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ard logo

標題: [都市言情] 《望族嫡女》作者:愛心果凍 [打印本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1:58     標題: [都市言情] 《望族嫡女》作者:愛心果凍

書名:望族嫡女
作者:愛心果凍
 
作品簡介:

“來人,給夫人灌下絕子湯,本將軍要打掉這個野種!”

丈夫高升,她卻成了絆腳石。

利用完她後,他與妹妹聯手打掉她的孩子,陷害她與人通姦,還一劍刺死她。

她低聲乞求,卻換來妹妹的嘲諷︰

“以後我才是府裡的主人,將軍是我男人,你別一口一個相公的叫,我聽著會不舒服。將軍一路高升還多虧你,謝謝你給我們未來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礎,我們一家三口會感謝你的。”

前世,她性格柔弱,輕信了心狠手辣的丈夫和妹妹。

本以為就這麼慘死,誰料今生有重生的機會,一躍重生回七年前,看她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

重生後的她,變得果敢堅強,懲惡奴,治賤男,鬥姨娘,讓那對狗男女嘗她曾經嘗過的痛。

看驚艷重生的她,如何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將前世害過她的人一一除掉,脫胎換骨、步步生蓮,最終令整個上流社會為之側目。


相關作品:《殿下的囚寵》、《呆子王妃》、《七歲契約妻》、《荳蔻小皇后》...等。




第1章  妹妹逼宫


“恭喜夫人,統領救駕有功,被皇上擢升為正二品輔國將軍,夫人你終於熬出頭了。”喜媽媽風風火火的跑進屋,一看到坐在床上養胎的南宮嫿,臉上立即露出個溫和的笑容。

    “真的嗎?”南宮嫿摸向自己圓滾的小腹,眼裡盡是欣喜,陪著逸昇受了四年的苦,今日他終於守得云開見月明,不行,她要親自去迎他,要與他一同分享這個快樂。

    南宮嫿的貼身大丫鬟玉萼、湘繡聽到這個消息,兩人臉上也是抑止不住的興奮,小姐和陪姑爺吃了這麼多年的苦,終於可以抬起頭做人了。

    突然,院門外傳來女子和孩童的輕笑,南宮嫿一抬眸,便看到妹妹南宮珏牽著一名三歲大的男孩,一臉得意的走進來,身後則跟著滿目陰鷙的袁逸昇。

    “珏兒,你怎麼在這裡,這幾年你去哪了?”幾年沒看到妹妹,南宮嫿忙親切的招呼她,不料,南宮珏眼裡帶著一縷譏笑,朝南宮嫿輕蔑的道:“姐姐,妹妹多年不見,自然是替將軍生兒育女去了,你不知道妹妹,你的一舉一動,妹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呢!”

    南宮珏的話彷如驚雷般擊在南宮嫿身上,只見身後的湘繡卸下一臉的恭謙,冷冷起身,得意的站到南宮珏身後去。

    原來湘繡背叛了她!此時,喜媽媽和玉萼皆是一臉憤怒,原來將軍在外面有了女人,那個女人正是小姐的妹妹,她還替將軍生了個兒子!

    南宮珏挽著袁逸昇,美麗的臉上全是譏諷,朝袁逸昇撒嬌道:“相公,快把絕子湯給她喝了。”

    袁逸昇冷然抬眸,看著南宮嫿的眼裡是絕對的厭惡,冷聲道:“本將軍今天來,是為了告訴你,本將軍真正愛的是珏兒,她為本將軍生了個兒子,而你,多年來無所出,又善妒,如今還懷上別人的野種,來人,給她灌下絕子湯,打掉這個孽種!”

    轟!南宮嫿感覺心都懸了起來,捂著肚了趕緊搖頭,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相公,我哪裡善妒了?這明明是你的孩子,他不是野種。我和你同甘共苦這麼多年,家裡事事以你為先,你不是說你只愛我一個麼,你騙人!”

    喜媽媽也一臉憤怒,當即護主的站在南宮嫿面前,朝袁逸昇道:“原來姑爺也是個忘恩負義之輩,當年小姐放棄那麼多優秀公子不嫁,偏生嫁你這個沒錢沒權的小統領,把所有嫁妝花在你身上,供你步步高升,如今你飛黃騰達,當了輔國將軍,就要至夫人於死地,我呸!你比陳世美還不如!”

    “閉嘴!”袁逸昇生平最討厭別拿他靠女人來說事,一臉憤怒的衝過去,一掌把喜媽媽打飛到對面的廊柱上,喜媽媽如同一塊破布般慢慢滑落下來,已是滿嘴鮮血。

    南宮嫿見狀,趕緊跑到喜媽媽面前,一把將喜媽媽抱住,烏黑的眼眸恨恨的看向袁逸昇,怒聲道:“喜媽媽以前那麼疼你,你竟然這樣對她,你真狠!”

    她現在真後悔當初沒有聽娘親的話,一意孤行要和生活窮困的袁逸昇好,如今他官拜正二品將軍,她這個踏腳石沒了利用價值,他就看她不順眼了。

    最讓她寒心的是,一向和她關係親近的妹妹,竟然夥同他上門逼宮!

    南宮珏看著南宮嫿狼狽的樣子,不屑的嗤笑一聲,朝身後的丫鬟秋月道:“秋月,把小將軍帶出去,省得他看見些污穢的東西,影響孩子生長。”

    秋月一臉得意的瞪了南宮珏一眼,牽起小男孩退出主屋,再將主屋硬生生關上,這下子,南宮嫿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涼。

    “相公,這孩子是你的親骨肉,我求求你不要打掉他。”一向性格軟弱的南宮嫿忙走到袁逸昇身邊,捂著肚子淚眼鍊鍊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回心轉意,不要殺她的孩子。

    “好笑,相公的親骨肉在外面,姐姐,這明明是你和你表哥的野種,你休想糊弄逸昇,還有,今後我才是將軍府的主人,將軍是我男人,你別一口一個相公的叫,我聽著會不舒服。”南宮珏一臉淡笑,可笑聲卻很刺耳。

    一說完,她就朝袁逸昇使了個眼色,袁逸昇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南宮嫿,右手將她的頭髮扯住,左手扣住她的下巴,朝南宮珏道:“珏兒,你來餵她喝,一定要打掉她肚中的野種,本將軍丟不起這個人!”

    南宮珏冷笑著端起桌上的絕子湯,朝南宮嫿走去,此時南宮嫿的嘴已經被袁逸昇撬開,喜媽媽和玉萼兩人趕緊撲過去,跪在地上給袁逸昇求饒,可她倆才靠過去,袁逸昇已經飛起兩腳,將她倆踢飛老遠。

    “夫人……不要,​​袁逸昇,你太狠了,你放了夫人,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要毒害,你不是人。”喜媽媽哭得撕心裂肺,又噴了一口鮮血。

    玉萼也爬起來想衝過去,卻被邊上的湘繡給抱住,這時候,南宮珏靠近南宮嫿,冷聲道:“姐姐,你別怪我,將軍愛的是我,謝謝你這麼多年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將軍一路高升還多虧你,謝謝你給我們未來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礎,我們一家三口會感謝你的,你帶著你的野種,去黃泉路上相會吧!”

    說完,她冷眸一抬,狠狠將一碗濃汁灌進南宮嫿嘴裡。

    南宮嫿只覺得胸悶氣短,喉嚨灼熱,身子難受得不行,突然,她感覺一股熱流從小腹滑下來,在觸摸到身下的鮮血時,她崩潰的大吼一聲,“不要!”

    她的孩子沒了,她最信任的丈夫,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殺了自己的孩子!

    南宮嫿滿臉憤怒,身上全是鮮血,窗外有絲冷風透進來,冷風中的她顯得十分淒涼,她身後的玉萼和喜媽媽已經哭得肝腸寸斷,兩人恨不得衝上去扒了南宮珏和袁逸昇的皮。

    “你們好狠,你們聯手殺掉我的孩子,你們會遭報應的!”南宮嫿好恨,好憤怒,她感受到一總從未有過的怨,她恨眼前這對狗男女,她的眼睛都快滴出血來。

    南宮珏不屑的輕笑出聲,“是你遭報應才對,到時候我和升郎就告訴全天下,你南宮嫿懷了別人的野種,不僅你得死,你表哥李銘浩也得死,哈哈……”

    南宮珏笑得十分猖狂,南宮嫿則恨得心痛徹骨,大聲吼道:“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麼要這麼狠?”

    南宮珏再次冷笑一聲,嫵媚的看了眼一臉陰黑的袁逸昇,妖嬈的道:“有你在,哪有我和我兒子的位置?升郎要你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來做什麼?你知道你的新婚之夜為什麼獨守空房?因為升郎在陪我,你知道升郎為什麼老不在家,因為升郎在陪我們的孩子,一個不懂情趣的女人,哪配得上升郎? ”

    “小賤人,我和你拼了!”喜媽媽再也聽不下去,猛地從在上爬起來,拾起根桌腿就要去打南宮珏,這時,眼疾手快的袁逸昇一把抽出腰間寶劍,將那泛著銀光的寶劍嗖地刺進喜媽媽腹部,喜媽媽瞪大眼睛,顫抖的道:“夫人……老奴不能……伺侯你了,你要……小心她們… …”

    “喜媽媽!”南宮嫿憤怒的大吼一聲,趕緊衝過去抱住喜媽媽,這時候,喜媽媽已經沒了呼吸,眼睛還是睜著的,死不瞑目!

    “夫人!”玉萼看得眼淚直流,一腳踢在湘繡的腿上,掙脫湘繡便要衝上去抱喜媽媽,誰知衝到半路,袁逸昇的劍就無情的刺穿她的心臟,頓時,一灘鮮血噴了出來。

    “玉萼!”南宮嫿眼淚止不住的流,痛苦的大叫一聲,“蒼天,如果你有靈,你讓我替玉萼和喜媽媽報仇……”

    “想報仇?哼,此事不能捅出去,既然她倆都死了,你也必須死。”南宮珏冷冷看向南宮嫿,朝袁逸昇道:“相公,蒼祁朝律法,丈夫捉到妻子與男人通姦,可以怎麼做?”

    袁逸昇一臉的冷漠,無情的道:“自然是全殺了!”

    “你們好狠。”南宮嫿難受的站起身,眼裡已是無盡的憤怒,悉心照顧她多年的喜媽媽和玉萼就這麼沒了,她雙眼噴火,捂著直流血的肚子朝袁逸昇抓去,大聲道:“你還我喜媽媽,還我玉萼,還我的孩子,你這個狠心的男人,你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你會遭報應的!”

    “你放心,再怎麼你都會比我們先下地獄,過幾日你表哥就來陪你了,急什麼,要私會去地府私會,別髒了我們的地。”南宮珏嫌棄的煽了煽鼻子,得意的看了眼偌大的宅邸,從今以後,這些宅子、莊子、下人就全是她的了。

    南宮珏說完,慢慢湊近南宮嫿,悄聲道:“你知道當年你為什麼和表哥通姦,那是因為我娘設的計,你知道你娘為什麼病死,那也是因為我娘,哈哈…… ”

    “你這個賤人,原來那是你和你娘搞的鬼,原來我娘是你們害死的,你還我娘來!”這是她辛辛苦苦築起來的家,她怎麼捨得拱手讓給南宮珏這惡女人,而且,她們害死娘親,陷害她與表哥通姦,因為那件事她從此在家族失寵,如今她們還要再害表哥,她怒道:“袁逸昇,我不准你傷害表哥,你要敢傷害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呵,這就由不得你了,去死吧!”南宮珏一把搶過袁逸昇手中的劍,狠地朝南宮嫿的腹部刺去,頓時,血流如柱,邊上的女子則笑魘如花。

    南宮嫿睜大雙眸,雙眸帶著烏紅的血絲,兩手狠狠握住冰冷的劍鋒,手被利劍劃開道大口子,滴下大灘鮮血,她好恨,恨蒼天,恨大地,恨一切。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太過軟弱和太相信人,玉萼和喜媽媽的仇,娘親的仇,表哥的仇,還有肚裡未出世苦命孩兒的仇,每一筆加起來,都足已讓這對賤人死一千次。

    她向天發誓:如果還有重來的機會,她一定要血債血償,將這對狗男女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們嚐嚐她的痛苦。

    ------題外話------

    謝謝大家支持,親們要多多收藏哦







第2章  重生七年前


頭好痛,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勁來,南宮嫿難受的睜開雙眼,看著四周綴著紅珊瑚的豆綠宮絛,這是哪裡,好熟悉!

    正疑惑間,她伸手便觸到一具光裸的身子,乍一看,南宮嫿驚了,她身邊怎麼躺著不省人事的表哥?

    她不是被南宮珏一劍刺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再看自己,身材突然縮小一截,又正坐在自己以前的房間裡,身邊的表哥也才十五、六歲的模樣,南宮嫿一臉驚異,她怎麼回到以前了,難不成,蒼天憐憫她,讓她重生了?

    前世死時她發過重誓,如果還有重來的機會,她一定血債血償,將那些害她之人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們們嚐嚐她的痛。

    如今,老天可憐她,再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珍惜,不讓那些惡​​人得逞。

    看著躺在床上的表哥,南宮嫿手指甲掐進肉裡,沒想到她竟回到自己人生轉折的那一年,記得那一年,她十三歲,被姨娘蘇繡月陷害與表哥私通,老太太嫌母親管教不力,當場把生了個兒子的蘇姨娘抬為平妻,南宮珏也被提升為嫡女,從此一路非凡,金貴如玉,她則被冷落如草芥。

    因為家醜不可外揚,她怎麼也是府裡的嫡長女,對老太太他們有利用價值,再者表哥早有婚約,這事一捅出來會連累整個南宮家族,老太太和父親硬是將這事給壓了下來,不過從此,他們不再信任她,一顆心全放在美貌的南宮珏和她弟弟南宮楓身上。

    這時,南宮嫿聽到外邊有賓客宴飲的聲音,知道今天是父親每月宴請賓客的日子,父親是蒼祁朝的北麓侯,手下能人異士、文人清客無數,一般每月都有次宴會,所以這也是蘇姨娘使壞的好日子。

    外面聲音嘈雜,估計袁逸昇早到了,此刻正在巴結父親,一年前袁逸昇還只是個小護衛,因救父親有功,父親特意把他帶在身邊,提升為主簿。

    因為他生得儒雅俊秀,又寫得一手好詩,滿腹經綸,父親准他與眾公子喝茶飲酒,這也成了他結交權貴的場所,前世被他俊俏的外表迷惑,今生她早看清了他,她一定會把他前世對她的狠一樣不少的還給他。

    時間不多了,想到這,她趕緊去搖表哥李銘浩,開始搖了兩下,表哥昏迷不醒,大概蘇姨娘藥下重了,想到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桌上的茶壺,一壺茶澆在表哥腦門上。

    被這麼一澆,表哥這才迷迷糊糊的驚醒,在看到一臉緊張的南宮嫿時,蘇銘浩這才察覺出了什麼,忙給自己穿上衣服。

    “表哥,趕緊起來,蘇姨娘要栽贓我和你私通,你快離開這裡。”表哥一定和她一樣,喝了湘繡泡的茶才出的事,前世,她輕信湘繡,喝下那有謎藥的茶,頓時昏迷不醒,蘇姨娘騙人說她在午睡,又以府裡宴飲繁忙為由,把喜媽媽和玉萼等人支了出去,她又派人把表哥迷暈送了進來,她才遭遇人生最大的變故。

    今生,她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李銘浩跌跌撞撞的穿起衣服,朝南宮嫿道:“我就知道蘇姨娘沒安好心,表妹,你別怕她們。”

    不一會兒,門外已經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急著,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南宮嫿冷然抬眸,對上昂首走進來的蘇姨娘。

    蘇姨娘本以為一進來就能看到男女抱在一起的畫面,可她看到正慢悠悠坐在床頭的南宮嫿時,一雙美目登時陡轉,徑直南宮嫿道:“嫿兒,你沒事就好,姨娘看見有賊人跑進內院,擔心你的安危,特地命人來搜查,你們快去搜搜,看這裡有沒有藏著賊人!”

    “慢著!我房裡豈是你們能搜就搜的?”幾名婆子正欲去搜,南宮嫿冰冷的聲音早已響起,起身朝蘇姨娘走去,冷聲道:“蘇姨娘,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闖進來的?”

    蘇姨娘一聽,神情攸地一怔,南宮嫿是侯府嫡長女,在府里地位尊貴,她一個姨娘自然不能如此動粗,可沒想到她竟然給自己擺架子,這不是當眾拂她面子,以前那個懦弱的她哪去了?

    想到這裡,她忙一臉擔憂的道:“嫿兒你這是怎麼說話的,我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危,要是你被賊人看了身子,你就毀了,我這做姨娘的是衝動了點,不過也是為你好。”

    “我這不沒事嗎?姨娘怎麼知道那賊人會來這裡?”南宮嫿冷聲說完,喜媽媽和玉萼已經聽到消息快速趕了過來。

    喜媽媽一進房,立即走到南宮嫿身後,玉萼則領著四名婆子衝了進來,同樣擋在南宮嫿面前,南宮嫿一看到她倆,淚​​水差點噴薄而出。

    前世,她倆為了她被袁逸昇殺死,她卻沒好好關心過她們,如今看到她們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好欣慰,好高興,這一世,她一定不會讓她們再受傷害。

    蘇姨娘掃了眼四周,發現房裡只有南宮嫿一人,心道,不可能,她早安排好了一切,院裡院外都守了人,沒見李銘浩出去,那他一定還在這屋裡,如果她在這裡搜出李銘浩,那南宮嫿就是有百張嘴都辯不清。

    想到這裡,蘇姨娘一臉懷疑的看向南宮嫿剛才待的床沿下,朝身側的心腹丫鬟淺裳道:“我懷疑那賊人就躲在大小姐的床下,淺裳你過去看看。”

    “放肆!”南宮嫿猛地拍了下桌子,朝蘇姨娘冷然看去,厲色道:“姨娘,你何時這麼不懂規矩,如此以下犯上了?”

    蘇姨娘被南宮嫿嗆得臉色漲紅,這裡那麼多下人看著​​,她被比自己小的大小姐如此訓斥,她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面上不得不繼續隱忍。

    那淺裳見自己主子被嗆,當即抬高眉頭,一臉挑釁的睨了南宮嫿一眼,譏諷的道:“大小姐不敢讓奴婢搜,莫不成這裡藏了男人,大小姐正和他做苟且之事,怕我們闖進來破壞你們的好事?”

    淺裳聲音拔尖,說完便擼起袖子衝過去要搜查,這時,南宮嫿雙眸蘊起一層寒冰,朝身側的喜媽媽道:“如此污衊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喜媽媽,掌嘴!”

    喜媽媽早就看不慣淺裳,又被她剛才那番話刺激到,一聽南宮嫿命令,當即如風似的衝過去,對準淺裳就是啪啪兩巴掌,這兩巴掌打得十分響亮,打得淺裳一張小臉腫了起來,打了便狠罵道:“哪裡來的賤蹄子,說話這麼難聽,你眼裡還有沒有大小姐?該不會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喜媽媽也是個凌厲的,她是南宮嫿的奶娘,早看不慣張姨娘這群笑面虎,早想教訓她們了,如今小姐不像以前那麼偏聽偏信,知道懲罰人,她不趕緊加把火怎麼給小姐立威。

    南宮嫿一臉冷漠,前世的她太柔弱太善良,錯信了這些巧言令色的人,對真心關心她的喜媽媽很少在乎,卻總關心這些花言巧語的丫鬟。

    前世淺裳沒少幫著張姨娘欺騙自己,她賞了她那麼多好東西,到頭來她還合夥欺負她,如今有整她的機會,她怎麼會放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1:59

第3章  懲治刁奴(上)


被打的淺裳一下子懵了,當即跪在蘇姨娘面前,淚眼朦朧的朝她乞求道:“姨娘,你一定要給奴婢作主,奴婢是為大小姐好,沒想到她心腸這麼狠毒,竟這麼辱我。”

    喜媽媽一聽,當即怒道:“不長眼的東西,竟欺負我們大小姐,你再污衊大小姐,我撕爛你的嘴。”

    喜媽媽語氣凌厲,生得又牛高馬大,教訓得淺裳縮了下身子,看得南宮嫿滿​​意的點頭,母親託付的人就是不一樣。

    她冷冷掃了淺裳一眼,黑曜石般的眼里浸滿鋒芒,犀利的看向蘇姨娘,不緊不慢的道:“姨娘,偷人這等事,沒證據之前,連祖母都不敢妄言,你調教的這個奴才,張口就說我偷人,這話要是傳到祖母耳朵裡,丟了侯府的臉,到時候看祖母如何治你。”

    蘇姨娘一聽,臉色攸地變得灰白,大小姐何時變得如此犀利,說的話句句帶刺,處處和她作對,一接觸到大小姐冷洌的目光,她突然覺得頭腦發麻。

    淺裳哭得難受,不甘心就這樣被打,忙撲通一聲跪到蘇姨娘跟前,抽泣的聳肩道:“求姨娘為奴婢作主,奴婢沒錯,憑什麼要被打?”

    嘴還這麼犟,南宮嫿當即冷笑一聲,慢悠悠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回頭看了眼正在沉對策的蘇姨娘,朝地上冷冰冰的淺裳道:“看來你還沒得到教訓,眼裡仍然沒我這個大小姐,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來人,把淺裳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不多也不少,不至於死掉,但會疼得她比死了還難受。

    南宮嫿一吩咐完,玉萼後面的四個婆子先是愣了一下,這還是大小姐第一次打人,她們有些奇怪,但隨即被南宮嫿眼裡的冰冷給震懾道,全都迅速沖上去將淺裳拿下。

    淺裳見要被打,嚇得身子一縮,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忙去扯蘇姨娘的衣裳,“姨娘,她們要打我,你快救救我。”

    蘇姨娘眼裡盡是恨意,她絕不允許自己的人被南宮嫿打,當即上前一步,冷聲道:“大小姐,淺裳心直口快,雖然得罪了你,但她也是為你好,你這樣打她,會犯眾怒的。”

    哼,蘇姨娘還真是高明,明明是淺裳的錯,硬把事情描述成她這個人善妒,下人為她著想,她反而打下人,這樣以後誰還敢為她說話。

    如果是以前的她,被丫鬟們奚落了還對人家笑,如今她已經重生,知道這些全是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會像前世那麼傻呼呼的被人騙,當即朝蘇姨娘迸射去一道利光,一字一頓的道:“姨娘不會是要包庇她?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進門就說本小姐與人苟且,如此不敬都不懲治,家規還要不要了?如果姨娘捨不得我懲治,那我就把此事告訴父親,讓他親自懲治這不守規矩的丫頭。”

    “不要啊,不要。”淺裳一聽,趕緊搖頭,她只是個下人,所做的事都是蘇姨娘指使,在後院有蘇姨娘撐腰可以保全自己,可是到了外院,無論對與錯,惹出這樣的風波,侯爺根本不會管誰對誰錯,只會將她打死了事。

    想到這裡,她額頭沁起細密的汗,早知道她就不嗆大小姐了,以前無論她怎麼嗆,大小姐都不會告狀,如今大小姐變了,她哪還敢再多說。

    一聽到要將此事告訴侯爺,蘇姨娘頓時慌了,不過她是久經戰場的人,當即穩住心神,一雙美目藏滿薄冰,恨恨走到淺裳面前,提起淺裳的領子,一巴掌甩在淺裳臉上,大聲吼道:“好你個賤婢,竟如此拂我的臉,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一走出門兒你就忘了。你這破德性,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我教出來的,來人,把淺裳拖下去行刑。”

    蘇姨娘狠聲說完,冷漠的側過頭站在一旁,十指握成拳頭,心裡絞痛不已,打她的人,簡直就是打她的臉,好你個南宮嫿,她記住了。

    “姨娘,你不能這麼狠呀,五十大板足以要了奴婢的小命,姨娘饒命……”淺裳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姨娘,沒想到蘇姨娘為了自己,竟不保她,還把她推出去受罰,太狠了。

    喜媽媽手腳一向麻利,看到蘇姨娘氣白的臉,心裡十分暗爽,忙招呼那幾個婆子把淺裳拖了出去,不一會兒,院外就傳來淺裳哭爹喊娘的慘叫聲,以及“啪啪啪”的板子聲。

    淺裳每慘叫一聲,邊上的丫鬟婆子們全心驚一下,可南宮嫿看和蘇姨娘,她仍舊陰冷的立原地,似乎一點都不為淺裳被打心痛,果然是心狠手辣之人。

    蘇姨娘看著靜默的南宮嫿,心裡冷哼一聲,拿侯爺來壓她,如今想要扭回局面,她必須盡快找到姦夫,只要找到李銘浩,她看南宮嫿怎麼嘴硬,到時候,她要把現在丟的面子全擼回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婆子們的聲音,“參見侯爺。”

    “怎麼回事?今天外面這麼多賓客,你們怎麼這時候打起人來了?”這個社會誰都注重名聲,尤其是侯爺這種地位尊貴的人,更怕做錯事讓別人抓到把柄,被別人說閒話,傳到對手或皇上手裡,如果人家有心想整你,一點小把柄就足以令整個侯爺府滅門。

    站得越高,眼紅的人越多,做的事越不能出格,否則一定會死得很慘。

    蘇姨娘聽到侯爺的聲音,忙出去將南宮昊天迎了進來,一看到南宮昊天,她眼眶便紅紅的,柔弱可憐的走過去,搶先一步道:“侯爺,這不怪大小姐,都是妾身沒管教好奴才,這奴才心直口快,剛才不小心惹怒大小姐,大小姐生氣,便罰她五十大板,說來說去,還是妾身的錯。”

    蘇姨娘說完,再柔弱的抖了抖肩,柔美的樣子令人我見猶憐,南宮昊天立即握住她的手,一雙冰冷的眸光立馬射向南宮嫿。

    南宮嫿見父親目光深黑,知道他明擺著護蘇姨娘,前世她很少和父親親近,平時木訥寡言,不會詩詞歌賦,不會甜言蜜語,根本不知道怎麼討父親歡心,所以父親經常忽視她。

    蘇姨娘真是奸詐,剛才她那番話,言下之意就是說她這人心狠手辣,待人刻薄,因為淺裳衝撞自己兩句,就如此狠的打她,看她那柔弱的樣子,真會演戲。

    如果是前世的她,肯定早慌得不知怎麼辦,被蘇姨娘捏在手裡像螞蟻似的玩,可惜,她已經吃過了懦弱的虧,今世,她一定要勇敢堅強。

    想到這裡,南宮嫿也揉了揉眼睛,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就蘇姨娘會演戲,她不會?

    她不僅要演,而且要演得十分的到位,裝弱這種事,女人看得出來,男人卻不一定,他們只會看表象,不會看本質。

    想到這裡,南宮嫿更是一臉委屈,小臉上立馬墜下一串淚珠,她看到南宮昊天,好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一把撲進南宮昊天懷裡,埋著小臉抽泣的道:“父親,嫿兒本不想懲治淺裳,可她和蘇姨娘踹開女兒的房門,一進門淺裳就說我屋裡藏了男人,還說我與人苟且,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是侯府嫡長女,事事都代表著侯府,如果這些侮辱的言辭讓外人聽了去,人家會怎麼想我們侯府。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父親也知道女兒一向柔弱老實,淺裳也沒大沒小的欺辱我,如果是小事女兒都忍了,可淺裳說出的話事關整個侯府興榮,辱罵女兒就等於辱罵父親。如果我不好好懲治她,以後別人丫鬟也會跟著效仿,那侯府就會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不分尊卑,就是在禍害咱們侯府。”





第4章  懲治刁奴(下)


南宮昊天沒想到一向本份老實的女兒會如此親近自己,她竟然主動衝過來抱他,平時三女兒總是在他懷裡撒嬌,讓他感受到為人父的幸福。

    如今這個不願親近自己的女兒在受了委屈時,第一時間想到抱住他哭訴,他突然覺得心頭一暖,一種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心裡立馬想保護女兒。

    而且,今日女兒能說出這麼多頭頭是道的話,令他頓感欣慰,女兒一向寡言少語,不像會刻薄下人的惡主子,看來今天定是她受了委屈,才這般懲治丫頭。

    想了想,他已經很久沒關心過女兒,心裡不由泛起一股內疚。

    南宮嫿哭得很真切,表面上是為了氣蘇姨娘,可心底卻真的很傷心,她好久沒感受到父愛,如今被父親攬在懷裡,她覺得鼻子發酸,好幸福。

    前世,自己執拗的要嫁給袁逸昇,惹父親和外祖母不高興,兩人希望她嫁的是對南宮府有利的人家,之後自然就與她斷了聯繫,所以她日子才過得這麼苦。

    之後袁逸昇升官,手握兵權,權勢比父親這個侯爺還大,因為嫁人之事,父親曾經和袁逸昇反目,認為他勾引了自己的嫡女,在官場上處處打壓袁逸昇,所以袁逸昇一升官便要殺掉她洩憤,袁逸昇都殺了她,侯府一族人還有好日子過嗎?

    看著南宮昊天愧疚的眼神,蘇姨娘一張臉都快氣綠了,要比演戲她說第一,沒人敢稱第二,可今天這小蹄子竟比她還厲害,她心頭雖憤怒,卻不敢有所動作,只得裝作一臉慈愛的站在原地。

    南宮嫿哭了一會兒,便乖巧的起身站在邊上,盈盈雙眸閃過一縷冷意,蘇姨娘見有縫可插,忙指著遠處那可疑的床底下道:

    “侯爺,妾身闖入嫿兒房間,完全是為嫿兒好。當時有人在外面看見賊人跑進內院,妾身第一時間就想到嫿兒的安危,嫿兒可是金貴的嫡女,絕不能受傷,所以妾身不顧禮法衝了進來。而且有人看到他進了嫿兒的內院,妾身猜測,那賊人此刻定藏在屋裡,說不定就藏在那床底下,侯爺你快派人搜搜,省得惹出禍端。”

    蘇姨娘說完,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這下子,如果南宮嫿再阻止,侯爺一定會懷疑她。

    南宮嫿乖巧立在邊上,卻並未阻止,讓父親身邊的長隨左明去查看,這時,所有人都的心都懸了起來,蘇姨娘等著看南宮嫿出醜,喜媽媽們則一臉擔憂,生怕那床底真藏得有男人。

    如果真有男人,那她們家大小姐的名聲就敗壞了,小姐的一切都完了。

    蘇姨娘得意得眉眼帶笑,李銘浩明明被她的人扛進來了,不會無故消失,肯定躲在床底,這一次,看她不把南宮嫿拉下來,順便讓侯爺對長房死心,把她抬為平妻,這樣她的女兒和兒子就是嫡子嫡女,一躍上升好幾個檔次,說不定將來可以做王妃。

    長明迅速走過去,猛地將床沿的二色金百蝶穿花褥子掀開,眾人忙低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蘇姨娘看著床底空無一人,心頓時涼了半截,不可能啊,李銘浩明明被扛進來了,這下無故消失,難不成,南宮嫿早知道這是一個局,提前將她送走了?

    “侯爺,床底沒人,看來那賊人往別處逃去了。”左明掃了掃四周,又看了房間裡其他角落以及櫃子,均沒發現人,便向南宮昊天禀報。

    南宮昊天鬆了口氣,南宮嫿則一臉譏誚的看向蘇姨娘,看著蘇姨娘失望以及憋屈的臉,她就覺得解氣,不過,蘇姨娘如此害她,處處想致她於死地,就這麼放過她,怎麼可能。

    想到這裡,南宮嫿看向蘇姨娘,烏黑的眸子嵌出一道冷芒,不緊不慢的道:“姨娘,你可親眼見到有賊人進內院?”

    蘇姨娘思慮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我倒沒看見,我只是聽有人在喊,說有賊人進來了。”

    “你聽誰在喊?”南宮嫿緊追不放,追得蘇姨娘臉色攸地發白,她萬沒想到南宮嫿會追究,便道:“好像大貴媳婦。”

    南宮嫿目光如炬,轉身朝南宮昊天道:“父親,這內院出了賊人可大可小,既然是大貴媳婦看到的,咱們把她叫來問問話,看究竟有沒有這件事。 ”

    蘇姨娘心裡免不住冷笑,大貴媳婦是她的人,隨便她們怎麼問。

    南宮昊天沉思一下,深然點頭,不一會兒,略有些發胖的大貴媳婦被帶了進來,一帶進來,蘇姨娘就率先問道:“大貴媳婦,你剛才可看清那賊人的模樣? ”

    大貴媳婦與蘇姨娘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算計,點頭道:“他像一陣風似的竄進內院,奴婢沒看太清,當即就嚷了出來,姨娘就帶人來抓了。不過,奴婢看到他穿了件二色金刻絲石青繡緞排穗褂。”

    南宮嫿一聽,這衣服不正是表哥的麼,大貴媳婦這麼說,很明顯就是想栽贓表哥,便冷冷抬眸,朝大貴媳婦道:“你說賊人像一陣風似的竄進內院,應該看不清什麼,為什麼能清楚記得他的衣服?連衣服的顏色、刻絲、排穗都記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面對面的仔細看,誰會注意這些,姨娘培養出來的人,眼力就是好。”

    南中嫿一語中的,當即挑出大貴話的矛盾之處,眾人頓時明白了,大貴媳婦在撒謊,而且與蘇姨娘有關。

    大貴媳婦一聽,當即滿臉漲紅,蘇姨娘也一時語塞,狠狠瞪了大貴媳婦一眼,不會說就別說,多說多錯。

    南宮昊天冷冷掃了大貴媳婦一眼,沉聲道:“大膽奴才,竟敢欺瞞本侯,還不說實話?”

    大貴媳婦嚇得雙腿打顫,忙一個機靈跪在地上,瑟索的道:“回侯爺,可能是奴婢看錯了,興許……興許那不是賊人……”

    這時候,南宮昊天的目光已經探究的看向蘇姨娘,蘇姨娘心裡恨南宮嫿恨得咬牙,忙道:“侯爺,大貴媳婦有沒有看錯,去外面查查不就行了,看哪位公子不在外院,就定是那位公子。”

    南宮昊天冷抬冰眸,正在吩咐,南宮嫿突然道:“爹,女兒覺得此舉不妥,首先大貴媳婦的話就有問題,她的話自相矛盾,根本就在撒謊。如果你依據她的謊話去外面查人,外面那麼多達官貴人,人家一旦發現我們在查他們,人家不得以為咱​​們懷疑他們是賊人,那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姨娘提出此舉,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谁愿意被人懷疑,言下之意,蘇姨娘這麼說,就是在害侯府,南宮昊天眼裡立即迸射出一道寒光,冷冷掃向蘇姨娘,蘇姨娘忙情深意切的看著他。

    如果是以前,這招鐵定管用,如今有南宮嫿的話在前,南宮昊天根本沒看蘇姨娘投射過來的目光,朝大貴媳婦怒道:“好你個賤婢,竟撒謊騙人,你還不說實話?”

    大貴媳婦嚇得身子一抖,怎麼都沒想到就因為一件衣服,她就被逼到如此境地,看著侯爺眼裡的寒意,那是一種掌握生殺予奪權利的殺意,她當即揚起手,左右開攻,狠狠給自己來了兩巴掌,大聲道:“求侯爺饒命,都是奴婢眼拙,是奴婢看花了眼。”

    大貴媳婦說完,又狠下心對自己就是幾巴掌,啪啪的巴掌聲聽得眾人心驚,南宮昊天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當即冷聲道:“閉嘴,本侯自會定奪。”

    南宮昊天是毋庸置疑的一家之主,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貴媳婦嚇得臉色發白,南宮昊天則冷冷掃了她一眼,怒聲道:“本侯最討厭你這種撒婆賣乖的奴才,你再怎麼鬧,都改不掉你撒謊的事實!”

    沒看清人,卻記清了衣服的款式,明擺著她居心不良,如此惡婦,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蘇姨娘見南宮昊天神色越為越冰冷,右手狠狠捏成拳頭,知道他起了殺心,大貴媳婦已經露了陷,要讓侯爺再追查下去,她鐵定會供出自己,與其這樣,不如先下手為強。

    想到這裡,蘇姨娘忙冷冷瞪向大貴媳婦,沉聲道:“好你個賤婢,連我都矇騙,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0

第5章  蘇姨娘吃癟


這時,立即有兩名婆子進來拖大貴媳婦,大貴媳婦沒想到蘇姨娘翻臉不認人,從頭涼到腳底,她想也沒想就撲上去抓住蘇姨娘的腳,朝她冷聲道:“蘇姨娘,你這個狠毒的惡婦,明明是你吩咐我撒謊,想栽贓李公子和大小姐通姦,你再帶著人去抓姦,沒想到你利用完我,竟要杖斃我,我一直知道你狠,沒想到你竟這麼狠。”

    南宮昊天一天,臉色立即就黑了,南宮嫿冷冷轉動眼珠,沒想到這大貴媳婦也是個狠的,這下看蘇姨娘該怎麼辦。

    這下一目了然,大貴媳婦弄巧成拙,想說看清男人的衣服,正好藉衣服揪出男人是表哥,如今被她拆穿,要被杖斃,竟說了實話。

    看來,蘇姨娘底下的有些人,還是知道她性格狠毒的,這對她十分有利。

    蘇姨娘一聽,眼睛立馬飆出一串淚,一把將大貴媳婦推倒,難受撫著胸道:“大貴媳婦,我看錯你了,枉我對你這麼好,沒想到你臨門踢我一腳,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陷害我?我待你兒子、丈夫親如家人,從沒苛刻過你們,如今你恩將仇報,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說的,你背後的人又是誰?”

    蘇姨娘哭得十分真切,肩頭跟著聳動,真讓南宮昊天眼裡的懷疑又就回探究,蘇姨娘言下之意,大貴媳婦被人收買來栽贓她,而那個人,就是南宮嫿。

    大貴媳婦聽到那句兒子和丈夫,當即縮了下身子,眼裡是無盡的憤怒,不過她在竭力克制,蘇姨娘掌握著她家人的生殺大權,如今她要是敢說真話,那她丈夫和兒子也會沒命。

    這時,南宮嫿看向大貴媳婦,一臉憤怒的道:“大貴媳婦,你說什麼?你說蘇姨娘陷害我與堂哥通姦?”

    大貴媳婦心裡擔心自己的男人和兒子,想說什麼,卻只得含淚咬牙,欲言又止,憤怒的跪在地上。

    南宮昊天這下子又憤怒起來,冷冷睨向蘇姨娘,鋒利的道:“繡月,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潛意識里相信蘇姨娘,自然先問她,蘇姨娘這下哭得更兇了,怒地起身,恨恨的盯著南宮嫿,冷聲道:“大小姐,我待你如何全府人都看著,怎麼會找你害你,我害你我有什麼好處?大貴媳婦,今天你必須還我一個清白,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大貴媳婦知道蘇姨娘的狠,思索再三,決定犧牲自己來保全家人,便猛地一頭磕在地上,額頭滲出濃濃血跡,朝南宮昊天道:“求侯爺饒命,奴婢上次被蘇姨娘打了幾耳刮子,心裡一直記恨她,所以才撒謊,挑撥她與大小姐相爭,故意說有賊人闖入大小姐房間,所以蘇姨娘就去了。”

    “那到底有沒有那個賊人?”南宮昊天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沒想到這奴才的心那麼黑。

    “沒有什麼賊人,一切都是奴婢憑空捏造出來的。奴婢本來只想小小挑撥一下,沒想到鬧得大小姐和姨娘反目成仇,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還望老爺看在奴婢年幼孩子的份上,放過奴婢這一次,奴婢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大貴媳婦說完,又是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地上立即濺起一灘血漬,看得南宮嫿心驚肉跳,這時,對面的蘇姨娘突然跑過去抱住大貴媳婦,哭著道:“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往你身上撒氣,你平日待我如何我都知道,我會向侯爺求情放了你,以後我再也不會拿你撒氣,你原諒我好不好?”

    南宮嫿忍不住想罵人,蘇姨娘臉皮真厚,一招破釜沉舟,便巧妙的化解了這次危機。

    邊上的南宮昊天見蘇姨娘這個模樣,臉色立即挎了下來,疼惜的將嬌媚的蘇姨娘扶起身,眼裡盡是欣賞,大貴媳婦如此陷害她,她竟然不計前嫌,求大貴媳婦原諒,這樣大度寬厚的女人才是他最愛的。

    南宮嫿冷冷睨了蘇姨娘一眼,眼裡溢出一縷淡笑,如今人家主僕情深,她要再說,定會被扣上個刻薄姨娘之名,不過,她險被栽贓,怎能如此算了。

    南宮嫿走到南宮昊天面前,一臉的端莊沉穩,輕聲道:“父親,大貴媳婦挑撥我與姨娘的關係,該如何處置?”

    南宮嫿說得簡潔利落,卻硬生生帶有一股嫡女的威嚴,令南宮昊天忍不住欣賞,他就欣賞有勇氣的人,當即沉聲道:“看在繡月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嫿兒,如今你已經十三歲,又是府裡的嫡長女,該學學如何管教下人,大貴媳婦就交你處置,一定要給她個教訓,順便給那些下人敲響警鐘。”

    南宮昊天說完,朝南宮嫿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南宮嫿得了令,忙朝南宮昊天行禮,懂事的道:“女兒緊遵父親教誨。”

    南宮嫿行完禮,堅定的雙眸看向蘇姨娘,一臉的雲淡風輕:“不管是否有人挑撥,還希望姨娘以後多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府里風風火火的亂竄,讓外人看去,別人會說咱們侯府沒規矩,還以為咱們侯府,姨娘比侯爺還大,說姨娘目無侯爺。”

    拿大小姐的身份來壓她,又給她冠個目無侯爺的罪,蘇姨娘心裡吃癟,面上不得不朝南宮嫿認錯道:“大小姐教訓得極是,姨娘記住了,以後不會再犯。”

    “好了,繡月,咱們走吧。”南宮昊天還得去外面陪賓客,拉著蘇姨娘就走。

    蘇姨娘想到侯爺讓南宮嫿處置自己的人,一顆心當即揪了起來,她還想說什麼,人已經被南宮昊天扶走,於是,她只好忍住憤怒,裝得小鳥依人的依偎在南宮昊天懷裡,眼著南宮昊天出門宴客去了。

    父親和蘇姨娘一走,南宮嫿當即挑眉,冷冷坐在罩著百花攢龍銀套的錦杌上,玉萼忙奉上茶,眼裡既是擔憂又是欣喜,擔憂的是大小姐得罪了蘇姨娘,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欣喜的是大小姐竟然識破了蘇姨娘的真面目,狠狠整了她一次。

    喜媽媽忙把大貴媳婦按跪在地上,大貴媳婦見大小姐坐在上首不說話,一顆心懸得七上八下,眼裡卻閃過一絲蔑視,大小姐一向心慈手軟,性格懦弱,是個軟柿子,她肯定不會重罰她。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大貴媳婦眼底的蔑視,還以為她是以前的懦弱大小姐?

    她淡淡押了口茶,不緊不慢的抬眸,突然,她握緊茶杯,將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猛地砸到大貴媳婦腳下,只聽“砰”的一聲,那茶杯立即碎成數片,濺起來的水花和杯屑扎得大貴媳婦滿臉都是,嚇得大貴媳婦往後一縮,南宮嫿頭上的珠翠也瑟瑟作響。

    “我是侯府嫡長女,一直待你們不薄,誰想你們竟合夥栽贓我!大貴媳婦,你不是說你眼拙嗎?喜媽媽,給我挖掉她的眼睛!”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喜媽媽一臉驚愕,小姐怎麼這麼狠,邊上其他的大小丫鬟全都瞪大眼睛,一向溫柔和善的小姐,發起火來竟這麼嚴厲,她是怎麼了?

    大貴媳婦一聽自己要被挖掉眼睛,當即仰頭道:“大小姐,你太狠了,奴婢不過說錯一句話,你就要挖我眼睛,我是蘇姨娘的人,你要殘害我,得問過蘇姨娘。”

    話音一落,喜媽媽立刻上前,一耳光給大貴媳婦打過去,打得大貴媳婦一個趔趄,喜媽媽早看不慣蘇姨娘的人,當即怒斥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你主子剛才還想杖斃你,大小姐挖你雙目還算仁慈的,飛羽院裡自然是大小姐作主,再羅嗦連你舌頭一起割!”




第6章  要會貴客(上)


這下子,大貴媳婦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如今蘇姨娘不保她,自己又得罪大小姐,她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瑟瑟發起抖來。

    南宮嫿冷眸掃向眾人,知道這裡有許多蘇姨娘的眼線,她就要讓這些人知道,她南宮嫿不是好惹的,她要殺雞儆猴,要挫挫蘇姨娘的銳氣。

    這大貴媳婦跟著蘇姨娘栽贓自己,如果她們成功,她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她們又會憐憫她?不可能。

    如果今天是她跪在這裡,那打她耳光的就會是大貴媳婦,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過她也沒狠到真要挖人雙目的地步,她只想藉大貴媳婦震懾下邊上的丫鬟。

    果然,這麼一說,那些丫鬟們全都一言不發,渾身顫抖的立在原地,唯獨少了湘繡,這時候,恐怕湘繡去給蘇姨娘報信去了。

    她就要打蘇姨娘的人,讓蘇姨娘沒臉,讓她氣死。

    南宮嫿冷目射向地上發抖的大貴媳婦,冷聲道:“罷了,念在你年幼兒子需要人照顧的份上,我就小懲大誡,來人,把她拖出去杖責四十,發配出府。”

    懲罰一減輕,大貴媳婦剛才蹦著的身子這才軟了下來,她臉上全是汗,想說什麼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任由婆子們將她拉出去行刑。

    她以為大小姐真會挖她雙目,沒想到她只是打她,還留了她一命,她心頭真不知是什麼滋味,大小姐明著嚴厲,其實比蘇姨娘心軟多了。

    這些事情處理完,南宮嫿便把小丫鬟們譴了出去,只留下喜媽媽和玉萼兩人,房裡沒有他人,南宮嫿終於忍不住伏到喜媽媽懷裡,輕輕嗚咽起來, “喜媽媽,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絕不讓別人再欺負你們。”

    喜媽媽心頭一暖,抱著南宮嫿便道:“大小姐認清蘇姨娘的真面目就好,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屋裡真有男人,那個下作的蘇姨娘,大貴媳婦說的一定是真的,蘇姨娘想栽贓小姐與李公子偷人,幸好小姐機靈……”

    正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一個東西從房樑上重重摔了下來,緊急著,是男子吃痛的聲音:“好痛,摔死我了。”

    “李公子,你怎麼在這裡?”玉萼嚇得一驚,趕緊去扶摔疼了身子的李銘浩。

    李銘浩揉著腰起身,朝南宮嫿關切的看去,焦急的道:“表妹,剛才擔心死我了,那蘇姨娘真可惡,你沒事就好。”

    南宮嫿忙給李銘浩遞去一杯普洱茶,前世表哥就警告過她,蘇姨娘不是好人,無奈她不聽表哥的,這一世,才知道真正對她好的人是誰。

    剛才一時情急,表哥無處可躲,南宮嫿見頭頂的房樑寬大,上邊還罩得有羽緞,便叫表哥從櫥櫃上爬了上去,表哥一爬上去,蘇姨娘就踹門進來了,好險。

    李銘浩穿著大貴媳婦描述的那件二色金刻絲石青繡緞排穗褂,腰束緙絲嵌東珠帶,腳腰踏青緞墨底玉靴,生得俊秀斯文,纖瘦柔弱,南宮嫿知道,讓他個書呆子爬在房樑上這麼久沒出事,算好的了。

    要不是男女有別,南宮嫿早衝進表哥懷里大哭一番了,前世只有表哥最維護她,又鍾情於她,無奈表哥已有婚約,她也被袁逸昇矇騙,在她嫁袁逸昇後,表哥便生了場大病,大夫說是心病,幸好後面挺過來了。

    後面表哥總給她寫信訴衷腸,為了怕袁逸昇誤會,她就很少與表哥聯繫。

    南宮嫿與表哥寒喧一番後,知道飛羽院外守了蘇姨娘的人,當即眉頭挑起,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朝喜媽媽道:“媽媽,你把小丫鬟們支出去,玉萼,你領著春、夏、秋、冬四婆子把守在大院外的閒雜人等清開,誰要是不從,就是大貴媳婦的下場!”

    南宮嫿之前打大貴媳婦時已經立了威,嚇得那些小丫鬟們一顫一顫的,如今表哥要出去,外面守著蘇姨娘的人,她得先把那些人弄走。

    喜媽媽和玉萼得了令,兩人迅速出去忙​​活,南宮嫿一回眸,便看到表哥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她忙垂下眼眸,裝得有些冷淡,輕聲道:“表哥可記得,你是怎麼昏迷的?”

    李銘浩思索一下,眉宇間溢出一縷冷光,“好​​像是個叫明霞的丫鬟,當時她端著茶從花園經過,我口渴便喝了一口,然後醒來就發現到這裡了。以前那蘇姨娘看你和善可欺,總想法子害你,我想今天這事也是她所為,不然她怎麼可能那麼巧來搜人?”

    南宮嫿沉眸,“定是她無疑,明霞是她的三等丫頭,表哥你放心,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南宮嫿聲音清冷如墜地玉珠,聽得李銘浩眼睛一亮,以前表妹總替蘇姨娘說話,如今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變得沉穩聰慧,這樣他也欣慰了。

    不過他仍舊不放心的看向南宮嫿,一臉溫柔的道:“表妹,你得好好防著她,有什麼事就通知我,我和中威伯府夫人都會幫你。”

    中威伯府老夫人就是南宮嫿的外祖母,前世因為通奸的事,惹外祖母不快,後面她又執意嫁窮得響丁當的袁逸昇,外祖母更不喜歡她,時間久了,就與外祖母斷了聯繫。

    當時出了通姦這事,老太君不喜歡她,南宮珏就總代替自己去看老夫人,一張甜嘴把老夫人哄得亂亂團,後面老夫人把本應當給自己的昂貴嫁妝給了南宮珏,南宮珏很有手段,依靠母親抬平妻的嫡女身份,嫁了忠勤伯府的嫡子陸少卿,出嫁時風風光光,十里紅妝,而她,卻清風苦雨,一派淒涼,這都是蘇姨娘一手設計好的。

    不過新婚當夜,閒蕩不羈的陸少卿就去了通房那,把南宮珏晾在一旁,後面陸少卿討了許多小妾,硬是沒看南宮珏一眼,後因南宮珏毒害陸少卿寵妾一事,陸少卿休掉了南宮珏,南宮珏自此消失,後來再見她,她已經和花言巧語的袁逸昇裹在一起了。

    看來這陸少卿是知道南宮珏本性的,她後面聽說當初他娶南宮珏,因為南宮珏設計與他有肌膚之親,不然這麼一個俊美公子是看不上一個庶女的(由庶女變嫡女,在官家公子眼裡來看,仍舊是庶女)。

    正在這時,喜媽媽和玉萼都進來,兩人說事情已辦妥,幾個小丫鬟沒等喜媽媽說完就閃遠了,那些護衛本不想閃,玉萼帶的四個婆子當場給了其中一個護衛幾大耳刮子,又端老爺出來,護衛們這才灰溜溜的離開。

    沒了盯梢的人,南宮嫿這才將表哥從偏房送了出去。

    看著李銘浩走遠,喜媽媽這才一臉氣憤的插腰道:“大小姐,這蘇姨娘母女都是賤皮子,這邊蘇姨娘代替大夫人招呼官家夫人們,那邊三小姐就代你招呼官家小姐們,這母女把你們的風頭全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是她倆當家呢。”

    南宮嫿冷冷挑眉,母親是侯府主母,不過因為多年臥床不能理事,家裡已有蘇姨娘掌權,全府佈滿她的勢力,她一定要把權奪回來。

    前世娘親被她們害死,今世她絕不會坐視不理,想到這裡,南宮嫿冷然起身,朝玉萼道:“玉萼,給我拿件大紅羽緞來,我要親自去會會府裡的貴客們!”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0

第7章  要會貴客(下)


打扮好的南宮嫿一站出來,看得喜媽媽雙眸含光。

    南宮嫿褪下之前那件蘇姨娘為她準備的灰色素衣,換上簇新的縷金月白色宮緞窄銀襖,外罩一件大紅羽紗百鳥氄毛里的鶴氅,下著玫瑰紫百蝶撒花洋縐裙,烏黑的發上綰著一枝嵌著南珠的翡翠玉簪,烏黑的髻兒上綴著一朵珊瑚玳瑁松香紅寶石結,如美瓷的藕臂上纏了一對赤金繞絲瑪瑙鐲子,一雙大眼睛烏黑澄澈,閃著動人的光芒。

    如今的她眉目如畫,腮凝新荔,冰肌玉骨,整個人看上去如芍藥籠煙,全身流光溢彩,清麗可人,恍若神妃仙子。

    穿過迂迴曲折的抄手游廊,南宮嫿領著人來到百芳園,百芳園花團錦簇、百花爭妍,游魚細石,歷歷在目,她人還未踏進園去,就听到南宮珏嬌媚的輕笑聲。

    “你們知道嗎?今天武穆王府的世子也來了,真是豐神如玉,絕代芳華。”南宮珏一臉嬌羞的扭了扭身子。

    一名官家小姐便打趣道:“珏妹妹如此清楚,難不成躲在簾子後偷看過?”

    南宮珏一張小臉當即紅透,忸怩的道:“才沒有,你別胡說。”

    “珏妹妹,你是說武穆王的世子祁翊來這裡了?聽說他平常很少參加聚會,專心研習醫術,才十八歲就已經是鼎鼎有名的神醫了,聽說宮裡的娘娘都專請他診病呢!”一名庶女一臉仰慕的道。

    “長得英俊,家世顯赫,年紀輕輕已是人人敬重的小神醫,聽說他五歲成詩,十歲習武,文武雙全,品性高潔,至今未說親,府裡連個通房都沒有,是京都女子都想嫁的美男子。”另一名庶女也一臉嬌羞的道。

    這時,定國公府嫡女貴姐兒一臉傲氣的掃了大家一眼,不冷不熱的道:“你們就別消想了,人家堂堂武穆王世子,怎麼可能配一個庶女?就是嫡女人家也看不上,聽說宮裡的棲霞公主喜歡他,雙方正在討論結親的事,你們能有公主金貴?”

    南宮珏一聽,一張臉頓時漲紅起來,這裡貴姐兒算是最大的,貴姐兒當面諷刺她這樣的庶女,她自然不好反駁,只得小心嘀咕道:“配得上配不上還不一定呢,什麼事都是說不定的。”

    南宮嫿冷不防的走到南宮珏身後,一臉的溫婉,淡淡道:“珏妹妹這麼出色,一定會配個好人家的。”

    南宮嫿一開口,嚇得南宮珏趕緊抬頭,其他人也將目光移了過來,個個眼裡皆是探究和懷疑,甚至帶了點鄙夷和排斥。

    貴姐兒看了眼身邊的二小姐南宮雪,有些疑惑的道:“這是……你們常說的那個,不愛說話,不愛讀書、琴棋書畫一竅不通、性格十分孤僻的侯府大小姐?”

    南宮雪是南宮嫿的二妹,她身邊坐著木訥老實的南宮怡,南宮怡一看到南宮嫿過來,忙朝她走來,朝她乖巧的行了個禮,就站在南宮嫿身側。

    看著這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面宮嫿頓時百感交感,心裡有千般滋味,她好想把南宮珏一劍刺死,以還她當時對自己的狠。

    好清楚的記得當時南宮珏一臉得意的話:“姐姐,謝謝你給我們未來的美好日子打下基礎,謝謝你讓升郎一路高升,將軍是我男人,不准你一口一個相公的叫,我聽了會不舒服。”

    想起她聯合袁逸昇灌自己喝下絕子湯,兩人當時無情的嘴臉,南宮嫿真想衝過去撕爛南宮珏的嘴。

    這時,南宮珏在看到南宮嫿出來時,一臉的陰冷,當即朝眾人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姐,她呀,從小就見不得生人,性子十分膽小,說話磕磕巴巴的,你們可別欺負她。”

    南宮嫿冷冷睨了南宮珏一眼,朝眾人大方一笑,可是所有人都一臉看不起的把目光移開,南宮嫿知道,這些人和南宮珏混熟了,估計已經聽到太多關於自己的“醜事”,所以她們不願與自己打交道。

    南宮珏心裡十分惱怒,這明明是她招呼客人出風頭的日子,南宮嫿何時跑出來了,她來是要搶自己風頭麼?

