈小黑囂張的氣焰。
  
  「你們說再加個小滾輪怎麼樣?」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
  
  「哈小黑少爺一定會喜歡的!」
  
  「對對!」侍者們覺得太解氣了,還是冥後大人有辦法,冥後大人一回來,哈小黑少爺就老老實實的了。
  
  哈小黑本來就已經跑得氣喘吁吁了,這時聽到眾人的話,圓滾滾的大眼睛裡頓時溢滿了淚水,嗚嗚,為什麼大家都欺負它,它……它跑不動了!(ㄒoㄒ)~~
  
  哈小黑賭氣般的趴下了身子,因為這幾百年來過得太舒坦,哈小黑的身體胖了一圈,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團黑球一樣。哈小黑打定主意,即使打死它,它也不跑了!
  
  趴在滾輪上的哈小黑因為滾輪的慣性作用,整個身體跟著滾輪轉啊轉的,好暈~~不行了~不對,它要振作起來,即使被滾輪轉得頭暈腦脹,它也要罷工!(╰_╯)#
  
  「冥後大人,哈小黑少爺這是……?」侍者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討論了起來,其實他們的意思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哈小黑少爺偷懶了,這樣是不行的!為了哈小黑少爺的健康著想,必須讓哈小黑少爺繼續做運動。
  
  白沉聽著侍者們委婉的表達方式,不由得輕笑了起來,哈小黑這個傢伙,在這幾百年裡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侍者可都是一個個巴不得它倒霉。
  
  其實白沉還是挺喜歡這只小東西的,雖然總是一直逗弄它,不過這種鍛鍊對哈小黑確實有好處,白沉在滾輪中注入了些許神力,只要哈小黑努力修行,就有化形的一日。
  
  白沉看著癱在滾輪上的哈小黑,就在他想應該怎麼處理的時候,濃郁的死亡之力在大殿中蔓延了開來,周圍的侍者無不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陛下。」
  
  「退下吧。」哈迪斯還是老樣子,黑色的袍子,黑色的長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靈魂彷彿被凍結,侍者們不敢多留,迅速退出了大殿。
  
  「這是你製造的生物,有沒有辦法讓它勤快起來?」白沉把裝著哈小黑的籠子遞到了哈迪斯面前。
  
  哈小黑看到自家主人,立刻朝哈迪斯投去了求救的視線,在哈小黑眼裡看來,主人一定會救它!因為這些年它闖了那麼多禍,都是主人替它解決的。
  
  哈小黑雖然通體漆黑,但是唯有一雙眼睛特別亮,所以殺傷力非常強大,白沉自然也注意到了哈小黑哀求的視線,他默不作聲,饒有興趣的看著哈迪斯的反應。
  
  「……」哈迪斯沉默的伸出手,死亡之力在籠子的周圍迅速翻滾,感受到徹骨寒意的哈小黑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它難以置信的看著哈迪斯,主人……主人拋棄它了!嗚嗚~為什麼連主人都站在那個惡魔(指白沉)一邊!
  
  哈小黑欲哭無淚的撒開小腳丫子,繼續賣力的跑了起來,它要是不跑,一定會被哈迪斯人道毀滅的~~它還年輕,它還不想死~~
  
  哈小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滾輪的樣子徹底娛樂了白沉,他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哈迪斯看著這樣的白沉,雖然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但是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卻有了些許暖意。
  
  「它……很不容易。」哈迪斯的話雖然沒頭沒尾,而且聲線也毫無起伏,不過白沉卻明白這個男人的意思,無非就是在為哈小黑求情罷了。
  
  「這些年,是它一直陪著吾。」哈迪斯低沉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
  
  應該說……失去了白沉之後,空蕩的冥界之中,唯一能維繫兩人關係的也只有哈小黑了。
  
  「你……」白沉生怕哈迪斯這個悶騷又說出什麼讓他蛋/疼的話,所以他揮了揮手,消去了哈小黑周圍的死亡之力,並打開了籠子,放哈小黑出去玩了。
  
  哈小黑恢復自由之後哪敢多留,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偌大的宮殿之中只剩下了白沉和哈迪斯,白沉想不到還可以和哈迪斯說些什麼,索性也就保持了沉默,哈迪斯也沒有打擾白沉,而是拿起古書,安靜的閱讀了起來。
  