    見南宮嫿微笑不語,南宮珏知道她又是以前的破德性,膽小懦弱,便拉著她朝眾人道:“你們可別介意,我大姐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不太懂禮貌,見著人不會打招呼。以前她更甚,見著人還會全身發抖,膽小如鼠,估計都悶壞了。”

    眾人一聽,更是一臉嫌棄的看著南宮嫿,南宮嫿不慍不怒,一臉端莊的望族嫡女氣派,在掃了眾人一眼後,最終目光落在南宮珏身上,雲淡風輕的道:“妹妹說得是,爹爹也覺得我悶太久,叫我多出來招呼招呼客人,沒想到妹妹你已經替我辦妥了,把客人照顧得如此好,這些年多謝你了。要不是爹爹告訴我今日有宴會,我還不知道呢,蘇姨娘真是貼心,生怕我累著,這些年從不告訴我有宴會,每次都過頭了我才知道,平白錯過了這麼多好姐妹。 ”

    南宮嫿說完,所有人皆是驚愕的看向南宮珏,所有人都聽懂了,南宮嫿的言下之意是,侯府管家的蘇姨娘從不告訴南宮嫿有宴會的事,不想讓她出來讓外人瞧見,怕她搶了自己女兒的風頭。

    南宮珏只是個庶女,卻能代替嫡女招待大家,到處參加宴會,簡直風光無限,看這嫡女說話端莊氣派,不像個結巴,樣子也不膽小,應該是被府裡的姨娘打壓出不來,所以大家才不知道。

    想到這點,官家小姐們不禁有些嫌惡起南宮珏這自私的做派來,南宮珏此時小臉漲紅,一時語塞,那剛才的貴姐兒又道:“怪不得以前蘇姨娘去別家串門,都只帶二、三、五幾位小姐,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侯府有這麼一位貌如天仙的美人兒。”

    見有人誇南宮嫿,南宮珏更是嫉妒,早知道該毀了南宮嫿的臉才好。

    這時,一直躲在牆頭的幾名俊公子都忍不住哄笑起來,其中由一名小廝托著,爬得最高的俊公子叫陸少卿,他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之前他被貌美的南宮珏吸引,等南宮嫿一出來時,他一雙賊眼睛滴溜滴溜在她身上亂轉。

    一襲灰白素衣的袁逸昇站在邊上,不住的搖頭,朝陸少卿道:“陸公子,你這樣偷看姑娘家,會丟人家名聲的,你還是下來吧。”

    陸少卿看了眼袁逸昇,嘴裡叼跟狗尾巴草,不屑的道:“老學究,你不喜歡就學祁世子站在遠處的湖邊,別湊過來,我看這裡就你最想看,裝什麼清高。”





第8章  姐妹交鋒(上)


“就是,有本事你離得遠遠的,別站這兒礙咱們的眼。”另一名公子也一臉的鄙夷,這袁逸昇的窮酸氣是他們最看不慣的,窮酸就窮酸,偏生他經常裝出一事士大夫高潔的模樣,教訓人的口氣最是讓人看不慣,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好似的。

    陸少卿不理會袁逸昇,看了眼遠處淡漠佇立在湖邊的男子,轉了轉眼珠,又轉回去偷瞄裡邊的南宮大小姐去了。

    袁逸昇狠狠篡緊拳頭,卻是沒有離開,也跟著透過磚花縫偷看裡面的人兒,在看到南宮嫿時,他略微驚異一下,果然是大小姐,生得真真好看。

    他現在可不能離開,他要時刻盯著這位大小姐,好實行蘇姨娘的計劃。他一定要抱得這美人歸,等他借她步步高升,有了權勢地位,到那時候,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南宮嫿算個什麼東西?

    聽蘇姨娘說這大小姐膽小怕事,容易唬弄,毫無性格特點,他當即有點鄙夷起來,他自恃才貌雙全,喜歡的女子又怎麼能是那種空有外表的花瓶,只是,這大小姐,似乎和蘇姨娘說的不一樣。

    這邊,南宮珏被大家懷疑,忙尊敬的朝南宮嫿道:“姐姐,你就在一邊歇著吧,我怕你累著。”

    怕她累著?是怕她搶她的風頭和主人地位吧。

    南宮嫿雙眼瞇瞇笑,一臉的恬淡溫柔,可眼神卻冰冷無比,朝身邊的玉萼道:“玉萼,還不快替小姐們看茶。”

    說完,她怡然自得的坐到剛才南宮珏坐的那個位置,這是侯府夫人或大小姐的主位,南宮珏見狀,想擠過去,怕大家說閒話,只好站在南宮嫿右側。

    “清茶淡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大家見諒。”南宮嫿說得客氣溫婉,言談舉止都有股正派的閨秀風範,比起南宮珏的小家子氣不知道強上多少,整個人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光澤,熠熠生輝,氣質如蘭,令人見之忘俗。

    官家小姐們見她端莊清雅,全都朝她微微一笑,原來這大小姐不是蠢貨,要不是她站出來,她們真被南宮珏給騙了。

    如今南宮嫿直直的坐在家主位置上,已經明顯的告訴眾人,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宮珏再厲害,大小姐來了她也得靠邊站。

    陸少卿微微瞇起鳳眸,他還不知道北麓侯府的嫡女如此有氣場,讓他著實有些欣賞。

    南宮嫿把年紀最小的南宮怡領過來坐下,五妹南宮怡今年十歲,母親早逝,前世府裡的姑娘就她最善良,和自己一樣膽小,兩人都被蘇姨娘耍得團團轉。

    五妹生得貌美,才十歲已經是個嬌俏的小美人,蘇姨娘記恨她死去的娘親,最後用手段給她配了個窮酸破落戶,那破落戶是個酸秀才,家裡有個惡老母。五妹才嫁過去半年,就被那惡婆婆活活折磨死了。

    五妹對自己一向是最好的,今生她一定要改變她的命運,善良之人決不能是那種下場。

    被南宮嫿搶了風頭的南宮珏眼裡盡是嫉恨,她微微轉動眼珠,突然心生一計,忙接過秋月手中的冰鎮西瓜汁,朝南宮嫿溫柔笑道:“姐姐,天氣悶熱,來碗冰鎮西瓜汁解解渴,這可是妹妹親自下冰窖拿的,姐姐可千萬別客氣。”

    哼,想出來招呼客人,也得看南宮嫿有沒有本事,她到時候把宴會搞亂,看南宮嫿如何收場,宴會做得不好,南宮嫿自然沒資格再耍威風。

    況且,還有娘親安排的計謀等著她,這次就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南宮嫿一雙美目暗藏鋒芒,南宮珏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她一定有所圖,想到這裡,她笑意嫣然,卻目光似劍,冷冷盯著南宮珏:“我還不知道妹妹如此有心。”

    南宮嫿話裡帶著諷刺,以前南宮珏從未尊敬過她,說完,她便伸手出去欲接那碗西瓜汁,如果是前世她一定不會留意南宮珏的舉動,這一世,她目光一直盯著南宮珏手上,突然,她看到南宮珏右手拇指移開,看樣子要端不穩那碗西瓜汁。

    當即她明白過來,南宮珏想把她西瓜汁潑在自己身上,將自己的衣裳弄髒,讓自己參加不了宴會,幾乎是一陣風的時間,南宮嫿已經伸手過去,右手猛地一推,將那西瓜汁嘩的一聲推向南宮珏。

    只聽“砰”的一聲,盛西瓜汁的琥珀翡翠玉碗摔碎在地,咣當一聲震得所有人嚇一大跳,玉碗碎成數片,濺起來的碎屑能把人眼睛戳傷,而那些鮮紅的西瓜汁,已經潑墨般倒在南宮珏銀白的刻絲綴紅梅軟紗衣上。

    “南宮嫿!”南宮珏本能的跳開,其中一些西瓜汁潑在她臉上,她一下子成了大花貓,她急得正要罵人,南宮嫿早已一步上前,臉上是凌厲的家主氣勢,一臉責備的看向南宮珏:“珏妹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端個碗都端不穩,差點灑在我身上,幸好我反應快,否則將祖母賞我的衣裳弄髒,你怎麼與她交代?秋月,還不快帶珏妹妹去換洗?”

    “害人不成終害已。”陸少卿淡淡吐出嘴裡的狗尾巴草,剛才南宮珏拇指移開他看得十分清楚,他正要為南宮嫿擔心,沒想到她已經迅速扭轉局勢,這個女人,不簡單。

    袁逸昇也看清楚了,他的心當即一沉,如此聰慧且不饒人的大小姐,真是給她一塊糕點就對自己笑的人麼?

    喜媽媽一聽到南宮嫿的吩咐,忙過去想拉南宮珏走,誰知南宮珏狠地跺了跺腳,眼裡閃過一抹寒意,朝南宮嫿破口大罵道:“你分明是故意的,我們是骨肉相連的姐妹,你為什麼當作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你是不是見大家都喜歡我,所以嫉妒我整我,姐姐,我們同一血脈,我沒想到你心胸會這麼狹隘,狹隘到連自己的妹妹都害,你究竟是何居心?”

    南宮珏說完,眾千金全都陰晴不定的看向南宮嫿,畢竟她們看到南宮嫿真的推了南宮珏一下,此時南宮珏的確像受害人似的,頓時,大家看南宮嫿的目光又變為鄙夷。

    “大膽!二小姐如此污衊大小姐,簡直沒規矩,這本就不該是你個庶女撒野的地方,如今你倒好,要爬到咱們大小姐頭上去了,這傳出去,人家會說咱們侯府嫡庶不分,任由個庶女撒潑賣乖,欺負嫡女,這裡這麼多小姐,你如此囂張,難不成也要騎到她們頭上去?”喜媽媽一向嘴利,當即雙手插腰,朝南宮珏吼道。

    南宮珏被喜媽媽當眾拂面子,突然眸光一沉,眼里浸著晶瑩的淚花,一臉悲悲戚戚,硬咽的瞪向南宮嫿,憤怒的道:“好,好,都是我的錯,姐姐你仗著自己是嫡女,處處刁難於我,利用嫡庶身份將我踩在腳下,明明是你潑了我一身,你和喜媽媽聯合起來讓我顏面掃地,這裡這麼多庶女,你瞧不起我們庶出的,以為你們嫡出就高人一等,你簡直欺人太甚!”

    南宮珏一怒吼完,邊上的好多庶女全都憤怒的盯著南宮嫿,她們都是庶出的,平時沒少受嫡女的氣,如今同是庶女的南宮珏這麼一吼,她們更是感同身受,一雙雙眼睛如利劍似的盯著南宮嫿,像要將她凌遲。

    南宮嫿臉上罩著陣陣寒冰,南宮珏果然和她娘一樣有心計,她這麼一挑撥,對面的庶女一下子把她看成了仇人,果然不能小瞧她。

    想到這,南宮嫿烏黑的眼底蘊出驚心的寒意,雙眸冰冷的看向南宮珏,冷冰冰的道:“以前你欺辱我就罷了,如今你竟利用嫡庶之分來挑撥事端。我試問你,有哪家庶女比嫡女穿得還好的,有哪家庶女代嫡女出席宴會,大展風采,比嫡女還趾高氣昂的?有哪家庶女在眾小姐面前,說盡嫡女壞話的?我明明不結巴,你說我說話磕巴、性格孤僻,讓所有人誤會我很差勁以抬高你自己。你毀我名聲這麼多年,今日我再也忍不下去,決定站出來說清楚,沒想到我一站出來,你就巴不得趕我走,設這種傻子都看得出的計整我。剛才我伸手去接碗的時候,你突然迅速向前一傾,作勢就要潑我,我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擋,一下子沒收住手,就撞在玉碗上,你以為我還是你搓圓捏扁的傻子?你這是害人不成終害已!”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1


第9章  姐妹交鋒(中)


南宮嫿義正嚴辭的說完,渾身罩著陣陣寒意,雙眸冰冷的看向南宮珏,眾人一聽她的話,再聯合以前的事,又疑惑起來。

    以前的確是南宮珏大出風頭,搶了南宮嫿所有東西,南宮珏的首飾衣物都很多,以前見過南宮嫿的一些小姐知道,南宮嫿穿得很寒酸,她今天站出來,樣子不卑不亢,一派的清風大氣,不像是愛說謊之人。

    反之南宮珏,突然給南宮嫿端西瓜汁,說話又裝來裝去的,最後還裝弱博取同情,這些官家小姐們,裝弱賣乖哪個不是強項,一看南宮珏的做派,她們就心知肚明,女人一向了解女人,這些做派在男人面前可以騙他們,可在女人面前,只會適得其反。

    反倒是南宮嫿,一臉冷傲的站在原地,說話做事皆很真,讓她們覺得十分佩服,很自然,不造作。

    貴姐兒一雙烏目閃爍著動人的光芒,細細打量了南宮嫿一眼,這個女人,不一般。

    牆頭的陸少卿被南宮嫿凌厲的氣場震懾住了,她不像其他小姐那樣裝柔弱,只是字字誅譏的與南宮珏理論,說出的話讓人無法辯駁,條理清晰,端莊知禮,他一生從未見過如此有性格的女子,幾句話就把南宮珏推向刻薄的境地,實在不俗。

    這樣的女人,不知要怎樣的男人才配得上。

    此時,南宮珏氣得一張臉都綠了,她本來想整南宮嫿,沒想到被他嗆得一時語塞,她何時被人這麼侮辱過,這一切都是南宮嫿搞的鬼。

    她南宮珏絕不會讓這個蠢貨扳倒,想到這裡,她穩穩篡緊拳頭,眼裡閃過一抹狠意,迅速朝身後的秋月使了個眼色。

    南宮嫿注意到秋月在和南宮珏交接眼神後悄悄離開了,頓時篡緊手中帕子,難不在南宮珏還要耍花招?

    此時,官家小姐們看南宮珏的眼神越來越冷,一個個眼裡皆是不屑,突然,從百芳園外跑進一個約模十三、四歲的丫鬟,那丫鬟一進來,便直直的朝南宮嫿跑來,咚的一聲給她跪下,將手中一隻綠色的松香荷包遞給她,小聲道:“大小姐,這是我家公子送你的荷包,請你去後園一見。”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吃驚的看向南宮嫿,這是怎麼回事?堂堂閨閣重地,男人的私物都送來了,南宮嫿也太不檢點了,竟與野男人有染,名聲如此敗壞,以後誰敢娶她?沒想到她竟是如此浪蕩之人。

    躲在圍牆外的袁逸昇一看,眼裡立即噴出一道冷光,心裡暗罵道:如此不檢點的女人,送他他都嫌髒,這女人太不要臉,還未出閣就與男人私會,難不成蘇姨娘弄個破鞋給他?

    他袁逸昇再無權勢,也不要這麼只被人玩弄過的破鞋,如此女人,別想進他家門!

    南宮嫿烏目犀利的盯著地上跪著的丫鬟,覺得她很面生,正想問話,邊上的南宮珏已經彎下身子,雙手插腰,一派侯府主人的氣派朝丫鬟喝斥道:“你這賤婢子胡說什麼?我大姐天天在府裡,怎麼可能認識那些野男人?”

    南宮珏雖然在替南宮嫿說話,可她急切的站出來,無疑讓眾小姐們認為她在替南宮嫿遮掩,令南宮嫿雪上加霜,這事情一旦坐實,她的清白就毀了,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南宮嫿冷冷盯著南宮珏,她絕不會讓她打倒,這丫鬟一定是蘇姨娘的人,倆母女皆是心狠手辣,沒安好心。

    這時,官家小姐們已經指指點點起來,一個個全都不屑的看向南宮嫿,有人已經拔高音調道:“原以為南宮府小姐個個清高,沒想到竟是這種貨色,看她那麼清純,骨子裡卻這麼輕狂,呆在這種地方,我都感覺沾了一身濁氣。”

    眾位小姐不明就理,指指點點,牆頭的眾公子也一臉遺憾的搖頭,這麼水靈的美人兒,竟然已經有男人了。

    陸少卿搖了搖頭,卻不這麼認為,真相究竟如何,看看再說,後邊的袁逸昇則氣得握緊拳頭,好像南宮嫿已經成了他的女人,此時他正是那在捉奸的男人。

    喜媽媽和玉萼皆氣得想抽那丫鬟,南宮嫿按住她們,朝她倆使了個眼色,如今這裡那麼多官家小姐在,如果濫用私刑,人家會認為她心虛,她到時更是百口莫辯。

    南宮珏面上一臉擔憂,心裡卻十分得意,被扣上個私會男人的帽子,看以後南宮嫿如何在侯府立足,以前南宮嫿比較聽話,娘親便饒了她,如今她竟懂得與自己爭東西,那隻好提前整死她。

    看著南宮珏一臉得意的神情,南宮嫿沉穩不迫的走到那丫鬟面前,一雙美目冷冷盯著她,沉聲道:“你說你家公子邀我一見,那我問你,你家公子姓甚名誰?”

    那丫鬟還沒回答,邊上的南宮珏忙瞪了她一眼,朝南宮嫿道:“姐姐,這一定是那些輕浮公子,你別理會她,把她趕走就是。”

    南宮嫿眉鋒一挑,穩穩篡住桌上的茶杯,冷聲道:“妹妹這麼著急趕她走,你在怕什麼?難不成怕我問出什麼來?”

    南宮珏一聽當即不高興了,皺緊眉頭,義正嚴辭的道:“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是一家人,我這是在幫你,真是好心被當作驢肝肺!”

    南宮嫿沒理會南宮珏,鳳眸轉向眾人,不冷不淡的道:“這毀我名譽的事,我自然要當著眾姐妹查清楚,如果像珏妹妹那樣藏著腋著,不就坐實了我與男人私會的罪名?到時候姐妹們回府一傳,整個西藺城的人會如何想我?我南宮嫿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一般男人還入不了我的眼,你且抬頭,說你叫什麼?”

    那丫鬟一臉的冷清,眼底還帶著淡淡鄙夷,理據十足的道:“奴婢名圓荷。”

    “你家公子在這府上?可和我認識?”南宮嫿不緊不慢的問道。

    圓荷眉眼一轉,點頭道:“我家公子正在府上,他說和大小姐早約好的,大小姐你忘了,你和我家公子上次在城隍廟進香時見過,他是忠勤伯府的陸少卿,你們當時就私訂終生,沒想到大小姐這麼快就把我家公子忘了。”

    ------題外話------

    乖妹子些,你們光看不收藏和留言,是要逆天哇。




第10章  姐妹交鋒(下)


“陸少卿?”袁逸昇輕呼一聲,雙眼噴火的盯著牆頭的陸少卿,那陸少卿正甩著腿悠哉游哉的看戲,突然聽到圓荷這麼說,嚇得差點咬了舌頭,他什麼時候認識圓荷了?

    該死,竟然栽贓到他身上,幸好今天他在這裡,要是不在,恐怕要被人利用了,那個利用之人,應該就在裡邊。

    周圍的李家公子見狀,一臉坏笑的打趣道:“想不到少卿你這麼厲害,膽子不小,竟然伸手伸到侯府嫡女那去了。”

    “就是,你面子真大,那南宮嫿長得美若天仙,真沒想到她會和你苟且,真是個瞎了眼的姑娘。”

    “餵,姦夫在這裡,你們快往這看。”已經有公子哥朝對面的百芳園招手,想將對面的人女們吸引過來,陸少卿見狀,忙一巴掌打在那公子哥臉上,輕吼道:“你們瞎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侯府大小姐,更不認識那丫鬟。人家是侯府嫡女,外祖母是中威伯府老夫人,你們亂說話,要讓侯爺知道,全都沒好果子吃。​​”

    陸少卿發了威,眾人這才停止談論,陸少卿這時候也不敢妄動,以前他都不來侯府,今日突然興起來看看,沒想到正撞到這事,人家擺明利用他,要是他現在露面,南宮嫿偷人的罪名鐵定落實。

    所以,他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省得毀了人家少女的清譽。

    這邊的南宮珏見圓荷說得有板有眼的,當即驚呼一聲,捂著嘴看向南宮嫿,“姐姐,原來你隱藏得這麼深,我都不知道你和陸公子認識,聽說他十分花心,專門玩弄女人,被他玩弄過的女人都沒好下場,你怎麼這麼傻,被他給騙了?這事要讓父親知道,他一定會打斷你的腿,該怎麼辦啊!”

    此時的陸少卿已經咬牙切齒,沒想到南宮珏這麼壞,竟然把他誇張成負心漢,這下子他就厭惡起這女人了,他陸少卿雖然花心,但沒花到糟蹋良家婦女的地步!

    南宮嫿冷地睨向南宮珏,雙眸帶著寒光,仍舊不懼不怕,淡定的道:“珏妹妹,你我是姐妹,一榮俱榮,一毀俱毀,我的名聲被小人毀掉,你們全都逃不過,你別幸災樂禍!”

    南宮嫿說完,南宮珏這才意識到什麼,她迅速轉了轉眼珠,開始思考對策,同時也不再說話。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右手緊握住茶杯,朝圓荷道:“你既是陸少卿的丫鬟,那你告訴我,他今年多大,生辰八字如何,性格怎樣,生活習慣又是如何?”

    南宮嫿一問出口,那圓荷立即怔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邊上的南宮珏見狀,忙轉動眼珠道:“姐姐你問這些問題不是白問嘛,誰不知道陸公子今年十八,前幾日他還辦了生日宴,至於性格,誰不知道他狂野囂張,行事孟浪?”

    “珏妹妹你急什麼,我問的是她。”南宮嫿這下百分之百確定,這圓荷是南宮珏的人,她答不上來的問題,南宮珏巧妙的答了上來,不過,這正表明南宮珏心虛。

    玉萼和喜媽媽對視一眼,別人不了解南宮珏的性格,她們兩人可是很了解,南宮珏這麼一說,已經露了底。

    南宮珏朝圓荷迅速使了個眼色,圓荷忙點頭道:“我家公子今年十八,二小姐全說對了。”

    孟浪?爬在牆頭的陸少卿眼底噴出濃濃的怒火,氣得握緊拳頭,這南宮珏竟如此毀他名譽,想他陸少卿是風流了些,但也不至於孟浪,在這麼多小姐面前丟醜,敢情南宮珏不想他娶妻了?

    正氣憤得渾身發抖之時,陸少卿突然感覺有人推了他一把,緊急著,他身子如離弦的箭,砰的一聲摔了進去。

    一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南宮嫿等人全都轉頭,一轉頭,她們便看見一臉鐵青,頭上栽滿青草,正從牆角站起來的陸少卿,以及在躲在牆頭起哄的一堆世家公子。

    陸少卿從牆頭上掉下來,嚇得眾姑娘心驚,他出現在這裡,不就正證明了與南宮嫿有染,膽子真大,偷情竟然偷到大庭廣眾之下了!

    不過這陸少卿生得眉清目秀,一襲五色簟文緙絲青竹褂子妍麗勝雪,身姿俊俏,劍眉鳳眸,容顏華彩,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宛若狐狸般精明,惹得少女們一臉緋紅,有些小小害羞起來。

    再怎麼,忠勤伯府嫡子這樣的高位,是除了皇子世子侯爺之外身價最高的,別說他長得俊俏,他就是長成一“土肥圓”,姑娘們為了爬上高位,照樣會蜂湧而至。

    有的姑娘則憤怒的盯著陸少卿,她們眼裡噴火,彷彿要將這個闖入女客園子裡的男人凌遲,陸少卿氣惱的瞪了牆頭一眼,忙走到南宮嫿面前,朝她拂了個禮,“打擾了,我這就走!”

    他說自己是被人推下來的,也沒人信,為了保全這些姑娘的名聲,他還是趕緊走為好,以免犯眾怒。

    說完,陸少卿正欲走,南宮嫿則一臉沉穩的上前,朝陸少卿道:“陸公子且慢,想必剛才你已聽到了,我被人冤枉,她們栽贓的對象正是你,既然你人到場,就和我一起與她們對質。我女兒家的顏面重要,你陸少公子的清譽也重要,我們不能被人不明不白的陷害,合力將背後的主謀抓出來!”

    陸少卿這才反應過來,幸好南宮嫿叫住他,否則他這麼走掉,正坐實兩人的奸情。

    “姦夫淫婦,都爛到骨子裡了,還敢狡辯。”袁逸昇呸了一聲,一副看不起南宮嫿的模樣。

    此時的南宮珏一張臉變得十分蒼白,沒想到陸少卿竟然就在附近,她得另想辦法,一定要讓南宮嫿身敗名裂,將她一次打倒。

    南宮嫿注意到南宮珏心虛的眼神,冷冷瞪了她一眼,迅速看向地上的圓荷,沉聲道:“既然你是陸公子的丫鬟,他正好來了,你與他對質!”

    圓荷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開始顫抖起來,不自覺的瞟了南宮珏一眼,正要說話時,陸少卿一個箭步上前,冷拂衣袍,朝圓荷冷聲道:“你們別聽她胡說,本公子根本不認識她,南宮小姐是被冤枉的。”

    南宮珏狠狠瞪了圓荷一眼,圓荷見被識破,索性一口咬定道:“公子,我是你的貼身婢女圓荷,從小跟在你身邊,你為何否認?”

    陸少卿不屑的勾起嘴角,鳳眸輕抬,“好笑,如果你是本公子的婢女,會幫著外人玷污本公子的名譽?”

    之下子,小姐們全都看不懂了,圓荷說得一板一眼,陸少卿又反駁得當,她們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南宮嫿見所有人都是一臉懷疑,當即看向圓荷,冷聲道:“還嘴硬,那你說,陸公子府上幾口人,幾房妻妾?”

    圓荷一聽臉又白了,努力開始思索如何回答,南宮珏冷冷瞪向圓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圓荷一時答不上來,陸少卿則急了,忙辯駁道:“南宮小姐別亂說,我有妾無妻。”

    南宮嫿心裡暗忖,誰管你有無妻室,見那圓荷緊緊篡著手絹,漲紅著有正要狡辯,南宮嫿一掌拍在檀木桌上,語氣鏗鏘的道:“支支吾吾,擺明在撒謊,陸公子都說不認識你了,你還一口咬定,信不信我抓你去見官!”

    一聽到見官,圓荷嚇得腿都軟了,畢竟​​道行不深,遇到威脅就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邊的南宮嫿見事有轉機,立即添把柴道:“我相信你一人想不出如此毒的計,說,你背後的主謀是誰,你如果供出來,我就留你一命,否則,我馬上送你去官府!”

    圓荷知道一旦進官府,只有死路一條,再問下去她鐵定沒命,想了想,她咬牙爬起來,轉身就想跑,這時,所有人都驚呼起來,喜媽媽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右手一把擰住圓荷,將她猛地摔到南宮嫿面前,邊上的四個婆子忙壓住圓荷,讓她給南宮嫿跪下。

    南宮嫿冷冷盯著圓荷,沉聲道:“你是不是怕說出主謀,家人會出事?我現在給你擔保,只要你說出主謀是誰,你的家人一定無事!要是你不說,喜媽媽,準備好鐵鍊,拉她見官!”

    圓荷這下軟得差點癱到地上,知道說不說都是死,她很怕死,況且大小姐說要保她家人,想到這裡,她忙驚慌的道:“我說,是三小姐身邊的明霞讓我這麼做的,求大小姐救救我家人!”

    南宮嫿一聽,猛地將茶杯蓋碰上,茶杯被碰出“砰”的一聲,裡面的茶水濺了出來,她雙眸犀利的看向南宮珏,冷聲道:“好你個南宮珏,原來你就是主謀,如此惡毒的毀我名聲,來人,把南宮珏押起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1


第11章  又見負心漢


此時,所有人都鄙夷的看向南宮珏,沒想到這背後的人竟是一向溫柔心善的她,這一招真是惡毒,南宮嫿稍不注意,就會被南宮珏整個半死。

    幾個婆子要去拉南宮珏,南宮珏冷著臉,在婆子衝上來前,迅速沖到圓荷面前,一巴掌打在圓荷臉上,大聲斥道:“你胡說什麼?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竟壞我姐妹感情,姐姐,你別聽她胡說,來人,把這賤婢拉出去見官!”

    南宮珏的幾個下人見狀,忙衝上來拉圓荷,南宮嫿見狀,冷聲喝道:“住手,圓荷是證人,拉她走就表明南宮珏心虛!”

    南宮嫿一說完,幾個婆子當即停了下來,此時的南宮珏已是滿目淚痕,她恨恨的衝到圓荷面前,朝她罵道:“說,你為何栽贓我?我有哪點對不起你?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如此陷害我,小心天打雷劈!”

    忌於南宮珏的威勢,以及蘇姨娘的狠辣,圓荷知道大小姐一個人根本鬥不過她們,無法保她的家人,便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搖頭道:“我……我記錯了,不是三小姐,此事與三小姐無關……我……”

    突然,就在圓荷說到這里之時,她難受的摀住脖子,只聽“噗”的一聲,她霍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重重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當場暴斃而亡。

    看到圓荷猝死,官家小姐們嚇得一竄蜂的往後退,一個個大聲尖叫起來,南​​宮嫿也被嚇一大跳,圓荷瞪著眼睛,嘴角溢出毒血,一臉慘狀,看來死不瞑目。

    南宮珏太狠了,竟然提前對圓荷下了毒,如今死無對證,況且家醜不可外揚,只能盡量將這事的影響減輕。

    南宮珏一臉悲戚,裝得十分心痛的吩咐身後的心腹王嬤嬤,“她果真在挑撥我們的姐妹情,她背後一定有人,那人隱藏得極深,想把我們姐妹倆一鍋端,見事蹟敗露,便畏罪自殺!”

    “三小姐你真心善,老奴看她這不是畏罪自殺,是被那幕後黑手提前下毒,可憐的孩子。”王嬤嬤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主僕倆一唱一和,看得在場眾人弄不懂了。

    南宮珏無奈的揮手,朝王嬤嬤道:“罷了,如今圓荷已死,死無對證,你先把她的屍體拉下去好生掩埋,回頭我將此事禀告父親,讓父親徹查,一定要揪出那幕後兇手!”

    南宮嫿雙眸含冰,唯一的證人圓荷已死,明霞又是蘇姨娘的人,絕不會替自己說話,但她相信,南宮珏這次已經露了馬腳,眾小姐已對她起了疑,如今還不是扳倒蘇姨娘母女的時機,等時機成熟,她定要報前世的仇。

    招呼王嬤嬤把圓荷拖走,南宮珏忙跑到南宮嫿面前,咬了咬牙,咚的一聲給南宮嫿跪下,一臉愧疚的道:“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輕信她人,咱倆都差點上了圓荷的當,以後我們一定要互相扶持,再不能互不信任了。今天是妹妹錯了,求姐姐責罰,姐姐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妹妹絕無怨言。”

    南宮珏說得情詞懇切,如果是前世的南宮嫿,早感動得淚流滿面,可如今的南宮嫿,只從南宮珏眼裡看出了狠毒,如今大局為重,兩人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內訌,否則她們倆都會被人瞧不起。

    想到這裡,南宮嫿冷聲道:“你放心,父親一定會將主謀查出來,多行不義必自斃,那人害死圓荷,栽贓你我,一定沒好下場。”

    說完,她又看向滿目狐疑的官家小姐們,朝大家盈盈施了一禮,道:“今日府上出了這等禍事,我也不能左右,濁了大家的眼,還請大家諒解。 ”

    貴姐兒掃了南宮珏一眼,復將目光移到南宮嫿臉上,冷聲道:“大小姐,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至於幕後黑手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如此這般,我就不打擾了,大小姐回去用柚子葉洗洗澡,除去這一身晦氣,將小人洗乾淨!”

    貴姐兒說完,未等南宮嫿說話,已經領著人從遊廊離開,南宮嫿沒想到貴姐兒會替她說話,她心裡滿是感動。

    其他小姐聽了貴姐兒的話,又聯想起之前南宮珏處處針對南宮嫿的過程,一個個小聲議論起南宮珏來,大家心底都懷疑南宮珏,沒想到她這麼壞,竟叫人害自家嫡姐。這樣的女人,哪個人家敢要?

    小姐們全散開,陸少卿見狀,忙朝南宮嫿拱手道:“幸好南宮小姐十分聰惠,才化解此次危機,在下先行告辭,有緣再聚!”

    南宮嫿自知男女超過十二歲,就要大防,朝陸少卿拂禮道:“多謝公子仗義直言,你我才沒被那小人害了去,公子慢走!”

    陸少卿說完,欣賞的看了南宮嫿一眼,隨即一臉淡漠的睨向邊上的南宮珏,眼裡盡是厭惡,這才離開。

    官家小姐們都訕​​訕的離開,王嬤嬤和喜媽媽搶著去禀報侯爺,生怕去晚了被對方倒打一耙,對自家小姐不利。

    百芳園裡只剩下秋月、玉萼等丫頭,南宮珏恨恨瞪了南宮嫿一眼,發現南宮嫿雙眸正犀利的盯著自己,她不屑的哼了一聲,扭頭就朝外邊走。

    南宮嫿知道南宮珏才害死人心虛了,忙小跑跟上去,跟到後院荷花池旁邊的遊廊處時,南宮嫿一個箭步上前,將南宮珏擋住,冷冰冰的看著她,道:“珏妹妹,我要勸你一句,害人終害已,圓荷死得這麼冤,她的魂魄一定會找你報仇。”

    南宮珏先是心驚,臉色攸地變得慘白,隨即恢復如常,冷聲道:“姐姐你這是在警告我麼?”

    南宮嫿冷冷勾起唇角,挑眉道:“你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多,我奉勸你多修生養性,人不傷我,我不傷人,人若傷我,我必不饒。 ”

    這是重生後南宮嫿的性格,堅定沉著,聽得南宮珏一怔,什麼時候,南宮嫿變了,以前她待自己好得很,什麼都聽自己的,如今她竟然變了,究竟是為什麼?難不成她背後有人在搗鬼?

    “哼,我怎麼做人,不需要姐姐擔心,姐姐管好自己便行了。”南宮珏高傲的揚眉,說完便朝荷花池邊上跑去。

    南宮嫿一看到這熟悉的荷池,就想起前世,前世她因為偷情的事,被罰禁足,當時她難受得想死,便偷偷跑到荷池,準備輕生,誰料被趕來的袁逸昇救了,自此她就慢慢對俊雅的他產生好感。

    到這世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袁逸昇和蘇姨娘設的計,袁逸昇想藉助她平步青雲,蘇姨娘想讓她嫁個破落戶,更想毀她名聲。

    袁逸昇是吧?這個負心漢,馬上就要見到了,想到此,南宮嫿朝前邊的南宮珏走過去。




第12章  驚遇世子(上)


其實,前世她輕生的時候很猶豫,站在荷花池邊不敢跳下去,正在思考的時候,有隻黑手猛地推了她一掌,她原本猶豫不決的她推了下去,現在想來,那隻黑手肯定是南宮珏,只有她才這麼狠。

    想起這裡,南宮嫿恨得指甲深深掐進肉裡,她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抹淡笑,眼神卻無比冰寒,朝坐在石凳上的南宮珏走去。

    南宮珏見南宮嫿走來,原本僵硬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先前害不死她,這次她又想到了妙計,想到此,南宮珏忙殷勤的起身,迎上南宮嫿,親切的拉著她的手,有些愧疚的道:“姐姐剛才教訓得是,是妹妹一時糊塗,來,妹妹給你斟茶認錯。”

    “既是認錯,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裡了?”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坐到南宮珏對面,南宮珏這臉變得可真快。

    南宮珏隨即一愣,嘴角露出個尷尬的笑,道:“妹妹錯在不該懷疑姐姐,都是圓荷那丫頭嘴賤,挑撥事非,要不是她,妹妹也不會和姐姐產生矛盾,姐姐,我們去看看荷花吧,你看這荷花開得真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剛才才為圓荷哭,轉身就罵開她來了,不怕她索命麼?

    南宮嫿見南宮珏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之色,突然緊張起來,難不成一世,她想像前世一樣,推她下河,再讓袁逸昇英雄救美?

    好,想害她是吧,她會讓她後悔。

    她朝南宮珏露出個親切的微笑,故作不知的點頭道:“好呀,我最喜歡荷花了,咱們去看看。”

    說完,她拉起南宮珏,迅速走到荷池旁,這邊的南宮珏則一臉興奮,見南宮嫿這麼容易就中計,心裡狠狠鄙視了她一頓。

    玉萼和秋月怕出事,兩人立即守在邊上,走到河池邊,南宮珏挽著南宮嫿的手,指著遠處一朵開得正豔的清荷,裝作指給南宮嫿看的樣子。

    這時,她雙眸陡轉,打量了下南宮嫿,發現南宮嫿沒注意自己,眼底更是得意,她慢慢鬆開南宮嫿的手,悄悄走到南宮嫿後邊。

    此時,秋月從懷中摸出個小玩意,拿給玉萼看,不太經事的玉萼當即被秋月的東西給吸引了去,秋月繼續和她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玉萼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小姐。

    南宮珏眼色一動即被南宮嫿察覺,她配合著她裝作被那朵荷花吸引的樣子,目光放得遠遠的,絲毫不覺南宮珏已經走到自己身後,還故作不知的大笑道:“珏妹妹,剛才真是誤會你了,沒想到你這麼善良!”

    善良?哼,她字典裡可沒善良二字,南宮珏臉色冰冷,雙眸瞪得狠狠的,南宮嫿,你去死吧,沒了你,我就是侯府嫡女,有你在,我永遠沒出頭之日。

    說完,她屏神凝氣,準備裝作滑倒,一屁股給南宮嫿撞去,將她撞下荷池。前邊的南宮嫿早從荷池裡的倒影看清南宮珏的動作,待南宮珏準備撞上來那瞬間,她迅速一閃身,此時南宮珏身體已經前傾,她不動聲色的看準,右腰猛地一撞,將前向傾斜的南宮珏狠狠撞去。

    只聽“啊”的一聲,南宮珏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如箭般砸進荷花池中,濺起一池清水,南宮嫿見狀,忙著急的大聲呼救道:“快來人,珏妹妹掉下荷池了!”

    秋月一聽,立即抬眸,本以為是大小姐掉下去,沒想到是自家小姐,她當即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著急的上前,看著在水中難受撲打的三小姐,她驚得大叫起來,“救命,誰救救我家小姐。”

    南宮嫿裝得一臉驚慌,怯弱的朝後邊退了兩步,生怕自己也掉下去,南宮珏這是自作孽,要不是她想害自己,把自己的貼身婆子支開,又讓秋月吸引玉萼的注意力,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殊不知,她早就和玉萼打過招呼,玉萼心思通透,秋月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由玉萼牽著走,被玉萼引開注意力,反而沒看到三小姐落水。

    此時,池裡的南宮珏已是滿臉漲紅,一個勁的在裡面呼救,眼看身子就要沉下去,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疾如風的聲音,一個素色身影從遠處狂奔過來,一奔過來就毫不猶豫的跳進池中,游過去救南宮珏。

    看到跳下去的男人,南宮嫿恨得雙眸含冰,這不是那個高升就殺死她以及腹中孩兒的負心漢袁逸昇,又是誰?

    男子根本不能進入內院,他竟能進來救人,看來是蘇姨娘早設計好的,就為了讓他救自己,讓自己愛上他,和他聯合起謀奪屬於自己的東西。

    努力忍住內心想殺了袁逸昇的衝動,南宮嫿裝得柔弱可憐的上前,這時,袁逸昇已經將濕嗒嗒的南宮珏拖到岸邊,南宮嫿忙去搭手,溫柔的道:“珏妹妹,快上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都是姐姐的錯,沒看好你。”

    南宮珏噗地噴了口水,嘴裡還有些青苔,袁逸昇見狀,忙與南宮嫿把她抱上岸,伸手就去壓南宮珏的胸,將她腹部的積水全壓了出來,吐了一會兒後,南宮珏這才悠悠轉醒,一看到對著自己笑的南宮嫿,她氣得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南宮嫿,竟然推我下水,你太狠了,枉我這麼敬重你,沒想到你在背後使陰招。”

    南宮嫿一聽,當即怔住了,一臉委屈的道:“妹妹你神誌不清還是魔障了,怎麼盡說胡話,秋月,還不趕緊去找大夫。”

    “你!你才魔障,我站得好好的,你推我下去,我要告訴父親。”南宮珏說完,難受的哭了起來,袁逸昇見狀,忙拂了拂南宮珏的頭髮,讓她別哭。

    他心裡則十分疑惑,自己救的應該是大小姐,怎麼變成三小姐了?

    南宮珏心裡氣憤得厲害,她原想害南宮嫿,沒想到被她反害,這個南宮嫿,真的不一樣了,想了想,她一個起身,一邊跑一邊道:“你等著,我這就去找爹,求他給我個公道。”

    南宮珏一跑,袁逸昇看了南宮嫿一眼,也跟著追上去,他可是救人的英雄,怎麼可能不去,這樣更讓侯爺賞識。

    秋月也跟了去,南宮嫿便慢慢起身,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如此溫柔一回眸,突然,她看到假山後立著一名沉穩淡漠,高大俊削的絕世美男子。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2

第13章  驚遇世子(中)


看到站在假山旁的男子時,南宮嫿動作一滯,身體一僵,頓時愣在原地,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

    此時,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這一江春水,滿樹桃花,如黛青山紛紛失了顏色。

    男子約摸十七、八歲,著一襲宮緞面藻紋藍領青衣纁裳,纁裳外罩織金朱櫻色對襟外袍,青綺玉革帶上銜著瑑雲龍文描金貫珠如意佩,烏黑如緞的青絲上束著三采七玉玄紞冕冠,冕冠前後七旒,每旒貫五彩玉珠,應該是郡王或世子裝扮。

    目光一移,南宮嫿便對上男子一雙如黑曜石般的星眸,男子朱唇殷紅潤澤似塗火紅蓮,鼻樑高挺,劍眉如畫似玉雕冰塑,烏金玉眸流光溢彩,蘊藏著萬年不化的寒冰,彷若雪山下的聖泉,饒是翩若驚鴻、剎那芳華。

    百芳園裡野蝶紛飛,男子挺身而立,披於雙肩柔美的墨發佔滿南宮嫿的眼簾,她臉色攸地陀紅,迅速低下頭,難道他剛才看到她撞南宮珏的動作了?

    男子在看到南宮嫿時,神色微微一怔,眼裡是濃濃的驚愕,臉上有種微醺的神采,有些局促的將眼移開,南宮嫿也忙左看右看,不敢與男子對視。

    “表哥,怎麼一轉眼你就不見了,害得我好找,原來你到這兒來了……”

    這時,一陣如鶯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南宮嫿赫然抬眸,便看到三名女子一齊跑過來,其中說話的那個身段窈窕、豐姿絕倫,打頭走在最前邊,大約十四歲,身後跟著兩個上等丫頭。

    說話女子一臉焦急,才說完,便看到邊上立著的南宮嫿,陡地,她原本愛慕的眼神瞬間轉為冰冷,目光駭人的盯向南宮嫿,彷彿南宮嫿搶了她男人一般,道:“表哥拋下表妹一人,原來會美人來了。”

    女子說完,男子一張俊顏當即變得森冷,冷抬下鄂,沉聲道:“閒扯什麼!你腦子裡想些什麼歪東西。”

    男子說完,冷拂纁裳,冰眸深沉的打量南宮嫿一眼,大步流星的提步離開,邊上一個穿薑黃交領褙子的丫頭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之前的美貌女子便滿目陰鷙的盯著南宮嫿,滿眼睥睨的道:“你是哪個院的丫頭,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見面,知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故意接近我表哥,你是何居心?”

    玉萼站在南宮嫿身後,一聽到女子的話,氣得正要開口,南宮嫿一把將她攔住,烏目淡然的看向女子,緘默不言。

    她可對這男子沒有意思,平白無故就成了別人的情敵,真冤!

    “現在的女人,稍微有點姿色就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這鳳凰也是隨隨便便的人能當的?我們世子妃人選已經定了,你看見沒,就是你面前的芯蕾小姐。”女子邊上著一件對襟圓領過肩通袖襴比甲的上等丫頭陰陽怪氣的說完,還將女子推上前,得意洋洋的瞪著南宮嫿。

    南宮嫿沉穩淡定的盯著兩人,還未開口,那丫鬟一臉高高在上,又發話了,“也難怪,我們世子太優秀,年紀輕輕就是神醫,又長得英俊,只要是個女人都引誘她!”

    神醫、世子?難不成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南宮珏嘴裡的武穆王世子祁翊?

    見南宮嫿不說話,那丫頭更是趾高氣昂的挑眉,拔高音調道:“怎麼,方才還那麼大膽的盯著男人瞧,怎麼這會子不敢吭聲了?”

    南宮嫿烏目浸著一縷暗​​芒,抬高下顎,反唇相譏道:“古語說得對,什麼樣的主子配什麼樣的奴才,這是我家,我的一言一行,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置喙!”

    南宮嫿說完,那丫頭和鄭芯蕾都頓了頓,難不成她是南宮府的人,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孫嬤嬤的聲音,“大小姐,老太太、侯爺叫你去。 ”

    “大小姐?”主僕兩人同時驚呼,紛紛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烏黑的眼裡寒冰瀲灩,身後的玉萼則揚起頭,一臉的得意。

    鄭芯蕾沒想到南宮嫿是侯府大小姐,臉色陡地由紅轉青,一下子慌了起來,剛才眼裡的高傲立馬化為溫軟,朝南宮嫿拂了個禮道:“芯蕾不知道是侯府大小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大小姐原諒。”

    這臉色轉變得可夠快的,孫嬤嬤在場,鄭芯蕾立即變得溫柔,不明擺做戲?南宮嫿則冷然挑眉,不搭理鄭芯蕾,隨著孫嬤嬤離開。

    見這大小姐不理自己,鄭芯蕾氣得臉色扭曲,囂張什麼?

    來到興安堂,打開湘妃竹簾,裡面已經站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看得南宮嫿心驚,南宮珏正伏在蘇姨娘懷裡哭,座上的老太太均一臉慍色。

    最重要的是,南宮嫿竟然看到祁翊與趙芯蕾,祁翊臉色冷峻,略有些尷尬的立在邊上,趙芯蕾也站得遠遠的,生怕與侯府的私事扯上關係。

    與祁翊一對視,他就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一眼,南宮嫿微微驚訝,隨即不予理會的上前。

    這時,座上的老太太已是滿眼怒火,一看到南宮嫿進來,猛地將龍頭拐杖拄在地上,冷冷的盯著她道:“孽障,還不跪下!”

    整個興安堂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二小姐南宮雪、五小姐南宮怡、四弟南宮楓均嚇得身子一縮,各躲到自己奶媽懷裡去了,跟來的袁逸昇立在邊上,態度恭順卻不乏一絲清高。

    祁翊鳳眸閃過一抹訝異,星眸若霜的掃了眼南宮嫿,南宮昊天則很是沒臉,剛才他和老太太正與武穆王世子聊天,珏兒就氣沖衝的跑進來,真是拂他侯爺的顏面。

    見老太太一臉鐵青,南宮嫿眼眸微轉,心裡恨不得殺了南宮珏,面上則乖巧的走到老太太跟前,並沒有急於解釋,而是將一杯熱茶端過去,溫言軟語的道:“祖母您身子不大好,先喝口熱茶清清肺,免得咳嗽的老毛病又犯。”

    老太太如此生氣,肯定是聽了南宮珏的話,再一看南宮珏,正伏在蘇姨娘懷裡對自己眨眼,臉上全是得意,轉眼又嚶嚶哭泣起來。

    原本一臉氣憤的老太太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都這個時候了,嫿兒還惦記著她的身子,說明她良心還未全泯滅,她冷然瞪向南宮嫿,忘了叫南宮嫿跪下的事,沉聲道:“你妹妹說你把她推進荷花池,想害死她,有沒有這回事!”

    南宮嫿一派清風的抬眸,目光誠懇鎮定,道:“嫿兒與祖母一脈相承,祖母向來品性高潔,嫿兒絕對做不出傷害自家姐妹的事。嫿兒想,珏妹妹可能是被圓荷嚇倒了,心神不定才摔下河池,都怪嫿兒沒看好她。”

    老太太被南宮嫿抬成品性高潔,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絲得意,邊上的祁翊見狀,星眸懶懶移到南宮嫿臉上,這個女孩很特別,一杯茶就化解了要被罰跪的危機,經過她三言兩語,老太太竟然忘記要罰她的事,好一個聰慧的女子。

    老太太雖然得意,不過臉上仍舊佈滿陰雲,當即道:“哪個圓荷?”

    此時,蘇姨娘和南宮珏都正危襟坐起來,蘇姨娘正要插話,南宮嫿已經搶先道:“我還以為蘇姨娘都告訴祖母了,那丫頭命薄,才見一面就沒了… …”

    南宮嫿說得極輕,卻聽得眾人提起心來,邊上的喜媽媽見狀,忙上前一步,朝老太太恭敬的道:“禀老太太,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有個叫圓荷的丫鬟來百芳園,說咱們大小姐與陸少公子苟且,老奴天天守著大小姐,自然清楚有無此事,當時大小姐拿見官來嚇她,她一急,就說是三小姐命她說的,三小姐便上前追問,那丫鬟又說不是三小姐,才說完就口吐烏血死了,真是造孽。”

    “大膽蘇姨娘,府裡出了這等禍事,你竟然瞞著不報!”幾​​乎同時,南宮昊天與老太太都瞪向蘇姨娘,老太太咚地頓了頓拐杖,已是滿目陰冷。




第14章  驚遇世子(下)


見老太太瞪過來,連一向寵自己的侯爺也一臉寒冰,蘇姨娘嚇得身子一顫,狠狠瞪了眼南宮嫿,眼色一轉,忙道:“老太太明鑑,剛才府里賓客眾多,我怎麼敢把家醜當眾說出來,我原想等賓客們走了再說,沒想到珏兒就被大小姐推下荷池,這麼多事情接踵而來,我一時沒顧上。”

    蘇姨娘這麼一說,老太太更是一臉憋悶,家醜家醜,這事都當著世子的面捅出來了,還不夠出醜麼?

    老太太臉色很難看,挑眉怒道:“你的意思是我這老太太冤枉你了?死人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就死個奴才,往大了說,人家還以為我侯府刻薄,隨隨便便就死人。要是連累了老爺的爵位和官聲,你就是有一千條命也不夠賠。喜媽媽,圓荷死多久了?”

    喜媽媽一聽,忙一臉虔誠的抬眸道:“回老太太,圓荷不是侯府的丫頭,死了約有一個時辰,而且……所有官家小姐都看到了!”

    “荒唐!”老太太一聽,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烏黑的雙眸嵌著濃濃冷光,朝蘇姨娘冷聲斥道:“蘇氏,老爺寵你,把府裡事務交給你打理,讓你暫代主母之職,如今竟當著這麼多官家小姐的面死了丫頭,丟我侯府臉面不說,還讓人覺得晦氣!人死了足足一個時辰你都沒想告訴我,難不成你想瞞我這老太太瞞到死?”

    “母親息怒,繡月,還不快給母親認錯?”南宮昊天雖然寵愛這位美嬌娘,可這個時代極其重視孝道,家裡老一輩的最大,如今世子在這,更不能讓他看笑話,忙阻止蘇姨娘繼續惹惱老太太。

    “妾身整日為侯府勞心勞力,做牛做馬,從未有過半句怨言,如今被老太太誤會,妾身更是難受,老爺說妾身錯了,妾身就錯了吧。”蘇姨娘嘴裡認錯,樣子卻一副吃大虧的模樣,看得老太太更是憤怒。

    南宮嫿知道老太太愛面子,見祁翊也微微轉過眸佯裝喝茶,知道肯定是他與父親聊天的時候,南宮珏沒大沒小的衝進來,現在他也不好起辭離開,不然弄得不清不楚的更不好。偏生蘇姨娘又不饒人,老太太恐怕肺都要氣炸。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看向老太太,小聲的道:“祖母,現在時間不早了,您身子骨本就不大好,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老太太正覺得在世子麵前沒臉,想將這事先拂過去,等世子走了再審,沒想到蘇姨娘不依不饒,她只好硬著頭皮,又不好發火,如今南宮嫿提出讓她休息,正好給她解了圍,她立即覺得,果然是嫡出的大小姐,思考事情周全得體,懂得顧全侯府顏面,哪像蘇姨娘那沒臉的妾大吵大鬧,鬧得雞飛狗跳的。

    蘇姨娘一聽更不樂意了,南宮嫿擺明想壓過此事,怎麼可能?女兒無端受辱,她斷然不會就此罷休,當即,她恨恨看向南宮嫿,拿出張手帕沾淚,梨花帶淚的道:“大小姐欺負完珏兒就想走,根本是做賊心虛,我知道老太太原就不待見我,可今天珏兒差點沒命,老太太不能一走了之將這事蓋過去,而且,大小姐和陸公子的事,只有她們清楚,說不定珏儿知道些什麼,被人家合謀滅口!”

    蘇姨娘的話驚起一池錦鯉,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本想離開,突然,他想留下來看看戲,暫時不想走了。

    鄭芯蕾一臉的得意,臉上盡是諷刺的冷笑,剛才這大小姐給自己耍派頭,如今遇到蘇姨娘,活該她遭罪!

    “合謀滅口!蘇姨娘好大的膽子,把陸公子都牽了進來,你倒是說說,他怎麼與嫿兒圖謀滅口了?”老太太滿臉慍色,她想壓的事,蘇姨娘拼命和她抬,看來,蘇姨娘是扛定她了!

    南宮嫿眼角迅速瞟了蘇姨娘一眼,前世老太太就最討厭蘇姨娘,無奈父親寵她,府里四處都是她的人,連老太太都拿她沒辦法,所以一抓著蘇姨娘的把柄,老太太就會緊追不放。

    老太太最重視府裡子女的品行,忌諱姐妹間明爭我鬥,不喜歡別人拿嫡庶之分說話,欣賞有才之人,雖然她很討厭狐媚子氣的蘇姨娘,但卻寵愛琴棋書畫皆通的南宮珏和唯一的孫子南宮楓,前世老太太和她就不親近,她老實木訥,不懂得討好老太太,吃了太多虧,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蘇姨娘冷哼一聲,恨恨剜了南宮嫿一眼,道:“當時我也不在,我只是聽旁人說,那丫頭拿了只香包給嫿兒,說陸少卿約嫿兒見面,還說兩人早在城隍廟私訂終生,後面陸少卿還當著眾小姐的面從牆上跳了下來,爬上牆頭偷紅杏,大家都瞧見的事,老太太還替她遮掩什麼?”

    蘇姨娘說到這裡,老太太和南宮昊天頓時打了個激靈,南宮昊天冷冷盯著南宮嫿,不可置信的道:“嫿兒,可有此事?”

    南宮嫿忙仰頭,冰眸清澈,一臉正氣的反駁道:“我一向敬重姨娘,沒想到,身為內院當家的姨娘,連這種流言蜚語都不會制止,任其蔓延擴展,最重要的是,姨娘連流言真假都不會分辨,跟著別人瞎起哄,不正著了別人的道?我們侯府的人應該團結,遇事應該互相信任,而不是落井下石,古往今來,那些破敗的大戶人家,哪家不是內訌才破敗的?姨娘心裡究竟有沒有侯府?而且,我根本不認識陸少卿,怎麼會和他苟且?圓荷說話前後矛盾,她栽贓我之後,又說是珏妹妹吩咐的,如果圓荷說我與人有私情是真,那她說珏妹妹指使她栽贓我也是真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3


第15章  妹妹針對(上)


南宮嫿一臉清正的說完,屋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以前的大小姐唯唯諾諾,連個話都說不清楚,什麼事都由蘇姨娘代勞,眾人還以為她倆親如母女,老在背後說她連自己娘都不要,跑去巴結蘇姨娘。

    沒想到剛才她竟說出那番話來反駁蘇姨娘,把蘇姨娘挫得一時語塞,大小姐怎麼變了?

    老夫人眼裡也是驚奇,以前她從來瞧不起這個孫女,如今孫女背挺得直直的,眼裡一片澄澈,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方,容顏華彩,那雙瞳眸像是踱了金子一般熠熠生輝,站在那裡,閑靜如姣花照水,卻不缺少嫡女該有的沉穩與氣度。

    原本她還怨嫿兒推珏兒的事,如今蘇姨娘步步緊逼,仗著自己生了兒子不把她這老太太放在眼裡,當著世子的面撒波賣乖,還沒嫿兒懂禮,嫿兒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有幾個膽子她清楚,蘇姨娘那狐媚子不害她都算好的,嫿兒又怎麼敢推珏兒?

    聽到南宮嫿將禍引到南宮珏身上來,老太太侯爺又冷冰冰的盯著自己,蘇姨娘這下慌了神,怕圓荷死的事扯上珏兒,忙苦口婆心的道:“嫿兒,剛才是姨娘太衝動,見珏兒著實可憐,才信了奴才們的謠言,如今看來,此事一定是那圓荷鬧的,她兩面三刀,想連你和珏兒一起害了,此事一定有幕後黑手在暗中操縱!”

    幕後黑手!

    南宮昊天驀地一驚,早就知道有人暗中盯著侯府,沒想到那人的手居然伸到姑娘們這裡來,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老太太一聽到幕後黑手,神色也更為冷峻起來,見眾人都被南宮嫿轉移了注意力,南宮珏可不依了,她氣得直咬銀牙,故作難受的咳了一聲,一張小臉蒼白如廝。

    “祖母,圓荷一事定是有人栽贓我們。不過,姐姐推我下河是真!我一向尊敬姐姐,事事以她為先,沒想到差點死在她手中,幸好袁主簿及時出現,否則您現在看到的就是珏兒的屍首了。”南宮珏說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袁逸昇臉上閃過一縷得意,英雄救美,侯爺怎麼都會升他一級。

    老太太一下子陷入兩難境地,一方面南宮嫿目光誠懇,不像有那壞心之人,另一方面南宮珏哭得淒慘真切,直指嫿兒,她究竟該相信誰?

    蘇姨娘巴不得將事情引到掉河這茬,想到白天大貴媳婦和淺裳被南宮嫿打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抱起南宮珏,淚眼鍊鍊的道:“大小姐,憑良心說我對你如何?自我接管侯府以來,吃穿用度哪樣不是給你最好的,珏兒最敬重你,把你當榜樣,你為什麼推她下河?珏兒本就是庶女,即使樣樣比你優秀,地位也矮你一截,擋不了你什麼,你這麼想她死,究竟安的什麼心?”

    想起淺裳的慘叫,蘇姨娘咬碎銀牙,決定咬定南宮嫿的罪名,白天捉姦沒捉到她,這一次,一定要把她踩下去!

    見蘇姨娘哭得難受,南宮昊天是一臉的愧疚,看南宮嫿的眼眸更深了幾分。

    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烏金般的眸子冷冷掃過南宮珏一眼,又看向南宮嫿,這母女成心要對付這大小姐,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應對。

    南宮嫿嘴角是一閃即逝的冷然,抬起眸,朝雙眸錚錚的南宮珏道:“袁主簿?沒經主母允許,男子不能擅進內院,袁主簿又是如何從一進的外院跑到五進的內院,在妹妹落水時出現,光是從外院進入內院都要一刻鐘時間,袁主簿真是箭步如飛,嫿兒佩服!”

    老太太一聽,登時懷疑的看向袁逸昇,袁逸昇則嚇得臉色慘白,擦了擦汗,忙道:“在下當時四處逛逛散心,不知不覺就逛進來了,後邊聽到丫鬟的呼救聲,一時間只想著救人,哪管其他,所以就衝進去把三小姐救了。”

    “袁公子很熟悉侯府,知道外、內院的規矩,怎麼可能逛著逛著就進來了?”南宮嫿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袁逸昇,如今牽扯到她的清譽,她更要問個清楚。

    南宮昊天一愣,當即冷冰冰的看向袁逸昇,有些不悅的道:“小女的疑問,還請袁主簿解釋清楚!”

    他的確欣賞袁逸昇的才華,但如果袁逸昇存了不該有的心思,他怎麼將他拉拔起來的,就會如何打壓下去!

    袁逸昇畢竟身份卑微,臉上早是紅一陣白一陣,忙躬身道:“當時陸公子他們全往百芳園走,說要來偷看小姐們聊天,在下眼上前阻止,卻被陸公子損了一頓,只好在院內駐足,誰知一抬眼就看到萬千嬌花,情不自禁的被花叢吸引,一時間流連忘返,就到了河邊,正好聽到三小姐的叫聲,這時候在下哪裡還顧得上男女有別,想著救人是第一要務,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了。在下得蒙侯爺賞識,斷然不敢有歪心思,哪怕落上個擅闖內院的名聲,在下也要救三小姐,在下覺得,不能因為一些虛名,就連人命都不管,這是在下做人的原則。”

    袁逸昇洋洋灑灑說完,聽得南宮昊天滿臉賞識,讚賞的道:“不錯,本侯果然沒看走眼,陸公子有本侯當年的魄力,本侯替小女多謝袁公子了。”

    至於公子哥們偷看小姐聊天這種事,他不打算追究,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得罪眾多官家子弟,這種事情在哪家都很普遍,男女皆有探究對方的好奇之心,況且他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南宮嫿微微抬眸,這個袁逸昇還真有兩把刷子,故意把自己說得品性高潔,把剛才的事遮了過去,她正要說話,蘇姨娘懷裡的南宮珏又哭了起來。

    南宮珏早瞧見了萬里挑一的世子,眼里頓時容不下其他男人,見這世子身份尊貴、風姿如畫,早就把他當成了夢中情人,如今親眼見著他,她還不裝得可憐一點,以討得世子的憐惜,同時讓世子討厭南宮嫿。

    想到這裡,她忙咳了一聲,幽幽的道:“姐姐,你問袁公子那麼多,無非就不想承認推我下河之事,你不承認也就罷了,為何一直砌齒狡辯?我有秋月可以作證,你說你沒推,誰看見了?你可別說玉萼是你的證人!”





第16章  妹妹針對(下)


玉萼是南宮嫿的貼身丫鬟,如今受傷的是南宮珏,她說的話自然沒人相信,老太太有些驚愕的看向南宮嫿,她實在不相信嫿兒會做這種事,畢竟眼前的女子一片清明,不像那起子小人。

    南宮嫿微微抬眸,開始思索對策,這時,老太太已經不冷不淡的看向她,沉聲道:“陸公子的事可以不追究,但推你珏妹妹一事,你要給大家解釋清楚,珏妹妹和秋月都看見是你推的,你除了玉萼外,有沒有證人?”

    南宮嫿想了想,眼底閃過一縷冷芒,抬眸淡定的道:“回祖母,除了玉萼,嫿兒無其他證人。”

    她們寧願相信南宮珏的丫鬟,都不信她的玉萼,壓根沒把玉萼當人證,好令她寒心,她感覺心攸攸痛了起來,這世上除了外祖母和母親,沒有一個親人真正關心她。

    想這麼就打倒她,怎麼可能,她一會自有對策。

    祁翊眼裡是一片驚詫,雪玉般的眸子淡淡掃向南宮嫿,嘴角微勾,烏眸嵌滿光華,都到這個時刻了,她竟能如此鎮定,不慌不忙,定力的確很深。

    當時他也在場,南宮嫿分明看見他了,卻說沒有證人,他突然對她產生了好奇。

    見南宮嫿沒有證人,南宮珏眼底十分得意,蘇姨娘心裡更是喜笑顏開,面上則一面冷清,堅定的朝老太道:“老太太,如今人證物證確鑿,嫿兒的確對珏兒起了殺心,要不是袁公子,珏兒早沒命了,按蒼祁朝律法,殺人就得償命,但嫿兒是侯府大小姐,又是個孩子,老太太說該如何定罪?”

    老太太一聽,對南宮嫿是滿目的失望,沒想到真是她幹的,其他人也沒想到大小姐真這麼狠,她如今說不上話,明顯就是心虛。

    南宮昊天嘆了一口氣,早已氣得渾身發顫,冷冷盯著南宮嫿,十指捏成拳頭,一臉的憤怒,冷聲道:“好像個孽女,竟真起殺心殘害妹妹,這麼小就心術不正,心腸歹毒,本侯不給你個教訓,你是不是連本侯也殺?來人,把大小姐抓起來,杖責八十,以儆效尤!”

    南宮昊天一聲令下,嚇得喜媽媽差點癱軟到地上,八十大棍,小姐一定會沒命的,侯爺這麼定罪,分明就要大小姐死!

    南宮嫿冷冷睨了蘇姨娘一眼,心裡是極致的恨意,這女人從來就沒有不狠過。

    南宮珏眼裡盡是得意,臉上笑開了花,蘇姨娘心頭一顆大石也落了下來,這一次她真把南宮嫿扳倒,看這八十大板不要她的命,只要除掉南宮嫿,這府裡還有誰能奈何她?將來這侯府,就是她的天下,也沒人能反抗她!

    南宮昊天吩咐完,幾個婆子惡狠狠的上前就準備拉南宮嫿,南宮嫿眼裡閃過一抹冷色,星眸輕抬,不急不緩的正要開口。

    突然,上座的男子發話道:“侯爺且慢,其實南宮姑娘不是沒有人證,至少我剛好看見,南宮三小姐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河池的!”

    男子一發話,所有人都驚愕的看向他,南宮嫿也疑惑的看向祁翊,沒想到他竟然替自己作證,原本她以為他不說話指責她​​就是最好的了,沒想到他竟然替自己作偽證。

    祁翊淡淡看向南宮嫿,他的確看到南宮嫿撞南宮珏下河,但前提是南宮珏先起了殺心想推她下去,南宮嫿不過是反擊,他實在看不下去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弱女子。

    南宮珏一聽,登時著急起來,沒想到世子竟然幫南宮嫿說話,她忙跳出來道:“世子怎麼可能知道內院的事?世子,你千萬別被這女人給騙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明白,你人不在內院,如何得知此事?”

    南宮珏言下之意,祁翊在替南宮嫿作偽證,南宮昊天見世子發話,當即制止要上前的婆子,同樣驚愕的看向祁翊。

    祁翊身後的鄭芯蕾也是一臉詫異,祁翊一向不愛多管閒事,今天他怎麼幫這女人了,難不成,他倆真的有點什麼?

    不可能,世子看不上南宮嫿這樣惡毒的女人,一定是著了這女人的道,上了她的當!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究且不信的移向祁翊,祁翊輕抬鳳眸,將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唇前頓了頓,有些尷尬的道:“本世子……迷路了……”

    說完,祁翊故作輕咳一聲轉過眸,明顯在掩蓋自己迷路的尷尬,繼續道:“所以稀里糊塗進了內院。”

    迷路?所有人皆是一驚,看著祁翊臉色有些微微發紅的樣子,南宮嫿突然覺得好想笑,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會迷路,而且看他說的不像假話,那一臉尷尬的模樣,唇紅齒白,一瞬間風華絕代,也不再像剛才那麼有距離感。

    這個理由有些搞笑,也有些牽強,但放在這裡,確實無人可以反駁。

    “好奇怪,世子怎麼可能迷路?”南宮珏一臉的不可置信,原以為這次南宮嫿死定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祁世子。

    祁翊眼底露出一絲不悅,眼眸陡地深沉起來,反問道:“你們主簿常年在侯府進出都可以走錯,本世子第一次來侯府,為什麼不能迷路?”

    祁翊的話反問得南宮珏臉紅氣漲,南宮嫿不經意的看過去,發現他深邃的雙眸正看向自己,她忙沉下眸,她很詫異他會幫她,但她不會感激,剛才如果他不發話,她也會用自己的方法把事情推過去。

    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世子不是她一個普通女人能惹的,如今朝堂風雲變幻,皇位之爭十分激烈,武穆王府支持的是朝中的太子,但另外的幾位王爺皇子實力均不可小覷,如今侯爺府還沒站隊,她更不能與這世子有任何交集,免得惹禍牽連整個侯府。

    南宮嫿此時面上卻沒有一點冷清,取而代之是滿目的委屈,樣子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副老實乖巧的模樣,泫然欲泣,形影綽綽,讓人看了直嘆息,可憐的大小姐,娘親生病不能護著她,像孤女一般,竟被人這麼欺負。

    見南宮嫿對自己出言相助並不感激,祁翊不自覺的勾唇,對眼前的女人愈發產生了興趣。而看到她換了副與河邊不同的柔弱臉孔,他心裡微怔,難不成她在用她的方法在保護自己。

    南宮昊天抬眸,既然有世子作證,他自然不能懷疑南宮嫿,世子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替別人作偽證,他能這麼說,就代表這是事實!

    如果這是事實,那就說明蘇姨娘和珏兒在撒謊。

    撒謊、污衊!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冰眸攸地移南蘇姨娘,老太太也突然領悟過來,將手中茶杯“砰”地頓到桌上,朝地上的蘇姨娘道:​​“好你個蘇氏,竟然串通珏兒撒謊,明明是珏兒不小心掉下河,偏要栽到嫿兒身上,我看想置嫿兒於死地的是你,要不是世子在,嫿兒今天就枉死了,你們母女倆聯合起來欺騙我這個快入土的老人,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3


第17章  交鋒(上)


老太太說完,看到滿臉委屈卻不哭鬧,一直堅強站在原地的南宮嫿,心裡盡是愧疚,又想起她那生了病的母親,老太太更是難過的起身,顫抖的走到溫順的南宮嫿面前,將她一把護在懷裡,老淚縱橫的道:“嫿兒,都是祖母不好,祖母竟然不信你,害你差點喪命,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有些人怎麼這麼狠,自己作孽也就罷了,還唆使珏兒下狠手,簡直喪心病狂,恐怕連我這老婆子都敢害!”

    見老太太哭了,南宮昊天更是覺得愧疚,他最重孝道,容不得任何人欺負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哭成淚人,他氣得一個箭步走到南宮珏面前,猛地提起南宮珏的領子,“啪”的一巴掌給南宮珏煽去,打得她嘴角出血,當場摔倒在地。

    南宮昊天打完又大罵道:“此事就你在從中挑唆,讓世子看笑話,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想把你姐往死路上逼,本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說完,又奪過婆子手中一根木棍,逮著南宮珏就要下狠手,蘇姨娘忙撲上去將南宮珏護住,嘩的一聲哭了起來,淒厲的瞪著南宮昊天,大聲吼道:“老爺,你好狠的心,珏兒她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麼下得了手!”

    “不懂事?她是你生的養的,你和她串通起來矇騙本侯,你這做娘的心更狠。”南宮昊天氣得眼冒血絲,拳頭捏得死死的,真想一巴掌給蘇姨娘煽去。

    蘇姨娘緊緊抱著南宮珏,用帕子幫她擦嘴角,她知道如今有世子作證,她們怎麼說都百口莫辯,想到這裡,她忙大哭道:“妾身知錯了,求老爺開恩,妾身根本不知道珏兒撒謊,以為珏兒說的全是真的,所以才跟著她討公道。老爺,珏兒年紀還小,生性單純,肯定是一時糊塗,回頭妾身一定會好好罰她,只求老爺別再打她。”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看著女兒破裂的嘴角和腫起的半邊臉,蘇姨娘恨恨的瞪著南宮嫿,南宮嫿,此仇不報,她不叫蘇繡月!

    南宮珏疼得眼淚直流,同樣恨恨的盯著南宮嫿,本以為世子會憐惜她,沒想到他替南宮嫿作偽證,兩人狼狽為奸,她微微抬眸,一看向祁翊,就見他一臉冷漠,眼裡根本沒有對自己的疼惜,她更恨南宮嫿,認定世子是受了南宮嫿的蠱惑。

    犯了這麼大的錯想一兩句就躲過去?老太太凌厲的盯著蘇姨娘,將南宮嫿牽到席上坐定,拉著她的小手,轉眸無比冰冷的道:“你的女兒是人,慧清的女兒就不是?你以下犯上,眼裡沒我這老太婆不說,還想要嫿兒的命,豈是三言兩句就能解決的?來人,把家法拿來,母女倆聯手害人,一起處置!”

    家法!

    一聽到家法二字,南宮珏嚇得臉色慘白起來,所有人都是一驚,氣氛頓時比剛才還緊張,南宮嫿心裡也是一怔,侯府的家法如同煉獄一般讓人膽寒,因為家法太過殘酷,已經有多年未執行,如今老太太要搬出來,南宮珏不死也得半殘廢。

    蘇姨娘更是嚇得心砰砰狂跳,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宮昊天,迅速沖過去,咚的一聲跪在南宮昊天面前,朝他淒​​厲的道:“老爺饒命,不能用家法,珏兒年紀小,會沒命的。”

    此時,十歲的南宮楓連忙跑到蘇姨娘面前,也哇哇的哭了起來,老太太見狀,忙吩咐孫嬤嬤把南宮楓抱開,不讓他在裡面,免得老爺心軟,孫嬤嬤意會的將哭喊著的南宮楓抱了出去。

    老太太今日是鐵定了要懲罰仗子囂張、爬到她頭上來的蘇姨娘,威嚴的坐在主位上,冷聲道:“一個妾也敢在侯府囂張,蒼祁朝沒王法了?昊天,世子可在這裡看著,府裡出了這等禍害,如果不嚴懲,這事要傳出去,人家會說你寵妾滅妻,說你縱容妾室對正房的嫡女行凶,我看你這侯爵也別做了,直接褫了當個平民!”

    南宮昊天本來有些憐惜蘇姨娘,最見不得她哭,如今老太太一頂寵妾滅妻的帽子扣下來,世子又在場,他突然意識到爵位的嚴重性,侯爵和官位,豈是蘇姨娘個妾能比的?

    不一會兒,孫嬤嬤已經命人將一台裝滿鋼針的蒲團抬進屋,這刑法叫“針刺”,是大戶人家專門用來對付犯了嚴重錯誤的下人或主子的,遠處看是蒲團,近處一看,那蒲團上是一根根冒尖了的鋼針,人一旦跪上去,膝蓋立馬被扎出無數破洞,稍微跪時間長一點,一雙膝蓋都會廢掉。

    老太太如今搬出這刑罰,一來想順勢給蘇姨娘一個下馬威,二來實在是太過心寒,一個姨娘也敢殘害侯府嫡女,且有外人在場,犯瞭如此重罪,如果不嚴厲執刑,傳出去人家只會說侯府縱容妾室行凶。

    看著那裝滿鋼針的蒲團,鄭芯蕾嚇得忙用帕子摀住臉,迅速跑到祁翊身後去,裝得一臉柔弱的模樣,祁翊則冷峻的勾起唇角,眼裡盡是厭惡與寒潭。

    南宮昊天覺得針刺之刑太過殘酷,心裡盤算著如何替蘇姨娘求情,這時,座上的老太太已經面色冷峻的抬眸,目光冰冷的道:“來人,將這兩個心腸歹毒的害人精拖上來,行刑!”

    老太太一發威,蘇姨娘嚇得全身虛脫,她忙跑上前抱住南宮珏,南宮珏此時已經嚇得渾身顫抖,蘇姨娘見孫嬤嬤過來抓自己,她一躍護在南宮珏面前,雙眸冰冷狠厲的盯著孫嬤嬤,冷聲道:“孫嬤嬤你好大的狗膽!我是侯府唯一孫子的親娘,我再怎么生的也是兒子,孫嬤嬤你仔細考慮清楚,要是今天我受了這刑,將來我兒子定會心生芥蒂,恨所有欺負他娘親的人,替我這個苦命娘報仇!”




第18章  交鋒(中)


孫嬤嬤被這麼一罵,當即怔在原地,她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竟然被蘇姨娘說得豬狗不如,她氣得臉色發青,頓時覺得沒臉極了。

    老太太生平最恨人拿孫子威脅她,一聽這大逆不道的話,當場氣得背過氣去,身子一軟就差點倒在地上,南宮嫿見狀,忙快步上前將老太太扶住,又輕輕幫她拍背順氣,溫言安撫她,老太太這才稍微好些,南宮昊天急得趕緊上前幫忙,心裡不由得更惱蘇姨娘。

    老太太氣一緩過來,感動的看了乖巧的南宮嫿一眼,當即淚眼婆娑,拍著胸脯大叫起來,“造反了,真是要造反了,蘇繡月你目無尊長,還想唆使楓兒恨我和他爹,你這種娘能教出什麼好人?老太婆我今天告訴你,府裡就算沒有你蘇繡月,楓兒還是有娘,楓兒跟你過只會學壞,我南宮府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有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妾……”

    老太太差點出事,此時,還想替蘇姨娘求情的南宮昊天氣得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憤怒的吼道:“好你個不孝媳婦,孫嬤嬤,行刑!”

    孫嬤嬤一得令,想起剛才蘇姨娘罵她的話,一個箭步衝到蘇姨娘面前,準備動手,蘇姨娘這下子慌了,眼眸一轉,當即滿臉是淚,當即抱住南宮昊天,柔弱的哭道:“天郎饒命,我知錯了,都是我沒教好珏兒,此事我真不知情,不知道珏兒說的是真是假,請你念在我為這個家盡心盡力多年的份上,相信我一次。”

    南宮昊天本來盛怒磅礴,可蘇姨娘語氣一軟,他的心立馬跟著柔軟起來,看得座上的老太太火氣更大,無奈蘇姨娘深受寵愛,在侯爺眼裡與別的女人不同,想要罰她並不是那麼輕易的,她也是想挫挫蘇姨娘的銳氣。

    南宮昊天表情有些動容,蘇姨娘見狀,眼裡一喜,知道來了機會,忙將南宮珏拉了過來跪下,又揉揉眼睛,梨花帶淚的看著南宮昊天,情真意切的道:“老爺,是珏兒不懂事,以後我一定好好待嫿兒,彌補珏兒犯下的錯。剛才是妾身護子心切,太過衝動,衝撞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教訓都是對的,可今天這麼多客人,我忙得連口茶都沒時間喝,哪知道女兒之間的事,你看看我這手上的傷痕,都是剛才給夫人們端茶時,不小心燙的。”

    說完,蘇姨娘又難受的擦起眼淚來,她把手腕上的一道小紅痕一露出來,當即心疼得南宮昊天一臉愧疚,要不是有外人在場,他早把蘇姨娘揉進懷裡,好好寵愛一番了。

    看著蘇姨娘楚楚可憐的模樣,南宮昊天一下子想起她以前的好,在他心中,蘇​​姨娘一直是個乖巧懂禮,任勞任怨、不辭辛勞的小女人,如今是珏兒生了事,根本與她這個做娘的無關,老太太卻因為自己的嫉妒之心,硬扯到蘇姨娘身上,想藉機罰她。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看老太太和南宮嫿的眼眸不由得深了幾分,南宮嫿見蘇姨娘使了化骨綿掌這招,知道這下子處罰不成蘇姨娘了,她一認錯,父親就聽她的,反而因為此事記恨起老太太和自己來,說不定父親覺得她們得理不饒人,更加同情蘇姨娘。

    回頭蘇姨娘枕頭風一吹,說老太太藉故罰她,父親一定會恨上老太太,她的日子定不會好過,想到此,她忙上前,溫柔的扶起南宮珏,將一杯熱茶乖巧的遞到南宮昊天面前,軟軟的道:“父親,此事是我與珏兒姐妹間的小打小鬧,的確與姨娘無關,請您免了姨娘的責罰,我們是一家人,我絕不會怪珏妹妹,她還小不知事,以後請姨娘多教教她就行了。”

    南宮嫿表面在替南宮珏說話,但話裡有話,聽到眾人耳朵裡,就變成事情是南宮珏的錯,南宮嫿大度的饒了她,她的話已然給南宮珏定罪,南宮珏已成為一個心術不正的撒謊精。

    這次雖然沒有重罰兩人,但她也是有收穫的,至少兩人在老太太和侯爺眼裡不那麼討喜了,尤其是南宮珏。

    南宮嫿說完,南宮昊天眼裡是一臉的驚喜,沒想到嫿兒會替珏兒求情,起初他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珏兒這麼污衊她,她竟然如此大度,不計前嫌,嫿兒事事以大局為重,以家族和睦為先,真令他刮目相看。

    南宮昊天讚許的接過茶,頓時覺得心頭一熱,多好的女兒,南宮嫿又倒了杯海棠春,乖巧的走到老太太面前,一臉心誠的道:“祖母,姨娘和妹妹肯定知錯了,以後定不會這樣,人人都知道祖母仁慈,是觀音菩薩下凡,嫿兒求祖母消消氣,饒了姨娘她們。而且,生氣多了會傷肝傷脾,祖母身子本就虛弱,更不能動怒,嫿兒以後定會多照顧祖母。”

    南宮嫿滴水不漏的說完,老太太已是滿臉的驚異,看著面前瘦小的南宮嫿,她輕輕嘆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她仍關心自己的身體,蘇姨娘則不管不顧,只知道說話來氣她。

    她抬出家法也是想震懾蘇姨娘,如今效果起到了,要再行刑,侯爺一定會恨上她這個做母親的,看兒子眼裡寵溺蘇姨娘的眼神,老太太更加憐惜躺在病床上的嫿兒她娘。

    如今嫿兒替蘇姨娘求情,老太太便默然閉上雙眸,順水推舟的擺了擺手道:“難得嫿兒心善,被人設計還替人求情,我南宮家有此嫡女,真是有福,老爺,家法就免了吧!”

    南宮昊天見心愛的女人不用執行家法,更是讚許的看向南宮嫿,比起一直栽贓嫿兒的珏兒來,嫿兒的大度善良像極了她的娘親,那個臥床已久,瘦骨如柴的苦命女人。

    南宮嫿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爹和祖母不疼,姨娘不愛,想扳倒蘇姨娘,小打小鬧根本沒用,必須一擊擊中,讓老爺斷了對她的念想,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袁逸昇這才鬆了口氣,蘇姨娘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他一直惶惶擔憂,生怕蘇姨娘將自己供出來,所以臉色也一直蒼白。

    雖然老太太開口,但南宮昊天覺得這麼放了蘇姨娘會讓世子詬病,也對嫿兒不公,便將蘇姨娘推開,一臉冷漠的道:“家法可免,但其罪難逃,珏兒撒謊栽贓嫿兒,罰抄佛經兩百遍,再禁足十日,以示懲戒,至於繡月,頂撞​​老太太,念你平日謙恭和善、任勞任怨管家的份上,罰你今後每日晨昏定省,給老太太請安,多伺侯下老太太。”

    聽到南宮昊天的話,南宮嫿差點吐血,如此重的過錯,竟然只罰抄佛經?還有蘇姨娘,剛才把老太太氣得快昏掉,居然只罰她去請安?

    祁翊聽到這個懲罰,眼色也微微一變,眉宇間溢出一股淡淡的慍意。

    ------題外話------

    求收藏呀,親們,你們點擊放入書架支持果凍,這樣果凍才有動力呢,光看不收藏的拿來煮了哈。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4


第19章  交鋒(下)


好笑,子女給父親請安,不是正常的麼,怎麼侯爺會罰蘇姨娘給老太太請安,這心也偏得太重了點,他突然覺得南宮嫿處境堪輿,令人疼惜。南宮昊天之所以這麼偏坦蘇姨娘,是因為她生了兒子吧。

    南宮嫿嘴角冷冷一勾,以前蘇姨娘可是很少給老太太請安的,這是南宮昊天默許了的,原因嘛,兩人天天要恩愛,早上困乏得要命,哪有時間去請安?生了兒子就是厲害,在府裡興風作浪,想怎麼就怎麼,別人都是捧著寵著,默許她的一切言行。

    蘇姨娘聽到這個懲罰,腰桿和從前一樣挺得很直,眼裡的得意一閃而過,想鬥她,這些人都還嫩著,剛才她之所以吃癟,不是因為有世子在麼,現在南宮嫿有世子撐腰,等世子一走,看她如何對付她。

    還有這死老太婆,怎麼不去死,成天在那嘰嘰歪歪,她看著就煩,心裡這麼想,她面上則一臉溫和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柔柔的道:“都是兒媳不孝,衝撞了老太太,還請老太太原諒。”

    老太太看著一臉虛偽的蘇姨娘,眼眸陡地一轉,眼裡是轉瞬即逝的陰冷,冷冰冰的道:“你這媳婦心氣太高,我老太​​太哪敢怨你。”

    這話聽得蘇姨娘臉色尷尬,她微微沉眸,作勢就去揉眼角,老太太受不了的轉過臉,南宮昊天則臉色微慍,真想衝過去抱住蘇姨娘,替她拂去眼角的淚水。

    蘇姨娘躲過這次危機,眼角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她嫁進侯府十多年,何時受過今天這種氣?在侯府,除了老太太和老爺,誰敢對她大呼小叫,她一向是府里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在外人面前差點受刑,丟盡臉面,她恨不得扒了南宮嫿的皮。

    敢惹她,好得很,她會將今天的恥辱悉數還給南宮嫿。

    差不多料中了結尾,祁翊右拳在唇前頓了頓,漠然起身,寬大的宮緞袖袍輕拂,玉眸意味深長的掃過南宮嫿,遂淡淡看向南宮昊天,禮貌的道:“侯爺,天色已晚,我已在侯府打擾多時,承蒙侯府招待,我先告辭,改日再敘。”

    “今日的事讓你們看笑話了,都是老夫治家不嚴,還望世子海涵,來人送世子,世子慢走!”

    南宮昊天回祁翊一禮,邊上一直被冷落的袁逸昇不服了,憑什麼世子在侯爺眼裡這麼金貴,不敢得罪,他這個救命英雄則像個小丑般被冷落。

    想到這裡,袁逸昇忙上前,也朝南宮昊天拱手道:“既然如此,小生也不便叨擾,阿嚏……”

    袁逸昇話未說完,已經難受的打了個噴嚏,他身上的衣物都是濕的,濕嗒嗒裹在身上,看上去還真有些可憐。

    南宮昊天見狀,這才想起忽略了救人的袁逸昇,忙朝他道:“逸昇留步,來人,還不快給主簿擦擦?”

    祁翊看向袁逸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璀璨生姿,桃花眼澄澈如汪洋,朝袁逸昇懶洋洋的道:“這次的事侯爺還得多嘉獎下袁公子,湖水那麼深,他想都沒想就跳下去,真是救人的典範楷模。當時幸好袁公子給三小姐做人工呼吸,將她胸、腹裡的積水擠壓出來,否則後果真難設想。”

    祁翊說完,故作唏噓的搖了搖頭,說得極其誠懇認真,把袁逸昇贊上了天,可這話聽到其他人耳朵時,登時,屋子裡像炸開鍋一般,所有人都緊張的看向袁逸昇。

    人工呼吸?摸胸、摸小腹?

    蘇姨娘最先反應過來,嘴張得大大的,想說話,邊上的老太太已經一臉鐵青的瞪向袁逸昇,沉聲道:“男女授受不親,袁公子,你竟然親了珏兒,還摸了她的身子?”

    袁逸昇一聽,烏黑的眸猛地迸出一道冷光,恨恨的睨了祁翊一眼,他要娶也是娶嫡女,能讓他步步高升的女人,不是一個沒出路的庶女,雖然南宮珏是生得貌美如花,可他堅信,他袁逸昇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

    原定的計劃是蘇姨娘幫他得到南宮嫿,這樣他就是侯府嫡女婿,到時候想結交什麼權貴都行,他真不知道事情怎麼變了,被推下去的反而是南宮珏。

    南宮嫿冷冷上著袁逸昇,此時她早看出了他眼裡的算計,前世她怎麼這麼糊塗,一點沒看出來,只被他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給矇騙,將自己一切都給他,到頭來落了個無比淒涼的下場。

    南宮嫿眼眸微轉,忙一臉心疼的上前,有些天真的問道:“袁公子真英雄,可現在怎麼辦,你與珏妹妹已有肌膚之親……”

    話還未說完,邊上的南宮珏便氣沖衝的怒瞪道:“誰說我和他有肌膚之親了?他根本沒碰我,只是救我上來,如果這樣也算肌膚之親,那大貴家的上次撞到姐姐,莫不成你們也有肌膚之親?”

    “說的什麼混話!”老太太冷冰冰的瞪向南宮珏,眼眸深如寒潭,冷聲道:“你姐姐那能和你這比?你嘴讓人家親了,身子也摸了,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這事要傳出去,你的名聲也毀了,以後誰敢娶你!”

    南宮珏一聽,當即哇的一聲哭起來,抱著蘇姨娘道:​​“娘,祖母是要我嫁給袁主簿麼?女兒還小,女兒不嫁!”

    她才不嫁這窮酸破落貨,看袁逸昇寒酸的樣子,跟世子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她要嫁也嫁世子,絕不嫁袁逸昇。

    袁逸昇也忙道:“這事只是一場誤會,當時逸昇救人心切,如果不施人工呼吸,三小姐會沒命的。”

    這邊的蘇姨娘也急了,她原意是為自己女兒鋪路,把南宮嫿除掉,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跟個破落戶跑,這樣她名聲沒了,錢財、親情都會沒。

    如今南宮嫿推她珏兒下河,毀她名聲,反將她一計,想將珏兒許給袁逸昇,怎麼可能?

    想到這裡,蘇姨娘又含情脈脈的看向南宮昊天,楚楚可憐的道:“老爺,您是堂堂侯爺,定不會像那些迂腐的人一樣,袁公子只是救人,咱們珏兒冰清玉潔,一定能說個好人家的。”

    這邊蘇姨娘和南宮珏在急力與袁逸昇撇清關係,那邊的南宮嫿,此時目光幽幽的看向袁逸昇,這個曾經和她生活了四年,待她脈脈溫情,極致呵護的男人,如今滿腹肚腸,聯合別人一起算計她,她當年怎麼這麼眼濁,被他俊逸的外表和才華所騙。

    不錯,袁逸昇的確生得俊美芳華,雖然家境寒酸,勝在文武雙全,去年就在科試中考得第一名,成為廩生,每月有官府發放的廩米六鬥、廩銀四兩,在秀才中算是小有名氣,如果在今年秋闈的鄉試中舉,就具備了做官和考進士的資格,他滿腹經綸,真讓他考上,讓他過風光的好日子,她報仇就越來越難。

    前世她一直扶助他考科舉,自己省吃減用,細心顧家,一心供袁逸昇讀書,他果然沒負她所望,鄉試考了第一名,後面的會試仍是第一,不過在殿試時他被表哥擊敗,成為榜眼,所以他一直記恨表哥。

    原本中了榜眼便可做官,因父親打壓,官場中人處處排擠袁逸昇,使得他從官不成,他便跟了當時的鎮國將軍打仗,深得將軍賞識提升為統領,後在打獵時救了皇上,皇上賞識他的才幹,知道他已中榜眼,便擢升他為正二品輔國將軍。

    誰知一升官,他就將她這踏腳石狠狠踩下來,這一世,如果讓他考中舉人,父親又繼續喜歡他的話,他豈不是如日中天?唯今之計,要么讓這負心漢中不了舉,要么讓父親討厭排擠他,只有這樣才能一步步報她那滔天仇恨。

    如果今生不改變袁逸昇和南宮珏的命運,那她的命運很有可能像前世一樣,被兩人設計害死,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改變。

    正思忖之中,邊上的父親已經一臉得意的掃向蘇姨娘,朗聲道:“繡月說得對,本侯豈會是不明事非之人,今日的事純屬意外,袁公子乃堂堂正人君子,珏兒年紀還這麼小,誰再妄議,本侯定當不饒。”

    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兒嫁給無權無勢的袁逸昇,這麼說,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祁翊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宮嫿一眼,眼裡是濃濃的探究,南宮嫿驚覺他投射過來的目光,迅速將頭低下,再抬眸時,祁翊已經走了。

    見世子走掉,袁逸昇也不好再留,忙朝南宮昊天行過禮後,儒雅自信的離去。





第20章  處罰湘繡(上)


回到飛羽院,已過午時,南宮嫿領著喜媽媽們一進門,丫鬟婆子們全都規矩的立在一旁,大概是被南宮嫿早上施的威給嚇倒,早上南宮嫿打大貴媳婦和淺裳時,這些丫鬟都是看著的,小姐如今說打就打,她們怎敢再像以前那樣懶散。

    坐到屋子裡歇了一下午,已至傍晚,南宮嫿思緒飄到前世,這是她居住過的地方,她對這裡有著很深的感情,還有鳳莛軒臥病在床的母親,前世自己被栽贓偷情后沒多久,母親因為此事生氣,加上身體病重,不久就鬱鬱而終。

    直到她死的時候才知道,母親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蘇繡月下毒害死的,想到這裡,南宮嫿冷冽雙眸,她得趕緊去看母親,這一世,她再也不要失去唯一依仗的母親了。

    突然,似想起什麼般,南宮嫿抬眸看向天空緋紅刺目的晚霞,邊上的玉萼見狀,忙關切的看向南宮嫿,道:“大小姐,您坐了一下午了,餓了嗎?餓了我叫小廚房弄兩道小菜?”

    大小姐這回變化可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膽小,懂得行使嫡長女的權威,終於揚眉吐氣一把,連她和喜媽媽都頓覺欣慰,不過她坐在屋裡發了一下午的呆,倒令她有些擔心。

    南宮嫿轉了轉眼眸,端起胡桃木上的砂蜜大紅袍,淡淡的道:“湘繡呢,出去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

    玉萼正要說話,院門口一襲五彩色遍地金妝花繡花裙的明麗美人兒走了進來,玉萼一看,這不是湘繡是誰,怎麼出去一趟就換了身簇新的衣裳?這繡花裙下擺還繡有彩色花鳥紋裙襴,配上腳上一雙油綠折枝灑銀繡鞋,整個人一下子變了樣。

    湘繡一臉高興的跑進來,一看到南宮嫿,忙放慢腳步,臉上笑容淡了不少,南宮嫿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番,臉上寒意漸褪,一雙鳳眸溫和的看著湘繡。

    沒來由的外出那麼久,喜媽媽冷眸一睨,正要發火,南宮嫿一把拽住她的手,朝過來的湘繡笑道:“你這身衣裳真好看,把你襯得跟仙女似的,誰送的呀。”

    湘繡見大小姐和以前一樣,有些疑惑的轉了轉眼珠,忙上有朝她行禮,輕聲道:“是蘇姨娘賞的,湘繡今天在外院給她打下手,她一高興就賞了件新衣,湘繡原不敢要,可蘇姨娘非要我穿上,說我皮膚白,很襯這色。”

    說完,湘繡像平常一樣,喜滋滋的笑了起來,南宮嫿也朝她笑,如果是前世,南宮嫿絕不會在意這些小插曲,她待湘繡極好,以為湘繡也拿真心待她,沒想到,湘繡從開始就是蘇姨娘的人,後面還給南宮珏報告自己的消息,助南宮珏殘害自己。

    看著已經十五歲的湘繡,南宮嫿這才發現,如今的湘繡已是愈發出挑,一雙眼睛水靈靈的,肌膚明媚如雪,身段高挑,玲瓏有致,儼然已是個芙蓉般的大姑娘,該是春心萌動了。

    玉萼則不屑的睨了湘繡一眼,明明是個丫鬟,經常打扮得跟個小姐似的,尋常也不檢點自已,仗著大小姐寵愛,對她們百般刁難,到處對男人拋媚眼,真是個下賤作女,可小姐寵著她,她們能有什麼辦法,只得乾巴巴的為傻小姐​​著急。

    南宮嫿看著滿面春風的湘繡,臉上露出個可親的微笑,和藹的道:“如今湘繡已經十五,該是出嫁的時候,要不,我在府裡給你挑個出色的,讓你嫁人得了?”

    南宮嫿聲音極溫和,聽得湘繡臉色一紅,扭捏了一下,正色道:“大小姐說的是哪的話,湘繡不嫁,湘繡要一輩子陪在大小姐身邊,伺侯大小姐。”

    南宮嫿何嘗不懂湘繡的心思,她眼界心氣皆高,哪看得上府裡的奴才,她成天把自己保養得明艷動人,媚眼總朝男人身上勾,就為了將來能爬上主子的床,被抬為有身份的姨娘,擺脫奴籍,過人上人的日子。

    玉萼見湘繡虛偽的樣子,當即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悅的道:“咱們做奴才的自然得配奴才,誰不知道你心氣兒高,根本不屑配小廝,你想的是如何爬上姑爺的床!”

    玉萼一說完,湘繡臉色刷地紅了起來,當即睨向玉萼,氣憤的道:“玉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污衊人也不是這麼污衊的,湘繡盡心盡力的伺侯大小姐,從沒想過覬覦姑爺。”

    說完,她急得揉了揉眼睛,轉身朝南宮嫿跺了跺腳:“大小姐,玉萼如此想我,你一定要還我一個公道。”

    看著湘繡心急的模樣,南宮嫿突然想起前世的事,前世湘繡是值夜大丫頭,經常找機會在袁逸昇面前露臉,有時候她外出回府,發現湘繡臉紅心跳的從自己房裡跑出來,有時候還衣衫不整,她當時就懷疑了,不過進去發現袁逸昇正安靜的看書,這才沒多想。

    後面她時間就用在管事產業上,哪有時間理這些,現在想來,當時湘繡就和袁逸昇有一腿,只是自己被蒙在鼓裡罷了!袁逸昇還真是個賤男。

    南宮嫿看著沉臉的玉萼,故作冷然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拉住湘繡,一臉親切的道:“你別聽她胡說,我相信你,你這身衣裳真美,我那裡有塊上好的雲錦,是城裡有名的錦娘花半年功夫織成,如果你喜歡,我給你做身比姨娘這件更漂亮的衣裳?”

    湘繡早就盯上那塊雲錦了,一聽到這話,眼珠子當即明亮起來,眼裡貪欲盡顯,不過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手,“這是錦娘送給大小姐的生辰禮,西藺城總共都沒幾匹,湘繡只是個奴才,哪敢要小姐的東西,小姐還是自個兒留著,將來出嫁時穿。”

    玉萼和喜媽媽一聽,兩人神色更是不屑,紛紛急急的盯著南宮嫿,生怕她將那稀珍的寶貝送給湘繡。

    “沒事,我衣裳多的是,我早知道你喜歡,你就別拒絕了,再拒絕我會生氣的。”南宮嫿仍舊不緊不慢的撥動著茶碗裡的茶葉,眼底暗藏鋒芒,沉穩鎮定的看向湘繡。

    湘繡心裡早想要這上等料子,剛才假意拒絕一​​下,便知道大小姐是真大方,以前不就這樣的麼,所以她眼珠子瞪得更大,當即高興的道:“既然大小姐這麼大方,湘繡就收下了。”

    “你好大的狗膽!”

    湘繡還在雲裡霧裡,南宮嫿早已冷喝一聲,與此同時,她手中茶杯也霍地朝湘繡砸去,狠狠砸在湘繡精緻的眼角上,頓時湘繡眼角便起了個烏青一片,她下意識的往後退,茶杯裡濺出的茶水嘩啦一聲濺到湘繡才換的新衣上,她那件新衣裳立馬髒污一片。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9-30 22:05

第21章  處置湘繡(下)


“大小姐……你這是?”湘繡疼得兩眼冒淚花,臉上的笑容頓時頓住,小臉當即挎了下來,齜牙咧嘴的皺著眼睛,被南宮嫿嚇得心頭一顫。

    “跪下!”南宮嫿眼里浸著冷冷的寒光,聲色俱厲的道:“好不要臉的丫頭,不守規矩外出不說,還覬覦主子的東西,今天看上我的雲錦,明天是不是看上我的男人?什麼都要腆著臉奪了去,誰給你的膽子?”

    南宮嫿冷冷說完,喜媽媽、玉萼見狀,兩人紛紛看向大小姐,眼裡全是不可思議,原以為大小姐會繼續受湘繡花言巧語矇騙,沒想到她一茶杯表明了態度。

    湘繡這時候還是懵住,吃驚的盯著南宮嫿,前一刻大小姐還對她笑,怎麼後一刻就打了她?難不成真如蘇姨娘所說,大小姐真的變了?都怪她太大意,以為大小姐還和以前一樣好糊弄。

    喜媽媽見湘繡還不跪,氣沖衝的跑上前,一大腳踢到湘繡後腿上,將湘繡猛地踢跪在地上,厲聲吼道:“你是個什麼貨色?哪裡學的爛規矩?也敢在主子麵前囂張,主子叫你跪是抬舉你,別腆著臉去那邊報信,回到這邊哄騙大小姐,瞧你那騷狐狸精的樣,成天勾三搭四,是不是就等著爬姑爺的床?你信不信我紮破你這張小臉,看你怎麼勾引男人!”

    喜媽媽說完,拔下頭上的蝴蝶玉簪就要去扎湘繡的臉,湘繡見狀,忙下意識的往後躲,南宮嫿沒料到喜媽媽有這麼兇,忙給她遞了個眼色,喜媽媽這才恨恨的將玉簪收起,使勁在湘繡白嫩的臉上狠掐一記,疼得湘繡哭爹喊娘。

    南宮嫿冷然看向湘繡,明面上自然不能對她下重手,這要傳出去,老太太定會找她麻煩,說她刻薄下人,惡主名聲一傳,將來便不好尋夫家,要對付湘繡這種人,得來軟的,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既懲罰了湘繡,她還落個和善的好名聲。

    湘繡仍舊雲山罩霧,以為大小姐發現什麼了,眼色一轉,忙捂著眼睛淒楚的哭道:“大小姐息怒,奴婢沒真想要您的東西,是您自己給奴婢,奴婢才敢要的,莫非大小姐你下套子讓奴婢鑽?”

    哼,她再怎麼也是蘇姨娘的人,大小姐如今恨上了她,她在飛羽院也呆不下去,不如把話說白了,去蘇姨娘那,所以她才有底氣指責大小姐給她下套子。

    南宮嫿雙眸一冽,分明是湘繡貪心不足,還敢指責她下套子,仗著背後的蘇姨娘撐腰,連她這個嫡長女都不尊。

    湘繡說完,猛地咬牙,心下一橫,既然大小姐今天要治她,她就把事鬧大,落大小姐一個刻薄奴才的罪名,想到這裡,她揉著充血青紫的眼睛,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哭得好不淒慘,讓外院的人聽見,就知道大小姐在欺負她,傳到老太太、老爺那,大小姐吃不了兜著走。

    見湘繡要死要活的大嚷起來,玉萼一臉惱怒的盯著她,又有些擔憂的看向院外,湘繡聲音這麼大,一會兒不傳個滿院才怪。

    南宮嫿烏黑的眸裡嵌著冷冷的暗芒,嘴角勾起,沉穩不迫的睨向湘繡,突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哭什麼?你爹媽還沒死呢!想毀我名聲?喜媽媽,先把這刁奴的嘴縫上,我看她還哭不哭得出來!”

    湘繡不要臉,她就比她更狠,只要你狠了,你的對手自然會忌憚,果然,她這麼一說,湘繡當即怔在原地,嘴巴張得老大,卻是再也不敢哭了,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現在的大小姐真狠呀,哪像以前那個能隨便欺負的軟弱小姐,她這下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好跪在灼熱的地板上,任由烈日炙烤。

    正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嬌滴滴的女聲,“喲,大小姐院裡好熱鬧。”

    南宮嫿一聽這虛偽的聲音,便知道是蘇姨娘,抬眸一看,蘇姨娘已牽著一臉倔強的南宮珏走了進來,一進來蘇姨娘便快速的掃了眼湘繡,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像沒看見她似的。

    又笑吟吟的看向南宮嫿,接過週嬤嬤手中的食盒,將食盒放到南宮嫿邊上的胡桃木桌上,笑道:“大小姐,今天珏兒衝撞了你,姨娘特地帶她來給你賠罪,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不懂事的珏妹妹。”

    說完,蘇姨娘忙把南宮珏推上前,南宮珏一臉的不情願,不爽的瞪了蘇姨娘一眼,才回過頭乖巧的看向南宮嫿,“今天的事都是珏兒的錯,還請姐姐原諒。”

    南宮嫿看著蘇姨娘放在桌上的食盒,斂去滿目的威嚴,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淺笑,朝蘇姨娘道:​​“姨娘說這些做什麼呢!我們都是一家人,珏妹妹不懂事,我這個做大姐的怎麼能和她計較,咱們以後好好教導她怎麼做人就行了。”

    蘇姨娘如今帶著南宮珏上門賠禮,肯定是做給父親以及全侯府的人看,如果她這時候發火,正中蘇姨娘下懷,讓蘇姨娘有機會告訴別人她仗勢欺人。

    如此一來,別人認為她太過強勢,自然偏向蘇姨娘,這對自己十分不利,所以,蘇姨娘裝,她也裝,看誰先忍不住發怒。

    教導她怎麼做人?聽到這句話,南宮珏立即不爽的擰起眉,南宮嫿算個什麼東西,她也配教導她做人的道理?她自己不會做人嗎?

    見女兒臉色微慍,蘇姨娘一把拉住她,朝南宮嫿道:“嫿兒說得是,你是珏兒的榜樣,以後我一定叫珏兒多像你學習。”

    她還以為南宮嫿會像早上那樣喝斥她,沒想到她一臉溫婉,笑意吟吟,很沉得住氣,不行,她必須想法子激怒她。

    想到這裡,蘇姨娘轉眼看向地上跪著的湘繡,在看到湘繡身上打髒了的衣裳時,她一雙秀眉擰起,眼裡是濃濃的慍怒,這是她送給湘繡的衣裳,南宮嫿竟然弄髒了,這不是打她的臉?

    再看湘繡眼角那烏青的一片,蘇姨娘更是不悅,不過仍舊沉住氣,佯裝不解的問道:“咦,湘繡這是犯了什麼錯,怎麼跪在這裡?”




第22章  看望母親(上)


南宮嫿一聽,故作生氣的道:“哎,姨娘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生氣。她沒給我打過招呼就消失一整天,喜媽媽媽到處找都找不見人,後來回來竟然向我討要雲錦,姨娘也知道,以前是我太縱容她們,經常賞她們這樣那樣,把她們養刁了,差點的東西她們瞧不上,眼巴巴的盯著那價值千金的雲錦,我說那雲錦將來是要送給珏妹妹做嫁衣的,誰知這丫頭一臉不爽,好像這雲錦不該送給珏妹妹,該給她個婢女一樣。”

    蘇姨娘一愣,南宮嫿也太精明了,把雲錦扯到珏兒身上,她現在不好責難,只好道:“沒想到你事事以珏兒為先,這麼貴重的雲錦都想著給她留,你待珏兒真好。不過嫿兒,有一點你冤枉湘繡了,今天府裡客人多,我一時忙不過來就差了湘繡去幫忙,這事已經告訴過喜媽媽,怎麼,她沒告訴你嗎?”

    蘇姨娘轉眸瞪向喜媽媽,喜媽媽一聽,忙拍了一記腦門,大聲道:“哎呀我這記性,我倒把這茬給忘了,早上湘繡好告訴給我說了一聲,不過當時我也在幫忙,便沒注意她,這不,後邊府裡發生這麼多事,我就給忘了。”

    喜媽媽說得很無辜,卻聽得湘繡銀牙咬碎,她被茶杯砸了眼睛,又被罰跪,沒想到喜媽媽一句忘了就圓過去,她栽得真冤!

    南宮嫿一聽,故作沉眸的睨了喜媽媽一眼,冷聲道:“喜媽媽你也是,怎麼這都能忘記?”

    明面上是責怪,​​暗地裡早與喜媽媽遞了個眼神,蘇姨娘這下看懂了,感情是喜媽媽聯合南宮嫿故意處置湘繡,想到這,她心頭攸地竄起一頭怒火。

    南宮嫿見蘇姨娘神色不悅,押了口茶,又看向蘇姨娘,冷冰冰的道:“幫忙的事我不知情就罷了,可姨娘你不知道,這院裡的丫頭仗著我的寵愛,個個都騎到我頭上來了,這湘繡就是一個。她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小姐,我才是奴才,還經常甩臉子給我看,叫她辦點小事都要許多賞銀,簡直愈發不成樣子,這要傳出去,人家說我侯府連奴才都可以欺到小姐身上,我侯府顏面還在?所以我以後不能那麼慣著她們,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她們真以為自己是主子了!”

    湘繡聽到南宮嫿扭曲事實,再也忍不下去,當即瞪向南宮嫿,咬緊下唇,氣憤的道:“大小姐撒謊,明明是你說要送雲錦給奴婢,奴婢根本沒向你討要,再說,我也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湘繡還要說話,喜媽媽已經舉著玉簪狠睨她一眼,嚇得她趕緊縮回脖子,不服的撅著嘴,是再也不敢插話了。

    蘇姨娘心底冷哼一聲,湘繡什麼人她還不知道,不過南宮嫿說得頭頭是道,叫她無法反駁,她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只得恨恨咬了咬牙,看了湘繡烏青的眼睛一眼,幽幽轉眸,朝南宮嫿道:“既然湘繡惹嫿兒不快,我想嫿兒也不喜歡她,要不把她撥去別的院,省得讓嫿兒看著鬧心。 ”

    蘇姨娘這是要把湘繡調到她那邊去嗎?她心疼了?

    南宮嫿冷冷睨了湘繡一眼,見湘繡一臉的期盼,便睨向蘇姨娘,“我看姨娘和湘繡關係挺好的,要不,把她調去姨娘那?”

    湘繡一聽,眼里頓時冒起火光,明顯高興起來,蘇姨娘眼底也是一喜,不過明面上則推諉道:“湘繡從小跟著大小姐,這怎麼好得,要不,我另外撥個懂事的來換她?”

    “哈哈……”蘇姨娘才說完,南宮嫿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蘇姨娘、湘繡皆是一臉迷茫,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睨了眾人一眼,小手輕輕撥弄著桌上的粉彩鏤空瓷瓶,慢悠悠的道:“姨娘當真喜歡這巧言令舌、花枝招展的小蹄子?你看湘繡出落得如此水靈,往那一站,任何男人都會被她吸引去,姨娘不怕她搶了姨娘的風頭?我養她這麼多年,她不僅不感恩,還妄想騎到我頭上,這樣的奴才該留在喜媽媽身邊好好學學規矩,省得禍害他人,姨娘說是嗎?”

    這些年她對湘繡那麼好,要是輕易就放她走,她怎麼咽得下那口氣,還有那麼多仇沒報呢。

    蘇姨娘一聽,登時打量湘繡一眼,見湘繡果然鳳眼生姿,一張瓜子臉嬌媚可人,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絕對不行,想到這,她眼色一轉,當即道:“姨娘也只是解嫿兒的憂,既然嫿兒要留她,姨娘怎敢多話?嫿兒說得有理,就讓她留在飛羽院多學學規矩,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姨娘……”湘繡還想說什麼,蘇姨娘已經冷著一張臉,她只得憤怒的瞪著蘇姨娘,因為嫉妒她的美貌,蘇姨娘竟然不要她,現在她呆在飛羽院還能有好日子過嗎,蘇姨娘真是過河拆橋。

    送走蘇姨娘,南宮嫿冷冰冰的盯著地上的湘繡,厲色道:“繼續跪,沒有我的吩咐,不准起來!”