  白沉覺得有些無聊,所以用神力幻化出畫板和筆,開始畫起了眼前在的哈迪斯,雖然他知道自己沒什麼繪畫天賦,不過偶爾畫些抽象畫,再拿去給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看看也不錯,起碼他們兩人的表情會很有趣。
  
  百年歲月一晃而過,白沉也習慣了在冥界的生活,雖然他和哈迪斯的關係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哈迪斯偶爾的肢體接觸他已經不怎麼排斥了,好歹也承認了哈迪斯的感情,白沉不可能再像過去一樣絕情。
  
  這段時間以來,白沉不是沒有想過回至高神界,但是一來,他找不到方法回去,二來,阿白所說的法則懲戒一直沒有降臨在他的身上,這讓白沉只能繼續待在冥界。直到有一日,白沉終於又收到了阿白的信息。
  
  「白痴主人,我已經沒事了,不過我的神格在法則紊亂下發生了改變,大多數神祇和我一樣,都在熟悉自己新的神職,你快去找回你以前的軀體。」
  
  「軀體?」白沉有些無法理解阿白話語中的意思。
  
  「就是你以前去過的那些世界,如果有屍體遺留在那裡的,你就回收,並把它們融入你的神格,這樣你就能逃過法則的追蹤,並且再次提升神格,回到神界。不行了,我要繼續穩固新神格了,主人你自己小心!」
  
  切斷和白虎的通話後,白沉用神力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命運,同時當年從庫洛洛那裡得知的預言也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即使所有的部件全都找回,依舊不能放棄自己的使命。
  
  多出的部件將會組成新的整體,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
  
  享受這難得的使命吧,它將是你真正的歸宿。
  
  無論歷經多少歲月,神之崇高地位依舊不改。】
  
  所以說……多出的部件將會組成新的整體,這句話指的不是通過詛咒而積累起來的力量,而是被他捨棄的那些身體嗎?
  
  白沉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去取回那些身體,重新回到至高神界,至於哈迪斯……
  
  因為已經對哈迪斯做過承諾,所以離開之前,白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哈迪斯,他本以為哈迪斯會留在冥界等他,因為不管怎麼說,冥界才是哈迪斯真正應該守護的東西,但是哈迪斯卻做出了令白沉意外的決定。
  
  「吾……不想再失去你。」宛如嘆息般的低喃輕輕響了起來,哈迪斯就那麼注視著白沉,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乍看之下平靜無波,其實深處卻醞釀著波濤/洶/湧般的情感。
  
  「真是拿你沒辦法。」白沉無奈的笑了起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可能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追逐著我的身影,最終耐心和愛意全都消磨殆盡。」
  
  「吾說過,這樣就足夠了。」哈迪斯慢慢走到了白沉的身邊
  
  「我知道了。」白沉輕輕嘆了口氣,「我就在這裡等你,你應該要把冥界的事先交代給修普諾斯他們吧?」
  
  「吾很快就回來。」哈迪斯說完,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在等哈迪斯的時候,白沉心中始終盤旋著一個念頭,現在的話還來得及,現在的話……還能丟下哈迪斯,他只要一個人打開通道先離開就行,這樣的話,他的生活就不會發生改變,他還是那個殺戮之神,獨來獨往,了無牽掛,不需要因為任何事物而動搖。
  
  「白沉……」
  
  就在白沉猶豫的時候,空氣中瀰漫起了濃郁的死亡之力,白沉知道,哈迪斯已經來了,也就是說……他失去了最後拒絕的機會嗎?或許,這就是命運……
  
  白沉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用神力打開了位面之門,然後縱身進入,哈迪斯緊隨其後,越過黑色的通道之後,一座城堡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白沉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的城堡,布蘭登堡……赫爾萊恩的居所,他的第一具屍體應該被葬在這裡才對……
  
 

第189章(大結局卷6)

  「汝之軀在此?」滲人的寒意以哈迪斯為中心,不斷蔓延及四周,雖然哈迪斯不是這裡的神祇,不過哈迪斯的神格比這一位面高出許多,所以除了實力被壓制之外,哈迪斯的能力並沒有絲毫改變。
  