    湘繡一臉委屈,雙膝已經跪得生疼,膝蓋上的皮被磨破,她疼得著急的求饒道:“大小姐饒命,湘繡真不知做錯什麼了……”

    “住嘴!”南宮嫿冷冷打斷湘繡的話,看了看霞光映射的天空,想起還在病床上的娘親,前世娘親沒過幾天就去了,估計蘇姨娘想做正室想瘋了,加重了藥量,所以她得趕緊去看看娘,要是晚一步都有可能出岔子。

    想到這裡,南宮嫿已經領著人到了鳳莛軒,一進鳳莛軒,她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氣得半死,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37

第23章  看望母親(中)


只見院子裡,丫鬟婆子並灑掃小么兒們正坐在裡邊打牌聊天磕瓜子,整個院子臟得不成樣,地上到處是瓜子殼,在丫鬟群中央,只見一群婆子媳婦正圍著賭錢,一個個毫無規矩,吆喝聲此起彼伏,亂成一團,搞得院里烏煙瘴氣,初進來南宮嫿還以為自己進賭場了。

    再往左邊一看,一名長相清秀的小廝正和一名丫鬟在打情罵俏,兩人拿著只銀累絲玉蓮花紋荷包扔過來扔過去的,那小廝還捏了小丫鬟的小臉一下,看得跟進來的喜媽媽眉頭緊皺,氣得雙眼噴火。

    喜媽媽見眾人賭錢竟然忘我,連進來的大小姐都沒瞧見,當即大怒吼道:“大膽狗奴才些,一個個都飛上天了,大小姐來了都沒看見?”

    眾人一聽,這才發現大小姐領著丫鬟婆子們來了,一個個先是一驚,隨即不屑的睨了南宮嫿一眼,繼續埋頭開始賭錢,根本沒把南宮嫿放在眼裡。

    南宮嫿冷眸一閃,這些人之所以那麼猖狂,一來因為她們是蘇姨娘安插的人,她們不成體統時間長了,眼裡哪還有規矩二字。二來因為母親不得寵,母親年輕時很漂亮,好端端的,竟在八年前生了瘧疾,如今容顏憔悴、眼浮臉腫,父親自然不喜歡她,連帶著丫鬟們也看不起她。

    喜媽媽和玉萼氣得想衝上去撕了那些婆子的嘴,南宮嫿朝兩人使了個眼色,烏黑的瞳孔嵌滿寒冰,不動聲色的走到紫檀木桌前坐下,玉萼忙跑過去給她看茶。

    南宮嫿穩穩在椅上坐定,丫鬟婆子們仍舊玩自己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向喜媽媽,撥了撥手中的茶杯蓋,疾言厲色的道:“本小姐還不知道,原來鳳莛軒的丫鬟個個長了豹子膽!如此不懂規矩,把府裡鬧得烏煙瘴氣,連我這個大小姐也不放在眼裡,好,很好!”

    南宮嫿冷冷說完,丫鬟婆子們有的睨了她一眼,有的停下手中的活動,有的則繼續賭錢。一個不受寵的懦弱小姐,早已見怪不怪,她們怕什麼?

    以前大小姐經常來鬧,到頭來還不是沒人管,用蘇姨娘撐腰,誰怕這個沒後台的小姑娘。

    以為她拿她們沒辦法?那是前世的她。

    南宮嫿烏目凌厲的掃過眾人,發現這些人仍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轉眸朝身側的喜媽媽命令道:“本小姐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不懂得珍惜,喜媽媽,把她們的名字和她們做的混帳事記下來,我們府裡養不起這等刁奴,回頭找個人伢子賣了,或者賣去妓院!”

    喜媽媽一得令,忙應了一聲,招呼婆子就準備記名。

    那聽到話的丫鬟們一聽,一個個突然停下手中動作,這才驚覺大小姐眼眸含冰,這時候,有的已經嚇得扔掉手中骰子,害怕的走到南宮嫿面前,這時,喜媽媽的人已經開始記名了,丫鬟們更是害怕,看來大小姐動真格的了,一個個嚇得趕緊站成一排,空氣一下子冰涼起來。

    剛才那打情罵俏的小丫鬟連翹眼裡閃過一縷譏諷,一臉傲氣的看向南宮嫿,嬌聲道:“大小姐,恕奴婢多嘴,奴婢們是蘇姨娘指派來的,要發派也得蘇姨娘來,大小姐你沒資格!”

    連翹說完,不服的揚起頭,她可有蘇姨娘撐腰,眼裡自然沒有南宮嫿。

    南宮嫿冷冷抬眸,不緊不慢的呷了口碧螺春,這個連翹,前世沒少欺負母親,本來母親能活久一點的,卻因常被連翹折磨,氣得肝火不暢,加上蘇姨娘的毒,早早的去了。

    前世她看不出來,這一世,她定要為母親報仇,想到這裡,南宮嫿冷冷豎眸,凌厲的看向連翹,啪的一掌拍在桌上,聲色俱厲的怒道:“你們欺負我娘生病,一個個不分尊卑,要飛天了!連翹,你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鳳莛軒公然與男人私通,還刁奴欺主,敢與本小姐頂嘴!來人,把這賤丫頭押住,鞭笞五十下!”

    南宮嫿說完,春夏秋冬四婆子當即衝過去將連翹壓跪到地上,一將她壓到地上,夏婆子已經將沾了鹽水的鞭子提起來,一鞭打在連翹的背上,打得連翹啊的慘叫一聲。

    這時候眾人才正色看著南宮嫿,原來大小姐不是吃素的,她真用刑了,夏婆子早看不慣這些人如此欺負主母,打得是又快又狠,打得連翹慘叫連連,立即爬到南宮嫿跟前求饒。

    “求大小姐饒命,連翹知錯了,真的知錯了。”連翹被打得皮開肉綻,還以為​​大小姐像以前一樣,沒想到如今的大小姐凌厲非常,她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南宮嫿眼底嵌著一抹冰芒,將手中茶杯蓋砰的一聲蓋上,冷聲道:“今天我就要清理門戶,連翹,既然你這麼喜歡偷男人,抽完鞭子我就把你賣去留香院,讓你偷個夠!”

    “不要啊,大小姐,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連翹嚇得嘴唇發顫,一旁的喜媽媽早已奪過清秀小廝手中的荷包,朝南宮嫿道:“小姐,這就是她倆偷情的證據,敢對小姐不敬,我一會禀告侯爺,讓侯爺治她們!”

    “不,我沒有偷情,你們冤枉我!”連翹哭得淚眼鍊鍊,這時候才知道鍋兒是鐵造的,大小姐哪是那好欺負的人!

    這下子,邊上看守鳳莛軒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嚇得全身是汗,有的雙腿已經打起抖來,剛才她們可都不尊敬大小姐,把院子弄得一團糟。

    這時,在內院聽到聲音的笙媽媽跑了出來,一看到大小姐在懲罰下人,她像看到希望似的,忙走到南宮嫿身邊,“大小姐來了,夫人才歇息就被吵醒,便叫我來看看發生了何事。”

    南宮嫿看了身穿淺黃妝花褙子的笙媽媽一眼,前世笙媽媽和三等丫頭沐瑤是最忠心娘親的,不過她倆人少勢微,鬥不過蘇姨娘的人,所以活得越來越窩囊,再加上她偏向蘇姨娘,根本忽略了盡心伺侯娘的她們,娘親死後,她倆跑去蘇姨娘的藕香院大吵了一場,被蘇姨娘設計趕出侯府,聽說兩人後來過得很落魄。

    想到自己前世的傻,南宮嫿愧疚的看向笙媽媽,一把拉住她的手,親切的道:“媽媽辛苦了,這些奴才不守規矩,公然在府裡賭錢,連翹這丫頭與小廝私會,我就懲罰她幾下,一會兒我去父親那把事情禀明,把不守規矩的奴才全部賣了!”

    南宮嫿說得極溫極軟,卻聽得眾丫鬟臉色蒼白,一個個忙跪下來向她求饒。

    “求大小姐開恩,千萬不要將我們賣給人伢子,我們一定洗心革面,以後好好伺侯夫人。”

    “奴婢不要去妓院,只想在侯府照顧夫人,奴婢知錯了,寧任大小姐處置,也不要去妓院。”

    丫鬟們這下子才慌了,南宮嫿冷冷掃了眾人一圈,不給她們點顏色,她們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南宮嫿抬眸一看,竟是……




第24章  看望母親(下)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南宮嫿抬眸一看,竟是蘇姨娘的三等丫鬟明霞,也就是給自己和表哥喝帶了浪藥碧螺春的罪魁禍首。

    明霞身穿青綠色圓領對襟比甲,下穿飾瓔珞串珠八寶紋雙膝襴馬面裙,梳了個神采奕奕的髽髻,端著一方沉香色銀質托盤,托盤是是一碗濃稠的藥汁,一看到滿院丫鬟跪地的情景,她臉色微微一白,有些吃驚的看向正淡然坐在堂中喝茶的大小姐。

    玉萼一看是明霞,當即想起她給大小姐喝茶的事,隨即抬高頭,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明霞忙端著藥汁上前,朝南宮嫿行禮道:“大小姐,奴婢來給夫人送藥,趁這藥還熱著,奴婢得趕緊給夫人喝了,怕晚了就涼了。”

    說完,她裝沒看到被打的連翹,朝南宮嫿尷尬的一笑,端著藥就準備進屋,正在這時,南宮嫿懶懶掃了明霞一眼,不緊不慢的道: “慢著,把藥給我看看。”

    明霞步子一滯,下映的高底花鞋往後挪了挪,眼底閃過一抹冷色,她就不信大小姐這不懂醫術藥理的人能看出什麼,想到這,她慢慢轉身,轉了轉眼珠,將手中的藥汁放到南宮嫿面前的雕花大桌上。

    看著還冒熱氣的藥汁,南宮嫿將它端起來放到鼻子前聞了聞,臉上閃過一抹慮色,隨即一張臉冷成了慍色,當即,她將手中的藥碗重重頓到桌上,抬眸冰冷的睨向明霞,朝身側的喜媽媽道:“來人,扣住明霞!”

    喜媽媽一使眼色,春、秋兩婆子迅速上前,將還一臉迷茫的明霞扣住,將她咚的一聲押跪在地上,明霞眼神閃爍,以為大小姐看出什麼來了,忙心急的道:“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明霞好端端的送藥來,你為什麼叫嬤嬤們扣住我?奴婢犯了何罪,​​難道你想濫用私刑?”

    南宮嫿滿目冰涼,冷冷抬起頭不去看明霞,而是看向院外的方向,朝喜媽媽道:“怪不得母親的病一直不見起色,且有越來越嚴重之勢,原來竟有人給她下毒,喜媽媽,譴人去請父親來!”

    喜媽媽一聽,忙道:“大小姐,侯爺不在家。”

    “那就請老太太來,今天我定要為母親討個說法,定要揪出到底是誰在後邊毒害她。”南宮嫿說完,喜媽媽忙朝冬婆子招手,冬婆子手腳利索,抬腿就朝院外走去。

    冬婆子一走,明霞嚇得身子猛地一縮,怔怔的盯著南宮嫿,臉色攸地蒼白起來,大小姐不懂藥理,怎麼知道這藥汁有問題?

    南宮嫿狠狠睨了明霞一眼,又看向身後的玉萼,朝她道:“去把母親請出來,外邊空氣清新,讓她呼吸點新鮮空氣,順便下侯府貼子把陸醫正請進府來。”

    玉萼應完聲,招呼小丫頭去請陸醫正,自己則領人進主屋去請夫人。

    南宮嫿看著跪滿地的奴才們,氣得拂緊心口,沉聲道:“今日這湯藥有事,你們全都脫不了乾系,先起來!”

    奴才們一聽,又是一陣騷動,慢慢起來站到邊上,個個疑惑的看向明霞,大小姐說這藥汁有毒,藥汁一直由明霞送來,不是她下的是誰,明霞如此連累眾人,想到這裡,大夥看著看著眼就剜成了刀子,直射向明霞。

    陸醫正?明霞臉色稍稍緩和些,陸醫正是蘇姨娘的人,就算請來也是替蘇姨娘說話,看大小姐如何發難,說不定還會自討苦吃。

    南宮嫿看著眼底隱隱有些得意的明霞,又看了眼桌上的藥汁,如果她會行醫問藥,早就看出藥汁裡的古怪來了,可惜她不會,這一切都是她猜的,這一次就看自己猜不猜得對。

    前世,一個月後就是寧國寺智覺大師召收女醫弟子的日期,智覺大師精通五行風水、行醫問藥之術,他醫術高超,手下高徒無數,能和他學醫術是三生修來的福分,但他挑選弟子的條件頗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那次招女弟子專為了給城中女眷看診。

    本來她有機會去參選,因為偷情一事,父親將蘇姨娘抬為平妻,南宮珏自然成為嫡女,代她上山與各家小姐爭選。

    南宮珏雖然精通琴棋書畫,卻並未被智覺大師選中,可見大師是高人,看出了南宮珏的本性,如果會行醫,就懂看藥,就能看懂明霞端的這藥有什麼成分。

    可惜她對醫理一竅不通,拿這黑糊糊的藥汁沒辦法,不知道裡面多了哪味害人之藥,如果今生智覺大師再選女弟子,她定要上山去爭取一番,好讓自己有番技藝,一來可保命,二來實在沒辦法,可以此營生。

    不一會兒,玉萼已經將面黃肌瘦的趙氏請了出來,趙氏上身穿了件素淨老舊的織金官綠纏枝蓮短襖,下著玄色雜寶綴珠通袖袍,身戴以金絲結成的鳳紋環佩,油亮的髻兒上只斜插了兩枝寒酸的走珠草蟲簪,一看到南宮嫿,她眼底便氤氳著濃濃的霧氣。

    南宮嫿在看到母親蒼白著臉走出來時,眼淚差點飆了出來,她極力忍住淚,紅著眼眶便上前去扶母親。

    “娘,你好點了嗎?”南宮嫿慢慢扶趙氏坐下,眼里浸著悔恨的淚水,能再見到娘親,比什麼都好,前世她和蘇姨娘走得近,老疏忽娘親,但娘親從不怪她,總是無怨無悔的為她付出,如今再見母親,她定要好好待她。

    趙氏朝南宮嫿溫和一笑,形如枯槁的手輕輕撫過南宮嫿的臉龐,溫和的道:“好點了,嫿兒,玉萼說這藥裡有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趙氏目光陡地變得陰沉,隨之嘆了口氣,就算人家下毒,她又能怎樣?一個失寵的女人罷了。

    南宮嫿見母親臉帶怯懦,知道她不自信,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朝她投去一抹堅定的目光,“母親你別擔憂,有人膽敢在侯夫人藥裡下毒,老太太定會公平明斷,母親是堂堂正正的侯爺夫人,也不知道是哪些包藏禍心的人膽子竟這麼大,竟敢犯這殺頭的死罪,她們敢犯,我們就敢查。”

    南宮嫿面色凌厲的說完,只見跪在地上的明霞雙肩一抖,看樣子是被她的話嚇著了。

    “給老太太請安。”

    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孫嬤嬤和老太太身邊大丫鬟墜兒的聲音,拍了拍趙氏的手,示意她安心,她則眉眼一轉,眼眶一紅,迅速起身。

    在看到頭戴一頂銀鎏金鑲珠點翠拔絲寶花抹額的老太太進來時,南宮嫿忽地起身,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快步上前一把撲進老太太懷裡,抱著她就泣不成聲的道:“嫿兒給祖​​母請安,還勞動您老人家大駕,都是嫿兒的錯。”

    南宮嫿樣子柔弱,緊緊將老太太貼著,抱得老太太身子一滯,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這樣親近過她,心裡一熱,原本她盛怒的臉一下子柔和起來,看著面前哭得真切的嫿兒,她眼裡盡是愧疚,這孩子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則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老太太想起這麼多年對南宮嫿及趙氏的冷漠,忙取出胸前的雲霞鸞繡帕,將南宮嫿臉上的淚擦掉,愧疚的道:“嫿兒別哭了,只要祖母有一口氣在,有天大的事都會給你撐腰,敢在主母藥裡下毒,明霞是誰,站出來!”

    老太太冷冰冰的說完,嚇得明霞身子又抖了抖,春、秋兩婆子忙把她架到老太太跟前,南宮嫿則貼心的扶老太太坐下,又開始抹淚。

    ------題外話------

    親們,記得要收藏哦,嘻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38


第25章  世子看診(上)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緊急著,一襲內罩蜜合色钑雲霞翟紋襴雲蟒服,外罩織繡鸞緙絲霞帔的蘇姨娘領著陸醫正心急火燎的趕了進來。

    蘇姨娘一進來,便掃了眼院子里站著的眾奴才,忙拍了記大腿,朝老太太道:“給老太太請安,原來老太太也在這裡,我聽說夫人院裡出事了,趕緊過來看看,正巧在走廊上看到陸醫正,就一併來了。”

    老太太眼色一洌,眼芒如刺的睨向蘇姨娘,冷笑一聲,“你們當真好巧,這麼大院子也能碰上,你來得正好,嫿兒說明霞給慧清端的湯藥竟然有毒,明霞是你的人,此事與你也脫不了乾系!”

    蘇姨娘一聽,眼色當即一沉,冷冰冰的瞪了明霞一眼,抬高頭顱,朝老太太不卑不亢的道:“老太太說得是,明霞的確是我的人,但這藥汁有沒有毒,還得請陸醫正察看過方能定論,媳婦一心一意為姐姐操勞,為了她的病遍尋多少名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因為嫿兒隨意一猜,老太太就疑了我,要讓其他為侯府效命的人知道了,得有多心寒。”

    老太太登時頓住,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宮嫿,神色也變得不那麼肯定起來,南宮嫿見狀,忙揉了揉眼睛道:“祖母,嫿兒雖然愚笨,可也看得出,母親自從喝了這藥,身子越發的差,如果這藥沒問題,為什麼母親身子一直不見好?瘧疾又不是什麼重病,何來醫治這麼多年都不見起色,反而越發嚴重之理?”

    這藥是明霞端來的,別的事沒見蘇姨娘這麼上心,偏偏這藥每日一次,皆是明霞伺侯,仔細一想就有問題,今天無論這藥有沒有毒,她都咬定了有問題,偏生自己不會藥理,要會,早就看出問題來了。

    蘇姨娘一聽,眼眶當即一紅,用帕子抹了抹眼眶,一臉憤慨的看向南宮嫿,“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疑心我在夫人藥裡下毒?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干這起子泯滅良心的惡毒事,沒憑沒據栽贓我,你欺負我只是個姨娘,看來,這事只有請老爺回府才能明斷。”

    老太太見蘇姨娘又準備耍渾,當即臉色一沉,冷聲道:“不用!我是蒼祁朝先皇親授的三品命婦,蘇姨娘是不是覺得我連這點後宅小事都處理不好? ”

    老太太聲音清冷如珠,聽得蘇姨娘心下一緊,臉上的傲氣當即消了一半,忙道:“繡月並無此意,既然大小姐說這藥有毒,就請陸醫正先看看再說。”

    她再生了兒子,也只是個妾,蒼祁朝嫡庶分明,怎麼敢在老太太面前放肆,心裡恨那多嘴的南宮嫿得要命,面上卻要裝孫子,要讓她成了平妻,看老太太如何對自己耍威風。

    老太太冷笑一聲,抬眸道:“陸醫正向來只替蘇姨娘診脈,眼見未免淺了些,這樣,墜兒,拿我的帖子去請少年神醫祁世子來。”

    墜兒一聽,臉色有些尷尬,小聲湊近老太太,輕聲道:“老夫人,那祁世子麵子大,聽說只給宮裡的人診病,尋常人家哪請得動他,要不,換個人?”

    墜兒聲音雖小,卻被蘇姨娘聽了個正著,她眼里當即閃過一抹得意,憑老太太也想請小神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別被人家回絕了才丟人。

    老太太眉鋒一轉,冷然睨向墜兒,擺手道:“武穆王妃和我也算有點交情,慧清這病遍訪名醫都無法治好,放眼京中有能力的大夫,除了有祁世子,還有誰?”

    墜兒聽罷,忙跑出去下帖子去了。

    南宮嫿心裡也十分擔憂,不知道祁世子肯不肯來醫治,畢竟他生性古怪,一般人不輕易出診,雖說上午他與父親有交​​集,不代表他會來為母親診病。

    在等祁世子的時間,南宮嫿叫喜媽媽守住那碗藥,不讓蘇姨娘或陸醫正找機會銷毀,她則掃了掃院子一眼,朝老太太恭敬的道:“祖母,如今府裡管家的是否蘇姨娘?”

    老太太臉色一慍,這權一放下去,便收不回來了,只好道:“蘇姨娘可是勞苦功高,不僅要撫育孩子、照顧老爺,還得為侯府盡心盡力,嫿兒你想問什麼? ”

    這時,蘇姨娘眼裡更是得意,不過她還算有城府,謹慎的看向南宮嫿,不知道南宮嫿要打什麼主意。

    南宮嫿睨了蘇姨娘一眼,將趙氏的手拉住,一邊打量四處一邊道:“也不知道姨娘是怎麼管家的,祖母您看,堂堂一個侯府,當家主母的院子竟亂成這樣,剛才我進來時,下人們正聚眾賭博,丫鬟們磕瓜子聊天,一個個懶怠得要命,那連翹還和小廝當著眾人的面調情,拿著只荷包在那裡親來親去的,作為下人,不好好伺侯主母,一個個只知道嚼舌根,不做正事,嫿兒起初還以為來的是東街賭場!”

    南宮嫿說完,正氣惱中的老太太這才看向四周,當她看到滿地的瓜子殼和撒落的牌九銀錢時,氣得蹭地站起身,猛地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拐杖,大聲道:“老太太我幾月沒來這裡,沒想到竟變得如此模樣,這哪裡是侯府,這分明是那起子下三爛的糟地方!蘇姨娘,這些都是你指派的奴才,如今你作何交代?”

    老太太發威,那些奴才們全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蘇姨娘臉色陡地一沉,忙上前道:“老太太這不怨我,我早叮囑她們一定要照顧好夫人,誰知底下人不聽,侯府事又多,我實在沒顧上,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打掃打掃!”

    那群奴才正要操起掃帚打掃,老太太已經衝到跪在地上的連翹面前,拿起拐杖啪的一聲給連翹劈去,劈得連翹一個趔趄倒地,南宮嫿見狀,忙上前扶住老太太,溫聲道:“祖母您別生氣,為她們氣壞了身子不值得,這連翹目無尊長,剛才我已經教訓過她,這裡的丫鬟婆子全是姨娘指派的,一個個膽子這麼大,還不是欺我母親生病失寵,要是今天老太太不來,恐怕過不了幾日,母親就會被她們氣死,如果母親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我外祖母一定與祖母一樣難受……”

    老太太聽到中威伯府夫人,心下當即一緊,再怎麼說也是伯府老太君,要是她女兒慘死在侯府,中威伯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到這個層面,她氣得瞪向蘇姨娘,沉聲道:“蘇氏,今天你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老太太我絕不善罷甘休!”

    蘇姨娘縱使有個在宮里當貴妃的姐姐,這下子也被嚇得不行,忙低頭道:“老太太息怒,都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請老太太給我三天時間,我定把鳳莛軒弄得井井有條,絕不會像今天這樣。”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墜兒興奮的聲音,“老太太,祁世子來了!”

    南宮嫿挑眉,來得這麼快,忙將趙氏扶穩,趙氏最注重女子名聲,忙吩咐沐瑤去搬了一扇金漆彩繪流螢花梨屏風,把南宮嫿硬生生的隔在後邊,不讓祁翊得見。

    老太太心裡只是試試,沒想到墜兒真把祁世子給請來了,當即得意的睨了蘇姨娘一眼,隨即沉穩的坐定,不一會兒,那霞光萬丈處,少年像踩著瑞雲一般,如墨的走了進來。



第26章  世子看診(下)


這光彩熠熠的少年,少了分上午的傲氣,多了份醫者的沉穩,他換了件湖藍色紵絲絳紗飛魚袍,腳踏鑲色金繪的雲頭履,青綺玉帶上系玉花彩結綬和流雲百幅玉佩,一副少年貴公子的打扮。

    “見過侯老夫人。”祁翊朝老太太請完安,唇角勾起一縷優雅的淡笑,看得老太太甚是滿意,武穆王教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老太太朝祁翊和藹一笑,隨即神色凝重起來,輕聲道:“本不想打擾世侄,可嫿兒她娘這病,京里無人能醫治……”

    “老夫人不必驚慌,小侄先給伯母看看。”祁翊眼神澄澈,走到趙氏面前,從侍從童哥手裡接過一塊香雲紗,蓋在趙氏腕上,再將兩根修長的玉指搭在趙氏手腕上,凝眸沉思,開始為她扶脈。

    透過屏風,南宮嫿依稀能看清少年那宛若青蔥般乾淨纖細的玉指,他極其認真的沉思片刻,便收了指,登時,神色也變得頗為冷清起來。

    見祁翊似乎診出了什麼,蘇姨娘身子一怔,老太太忙道:“世侄可有看出什麼來?”

    祁翊微微斂眸,緊抿薄唇,南宮嫿見狀,忙透過屏風道:“可否請世子看看娘親的藥。”

    聽見女子溫潤出聲,祁翊狹眸看向屏風後一團秀麗的花影,十指端過桌上的藥汁,開始仔細觀察起這藥汁來,這下子,蘇姨娘臉色更是難看,忙朝地上的明霞使了個眼色。

    明霞見狀,突然站起身,陡地往前衝,想撞上祁翊,將他手中的藥汁打翻,就在明霞衝上去的瞬間,祁翊眼色一睨,身子靈巧的閃開,讓明霞撲了個空,邊上的喜媽媽忙湊上前將明霞抓住,迅速將她押回地上,牢牢的押著她。

    老太太被這變故一驚,心裡恨蘇姨娘得要命,表面上只得暫時忍住,朝祁翊道:“世侄莫見怪,這藥是這小丫頭給嫿兒她娘熬的,你且先看看這究竟是何藥。”

    祁翊神色冰冷的掠過明霞,沉思片刻後,將手中藥碗放到桌上,朝老太太徐徐的道:“小侄看過,這藥表面沒有問題,全是治瘧疾的普通藥材,但有人往裡加了味寒性很濃的天仙子,天仙子本無毒,但與中藥裡的顛茄合用,會使人中毒,這藥如常期服用,會使人神誌不清、全身潰爛而亡!”

    “什麼?世侄的意思,這藥當真有毒?”老太太氣得身子發抖,恨恨的盯著蘇姨娘,祁翊鳳眸清斂,沉寂的點了下頭。

    這下子,蘇姨娘早嚇得渾身一軟,忙嘩啦一聲撲到明霞面前,恨恨的指著她道:“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侯府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給夫人下藥,來人,把明霞拖出去亂棍打死!”

    聽到這裡,祁翊劍眉微微一皺,漂亮的眸子像浮上一層光影,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屏風後那俏麗的身影。

    老太太見蘇姨娘想滅明霞的口,當即站起身,冷聲道:“誰敢動手?蘇氏你給我呆在原地,其他人一個也不許動,待世子給慧清看了診再說。”

    老太太一發話,蘇姨娘的幾個婆子便畏懼的不敢上前,蘇姨娘也蒼白著臉立在原地,明霞嚇得眼神一滯,不可思議的盯著蘇姨娘,原以為蘇姨娘不會像對大貴媳婦那樣對她,把她當妹妹看待,沒想到竟是一樣。

    她早料到了,不是嗎?

    蘇姨娘又狠狠瞪了明霞一眼,那眼神如刀子似的,盯得明霞渾身發顫。

    老太太覺得十分丟臉,忙歉疚的看向祁翊,輕聲道:“府裡家事,讓世侄看笑話了,請世侄說說,嫿兒她娘的病究竟如何?”

    祁翊打開藥箱,微微一笑,朝老太太道:“老夫人不必介懷,誰家沒有本難唸的經。伯母這個病是吃錯藥所致,這藥配得本就不對,又有毒性,伯母的病自然不見好轉,待小侄重新給伯母寫個藥方,南宮姑娘再照著這藥方給伯母煎藥,再慢慢調養,相信不出三月,伯母的病便能痊癒。”

    “真的嗎?”南宮嫿高興的出聲,身邊的沐瑤也是一臉激動,夫人終於有救了,多虧了祁世子。

    聽到南宮嫿的聲音,祁翊輕挑眉梢,沉吟道:“聽南宮姑娘聲音,好像元氣薄弱,身子有些弱,待我給你開張方子,先用我的方子調養看看。”

    光聽聲音就知道她元氣薄弱,南宮嫿不禁對祁翊的醫術心生佩服,她身子的確氣血虛弱,是該好好補補。

    祁翊說完便抿唇不言,龍飛鳳舞的寫了兩張藥方,遞給老太太后,便領著童哥謙謙離去。

    老太太想說謝謝,無奈人家早已遠走,只留下一襲清雅的背影,看得老太太直點頭,“如果我侯府有此佳婿,該有多麼的好。”

    才說完,她已經冷冰冰的睨向蘇姨娘,色厲內荏的道:“好你個蘇繡月,怎麼教的下人,是不是你指使的明霞?”

    蘇姨娘忙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跟前,伏身道:“老太太明鑑,繡月絕不敢存此毒心,這藥方子五年前就開了,是東城的陳醫正,妾身一直按這方子給姐姐調養,哪知道裡面有毒,說起來明霞也不知道,這事說不定是陳醫正搞的鬼。”

    “好笑,陳醫正和侯府無怨無仇,何苦殘害侯夫人?”老太太冷哼一聲,目光如刺的射向明霞,沉聲道:“明霞,你說,藥裡的毒,是不是蘇姨娘讓你下的?”

    明霞怯弱的看了蘇姨娘一眼,忙搖頭道:“回老太太,明霞不知道藥裡有毒,蘇姨娘更不知道,老太太不能看這藥就單憑是誰害的,或許陳醫正將藥方開錯了呢?”

    老太太冷哼一聲,眼裡嵌著一片鋒芒,沉聲道:“少狡辯,藥是你送的,藥裡有毒,鐵證如山,來人,去請老爺。”

    才說完,外面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急著,一臉冰冷的南宮昊天迅速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憤怒的走到蘇姨娘面前,提起蘇姨娘的領子,啪的一巴掌給她打去,把蘇姨娘打懵了。

    “好你個蘇繡月,竟敢毒害主母,要不是本侯在外邊碰到祁世子,本侯還被你們蒙在鼓裡!”南宮昊天氣得捶兄頓足,差點就把蘇姨娘撕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39


第27章  小挫蘇姨娘


蘇姨娘被打得眼冒金星,捂著臉吃驚的看向南宮昊天,侯爺這麼多年都沒打過她,如今當著老太太的面,竟一巴掌朝她煽來,她還有何顏面見眾人?

    她忙拽住南宮昊天的衣襟,心裡記恨祁世子多嘴,面上則淚眼鍊鍊,一臉懺悔的道:“老爺你​​冤枉我了,妾身的確沒管理好鳳莛軒,可這毒藥妾身不知,您不能偏聽偏信,冤枉妾身啊!”

    “偏聽偏信?人家祁世子都診出這藥裡有毒,這藥是你給慧清準備的,不是你難道是本侯?”南宮昊天剛才在外丟了面子,一臉怒意,又道:“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你素日溫柔賢淑,竟做出這種腌臢子事,丟我們侯府的臉不說,這事若傳到那些言官耳朵裡,他們指不定參我寵妾滅妻!”

    “老爺息怒,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管理好侯府,妾身無能,但妾身沒做過對不起夫人的事,妾身是清白的,老爺和我夫妻一場,難道還不相信妾身的人品麼?”一頂寵妾滅妻的帽子扣下來,她蘇繡月也承擔不起。

    當今聖上為人多疑,御史言官們又慣會捕風捉影,如果是他們要整挎的人,哪怕你一個動作有問題,他們都會參你一本,尤其是官宦人家,更要謹言慎行,不要讓人拿住把柄。

    老太太冷冷看向蘇姨娘,眉鋒一挑,“你也承認自己無能,既然無能,等慧清好了,侯府交回慧清管理,你只管伺侯老爺即可。”

    蘇姨娘這下眼睛瞪得老大,眼底是冷冷的鋒芒,要讓趙慧清管家,她這麼多年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她絕不會把管家之權拱手讓出來。

    “可是,姐姐現在還病著,哪有精力管家,老太太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督促這些下人,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蘇姨娘說完,又抹了把淚,臉上金豆子直往下掉,看得南宮昊天又浮起一層不忍,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女人,他怎麼忍心讓她如此難過。

    看著天秤漸漸偏向蘇姨娘的父親,南宮嫿迅速扶住趙氏,溫順的道:“姨娘別急,祁神醫說了,只要服了他的藥,不出三五月母親的病就能痊癒,以前母親管侯府時,下人們都很謹慎,如今看這鳳莛軒,真是大不如前。”

    蘇姨娘恨恨瞪向南宮嫿,南宮昊天則抬眸掃向四周,當他看到臟得不成樣子的院子和牌九骰子時,眼底寒冰越積越厚,目光如刺的射向蘇姨娘,“本侯把侯府交由你管理,你就是這樣管理的?你的藕香院華麗無比,主母的鳳莛軒竟寥落成這樣!在慧清治病的這段時間,你暫代侯府主母一職,慧清病一好,就將管家之權交回她,你且安心教教你那撒謊精女兒!”

    聽到這話,蘇姨娘身子一怔,差點重心不穩撲到地上,她迅速轉動眼睛,不停的想解決辦法,南宮嫿見狀,忙拉著趙氏向南宮昊天道:“嫿兒多謝爹爹主持公道,等娘病一好,她一定會好好治家的,但是這毒藥卻是實實在在的,接觸過它的都脫不了乾系,爹說這事怎麼辦?”

    能趁這事讓母親奪回管家之權,算是對蘇姨娘不小的打擊,但蘇姨娘肯定會從中搗鬼,以後定要強加防範。

    南宮昊天一下子陷入沉思,冷冷睨向明霞,“你說,這藥究竟怎麼回事?”

    明霞忌憚的看了蘇姨娘一眼,見蘇姨娘一臉陰黑,​​嚇得忙道:“老爺,這藥與姨娘無關,是明霞從東城陳醫正那裡拿的,要問題也該問陳醫正,並非明霞。”

    “來人,去請陳醫正來。”南宮昊天冷聲吩咐。

    蘇姨娘一聽,眼裡浮起抹得意,她身邊的周嬤嬤忙道:“老爺,那陳醫正家半年前就舉家遷移,早不在京城了。”

    南宮嫿當即瞪向周嬤嬤,看來她們準備得好啊,早早把陳醫正打發走,如今沒有人證,與蘇姨娘關係就不大,想到這裡,她緊緊握住趙氏的手,眼睛泛紅,輕聲道:“就算沒有陳醫正,可姨娘是管家代理主母,怎麼不知道母親的病癒發嚴重,又為何不另請大夫,或者查查湯藥?”

    蘇姨娘使勁掐了下手中錦帕,朝南宮嫿歉疚的道:“都是姨娘的錯,是姨娘沒顧好夫人,我甘願受罰。”

    說完,她又柔弱無依的看向南宮昊天,抬眸看向遠處七彩幻紫的晚霞,悠悠念道:“天郎,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你我是夫妻,怎能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請你像從前那樣信我。”

    聽蘇姨娘說得情詞懇切,趙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冰涼,握住南宮嫿的手越發的緊。

    南宮嫿知道母親心裡難受,她才是元配,可一個妾在她面前和她的相公卿卿我我,她怎能不氣,怕母親氣壞身子,南宮嫿轉了轉眼珠,有些疑惑的道:“姨娘這詩倒是好,只是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適。結髮指年輕時結成的原配夫妻,指母親和父親這樣多年的伉儷,至於那句'死當長相思',父親人還在世,姨娘是背錯詩了,還是詛咒父親?”

    南宮嫿慢條斯理的說完,蘇姨娘嚇得臉色驀地慘白,她平素最喜歡與老爺吟詩,老爺也喜歡她精通詩書,沒想到讓南宮嫿捉住把柄。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昊天臉色都陰沉起來,兩股利刃同時射向蘇姨娘,南宮嫿見狀,將趙氏扶正,將趙氏頭上的一枚銜環同心玉葉金蟬簪拿了下來,扶著趙氏眼眶含淚的看向父親,情深肺腑的道:“這枚同心簪,記得是父母親成婚之日,父親送給母親的,沒想到這麼多年,母親還戴著,可見母親對父親情深。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南宮嫿柔橈嬛嬛的扶起趙氏,兩人皆是溫柔的看向南宮昊天,南宮昊天一看到這同心簪,便想起當年他苦苦上門給慧清求親的事,當時慧清不喜歡他,他求了好幾次親,為慧清做了許多事,才打動了慧清。

    新婚當日,他便把這同心簪送給慧清,意寓兩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聽著那句句情深的詩,他心裡一下子愧疚起來,想起當年的種種,又憶起自己的無情,他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原來這麼多年,他都忽略了慧清,再細看慧清,雖然面色蒼白,可那眼神卻清明無比,一如當年那般溫柔嫻靜,現在看來,竟有股清秀的美,不似以前那般面色浮腫了。

    “慧清……”南宮昊天愧疚的上前扶住趙氏,關切的道:“你身子不好,我扶你去休息,你要聽話,趕緊把身子調養好,為夫會常來看你的。”

    趙氏溫柔的朝南宮昊天點頭,南宮嫿迅速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到南宮昊天懷中,南宮昊天順勢把趙氏抱在身上,趙氏則羞得滿面通紅,這情景看在跪著的蘇姨娘眼裡,看得她一臉嫉妒,雙眼深黑,恨不得吃了趙氏和南宮嫿。

    這時候,南宮昊天眼裡只有病弱的趙氏,畢竟妻子還是原配的好,他冷冷瞪了蘇姨娘一眼,沉聲道:“蘇氏治家不力,因疏忽導致丫鬟給夫人下毒,罰禁足半月。”

    “老爺……”蘇氏還想念詩以喚回情郎的心,老太太當即道:“你還有什麼可說,難道你不服老爺的處罰?”

    “妾身不敢。”蘇姨娘忙搖頭,如今老爺的目光完全被那賤人吸引去,她這時候要再說,只會惹怒老爺,指不定老爺要怎麼罰她,禁足還算輕的。

    南宮昊天邃冷冷睨向明霞,眼若寒星,沉聲道:“大膽明霞,竟敢給夫人下毒,來人,把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第28章  離郡王楚汐


“啊?老爺饒命,老爺開恩,此事與明霞無關,是……”明霞還想說話,蘇姨娘的幾個婆子已經上前將她的嘴堵住,將她迅速拖了出去,做得乾淨俐落。

    南宮嫿也不著急,雖然明霞沒指證蘇姨娘,但蘇姨娘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已經動搖,對付她不能操之過急,小心狗急跳牆,得慢慢來。

    蘇姨娘氣得差點吐血,眼睜睜的看著南宮昊天抱趙氏進屋,手中帕子都快絞成幾半,老太太冷冷瞪了她一眼,讚賞的拉起南宮嫿的手,“想不到嫿兒如此聰慧,真讓祖母欣慰,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一味的爭寵耍手段。”

    說完,她掃了眼滿院的下人,冷聲道:“這些下人看來不能留了,嫿兒,祖母給你個差事,你把這些下人該發賣的發賣,祖母會另給你娘撥新的下人來。”

    “嫿兒緊遵祖母的話。”南宮嫿抬眸看向蘇姨娘,發現她正冰冷的盯著自己,她則不懼的反瞪蘇姨娘一眼,小聲湊近老太太,柔弱的道:“祖母,姨娘的眼神好可怕,她怎麼了?”

    “估計是豬油蒙了眼。”老太太不悅的瞪了蘇姨娘一眼,給南宮嫿叮囑好打點下人的事宜,這才領著人離開,蘇姨娘恨恨瞪了那主屋一眼,也冷然離開。

    等老太太和蘇姨娘一走,南宮嫿慢慢坐到椅上,烏眸淡淡打量眾人一眼,突地,她眉鋒一冽,嚇得下人們聳了聳肩,一個個乞求的看著她,生怕她將他們發賣。

    輕輕吹了口有些燙的雪頂含翠,南宮嫿深吸口氣,抬眸朝身側的笙媽媽道:“媽媽是母親的陪嫁侍女,應該知道哪些人用得,哪些人用不得,按我的吩咐,提笙媽媽為鳳莛軒管事,沐瑤為一等大丫鬟,其餘人均聽從笙媽媽吩咐。”

    笙媽媽一臉的高興,拉著沐瑤瞪了眼對面的幾位婆子,當即跪下給南宮嫿行禮,“多謝大小姐,奴婢一定好好管理鳳莛軒。”

    南宮嫿淡然點頭,樣子懶懶的,卻看得眾人心驚,“接掌管事後,笙媽媽把那些愛生事、愛搬弄事非,以及不敬母親的下人名字記上,欺凌母親者,嚴重的賣給人伢子;不嚴重的打發出去。至於好生伺侯母親的,皆賞銀十兩、鈿釵禮衣和喜鵲紋補子袍各一套,等級低的全都提為一、二等丫鬟。”

    笙媽媽忙點頭道:“大小姐賞罰分明,多謝大小姐。”

    南宮嫿之所以將此事交給笙媽媽,因為她知道笙媽媽的能力,而且她對母親十分忠心,她選的人必不會差。

    經過祁世子藥方的調養,趙氏服藥一月後,病情略有好轉,南宮嫿又常帶她出來曬太陽,親自照顧飲食起居,如今趙氏臉色不再那麼浮腫,臉上漸漸有了血氣,病情沒再惡化,朝好的方向發展,要再這樣下去,估計不出三月,她的病就能好。

    其餘時間,南宮嫿每日每夜都在看書,除了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外,她還勤心研習醫書,上一世她才學不如南宮珏,什麼都被她壓一頭,這一世她一定要好生努力,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心安堂裡,老太太不動聲色的掃了下面眾人,鄭重的道:“今日上山參選,你們幾個務必努力,智覺大師難得收女弟子,我南宮家的姑娘們,若能習得一手好醫術,將來也是家族的榮耀。”

    老太太一說完,蘇姨娘趕緊將南宮珏推上前,笑道:“老太太說得是,咱們女人有點小毛病,由女人看最好,讓男人看多難為情,聽說醫術好的還可以進宮為娘娘們看診,咱們珏兒準備了很久,說不定能被大師看中。”

    坐在右側的南宮昊天押了口茶,抿唇道:“學醫倒是一門好出路,能辨藥識藥,造福世人,智覺大師手下高徒無數,祁世子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祁世子如今是最炙手可熱的少年神醫,前途無量,如果你們也有那一天,整體南宮家族會更上一層樓,所以珏兒,你要加油。”

    南宮昊天說完,期盼的看著蘇姨娘面前亭亭玉立、十分優秀的南宮珏,南宮珏曉詩書,通禮儀,年紀輕輕已是有點名氣的小才女,整個家族就只有靠她了。

    南宮珏得意的睨了眼坐在邊上的南宮嫿,朝南宮昊天盈盈拜道:“女兒遵命,定要中選讓父親高興,這次上山,不知姐姐有沒有準備?”

    南宮嫿淡淡看向南宮珏,有些尷尬的笑道:“最近我都在服侍母親,沒有時間準備,只是閒暇時餘看點書罷了,不及妹妹準備充分。”

    南宮嫿一說完,南宮昊天便是滿臉的失望,蘇姨娘和南宮珏頓時得意起來,老太太見狀,沉聲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嫿兒善良重孝,將來定是賢妻,不用學那麼多東西。”

    南宮珏一聽,臉色當即冷了下來,老太太言下之意,南宮嫿是嫡出大小姐,即使什麼都不會也會嫁得好,她只是個庶出的,即使樣樣精通,也嫁得寒酸。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爭取事事蓋過南宮嫿,總有一天,她能嫁到高門大戶當少奶奶。

    “父親,雖然怡兒還小,可怡兒……也想去。”正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十歲的南宮怡怯弱的上前,怯生生的看向南宮昊天,樣子可憐柔弱。

    南宮昊天掃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去做什麼?好生呆在府裡,別連累你姐姐她們。”

    南宮怡早早沒了娘親,在府里地位最微,十分自卑,常惹南宮昊天厭惡,老太太也不喜歡她。

    南宮嫿見狀,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朝南宮昊天道:“嫿兒聽說智覺大師選弟子不看重才智,而在眼緣,說不定五妹會入他的眼,多一個人我南宮家就多份勝算,父親讓怡兒去吧,我帶著她便可。”

    南宮昊天沉思一下,遂點了點頭,南宮怡高興得竄進南宮嫿懷裡,小手緊緊拉住她,一臉的感激。

    打點好一切,南宮家的姑娘們坐上馬車,朝寧國寺行去。

    馬車緩緩駛出城,慢慢駛進一條偏僻的小道,南宮嫿的馬車在最前邊,南宮怡與她同乘一輛,後邊是二小姐南宮雪和南宮珏。

    正走著走著,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女子的驚叫聲。

    “救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0


第29章  美人攬入懷


聽到叫救命的聲音,車夫黑子打馬上前,馬車也跟著朝前邊奔去,南宮嫿揭開繡茸簾子,見不遠處,幾名模樣猥瑣的山賊正抓著一名嬌柔少女,欲對她行不軌之事。

    正憤怒間,南宮嫿見左側的小道上,一輛華貴大氣的馬車駛了過來,馬車後邊還跟著幾名侍衛,因為左側小道近,那馬車比她的要先前上前,迅速朝幾名猥瑣男子前駛去,車夫一聲冷喝,馬車便在那停下,此時,她的馬車也駛上前,與左側出來的華麗馬車並排停列。

    後邊的南宮珏、南宮雪見狀,忙招呼車夫迅速跟了上去。

    見有幾輛馬車駛上來,幾名壯漢均停止撕少女的衣衫,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精銳的掃了面前兩輛馬車一眼,瞥向左邊那輛綴金鑲玉的馬車,聞到那馬車裡隱隱的幽香,冷聲道:“呵,又來幾名小娘子,別打擾大爺的興致,趕緊閃開,否則大爺連你們一塊收了。”

    才說完,那馬車上便走下一名模樣冷峻的護衛,右手握著一柄寶劍,陰沉的睨向那壯漢,“大膽!車上是離郡王,還不跪下!”

    那護衛說完,手中赫然多了塊澄亮的金牌,一看到那金牌,幾名壯漢嚇得皆是一抖,一個個臉色蒼白,抱著少女的手頓進鬆了松,警惕且害怕的盯著那侍衛。

    南宮嫿透過玉簾看了眼那塊金牌,馬車裡的人果然大有來頭,開始聞到裡邊的淡淡藥香,還有那馬車身上輕靈響動的鈴鐺,她還以為裡面是哪家傾國頃城的女子,沒想到竟是當今太子的二子楚汐,封號離郡王。

    那馬車的湘妃竹簾被侍衛揭開,南宮嫿隱隱能看到裡邊男子牙白色的羽緞,那羽緞上綴有光彩金翠的雲紋,下方是一雙玉色纏枝黑底雲靴,微風輕拂,馬車裡的芍藥香氣淡淡襲來,似藥香,卻很好聞,沁人心脾。

    鼠頭鼠眼的瞄了那馬車一眼,幾名壯漢全都害怕的跪了下來,“求郡王饒命,小的們只是和她玩玩。”

    “玩玩?”車裡男子懶懶出聲,聲音出奇的安靜,富有淡淡磁性,卻不失疏離冰冷。

    良久,車裡男子又道:“既然如此,朧華,你也和他們玩玩,全部送去官府,讓他們玩下腳鐐手銬。”

    男子淡淡說完,聽得壯漢們登時一驚,那朧華冷然收回手中金牌,俊眸睨向身後的侍衛,沉聲道:“來人,將這群輕薄弱女的山賊帶去官府。”

    接著,侍衛們正要上前抓那群頭戴韶巾的山賊,那山賊們全都是不要命的,哪肯輕易就範,一個個登時拔出腰上的彎刀,猛地和侍衛們對打起來。

    登時,現場刀光劍影,南宮珏們早嚇得驚叫起來,那領頭的壯漢大聲喝道:“反正都是死,咱們殺了他們一了百了,不僅要殺離郡王,邊上的小娘子一個不放過,全擄回去當押寨夫人。”

    那壯漢說完,一刀朝南宮嫿車夫面前的馬砍去,那刀正砍中馬脖子,登時,那馬鮮血淋漓,瘋似的竄了起來,場面一時十分混亂,白馬這麼一竄,南宮嫿的馬車迅速撞到離郡王的馬車上,南宮嫿覺得腦子一暈,身子霍地朝前傾斜。

    “黑子,還不快上前幫忙。”

    南宮嫿才吩咐完,兩輛馬車碰撞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她的馬車當場被掀起老高,接著,那馬疼得一躍,朝前狂奔而去,就在它狂奔的那瞬間,南宮嫿覺得自己被甩得老高,接著便是一陣眩暈,她感覺自己被重重砸進一個軟軟的懷裡,砸得她頭昏腦脹。

    再抬眸,南宮嫿對上一雙淡泊極致的桃花鳳眼,登時怔在原地,她竟然跌進離郡王的馬車,而接住自己的男子,此時正滿目疑惑的看著她。

    男子一臉的異樣,臉色略有些蒼白,唇無血色,不過仍能看出他的絕代風華之姿,他頭戴五彩貫青玉珠的旒冕,內罩繡有五彩雲紋的通袖襴,外罩牙白色彩織雲肩羽緞,腰繫青鞓鸞帶,狹眸入鬢,容顏煥彩,烏黑的瞳孔嵌著熠熠光澤。

    再抬眸,南宮嫿見男子修長的手正抱著自己,她忙臉色一紅,迅速從男子身上竄了下來。

    登時,侍在轎內的兩名頭飾珠花,身著綴紅色織金碧色對襟袍子的婢女正冷冷盯著南宮嫿,其中綴鳳頭簪的婢女冷冷挑眉,“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落到郡王懷中了?”

    南宮嫿知道沖撞了別人,忙欠身道:“小女子北麓侯長女南宮嫿,剛才馬驚,驚擾了郡王,還請見諒。”

    “馬驚也能落到郡王懷中,姑娘真是好福氣。”那婢女模樣清麗,屬中等之姿,不過斜吊眼梢,顯得有些高傲,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維妙。”楚汐臉色微沉,聲音加重了幾分,那維妙忙斂眉,不再說話。

    這時,外面打鬧聲更甚,南宮府的家奴們也加入了戰鬥,與郡王府的侍衛聯合,沒幾下就將那群山賊困住,又把他們捆了起來,外頭的打鬥這才停止,南宮珏、南宮雪兩人迅速下馬車,全都朝離郡王這奔來。

    南宮怡和玉萼兩人被甩在地上,兩人疼得齜牙咧嘴,丫鬟們忙上前將兩人扶起來,還好草地很軟,兩人只是手、腳青了些,暫無大礙。

    “姐姐,你沒事吧?”南宮嫿才止住驚慌,南宮珏、南宮雪兩人已經跑到馬車前來,兩人嘴裡在叫她,眼晴卻花痴的盯在離郡王身上。

    “我沒事,你們呢?”南宮嫿看了眼早已破成幾半的馬車,如今她的馬車壞了,那馬也因失血過多躺在地上,還有很久才到寧國寺,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南宮珏見車中男子姿容瑰麗,臉上罩起一團紅暈,忙朝男子行禮道:“小女子南宮珏,見過離郡王。”

    “嗯。”楚汐沉眸,眉宇間溢出陣淡淡的不悅,似乎不喜這麼多女子擠著瞧他。

    南宮珏朝楚汐請完安,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為什麼掉進郡王懷裡的是南宮嫿,而不是她?這樣好的福氣,真便宜南宮嫿了,就算與郡王扯上什麼關係,也是好的,說不定能因此嫁給郡王。

    南宮嫿拂了拂身上的百蝶穿花緙彩絲對襟袍,朝楚汐拂禮道:“多謝郡王相救,小女子日後必定報答,既然山賊已擒,小女子先下轎了。 ”

    楚汐深沉的看向對面的南宮嫿,見她頭如青黛染,唇若點朱鮮,臉上微微帶笑,顯得清雅溫和,乾淨清澈,好似一朵璀璨的白荷,烏黑雲髻頭上的挑心銜綠松石珠結襯得她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神情微微一怔。

    “巧合而已,姑娘不必言謝。”楚汐嘴角帶笑,神情不復剛才那麼冰冷。

    南宮嫿轉身準備下轎,南宮珏見狀,忙道:“可是姐姐,你的馬車壞了,我那馬車里人多,恐怕塞不下你、怡兒和玉萼三人,怎麼辦?”

    她打的算盤是,讓南宮嫿、玉萼去坐她的馬車,她和南宮怡搭離郡王的車,這樣她就能和離郡王親近,可是,得想什麼法子呢?

    南宮嫿也是微蹙眉頭,看了眼遠處高聳的縹雲鋒,道:“還有地下那位女子,我們人多,你那也擠不下,要不你們先去,我們隨後行來。”

    才說完,那剛才怯生生的女子已經迅速跑到南宮嫿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角,朝她哭道:“多謝小姐與公子救命之恩,你們別丟下安辛,這路曲折偏僻,安辛走了一天都未走到,姑娘你再步行,恐怕天黑都上不了縹雲峰。”

    南宮嫿細細打量這衣衫襤褸的女子,見她生得嬌柔若弱柳扶風,雪白的臉上掛著兩串淚珠,眼睛清澈,看上去甚是可憐,心里頓時起了隱測之心,“你叫安心?”





第30章  挑選女弟子


“安定的安,辛苦的辛,安心命不好,家裡太困苦,想上縹雲峰學醫,可惜僱不了馬車,還請小姐別丟下我。”安辛說完,又楚楚可憐的看向楚汐。

    邊上的南宮怡看了眼安辛,嬌聲道:“大姐姐,你看她多可憐,要不讓她乘三姐姐的馬車吧。”

    南宮珏一聽,當即轉了轉眼珠,順勢道:“這樣也好,嫿兒姐姐也陪著她,馬車坐不了太多人,要不,珏兒借郡王的馬車一乘?”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南宮嫿心裡淡笑,南宮珏的目的也太明顯了。

    楚汐掃了掃下面眾人,淡然道:“這樣吧,南宮大小姐與安辛,還有小妹妹與本郡王同乘一車,其他人與三小姐同乘。”

    南宮珏一聽,一張臉都綠了,南宮怡見狀,忙高興的歡呼一聲,拉著南宮嫿就坐在楚汐對面,那下面的安辛忙也踏上馬車,動作很快。

    這下子,南宮珏更是氣得猛跺腳,楚汐看了眼朧華,朧華吩咐侍衛將山賊送去官府後,便上車拉下竹簾,吩咐馬車前行。

    看著離去的車影,南宮珏和南宮雪均一臉深黑,兩人趕緊踏上馬車,吩咐馬夫迅速跟上,千萬別跟丟了。

    車上,南宮嫿正坐在楚汐對面,她耳根有些發紅,要不是發生了意外事件,她們是不得與男子單獨相處的,不經意的一抬眸,她便對上對面那似能穿透人心的桃花眼。

    安辛微微抬眸,偷偷看了眼對面的楚汐,眉宇微蹙,便瞼下眉目,如此高貴的男人,哪是她這種人能覬覦的。

    南宮怡一派天真的望向南宮嫿,嬌聲道:“嫿兒姐姐,離郡王長得真好看。”

    此言一出,邊上的人臉全部漲紅,楚汐則微微蹙眉,輕咳一聲後,開始閉目養神休。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縹雲峰,上縹雲山,又奔波半日,一行人終於到了燕喃鶯語的寧國寺。

    南宮嫿起身謝過楚汐後,領著南宮怡下了轎,那安辛又怯生生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南宮嫿見狀,朝她笑道:“要不,安辛妹妹與我們一路吧。”

    安辛感激的點了點頭,答道:“多謝姐姐照拂。”

    一下轎,寧國寺的人已經先將離郡王的車馬迎進寺裡,聽說離郡王是來看病的,人都親自上山了,可見這病不輕。

    接著,兩個小沙彌上前來朝南宮嫿作揖,“小僧靜一,他是我的師弟靜二,靜悟師叔已給南宮家幾位女施主安排了住處,名曰桃花軒,請幾位施主隨小僧來。”

    南宮嫿朝兩人回了禮,便領著人跟他們去後院,靜一、靜二都十四、五歲的模樣,在寧國寺,道行尚淺的小僧們名字按順序來,能夠混成師叔級別,才有自己的名號,比如靜悟。

    走到桃花軒,南宮嫿被眼前秀麗的景色給傾倒,只見遠處十里桃花,芬芳馨香,在桃花林的中間,有座冰晶玉骨的小橋,小橋下是碧綠幽幽的流水,映著天上光彩生輝的輕虹,顯得靜謐安寧。

    小溪兩邊皆是桃林和廟宇,突然,南宮嫿看見小橋對面那瑩瑩的花影處,隱約有名男子正悵然的站在樹下,對雲而望,似乎在沉思什麼。

    “靜一小師父,那對面住的是誰?”南中珏似乎也看到了花影中挺拔俊削的男子,忙問靜一道。

    靜一看向對面,笑道:“對面是瓊華塢,是祁世子與離郡王的住所。”

    “祁世子。”

    “離郡王?”

    南宮珏和南宮雪同時出聲,顯然南宮珏要更中意離郡王些,畢竟祁世子見過她的醜事。

    南宮嫿又抬眸朝對面的男子看去,見他身著一襲玄色直綴襴衫,一副貴公子的打扮,似乎是祁翊。

    見南宮珏朝對面翹首以望,臉上的仰慕盡顯,南宮嫿等小僧們走後,兀自走到南宮珏跟前,“珏妹妹,這裡是寧國寺,不是侯府,你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別做出格的事,壞咱們姐妹的名聲。”

    南宮珏氣惱的瞪向南宮嫿,冷聲道:“我自會注意,倒是姐姐要小心行事。”

    她可不想說南宮嫿被馬車甩進離郡王懷中的事,這樣一宣揚,不是把她倆硬扯上了?

    安頓好一切,南宮府眾姐妹在靜一、靜二的帶領下,去前大廟向智覺大師請安,說是請安,其實就是讓智覺大師挑選女弟子。

    寶殿內南面安石造神颱,並紅油巾金背光一座,上供銅胎三世佛三尊,各隨綢蓮花座,手托銅掐絲琺瑯缽三口,佛像下是銅嵌紫檀商絲座一台,卷腿翹頭案一張,上供青玉佛十四尊,智覺大師坐在通體透雕靠背玫瑰椅前,手持捻珠,看上去仙風道骨,一臉慈悲,他清明的雙眸似能把人看透。

    南宮嫿隨小沙彌走進去,安辛也隨之跟上,跪在黃雲緞蒲團上,南宮嫿閉目,對著佛像誠心磕了三個頭,希望母親的病能早些痊癒,前世她活得太失敗,希望今生能過得安穩幸福。

    正誠心祈佛,南宮嫿突然聽到其他女子進來的聲音,不一會兒,有好些上山學藝的女子進來跪下,雖然周遭略顯嘈雜,不過她仍舊安靜的閉目祈福,不受別人影響。

    祈完福,南宮嫿輕輕抬眸,便對上智覺大師祥和的雙眸,智覺看了眼南宮嫿,滿意的點頭,南宮嫿朝智覺大師拂過禮後,便看到坐在他旁邊正赫然看向自己的祁翊。

    怎麼祁翊也在,並且坐在智覺大師邊上。

    看見南宮嫿看見自己,祁翊沉然移過眸,滿眼深思,其他姑娘在看到美如皎月的祁世子時,全都欣喜起來,這有著蒼祁風流的俊逸男子,此時只是一臉陰沉的平視前方,給人一種濃濃的疏離感。

    一一給智覺大師行過禮後,智覺大師朝眾人和藹的笑道:“都是些好女子,我出幾個謎題,你們隨意猜猜,可好?”

    “請大師出題。”姑娘們齊聲應答,個個畢恭畢敬,南宮珏得意的瞟了南宮嫿一眼,眼裡盡是鄙夷。

    “年終歲尾,不缺魚米,打一字。”

    智覺大師說完,姑娘們都開始思考起來,南宮嫿淡笑不語,雙目一片清明,思考一會兒,南宮珏一臉得意的賣弄道:“大師,是個鱗字。”

    智覺大師讚賞的點頭,其他女孩全都冷冷盯著南宮珏,智覺大師又道:“無底洞,打一成語。”

    這個有些難,女孩子們開始絞盡腦汁的沉思,正在南宮珏努力沉思之際,邊上的安辛小聲的道:“大師,是深不可測嗎?”

    智覺大師擄了擄鬍鬚,笑道:“算是吧。”

    這下子,南宮珏狠狠瞪了眼安辛,安辛仍舊是副做小伏低的柔弱樣,南宮嫿不由得看了南宮珏一眼。

    接著,智覺大師又出了幾個題,安辛和南宮珏答得最多,而南宮嫿卻一個都答不上來,此時,南宮珏更得意,南宮嫿一抬眸,便對上祁翊那雙淡眸,他則對她鼓勵一笑。

    這樣對她笑,是在給她鼓勵麼?南宮嫿一臉清淡,看來她要讓他失望了。

    “老衲平生很少收徒,這次要不是宮中娘娘囑咐,說希望宮中多些女醫,老衲也不會叫你們走一趟,能答對這最後一題的,就是老衲的女弟子了。 ”智覺大師說話謙和,根本看不出他是高人,見他十分仁慈,南宮珏不免有些不屑起來。

    她得意的湊向南宮嫿,在南宮嫿耳旁小聲道:“姐姐,承讓了,以後我就是世子的師妹,姐姐可別因為憤怒,做出出格丟臉的事。”

    說完,沒等南宮嫿回答,她已經迅速轉過頭,南宮嫿則一臉平靜,雙眸清澈,淡笑著看向前方。

    “謎面是'一',請答。”智覺大師押了口雨前龍井,隨口道。

    “一?”南宮珏皺起眉頭,只有一個一字,又沒任何提示,她要如何作答,安辛也咬唇開始思考,額頭漸漸浮起細密的汗。

    眾女孩都在思忖,不知道如何作答,大約半盞茶後,還是沒人開口,智覺大師淡笑道:“施主們速猜,但別亂猜,答錯便沒資格了。”

    這下子,南宮珏她們更不敢亂開口了,生怕一答錯就前功盡棄,這老頭也是奇怪,剛才答了那麼多,竟然不算,最後一道定輸贏,那她們之前不都是白費心機。

    就在大家心急難安的時候,南宮嫿沉思一會兒,抬頭朝智覺大師笑道:“師父,答案是不是接二連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0

第31章  稀里糊塗(上)


此言一出,驚得南宮珏她們瞪大眼睛,沒想到南宮嫿竟會作答,這時,智覺大師已然笑道:“小施主很聰明,既然如此,我就收你為弟子,以後有空就跟著你師兄學醫吧。”

    智覺大師說完,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似乎很懂人心的看向南宮嫿,那眼神似看懂了她。

    南宮嫿見狀,忙朝智覺大師跪拜道:“徒兒南宮嫿參見師父,承師父的恩,徒兒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嗯,快來拜見你十七師兄。”智覺大師說完,指向身側的祁翊,祁翊忙起身,朝南宮嫿微微頷首。

    南宮嫿遲疑一陣,便上前朝祁翊行了個大禮,祁翊淡淡道:“小師妹不必多禮。”

    “多謝師兄。”南宮嫿又朝祁翊行了個萬福禮,轉身給智覺大師又來了一禮,看得南宮珏等人眉頭直豎,沒想到智覺大師不經考核,竟然隨意的挑了弟子,對她們委實不公平。

    智覺大師沉思一下,指向安辛道:“安小施主也頗有慧根,也跟著莣語吧。”

    安辛一聽,激動的給智覺大師行了個大禮,又看向俊眸深沉的祁翊,微微害羞的朝他行禮。

    莣語是祁翊的小字,南宮嫿琢磨一下,還挺有意境的。

    未被選中的南宮珏現下不爽了,當即不悅的看向智覺大師,嬌聲道:“我還以為大師是高人,沒想到如此偏私,為什麼我們這些優秀的不選,偏挑兩個蠢笨的?”

    此話一出,滿堂的人登時沸騰起來,智覺大師是何等高人,連皇上都禮讓三分,他手下高徒無數,又廣結善緣,救死扶傷,受萬人敬仰,如今竟被個小丫頭鄙視,所有人都有些不悅的盯著南宮珏。

    南宮嫿也冷冷盯著南宮珏,這時,座上的智覺大師面色微沉,“如此不尊長者,你何來的優秀?老衲累了,大家在山上歇息一晚,明日便去罷。”

    智覺大師說完,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宮珏一眼,便轉身離去,此時,祁翊臉色也一臉冷峻,跟了上去,南宮珏見智覺大師生氣,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作出一副虔誠的模樣,用帕子揉眼角裝可憐。

    大夥兒散去之後,南宮嫿看著滿臉漲紅的南宮珏,不理會她,牽著南宮怡的手朝桃花軒走去,南宮珏見狀,急急的跟了上去,一把攔在南宮嫿面前,拔高音調道:“別以為你成了女弟子就可以瞧不起我,咱倆走著瞧。”

    南宮嫿本不打算理會她,如今南宮珏要和她嗆,她豈有不理之意。

    南宮嫿接過玉萼手中灑了金粉的簪花仕女團扇,雲淡風輕的搖了搖,抿唇淡笑道:“妹妹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怕我回去告訴父親,今日你辱罵智覺大師的事?”

    “你……卑鄙!”南宮珏蹭的一下冒起怒火,被南宮嫿嗆得接不了口。

    南宮嫿則淡然一笑,拈起綢扇微微輕搖,飄逸如雲的走了出去,南宮珏跟在她後頭,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黑夜來臨,夜幕如同一層薄紗罩在星空,天上皎月潔白,星星如同綴在薄紗上的明珠,閃閃發光,坐在窗前,南宮嫿看向對面遙遙相望的瓊華塢,不知道,是否也有同樣的人和她一樣,在這靜謐的夜,仰望著同一片星空。

    南宮怡與安辛正坐在雕花夾頭榫春凳上看《本草綱目》,安辛看得很仔細,南宮怡卻東瞧西瞧沒個定性。

    突然,門開了,靜一、靜二端著吃食走了進來,朝南宮嫿作揖道:“小師妹,這是十七師兄吩咐給你準備的。”

    南宮嫿忙起身,朝靜一、靜二回禮道:“多謝兩位師兄,請師兄們代我向十七師兄轉達謝意。”

    “這是自然,他作為師兄,同我們一樣要關心師妹,你且寬心吃吧。”靜一慢慢放下食物,邊上的靜二則嘀吐一句,“世子還從沒對誰這麼好過呢。”

    兩人放下食物,便退了出去,玉萼興奮的上來布菜,“哇,好豐富,有蓮藕蜜糖糕,抓炒腰花,鮮果蜜餞,臘肉蒸蛋,淡菜蝦子湯,掛爐走油雞,紅栆粥,以及縹雲峰特有的君山銀針茶,看來世子對咱們大小姐真好。”

    才說完,安辛便有些惆悵的別過臉,十指絞著書殼。

    “胡吣什麼!”南宮嫿看了眼對面的安辛,又道:“我同安辛妹妹都是世子的師妹,他招待我們很正常。”

    如今朝政未明,不知道將來是誰繼承大統,對面住的離郡王和祁翊,兩人都處在風頭浪尖,離郡王和武穆王都是太子黨,如果將來三王、五黨成這贏家,那太子黨沒一個會有好下場,北麓侯府向來不站隊,她自然要少與兩黨派接觸,否則會給侯府惹來殺身之禍。

    玉萼一聽,忙附和道:“小姐說得是,安小姐,你也過來吃飯罷。”

    安辛尷尬的一笑,走到南宮嫿對面坐下,輕聲道:“這菜是世子為大小姐準備的,像我們這種落破人家,又有誰會在意。”

    “你別多想了,世子一視同仁,你我是一樣的,快吃吧,一會兒菜涼了。”南宮嫿給安辛夾了塊油爆羊片子,親切的看著安辛。

    安辛感激的看向南宮嫿,“大小姐你待人真好。”

    南宮嫿微笑搖頭,見桌上裝君山銀針的古銅花尊很別緻,料想這其中的茶定香醇,當即給自己滿了一大杯,一飲而盡。這茶真好喝,有些像酒,但又不是酒,只是有股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杯十分口渴,她又來了一杯,沒兩下,便把小尊裡的茶給喝光了,看得安辛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嫿姐姐好貪杯,幸好不是酒,要是酒,大姐姐今天便醉了。”

    玉萼也笑道:“君山銀針讓大小姐喝完了,我這就去向靜一師父要些來。”

    “呵呵……”南宮嫿貪杯的樣子,看得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殊不知,窗外正閃過一抹黑影。

    喝了許多茶,南宮嫿覺得有些困乏,便起身去外邊吹風,留下玉萼她們在房中用膳,微風輕拂她的黑髮,她手搖香團扇,碎步輕移,朝嫣紅的桃林走去。

    看遠處的桃林,襯著潺潺溪水,果然是一江春水,一片桃花,南宮嫿彷彿行走在青山綠黛中,踏上小橋,她看著這雕欄玉砌,和風輕鳴,登時覺得身子有些發熱,頭也開始眩暈起來。

    使勁眨了下眼睛,南宮嫿躍過小橋,換過的一襲香雲紗牙白羽袍後裙曳地,如狐尾般輕盈,驀地,她看到面前有一棵結實的桃花樹,桃樹好美,見四下無人,她抱著樹幹慢慢往上爬。

    小時候就夢想爬樹玩,如今沒有人,她更是爬得利索,爬到一半後,南宮嫿覺得頭越來越暈,身子也更加發熱,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似乎朦朧一片,突然,她腳下一滑,兩臂一軟,身子重重往樹下跌去。

    原以為她會跌落在地,沒想到卻跌近一個溫軟的懷中,一跌進男子懷中,她便看到男子那片蓮青鬥紋的衣角。

    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怎麼了,她熱得難受,卻並未喝酒,難道,那君山銀針有問題?這茶可是祁翊吩咐人備的,會不會,也與他有關?

    現下她難受得抓心,哪有閒暇去想那些,抬手便去摸男子的手,男子一怔,微微向後退,他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醉態翩然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帶,他又推拒的退了一步。





第32章  稀里糊塗(下)


遠處的小溪瀰漫起一陣紫色的霧氣,微風輕拂百花,樹上桃花飄落,南宮嫿只覺得頭重腳輕,彼時,她已經抱上男子精壯的腰,小臉倚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梔子花香,喃喃道:“你好香,你是天上的神仙麼?”

    男子默然不語,想將她推開,卻遲疑一下,抬眸沉思半晌,右手輕輕扶住她的腰,左手扶上她的額、她的眉,眼裡一片澄澈。

    男子一扶上她的額,她便迷濛的看向他,想將他瞧個清楚,無奈眼迷暈花,看不清面前的人,突然,她仰起頭,踮起足尖就吻向男子。

    雙唇相觸,男子渾身輕顫,怔怔然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小女人早已顧不得其他,只覺得這唇很軟,很舒服,便開始細細啃咬起來。

    男子渾身像電流閃過一樣,攸地將女子抱起靠在桃樹上,輕吼一聲,化被動為主動,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兩人唇齒交纏,均被細碎落下的桃花迷了眼。

    南宮嫿雙手環住男子的腰,突然摸到塊冰涼類似玉石的東西,她反射性的拽住那東西,死死握在手裡,右眼瞥見男子的青衫,不知不覺陷入沉睡中。

    朦朦朧朧中,南宮嫿腦子裡盡是那一方青蓮鬥紋的衣角,和男子身上的淡淡梔子花香,正迷醉間,玉萼的聲音突然傳了來。

    “小姐你醒了?”

    南宮嫿陡地驚醒,迅速睜開眼睛,發現玉萼正好奇的打量著她,她再看四周,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回房了,面前並沒有什麼男子。

    見窗外一縷晨光破空而出,南宮嫿這才意識到,已是第二天了,手一動,她便摸到一塊冰涼的玉石,抬眸一看,躺在雕花大迎枕邊的,竟是她從男子身上扯下來的一塊玉佩,這玉佩光潔通透,質地上乘,上雕嫦娥羽化昇仙圖,且綴有一縷金色的流蘇穗子,看上去光華溢彩。

    “大小姐你怎麼了,可擔心死奴婢了,昨晚你出去吹風,可許久都沒回來,後來我急了,便出去找你,一開門就發現你躺在房門口,手裡還握著這玉佩,當時可沒嚇死我,幸好夜深沒人看見,我趕緊將你扶了進來。”

    玉萼說得差點哭了,生怕自家小姐出事。

    南宮嫿也嚇得渾身戰栗,她握緊這玉佩,定定看向玉萼,“昨晚我回來時,衣著是否完好?”

    “嗯,大小姐只是昏睡過去了,衣著是完好的,沒人碰過。”

    難道,那人把她送回來了?昨夜的事她已記不清,隱約記得自己渾身發熱,親了那名男子,可後面的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被他輕薄。

    想到這裡,南宮嫿迅速檢查下身上,發現身上完好無損,但心裡仍舊擔心,萬一昨夜被輕薄了,那她就失了清白,以後還如何嫁人?

    她心裡是害怕的,畢竟不知道和那男人發展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唯今之計,她只有暫時隱忍,按兵不動,伺機觀察。

    “玉萼,這事千萬不能說出去,對誰都不能說,否則你我都會大禍臨頭,知道嗎?”

    “玉萼知道,也不知道小姐為什麼會暈倒。”玉萼絞著帕子,眼眶微紅。

    南宮嫿則沉眸,定是那君山銀針,她暈倒前只喝了那茶,昨夜她去了對面,對面住的是祁翊和離郡王,還有他倆帶的小廝侍衛,能輕薄她的,定是他倆的人,但是誰,她卻不清楚。

    吃了個悶虧,南宮嫿豈會罷休,她定要查查那茶,究竟與祁翊有無關係。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南宮珏的聲音。

    “我們都收拾妥貼了,也不知道大姐準備好沒,馬上要下山了。”

    南宮珏嬌笑完,領著秋月搖了進來,一看到床上的南宮嫿,她臉上便溢起一陣陰冷的笑,那表情很古怪,又隱隱有些得意,“姐姐還沒起,真是好福氣,莫不是夜晚私會情郎來?”

    南宮嫿一臉鎮定,將手中玉佩藏進袖子,任玉萼服侍自己起床,雙眸卻定定的看向南宮珏,見她一直古里古怪,似乎知道些什麼。

    “飯可以亂吃,話不得亂說,妹妹如此胡言亂語,是侯府千金應有的風範?”南宮嫿冷冷睨向南宮珏,罩上一襲大紅羽紗斗篷。

    一路回府的時候,南宮嫿總覺得南宮珏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她現在沒時間理她,只在想昨夜的事,那男子身上有著極上等的玉佩,應該不是隨從,有可能是祁翊和離郡王中其中一人。

    青蓮鬥紋?南宮嫿出發前偷偷瞥了祁翊和離郡王的衣物,發現兩人穿的都不是青衫,那些隨從更是穿得普通,這下就犯難了,究竟她強吻了誰。

    想到這層,南宮嫿小臉微紅,昨夜似乎是她先輕薄人家,正思忖著,已到侯府。

    才回到侯府,就听來人禀報,說成姨娘有孕,成姨娘是南宮雪之母,與蘇氏一向是對頭,如今她懷有身孕,想必更肆無忌憚了。

    後面車上的南宮雪聽見消息,忙興奮的跳下馬車,一臉得意的望了南宮嫿與南宮珏一眼,扭頭就跟小丫鬟跑進了府。

    “哼,囂張什麼,不就是懷個身孕,等生了兒子再囂張也不遲。”南宮珏呸了南宮雪的背影一記,一轉頭,便看到正對她似笑非笑的南宮嫿,一張臉登時嚇綠了。

    “大姐姐素來喜歡在背後陰測測的瞧人麼?”南宮珏笑道。

    南宮嫿不惱不怒,搖了搖團扇,平靜的笑道:“左不過被你的話吸引,妹妹也能用上陰測測一詞,我著實佩服,倒是妹妹,素來喜歡在背後說人閒話,不怕我告訴父親,你詛咒成姨娘生不出兒子麼?”

    “你挑我字眼,無恥!”南宮珏再一次被氣得發抖,不由得跺了跺腳,似乎隨便交手,都是南宮嫿勝,她可受不了以前被她欺負的人欺上她。

    還正氣得臉綠之際,南宮嫿已經牽著玉萼上前,邊搖團扇邊笑道:“妹妹真是大意,明知道父親巴巴的盼著弟弟,還敢詛咒成姨娘,侯府人多口雜,恐怕現下成姨娘已經知道了罷。”

    “這就不勞姐姐你費心了,此事我自會去向成姨娘解釋。”南宮珏說得咬牙切齒,沒想到如今的南宮嫿這麼難對付,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率先跑進院子。

    南宮珏一走,南宮嫿便一臉冷色的朝鳳莛軒走去,到了鳳莛軒,見院子裡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僕從們全都恭敬的侯在一旁,倒是改變了不少。

    笙媽媽早早迎了出來,朝南宮嫿使個眼色後,將她牽到主屋前,小聲道:“媽媽先恭喜大小姐了,大小姐優秀,才會被智覺大師選中。你不知道,昨日消息一傳回府,藕香院那頭要鬧翻天了。因之前被罰禁足一事,老爺最近有些冷落蘇姨娘,現下她女兒又未做上女弟子,她更是愛鬧騰。”

    “那母親呢?”南宮嫿焦急的道。

    “夫人氣色倒好了不少,世子那藥有效,只是那邊一鬧,她就沒信心管家,整日懨懨的,說不想管家這些話,如果咱們不把府裡的權力拿過來,還不天天讓蘇姨娘壓著?大小姐到了議親年齡,讓蘇姨娘掌家,指不定給你議個什麼破落戶。”

    “媽媽別急,我去問問母親。”南宮嫿說完,推開花梨門,躍過緗色多寶格,趙氏見她進來,眼珠立即明亮起來,正要問話,藕香院那邊又傳來悲切的琴聲,以及女子帶淚輕凝的歌聲。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1

第33章  懲罰管事(上)


“那邊又唱上了?”南宮嫿握住母親的手,彈琴唱歌素來是蘇姨娘的拿手本事,只要一失寵,她就悲悲切切的來一首,父親定會心軟,又復寵她。

    趙氏親切的撫著南宮嫿的眉,嘆了口氣,“她從昨晚就開始唱起了,昨晚陸醫正來診脈,說成姨娘有孕,老爺守成姨娘去了,她巴巴的看著,沒辦法就故伎重施,企圖引你父親前去。”

    “成姨娘都有孕了,那母親你……也加把油。”南宮嫿害羞的低下頭,誰知趙氏又嘆了口氣。

    “你看我這身子,你父親肯來看我都夠好的了,我還奢求什麼,她要爭讓她爭,她要管家讓她管去。”趙氏多年不理事,性子清淡,早已沒了鬥志。

    “母親怎能妄自菲薄,你才三十出頭,正當盛年,只要這病一好,你自然會恢復昔日的容顏,如果你不掌家,就是讓蘇姨娘有機可乘。等她掌了家,就沒我們母女倆的地了。”南宮嫿循循善誘,溫言軟語。

    趙氏遲疑一下,自卑的道:“可我沒兒子,又如何與她爭?”

    “您是嫡,她是庶,她的兒子,不就是你的兒子?就算你一生沒兒子,將來他兒子繼承了家業,照樣要尊你一聲嫡母,你是府里至高無尚的人,當今聖上極重孝道,楓兒要敢為難你,那是會落下話柄,讓人置喙的。他敢不敬你,除非不想做官為人了,再說,你還年輕,有世子的藥方調養,還怕沒有生弟弟的那天。”

    南宮嫿一語點破,聽得趙氏醍醐灌頂,她細細的打量面前女兒一眼,吃驚的道:“嫿兒你當真變了,自從她掌家後,我娘家的陪嫁,全被她佔盡,莊子舖子全是她的人,想要一一奪回來,還真是難。”

    “娘親不要怕,有嫿兒在,嫿兒絕對不會讓人再欺負你。”

    “夫人、大小姐,用膳了。”正在這時,外邊傳來湘繡的聲音,接著,湘繡提著一隻兩撞三層,刻靈芝紋的雕漆提盒走了進來。

    南宮嫿看向湘繡,自從上次罰她跪地一晚之後,她便沒讓她近身伺侯,讓她同三等丫頭在外邊伺侯,省得想起前世的事,如今她又巴巴的湊上來,當即道:“湘繡是嗎?誰給你的權利進主屋?”

    湘繡本就心懷怨恨,被南宮嫿這麼一說,心下更是氣憤,面上則忙賠笑道:“剛才在小廚房遇到春媽媽,她內急要去方便,方管事怕菜涼了不好吃,就叫我給夫人送來了。”

    南宮嫿沉眸,湘繡是蘇姨娘的人,前世今生給她使的絆子都不少,她一直沒想到辦法對付她,如今湘繡打扮得妖裡妖氣的進來,她心裡突然有了法子。

    想到這裡,南宮嫿轉了轉眼珠,也溫言笑道:“既是如此,以後你就在房裡伺侯吧。”

    得到南宮嫿的首肯,湘繡高興得瞪大眼睛,“多謝大小姐,奴婢這就為夫人布菜。”

    湘繡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將提盒打開,把裡邊的菜一一放到桌上,南宮嫿一看這些菜,心裡攸地一冷,平日給她吃的菜清淡點也就罷了,她胃口小,吃不了多少東西。

    可小廚房給母親的菜,竟然比她的還寒酸,只見那桌上,一碟清炒油菜,一碟薺菜燉土豆,一碟碧玉包菜捲,一份冷颼颼的米飯,這些菜的名字倒清雅,可沒半點油水,份量又少,一點肉都沒有,看得南宮嫿火大。

    她雖心裡憤怒,面上則一臉淡定,朝湘繡道:“我瞧著這菜做得極好,湘繡,你去把方管事叫來,我要當面謝他平日對母親的照顧。”

    湘繡不知大小姐早已換了副玲瓏心,真以為要賞方管事,忙巴巴的跑出去,去叫方管事。

    趙氏看了眼這菜,不由得嘆了口氣,拿起銀箸準備吃,被南宮嫿一把攔住,“她們竟給你吃餿飯冷菜,母親你別急,女兒要問問方管事。 ”

    趙氏放下銀箸,有些為難的道:“方管事是蘇姨娘的人,我給不起賞銀,他自然不肯為我賣力,有得吃都不錯了。”

    “堂堂侯府夫人,沒得過得比下人還差的,母親你也太忍她們了。”南宮嫿搖了搖頭,這時,方管事已經被湘繡帶了來。

    方管事年約四十,頭戴瓦楞帽兒,著一襲宮緞面天青絹直裰,足登黑底皂靴,身得高大,雙眼細長,一臉的精明,進來後便給趙氏行了個大禮,“不知夫人叫小的來,有何吩咐。”

    趙氏平日怕慣了方管事,一時不敢答話,南宮嫿見狀,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寬心,前世這方管事便是蘇姨娘的爪牙之一,這府裡蘇姨娘的爪牙不是一個兩個,大部分全是,要一一除掉,得費不少力。

    要是弄不好,她恐怕會被蘇姨娘的人暗著害掉,所以一步步都要小心。

    南宮嫿看了眼桌上的菜,臉上露出個淡笑,朝方管事道:“這菜做得有滋有味,方管事下頭的人,手藝就是好。”

    方管事得意一笑,抬高眉頭,“大小姐過譽了,只要夫人愛吃,小的一定盡心奉上。”

    “方管事為府裡勞心勞力,管理大半個侯府​​不說,還得招呼母親的吃食,真是辛苦,我琢磨著,該獎勵你點什麼好呢?”

    南宮嫿笑得溫婉,眼神卻如刀子般鋒利,方管事遲疑一下,忙擺手道:“為侯府盡忠是小的本份,小的哪敢要大小姐的賞賜。”

    嘴上這麼說,心裡早得意起來,看來這大小姐還這麼傻,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趙氏不明白女兒要做什麼,不由得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生怕她又被這些人誆騙。

    南宮嫿笑著撫上雕漆提盒,似笑非笑道:“方管事如此勞心,賞你一百兩都不過分,正巧老太太喜歡吃素,這樣吧,玉萼你把菜給老太太送去,就告訴她是方管事的心意,再讓她替孫女打賞一百兩銀子給方管事!”

    說到這兒,南宮嫿聲音已經逐漸變冷,說得斬釘截鐵,方管事聽到這話,原本得意的臉突然拉了下來,一臉陰沉的盯著南宮嫿。

    “大小姐這是給小的使絆子?”方管事有些氣急敗壞,那雙眼睛陰沉得像能殺人。

    趙氏已經嚇得手心是汗,趕緊推了南宮嫿一下,南宮嫿毫不懼怕,冷冷挑眉,一副家主氣派的睨向方管事,“方管事樣子未免兇了點,這是做奴才的該有的尊卑?還是蘇姨娘一向都這麼教的?”

    “奴才不敢。”方管事咬牙低著頭,仍舊一臉憤懣,在管事中他就是老大,誰敢給他臉色看,連成姨娘、夫人都要敬他三分,一個小黃毛丫頭,也敢給他下馬威,是活膩了!

    南宮嫿知道方管事心狠手辣,但這個時候越是軟弱,他越是欺凌,得想法子把他拉下去,想到這,她冷聲道:“既然不敢,你擺那道臉子給誰看?自恃甚高,眼裡沒有夫人小姐,你既在侯府擺臉子,自是不喜歡侯府,既然不喜歡,不如收拾細軟回家養老。”






第34章  懲罰管事(中)


方管事一聽,心下當地一緊,忙服軟道:“大小姐息怒,奴才並無此意。”

    侯府油水那麼多,蘇姨娘又是他遠房親戚,他怎麼可能離開這麼好的地兒,沒想到這大小姐是個凌厲的,之前聽說她罰湘繡、淺裳,他還以為只是些小手段,沒想到她竟如此厲害,給他釘上個不敬侯府的罪名,不擺明要趕他走?

    如今他只得先服軟,找准時機再行報復。

    南宮嫿心底冷哼一聲,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墜兒的聲音,“大小姐回來了,老太太知道你被智覺大師選為弟子,高興得合不攏嘴,要叫你過去用膳呢。”

    說完,墜兒笑瞇瞇的端著盒糕點走了進來,看到方管事也在這,她臉色當即微地一沉,南宮嫿見狀,暫不理會,先笑道:“多謝姐姐,我讓母親同去。”

    墜兒登時愣住,遲疑一下,笑道:“自是可以,我先去回禀老太太,大小姐和夫人慢來。”

    墜兒說完,風一陣的走了出去,南宮嫿知道墜兒在遲疑什麼,老太太性子烈,不僅不喜歡蘇姨娘,連帶著母親她也不喜,母親生病後,就沒再與她同桌吃飯,她一來怕瞧見母親充血浮腫的臉,二來覺得常年臥病的人不吉利。

    據說老太太當年中意的媳婦是她表侄女林雪柔,但林雪柔當時年紀太小,無法成婚,又因父親擅作主張迎娶母親,挑的媳婦沒經過她首肯,她便不太喜歡母親,五年前林雪柔丈夫生病去世,留下個一歲大的兒子,兩人孤苦無依,老太太經常接擠她倆。

    先不想這些,得先把方管事除掉再說,他是蘇姨娘府裡重要的羽翼,想到這裡,南宮嫿拉著趙氏起身,朝身後的玉萼吩咐道:“把這些吃食帶上,我也給祖母添點菜。”

    “是,大小姐。”玉萼說完,手腳麻利的將飯菜裝進提盒裡,迅速跟上南宮嫿,站在屋裡的方管事知道事情不妙,冷冷啐了一句後,忙也跟去興安堂。

    前腳才踏進興安堂,南宮嫿就听到老太太樂呵呵的笑聲,早守著的孫嬤嬤見南宮嫿扶著趙氏前來,神色先是一滯,隨即將粉彩花鳥竹簾打開,“夫人和大小姐來了,快請進吧,聽說大小姐被智覺大師選中,老太太高興極了。”

    南宮嫿和趙氏一面聽,一面由丫鬟解下大紅羽紗披風,笑吟吟的走進屋,一進去,便見坐在蓮紋圓後背剔紅交椅上一臉笑意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見氣若游絲的趙氏進來,眼裡迅速閃過一抹慮色。

    坐在老太太下方的,是頭上珠翠滿盈,身穿大紅通袖五彩妝花袍兒,下襯玄錦百花裙的成姨娘,成姨娘眉眼彎彎,臉色羞紅,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再看著一襲陳舊官綠裙兒的母親,南宮嫿忍不住一陣心酸,連個妾都比母親穿得好。

    “孫女參見祖母,一日不見,祖母身子可好?”南宮嫿扶著趙氏上前,兩人朝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老太太有些不待見的看了趙氏一眼,隨即拉起南宮嫿,親切的道:“我哪裡都好,還是嫿兒細心,如今你被智覺大師選中,一這要好好學醫,為侯府光耀門楣。”

    “嫿兒一定好好跟隨師兄學習。”南宮嫿說完,扶趙氏到松石綠地雕瓷十八羅漢雙耳扁瓶邊上的雕花交椅上坐定。

    對面的成姨娘容光滿面的看了趙氏一眼,眼裡閃過一抹鄙夷,“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該出來走動,碰到哪裡可不好了。”

    趙氏有些憂心的看向成姨娘,眉宇間卻有著當家主母的沉澱氣質,南宮嫿不動聲色的轉眸,朝成姨娘含笑道:“最近府上喜事太多,母親出來走動,也好活絡活絡筋骨,這不,成姨娘有孕一喜,嫿兒被大師選中一喜,母親的病大好更是一喜。說來祁世子也真是高人,母親才服了他的藥一月,病就大見起色,祖母您看,母親臉色紅潤,想必再過兩月,就跟以前一樣水靈貌美了。”

    老太太果然看向趙氏,見她雖然眼神虛浮,勝在眉宇有神,且坐姿端莊,態度恭謙,一派望族閨秀的風範,中威伯府調教出來的嫡女,儀態風姿那是成姨娘那樣由婢女升上來的人不能比的。

    想到趙氏病大好,處事得體,老太太臉上的慮色漸漸減少,慢慢溢起笑容,“既然病好了,以後可要多出來走動,也學學成姨娘,給侯爺生個兒子。”

    老太太打趣完,成姨娘又害羞的笑了,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琴聲,南宮嫿故作茫然的道:“這琴聲真好聽,是蘇姨娘在彈麼?”

    “好聽個什麼?嫿兒,你可別學那起子小戶人家的德性,日日彈,夜夜彈,吵死了。要不是仗著宮裡有個貴妃姐姐,她哪敢在侯府囂張?”老太太不悅的沉眸,將手中正喝著的茶砰的一聲頓在梨花桌上。

    南宮嫿心底冷笑,蘇姨娘本是錢浙商戶人家出身,因仰慕父親才華相貌,未嫁進府就和父親在外勾搭,後邊父親實在愛憐她,就把她納為妾迎進府來,當時跟來的還有成姨娘,成姨娘是她的貼身陪嫁丫鬟,趁她懷孕時爬上父親的床,生下南宮雪。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可見蘇姨娘有多憋屈,她當時嫁進府一年,她姐姐便晉升為貴妃,那時起她身價就高了,在府裡囂張跋扈,有貴妃撐腰,連老太太都不敢得罪,不過那貴妃不是她親姐姐,是嫡出,似乎不怎麼待見她這個庶女,所以成姨娘才敢跟蘇姨娘對著幹。

    在這嫡庶如此分明的年代,少有不同母所出姐妹有真感情的,好比她和南宮珏,兩人簡直是死對頭,蘇姨娘那貴妃姐姐乃正室所出,自然不會待見姨娘的女兒,所以,蘇姨娘的後台並非像傳言那麼強硬,是空架子罷了。

    成姨娘忙故作善良的打圓場,“老太太息怒,誰都知道蘇姐姐喜歡侯爺,侯爺年輕英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蘇姐姐大概想他了,她平素愛耍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誰說我娘愛耍性子?”成姨娘還未說完,門口就傳來南宮珏驕橫的聲音,她氣憤的走進來,怒瞪著成姨娘,看得老太太神色一冷。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1

第35章  懲罰管事(下)


南宮嫿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父親三十有五,生得高大俊削,又滿腹才華,家世顯赫,姨娘們為他爭風吃醋多了去,府裡才兩個姨娘都爭成這樣,要多添幾個人,估計侯府會亂成一鍋粥,高門大戶就是事非多。

    南宮珏這麼一吼,成姨娘當即縮了下瞳孔,老太太則不悅的盯向南宮珏,“成姨娘說的是實話,你這樣氣沖衝的跑進來,哪裡還有半分侯府閨秀的風範?”

    南宮珏心裡一驚,嚇得臉色蒼白,忙朝老太太行了個萬福禮,一臉委屈的道:“祖母說得是,珏儿知錯了。”

    說完,南宮珏忙跑到南宮嫿身側,有些討好的看向她,“珏兒恭喜姐姐,能有祁世子這樣出色的師兄,其實珏兒也想學醫,不知道以後世子來侯府教你,可不可以稍上珏兒,姨娘身子不大好,我也想為她盡盡孝。”

    南宮珏急忙服軟轉移話題,老太太才沒再追究,只是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見老太太正看向自己,心道南宮珏真懂​​算計,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討好自己,不就是為了能去學醫麼,想到這,她溫和笑道:“我們是姐妹,這當然可以,祖母身子一向不大好,到時候我懂了醫術,一定好好伺侯她老人家,不讓她煩心難過。”

    南宮嫿這話說得真漂亮,聽得老太太心裡一喜,果然是嫡孫女,事事以她為先,哪像南宮珏,首先想到的是她那狐媚精娘,想到這裡,老太太看南宮珏的眼神就變得冰冷起來。

    南宮嫿冷笑著抬眸,這時,墜兒前來報,說可以開飯了,緊急著,幾名丫鬟把吃食一碟碟端了進來。

    “老太太,成姨娘有喜,小廚房特地加了菜,你看看這些菜。”墜兒將菜慢慢擺上,只見桌上有油燜大蝦、梅菜煎肉餅、紅燒肘子、糖醋里脊、清蒸芙蓉帝王蟹、蒜耳粉絲扇貝、剁椒蒸鴨、當歸大棗羊肉湯、芋頭燜牛腩、鯽魚花蛤枸杞葉湯,並冰鎮四寶一大海碗、紅豆沙紫薯球一碟、蓮子薏米綠豆元宵大海碗,花樣種類繁多,看到就流口水,與鳳莛軒的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看到桌上鮮美的菜品,南宮嫿不動聲色,朝花鳥四屏窗外看去,看到正焦急往屋裡瞄的方管事,迅速給玉萼使了個眼色,裝著看稀罕的樣子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朝老太太笑道:“好美味的菜,看著就想吃。祖母,剛才方管事也給我和母親準備了三道菜,本來正想吃的,墜兒就來叫了,我想著不吃也是浪費,就叫玉萼把菜提了來,玉萼,把菜端上桌吧!”

    玉萼一得令,忙揭開提盒蓋,將裡面幾碟寒酸冰冷的素菜拎出來放到桌上,老太太一看,原本帶笑的臉突然變得森冷起來,恨恨的盯向玉萼手中的菜。

    “這是什麼吃食,竟比末等奴才的還不如!你們是怎麼伺侯夫人的?”老太太盛怒的盯著桌上幾道乾癟癟的菜,冷眼睨向玉萼。

    玉萼嚇得臉色蒼白,不敢接話,南宮嫿忙道:“祖母別氣,這菜是方管事吩咐小廚房做的,母親和我都吃慣了,沒事的,多吃素菜身材能變窈窕……”

    話未說完,老太太早已一個拂袖,怒地將桌上的碧玉包菜捲拂到地上,天青釉盤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砸成幾半,“吃慣了?這麼說,那起子下人,天天讓你們吃這些沒營養的菜!怪不得慧清病總不好,怪不得嫿兒長得這麼瘦,嫿兒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該死的狗奴才竟然讓她吃這種菜,來人,把方管事帶進來!”

    再怎麼嫿兒也是侯府嫡女,是侯府的臉面,竟如此虐待她,這些奴才是活膩了,況且還是蘇姨娘的人,平素他們怎麼過分她都忍了,畢竟府裡事多,哪顧得上這些小事,如今簡直欺人太甚,她如何忍得。

    老太太一聲令下,孫嬤嬤已經眼疾手快的奔出去,朝外邊惴惴不安的方管事怒道:“方管事還有閒心在這兒納涼,老太太叫你,還不快進去?”

    方管事心下恨死了南宮嫿,她果然告狀了,便急匆匆的奔進屋,一奔進去便朝老太太跪下,“老太太饒命,奴才事務繁多,一時沒顧上廚房那幾個婆子,沒想到她們偷姦耍滑,竟然給夫人吃這種東西,剛才我一發現就派人去捉她們了,敢剋扣夫人的吃食,老太太一定要給她們個教訓。”

    “哼!你倒是會推,你是府裡的管事,事兒沒辦好,我只准找你,與其他人無干。”老太太滿目沉吟,又道:“夫人生病,府里便交由蘇氏打理,你是蘇氏一手提拔的,如此剋扣夫人衣食,難道是蘇氏授意的!”

    方管事一聽,忙搖頭道:“這事與二夫人無關,她毫不知情,都是那幾個婆子私心重。”

    “二夫人?”老太太眼裡的寒冰越積越深,冷聲道:“一個賤妾,何時成二夫人了?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夫人?我老太太還沒死,你們一個個竟爬到我頭上來,是不是不想乾了!”

    “奴才惶恐,奴才沒有,只是下人們私底下叫慣了,所以……”方管事這下子身子都嚇軟了,剛才的戾氣全化為烏有,見老太太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南宮嫿也冷冷盯著方管事,父親還沒升蘇氏為平妻,他們下人倒叫上了,誰給他們的權利。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給老太太順了順氣,故作不解的道:“祖母,嫿兒聽人說,咱們蒼祁朝嫡庶極為分明,蘇姨娘只是個姨娘,方管事竟叫她夫人,這要是傳出去,讓人抓了辮子,萬一別人參父親一個嫡庶不分、抬妾貶妻之名,任是誰都擔當不起。”

    南宮嫿說得誠懇認真,面上一片擔憂,好像真為侯府好,任人看不出她話裡的算計,邊上的趙氏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老太太思慮一下,冷冷盯向方管事,沉聲道:“還私底下叫慣了,你們是想致侯府於死地?要是侯府顏面受損,方管事你擔當得起?”

    方管事一聽,嚇得直搖頭,心裡更恨南宮嫿,忙道:“奴才知錯了,奴才以後定不亂叫,一定緊守本份,好生伺侯太太夫人,請老太太息怒,饒奴才這一回。”

    老太太抬眸冷笑一聲,“我管你知不知錯,光剋扣夫人吃食這一條,都夠你受的。要不是看在你多年為侯府盡心的份上,我早把你打發出去了。孫嬤嬤,傳令下去,方管事目無主子,剋扣主子吃食,不分尊卑亂叫姨娘為夫人,罰俸一年,反省思過三日,且不能再插手夫人小廚房的事,夫人小廚房管事由笙媽媽頂上。”






第36章  姨娘慣用手段(上)


幸而只是罰俸一年,方管事一邊叩頭謝恩,一邊去抹頭上的冷汗,得到老太太首肯後迅速退了出去,南宮嫿緊握住拳頭,這次沒抓到方管事最大的過錯,暫時留他幾天,待時機成熟,她要一刀刀剪掉蘇姨娘的枝葉,看她如何毒害娘親。

    這一頓飯,沒了蘇姨娘在,眾人自是吃得香,老太太見趙氏母女始終謙恭有禮,心裡對趙氏的芥蒂也慢慢減少,成姨娘則有些嬌氣,沒了平時的唯諾,十分放得開,懷了身子人人當她菩薩供著,她不免驕傲起來,看得邊上的南宮珏十分不是滋味。

    藕香院裡,蘇姨娘彈琴累了,嗓子也唱啞了,便喝了口茉莉水,氣憤的走到院子裡開得正豔的一株牡丹前,操起百寶嵌盒裡的剪子,對著牡丹嘩嘩嘩的亂剪一通,剪得牡丹花一片凌亂,散落在地。

    後邊的周嬤嬤看見,心疼的走到蘇姨娘面前,一把握住她手中的剪子,疼惜的道:“姨娘何故生這麼大的氣,老爺最近冷落你,還不是做樣子給老太太看?鳳莛軒亂成這個樣子,老太太也只罰了你禁足,老爺再不做做樣子,別人會說他偏私。”

    “可我就咽不下這口氣,趙慧清怎麼還不死?明明快斷氣了,被南宮嫿攪了一招,幾次交鋒都輸給那黃毛丫頭,你叫我怎麼甘心?要不是南宮嫿從中作梗,我早就成侯府夫人了,何故受這樣的氣?”

    蘇姨娘氣得拂開週嬤嬤的手,揚起剪子對著牡丹花咔咔亂剪一通,“牡丹花只能有一朵才能獨占鰲頭,去年我已經修剪過,沒想到又開了。我要剪了這些花,只留最大最豔的一朵,看她們如何囂張!”

    說完,蘇姨娘準備再胡亂剪,週嬤嬤一把按住她的手,緩緩奪過她手中剪刀,“你剪了它們,它們明年照樣會開,最好的辦法是連根拔起,讓它們沒有開的機會。你這樣胡亂剪一通,別人一眼就知道你在虐待牡丹,只會同情花和指責你。要想除掉多餘的花朵,咱們得慢慢修剪,要有耐心,在除掉它們的同時,把花修得很好看,只留你一朵一枝獨秀,姨娘平素最善隱忍,怎的今日不懂這道理了?”

    蘇姨娘一聽,當即合了合嘴唇,有如醍醐灌頂的看向周嬤嬤,“繡月多謝嬤嬤提點,你說得對,我不該那麼衝動,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等不了這一時?只要咱們好好籌謀,那趙氏活不了幾日,南宮嫿將來也會外嫁,我且再忍幾年便是。”

    “這才是我的好姨娘。”週嬤嬤開始細心的修剪起那株牡丹來,將原本雜亂的花束脩得整齊清秀。

    邊上的蘇姨娘想起成姨娘有孕一事,不禁又咬緊銀牙道:“這次竟讓成姨娘那個賤婢懷了孕,如果她一舉得男,便是我最大的威脅。侯爺只有楓兒​​一個兒子,要再添一個,我的楓兒怎麼辦?那起子賤婢慣會狐媚男人,當初我懷珏兒時,沒注意她是個不要臉的,趁我不注意在花園裡與侯爺顛鸞倒鳳,有了首尾,後邊還學了我的手段,在侯爺面前裝可憐的,侯爺才把她抬為姨娘,沒想她竟有了孕!”

    邊上守著的淺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當初蘇姨娘不也是趁夫人懷孕時,在外邊與侯爺有了私情,不要臉的爬上侯爺的床?

    週嬤嬤沉吟片刻,鄭重的道:“我的好姨娘,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忍住,成姨娘有孕,你更要表現得大度寬容的樣子,先把侯爺的心奪回來才最是重要,憑成姨娘最近那囂張的性子,她那肚中的孩子留不留得住,還是個問題。”

    蘇姨娘轉了轉眸,冷哼一聲,開始深思起來,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三等丫頭綠袖的聲音。

    “姨娘,侯爺來了……”

    一聽到這話,蘇姨娘先是一驚,隨即興奮的瞪大眼睛,迅速整理一下衣著,佯裝悲戚的坐到古琴前,一邊流淚一邊悠悠彈了起來。

    南宮昊天一走進內院,就看到正獨自垂淚,只著一襲單薄素裙,頭上斜插一隻素色挑心絞絲壓鬢釵的蘇姨娘,蘇姨娘看上去楚楚可憐,臉色蒼白,那臉上熱淚滾落,一見到南宮昊天,一雙水靈的眼睛無聲的訴說著她的思念和委屈。

    南宮昊天見狀,心下當即一緊,迅速走過去,將乖巧的蘇姨娘抱在懷裡,已經忍了好幾日沒見她,他早想她了。

    “天郎,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要月兒了。”蘇姨娘絞著四季花卉小汗巾,身子軟軟貼在南宮昊天身上,南宮昊天一顆有些堅硬的心頓時化為繞指柔,將蘇姨娘抱起來,直往房內走去。

    週嬤嬤忙把屋裡的丫頭譴走,將大門帶上,這一頭,那金絲軟雲帳下,蘇姨娘正伏在南宮昊天懷裡,淚光盈盈的道:“天郎好幾天不來看我,我好想你,楓兒日日念叨著你,說要好生讀書,這樣你才會來看他。”

    南宮昊天嘆了口氣,將蘇姨娘抱得更緊,大掌在她烏黑的發上摩梭,“你當真以為我不想你?我這幾日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怎奈你做的事太過,老太太說你恃寵生驕,把鳳莛軒管得一團糟,還縱容下人給夫人下藥,幸好嫿兒發現得早,否則夫人有事,你我都脫不了乾系。”

    蘇姨娘一眼,當即跪了下來,咬牙憤怒的道:“天郎,你我相處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品性?當初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商戶閨女,還未成親就和你情投意合,放著我表哥的正妻不做,伏低來做你妾室,要不是因為愛慕你,我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是嫡子,自然不懂庶出的辛酸,我們娘仨在府里處處矮人一等,到處受人閒氣,要不是因為你疼惜我、寵著我,我恐怕早活不下去了。那管事的下人也是有主見的,他們刻薄夫人,還不是見沒油水可撈,又與我何干,上次珏兒掉湖一事大小姐怨我,我已經做小伏低,忍氣吞聲的向她道歉,上次那不明不白毒藥的事,又與我扯上乾系。我們剛認識就說了以後互相信任,可你查都不查就冷落我,你還是當初發誓和我做對好鴛鴦的天郎麼?”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2


第37章  姨娘慣用手段(下)


蘇姨娘說完,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委屈,南宮昊天見狀,忙將她扶起來,愛憐的道:“我何嘗不知道你識體大度,你又為我生了個兒子,可明霞的的確確是你的丫鬟,剛才我過來時,又聽老太太訓了一頓,她說你整日哭哭啼啼,鬧得侯府不安寧,還說你授意方管事剋扣夫人的吃食,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一聽這話,蘇姨娘先是一怔,隨即在心底呸了老太太一記,當即將右手伸上天,拍著胸脯、指天發誓道:“夫人的藥是五年前就配下的,我從未經過手,一切都由管事在辦,怎地與我有乾?要查老爺也該查那陳醫正,夫人本就病了,看上去那麼可憐,我就是長了副鐵石心腸,也做不來這傷天害理的事,你別聽那起子奸人下眼藥。至於夫人小廚房的吃食,我更是不清楚,我每每傳達下去,要她們好好打理夫人的事,沒想到那起子賤奴私扣夫人銀錢,剋扣她的吃食。侯府事務繁多,我又要悉心伺侯你和老太太​​,哪顧得上那麼多?再說,夫人有笙媽媽這些得力下人,我一個做妾的,勢單力薄,想說什麼都插不上嘴,哪敢管鳳莛軒的事?老太太又不喜歡我,對我不是損就是擺臉色,我就是巴巴的貼上去,她還嫌我煩,我待她如此細心,她依舊念著你表妹林雪柔,把我看得連豬狗都不如,有時候我真想一死了之算了,可又擔心珏兒、楓兒沒了娘遭人欺負,你若真的愛我,就應該信我,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斷不能互相猜忌,否則正如了外人的意。”

    聽蘇姨娘這麼一說,南宮昊天頓時放鬆不少,看來,他的月兒依舊賢淑善良,和以前一樣,是他誤會她了。

    想到這,他忙將蘇姨娘抱在懷裡,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一臉愧疚的道:“這麼說,是我冤枉你了,你待我一片情深,我又豈會不知,這府裡,就你是真的愛我,別的女人,要不是看中我的身份地位,就是貪財好懶之徒,我答應你,以後一定相信你。但你也要注意行事分寸,別讓人拿捏住把柄,多關心夫人嫿兒的日常起居飲食,等夫人把病養好了,你再把權利還給她,到時候咱們可以再生個孩子,你也樂得輕鬆。”

    蘇姨娘一聽,臉色攸地森黑起來,讓她把管家的權利交出來,休想,她暫且忍著,到要看看趙慧清那破癆身子能不能好。

    想到這,她眉眼婉轉,嬌滴滴的看向南宮昊天,朝他拋了一個媚眼,一邊解他的腰帶一邊深情的道:“我素來知道天郎疼我,你我是相知相惜的情分,當年你我一見鍾情,你對我十分疼惜,你怕我被人欺負,給了我掌家的權利,待我比自己還好,讓我感動一輩子,就是現在要我為你死掉,我也心甘情願,你放心,我絕不會做那起子泯滅良心、斷子絕孫的事,就算我有不對的地方,也全是因為吃醋愛你,就算夫人、老太太誤會我,我也沒絲毫怨言,會盡心服侍她們的。”

    看到面前的蘇姨娘如此懂事,且媚眼風流,南宮昊天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又憶起她平素的嬌媚身姿,忍不住掀開她的衣襟,動情的與她雲雨起來。

    因上次明霞毒害趙氏一事,笙媽媽把鳳莛軒的下人快發配光了,老太太覺得府裡的下人參差不齊,多是蘇姨娘的人,便自作主張准備整頓家風,要給各房添換丫鬟,她把官牙中有名的牙婆琪嬸子叫來,南宮嫿、南宮珏等小姐也排在興安堂等侯,等牙婆帶丫鬟來了,各自給自己挑選伺侯的丫鬟。

    午時過後,官牙行的琪嬸子領著百來名女孩在興安堂外院等侯,南宮嫿、南宮珏等姐妹隨老太太一走出外院,那慣會八面玲瓏的琪嬸子早已迎了上來。

    “給老太太請安,各位小姐夫人請安。”琪嬸子蜜合色髻兒上斜插一隻金蘑菇頭錐腳簪,身穿一件青色滾邊洋縐紵絲襖,上罩著褐黃比甲,系一條結彩官綠錦繡裙,面容和氣,不卑不亢,一雙眼睛十分精細,看得出是有點見隻的婦人。

    老太太眉開眼笑,朝琪嬸子爽快的道:“都是老相識了,還行這些虛禮作甚,快快請起。”

    “數月不見,老夫人還是那麼康健,這幾個孫兒都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尤其是大小姐。”琪嬸子笑著看向南宮嫿,南宮嫿朝她微微淡笑,邊上的南宮珏見狀,氣得當即扯了下唇,不屑的掃了琪嬸子一眼,論相貌,南宮嫿哪及她?

    她只恨自己沒個好的出身,生為庶女,處處矮南宮嫿一等,她樣樣比南宮嫿優秀,就因為南宮嫿嫡出的身份,被這些下賤奴才吹捧上天,她真想狠狠煽滿臉假笑的南​​宮嫿兩耳刮子。

    “好了,琪嬸子,讓她們姐妹兄弟各自去挑吧。”

    老太太吩咐完,琪嬸子點頭笑道:“這裡全是官牙行選來的好人兒,哪位小姐先來?”