  「嗯,你是想用寒氣凍死我嗎?」白沉有些好笑的問道,以白沉的能力,自然不受哈迪斯身上死亡之力的影響,不過這布蘭登堡裡的人能不能受得了就不得而知了。
  
  「吾之過。」哈迪斯收斂了身上的氣息,白沉看著哈迪斯身上那件古老的黑袍,摸著下巴道:「這身打扮在這裡有點奇怪,介意換件衣服嗎?」
  
  「無妨。」哈迪斯在這種事情上,向來很縱容白沉,所以他接過了白沉遞過來的西裝,這衣服哈迪斯曾經見過,他和雅典娜進行最後一次聖戰的時候,人間已經出現了這種東西,所以哈迪斯並不疑惑。
  
  「要我幫你換嗎?」白沉習慣性的勾起了嘴角。
  
  「好。」哈迪斯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那雙湖水般翠綠的眸子裡卻有著淡淡的寵溺,哈迪斯用神力建造起了獨立的空間,然後脫下了黑袍。
  
  「……」白沉其實本來只是開玩笑,不過他忘記了一件事,和悶騷是不能開玩笑的,因為悶騷無時無刻都很認真,他這回可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身材不錯。」白沉難得調侃了一句,哈迪斯的身材確實相當不錯,即使比起白沉的本體來也不遑多讓,黃金比例的身材,小腹處沒有任何一絲贅肉,肌理分明的手臂和胸膛,肌肉不會顯得太誇張,也不會顯得太無趣,可以說是恰到好處的典範。
  
  哈迪斯和白沉唯一的區別就是……身材上要比白沉高大一些,而且可能是骨骼較大的關係,所以給人很厚實的感覺。
  
  白沉心無旁騖的給哈迪斯換好了衣服,換上西裝的哈迪斯給人另一種不同的感受,如果說穿著精緻黑袍的哈迪斯給人的感覺是古老的神祇,那麼現在的哈迪斯就是黑暗世界的王者,黑色的西裝不但完全顯現出了哈迪斯的好身材,同時也讓哈迪斯更有了幾分人氣。簡單來說也就是哈迪斯雖然表情和動作都和過去沒有變化,但是在西裝的襯托下,卻顯得有幾分人情味了。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嗎?
  
  「走吧。」白沉帶著哈迪斯進入了布蘭登堡,不過在即將到入口處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等等,介意隱形嗎?」
  
  「怎麼了?」哈迪斯輕輕蹙起了眉頭。
  
  「沒事。」白沉不可能告訴哈迪斯是怕他和赫爾萊恩打起來,雖然赫爾萊恩肯定打不贏哈迪斯,不過能避免還是避免比較好。
  
  哈迪斯見白沉不願再說,所以也沒有強迫,他的身形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白沉輕輕嘆了口氣,雖然自認沒做什麼虧心事,當初和赫爾萊恩舉辦婚禮也是被蒙在鼓裡,不過這種心虛的感覺是什麼?還真是不像他啊……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白虎門的地方,閒人不得入內。」因為哈迪斯剛剛那濃郁的死亡之力,所以城堡中的人早就被驚動了,眾多穿西裝打領帶的保鏢們圍住了白沉,無數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白沉。
  
  白沉感到了身後傳來一陣死亡的波動,他知道這是哈迪斯準備出手了,他連忙用意念傳了信息過去,死亡之力這才平息了下來。
  
  「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赫爾萊恩在嗎?」白沉一邊忽悠著這群保鏢,一邊用神力掃瞄著整個布蘭登堡,有些麻煩,他早就忘記那個肉身的氣息了,無法確認屍體的位置。
  
  「上代門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保鏢們一個個顯得凶神惡煞。
  
  「上代?」白沉抓住了這些人話語中的關鍵詞,「赫爾萊恩已經死了?」
  
  原來……這個世界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嗎?白沉突然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赫爾萊恩讓他頭疼的種種經歷彷彿昨天才發生,結果今天,他就得知對方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究竟是赫爾萊恩的悲哀,還是這個世界上人類的悲哀?生命如此短暫,竟然經不起他數個輪迴後的再次重逢。
  
  「距離赫爾萊恩死亡多少年了?肯和那瑟西斯還活著嗎?就說是白沉回來了,我要見他們。」白沉這時也有些頭疼,如果他當初認識的人都死了,那麼他想要找到屍體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你認識參謀總長?」保鏢們面面相覷,能準確說出肯和那瑟西斯的名字,這說明對方至少也是道上混的,他們只是些小人物,萬一得罪了這兩位老大的朋友就不好了。保鏢組長想到這裡,態度有些緩和的說道:「你在這裡等一下,等我進去請示總長大人。」
  