    南宮珏心急,怕好的讓南宮嫿先​​挑了,便宜了她,便十指篡成拳頭,左腳微微向前邁了一步,南宮嫿見狀,朝老太太會心笑道:“祖母,我要學孔融讓梨,我是大的,應該讓著妹妹們,讓珏妹妹先挑吧。”

    南宮珏冷然睨了眼南宮嫿,裝什麼謙虛?還不是在老太太擺樣賣乖?既然她要讓,她就好好挑。

    看南宮嫿如此識大體的模樣,琪嬸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老太太也是一臉的得意,“既然如此,珏兒,你先挑,一等四個,二等六個。”

    南宮珏屈膝行了禮,慢慢走到丫鬟中間,迅速掃了眼眾人,先挑了幾個模樣姿色皆平庸,女紅、刺繡等手藝卻拔尖的作為二等丫頭,再細細打量這批丫鬟一眼,認真挑了四個模樣中等,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潑辣厲害的一等丫頭,且蔑視的盯了南宮嫿一眼,看得琪嬸子直轉眼軲轆。

    南宮嫿不由得冷笑,南宮珏和她娘一樣,生怕身邊的丫鬟爬上自己男人的床,挑丫鬟從不挑模樣出挑、性子溫和的,怕丫鬟們搶了自己風頭,盡挑些力大無比,能幫她們做惡事的爪牙。

    她挑的這幾個一等丫頭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有了這幾個爪牙防身,以後誰還敢惹她?

    老太太眉眼間已經蘊藏一層冷意,淡淡道:“珏兒,你怎麼盡挑些五大三粗的,看著怪瘮人的。”

    南宮珏抬高眉,轉了轉眼珠,規矩的回道:“丫鬟看的不是相貌,而是能力,別看她們高大了些,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

    南宮雪嗤笑一聲,摀嘴道:“妹妹心裡恐怕不是這麼認為的吧,妹妹是不是怕丫鬟太出色了,將來會攀你夫婿的高枝?這時候就防成這樣,當你的丫鬟真難,要會這會那,還不能長得太漂亮。”

    南宮珏氣得狠跺了下腳,原以為老太太且喝斥南宮雪,沒想到老太太雙眸一磕,裝沒看到,她只得悻悻的退到邊上,一雙眼睛快把得意的南宮雪剜成兩塊。





第38章  大小姐訓話(上)


“大小姐,該你了。”琪嬸子朝南宮嫿露出抹微笑,南宮嫿甜笑著上前,先掃了眼剩下的丫鬟,在盤問過她們的身家姓名後,便走到一名模樣高挑出眾的少女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名綰綰,家父成安縣縣令,半年前被上峰貪污一案株連獲罪,家破人亡,只剩綰綰一人。”少女態度恭謙,說到這裡,已是滿面淚痕。

    南宮嫿嘆了口氣,本是明珠卻暗投,這綰綰好歹也是官家女兒,便道:“你可識字?”

    “回大小姐,奴婢略識幾個字,奴婢名字便出自'滿川風雨獨憑欄,綰結湘娥十二鬟'。”綰綰知書識禮,態度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惜父母獲罪,不然也同南宮嫿一樣,在家裡挑丫鬟了。

    “玉萼,把她名字記下。”南宮嫿這麼說,代表留用綰綰了,那綰綰忙給她行了個禮,看得琪嬸子滿眼讚賞,後邊的南宮珏則一直眼若冰霜的盯著她。

    接著,南宮嫿又挑了幾個模樣伶俐,端莊知禮,會認字看書的丫鬟,幾個一等丫鬟大多模樣中上,二等的也是十分水靈,叫人看著舒爽。

    老太太眉眼微轉,淡笑道:“珏兒盡挑些性子爽利的,嫿兒,你怎麼盡挑些出色漂亮的?”

    南宮嫿微微一笑,打趣道:“回祖母,丫頭代表著主人的門面,別人看到我的丫頭漂亮,肯定以為我也漂亮,這不正便宜我了。”

    言下之意,挑的丫鬟太醜了,別人指不定以為主子多醜呢,聽得南宮珏臉色扭曲,身子一僵,步子艱難,如遭雷擊。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當年她也是這麼挑丫鬟的,又道:“她們生得如此明艷,你就不怕……”

    老太太說話點到即止,南宮嫿會意的笑道:“祖母,難道孫女這點信心都沒有,若是那人看重我,自瞧不上別人,若是他心裡沒我,我怎麼防也防不住。有幾個模樣伶俐的丫頭,幫我辦事都要方便些。”

    漂亮的丫頭總得人青睞,院裡的管事小廝們誰不給點面子,這是男人的本性。

    “嫿兒真聰明,不愧是侯府嫡長女,做事大方,又有自信,很好!”老太太這下笑開了花,邊上的南宮珏則一臉漲紅。

    此時,各姐妹的目光如針刺般的盯向南宮嫿,似要將她盯穿,眼裡是濃濃的嫉妒,南宮珏更是瞪目欲裂,以前老太太只誇她,如今竟冷落她,誇起南宮嫿來了,叫她肺都快氣炸了。

    這下子,她不依了,原以為蘇姨娘的挑幾個模樣差的,不至於奪她的寵,現下,這麼多醜八怪,丟她的臉還不說,還輸給了南宮嫿,她不甘心!

    想到這裡,南宮珏忙上前,丟給南宮嫿一記陰毒的眼神,朝老太太歉意的道:“祖母,孫女眼​​拙,剛才挑快了些,祖母能不能容孫女重挑一次?”

    南宮珏臉皮這麼厚,看得琪嬸子都忍不住蔑視起來,老太太臉色攸地變黑,將手上的佛珠扔到桌上,冷冰冰的道:“要搶著挑的是你,如今反悔的又是你,罷了,年輕,就是爭強好勝,你自已去挑吧。”

    老太太這麼一生氣,南宮珏嚇得身子輕顫,臉色發白,在這侯府,如果沒有老太太的喜歡,那就輸了一半,她咬了咬牙,上前細細的挑,最終挑了四個模樣出眾,樣子潑辣,一看就不好欺負的丫頭。

    看著面前四個如花似玉的丫頭,南宮珏這才覺得沒丟自己的臉,不由得得意的睨了南宮嫿一眼,她挑的丫頭可比南宮嫿的漂亮,而且個個出挑,且一看就性子麻利,不好欺負,以後有南宮嫿好受的。

    老太太冷冷睨了南宮珏一眼,不再理會她。

    輪到十歲的南宮楓挑,他人小鬼大,生得粉面含春,小小年紀相貌已十分出眾,一雙大眼睛直往美人兒們身上瞟,最終指了幾個年紀比較小,卻生得十分可愛的女娃,看得老太太直頓拐杖。

    “蘇氏教出來的好兒子,楓兒跟在她身邊,遲早要變壞。”老太太沉吟片刻,見南宮楓這麼小就這麼色,跟他老娘一個模樣,不好好讀書,被氣得個半死。

    最終老太太替南宮楓挑了幾個模樣一般的大丫鬟,生怕孫兒被那些狐媚子帶壞,南宮雪、南宮怡也各自挑了,眾姐妹這才回自己的庭院。

    帶著兩位妹妹怨毒如芒刺的眼神,南宮嫿不惱不怒的回了飛羽院,讓玉萼把新來的丫鬟們帶進主屋,成兩排站立,她則不緊不慢坐到鋪著青緞平金銀線花邊台席鋪墊的寶座床上,端起桌上的雨前龍井,輕輕碰了碰杯蓋,茶杯發出空靈清脆的聲響,顯得威嚴冰冷,目光如炬。

    綰綰等丫鬟不由得身子一抖,有些忌憚的看著這說一不二的大小姐。

    南宮嫿輕抿了口茶,目光犀利的掃向眾人,沉緩的道:“都抬起頭,讓我仔細看看,從左到右,報上名來。”

    綰綰一聽,忙抬起眉,第二排最右側一名模樣富態的女子正把玩著手中一隻香囊,一臉的漫不經心,似乎沒聽到南宮嫿的吩咐,眉宇間還有些高傲。

    南宮嫿冷眼看向那名女子,朝身側的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冷冷上前,走到那富態女子麵前,沉聲斥道:“大膽,大小姐叫你抬起頭來,你沒聽到麼?”

    女子翻了記白眼,一臉的傲慢,不耐煩的道:“知道了。”

    “你!這是你對新主子的態度?你叫什麼?”玉萼氣得臉色赤紅,跺了跺腳。

    那女子不屑的扯起嘴角,甩了甩手中香囊,豎起眉毛,嗤笑一聲,“我叫半夏,我以前可是在宮里當過差的,自然知道用什麼態度,還不用你來教?”

    玉萼正要回嘴,南宮嫿朝邊上怒目而視的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冷聲道:“宮裡出來的還這麼沒規矩,當我們侯府的人好欺負?喜媽媽,上去教教她什麼是規矩,看她還敢碎嘴!”

    “奴婢聽命。”喜媽媽翹嘴應完聲,麻利的走到半夏面前,冷冷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猛煽在她臉上,那巴掌聲有如雷擊,十分響亮,打得半夏一個趔趄,一張小臉當即腫了起來,頓時目眥欲裂的盯著喜媽媽,狠狠的道:“你是什麼貨色,憑你也敢打我?”

    說完,半夏雙手插腰,猛地一頭給喜媽媽撞去,把喜媽媽一把撞到地上,老腰都快摔斷,那半夏還不依不饒,當即想衝上去煽喜媽媽的耳光來還,南宮嫿見狀,如風般衝了下去,在半夏伸手之時,緊緊握住半夏的手,將她伸出的手硬生生往下壓,目光森寒的盯著她。

    ------題外話------

    親們,果凍今天封推,希望親們要多收藏哦,謝謝你們了呀,親親。

    另,推薦我的完結文《第一庶女》《呆子王妃》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3

第39章  大小姐訓話(下)


這半夏是吃不得虧的主,否則不會被人從宮中趕出來,但她南宮嫿也是吃不得虧的,喜媽媽雖然凌厲了點,但一心一意為她著想,她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傷害。

    且她是主子,如果主子沒有威信,震不住下邊的丫鬟,那侯府就會亂,丫鬟們就會踩到她頭上去,做主子的,一定要在下人面前立威,恩威並施,才能顧全大局,制得住下人。

    半夏見南宮嫿衝了下來,知道鬧太大了也不好,只好迅速收回手,一雙眼睛如利刃般剜向南宮嫿,“你以為你是大小姐了不起?我還服侍過棲霞公主,哼,我今天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等公主回心轉意的那天,我還會回宮的,你們給我等著瞧!”

    南宮嫿幫著玉萼把喜媽媽扶起來,把扶到杬子上坐定,又遞了杯茶她,讓她順了順氣,這才拍了拍​​手,冷然抬眸,雙眸如鷹的睨向半夏,“好,你既是服侍過棲霞公主的人,我這叫命人進宮傳話,看棲霞公主還收不收你。如果她收,你就滾出侯府,如果她不收,那我就告你利用她的名聲在外欺壓別人,不知道公主聽到這話,是高興的收你回宮,還是氣憤的處死你!”

    半夏一聽,嘴唇當即合了合,捂著臉有些恐慌起來,身上汗毛豎立,一時全身緊張,不可置信的盯著南宮嫿。

    不是說南宮大小姐性子懦弱,為人溫和,還有些蠢笨,怎的和剛才外面見到的完全不同,如此的厲害!

    被推了一跤的喜媽媽則滿目冰冷,她也是很少吃虧的主,當即諷刺道:“如果公主還要你,也不會把你從宮中趕出來,一個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少在侯府囂張,侯府選的是奴才,不是小姐,你如此胡作妄為,眼裡沒有大小姐,還侯在這兒做什麼,趕緊跟琪嬸子回去,我自會知會琪嬸子,讓她給你尋個好去處!”

    玉萼轉了轉眼珠,也忙道:“據說選中又被退了的丫頭,琪嬸子會讓她們去伺侯妓院裡的紅倌,傻子都想得到,是伺侯賣身的紅倌好,還是伺侯官家小姐好。兩條道路,兩種人生,一種任人踐踏,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另一種嘛,如果對主子忠心的,自然吃穿不愁。”

    聽完玉萼的話,那幾個被選中的丫鬟,全都慶幸被南宮嫿選中,誰想去伺侯抬不起頭的紅倌?自然是人人都想像玉萼一樣,能伺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她們的日子自然也好過,想到這裡,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低下頭。

    聽到玉萼的話,半夏嘴張得老大,嚇得瞳孔瞪圓,嘴巴微微張開,想說什麼卻不敢說,只是一臉的愧疚,身子也跟著打抖。

    她不要伺侯紅倌,不要做妓女,她要過好生活,她咬了咬舌,真後悔得罪這位大小姐,這大小姐雖然嚴厲了點,但是她對自己人極其護短,早知道就不和她作對了。

    見半夏渾身打顫,不敢再說話,南宮嫿細細打量一眼她,半夏身得高挑,相貌出眾,且性子潑辣爽利,膽子又大,這樣的人,如果能好好調教一番,不失為一個人才。

    半夏拉不下臉向南宮嫿討饒,南宮嫿也不惱,冷冷坐到寶座床上,睫​​羽微瞼,“你們初來乍到,難免不適應新環境,半夏,這次我便饒了你,若再有下次,我定打發你去伺侯紅倌。其他人,從左到右,開始報名字。”

    南宮嫿才說完,第一排的丫鬟們便報起名字來。

    一等丫鬟四個,分別叫綰綰、荳蔻、驚蟬、蒼耳,二等丫鬟六個,分別叫半夏、白芷、相思、青黛、合歡、忍冬。

    聽完眾人報名,南宮嫿接過喜媽媽手裡的冊子細看了下,這些丫鬟要么以前伺侯過官家,要么是拐子拐來的,目前看著倒是沒可疑,便道:“綰綰、荳蔻、驚蟬、蒼耳留在房內伺侯,其餘二等丫頭在院子裡伺侯。”

    “是,大小姐。”丫鬟們全都恭敬行禮,半夏也忙行禮,再也不敢囂張。

    南宮嫿說完話,又開始細細喝茶,只是打量著眾人,默不作聲,見她沉默,下人們紛紛低眉順耳,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大小姐究竟在想什麼。

    又喝了兩口茶,南​​宮嫿這才將面色放緩,朝眾人溫和的道:“在我房裡伺侯,最重要的是忠心,我向來恩怨分明,若你們忠心於我,我自會好好待你們,若幫著外人整自己的主子,或者存了歪心思,你們這條小命也別想要了。”

    奴婢們一聽,全都一臉緊張,忙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們一定忠心,必不敢做背叛大小姐的事。”

    “這就好。”南宮嫿面帶微笑,看向玉萼,“每人賞兩吊錢。”

    “多謝大小姐。”小丫鬟們高興得趕緊應聲,接著便跟著玉萼開始熟悉飛羽院的環境。

    初夏的夜晚,清爽而靜謐,銀白的月光灑向大地,將大地披上一層銀紗,飛羽院寒蟬清鳴,蘭花馥郁,南宮嫿坐在窗前,將手中的《神農本草經》放下,正抬眸時,看到湘繡端了一盤冰鎮楊梅進來。

    湘繡表面恭順,可南宮嫿看得出,她心裡不服,她看了眼窗外如幕的夜空,嘴角扯出抹冷笑,看來今晚是個好時機。

    看湘繡藏頭藏尾的表情,南宮嫿拿起一顆梅子,溫和的笑道:“辛苦你了。”

    “能伺侯大小姐,是奴婢的榮幸,江南的梅子又鮮又甜,奴婢特意加了些糖,且是用地窖裡的冰鎮過的,大小姐請用。”湘繡眼睛微閃,頭垂得很低,似乎有些戰兢,上次被南宮嫿罰跪一天一晚,她是怕了。

    南宮嫿輕咬一顆梅子,滿足的道:“果然又香又甜,這麼晚了父親還在書房寫奏摺,要不,你幫我送點梅子給他,讓他也解解署。”

    湘繡不解其意,忙道:“是,大小姐。”

    南宮嫿給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忙上前去端桌上的冰,突然,她腳底一滑,只聽“砰”的一聲,手中盛冰塊的盤子猛地擲在地上,一下子碎成幾半,聲音十分刺耳,嚇得玉萼和湘繡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南宮嫿氣得一咬牙,冷冷盯著玉萼,盛怒道:“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縮手縮腳的,沒點規矩!”

    玉萼忙上前,焦急的道:“大小姐饒命,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再去盛一盤冰來。”

    玉萼說完,在南宮嫿陰冷的目光中,拉起湘繡忙朝外走,“走,我們順道去小廚房。”

    看著玉萼焦急的背影,南宮嫿拾起地上一塊玉瓷碎片,將碎片狠狠捏在手裡,玉萼,難為你了。

    那碎片十分扎人,她卻不覺得痛,直到手心流血,她仍沒半分感覺,再痛,怎及得上前世手握南宮珏劍刃那一刻痛?

    ------題外話------

    親們,請大家多支持這幾本好文哦,謝謝了哈,在書院點搜索就能搜到。

    香車寶馬的NP文《父後,母皇被搶了》

    冷香姐的火文宅鬥《嫡女玲瓏》

    臘米兔的火文女強《鬼王的金牌寵妃》





第40章  暗整湘繡(上)


小廚房裡,玉萼偷瞄了湘繡一眼,一邊盛梅子一邊憤怒的道:“你說我們做奴才的多倒霉?主子一不高興就罵,沒半點尊嚴可言,主子偶爾高興,就賞我們兩根骨頭,枉我對大小姐那麼忠心,她竟然說罵就罵!”

    湘繡疑惑的看向玉萼,玉萼不是大小姐的心腹麼,才被吼兩句就說這種話,看來,她們主僕之間也沒那麼情深嘛,看到她們主僕起內訌,她覺得很爽。

    見湘繡不答話只顧敲冰,玉萼轉了轉眼珠,擦了擦眼淚,不服氣的撅嘴:“你看成姨娘現在多風光?她當年也是蘇姨娘的奴婢,趁蘇姨娘懷孕時爬上侯爺的床,與侯爺有了首尾,一躍從奴婢晉升為姨娘,這是我們做奴婢的想都想不來的好事,做了姨娘,連夫人都要讓她三分,若能一舉得男,那地位肯定直超蘇姨娘,何苦在這受大小姐的氣?”

    湘繡見玉萼說得如此直接,看來玉萼是真對大小姐不滿了,她心裡的防線微微瓦解,也恨自己是個奴才,同命相憐的道:“別人投胎投得好,咱們投胎就做牛做馬,玉萼姐,你別生大小姐的氣,說不定她心情不好。”

    玉萼一挑眉,“心情不好就可以亂罵人麼,以前我那麼討她歡心,她都這樣對我,我真不敢想像今後,要是她把我嫁給個糟老頭,我要怎麼辦。”

    湘繡忙安慰道:“不會的,大小姐那麼喜歡你,她一定會給你挑戶好人家。”

    “你沒見她那樣子,分明是討厭我,我長得又不出眾,不像湘繡妹妹,生得比蘇姨娘還美貌,可惜卻為奴婢之身,被她們硬生生壓了好幾截。我是指望不上了,你這麼漂亮,大小姐定會給你指個好管事。”

    湘繡不屑的挑眉,她這輩子追求的可不是嫁個管事,玉萼說得對,她相貌出挑,怎麼也是做姨太太的人,偏生胎沒投好,只得選擇那些五大三粗的醜漢子。

    玉萼說著,突然絞起小手絹,看向遠處的天空,痴痴的道:“要是我這輩子,能嫁個像侯爺那樣的人,該有多好!你看咱們侯爺,生得風流倜儻,年輕有為,地位尊貴,哪怕讓他看一眼,也是好的,可惜我長得太醜,他壓根不看我,我倒是常見侯爺觀察你。”

    湘繡心裡在鄙視玉萼的痴心妄想,一聽到玉萼說侯爺偷偷觀察她,當即急切的道:“你說的是真的?侯爺當真觀察過我?”

    玉萼滿目譏誚,冷冷睨了湘繡一眼,裝作生氣的道:“我和你從小長大,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有時候你不在,侯爺總是問你去哪了,好像見不著你就心不在焉似的,罷了,再怎麼奢望,咱們還是奴婢,要么嫁糟老頭,要么嫁看門放牛的小廝。”

    湘繡一聽,身子猛地一僵,頓時如遭雷擊,她生得這麼美,竟然要配放牛的小廝?大小姐又討厭她,必不會給她指好親事,肯定會給她挑門差得不能再差的人家。

    看看成姨娘的命,又看看她的命,她哪點不如成姨娘,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知道湘繡這狐媚子早有那起心思,玉萼也不再多說,端起桌上的茶,遞給湘繡道:“我說得口渴了,咱們喝杯茶,總不能累死累活茶都不能喝。”

    湘繡心裡如五雷翻滾,哪疑有詐,端起茶就喝,喝完轉了轉眼珠,端起桌上的梅子,朝玉萼道:“我這就給侯爺送去,怕太晚了大小姐會生氣。”

    “嗯。”盯著湘繡著急的背影,玉萼眼裡閃過一抹冷意,迅速回飛羽院,給大小姐回复。

    到了清墨軒正院書房,湘繡鼓起勇氣,雙上一閉,輕輕叩門,嬌聲道:“侯爺,大小姐怕您寫奏摺太晚太過勞累,譴奴婢給您送些冰鎮楊梅來。”

    “進來吧!”裡面傳來南宮昊天冷峻的聲音。

    湘繡一顆心撲通直跳,輕輕推開門,一開門,便看到坐在案前、豐神俊朗的南宮昊天,一張小臉登時微紅,嬌媚的上前,溫柔的將梅子放在案前,小手絞著手絹,一副女兒家的羞態。

    南宮昊天正在為奏摺煩惱,一抬眸便看到一襲美豔的佳人,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是嫿兒房裡的湘繡,竟出落得這麼水靈了。”

    湘繡穿了一件極薄的玄色紫綾紗襖兒,髻邊兩束黑髮盪在胸前,身子微微一傾,胸處的春光登時一覽無餘,再加上襖兒極薄,將她窈窕美好的身段勾勒出來,那媚眼一笑,紅唇妖嬈,簡直是風情十足的小妖精,看得南宮昊天喉嚨直乾澀。

    侯爺竟知道她,湘繡一聽有戲,忙鶯歌婉轉的朝南宮昊天拋了個媚眼,“奴婢正是,侯爺累了嗎,奴婢來給您搥搥背。”

    有美人服侍,南宮昊天豈有不應之理,他是食色性也的男人,看中丫鬟是常事,只是這湘繡以前是嫿兒房裡的,他做父親的不好染指,如今她主動送上門來,深更露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自然忍不住了。

    湘繡見南宮昊天不發話,知道他應了,忙跑到他身後,小手開始在他身上輕捶起來,捶著捶著,她只覺頭髮昏,身子發熱,慾火難耐,身上似有一團火噴薄而出。

    她忍不住將身子貼向南宮昊天,在他身上肆意的摩梭,小臉漲紅,紅唇在男人耳邊輕輕吹氣,摸南宮昊天的手也更溫柔起來,樣子浪靡至極。

    南宮昊天正值盛年,哪禁得住美人這麼誘惑,當即一把捏住湘繡的手,溫情的看著她,嘶啞的道:“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湘繡,本侯喜歡你。”

    說完,他一把抱起湘繡,將她抱到床上,身子重重貼了下去,此時的湘繡,一臉嬌媚,更是慾火焚身的主動貼了上去,不一會兒,兩個早就看對眼了的人,迅速進入狀態,一陣巫山雲雨。

    南宮昊天吃久了蘇姨娘那種味道,如今來了個新鮮幼嫩的美人,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顆心全在湘繡身上,一下子把蘇姨娘拋到九霄雲外。

    湘繡得承恩寵,更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現在,看蘇姨娘能不能對她大呼小叫,她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她再也不要受窮,她要過人上人的日子。

    第二日

    藕香院裡,蘇姨娘洗漱完畢,在費心的挑選衣裳,看哪件夠妖媚,好勾引侯爺。

    她挑了件玄色緞金錦繡襦裙,頭戴一副金絲冠兒​​,腳踏織金潞綢小羊皮金雲頭鞋兒,鬢斜插金鑲寶鈿花鸞鳳簪,瞅瞅銅鏡中明艷生姿的自己,扯著嘴角冷笑一記。

    正在這時,滿頭大汗的淺裳提著裙子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氣喘吁籲的道:“姨娘,不好了。”

    蘇姨娘冷怒的掃了淺裳一眼,沉聲斥道:“嚷什麼嚷,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

    淺裳委屈的癟了下嘴,一臉的不服氣,挑眉拔高音調道:“回姨娘,剛才我去廚房拿吃食時,聽老爺身邊的大丫頭玉璇說,昨夜湘繡那賤蹄子爬上侯爺的床了,她們早上看她從侯爺書房臉紅心跳、衣衫凌亂的跑出來,聽說侯爺很喜歡她,特命​​小廚房給她做了吃食,還說要升她為姨娘!”

    “什麼?昨夜是湘繡那小賤人伺侯的老爺?”蘇姨娘一聽,登時氣得臉色煞白,猛地跳起來,奪過淺裳手中的紅棗蓮子羹,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砸得滿地狼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3

第41章 暗整湘繡(中)


  “我早就知道那賤人不安好心,成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就為了勾引侯爺,本以為把她放在南宮嫿房裡,侯爺便不好染指女兒的下人,沒想到她竟這麼沒臉沒皮,一門心思的要爬侯爺的床。要不是她對我有用,我早除掉她了,她是不是想死?”蘇姨娘氣得臉色鐵青,沒經過她的允許,她的丫頭誰敢爬侯爺的床?

    週嬤嬤轉了轉眸,也氣憤的道:“沒想到湘繡平時唯唯諾諾,卻是個有主見的,主動送上門去,不長眼的東西,這種貨色老爺也要。不過她再不要臉,也架不住老爺喜歡,我的小姐,這下子你千萬不能生氣,這不正中了那頭的意?你要忍,要裝得賢惠體貼,當著老爺的面還得對湘繡好,這樣才能拴住老爺的心,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樣胡鬧了。”

    週嬤嬤說完,獨自尋了把海棠式開光墩坐下,又把蘇姨娘拉到一邊的四開光弦紋墩子上坐下,蘇姨娘坐定後,一臉不悅的道:“那個讒言妖媚的狐媚子!要不是昨夜身子不適,怎麼會便宜那賤婢?也不知道她從哪學來的狐狸精的爛伎倆,我早就明里暗裡的警告過她,叫她別痴心妄想,如今她硬是飛上枝頭當姨娘了,一個賤婢也敢和我平起平坐,我定要好好收拾下她。”

    “哎喲我的姨娘,您千萬別這麼做,我總感覺這事不對勁,湘繡再狐媚,膽子也小,哪敢違您的意接近侯爺?我看她定是受人蠱惑或指使,否則哪有那麼大的膽子?這個時候,姨娘你更要謹小慎微,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來,給老爺留一個寬容知禮的印象,大度的接納她,先把她往高了捧,找准時機咱們再打發了她。”

    週嬤嬤勸累了,趕緊喝了一口茶潤喉,蘇姨娘則忿忿不平的繃著臉,知道有周嬤嬤在,她要做什麼她都攔著,索性陰測測的道:“嬤嬤,先別說這些,你去幫我尋樣東西來。”

    週嬤嬤知道蘇姨娘這性子,有時候很溫和,有時候卻很急,只好嘆了口氣,“總之,一切等我回來了您再決定,切不可貿然行事。”

    “哎呀我的嬤嬤,我知道了,你就快去吧。”蘇姨娘沒好氣的瞥了周嬤嬤一眼,見周嬤嬤抬腳出了門,這才冷哼一聲,有周嬤嬤在,她什麼事都做不成,最近是越來越倒霉了,事事都被南宮嫿和老太太打壓。

    南宮嫿?

    想起這個,蘇姨娘絞緊手中汗巾,眉鋒一轉,一股不好的預感襲進她心頭,難不成,湘繡的事,與南宮嫿有關?

    “淺裳,派人去把湘繡那賤婢抓來,我要親自恭喜她。”

    蘇姨娘咬碎一口銀牙,氣得渾身發顫,就是夫人身子稍好些,老爺也沒歇在她房裡,最近都是她一人獨得寵愛,如今有個丫頭來分半杯羹,她怎麼不氣。

    湘繡新獲寵幸,一大清早便得意的在侯府四竄,享受別人羨慕高捧的目光,竄了好一會兒,她這才趾高氣昂的準備回飛羽院。

    早晨起床時,老爺可說了,要抬她為姨娘,如今老爺眼裡只有她,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看誰還敢拿臉子給她瞧。

    正穿過垂花門時,湘繡看到迎面走過來的淺裳,神情微地一怔,心裡閃過一縷害怕,準備轉身換路走。

    誰知淺裳眼尖,早已飛快的追上去,一把拉住湘繡,冷哼一聲,拔高音調道:“喲,如今湘繡成了姨娘,竟要躲著平時這些小姐妹了?”

    湘繡神色微冷,蘇姨娘的手段她不是沒見識過,想想心裡就覺得後怕,忙尷尬的推開淺裳,“我這不是沒看見麼,如果淺裳妹妹沒事,我先回飛羽院幹活了。”

    說完湘繡就要走,卻被淺裳又一把拉住,“先別走!姨娘要我帶你去藕香院,她要親自恭喜你成為姨娘,跟我走吧!”

    淺裳說完,露了一個陰冷的表情,湘繡這下不去也得去,心道,她現在可是老爺的人,諒姨娘再大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她做什麼。

    想到這裡,湘繡頭一抬,跟著淺裳就朝藕香院走去。

    到了藕香院,湘繡便聽見裡面剪子咔嚓咔嚓的響聲,嚇得她步子一僵,再進到主屋時,發現蘇姨娘正操起剪子,嘩嘩的剪綠袖牽著的那些華貴衣裳。

    一看到湘繡進來,蘇姨娘神色一冽,冷冷挑眉,朝湘繡斥道:“跪下!”

    湘繡一驚,若是以前,早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跪了,可如今她是侯爺的女人,過不了多久就與蘇姨娘平起平坐,蘇姨娘憑什麼叫她跪,她又不低人一等。

    想到這裡,湘繡將頭揚得高高的,身板挺得很直,轉了轉眼珠,冷聲道:“奴婢犯了何錯,姨娘要罰奴婢跪?”

    蘇姨娘冰冷的勾起唇角,看著湘繡脖子、耳根上的紅痕,雙眸如刀子似的剜向湘繡,冷冰冰的道:“大膽賤婢,眼睛長頭頂了!見到我竟敢不行禮,如此不知禮數,今天我定要給你番教訓,雨、林、風、木,給我掌她的嘴!”

    蘇姨娘才吩咐完,邊上早圍攏的雨、林、風、木四婆子陡地衝上去,雨、林兩嬸子架住湘繡,一腳踢在她後腿上,將她踢跪在地上,風、木兩嬸子則目眥欲裂,挽起袖子,揚起滿是老繭的手,啪的一巴掌朝湘繡打去。

    緊急著,又是兩巴掌,風、木兩爪牙惡狠狠的瞪著眼睛,一邊煽巴掌一邊口吐唾沫罵道:“好你個不長眼的賤蹄子,見到姨娘不行禮,還目無尊卑,不就是被侯爺玩了一晚,你真以為自己成姨娘了?”

    湘繡疼得滿臉火辣,才一開口就被打了幾巴掌,嘴都差點給打歪了,她憤恨的盯著蘇姨娘,大聲罵道:“姨娘這樣動用私刑,要讓侯爺知道了,你不怕他替我報仇麼?”

    蘇姨娘揚起剪​​子,輕輕吹了吹手中的布屑,不屑的道:“你不過是我跟前的一條狗,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還敢犟嘴?風嬸子,看來這賤婢還不知道錯,你們給我狠狠的打,給她長點​​教訓,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這下子,風、木兩嬸子更是使足了勁的打,不一會兒,湘繡一張臉就被打出了血,她一張臉紅腫青紫,眼睛烏青,手臂、大腿被幾名婆子掐得到處紫黑,樣子狼狽不堪,不復之前的美貌,看上去醜陋無比。

    四個婆子打累了,蘇姨娘這才冷地揮手,招呼大家停止毆打湘繡,此時的湘繡半跪在地上,嘴角潺潺流血,差點被撕破了,她不敢再怨恨的盯著蘇姨娘,改方才的囂張之色,像條狗似的匍匐在地,小聲求饒道:“求姨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靠近侯爺,嗚嗚,好疼……”






第42章 暗整湘繡(下)


蘇姨娘冷笑一聲,眼梢微挑,把玩著手中剪子,“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受不起,侯爺這麼喜歡你,我哪敢動他的人?我要是不讓你靠近她,不就成善妒的妒婦了麼,侯爺可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你要按我的吩咐去做,我就饒你一條賤命,否則,我立馬把你推下荷花池,再告訴侯爺,你是失足落水,到那時,可沒人給你申冤。”

    “我不要下荷花池,求姨娘饒命,姨娘說什麼奴婢都做,奴婢生是姨娘的人,死是姨娘的鬼,此生此世,永遠為姨娘做牛做馬,以後奴婢再也不敢去惹侯爺,求姨娘開恩!”湘繡嚇得渾身顫抖,忙給蘇姨娘磕了個頭。

    蘇姨娘冷冷勾起唇角,抬了下眼皮,眼神鋒利無比,陰狠的道:“我要你去告訴侯爺,你這傷是南宮嫿打的,就說她見你夜不歸宿,說你不懂規矩,又因她之前與你有過節,便趁此機會對你痛下狠手。記住,你要一口咬定是她打的,你要敢提我半個字,你的家人都別想活了,你自己考慮清楚!”

    只要湘繡一口咬定,到時候不僅老爺、老太太會盛怒,且這事傳出去後,會讓所有京城的人恨上南宮嫿,治她一個刻薄下人的罪名,看她壞了名聲,還如何飛得起來。

    湘繡早被打得渾身發軟,又怕蘇姨娘傷害自己的家人,思忖一下,隨即連連點頭,“奴婢這就去告訴侯爺,大小姐打了奴婢,求侯爺給奴婢作主。”

    湘繡說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邊上的淺裳見狀,忙支會綠袖悄悄跟上去。

    湘繡一跑出藕香院,正要往侯爺的清墨軒跑,一轉身就撞上端著糕點的玉萼,嚇得她啊的尖叫一聲,汗毛豎立。

    玉萼見湘繡全身是傷,登時看向湘繡,故作關切的道:“湘繡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瞧你,怎麼折騰成這個模樣,昨晚一夜不見,讓大小姐一頓好找,我聽說昨夜你伺侯了侯爺,怎生弄得這麼狼狽?”

    湘繡喘了口氣,心中只記掛著蘇姨娘的吩咐,推開玉萼就準備往前跑,玉萼則一把將她攔住,抬高眉頭,冷聲道:“你以為你栽贓我們大小姐,幫了蘇姨娘,你就不會死麼?蘇姨娘出了名的善妒,只要敢跟她搶侯爺的人,都沒好下場,你的家人全握在侯府,不僅蘇姨娘可以處置,我們大小姐照樣可以處置。到時候鬧起來,我看老太太是聽蘇姨娘的,還是我們大小姐的,你想活命,想保全家人,就跟我去見大小姐。”

    湘繡登時覺得牙齒打顫,蘇姨娘才吩咐的事,玉萼是怎麼知道的,想起蘇姨娘剛才的狠毒,湘繡不由得忌憚起來。

    玉萼說得對,就算她幫了蘇姨娘,蘇姨娘還是會整死她,且大小姐也有權利處置她的家人,她和老太太都不喜歡蘇姨娘,這樣自己就有了幫手,如今和大小姐聯合,才是保命的上策。

    湘繡玉萼一走,後邊花叢中的綠袖迅速冒了出來,將她們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裡,呸了一記後,迅速跑回藕香院,朝正在砸罐子的蘇姨娘將玉萼的話一字不落的重複了一遍。

    蘇姨娘一聽,登時挑高眉毛,懷疑的掃了屋子內的丫鬟婆子一眼,又冷冷睨向淺裳,“才發生的事,她竟知道得這樣清楚,難不成,我屋裡出了內鬼?”

    婆子們一聽,全都驚慌的跪下來,紛紛搖頭道:“姨娘明鑑,奴婢們一心忠於姨娘,絕不敢背叛姨娘。”

    蘇姨娘冷哼一記,知道現在查也查不出那內鬼,不如暫時忍住,再靜觀其變,讓那內鬼露出馬腳,再好好治她。

    想起自己鋪墊好的事情被南宮嫿橫插一腳,蘇姨娘怒地拂上桌上的茶碗,茶碗一股腦兒砸在地上,濺得劈裡啪啦的響,她雙眸睨向門外,望著對面東南角方向,咬切切齒的道:“好個賤婢,敢背叛我,她等著。”

    如今老爺不在府中,她必須先等到老爺下朝,搶先穩住他,否則讓他知道湘繡出事,定會怨她。

    午後,太陽慵懶的照進飛羽院,天空碧玉如洗,似掛上一條綠色的緞帶,南宮嫿坐在紗窗下,靠在荷亭兒戲圖枕屏上,想起前世湘繡對自己的背叛,她就恨不得拆她的骨。

    她對湘繡親如姐妹,什麼好的都緊著她,就因為她嘴甜會說話,把她哄得團團轉,卻不知道,自己一心珍惜的好姐妹,竟合著蘇姨娘背叛她。

    她永遠忘不了自己臨死前湘繡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忘不了自己有時候喝斥她,她跑到袁逸昇房中哭,慫恿袁逸昇來找她麻煩的事,當初她還以為只是湘繡耍小孩子脾氣,沒成想,人家是不知足的,和她成了姐妹,還想要她的男人。

    就像你給人一碗飯,人家感激得要命,你給人十碗飯,人家還嫌給少,埋怨你怎麼不給二十碗。

    前世湘繡是她最寵愛的丫鬟,沒想到她一直包藏禍心,處處暗害於她。既然如此,那她還給她留什麼情面?

    被瓷片割傷的手心早已包紮好,南宮嫿籠下袖子,將手中的傷口遮住,冷色挑眸,這時,門外已經傳來湘繡的哭聲。

    湘繡一臉狼狽的跑進屋,一看到滿目冰冷的南宮嫿,先是身子一僵,隨即跑到南宮嫿面前,撲通一聲給她跪了下去,哭著道:“奴婢求大小姐救命,蘇姨娘把奴婢打個半死,還要奴婢告訴侯爺這傷是大小姐打的,奴婢一向忠心大小姐,絕不會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所以冒死來見大小姐,請大小姐幫幫奴婢,奴婢不想死。”

    南宮嫿看著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湘繡,心道,她也有今天,面上則一臉驚異,忙上前將湘繡扶起身,溫言軟語的道:“湘繡你這是做什麼,你和我是同小長大的,我怎麼會看著你挨打?沒想到蘇姨娘那麼狠,竟要你栽贓我!”

    南宮嫿眼神溫潤,烏金般的眼珠卻冰冷無比,閃著鋒利的暗芒。

    湘繡忙表忠心的搖頭,鼻子眼淚掛在臉上,一臉淒苦,“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不會背叛​​你,奴婢也是遭蘇姨娘威脅逼迫的,她見我昨夜得了恩寵,就嫉妒於我,叫四個婆子將我打個半死,如今只有大小姐能救我,求大小姐救命,湘繡一定誓死效忠大小姐。”

    一個兩面三刀的人,也會效忠她?真這麼硬氣,湘繡便不會先背叛她,再背叛蘇姨娘了。

    南宮嫿心底冷笑,面上則疼惜的拉著湘繡,朝邊上的玉萼吩咐道:“快拿藥膏來給湘繡擦擦,女人最重要的是美貌,要是湘繡落下啥疤痕,我跟蘇繡月沒完!”

    這下湘繡便是一臉感激,不過心中早有驚異,怎麼大小姐那麼快就知道她要去告訴侯爺,難不在,姨娘院裡有大小姐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這大小姐還真不可小瞧,她的手段竟在蘇姨娘之上,不過幸好她能幫自己,如今大小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等到玉萼把湘繡移到梳妝台前時,看著鏡中大餅似的臉,湘繡嚇得啊的尖叫一聲,原本如花似玉的她,竟被蘇姨娘折磨得這麼醜,她差點就昏了過去。

    南宮嫿淡淡轉眸,替湘繡擦掉她嘴角的血,一臉愧疚,“都怪我沒保護好你,上次罰你跪,其實並不是我本意,是蘇姨娘跑來和我說,說你和她有勾結,我一聽便火大,所以罰了你,湘繡,你怨我麼?”

    湘繡驚恐的睜大眼睛,顫抖的蠕動了下嘴巴,“大小姐明鑑,奴婢與她絕無關聯。”

    “你比誰都忠心,我如何不知,想來她也不是故意說的,如今你傷成這樣,要不要告訴父親?”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4


第43章 告狀的藝術(上)


南宮嫿拍著湘繡的手,見湘繡臉色由白轉青,定是恨透了蘇繡月,如今她這麼一說,她定以為是蘇繡月出賣的她,湘繡與蘇繡月有了嫌隙,她便可坐山觀狗鬥。

    湘繡一聽到侯爺,忙淚盈於睫的轉眸,又是撲通一聲給南宮嫿跪下,哭道:“侯爺他喜歡我,我定要告訴他,讓他給我作主,否則蘇氏會變本加厲,我絕活不了幾天。”

    “告是可以告,但這告狀也要藝術,我有一個好辦法。”南宮嫿才說完,外邊的綰綰跑了進來,對著南宮嫿耳語幾句。

    南宮嫿一聽,神色當即凝重起來,右手穩穩篡在紫檀羅漢椅上,“不好,蘇姨娘派人了監視你們,剛才你倆的話全被綠袖聽去,幸好父親還未下朝,我們還有時間。綰綰,你和你表哥侯在垂花門口,等父親的轎子一到,就說湘繡有請,先把他請到清墨軒去,切不可讓蘇姨娘先告狀。”

    綰綰聽完,忙堅定的搖頭,迅速跑了出去,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南宮嫿知道,她沒看錯人。

    她之所以提前知道蘇姨娘的計劃,是因為綰綰早上去見她同宗親的表哥,她表哥何然與她一樣,家裡都被上峰貪污一事誅連,兩兄妹正好賣到侯府。

    早上綰綰去找在府裡打雜做花匠的何然,發現他要往藕香院送小矮松,順道讓他關注了下藕香院的事,果然,何然在藕香院別院就听到湘繡的哭喊聲,藉故移盆栽的時機靠近了正院,裝作在外邊剪花草,將蘇姨娘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去,又迅速轉告了綰綰。

    接著綰綰又來轉告她,她才命玉萼迅速去截住湘繡,否則真著了蘇姨娘的道,恐怕蘇姨娘現在還懷疑屋裡出了內鬼,要鬧個翻天呢。

    後邊玉萼領湘繡走後,何然便看到隱在花叢後的綠袖,又趕緊告訴了綰綰,綰綰這才慌忙跑來告訴她。

    湘繡一聽,嚇得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慌忙的道:“大小姐,千萬不能讓蘇氏提前見到侯爺,她慣會顛倒黑白、搬弄事非,我現在全身是傷,讓侯爺瞧見了,正好治她一治!”

    南宮嫿搖了搖頭,聲音略有些微慍的道:“你只是個丫鬟,她是楓兒的生母,你以為侯爺會因為你,責罰替他生了唯一獨苗的蘇氏?你這樣哭天搶地的去告狀,不僅鬧得家宅不寧,讓父親心煩,更會讓他覺得你不知禮,況且蘇氏定有萬個法子狡辯。”

    再說,湘繡是她房裡的人,要這事鬧得不好看,父親絕不會偏幫她,只會覺得她丟了他的臉,再怎麼碰女兒房裡的丫頭,傳出去都是丟人的,到時候處理得不好,苦的可是湘繡,她可不想只是湘繡一人苦。

    湘繡愣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南宮嫿,“可是,難道奴婢就任由她打麼,她今天敢打奴婢,明天就敢打大小姐您,咱們千萬不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這樣只會助長她的囂張氣焰。”

    南宮嫿眼底閃過一縷冷芒,撥了撥茶杯上懸浮著的茶葉,輕挑睫羽,道:“怎麼可能任由她打,但告狀得有法子,你這麼冒冒失失的衝上去,父親一看你這張大花臉,登時沒了興致,還會維護你?他只會覺得你亂嚼舌根、吃不得虧,你放心,按我的指示做,我保證父親一定會替你撐腰。玉萼,招呼驚蟬、荳蔻給湘繡上妝,蒼耳,去把我那件大紅宮錦遍地金妝花寬襴裙子和金鏨雙珠頭面拿來,給湘繡好好打扮,將她臉上的傷痕全遮蓋住,要像以前一樣貌美!”

    說完,南宮嫿將茶杯放下,身子慵懶的斜靠在寶座床邊,玉手執起仕女團扇開始搖了起來,看著玉萼她們忙碌進出,正好可以試試這幾個新來的丫鬟。

    接著,在湘繡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玉萼幾人精心一裝扮,半個時辰後,銅鏡裡的湘繡一張臉不再紅腫,玉萼給她塗了化瘀止疼膏,又在外邊抹上層均勻細膩的粉,再點上胭脂、梳上雲髻。

    驚蟬將南宮嫿的大紅宮緞裙子給湘繡穿上,外罩牙白灑線寬綢襖兒,螺髻上插著一枝雕刻精細的玉蜻蜓釵,鬢上分別綴上其他金飾。

    這下子,湘繡整個人便煥然一新,真有繡帶芙蓉帳,金釵芍藥花的風姿。

    看著打扮完畢的湘繡,南宮嫿滿意的點了下頭,一改之前的雲淡風輕,微笑著拉起湘繡,滿眼親切的望著她,“父親也是時候下朝了,姨娘,你隨我去清墨軒,我要父親給你抬身份,咱院子裡出去的丫頭,可不能輕待了。”

    湘繡這下已忘記疼痛,一張俏臉紅到脖子根,不過那臉依稀很腫,但比剛才好看不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綰綰的聲音,“大小姐快去清墨軒,老爺已經回府,聽何然的話,正往清墨軒去。”

    南宮嫿朝綰綰微笑一下,拉著湘繡便朝清墨軒走去,

    到了清墨軒,南宮嫿見左明正守在書房門前,便知道父親回來了,忙從小提盒裡拿出碟桂花糕,笑著給左明,左明感動的接了下去,便將門打開。

    南宮昊天正在整理帶回來的奏摺,一見南宮嫿與湘繡進來,臉色瞬間紅了,生怕女兒罵自己連她房裡的人都染指。

    南宮嫿見父親一臉尷尬,忙攜著湘繡與他下拜,溫婉笑道:“嫿兒是來恭喜父親的,以後府裡又多了位照顧父親的姨娘。”

    見女兒如此通情達理,南宮昊天臉上的尷尬漸漸減少,笑道:“為父……”

    知道父親羞於啟齒,南宮嫿忙把湘繡推上前,故作無知,一派天真的笑道:“自古英雄愛美人,父親是英雄,湘繡是美人,不正好相配麼。再說,母親病還未愈,蘇姨娘又要管家,府裡沒個貼心人伺侯父親,我和祖母都會不安的。父親是侯府的主心骨,關係著侯府的榮辱興衰,況且湘繡是真心喜歡父親,我見她做事勤快,懂事明理,又溫婉可人,才帶了她來,將她送與父親,父親別怪女兒多事才是。”

    南宮嫿說完,忙嬉嬉一笑,更是一派活潑天真,讓人聽不出她話裡的算計,只覺得她是個一心為父親好的孝順子女。

    ------題外話------

    親們,推薦冷香姐的《嫡女玲瓏》,請大家在首頁搜索一下,是鄉間很有趣的宅鬥文哦,謝謝嘻嘻。

    另外感謝huatianqing親親的鑽石、花花和打賞哈,吼吼。





第44章 告狀的藝術(下)


南宮嫿一將事情扯到侯府興衰上去,南宮昊天隨即滿意的點了下頭,更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湘繡,點頭笑道:“嫿兒你真懂事,有湘繡幫著料理清墨軒的事務,蘇氏也能輕鬆不少,可以好好教導下你四弟,這樣為父也有更多時間處理朝中事務。”

    說完,他雙眼帶情的看向湘繡,湘繡則按照南宮嫿事先的吩咐,先是嬌俏一笑,隨即神情有些落寞,但又做出受了委屈卻佯裝笑臉的模樣,看得南宮昊天有些生疑。

    南宮昊天抬眸看向南宮嫿,看了下東南角的院子,又道:“那你母親的意思呢?”

    南宮嫿眼底閃過一抹冷色,攤上這麼一個丈夫,她真替母親不值,可如今為了除去蘇姨娘和湘繡,她只能使這一箭雙雕的計,母親就算得到父親的寵愛,這種寵愛也不會恃久,他還會看上更年輕貌美的女子。

    所以,她定要為母親好好籌謀,絕不會讓她過現在的日子,沒有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自己過得好便行,她會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

    想到這,南宮嫿微微笑道:“母親身子未癒,自然希望有個貼心人服侍父親,母親一向大度寬容,女兒只希望父親在寵愛湘姨娘的時候,別忘了母親,多去陪陪母親,等母親身子好了,能幫著母親治家,父母親琴瑟和鳴,也是外頭人羨慕的好事。”

    這話說得南宮昊天一臉羞紅,他已有好久沒去看過慧清,心裡覺得愧疚,當即決定一會兒去看看她。

    南宮嫿見父親愣住,又添一把柴道:“就連祖母都覺得,家裡男丁太單薄,想多給父親納幾房妾室,讓她們多給侯府添男丁,這樣我們侯府才能繁榮昌盛。”

    女兒如此知禮,一會兒說他是英雄,一會兒說是為侯府的將來著想,聽得南宮昊天眉毛稍揚,意氣風發,早先的尷尬更是完全不見,顯得理直氣壯起來。

    何況男丁一直是他頭痛的事,偌大的一個侯府,才一個男丁,侯府的將來岌岌可危,想到此,便道:“等和蘇氏商量一下,擇個日子給湘繡開臉,抬為姨娘,就住在清墨軒吧。”

    湘繡一聽,激動得差點沒站穩,南宮嫿忙把她扶住,朝她使了個眼色,“湘姨娘,還不快向父親敬茶,感謝父親的照拂?”

    湘繡忙點頭,眼睛微抬,有些顫抖的走到桌前,將桌上的茶端起,一端起茶,她雙肩就微微抖動,看得南宮昊天又是驚異。

    接著,湘繡將茶端好,此時臉色已然煞白,眼眶裡噙著熱淚,那淚一直在眶裡打轉,硬是憋住沒哭出來,這楚楚可憐,努力隱忍的模樣,看得南宮昊天滿目疼惜,莫非,湘繡是受了什麼委屈?

    既然受了委屈,可她為何不講?哎,真難為她了,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遇到個不爭寵,不撒潑的善良女子,以後他非得好好疼她不可。

    看著湘繡的表演,南宮嫿裝作不知的一直微笑,湘繡果然有些天賦,那股子溫柔委屈的模樣,連她都打動了,何況父親。

    要不是她事先教過她,想必她現在已經在父親面前哭鬧了,一哭鬧,父親對她沒什麼深感情,到時候遭殃的會是她,湘繡一遭殃,自然制衡不了蘇氏。

    湘繡努力深吸口氣,此時鼻子已經微紅,仍舊安靜的將茶端到南宮昊天面前,躬身低頭道,“湘繡多謝侯爺提攜,請侯爺用茶。”

    說到這裡,她聲音已經哽咽,那雙手往上一遞茶,袖子自然滑落,將她滿手的掐痕、鞭痕一下子露了出來。

    南宮昊天本以為只是小委屈,可一抬眸,便看到湘繡“不小心”露出的滿目傷痕的手臂,那手臂的傷令人觸目驚心,鮮紅青紫,沒有點定力的人定會嚇倒。

    “這是怎麼回事?”南宮昊天冷冷接過茶,砰的一聲頓到桌上,但見面前的湘繡已經抬起頭,此時她那臉上早已是梨花帶淚,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南宮嫿已裝作一臉驚異的看向湘繡,大聲道:“湘繡,你這是怎麼回事,你身上哪來的傷,怎麼不告訴我?”

    南宮嫿說完,她身後的玉萼忙裝作疑惑的道:“早上我見淺裳把湘繡叫去藕香院一個時辰,不知道這傷是不是蘇姨娘打的。”

    “你胡吣什麼!蘇姨娘溫柔善良,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南宮嫿迅速給玉萼吼去,邊上的湘繡也含著熱淚,顫魏魏的搖頭道:“這事……與蘇姨娘無關,是奴婢不小心碰的。”

    表面說與蘇氏無關,可湘繡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南宮昊天當即斷定,這傷就是蘇姨娘打的,蘇氏如此折磨湘繡,沒想到湘繡還為她說話,想到此,湘繡在他心底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美人哭得慘慘淒淒,卻並不牙尖嘴利的告狀,只是難受的捂著滿是傷痕的雙臂,像只受傷的小獸,看得南宮昊天心都碎了,當即道:“你別替她狡辯,我看這傷就是她打的,玉萼老實本分,絕不會亂說話,來人,把蘇氏帶來,本侯要親自審問她,倘若真是她做的,那她的心腸也太歹毒了,吃醋竟然吃到草菅人命的地步,這要傳出去,本侯的臉都沒了。”

    南宮昊天吩咐完,外邊早聽到消息的左明迅速派人去叫蘇姨娘,今天他速度如此之​​快,還得益於南宮嫿那盤賄賂的小點心。

    聽見有人要去抓蘇姨娘,湘繡趕緊搖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眼淚汪汪的看向南宮昊天,難受的道:“可能姨娘是因為太過愛侯爺,才沒想那麼多,求侯爺別懲罰她,千錯萬錯都是湘繡的錯,要不是湘繡痴心妄想,想好好照顧侯爺​​,姨娘也不會傷心,姨娘不是故意的,求侯爺別為了個奴婢責罰她。 ”

    湘繡的話無疑坐實了蘇姨娘的罪名,且句句替她說話,聽得南宮昊天更是憤怒,他冷吼一聲,握緊拳頭,將身子無骨的湘繡抱在懷裡,忙吩咐左明去請陸醫正,並道:“如今你已不是奴婢,你是本侯的妾室,你與蘇氏平起平坐,不用懼她,把事實說出來,本侯定會為你作主。”

    湘繡忙將頭竄進南宮昊天懷裡,心裡暗暗佩服大小姐的手段和本事,要不是聽大小姐的,她也不會讓侯爺那麼疼惜,這個大小姐,絕不是以前那個簡單的女孩。

    不一會兒,門外已經傳來一陣火急火燎的腳步聲,緊急著,外頭一太襲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的蘇姨娘頂著張大紅臉迅速滾了進來。

    一奔進來,她就握緊手中剪子,將帶血的手臂露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嘩的一把推開湘繡,迅速撲進南宮昊天懷裡,大聲哭道:“妾身冤枉,求侯爺明鑑,妾身被小人毆打,被她用剪子扎破左臂,沒想到她倒打一耙,提前來給天郎告狀,天郎,你一定要給妾身作主。”

    ------題外話------

    希望珞錦瑟V親親的身子快點養好,好久沒看到親了,祝親親身體健康,快快活蹦亂跳起來,希望其他親親走路定要觀察左右兩邊的車,切忌在馬路上沉思、打鬧,過路兩邊看,安全通過哦。

    推薦香車寶馬的書《母皇,父後被搶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4

第45章 給影后鼓掌(上)


南宮嫿沒想到蘇姨娘有這一招,等她抬眸時,見蘇姨娘左臂滿手是血,左手臂上赫然有個鮮紅的傷口,手中又拿著帶血的剪子,心道,乖乖,蘇氏為了栽贓湘繡,連自殘都做得出,這麼狠的女人,怪不得手段凌厲了。

    南宮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倒了,見蘇姨娘一臉紅腫,臉上全是鮮紅的指印,花花綠綠很難看,再看她的衣裳破了,頭髮亂了,哭得極其淒厲,哪有半分以前的嬌柔模樣,不過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他到一時不知如何判斷了。

    被推到邊上的湘繡,一看到蘇姨娘的樣子,登時嚇傻了,這是什麼手段,原以為這次一定治蘇姨娘,沒想到她竟反過來咬她一口,這下子,她急得張大嘴巴,忙道:“侯爺,你別聽她的,奴婢沒有打她,奴婢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蘇姨娘在騙你。”

    見湘繡被蘇姨娘嚇慌了神,南宮嫿忙將她的手壓住,朝她使了個眼色,認真的道:“湘姨娘你別急,父親乃堂堂侯爺,自會分辨事非曲折,你要相信父親會公平斷案,更會查清事情真相,還弱者清白。”

    “湘姨娘?老爺,你果然提她為姨娘了?一個心腸歹毒的奴才,怎配做姨娘。”蘇姨娘驚異的瞪大眼睛,撲通一聲跪在南宮昊天面前,如泣如訴的道: “老爺你看看妾身的手,再怎麼妾身也是楓兒他娘,在府裡也有點威信,再者我們十多年夫妻,難道妾身會說假話誆你麼。早上妾身聽說湘繡得寵,也真真為她高興,忙叫她來藕香院,想送幾件好看的衣裳給她,還把衣裳拿進來任由她挑,想著她是服侍老爺的人,以前以為我辦過事,斷不能輕賤了。沒想到,她挑這件不滿意,那件嫌難看,後面像癲狂了般,拿起桌上的剪子就去剪那些衣裳,妾身便叫周嬤嬤上前去擋,週嬤嬤一向護主心切,就掐了湘繡幾把。沒想到湘繡惱羞成怒,把氣撒在我身上,拿著剪子衝過來就往我手上紮,一邊扎還一邊說,現在她也是姨娘,和我平起平坐,我憑什麼像主子一樣賞衣裳給她,憑什麼瞧不起她。老爺啊,你可要明鑑,我好心好意送衣裳給她,沒想到她誤會我的意思,以為我小看她,施捨她。”

    “侯爺,你別信她,奴婢沒有,奴婢從未打過蘇姨娘,都是她在打我。”蘇姨娘如此的顛倒黑白,聽得湘繡漲紅著臉,一臉氣憤,差點就要和她對吼起來,南宮嫿忙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激動,否則就著了蘇姨娘的道。

    蘇姨娘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才說完,便狠狠瞪了湘繡一眼,拍了拍胸脯,又迅速道:“她一剪子揮過來,妾身手臂被她一個猛扎,立即冒了血,老爺你看,現在手上還在冒血,你可知她有多狠。幾位嬸子看不過去,就上去抓住湘繡為妾身報仇,也去打她,妾身知道她如今是老爺心尖​​尖上的人,妾身如何比得,哪敢真讓人打她,就叫周嬤嬤她們住手。可週嬤嬤她們一住手,湘繡就不服氣的衝上來,一腳把妾身踹在地上,對著妾身就是呼呼幾巴掌,煽完巴掌還不夠,她還扯妾身的頭髮,扒妾身的衣裳,說妾身沒她漂亮,憑什麼受這麼多年的寵。妾身力氣小,​​扭不過她,她還拿著剪子就要紮妾身的眼睛,妾身當場就嚇傻了,週嬤嬤幾個忙將她拖開,老爺你也知道奴才都護主心切,便上去教訓了湘繡一下。要不是周嬤嬤們將她拖開,妾身這雙眼睛估計就毀了,以後哪裡還能照顧天郎。”

    看到蘇姨娘編的這些謊話,湘繡氣得渾身發顫,咬緊嘴唇,恨恨的盯著她,記著大小姐的囑咐,她才暫時忍了下來,只是可憐巴巴的望著南宮昊天。

    這邊蘇姨娘頓了頓,又淚眼啪嗒、楚楚可憐的哭道:“妾身怕事情鬧大,傷了老爺和侯府的體面,忙讓嬤嬤們把她放了出去,心想,自己吃點虧沒什麼,妾身畢竟是她姐姐,該多多讓著她,沒成想,妾身沒怨她,她倒先裝可憐來告狀了。天地良心,妾身可以用楓兒發誓,妾身一片冰心照明月,一心一意愛護老爺,想扶持湘繡,和她處好關係,讓侯府團結,也讓外人羨慕咱們侯府。沒想到,湘繡的心這麼狠,夥同大小姐就來倒打一耙,妾身冤枉,老爺若不信妾身,妾身真該一死了之,以證清白!”