  「不用了,白沉……沒有想到你……」肯在那瑟西斯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白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已經蒼老的肯,蒼白的兩鬢,眉宇間的皺紋,雖然從五官還是能依稀分辨出這就是肯,不過白沉多少還是有些感慨,對於人類來說,時間真的是太殘酷了。
  
  「幾十年過去,你竟和過去一樣,完全沒有改變。」肯雖然老了,但是精英的氣質還是沒有變,渾身透著嚴謹的感覺。那瑟西斯和肯的年紀相差不大,不過從身體上來看,他似乎比肯健康一些。
  
  「進來再說吧。」肯轉身進入了布蘭登堡,白沉跟在兩人的身後,雖然肯已經承認了白沉的身份,但是周圍的保鏢還是沒有對白沉放鬆戒備。
  
  白沉在肯和那瑟西斯的帶領下,進入了當年赫爾萊恩曾經用過的書房,肯沒有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而是和那瑟西斯一起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你見到我,似乎並不驚訝。」白沉見沙發坐不下人了,所以很隨意的坐到了書桌上。
  
  「咳咳,這些年多多少少會想起當年的一些事,包括你那時候死而復生的事。」肯咳嗽了幾聲,然後才繼續說道:「可能我也老了,接近死亡的關係,所以冥冥之中,總覺得像你這樣的禍害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會死,只可惜……門主他沒有等到這一天。」
  
  肯的表情黯淡了下來,白沉對於赫爾萊恩的死也是有些遺憾的,但他或許真的沒什麼良心,因為在聽到赫爾萊恩死訊的時候,他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畢竟對於那個男人來說……再見到他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知道你這次來白虎門有什麼事呢?」肯知道像白沉這樣的人不會沒事來這裡,所以他很直接的開口問道。
  
  「我想知道我的屍體,應該說是曾經用過的那具身體被埋在哪裡。」白沉也沒有和肯客氣,雖然多年不見,但是他們也算老熟人了,沒有必要再客套的說些廢話。
  
  「原來是這樣嗎……」肯沉吟了一會兒後,站起身道:「你的遺體在後花園,和門主葬在了一起,跟我來吧。」
  
  「……」白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赫爾萊恩果然是連死也沒有放過他,而且剛剛……哈迪斯身上的死亡之力似乎有片刻的不穩,應該說悶/騷真是可怕嗎?
  
  有了肯的領路,白沉很快就來到了埋藏自己屍體的地方,後花園裡只有一座墓碑,但是上面卻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白沉,一個是赫爾萊恩,兩個名字被併排在了一起。
  
  這一刻,白沉感覺到身後某人又開始放寒氣了,他無奈的摀住臉,或許把哈迪斯帶出來是個錯誤的選擇。
  
  用意念大致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白沉轉頭對肯笑著說道:「抱歉,能請你們迴避一下嗎?」
  
  「這……」肯和那瑟西斯都有些猶豫,這裡畢竟葬著前代的門主,萬一赫然萊恩的屍體被人破壞……
  
  「你一個人應該沒辦法挖出棺木吧?我們可以提供人手和工具。」肯用這個理由勸說著白沉。
  
  「不必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放心好了,我不會破壞赫爾萊恩的遺體。」白沉笑容滿面的答道。
  
  肯和那瑟西斯互相對看了幾眼,最後兩人都無奈的答應了,如果是白沉的話,即使門主的屍體被破壞,恐怕門主也心甘情願吧?
  
  保鏢們跟著肯和那瑟西斯一起離開了,不過肯和那瑟西斯也沒有走遠,而是等在了後花園的門口,因為他們還有很多事想問白沉。
  
  「出來吧,已經沒人了。」白沉的話音剛落,哈迪斯就顯出了身形,哈迪斯伸出右手,濃郁的死亡之力直達地底,黑色的棺木如暢通無物般的迅速上升,最後破開泥土,穩穩落於白沉和哈迪斯所站的地方。
  
  白沉打開了棺木,結果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屍體,棺木中只有赫爾萊恩的骷髏和衣物。白沉微微眯起了眼睛,肯和那瑟西斯不可能騙他,難道他的屍體已經被人拿走了?可是在這個世界,又有誰會偷他的屍體?
  
  就在白沉疑惑的時候,哈迪斯低沉的嗓音輕輕響了起來,「這裡。」
  
  「嗯?」伴隨著哈迪斯的聲音,點點白色的靈魂之光在他的指尖形成,最後匯聚成了一個完成的魂魄,白沉感覺到了這個魂魄對他的吸引力,身體中的力量彷彿在和這個魂魄共鳴。
  
  眨眼之間,魂魄就融入了白沉的身體之中,然後消失不見,白沉感受了一□內的力量,不但多出了一些,而且還比過去精純了很多,就連以前對法則晦澀不清的感覺也清明了很多。
  
  所以說……阿白口中的屍體並非真的是指屍體,而是他用過肉身所遺留下來的力量和靈魂嗎?白沉吸收完魂魄,朝哈迪斯笑著說道:「謝了。」
  
  「汝與吾之間,永遠不必說這兩個字。」哈迪斯用神力合上棺木,然後又把它埋入了泥土之中,後花園再次恢復了白沉他們剛進入時的樣子,看不出一點改變。
  
  「走吧。」白沉的身體飛向了半空之中,既然這個世界的軀體已經回收完畢,那麼可以去下個世界了。
  
  「不需要留下來再看看嗎?」哈迪斯的身影出現在了白沉的身後,因為不需要再隱藏力量,所有濃郁的死亡之力向四周不斷蔓延。
  
  「呵,不必了,這樣就可以了。」白沉輕笑著閉上了眼睛,黑色的通道在他的身後形成,他沒有留戀的飛入了通道,他已經看過赫爾萊恩了,雖然只是屍體,不過對於他來說,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嗯……」低沉中帶著幾分包容的嗓音輕輕響了起來。進入通道的白沉並沒有發現,在打開棺木的時候,除了他軀體的靈魂外,哈迪斯還回收了赫爾萊恩的靈魂,白沉更不知道,就像他融入自己軀體的靈魂一樣,哈迪斯也融入了赫爾萊恩的靈魂。
  
  哈迪斯是神,他的靈魂和神識都遠超凡人,赫爾萊恩的靈魂不過片刻之間就消失在了哈迪斯的靈魂之海中,赫爾萊恩無法影響哈迪斯的意識,也無法影響哈迪斯的行為,但是……哈迪斯卻得到了那個叫做赫爾萊恩的男人的記憶。
  
  這個男人和他擁有同樣的感情,但是最後卻失去了白沉,並非這個男人的感情不夠深刻,也並非這個男人的感情不夠堅定,而是……對方只是個人類,在得到之前,就已經面臨了失去,時間遠比任何東西都來的可怕。
  
  哈迪斯從未像現在這刻一樣慶幸自己是神祇,他擁有永恆的時間,可以陪伴在白沉的身邊……
  
  記憶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赫爾萊恩曾對著白沉說過……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這是我等你的時間,我並不介意時間的延長,只願它……能有結果。】
  
  一千一百八十五天乘以兩百,你知道答案等於多少嗎?】
  
  最後的答案是二十三萬七千天,也就是六百五十年,不對等的時間,永遠也無望的等待,赫爾萊恩可以永遠的等待下去,可是這樣的等待,總有一天會超過他生命的盡頭。
  
  就像白沉曾經說過的那樣,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它超越了感情,超越了過去,超越了所有的一切,所以在最後的最後,白沉才會留下那樣的訊息。
  
  如果有一天,我無法給你任何東西,那麼至少,我會永遠記住你。】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赫爾萊恩看著白沉買來的狗血小說,這一刻,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失去最重要的人。
  
  有時候我會很羨慕。】
  
  羨慕什麼?】
  
  羨慕故事的結局,不論過程如何,結局總是好的。】
  
  赫爾萊恩……你會有好結局的。】
  
  白沉遵守了承諾,他給了赫爾萊恩不再痛苦,不再悲傷,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結局。這也是白沉唯一能給赫爾萊恩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能贏過時間的,只有回憶,而對於白沉來說,他給予赫爾萊恩的是身為神祇,那永遠也不會消失的回憶……
  
  因為,這是對於他們來說,最好,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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