    蘇姨娘眉飛蛇舞、呼天搶地的表演完,驚得南宮嫿張大嘴巴,心裡直替她鼓掌,這齣戲演得太好了,比戲院裡的花旦演得還逼真,再看老爹的表情,早就由之前的懷疑,變成一臉的冰冷,那冰冷的目光就這麼朝湘繡直直射過去了,哪有之前的疼惜和愛憐。

    況且,蘇姨娘暗裡暗裡提南宮楓,她是南宮楓的生母,和父親感情深厚,她早就知道,父親不會那麼輕易的不信她。

    這下,湘繡更沒定力了,蘇姨娘也抬頭,恨恨的睨向南宮嫿,她現在終於肯定,湘繡這事就是南宮嫿鼓搗的,要不是南宮嫿在背後推波助瀾,湘繡哪有這種計謀和膽子。

    南宮昊天冷冷睨向湘繡,看著她手臂上的傷,還是不太相信如此溫婉的她會發癲打蘇姨娘,便試探道:“湘繡,姨娘說的話,可是真的?”

    這麼問,就代表侯爺不相信自己,湘繡聽得心都差點碎了,趕緊搖頭,“湘繡只是個奴婢,哪敢動手打姨娘,奴婢受傷一事,連大小姐都不知道,要是奴婢真有心告狀,也不會等到現在。”

    蘇姨娘當即冷哼一聲,狠狠睨了湘繡一眼,心裡暗罵她不要臉,狐媚子,面上則清淚滾落,柔柔的拉著南宮昊天,將自己左臂抬到南宮昊天眼前,哭著道:“老爺,她那隻是嬤嬤們為了替妾身報仇掐的輕傷,你看看妾身這傷,還在冒血,好痛,這要楓儿知道了,他一定會難過的,妾身母子仨人除了老爺的保護,便別無依靠,如果連老爺都不信我了,我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蘇姨娘說到最後,下巴冷抬,顯得很決絕,倒讓南宮昊天急了起來,新歡固然吸引人,可舊愛的堅實地位也是動搖不了的。

    南宮嫿本來正愁想什麼辦法反將蘇氏一軍,一見蘇氏露出冒血的手臂,突然神思泉湧,心裡有了打想法,忙上前拉著蘇姨娘的臂,故作疑慮的道:“好生奇怪,姨娘和湘繡打鬧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怎麼一個時辰過去了,這傷口還在潺潺流血?按理說,早就結痂了,姨娘受傷竟然不先找人醫治,難不成,就是為了留著這傷口來找父親?就算你想留住這傷口,可它應該已經結痂了,看這鮮紅的傷口,好像是才弄的。”

    ------題外話------

    (旁白:來,我們給好萊塢影后蘇姨娘獻上花花,頒發最佳演技獎!多鼓掌,讓掌聲經久不息!)

    親們,順便也給我獻幾朵哇,嗚。






第46章 給影后鼓掌(下)


南宮嫿故作無知的話,無疑如晴天霹靂般劈進蘇姨娘心裡,她突然身子一僵,定定的盯著南宮嫿,這的確是左明去之前,她咬牙用剪子戳的傷口,本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到竟被南宮嫿看出來了。

    這下子,南宮昊天也是滿目驚異,雙眸冷如寒冰的盯著蘇姨娘,湘繡則驚訝的摀住嘴,吃驚的搖頭道,“不會的,姨娘你不會如此狠,為了栽贓奴婢,竟自殘身體。”

    蘇姨娘忽然身子一僵,不過她反映極快,砰的一聲朝南宮昊天跪下,聲音如無比鋒利的刀刃相撞,擦出茲茲的火花,一臉決然的盯向湘繡:“湘繡,我自問待你不薄,沒想到你背著我給老爺上眼藥,滿嘴亂噴沫子,逮著機會就整我,我真是瞎了眼,竟把你當親妹妹那般看待,光這些年賞你的銀錢就不少,還有你身上穿的那些宮緞錦面,哪一樣不是我對你的心意。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為了爭得老爺寵愛,竟然使這種狐媚子手段奪寵,試問,你良心被狗吃了麼?”

    湘繡當即一愣,分明是蘇姨娘痛打她一頓,如今她臉上身上像油煎似的疼,不料蘇姨娘越說越過分,氣得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胸膛不停的起伏,一鼓一鼓的。

    南宮嫿見湘繡就快爆炸,一雙眼睛斜著挑起,心裡鄙視蘇姨娘撒潑賣乖的手段,面無表情,冷冰冰的盯著蘇姨娘,“姨娘這話就說重了,湘繡是我的丫頭,從小跟在我身邊,最多幫你跑過幾次腿,你便要她感恩戴德的報答你,你把我這個主子擺在何處!”

    南宮嫿聲音略冰,不過樣子則顯得溫婉和善,軟軟的聲音叫蘇姨娘挑不出錯處,更讓南宮昊天疑心起來,盯著蘇姨娘,“湘繡是嫿兒的丫頭,你怎麼說得跟你的丫頭似的?難不成,你私下拉攏她?”

    不管府裡,朝中,最忌諱的便是拉幫結派,尤其是拉對手的人,蘇姨娘那意思擺明了很照顧湘繡,平白無故的,她自己丫頭不管,去接近湘繡,定是另有陰謀。

    這下子,蘇姨娘生怕被盯上個安插眼線的名目,忙眼淚滾滾的看向南宮昊天,緩緩拉過南宮昊天十分生硬的手,將他的手拂上自己的臉,淒然道: “天郎,你要信我,我們早就說過了,要彼此信任的……”

    南宮昊天此時火氣正大,眼裡只有湘繡那柔弱生資的模樣,忙一把將手抽回來,在他放下手的那一瞬間,南宮嫿突然看見他手心赫然有塊紅團,好像沾上胭脂一般。

    再看蘇姨娘的臉,南宮嫿陡地一驚,她這臉果然紅得十分奇怪,不像被人打腫的紅,好像塗了胭脂似的,帶點粉紅。

    再加上剛才她拉老爹的手去摸她的臉,她敢斷定,蘇姨娘臉上根本沒傷,是她自個兒畫的胭脂來偽裝!

    蘇姨娘真是唱作俱佳,可惜讓她抓住了把柄,想到這裡,南宮嫿突然走上前,看向南宮昊天的手,故作大吃一驚:“爹爹,你手上在哪沾的胭指?”

    才說完,待父親把目光移到手上時,南宮嫿迅速抬手,一掌拂在蘇姨娘臉上,抓下一大把胭脂紅來,再迅速抓住父親的手,大聲道:“原來姨娘臉上並沒有腫,而是塗了胭脂裝數。”

    南宮嫿這一抓,南宮昊天登時看到自己沾了胭脂的手掌,蘇姨娘見被識破,頓時如遭雷擊,怔怔的盯著南宮嫿,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行,她要想辦法把這事圓過去,想到這裡,蘇姨娘眼睛一閉,正假裝要暈倒時,後邊的湘繡見狀,突然身子猛地抽了起來,指著蘇姨娘淒苦的道:“姨娘你好狠的心,打得我半死也就罷了,竟抹胭脂充臉腫,自戳傷口當傷口來陷害奴婢,不過就算你再如何狡辯,奴婢相信是非黑白老爺自會明斷!”

    湘繡迅速說完,早看準了蘇姨娘要暈倒的計策,在蘇姨娘張嘴之前,突然眼睛一閉,頭一歪,重重的昏倒在南宮昊天懷裡,南宮昊天迅速抱住,湘繡柔弱的身子這才沒滑下去。

    這一幕看得南宮嫿直佩服,她可沒教湘繡用裝暈這一招,這招一向是蘇姨娘的方法,沒想到她活學活用,舉一反三,也不是個小人物!

    蘇姨娘原想裝暈來逃過這件事,沒想到湘繡竟先暈了,她只得恨恨的咬著牙,只覺得計策露陷,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如今再裝暈,別人一看就是假的,她只好赤紅著臉,淚盈於睫準備放手一搏!

    看著嬌美的女人暈過去,南宮昊天一下子明白了所有事實,當即火大的將桌上的茶碗砸在地上,聲音如鋼刀鋸鐵鉆,盯著蘇姨娘邊上的周嬤嬤怒道:“好你個老貨,老太太讓你伺侯蘇姨娘,不是讓你夥同她陷害人!”

    “奴婢沒有,奴婢只是……”連一向凌厲的周嬤嬤都詞窮了,大小姐抓到蘇姨娘說謊的兩樣證據,她就是神仙,也沒辦法再撒謊了,如今事實已明,她要再撒謊,老爺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打死她。

    看到週嬤嬤支支吾吾,蘇姨娘知道這更加證明她在撒謊,心裡也跟著害怕起來,她忙起身湊上前,想去拉南宮昊天,卻被南宮昊天厭惡的推開,“你別過來,本侯一直以為你心地仁善,待人寬厚,才將侯府交由你打理,沒想到你心胸如此狹窄,本侯不過才寵湘繡一天,你便下如此重手打她,還滿口謊話,自殘身體陷害她,蘇繡月啊蘇繡月,本侯真沒想到你竟是這副嘴臉!”

    南宮昊天已是滿目的憤怒,這麼一說,蘇姨娘身子一僵,猛地歪坐在地上,忙做小伏低般降低音調,開始默默掉淚,“老爺別不理繡月,繡月知錯了,老爺,你看在繡月是真心愛你的份上,原諒繡月這一次。我不該因為太愛你,做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可我再過分,也都是因為老爺你啊,這府裡,沒有比我更對老爺真心的!”

    ------題外話------

    親們,推薦冷香姐的好文《嫡女玲瓏》。

    商業女強人玲瓏重生為舉人家的嫡女,身懷空間白府,靈獸貼身保護,集全家人寵愛於一身。

    未成年時,開田闢地,安宅賺錢,抹殺一切想要破壞家庭幸福的“狐狸精小妾”,將爹爹打造成封建官場上的頂級好男人。推薦好友的文《槓上一窩狼》: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當你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睡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而是那個赤身裸體躺在你身邊的男人是——尹洛白? !

    這位唐欣然平時連手指頭也不敢動一下的冰山美男,竟然就這麼被她後知後覺地酒後亂那啥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7

第47章 姨娘被罰跪(上)


蘇姨娘這麼一說,等於承認是她在撒謊,南宮昊天身子猛地一抖,緊緊盯著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這還是以前那個溫婉善良的繡月嗎?

    南宮嫿嘴角扯起抹譏諷,眼神瞥睨傲視般的掃過蘇姨娘,她這一承認,以後她在父親心裡的地位就慢慢動搖,只要她在後邊再添幾把火,相信不久父親就會厭棄蘇姨娘。

    蘇姨娘才說完,被放在床上的湘繡已經悠悠轉醒,輕咳一聲,一把抓住南宮昊天的手,滿眼哀戚,一臉蒼白:“老爺,既然姨娘已知錯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她這一回吧!我沒事,我休息會就好了。”

    看見湘繡的手與南宮昊天緊拉在一起,蘇姨娘一顆心差點蹦了出來,她嫉妒得發狂,在心裡咒罵了湘繡千萬遍,真後悔自己做小伏低認錯。

    她根本不是真正認錯,只是給自己台階下,沒成想這賤人就坡下驢,裝起大度來了。

    南宮昊天忙抱起湘繡,此時他眼裡哪還有手段齷齪的蘇姨娘,只有嬌弱的美嬌娘,“湘繡你別怕,本侯現在就抬你為姨娘,從今以後,你就住在清墨軒,貼身伺侯本侯。至於其他人,沒本侯的允許,誰也不准進來找你麻煩!”

    湘繡心願達成,忙把南宮昊天抱得更緊,可癱在地上的蘇姨娘則瞪大眼睛,一臉不依,“老爺,湘繡只是個奴婢,最多抬為通房,她那樣的出生,又無一兒半女,憑什麼這麼快就做姨娘,妾身不服!”

    “你閉嘴!”南宮昊天沒好氣的睨向蘇姨娘,一字一頓的道:“湘繡沒有一兒半女,本侯給她不就得了?你不僅不知羞恥,且暝玩不靈,在府裡對姨娘下如此狠手,還耍手段栽贓別人,來人,把蘇姨娘拖出去,罰她在清墨軒院子裡跪一整晚,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老爺!我和你夫妻十載,你竟罰我下跪?”蘇姨娘不可置信的盯著面前雙眸噴火的男人,她這生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要怪就怪湘繡和南宮嫿這兩個小賤人,聯合起來整她。

    南宮昊天冷哼一聲,抬眸不言,南宮嫿故作親切的走到蘇姨娘面前,“姨娘莫氣壞了身子,在蒼祁朝,誣陷、毆打都要叛罪,父親這麼做,無非是做給外人看,別人會認為父親治家嚴明,剛正不阿,公允明斷。倘若父親偏私放了姨娘,如果讓朝中的御史言官抓住把柄參上一本,說父親縱容惡妾毆打下人,到時會連累咱們整個侯府,如今父親正在氣頭上,姨娘切莫再和父親鬥氣,姨娘你就向父親服服軟,他始終也是侯爺,說不定父親會就這麼算了!”

    “你!”蘇姨娘咬牙切齒,如鋼蹦兒般吐出一個字,這賤人少在這惺惺作態,一切都是她在背後主導,她從前怎麼就小瞧了她?

    一聽到御史言官幾個字,南宮昊天更是一身危機感,那些言官們慣會捕風捉影,每天的任務就是彈劾這個那個,想到這裡,他氣得冷冷拂袖,沉聲喝道:“來人,把蘇姨娘拖出去罰跪,把打人的那幾個老貨一併拖去院子,每人杖責三十,誰要再替蘇姨娘求情,一併杖責!”

    南宮昊天一命令,立即有幾名雜役進來拖週嬤嬤,蘇姨娘氣得咬碎銀牙,還想求情,南宮昊天大掌一揮,她已經被左明給提了起來,迅速拖到院子裡。

    就這樣,蘇姨娘被罰跪在院子裡,週嬤嬤則被小廝們打板子,頓時,清墨軒哭聲一片,南宮昊天又勒令,誰要是再大哭大喊,再加三十大板,這一吩咐,連蘇姨娘也不敢吼叫了,只得恨恨的跪在大樹下。

    而屋裡,南宮昊天正親手為湘繡擦藥,那眼神含情脈脈,看得南宮嫿都一臉羞紅,接著,南宮嫿自告奮勇的帶湘繡出去開臉,只要給湘繡開了臉,梳上新人髻,換上新衣送回清墨軒,湘繡就真的成了姨娘。

    南宮嫿領著湘繡走出書房,再緩緩將房門帶上,看著遠處跪在地上的蘇姨娘,眼底是冷冷的利芒,她也有今天!

    蘇姨娘看著滿目冷笑,神采奕奕走出來的湘繡,一雙眼睛噴出怒火,她不是暈過去了嗎,轉眼就如此神氣,她今天是著了這兩賤人的道!

    遠遠的,南宮嫿領著湘繡朝蘇姨娘走去,蘇姨娘冰冷的咬緊牙關,跪得膝蓋生疼,真恨不得衝上去咬南宮嫿兩口。

    南宮嫿故作不經意的經過蘇姨娘身旁,朝看守的左明走過去,把玉萼手裡的一壺英山雲霧遞給左明,微微笑道:“左大哥辛苦了,這是上好的英山雲霧,你看守蘇姨娘定會口渴,嫿兒請你喝茶!”

    左明有些害羞的揉了揉頭,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如今尊貴的大小姐親自請他喝茶,他一張臉立即紅了,“多謝大小姐。”

    左明才說完,跪在地上的蘇姨娘便冷哼一聲,“姑娘家的,竟沒羞沒臊的給個奴才獻殷勤,大小姐你真是飢渴!”

    被蘇姨娘這麼諷刺,左明一張臉立即變得鐵青,穩穩握緊拳頭,南宮嫿則不怒反笑,搖著雲香團扇指了指遠處正在打週嬤嬤板子的侍衛們,溫和笑道:“幾位大哥,下手可得重些,定要給周嬤嬤她們長點記性,讓她們再也不敢欺負咱們的湘姨娘!”

    說完,在蘇姨娘由白轉青的臉色中,南宮嫿搖著團扇非常淡定的走出院子,那幾個侍衛聽到這話,都知道老爺寵愛新歡,這新歡連蘇姨娘都能扳倒,說明在老爺心中份量十足,當即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緊板子,更用力的打了起來,打得周嬤嬤嗷嗷直叫,氣得蘇姨娘心肝跟熬油似的,生生作疼。

    看到蘇姨娘吃癟,湘繡也是心情大好,心裡很慶幸沒與大小姐作對,如今的大小姐,可與以前大不一樣。

    接著,南宮嫿把湘繡帶回飛羽院,叫來京城著名的開臉婆子梨香婆,梨香婆用一串纏著的銅錢給湘繡絞面,剪齊額發和鬢角,再給湘繡梳上新人髻,換一襲大紅羽裳新衣,算是開臉完成。

    南宮嫿滿意的看著鏡中如新嫁娘一般的湘繡,命玉萼拿了五串錢給梨香婆封賞,梨香婆才笑瞇瞇的離開侯府。

    給湘繡開完臉,南宮嫿便命何然幾名小廝抬來小軟轎,讓湘繡坐了進去,而她則充當拿著帕子的媒婆一角,領著人浩浩蕩蕩去了清墨軒。





第48章 姨娘被罰跪(下)


轎子上的湘繡一臉得意,今日她終於飛上枝頭做鳳凰,成了人上人的姨娘,連大小姐都要給她幾分薄面,她為何不開心。

    南宮嫿臉帶笑意,心裡卻恨不得把湘繡抓下來打一頓,不過她要的是一箭雙雕,讓湘繡和蘇姨娘內鬥,到時候她只管看戲便好了。

    湘繡的轎子才抬進清墨軒,南宮嫿已經看到雙眼噴火的蘇姨娘,蘇姨娘生平哪裡受過這種羞辱,如今要她跪著看新人進房,新人在笑,她這個舊人卻連個奴才都不如,登時氣得急火攻心,想跳起來阻止,左明一把將她壓跪到地上。

    蘇姨娘恨恨盯著左明,“你不過是老爺身邊的一條狗,少小人得志,你給我記住今天你對我的羞辱!”

    左明抬了下眼皮,一臉正氣,“對不起蘇姨娘,小的也是聽侯爺吩咐,不敢替侯爺作主。”

    蘇姨娘冷哼一聲,眼睜睜的看著下人將一襲嫁衣的湘繡抬進主屋,不一會兒,又看見笑瞇瞇的南宮嫿走了出來。

    南宮嫿媒婆的角色充當完,雙眸冰冷的盯著蘇姨娘,目光暗藏刀鋒,不咸不淡的對玉萼道:“走吧,我們別打擾父親和姨娘了。”

    待南宮嫿一走,蘇姨娘嘩的一聲竄起來,朝南宮嫿的背影低咒幾句,又被左明等人按了下去。

    夜瀾人靜,天空如同披上層絨幕,黑沉沉的夜,竟沒半點星光,蘇姨娘跪在堅實的青石地板上,累得口乾舌燥,雙膝早已青紅一片,疼得她要命。

    突然,主屋里傳來湘繡“嗯啊”的一聲嬌吟,緊急著,她又是誇張的申吟幾聲,“侯爺,您輕點,把人家弄疼了!”

    聽到這酥酸了骨頭的聲音,蘇姨娘氣得渾身顫抖,這賤人也太羞辱她了,明知她跪在外邊,故意在床上浪喊,是怕她聽不見嗎?

    左明等人全都一臉漲紅的別過臉去,有的主動退出院子,這下子,主屋裡湘繡嬌媚的叫聲更大,一浪高過一浪,突然,她的嬌吟聲變得又急又快,還大聲叫道:“侯爺你真厲害,妾身快受不了了,侯爺您就是妾身的心肝,妾身好舒服,妾身還要……”

    湘繡才嗚咽完,緊急著又是一陣舒服的吟叫!

    蘇姨娘當即呸了一記,受不了還要,賤人!

    不過此時她的心像被挖掉似的,曾幾何時,睡在主屋裡的應該是她,如今,她竟落魄到這種地步,侯爺對她太狠了!

    還是表哥對她最好,還是表哥最心疼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主屋裡的聲音才慢慢停下,燭燈也熄了兩盞,變得微微昏暗起來,蘇姨娘這才驚覺,剛才她一直將兩手篡著,如今手心全是汗,連帶身子也跟著發抖。

    這時,她看到院門處一個白色小點跑了過來,緊急著就听到南宮珏的聲音,“娘親,你還好嗎?女兒來晚了!”

    南宮珏哭著跑到蘇姨娘面前,一把將蘇姨娘抱住,淚眼朦朧的道:“娘,南宮嫿也太狠了,竟然竄梭那小賤人來害你,我這就去找爹,讓爹放了你。”

    “你別去,你爹現在正被那小賤人迷惑,咱們說什麼都沒用。”蘇姨娘暗暗咬牙,一把將南宮珏拉住,又道:“事已至此,如今你更要沉得住氣,切不可沖動誤事,別上了那小妖精的當。”

    “她南宮嫿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會點手段?哪及父親寵你,再說咱們還有楓兒,娘,我去把楓兒叫來,讓他給你求情,我相信爹爹看在楓兒的份上,會饒過你的。”南宮珏哭著揉了揉眼睛,起身就要往門口跑。

    正在這時,院門被打開,南宮嫿提著食盒,領著打了燈籠的玉萼、喜媽媽到來,一看到南宮珏,南宮嫿便一臉心疼的上前,“珏兒妹妹這麼晚還來看姨娘,辛苦了!”

    “誰要你假好心?這裡不稀罕你,請你離開!”南宮珏抬頭挺胸,直挺挺的盯著南宮嫿,一臉憤怒。

    南宮嫿不急不燥,將食盒裡的幾碟糕點拿了出來,繼續微笑道:“我見姨娘晚上米粒未進,便讓小廚房給她做了些吃的,妹妹你也吃點? ”

    看著南宮嫿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南宮珏氣惱的上前,一巴掌打掉南宮嫿手中的糕點,憤恨道:“我看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吧?娘親被罰都是因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歪主意。”

    南宮嫿盯著滿地的糕點,突然睜開雙眸,滿目冰冷的睨向南宮珏,指著地上的糕點大聲道:“珏兒你這成何體統?沒有半點官家小姐風範,你可知道,這些糕點是祖母吩咐我給蘇姨娘準備的,你把糕點砸了,難不成是打祖母的臉?看不上她給的東西?總之東西我已送到,如果祖母怪罪下來,要解釋你自個兒給祖母解釋去!”

    南宮珏當即冷哼一聲,豎起眉毛,雙手插腰,朝南宮嫿氣憤的道,“原來你竟給我使絆子,早不說是祖母賞的,激怒我砸了才說,南宮嫿,你安的什麼心?”

    南宮珏氣得發抖的說完,一躍上前,猛地一把朝南宮嫿推去,南宮嫿被她這麼一推,當即柔弱的跌坐在地,正在這時,主屋的大門被打開,湘繡正扶著滿臉鐵青的南宮昊天走了出來。

    南宮昊天一出來便看到南宮珏推南宮嫿的那一幕,當即冷地拂袖,怒聲道:“珏兒,你竟推你大姐,你成什麼樣子?”

    南宮珏往前推的手僵硬在半空,她怎麼想到父親會突然出現,嚇得往回縮也不是,往前伸也不是,蘇姨娘見狀,忙把南宮珏拉了回來,正要開口,南宮昊天便冷然道:“你閉嘴,嫿兒,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嫿一臉委屈的起身,柔弱的抿了抿唇,指著地上的糕點,小聲道:“回父親,祖母怕姨娘餓著,命嫿兒給她準備了糕點,誰知道珏妹妹不接受,把糕點全砸了。可能珏妹妹看到姨娘受罰心情不好,父親你別怪她,她年紀小,還不懂事!”

    “年紀小?她就小你一歲,哪你有半分知禮?”南宮昊天氣得冷冷瞪向蘇姨娘,“你教出的好女兒,你倆一起跪,有事明早再說。時候也不早了,嫿兒你先回飛羽院!”

    南宮昊天說完,拉著嬌弱無依的湘繡,含情脈脈的與她對視一眼,又迅速走進屋裡,眼裡哪還有準備裝可憐求情的蘇姨娘。

    這下子,南宮珏也被罰跪,她雖然不服,不得不跟著蘇姨娘跪了下來,南宮嫿冷冷看了南宮珏一眼,不過是罰個跪,比起她前世受的屈辱,這根本不算什麼。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8

第49章 巧遇離郡王(上)


看著南宮嫿離去的背影,蘇姨娘猛地呸了一記,那南宮嫿眼裡全是得意和諷刺,如今她的臉都丟光了。

    她堂堂侯府主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正在外頭吹冷風,而那個賤婢,竟和侯爺在屋裡逍遙,她真是心如刀絞。

    她曾經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為了個妾如此羞辱她,連帶著珏兒也羞辱,這下子,估計全府的人都在私底下笑話她,這事要是傳到外頭那些官家夫人們耳朵裡去,更沒誰會看得起她,她的臉都被丟光了。

    再看那地上的草,都彷彿在嘲笑她,今晚的事,是她此生最大的羞辱,她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嫿便收拾妥當,領著趙氏去給老太太請安,還未到老太太屋裡,遠遠就听見老太太樂呵呵的笑聲。

    一進屋,南宮嫿便看見老太太一臉的神清氣爽,孫嬤嬤正摀嘴笑道:“老太太你是沒瞧見那個場面,整個侯府的人都在私下議論,個個在嘲笑蘇姨娘,才一大早,蘇姨娘就淪為整個侯府的笑柄,看她以後如何在京城夫人們那裡吹噓!”

    正說得興奮,孫嬤嬤一下子發現南宮嫿和趙氏,忙尷尬的笑道:“夫人、大小姐來了,快請進來。”

    老太太也有些尷尬,一家之主在背後偷偷取笑別人被當場看見,神色自不是那麼好看,南宮嫿將趙氏扶穩,兩人朝老太太行過禮後,忙微微笑道:“祖母,嫿兒帶了些新鮮的冰鎮荔枝過來,您嚐嚐!”

    說完,她親手剝好一顆荔枝,遞給老太太,像沒聽到剛才老太太說話似的,老太太便就坡下驢的接過圓潤瑩白的荔枝,點頭讚道:“這荔枝的確新鮮,嫿兒、慧清,你們都嚐嚐。”

    南宮嫿笑著點頭,將一顆荔枝塞進嘴裡,可一塞進去,她便覺得胃裡翻騰,很不舒服,迅速躬身將那荔枝吐到錦帕上,這一吐,嚇得老太太和趙氏都慌了。

    趙氏忙扶住膚色蒼白的南宮嫿,焦急的道:“嫿兒,你怎麼了,來人,快去請陸醫正!”

    南宮嫿一聽,心里當即一驚,忙擦乾淨嘴角,擺手道:“母親別急,我想應是祁世子說的氣虛,我本氣虛,再碰這陽火盛的荔枝,難免承受不了這麼大的火氣。”

    說完,她忙朝眾人露出一口白牙,迅速跑到老太太后邊給她捏肩,心裡卻十分著急,她的月事已經推遲了好幾天,如今又嘔吐,想起上次在寧國寺醉酒的那一晚,她就心生害怕。

    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後來南宮珏會陰陽怪氣的看著她,那晚的男子究竟是誰,這一切都是個未解的謎,她不敢請陸醫正來看,如果真的懷有身孕,那她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所有仇都報不到了。

    而且最近她十分嗜睡,經常頭暈,有時抱著酸梅子吃個不停,這一切一切的症狀,像極了她前世懷孩子時的情況,不行,她得找個可靠的人診脈,才能確定自己有無身孕。

    正思忖著,邊上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嫿兒,過幾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壽宴,你給她準備了什麼禮物?”

    南宮嫿忙將思緒拉回,笑道:“孫女無才無德,思想也不活絡,就給外祖母送件繡衣吧。”

    老太太拍了南宮嫿的手一下,剛才微微期盼的神情頓時鬆了下來,“只是件繡衣,未免太寒酸了些,不過勝在是嫿兒你親手刺繡,也算你的一片孝心。 ”

    十三歲的姑娘,能送一件自己親手織的繡衣,已經很不錯了,南宮嫿知道老太太喜歡攀比,生怕自己的禮物比外祖母的差,忙道:“等到了祖母壽宴,嫿兒一定送祖母一份大禮。”

    “這孩子,瞧你說的,祖母不要你什麼禮物,只要你有一片孝心便成。”老太太嘴上這麼說,心裡樂開了花,看來孫女心裡是很在乎她的。

    這邊,蘇姨娘揉著酸疼腫脹的腿回到藕香院,一回到藕香院,便砰地摔了個茶碗,恨恨坐在托泥寶座床上,朝跟進來的南宮珏怒吼道:“本以為你父親只是裝裝樣子,隨便罰我一下,沒想到他竟真讓我跪了一晚,這口氣我真真咽不下!”

    跟著跪得快斷了腿的南宮珏一拐一拐的走進來,也是一臉氣憤,“這次在背後搗鬼的,定是南宮嫿,娘親,咱們得想個法子報仇。”

    “報仇報仇,你以為我不想,她現在變得八面玲瓏,比你還討老太太喜歡,要搬倒她談何容易?”蘇姨娘皺著眉,任由淺裳為她擦藥油,一面張著嘴喊疼。

    南宮珏得意的挑眉,眉宇間是淡淡的冰冷,“娘親你放心,我有她的把柄,這一次,她必死無疑,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蘇姨娘一怔,吃驚的看著胸有成竹的南宮珏,她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女兒已經如此有城府,待南宮珏在蘇姨娘耳邊耳語一番,蘇姨娘興奮的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看南宮珏的目光更加讚賞起來。

    五日後

    這天一大早,南宮嫿和趙氏便起床開始準備去中威伯府的事宜,老太太身子不好,等中午的時候再過去,幾個小輩要早早過去幫忙,待南宮嫿收拾好一切時,發現南宮珏已經盛裝打扮,領著秋月笑瞇瞇的守在侯府門前。

    玉萼看了一眼南宮嫿身上樸素的舊衣,又看向通體光彩的南宮珏,憤怒的道:“大小姐,你何故穿得這樣寒酸,你看三小姐穿金戴銀的,把你風頭全比下去了,又不是去她外祖母家,她得瑟什麼。”

    南宮嫿拍了拍身上素淨的香色緞子織金對襟襖,將蜜合色髻兒上那枝普通細鈿兒按緊,由玉萼罩上一件牙白色羽緞斗篷,打扮素淨,略施薄黛,清潤的眉目間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感覺。

    “她一向嘴甜,比我還討外祖母歡心,自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討好外祖母的機會。”南宮嫿淡淡說完,想起前世南宮珏總代她去看望外祖母,後花言巧語騙了外祖母傍身的嫁妝,還讓外祖母自此冷淡她,與她關係疏遠。

    這一世,她絕不會讓南宮珏得逞。

    扶著臉色蒼白的趙氏,南宮嫿漠然朝大輪馬車走去,一走到馬車前,便看到正搔首弄姿的南宮珏,南宮珏頭戴雙飛蝴蝶簪,頸前掛著瓔珞項圈,著一襲綴有紅梅的灑花織金采色雲龍紋遍地金裙,外罩彩翠斑斕的五色斗篷,看上去金光閃閃,美艷逼人,不知道的,看她這打扮,還以為她是南宮府大小姐。

    一看到南宮嫿,她便笑瞇瞇的走過來,朝南宮嫿討好的道:“妹妹等姐姐好久了,咱們一塊兒去外祖母家吧。”





第50章 巧遇離郡王(中)


南宮珏說完,再看南宮嫿一身樸素的模樣,心裡忍不住得意起來,如果沒有這個嫡女身份,南宮嫿是樣樣都不如她的。

    南宮嫿看了看四周,並無其他人,便冷冷斂目,掃向南宮珏,“珏妹妹那天跪了一晚,還能如此神清氣爽,真是厲害。”

    此話一出,說得南宮珏當即臉色發白,指尖都微微顫抖起來,她漲紅著臉,努力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紅著鼻子道:“大家都是姐妹,我原是維護姨娘才會被罰跪,大姐你何故用這件事嘲笑我。”

    說完,南宮珏打出同情牌,眼淚汪汪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懶得理她,將趙氏扶上車,後邊的南宮珏眼尖,放棄自己的馬車不乘,迅速跟在南宮嫿後邊竄了上去。

    南宮嫿冷地回眸,陰測測的瞪了南宮珏一眼,南宮珏巴巴的想和她坐一輛​​馬車,一來想處處把她比下去,二來想藉機湊近她,利用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抬高自己。

    “珏妹妹還是下去乘你的馬車吧,我這還要坐玉萼,擠不下。”南宮嫿聲音冰冷,樣子極為慍怒,她絕不讓南宮珏利用自己達到她的目的。

    南宮珏則厚臉皮的一笑,迅速將車簾拉下來,目光肆意往南宮嫿肚子上掃過,“姐姐怕什麼,我是來和你說知心話的,我聽孫嬤嬤說你早上吐了荔枝,最近又嗜睡,喜吃酸食,我猜,姐姐不會是未婚先孕了吧?真得請陸醫正好好給姐姐瞧瞧。”

    “放肆!”南宮嫿正要發火,只聽邊上的趙氏冷然喝出聲,又同時揚起手,對準南宮珏的臉就是啪的一巴掌,這一巴掌脆生生的打下去,打得南宮珏臉上笑容僵住,吃驚的盯著滿目怒容的趙氏。

    趙氏雙眸如刺般射向南宮珏,沒了平時的軟弱,有的只是一臉的威嚴與冷漠,她將南宮嫿護在身後,色厲內荏的盯著南宮珏,冷哼一聲,“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本​​夫人的轎子,何時輪到你個庶女來坐?誰給你的權利亂嚼舌根?你姐姐不過吐了顆荔枝,你竟想誣賴她懷有身孕,這話傳出去,害了你大姐不說,你也逃不了乾系。誰要敢傷害我嫿兒,我第一個不饒!”

    南宮珏從未被趙氏打過,以前的趙氏都是一副病容,可如今她竟然擺出當家主母的威嚴,看得她捂緊臉往後縮了縮,當場淚盈於睫: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那些僕婦亂嚼舌根,我不過隨口問問而已,夫人何需動手打人,夫人這麼著急的打我,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姐姐要沒懷孕,直接找個大夫診治便可斷清白,否則夫人就是做賊心虛!”

    南宮珏把聲音放大,說到最後儼然有哭聲出來,無非就是想把此事鬧大,讓父親知道,然後好請陸醫正來給南宮嫿把脈。

    南宮嫿雖然有些心慌,不過卻佩服起母親來,原以為母親十分懦弱,沒想到為了她,會變得如此強硬,這樣更好,她可以順道給母親立威,把母親在府裡的威信豎起來,這樣即使她不在,蘇姨娘都不敢欺負母親。

    趙氏見南宮珏被打還不知收斂,當即冷豎眉毛,眸子凌厲似劍般掃過去,“住嘴!嫿兒身子虛弱,卻由不得你亂說,如果她有什麼事,你作為她的妹妹,你以為你就能置身事外看好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姐不好過,你更難過。今年你也有十二了吧,看來我該給你找戶人家,讓你跟人家好生學學規矩,看你還牙尖嘴利。我看,方管事的兒子方鐘就不錯,別人不會的吃喝嫖賭他樣樣精通,花錢如流水般豪爽,閱歷高到把京城的窯子都逛了個遍,還未娶妻家裡已有好幾個小妾,足見他魅力無窮,且他身強體壯,慣會拿小妾練武藝,包管你站著進去舒舒服服的躺著出來,你乃妾生的庶女,能配個管事的嫡子已是你的福分!”

    南宮珏一聽,登時瞪大眼睛,一臉的煞白,作為主母,是有權利為子女婚配的,可趙氏竟然要把她配給方鐘那慣愛打老婆的醜八怪,她就是死都不幹。

    誰不知道那方鐘是個出了名的混球,南宮珏心裡顫抖得發慌,雖然知道父親和姨娘絕不同意把她許配給方鐘這樣的人,可趙氏的話讓她嚇得手足無措,她之所以一直沒行動,就是怕南宮嫿出事,她會遭連累,到時候低嫁。

    看來,如今這事得暫緩一緩,正思忖間,面前的趙氏已然起身,朝身側的玉萼道:“玉萼,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趕下去,沒本夫人的吩咐,誰也不能擅自上本夫人的馬車!”

    南宮珏還想揉淚裝可憐,可玉萼已經跑過來推她,她蒼白著一張臉,十分丟人的跳下馬車,朝趙氏瞪了一眼,沒辦法只得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南宮珏一走,趙氏這才鬆了口氣,她關切的拉著南宮嫿,眼裡卻是擔憂的驚愕,“嫿兒,珏兒說的話,可是真的?”

    南宮嫿知道母親擔心,忙壓下一顆撲通撲通跳的心,堅定的搖頭,“母親你別聽她的,女兒從未單獨與男人私會,怎可能有孕?許是天氣變得悶熱,我才食不知味。她怕連累自己,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母親你放心,我沒事的。”

    看著女兒堅定的目光,趙氏這才緊握住她的手,心裡早已七上八下。

    不一會兒,馬車慢慢駛向西藺城,今天是個艷陽天,西藺城好多百姓出遊采荷,整個西藺城已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黑子駕著馬車,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過,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前方來人。

    馬車正行駛中,突然,南宮嫿聞到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一聞到這香味,她便神經緊繃,想起那一江春水、滿樹桃花的詭秘夜晚。

    她忙將簾子挑開,只見對面不遠處,一輛豪華的青山釉里紅花卉襴紋馬車正慢慢駛過來,這馬車通體繡滿水墨詩文,上綴瑪瑙明珠,四周垂有流蘇穗子,一看便知裡邊的人來歷不凡。

    ------題外話------

    親們,一切未有定數,後邊文中會透露那晚的男子是誰的,但是會模糊,讓親們猜一陣子,男主也是親們中意的人選,那裡有個調查投票,親們可以去投投。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49

第51章 巧遇離郡王(下)


南宮嫿忙睜開眼,想看清楚馬車裡是何人,正在這時,一陣大風呼嘯刮過,在兩車交會之間,對面馬車的車簾被風掀起,裡面一襲錦袍的男子亦朝她看來。

    男子一雙桃花眼淡泊極致,臉孔白皙如玉,鳳眸漆黑如墨,正是上次見過的離郡王楚汐。

    那風乍起,吹起男子馬車兩旁軟紗飛舞,馬車中的他看上去有如謫仙下凡,整個人超凡脫俗,美得不似真人,不染世俗,偏僻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黯淡下來。

    男子皮膚略顯蒼白,嘴唇十分殷紅,在看到南宮嫿以後,神情一怔,頓了一剎那後,略微尷尬的沉眸,樣子看上去冰冷淡泊,與南宮嫿點了下頭算是行過禮,那澄澈的眼神似要將人看穿。

    這邊南宮嫿一顆心緊張得快要蹦出來,她忙慌張的朝楚汐回禮,面前的男子有如水中之姿的側躺在描金軟椅上,身上似浸滿寒冰,眼神冷得沒有溫度,就那樣與她擦肩而過。

    待楚汐的馬車離去後,南宮嫿一把按住自己的心口,又有點想嘔吐,那晚的事她永生難忘,她清楚的聞到男子身上的梔子花香味,而剛才楚汐身上,也有這種香味,且那晚對面的瓊華塢,住的便有楚汐。

    剛才楚汐看她的眼神,淡漠而冰冷,還夾雜著些許尷尬,究竟是為什麼?那晚的男子是不是他,在她看來,楚汐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男人,祁翊也不是。

    可偏偏在楚汐這聞到了梔子花香味,不得不讓她懷疑,如果真是楚汐,他為何不上門提親,讓她一人承受懷孕被人唾罵的痛苦?

    南宮嫿神情懨懨的,摸出懷中那塊光潔通透的玉佩,拿在手心痴痴晃了晃,正在這時,耳旁傳來趙氏疑惑的聲音,“嫿兒,你這玉佩哪來的,怎生這麼眼熟!”

    眼熟?南宮嫿忙把玉佩遞給趙氏,驚奇的道:“母親認得這塊玉佩?你知道它是誰的麼,這是上次我上守國寺時,在山上撿的,一直沒找到主人,所以未歸還人家。”

    趙氏接過玉佩,看了看上邊的嫦娥羽化昇仙圖,又摸了摸它的金色穗子,雙眉緊蹙,仔細思索一下,懵懂不清的搖頭,“我記不清了,好像很久以前看過,都許多年了,實在記不清這是誰的,反正是個俊哥兒的。”

    南宮嫿忙搖了搖趙氏,輕聲道:“母親你再想想,如果能想起來,我就把它還給人家。”

    趙氏再思索一下,擺了擺手道:“我真記不得了,這好像是我以前參加一個貴夫人的生辰宴,在她孩子身上掛著的。看這玉佩質地晶玉,一看就價值不菲,普通人家不可能有,拿去京城一打聽,便知道是哪家公子的。”

    南宮嫿轉了轉眸,慢慢將玉佩收回袖子裡,沉吟道:“母親,這事得慢慢來,我們拿去問,保不齊人家還說我們偷他的,不如我暗中打聽,知道是誰的再送上門也不遲,免得惹些風言風語出來。”

    趙氏也跟著點頭,不一會兒,馬車便快到中威伯府。

    這邊的北麓侯府,蘇姨娘乘南宮嫿與趙氏離府,私下里叫人把湘繡叫去藕香院,她則像主母般的坐在背面雕五嶽真形、兩側雕螭紋的金漆交椅上,慢慢撥動著茶杯上的茶沫子,嘴角冷勾,盯著戰戰兢兢走進來的湘繡。

    自上次蘇姨娘被罰跪後,老爺冷落了她幾天,這讓湘繡暫時有了好日子過,不過才幾天,老爺一上朝,南宮嫿一走,湘繡就被叫了來。

    湘繡含著胸上前,朝蘇姨娘顫抖的行了個禮,“給姐姐請安?”

    蘇姨娘心底冷哼一聲,憑這賤人也配叫她姐姐,不過面上則和善的咧開嘴,笑道:“上次的事,是我太衝動了,你我如今一同服侍侯爺,就是親姐妹,妹妹如果賞臉,就喝了我這杯賠罪茶。”

    蘇姨娘說完,朝週嬤嬤使了個眼色,週嬤嬤端著桌上藥稠的茶走到湘繡面前,湘繡心裡一驚,嗡著嘴不敢答話,蘇姨娘的手段她領教過,如今未能扳倒她,自己的靠山又不在家,她只好暫時隱忍。

    見湘繡發楞,蘇姨娘笑得更開,溫潤的道:“妹妹你別怕,你有侯爺撐腰,難不成你以為我會給你下毒?我沒那麼傻,損敵一千自毀八百,這只是普通的普洱,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難不成我這一家之主的茶你都懷疑?”

    說到最後,蘇姨娘聲音已經漸漸冰冷起來,湘繡轉了轉眼珠,心想這堂堂侯府,蘇姨娘膽子再大也不敢害她,便接過那茶,仰頭緩緩喝盡。

    咕嚕咕嚕喝下茶後,湘繡咚的一聲頓下碗,其實她心底知道這是什麼茶,這定是讓她暫時不能懷孕的東西,如今她人微言輕,即使懷上孩子也保不了,不如暫時隱忍,待大小姐回來再從長計議。

    見湘繡乖乖把茶喝完,蘇姨娘這才轉怒為笑,朝週嬤嬤道:“作為姐姐,妹妹進門,怎麼能少了好禮?嬤嬤,去把我的陪嫁妝匣拿來。 ”

    週嬤嬤應完聲,迅速從內房裡抱出一隻沉香木箱子,蘇姨娘從裡面挑了幾枝翡翠簪、幾個金手鐲,一隻松石綠珍珠地雙蝠耳穿戴香囊,再把湘繡扶起身,將玉簪插在湘繡髻上後,親手將那枚香囊系在湘繡身上。

    那香囊發出醉人的清香,聞得湘繡心裡忐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她現在處境堪輿,只好謝過蘇姨娘,逃似的離開藕香院。

    而此時,南宮嫿一行人已到了中威伯府,中威伯府裝飾華麗,門口豎著兩隻虎虎生威的石獅子,中威伯府的長房孫媳大奶奶李氏已經領著眾表姐妹,在大門口迎接各方客人。

    李氏面色蒼白,看上去瘦弱纖細,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似的,她身著一襲扇剪輕紈、裙裁白苧的大紅哆羅呢如意掛線裙,頭上戴著金絲翠葉冠兒,髻上綴有金牡丹挑心釵,耳戴金丁香玉葉環,打扮雅緻卻不失高貴,娉婷立在原地,十足的大家閨秀風範。

    不過她唇色蒼白,心中似有鬱結,面上強顏歡笑,在看到南宮嫿和趙氏下馬車時,眼裡突然噙起點點淚光,忙領著身後著一干綾羅綢緞的表姐妹們迎了上去,“姨母,嫿妹妹,我一大早就來等著,可把你們盼來了。”

    南宮嫿也朝李氏微微一笑,上前便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見表嫂,怎生又瘦了?是沒吃好麼。”




第52章 祁世子解圍


前世,表嫂一直在中威伯府長大,和母親關係極好,順道與南宮嫿的關係也好,還記得她小的時候,表嫂李倩倩總帶著她到處玩,不過前世外祖母壽宴因為她偷情一事沒能來,由南宮珏代替。

    前世是因為偷情一事她才失的寵,這一世沒有偷情,她的外祖母自然還是十分寵愛她的,前世南宮珏來參加壽宴,得了外祖母的寶貝白羽飛華裙,回府就告訴眾人中威伯府發生的大事。

    聽說有名清倌帶著孩子來鬧錶嫂,鬧得滿城風雨,那清倌最終仗著一雙兒子進了家門,清倌從歡場中來,自然慣會使用手段搶男人,一進伯府就搶了大表哥的心,佔了表嫂努力營造的一切,一人尊大,大表哥寵妾滅妻,兩人聯合逼得表嫂沒過幾年就鬱鬱而終,到死也不瞑目。

    前世表嫂的硬傷,就是成婚五年未有身孕,大表哥為了伯府爵位,尤其看中子嗣繁育,早早在外邊有了外室,還生了兒子,很是冷落表嫂,怪不得表嫂一臉蒼白,滿目哀愁。

    想起表嫂前世給自己繡衣裳鞋襪,教自己識字讀書,南宮嫿忍不住將她的手握得更緊,這時,邊上幾位表姐妹施施然走了過來。

    領頭著一襲紅艷披帛、容貌美豔的女子叫趙菁華,年約十四、五的模樣,是中威伯府二房嫡長女,她身側著一襲月白湖羅裙、身段妖嬈的女子叫趙妍華,乃趙菁華同母所出的嫡妹,兩人身後跟著一群二、三房的嫡女庶女。

    二房、三房、大房私下底向來水火不容,都為爭伯府爵位暗自交鋒,所以同宗姐妹們也各有派系,像表嫂身側站的,則是大房嫡長女趙影華,她今年十五,身側牽著十歲的弟弟趙飛誠,兩人皆是大表哥趙飛揚的親兄妹,正對著南宮嫿微微發笑。

    看到南宮嫿與大房的關係如此好,二房的趙菁華走上前,細長的丹鳳眼盡是諷刺,掃了南宮嫿一眼,冷笑道:“今日可是外祖母壽宴,作為侯府嫡長女,嫿妹妹你竟穿得這麼寒酸,你是想告訴大家,北麓侯府待人刻薄,出不起錢為你做身衣裳麼?”

    一來語氣就這麼衝,這是中威伯府大門口,南宮嫿眼波微轉,面帶微笑,看向趙菁華,“我這衣裳雖然素淨,上面的一針一線卻是外祖母親自繡的,縱然它略顯陳舊,卻質地上乘,衣料是上好的雲錦,就算過了多年,穿起仍十分舒服,今兒是外祖母六十大壽,我穿她為母親制的衣裳,真的很寒酸麼?”

    南宮嫿軟聲軟氣說完,登時讓趙菁華鳳眸冷豎,這衣裳是外祖母給母親做的,後來母親轉贈給她,對於她來說,十分有意義,不料卻被人說成寒酸。

    這時,後邊南宮珏的馬車也到了,聽到趙菁華的聲音,南宮珏忙盈盈下轎,上前就握住趙菁華的手,“幾位姐姐在聊什麼,珏兒來晚了,是不是錯過了好戲?”

    趙菁華、趙妍華與南宮珏從來就是一伙的,以前她們經常合夥來欺負南宮嫿,有時候把南宮嫿的鞋子偷走,讓她光著腳丫在伯府亂竄,有時候又一堆人聯合來疏離南宮嫿,唯有長房趙影華與南宮嫿關係好。

    見南宮珏打扮得如孔雀一般,趙影華把南宮嫿親切的拉住,眉梢輕挑,目光從南宮珏身上掃過,故作不解的道:“珏妹妹穿得好似天仙下凡,一來就把咱們比下去了,要不是嫿兒早來,我差點以為珏妹妹是侯府嫡女。”

    她們中威伯府和嫿兒是親戚,可與南宮珏卻八竿子打不著,她也真佩服南宮珏的厚臉皮,嘴甜會哄人,早早的和趙菁華她們打成一片,弄得像真親戚似的。

    南宮珏被嗆,忙擺出一張笑臉朝趙影華道:“珏兒就是再怎麼打扮,也比不過影姐姐,影姐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南宮珏這麼一奉承,趙菁華捏著她的手頓時力道加重,面色明顯不悅起來,突然,趙菁華看到南宮珏左臉有些紅腫,妝容也與右臉不一樣,忙關切的道: “珏妹妹你的臉怎麼了,又紅又腫,上邊還有指印,難不成你被人打了?”

    說完,趙菁華一臉誇張的看向南宮嫿,南宮珏此時則斂下笑容,輕輕撲閃烏黑的睫毛,有些委屈的摀住臉,搖頭道:“我沒事,不過是胭脂沒塗勻,沒人打我。”

    南宮珏這副小家子氣扭捏的模樣,更讓現場眾人起疑,擺明表明有人打她,眾人已是心照宣的看著南宮嫿。

    南宮嫿則眉鋒一轉,烏黑的眸子浸滿寒冰,冷冷睨向南宮珏,那眼神寒如刀鞘,盯得南宮玉趕緊低下頭,不敢再亂說,不知怎的,一看到南宮嫿陰著臉色,南宮珏就不由自主的膽寒,好像南宮嫿是地獄裡來索命的冤鬼似的。

    趙菁華知道南宮珏不敢再說,眼眸轉了轉,想著上次驚鴻一瞥的意中人成了南宮嫿的師兄,當即揚起下巴,嘖了一聲,“聽說智覺大師選了嫿妹妹為女弟子,怎麼過了這麼久,你師兄祁世子還沒教你醫術?該不會,人家世子根本不認識你,這一切都是你們吹噓的吧!”

    趙菁華才說完,邊上的趙妍華也跟著道:“我還聽說祁世子最近在家好像沒什麼事,也不去教妹妹,難不成,他根本不想教?”

    “就是,祁世子高高在上,定是進宮看望棲霞公主去了,哪有時間理嫿妹妹?”

    南宮嫿心裡也略微一驚,據上寧國寺已經快兩個月,北麓侯府派人去請過世子幾次,他都說有事要等些日子,如今趙妍華說祁翊無事,既然無事,為何不教她,難不成真有些什麼?

    這些人當眾給她難堪,惱得她捏緊拳頭,正想反駁之際,遠處一輛垂著輕紗的圓頂寶馬雕車迅速駛了過來,馬車頂部繡著鮮豔的五彩牡丹,四周垂下的輕紗翩翩飛舞,那流蘇穗子簌簌響動,發出悅耳的鈴鐺聲,車裡隱隱還有股清淡的梔子花香。

    又是梔子花,南宮嫿開始以為是楚汐,不過馬車不一樣,待馬車停住,車簾被掀開,她才看清,裡面坐的竟是風華絕代的祁翊。

    說曹操,曹操到,祁翊深長的睫毛覆在湖泊色的眼瞼上,狹長的丹鳳眼深若寒潭般掃過眾人,最終將目光停在南宮嫿身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0

第53章 進伯府(上)


驚覺到祁世子到來,趙菁華等人全都羞紅著臉,如小鹿亂撞般去偷瞄他,名動天下的少年神醫,一直都是未嫁女子的夢中情人。

    祁翊纖長的睫羽瞼了瞼,那烏金般的眸子看得南宮嫿有些心慌,他的目光不似以前那般平靜,顯得有些怔怔然,好像陷入回憶之中,略微失神片刻,紅唇輕啟:“一月不見,小師妹可安好?”

    不知怎麼的,南宮嫿覺得祁翊眼神一直深邃的盯著自己,斂下心神後,她迅速上前,朝男子行了個禮,“多謝師兄關懷,嫿兒一切都好。”

    祁翊將手捏成拳頭,放在唇前頓了頓,身上的黛色玉袍在陽光下泛著淡淡光澤,頭上的五色旒冕簌簌作響,沉下鳳眸:“過幾日我會上侯府教你醫術,如果無事,你可以先看看《本草綱目》入門。”

    祁翊話才說完,趙菁華登時氣得臉色發白,原以為想藉此奚落南宮嫿,沒想到世子竟然幫她,世子來了只和她說話,很明顯沒將她們這些小姐放在眼裡,也不知道南宮嫿用了什麼招術,竟讓祁世子對她刮目相看。

    這下子,南宮珏等人的臉色都不那麼好看了。

    祁翊說完,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將車簾拉下,外邊的人只看得到他那金色滾邊的羽緞,和鑲著金色雲紋的玉靴。

    正在南宮嫿陷入沉思之際,那馬車上下來一名身著薑黃寬襴裙子的小丫鬟,小丫鬟生得粉面含春,一雙眼睛圓潤水靈,從車上捧下一盆袖珍的梔子花,巧笑嫣然的走到南宮嫿面前,“南宮小姐,我叫菱紗,這是我家三少爺吩咐我給你的,少爺說梔子花具有寧神靜氣的作用,南宮小姐昨夜一定沒睡好,有了這玉樓點翠,今晚一定有個好夢。”

    這名丫鬟南宮嫿認得,是上次跟祁翊、鄭芯蕾去侯府的丫鬟之一,見她十分機靈,她微笑的接過花,“替我謝謝你們家少爺。”

    祁翊排行第三,乃武穆王妃嫡出,他上面有兩個庶出的哥哥,南宮嫿看著這盆香氣撲鼻、嬌豔欲滴的梔子花,眼帶笑意,心裡驟然浮起一陣溫暖, “玉樓點翠,你家少爺給它取的名字好雅緻。”

    “少爺沒事的時候酷愛在梅園種花養草,聞香品茗,給院子裡的花都取了雅名,姑娘有空可以去武穆王府一觀,菱紗先走了。”菱紗朝南宮嫿回過禮後,笑著跟上早已拐彎進院的馬車。

    手中的玉樓點翠清香好聞,潔白的花瓣猶如天上的雲彩,層層疊疊晶瑩堆砌,花蕊銀白,瑰麗繾綣,在陽光下倒映出一汪銀色的影子,看上去典雅清潤,微風拂過,玉白的花瓣如仙子翩翩起舞,一陣陣馨香刺激著南宮珏等人的感官。

    祁世子當眾贈花給南宮嫿,已經擺明對她的偏愛,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便打破趙菁華她們之前的猜想和奚落,一個個臉色漲紅,雖然憤怒,面上則不敢表現太多。

    眾人各有心思的走進中威伯府,朝中威伯府老太君的沉香閣走去,趙菁華、南宮珏自然是滿目嫉妒,南宮嫿心裡卻滿是疑惑,那晚的確有梔子花的香味,但楚汐和祁翊都有,要如何分辨是不是他倆?

    如今能分辨的,只有那塊玉佩,從剛才他倆的眼神來看,楚汐眼神疏離冷清,卻有些尷尬,祁翊眼神悵然若失,又有些怔然和若有所思,兩人的眼神都那麼奇怪,更叫她無法分辨了,待找准時機,她拿這塊玉佩問問。

    還未走進沉香閣大堂,裡邊就傳來趙老太君的笑聲,趙菁華、趙妍華見狀,兩人迅速走進屋,想先進一步討好老太君,而南宮珏也不落下,似見到自己外祖母那般親熱的跟了進去,看得南宮嫿想戳死她。

    南宮珏穿得十分艷麗,進去就跟著趙菁華給趙老太君磕頭,惹得老太君樂呵呵直笑,南宮嫿則扶穩趙氏,在老齊家的引導下走進內堂,一看到多年未見的外祖母,南宮嫿激動得眼裡噙淚。

    趙老太君也看見了南宮嫿與趙氏,看著乖巧微笑的南宮嫿,以及面容髮白的趙氏,她滾燙的眼淚差點落了下來,明明隔得近,卻已有一年沒見女兒外孫。

    南宮嫿面帶笑容,扶著趙氏趕緊給趙老太君磕頭行禮,溫柔知禮的道:“嫿兒給外祖母請安,今天是外祖母六十高壽,嫿兒祝外祖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身體康健,事事順意,長命百歲。”

    趙老太君頭戴鑲嵌著紅寶石的雲紋騰仙抹額,頭上斜插一件弧形鴛鴦戲蓮金簪,頸上掛著一串澄黃的溜金項鍊,上穿綴金鈕扣的圓領刻絲大紅通袖袍兒,外罩一件大紅紗氅兒,腰繫金鑲碧玉帶,下著玄錦三襴五彩瓔珞洋縐裙子,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飽滿。

    她微笑著朝南宮嫿點頭,“真是我的乖孫女,快來,挨著外婆坐。”

    南宮嫿乖巧的起身,將趙氏扶坐下後,便跑到趙老太君面前,似猴兒般的竄進她懷中,撒嬌道:“嫿兒好久沒見外祖母,可想祖母了。 ”

    前世趙老太君一直很寵愛南宮嫿,但南宮嫿卻聽蘇姨娘的話很少見她,理由是怕祖母吃醋,前世她單純不經人事,才被蘇姨娘矇騙,如今她依偎有外祖母懷裡,頓時覺得心窩子暖暖的,這情景看在趙菁華等人眼裡,便是十分的刺眼,個個眼底都流露出鄙夷之色。

    趙老太君拍了拍南宮嫿的背,笑著將她扶起來,“來,讓外婆看看你長胖沒有……”

    說到一半,趙老太君在瞄到南宮嫿身上樸素的舊衣時,臉色登時一沉,嫿兒怎麼穿得這麼寒酸,相反,庶女南宮珏卻穿得十分金貴,搞得她像嫡女似的,剛才人多,南宮珏率先向她行禮,她忍住沒有發作。

    如今仔細看兩人的穿著打扮,她登時蹙起眉頭,沉聲道:“侯府向來是蘇氏當家,怎麼嫿兒你這嫡出的大小姐,還沒庶出的妹妹穿得光鮮?”





第54章 進伯府(下)


趙老太君的話如一粒石子,激起一池清水,重重打在南宮珏心上,她言下之意是說蘇氏刻薄南宮嫿,聽得南宮珏身子一僵,登時如遭雷擊。

    南宮嫿用余光瞄了南宮珏一眼,她之所有故意穿舊衣,為的就是讓外祖母討厭蘇氏和南宮珏,沒想到未費甚麼工夫,外祖母就不爽南宮珏了。

    只要外祖母不爽南宮珏,向著自己,自然一切好辦。

    南宮珏尷尬的看向趙老太君,微笑道:“大姐的衣裳一向很多,穿都穿不完,全是姨娘請京城有名的繡坊所製,今天她特意穿了老太君縫製的衣裳,就是為了來感老太君的恩。老太君你看,那衣裳上的每朵花,都是您一針一線親手繡的,意義很是非凡。”

    南宮珏這麼說,趙老太君臉上慍色微微減少,讚賞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朝身後老齊家的道:“今兒是我老太婆的壽辰,我的孫女可不能被別家姑娘比下去,老齊家的,你去把先太后賜的白羽飛華裙拿來,還有與飛華裙一起的一副頭面首飾給嫿兒換上。”

    “祖母!”趙老太君才說完,邊上的趙菁華就輕呼一聲,有些不服的道:“那飛華裙可是祖母一生都不捨得穿的寶貝,平時孫女們看都不能看,祖母竟給嫿兒妹妹。”

    誰不知道這白羽飛華裙十分有來頭,是先太后初遇先太皇時穿的,當時先太后穿著飛華裙翩翩起舞,一舞驚四座,當場俘獲了先太皇的心,從此受寵一生,趙老太君是先太后的侄女,後來先太后就把這件衣裙送給了她。

    如此上等的寶貝,是老太君一生鍾愛之物,誰都捨不得送,竟送給南宮嫿,趙菁華、趙妍華幾個姐妹更是氣得想撕了南宮嫿。

    南宮嫿臉上帶笑,一直安靜親切的看著趙老太君,前世老太君惱她偷情,故意使氣把衣裳賜給南宮珏,讓南宮珏得意了許久,如今一切都反過來,讓南宮嫿有些受寵若驚。

    “嫿兒多謝外祖母厚愛,只是這衣裳太過貴重,還是給幾位姐姐吧。”南宮嫿摸著趙老太君的手,話才說完,趙老太君冷冷挑眉,迅速睃了趙菁華幾人一眼,搖頭道:“我話都說出,怎可反悔,老齊家的,快去拿吧。”

    老齊家的應完聲,迅速跑到內堂,不一會兒,端著一隻黑漆木檀香走了出來,當她把那件名動天下的飛華裙拿出來時,在場眾人都哇的驚嘆一聲。

    只見這飛華裙綴滿珠翠,通體是雪青緞地彩繡,上面還綴滿羽毛,據說是天上的嫦娥仙子穿過的,在陽光的照射下,上邊的寶石反射出陣陣銀光,顯得璀璨奪目,華貴典雅。

    老齊家的忙把南宮嫿帶進內室,將她的舊衣裳換下,再把白羽飛華裙給她換上,髻上戴上月華綴飾,腰繫刻絲瑪瑙玉帶,等她換好衣裳走出來時,看得在場眾人無不讚歎。

    南宮嫿髻上的金鈿半落,寶釵斜墜,好似笑入彩雲深處,約掠綠鬢雲膩,玉臂上戴著兩隻金絲臂釧,手腕上是七隻翡翠紫袍金帶手鐲,頭上珠翠簌簌作響,整個人銀光閃閃,恍若神妃仙子,看得趙老太君直點頭。

    “果然,衣裳還得人來襯,我看嫿兒穿上極是好看,像極了當年的先太后,若是換了旁人,還不知道怎的東施效顰。”趙老太君說完,抬眸掃了南宮珏和其他幾位孫女一眼,這些孫女平時嘴甜,背後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

    此時外邊已是熱鬧非凡,許多客人陸續而至,正在外室喝茶玩鬧,男賓們則早早聚到外院,開始飲酒鬥詩,吹牛打雙陸了。

    邊上坐著的中威伯夫人大鄒氏滿頭珠翠,捏著汗巾微微笑道:“老太君的東西當然是人見人愛的寶貝,今兒是老太君壽辰,你們這些小輩可有給她準備禮物?準備了的,先拿出來讓大夥瞧瞧。”

    大鄒氏說完,趙影華與趙飛誠相似一笑,兩人捧了一盆超級大的壽桃從屏風後走出來,禮物抬出來的時候,看得伯夫人寵溺的直笑,她身側的幾個姨夫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趙影華與趙飛誠,以及大表哥趙飛揚都是伯夫人大鄒氏的嫡出子女,看到精靈得跟小籠包似的小兒子躬著圓滾滾的小身板扛那壽桃,鄒氏眼淚花花都快笑出來了。

    座上的老太君看到乖孫子這副架式,忍住不去幫忙,心裡樂得開了花,“沒想到倆姐弟有這孝心,據我所知,這麼大個又新鮮的水蜜桃,一般只有宮裡才有,你們倆潑猴兒是如何弄到的?”

    趙飛誠咧開一口白虎,呼哧呼哧的往前挪了兩步,對著他面前一座小山似的水蜜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邊上的趙影華忙捏了下他白白胖胖的臉,朝老太君溫和的笑道:“前幾天棲霞公主告訴我個趣事,說祁世子竟然在家裡種了許多果樹,他種的水蜜桃樣子鮮潤,大個如拳,皮韌而薄,肉膩多汁,是上好的瑤池仙品,專供天上的王母娘娘吃的。我就托公主找祁世子要來十二個,這桃子可是少年神醫親手種植,清甜潤澤,是補身消署的好東西,我和誠哥兒一個都捨不得吃,全留了祖母,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都是我的乖孫兒。”趙老太君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來,一把將圓滾的趙飛誠抱起,揉著他紅撲撲的小臉,嘴裡誇個不停,看得邊上的趙菁華等人滿臉漲紅,手都快把帕子給絞破了。

    南宮嫿也覺得十分意外,沒想到影華表姐與棲霞公主相識,這個公主名聲很響,但她從未聽過,聽說她與祁世子感情很好,想到這裡,她的心微微一顫,好似有陣冷流滑過。

    趙老太君笑瞇瞇的把仙桃接下,將手腕上一隻通體瑩翠的祖母綠鑲鑽手鍊取下來賞給趙影華,又從寶箱裡把一對和田玉雕子母貔貅金鎖賞給了趙飛誠,看得大鄒氏熱淚盈眶,趕緊抱著趙飛誠給老太君磕頭。

    這下子,趙菁華急了,趕緊一步竄上前,搶在嫂嫂李氏前邊出列,將一尊晶瑩剔透的荔枝凍壽山石觀音佛像端出來,冷冷睨了前邊的趙影華一眼,繼而朝趙老太君甜甜一笑,“祖母,這是菁華特意上慶年觀音廟為您求的多福多壽觀音,這觀音是慶年大師開過光的,請祖母笑納。”

    東西才送出去,外邊便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一位打扮華麗,渾身珠光寶氣的艷麗女子走了進來,這正是伯府二房的小鄒氏,兩姐妹同嫁兩兄弟是尋常事,不過一個嫡,一個庶,便是比陌生人還不如,完全成了面和心不和的仇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1

第55章  送禮風波


“老太君,菁姐兒這禮物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這尊玉佛花了她一千兩,把她這些年的私房錢全掏光了,真真孝順。”小鄒氏話中帶話,腆著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領著她十二歲的小兒子趙飛宇走了進來。

    趙老太君眉宇閃過一陣不悅,只拿對眼看大鄒氏,沒去接趙菁華的玉佛,大鄒氏乾咳一聲,臉色由剛才的開心登時變為低沉,淡淡道:“菁姐兒的禮物的確很用心,一會兒賓客就陸續到齊了,老太君你就收下孩子的一片心意吧。”

    趙老太君冷挑眉梢,淡淡接過那玉佛,邊上的小鄒氏身子一滯,當場僵在原地,沒想到趙老太君竟厭棄她至此,當眾給她難堪,簡直侮辱人。

    畢竟小鄒氏是被趙老太君常年打擊仍舊屹立不倒的牛人,她當場斂住心神,拉著趙飛宇坐到玫瑰交椅上,眼梢輕抬,瞄到對面面色瘦弱的趙氏,一看到趙氏,她就想起以前和她在院裡打架廝拉一事,登時火氣上湧,冷冰冰的道:“侯夫人身子不好,怎的還勉強來,勞心又勞力,還讓嫿兒為您擔心。”

    言下之意,趙氏身子不好就別拖累人,本是大好的日子,一個病人懨懨的坐在這多晦氣,趙氏充耳不聞,仍舊嫻靜的坐在椅上,南宮嫿眼底暗藏鋒芒,冷冷掃了小鄒氏一眼,這小鄒氏和她兩個女兒一樣,都是極不省心的人物。

    “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孩子們正在送壽禮,你別誤了正事。”趙老太君冷掃了小鄒氏一眼,以前兩房有矛盾還藏著掖著,如今孩子們都大了,許多矛盾已經擺上了檯面,趙老太君自然偏幫自己大房嫡出的兒子。

    小鄒氏心裡不服,轉了轉眼珠,將目光移到南宮嫿身上,淡淡道:“不知道嫿兒和珏兒給老太君準備了什麼好禮?”

    南宮嫿未發話,南宮珏已經搶在她面前,恭敬的朝老太君行了個禮,招呼秋月抬來一尊黃楊木雕長壽養生枕,溫婉恭順,滿目真誠的道:“花甲上一台笑看甲子再輪轉,人生剛初輪當信人生二百年,珏兒及姨娘祝老太君生辰快樂,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南宮珏說完,恭敬的將養生枕奉上,趙老太君當即愣在原地,並未去接那壽禮,眼裡的神色紛繁複雜。

    今兒可是她六十大壽,一個沾親帶故的庶女,竟搶在侯府嫡女之前行事,當真是會耍手段。

    趙老太君心裡串起一陣火苗,忍住沒有發作,淡笑著將壽禮接了過來,“這樣的好枕,想必一定不便宜,替我謝謝你家姨娘,你們也真有心了。”

    趙老太君說完,從寶箱裡抓了一大把小金錠,眼梢微抬,就那樣放到南宮珏手裡,南宮珏接過那把小金錠,臉色當即白了,她費心費力跑遍京城才尋到的養生枕,老太君竟然當眾折她的面子,扔給她一把金子。

    別人都是首飾頭面,只有她是一把惡俗的金子,再說金有價玉無價,憑什麼別人是玉,她卻只是這個?她心裡不爽,只得強忍怒意,僵直著身子退回到座位上。

    趙氏見南宮珏這副小家子氣模樣,氣得冷咬雙唇,冷聲道:“這金綻是先太后賜給老太君的,統共就二十兩,上邊還有皇家御用的官印,不過已經漸漸流失,現在能找到一綻已是彌足珍貴,連皇上都在花高價收集賞玩,比翡翠還珍稀,老太君一下子就給你三兩,你還不趕緊謝謝老太君。”

    南宮珏一聽,慌忙上前朝趙老太君磕頭,“珏兒多謝老太君,這禮物太貴重,珏兒一時激動,才忘了答謝太君。”

    趙老太君冷笑一記,勾起嘴唇點了點頭,不再答話,南宮珏則後悔得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頭,剛才她們怎麼不說這是寶貝?害她以為不如翠玉,沉著一張臉十分丟人。

    早知道,她就笑瞇瞇的接下,等回去再說,如今當場給老太君難堪,想討她歡心,恐怕難了。

    這邊的趙妍華摀嘴偷笑一記,忙起身打圓場,一雙俏眼生生的盯著南宮嫿,陰陽怪氣的道:“不知道嫿妹妹給老太君準備了什麼禮物?”

    為了圓剛才的尷尬,南宮珏忙裝出一副笑臉,插話道:“嫿姐姐送的是她親手製作的一件繡衣。”

    趙妍華一聽,臉上是十足的得意,嗤之以鼻的道:“祖母這麼疼嫿妹妹,嫿妹妹竟然只給做一件繡衣?不過好歹是自己親手製作,雖然針法蹩腳了些不能穿,不過祖母拿來看看也是個念想。”

    趙妍華說完,趙菁華等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誰不知道南宮嫿的針線繡活是所有姐妹中最差勁的?她繡的鴛鴦是水鴨子,牡丹是向日葵,針法差勁,眼光極差,做出來的衣裳根本不合身,不是太胖就是太瘦,顏色總是紅配綠,根本不能穿,這下要笑料大牙了。

    南宮嫿面帶微笑,笑瞇瞇的看向眾人,不錯,前世在未出嫁之前,她的繡活做得最差勁,不過經過在袁府的折磨,沒日沒夜的給袁逸昇製衣裳,又做繡活出去賣貼補家用,成親四年,她的繡活已經越做越好。

    一個人只要專心攻一件事,只要不是太傻的,都會成功,在那四年的辛苦付出中,她從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變成樣樣都會的農家小婦,才二十歲手上已經​​到處是針眼,都是為袁逸昇這個軟飯男付出的。

    結果袁逸昇不但不領情,反而覺得她是應該的,有次她說累了,做不動了想休息,袁逸昇還暗暗埋怨她偷懶,她前世真是瞎了眼,還以為袁逸昇對她是真愛。

    有趙妍華開頭,其他人也打趣開來,趙菁華便轉了轉眼珠道:“嫿妹妹不拿出來,是不是怕手工太差丟人?沒事的,咱們都是自家人,無論怎樣都是你的一片心意,祖母不會怪你的。”

    “就是,你能親手製作已是心意,就算衣裳不能見人,咱們看看也是好的,如果真拿不出,就該學學影姐兒,抱來幾個仙桃,禮輕情意重,讓大家飽飽口福也是好的。”小鄒氏臉上帶笑,又不​​失體面的暗自表明,趙影華的仙桃是不花錢的,南宮嫿的又是拿不出手的,還是趙菁華花了上千兩的玉佛貴重。

    趙氏這下一臉窘迫,有些擔憂的看向南宮嫿,趙老太君則是面帶微笑,一臉溫和,南宮嫿暗暗掃了小鄒氏一眼,眼裡閃過一陣冷芒,微微笑道:“二舅媽你急什麼,我沒說不拿出來,這不正要拿出來,​​就被幾位姐姐打斷了,玉萼,把金縷衣拿來。”






第56章 祖母壽宴初綻光芒


南宮嫿一說完,玉萼便將手中箱籠打開,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將那件金光閃閃的衣袍拿了出來,這衣袍一出來,看得眾人一臉驚訝,連趙老太君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待玉萼將這件天青色的衣袍展開時,趙老太君突然瞪大眼睛,忙起身走到衣袍前,顫抖的看著它,輕聲道:“這衣裳雍容華貴,可是虢國夫人穿過的那件金縷衣?”

    南宮嫿一臉真誠,溫婉笑道:“虢國夫人的金縷衣嫿兒沒能力尋到,不過嫿兒見祖母很喜歡《虢國夫人壽宴圖》上著的衣袍,便自作主張,沿著壽宴圖上虢國夫人那件衣裳照著做的,因只有圖沒有樣式,嫿兒做的只相似七八成,還請外祖母別見怪。”

    “不怪不怪,這衣裳這麼好,是我今生收過最有意義的禮物。”趙老太君早已摸上那金線滾邊的衣裳,只見這衣裳中繡工多樣,花色簡單卻不失繁複的手工,光是中間那朵大牡丹花,上面便用了好幾種繡線和針法。

    “這衣裳竟有如此多的針法?嫿兒,你來說說。”趙老太君將衣袍抱起,高興得滿面紅光,這麼一件衣裳,恐怕京城最有名的“翟衣齋”都很難做到。

    南宮嫿指著金縷衣的邊角,溫和的道:“我用了三股線、絨線、撚線、孔雀羽線、包梗線和花夾線六種線,針法則用了錯針繡、亂針繡、網繡、滿地繡、鎖絲、納絲、納錦、平金、影音、灑線、戳紗、挑花等十二種針法繡成,緞面則是上等的雲錦,希望外祖母喜歡。”

    趙老太君聽得直點頭,再看衣裳前後,皆繡有天上的仙女,前邊是一位頭戴如雲朵捲曲般冠飾、手捧鮮果的玉女,後邊是紫薇大帝圖像,紫薇大帝邊上還站有持傘蓋站立的玉女,紫薇大帝呈飛天狀,綠雲高綰,四周點綴紅梅,真是美極了。

    “哇,嫿兒妹妹,你竟能用六種線,十二種針法繡這件衣裳?你真厲害。”趙影華毫不掩飾對南宮嫿的喜愛,拉著她的手不住的搖。

    這邊其他人也是滿目驚愕,連趙氏自己都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動作呆滯,孤僻不合群的嫿兒嗎?

    她相信,嫿兒還是她的嫿兒,只是,如今的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聰明伶俐起來。

    這下子,連趙妍華、趙菁華也不由得直往衣裳上睃,趙妍華冷冷勾唇,有些不相信的道:“誰都知道嫿妹妹繡工極差,這衣裳做得這麼漂亮,該不會有人做幫手,替你完成的吧?”

    這下子,所有人都質疑的看向南宮嫿,畢竟能製出這麼美的衣裳,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南宮嫿不急不惱,溫潤的道:“是不是出自我之手,時間自會見證。”

    “其實這件衣裳,大小姐在一月前就開始動工了,她好幾個晚上沒合眼,才做好金縷衣,以前大小姐不愛出門,大家自然以為她還像七、八歲一樣不會做繡活,其實她私下可用心了,玉萼可以作證,這衣裳是大小姐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玉萼有些焦急的解釋,在怕眾人不相信時,趙老太君已經笑瞇瞇的摸上南宮嫿的手,“我相信嫿兒,這衣裳太美了,今天是我的壽辰,正好穿上讓各家夫人們看看,讓她們羨慕我有這麼一個好孫女兒。”

    趙老太君溫和的話讓南宮嫿心窩一暖,別人待她好,她自會百倍還之,外祖母肯把寶貝飛華裙送給她,她也可以為她花心思做最好的衣裳。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趙老太君當場把那件金縷衣換上,衣裳不大不小,正合身,銅鏡中的趙老太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看上去珠翠滿盈,高貴大氣,一下子成了眾人的焦點。

    趙老太君一高興,將一副十二件青花瓷樂器賞給南宮嫿,還神秘的遞給她一個小梳妝匣子,看得眾人直嫉妒,都想知道那梳妝匣子裡裝的是什麼。

    南宮嫿的禮物得到一片讚賞,右邊的趙妍華急了,忙屈膝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卷名畫呈上,溫順的道:“妍儿知道祖母素來喜歡收藏字畫,這是妍兒走遍京城古玩店,給祖母尋的李冬麟大師的《龍女拜佛圖》,上邊還有大師所題的詩,希望祖母喜歡。”

    此畫一展開,趙老太君當即眉開眼笑,一臉高興,趙妍華能投其所好,也算下了功夫,趙老太君滿意的點頭後,遂將畫遞給眾人觀摩,“真難為妍兒了,祖母極喜歡這畫,今天嫿兒的金縷衣和妍兒的畫,都是我最喜歡的。”

    趙妍華高興得滿臉通紅,領了寶貝後得意的睨了南宮嫿一眼,那畫則由小鄒氏等一一傳了過來,待傳到南宮嫿手中時,她也是滿臉帶笑,細細觀賞這副絕世名畫。

    突然,南宮嫿臉上笑容斂住,取而代之的是滿目寒冰,看得眾人生疑,在仔細看了眼畫上題的詩之後,南宮嫿神色慌忙的起身,穩穩篡住那畫,迅速走到滿臉得意的趙妍華面前,將那畫猛地擲在趙妍華臉上,無比凌厲的道:“大膽妍華,你竟敢害整個伯府,私藏前朝罪臣的禁畫!”

    南宮嫿畫一擲出去,擲得趙妍華一臉疑惑,她不解的瞪向南宮嫿,氣憤的道:“嫿兒你瘋了嗎?你嫉妒我就罷了,怎生亂編排這謀逆的大事?我已經查過,這的確是李冬麟大師的真跡,他是當朝有名太傅李鏤生的太祖爺,如今太傅還在給皇子教書,你憑什麼冤枉我?”

    南宮嫿雙目冰冷,嘆了口氣後,忙讓大表嫂把裡邊的閒雜人等帶出去,這下子,趙老太君等人全是一臉不解,小鄒氏則雙眸如刺的盯著南宮嫿,冷聲道:“下人全出去了,嫿兒你說這是禁畫,今天你要不說個一二來,我定要找北麓侯討個說法,看他教出的什麼好女兒,竟當眾扔妍兒的畫!”

    趙老太君也被南宮嫿的動作嚇倒了,不過看南宮嫿的樣子,不像說謊,她忙接過那幅畫,細細的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她沒看出哪裡不妥,便有些擔憂的看向南宮嫿,生怕她做出傻事來。

    南宮嫿淡然走到趙老太君面前,將那畫接過來展開,把畫右側的四行詩展露出來,冷冰冰的道:“不是嫿兒不懂規矩,這實在是害人之物,妍姐姐精通詩詞,怎生連這個都分辨不出來?不錯,這畫的確是李冬麟大師的真跡,但這邊上題的詩,則是前朝反賊柳承志題的詩。”

    “柳承志?”趙老太君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當即癱軟下來,身子搖搖欲墜,仔細去看那詩,在將詩念一遍後,她看清了詩後邊落的款和蓋的印章,只見上邊上書柳承志三個大字,當即氣得急火攻心,轉身朝趙妍華怒斥道:“孽障,你可知你犯了殺頭的死罪,還不跪下!”

    趙老太君是識畫高手,經南宮嫿一提點,自然看出了這詩的不同,邊上的趙妍華被這麼一喝,嚇得忙跪在地上,小鄒氏也是嚇得嘴唇直哆嗦,忙跪下將趙妍華抱住。

    那邊坐的所有人一聽到柳承志這個名字,全都哆嗦緊張的站起身,站在前邊的大鄒氏在深吸口氣後,目光凌厲的盯向趙妍華,沉聲道:“外頭那麼多古玩鑑賞家,幸好嫿兒提前指出來,否則要讓外頭的人瞧見,咱們中威伯府是真的完了!誰都知道當今皇上最恨人提起柳承志,柳承志可是在先祖皇登基時,策劃叛變暗殺先祖皇的第一人。當今皇上多疑,早早就將與柳承誌有關的書籍、詩詞燒毀,只要有人敢私藏與他有關的字畫詩詞,一律抄家殺頭,如今這畫出現在伯府,咱們就是有一千個腦袋,也不夠砍!沒成想妍華你還大肆招搖,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拿出來,如今這裡全是自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好說,要是讓外頭的賓客瞧見,老太君這壽宴也別過了,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這一說,嚇得趙妍華全身癱軟,她害怕得直搖頭,趙老太君已是胸悶氣短,南宮嫿忙幫她順背,微蹙眉頭道:“那些名人作畫,一般喜歡找同等名氣的人題詩,以增加畫的價值,想必李冬麟大師當時就找了柳承志題詩,連我都看得出這畫有問題,何況外頭那些心思多的御史言官?如今畫有問題,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決,怪妍華也沒用。”

    趙老太君氣得直搖頭,恨不得將這畫撕了,看著畫上那觸目驚心的詩,她老命都快嚇掉一條,她是鑑賞字畫的高手,早已確定這是柳承志的真跡,心裡愈加的討厭趙妍華。

    小鄒氏也嚇得臉色蒼白,當即提議道:“要不,咱們把這畫燒了,一了百了,誰都不知道了。”

    “燒了有什麼用?恐怕你的乖女兒早放出風,她得了這麼一幅名畫,要是一會兒官家夫人們要看怎麼辦?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倒會徒增事端。”趙老太君還算有定力,現在是碰都不敢再碰那幅畫。

    “那?咱們把詩改一下,在上邊花朵花遮掩?”小鄒氏心裡急得跟熬油似的,一時也沒了辦法。

    “不行,李冬麟的畫大家都知道,多一筆少一筆都會成為人們懷疑的對象,你多栽朵花在那,不正告訴別人這畫有問題?且別人肯定知道這畫上有詩,只是不知道詩的內容,如果這詩偏生沒了,更容易引人懷疑。”趙老太君又否定了小鄒氏的想法。

    南宮嫿轉了轉眸,突然看到桌上擺了一副硯台,她忙起身將硯台捧起,朝趙老太君走去,就快走到趙老太君面前時,她突然腳底一滑,身子一個趔趄,硯台中的濃墨嘩的一下潑在那詩上,驚得眾人啊的一聲。

    此時,南宮嫿也順勢摔倒在地,她慌忙的起身,在看到被濃墨染黑的詩時,一臉歉意的道:“外祖母對不起,都是嫿兒不好,走路竟看不穩,把墨汁灑在了畫上。”

    趙老太君心神領會,見這畫上的詩全被遮住,一個字都看不見,這才鬆了口氣,和氣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誰還沒個栽跟頭的時候,既然畫都弄髒了,拿去儲物間掛著,有夫人要看,就說畫被不小心弄髒了,不好拿出來。”

    其他人也心神領會的直點頭,一個個綻放笑容來,幫著趙老太君打圓場,南宮嫿拍了拍手後,突然看向趙妍華,輕聲道:“妍華姐姐,這畫是誰賣給你的?一般賣畫的人,不可能看不出這畫的問題,如果那人知道問題還賣給你,想必早在外邊侯著等看這幅畫了。”

    南宮嫿這一提點,所有人又是一陣緊張,要不是她將畫弄髒,要是有心人設計,伯府當真逃不了。

    趙妍華這下已是嚇得大汗淋漓,她想了想,輕聲道:“這是六福齋老闆宋春賣給我的。”

    這麼一說,趙老太君算是明白了些什麼,六福齋是三王的產業,中威伯府支持的是太子,這畫定是三王派人弄的,目的是想除掉太子的羽翼。

    南宮嫿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擔憂起來,她縱是再厲害,也敵不過這朝野之爭,幸好這畫被她發現,否則連侯府都會被連累,那背後的人好陰毒的心思。

    “行了,這事誰也不許說出去,都給我閉緊你們的嘴,要有半絲風聲透出去,大家都得玩。”趙老太君冷冷睨向趙妍華,又道:“被人害了還給人數錢,等壽宴完,就去佛堂跪一晚反省。”

    “是,祖母。”趙妍華眼淚汪汪的縮了縮脖子,所有人全都忐忑的不再提這件事,這時,外頭賓客已經到齊,趙老太君牽著南宮嫿,領著眾人出了內堂,去外間接待客人。

    官家夫人們在看到趙老太君身上的金縷衣時,全都讚嘆的誇獎起來,當她們得知是南宮嫿所做之時,一個個眼睛放光,就盯著南宮嫿打量,手藝如此出眾,又生得明眸皓齒,性子溫婉謙遜,且是侯府嫡女,當然是一家女百家求。

    南宮嫿一直坐在趙老太君身旁溫和微笑,眾夫人見她穿那件飛華裙大氣莊重,笑容甜美,紛紛找她問話,而邊上的南宮珏、趙菁華等人則被冷落,幾人皆鄙夷的掃過南宮嫿,然後出去玩自己的了。

    此時,外邊已經賓客爆滿,公子老爺們已圍在一起吃酒猜謎,整個伯府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突然,南宮嫿不經意的抬眸,透過雕花大窗,看到正坐在遠處荷亭上下棋的兩人,這兩人,正是祁翊和楚汐。

    兩大美男如遺世獨立般坐著對弈,楚汐生得眉目如畫,清潤淡泊,祁翊則是風華絕代,晶瑩如玉,且冷峻嚴肅,兩人皆是人中之龍的人物,惹得趙菁華、南宮珏幾人偷偷躲在假山後觀望,被南宮嫿瞧個正著。

    正在外邊熱鬧無比之時,突然,南宮嫿看到外頭衝進來一個女人,那女子生得嫵媚嬌豔,抱著一對雙胞胎兒子,進來就哇的大哭,牽著一雙兒子咚的一聲朝在場賓客跪下,呼天搶地的哭了起來。

    “各位官爺可憐可憐我,幫幫我這孤兒寡母,我是趙飛揚的妾室,可憐的帶著一雙孩兒,沒想到他卻在家裡喫茶喝酒,把我們娘仨扔在外頭。”

    接著女子又朝眾人磕頭,一邊磕一邊可憐的哭訴,“他趙飛揚就是個陳世美,拋妻棄子,是個沒良心的男人,他夫人李倩倩也是個惡婦,不讓我進家門,是想把我們娘仨餓死,他們這樣做,要遭天打雷劈,五雷轟頂的!”

    女子這麼一鬧,正在喝酒的趙飛揚忙跑上去,而一直聽著的趙老太君等人,臉色全都陰鬱起來,趙老太君氣得猛咳一聲,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竟有個不三不四的野女人進府鬧,反了反了,這麼多人看著,丟盡她一張老臉。

    邊上的李氏則身子一頓,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當即淚盈於睫,柔弱無骨的看著外頭,南宮嫿知道這就是前世來鬧的那名清倌,忙把搖搖欲墜的表嫂扶住,這時,趙老太君已經氣憤的衝了出去,其他女眷也不顧男女大防,全都跟著衝出去看熱鬧,頓是整個伯府珠翠身響。

    這下子,正喝酒鬥詩的賓客全都停下來,驚訝的盯著那名女人,有的饒有興致,等著看伯府笑話,有的則對在外頭養外室的趙飛揚嗤之以鼻,如此敗壞門風,還想升官,真是不要臉。

    遠處荷亭上的楚汐和祁翊也聽到聲音,兩人同時轉過頭,真是美如冠玉,看得出去的女孩子們瞪大眼睛,一個個都開始偷瞄起來。

    南宮嫿驀地抬眸,便迎上兩雙晶瑩的眸子,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她總感覺兩人都在看她,她忙轉過臉,朝下跪的女子看去。

    那下跪的女子生得風情萬種,身穿玉色紅青駝絨三色緞子鬥的小夾襖,外罩粉嫩水紅衫,腰間的一條洋紅汗巾將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出來,底下是桃紅百子刻絲白荷裙,兩點清淚掛於兩頰,一雙烏黑的眼睛又大又水靈,晶瑩的眸子淚花閃閃,牽著一對一模一樣的孩子,看上去的確很是可憐。

    這一幕看得趙飛揚心都碎了,他既覺得丟臉,又捨不得這清倌,忙衝上去抱住她,輕聲斥道:“紜娘,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說在家等著我嗎?這裡哪是你能來的地方,快帶孩子走,我過會就來找你們。”

    紜娘一把甩開趙飛揚,冷哼一聲,不服氣的道:“你不理我們娘仨,只顧在這裡陪老婆,我們仨就快餓死了你都不管,枉你還是鴻臚寺少卿,竟放任兒子不理會,你還配當孩子的父親嗎?”

    聽到這裡,李氏身子微地一顫,面色比剛才更加蒼白,額頭隱有冷汗冒出,朝南宮嫿氣憤的道:“她口口聲聲說飛揚拋妻棄子,如果她是妻,那我這個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又算什麼?”

    “表嫂你別著急,先看看再說。”南宮嫿忙拍了拍李氏的背,幫她順氣,以前大表哥與表嫂的感情是極好的,就因為表嫂生不出孩子,大有哥才有了外室,這紜娘也爭氣,竟一下子生了對雙胞胎,大表哥自然疼她,可苦了表嫂。

    聽到紜娘口口聲聲的質問,趙老太君氣得鳳眸冷豎,當場吩咐老齊家的道:“哪裡來的野女人,來人,把她拉下去,別讓她在伯府鬧事。 ”

    說完,就有幾名早準備好的下人準備去拉紜娘,紜娘當即仰起頭,抱著一雙兒子,朝趙老太君一臉冷清的道:“慢著,我是實在走投無路才來到伯府,中威伯府是大戶人家,您老是二品誥命夫人,您就是要辦個奴才,也得容人為自己爭辯一下,何況我是飛揚的妾室,我給他生了一雙兒子,您不問清紅皂白,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要趕我走,莫非是心虛?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面兒說,你這樣急急的趕我走,我就是死都不會瞑目。今天你中威伯府不給我紜娘一個說法,我就抱著一雙孩子撞死在這裡。”

    紜娘說完,緊緊抱著一雙兒子,兩個兒子當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看得在場賓客們直搖頭,紛紛斥責趙飛揚是負心漢,養了外室不給人家名份,人家不上門鬧才怪,估計這中威伯府也是欺善怕惡之家,空有著仁善的名號,其實內裡十分不堪。

    聽到紜娘的話,還有眾賓客的質疑,趙老太君氣得身子一抽,差點當場就暈過去,在隔間和同僚逗花弄鳥的趙老太爺聽到這消息,連忙趕了過來,在看到紜娘撒潑賣乖之時,他氣得當場就吐了口老血。

    這下子,整個伯府場面更亂,地上兩個孩子在哇哇的哭,趙老太爺氣得吐血,大舅舅大威伯身子又不好,扶著副柔弱的身子趕緊跑出去扶趙老太爺。

    趙老太君心疼老太爺,忙吩咐人將他移進內室休養,荷亭裡的祁翊、楚汐見狀,兩人都迅速走了過來,祁翊一過來就隨趙老太爺進了屋,大舅舅趙振軒忙圍著祁翊說老父親的情況,巴巴的等著他給老父親看診。

    這邊的人將趙老太爺扶進里屋,地上的紜娘則不依不饒的朝眾人看去,楚楚可憐的抹淚道:“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們母子,給我們一個名份,我雖是清倌出生,可我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那年我才進倚紅樓,只給客人們唱唱小曲兒,才進去就被趙飛揚看中,當時他就給我贖身,把我接到外頭養了起來,第二年我就給他生了一雙兒子,如今孩子已經三、四歲大,眼看就快懂人事,卻沒個正經的身份,連籍都入不了,我這做娘的是鑽心的疼,只好腆著臉求上門來,求你們幫幫我。”

    紜娘才說完,裡頭的大舅舅就派人出來傳話,說老父親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趙​​老太君這才鬆了口氣。

    其他人聽到紜娘的話,全都覺得這事好丟臉,你玩女人就罷了,娶回家玩不是一樣的?不僅養在外頭,這女人竟是個拿不出手的妓女,誰家會娶妓女為妾?聽到都覺得可恥,趙飛揚真是敗壞門風。

    趙老太君也覺得丟不起這個臉,臉色陰沉得可怕,邊上的小鄒氏和二舅舅趙振南表面跟著急,實則兩人眼珠轉個不停,這一切卻沒逃南宮嫿的眼。

    大房出事,二房肯定高興,以後大房敗落下來,二房一旦上升,那大房的爵位就會落到二房手裡,而大房表嫂又沒生出兒子繼承爵位,眼看二房的趙飛宇漸漸長大,要過幾年,等他有了兒子,大房如果仍無所出,勢必會鬥敗,所以大表哥才那麼在乎兒子。

    這時,李氏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對著紜娘恨恨的道:“你欺人太甚,你說飛揚拋妻棄子,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還有,他經常往你那去,陪你的時間比我還多,你憑什麼說他拋棄你?家裡好的東西他全補貼給你,如今你趁祖母壽宴鬧上門來,究竟是何居心?”

    其實李氏心裡知道,紜娘當著眾人的面鬧,就是要將事情鬧大​​,要伯府承認她的身份,好讓她飛上枝頭做鳳凰。

    “姐姐你別惱,都是紜娘的錯,惹姐姐生氣了。”紜娘裝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樣,將趙飛揚一把拖住,淚眼鍊鍊的道:“飛揚,你讓我給姐姐敬杯茶好不好?我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接納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的孩子以後就是姐姐的孩子,我一定會尊姐姐為大,好生伺侯你們。”

    紜娘把態度放得這麼低,著實有手段,氣得李氏神色虛弱,精神恍惚,她努力深吸口氣,將僵硬的臉別過去,冷聲道:“我是不會接這個茶的,你死了這條心,帶著你的孩子走吧!”

    這下子,邊上的人紛紛議論起來,紜娘很聰明的作小伏低,一下子倒把眾人感動了,宗族裡幾個老爺就說了。

    “李氏成親五年未有身孕,紜娘的孩子都三、四歲了,看上去也怪可憐的,要不就接了她的茶,將她們娘仨收進房吧。”

    “對呀,如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雖然飛揚作風不太檢點,但好歹有了兒子,你們一人讓一步,大表嫂也大度些,多口人就多雙筷子,伯府又不是養不起。老太君你盼了這麼久重孫,如今一下子來兩個,該高興才是。好好的壽宴別被破壞了,將就著收了房再說吧。”

    “要不去母留子也成,好歹是伯府的命根。”

    趙老太君急得臉色青紅,這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讓他們接納個青樓妓女,看他們腆得下這個臉不。

    “各位宗親,請容我說句話,我伯府不缺重孫,我長孫媳正值盛年,要生孩子很容易,只要飛揚別天天往外室跑就成,再說,長孫媳已給飛揚尋了兩個妾室,總有一天會有子嗣。如此敗壞門風,恕我伯府無法接納,這事要是擺在你們身上,你們又會如何做?”趙老太君微微瞌目,迅速將剛才的怒氣收起,將聲音放緩,漠然盯著眾人,聽得眾人一臉尷尬。

    的確,如此這事擺在他們身上,也很難辦,誰家都不想與妓女掛勾,這是極其丟人的事,況且這女子已經膽大的鬧上門來,說明她本事不小,這樣的人還真不好駕馭,也頗有手段。

    見之前幫忙的人開始動搖,紜娘急了,忙埋頭朝眾人磕頭,一邊磕一邊哭道:“請大家幫幫我,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真的無法撫養兩個孩兒,我不會和姐姐爭的,只想有口飯吃,讓孩子不至於餓死街頭。”

    紜娘說得聲俱淚下,一些男子又開始議論起來,說中威伯府太心狠,竟任由這弱女子衣文食不飽,這下子,趙飛揚看紜娘的眼神更是充滿同情,心疼得跟熬油似的,一個動情衝過去抱住她,早已忘了在一旁暗自垂淚的李氏。

    看著自己男人向著外室,李氏這下更是傷心,覺得腦子轟的一聲,一時沒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表嫂的模樣,南宮嫿就知道,老實和善的表嫂根本不是這狐狸精的對手,紜娘是歡場中走出來的人,自然懂得如何籠絡男人的心,但她只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又不便當眾說些什麼。

    想到這,她迅速走到趙老太君身側,朝她耳語幾句,又回到李氏身邊,在李氏耳旁溫言說了幾句。

    等她說完後,發現對面的楚汐正淡泊的看著她,楚汐腰上掛著流雲百幅玉佩,一頭烏黑的墨發由玉冠綰住,整個人看上去飄逸動人。

    這時,南宮嫿見領著菱紗、童哥走出來的祁翊,祁翊神色冷峻,烏黑的眸子似流金煥彩,在陽光下折射出一汪晶瑩的影子,似浮光掠影的雲霞,整個人看上去高大俊削,十分認真的在和大舅舅說些什麼。

    目光移到祁翊身上,南宮嫿略有些失神,回頭便發現楚汐正漠然看著她,她迅速收回眼神,朝李氏說了幾句。

    南宮嫿想讓李氏出面問問題找出紜娘的蛛絲馬跡,無奈李氏聽後一邊哭一邊搖頭,似乎一點也不願和紜娘說話,外祖母現在又氣得渾身顫抖,外祖父更是在裡梢間養身子,二舅舅那房的人巴不得大房出事,哪裡會站出來為大房講話?

    看趙妍華幾個姐妹,早已圍在邊上看好戲,影兒姐姐又太溫和,怕會著了紜娘的道,表嫂不敢站出來,如今她要怎麼做,才能幫表嫂?

    前世表嫂對她太好,外祖母也把她當心尖的人,她從來是有恩必報的人,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眉眼微轉,面露淡笑,扶著肝腸寸斷的李氏上前,目光堅定的看向紜娘,溫柔且客氣的道:“你先莫哭,既然你想進我表嫂家門,總得讓我們知道你的底細,不可能聽你亂說一通,就接納了你吧?你這樣哭哭鬧鬧根本不能解決問題,這裡那麼多人看著,我們伯府是清廉之家,向來重仁善,你且放寬了心。你姓甚名誰?哪里人氏?”

    紜娘沒想到會有人和和氣氣的與她談話,她當場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吸著鼻子道:“小女子孫紜娘,江南人氏,五年前進了倚紅樓,一進倚紅樓就遇到飛揚哥,之後與他兩情相悅,有了首尾,還有了孩子,飛揚哥見我可憐,就在外邊給我尋了處宅子,之後我和一雙孩兒一直住在那宅子裡。”

    南宮嫿心裡有了想法,又問道:“那宅子在哪裡,有多大?”

    紜娘思索一下,便道:“在東街,宅子不大,只是簡單的兩進院子罷了。”

    她那宅子哪有伯府五進大院氣派?況且她再有好地方住,沒屬於自己的名份,她怎甘心?

    “東街?我聽說那裡的宅子極貴,看來大表哥是極倚重你的,且你們五年前就認識,那時大表嫂才嫁給大表哥,才嫁給表哥不可能那麼快有子嗣,可方才大表哥說因為嫂子沒子嗣才尋的你?而且,你說'首尾'二字,怎的在侮辱自己?人人都知道,首尾是指男女之私相通者,這麼說,你已經承認你與大表哥是私相關係?”南宮嫿聲音放得很輕,以疑問的語氣在問紜娘,可這一問,後邊的賓客當場明白幾分。

    看來這侯府大小姐十分伶俐,三言兩語就把事情重心說了出來,聽她這麼一說,大家便知道,趙飛揚才成親就在外邊有了女人,卻哄騙說因為李氏生不出孩子才找的外室,這根本就要污衊李氏,還好意思稱大丈夫,做得有點過分了。

    “我……我與飛揚哥是兩情相悅,我是真心傾慕他的。”紜娘當場一臉蒼白,一顆心差點抖了出來,沒想到這姑娘如此聰明,竟說出了厲害之處,看來今天遇到這不慍不火的高手了。

    南宮嫿自是不會拆散大表哥與表嫂,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拆散了對錶嫂也沒好處,唯今之計最重要的是把紜娘除掉,讓大表哥重新愛上表嫂,這樣表嫂才有好日子過。

    這時,邊上的趙飛揚一張臉也瞬間紅了起來,雖然他很在乎兒子,但也覺得實在對不起李氏,便偷偷瞄了李氏一眼,他與李氏從小青梅竹馬,小的時候是極喜歡她的,可相處越久他覺得越膩,想換換口味,所以才成親就和紜娘好上,本來他想玩玩就收心的,無奈紜娘一直纏著他,還替他生了兒子,有了兒子,他更狠不下心離開紜娘,只有狠心對不起李氏了。

    趙老太君讚賞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本以為其他子女會站出來幫襯著,可看到這種情況,幾個孩子全都站在邊上看好戲,想幫忙的又沒辦法,只得乾瞪眼,還是嫿兒重義氣,她沒白疼這個孫女。

    南宮嫿也不著急,抬了抬眼皮,慢慢的道:“那你家里人在做何營生?家中還有何人?”

    紜娘又是一愣,忙道:“我家裡還有一老母,在伯府的莊子裡種地,當年家父病死,我沒能力為他下葬,只好賣身葬父,把自己賣進倚紅樓,現在想來,那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如時光重來,我定不會去倚紅樓那種地方。不過我一直是清白的,我是清倌,請小姐相信我。”

    南宮嫿微微一愣,這紜娘盡想著抬高自己,洗白自己做妓女的事,讓人對她改觀,手段真厲害,便客氣且清疏的道:“我又沒說不相信你,賣身葬父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也是可憐人,當今聖上極重孝悌,你這樣的舉動只會為人稱讚,你怎麼會覺得後悔?”

    “我……我從未後悔過,如果重來,我還願意這樣做,畢竟父親對我有生育養育之恩。”這紜娘轉得倒是極快,知道又中了南宮嫿的圈套,忙把話轉了過來。

    紜娘一會一個說法,旁人倒是又聽出了道道,看得出她很後悔賣身葬父,這說明她沒那麼孝順,南宮嫿一說,她又改口,真是個不誠實的女人。

    而且,紜娘這齣身也太差了吧,母親竟然是莊子上的奴才,她自己還是妓女出身,如此出身,怎麼配進伯府?

    經過南宮嫿溫言軟語的這麼一問,在場的賓客慢慢對紜娘改觀,也不再同情,一個個都在意起她的出身和她的人品來。

    南宮嫿抬眸看向紜娘,目光微轉,將聲音放冷:“聽你這麼說,你應該是知書識禮的好女子,又怎麼會帶著一雙孩子,在我外祖母壽宴上大吵大鬧?還未進門就鬧得雞犬不寧,讓親戚朋友看笑話,伯府是名門望族,你這樣吵吵鬧鬧,讓別人說伯府不成體統。你要真心敬我表嫂和外祖母,你怎會這麼做?還未進門就給我表嫂安上個善妒的罪名,給我表哥安上個忤逆長輩、薄情寡義的名聲,你根本沒有當他們一家人,你的言行只會讓我們覺得你挑撥離間,想不和是伯府好,你不像表面那樣是真正良善的女子。”

    南宮嫿此言一出,趙老太君當即覺得出了口氣,嫿兒好一頓連消帶打,把紜娘嗆得面色通紅。

    ------題外話------

    親們,你們要多給果凍投月票哈,果凍最需要這個了,只要月票上了月票榜,果凍會咬牙萬更的,親們要對果凍好哦,不然果凍沒動力啊。謝謝大家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2

第57章 力挫不要臉的小三


南宮嫿此言聽得紜娘身子發怵,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能說出這些道道,趙飛揚也將南宮嫿的話聽了進去,覺得紜娘太不守體統,他明明已經給她安排了地方,沒想到她竟上門大鬧,把他的名聲面子全鬧沒了。

    男人最重視面子,這下子,趙飛揚看紜娘的眼神霍地冷了下來,不過仍舊心心念念的看著哭得雙眼通紅的一雙苦孩兒。

    被南宮嫿硬生生的將了一軍,紜娘當場採取懷柔政策,一把抱起眼淚鼻涕直流的孩子,看向邊上嘴唇烏紫的李氏,強裝委屈的道:“奴家沒指望過做飛揚哥的妾室,只想姐姐能收了這雙可憐的孩兒,奴家願意伺侯姐姐,尊姐姐為大,姐姐如果實在容不下奴家,可以把奴家的孩兒過繼到姐姐名下,姐姐多年未孕,這樣也算有了子嗣。”

    李氏一聽,當即氣憤的瞪大眼睛,她倒是想得美,想把庶子變成嫡子,想到這,她一把推開南宮嫿,上前怒瞪著紜娘,“讓我給你養兒子,沒門,你倒是巴不得,孩子一過繼過來就成了嫡長重孫,我相信老太君不會承認你這樣手段奸詐的人做孫媳婦。”

    趙老太君也覺得紜娘太厚臉皮,處處想著鑽營自己的地位,便道:“我不會承認你這雙孩子,我們伯府沒有這樣的子孫,你心術不正,太善鑽營,處處想打壓倩倩,挑撥伯府,少在這裝可憐博同情,這裡都是有名望的長老,一生看過的人無數,你究竟是什麼人,安的什麼心,我相信大家一眼明了!”

    趙老太君已經點出紜娘心術不正,邊上的賓客們現在是更加討厭紜娘起來,尤其是那些感同身受的官家夫人們,全都唾棄的看著紜娘,哪個夫人喜歡男人在外養女人?如今這女人還裝可憐來博取大家的憐憫,把李氏鬧得那麼可憐,個個皆鄙夷的看著紜娘。

    這些夫人們一般都是正室,向來是威嚴自大慣了的,不需用心計手段就能擁有地位和相公,所以平時最討厭紜娘這種裝柔弱的小三,便開始小聲議論起來,紛紛指責紜娘的不是。

    紜娘見沒有人幫她,一個個都向著李氏,當即冷轉眼珠,趁人不備時,猛掐了兩孩子一把,這下子,那雙孩子當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孩子一哭,紜娘就摟著他倆,大聲求道:“姐姐你千萬別誤會我,我的孩子就是你的,任你處置,他們一定會孝順你的,絕無二心,我願意與你共同照顧表哥,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的。”

    紜娘越吵越大聲,聽得眾人面色深沉起來,趙老太君見狀,氣得猛地頓腳,冷聲喝斥道:“閉嘴!愈來愈無法無天了,我只承認李氏一個孫媳婦,你再胡攪蠻纏,我就叫人拖你出去!”

    誰知這紜娘也是鄉野出身的婆婦,當場膽大的仰起頭,鋪天蓋地的哭喊起來,“你們想害死我孩兒,就先殺了我再說,你們不要我說了,我們就全都死了,遂你們的願!”

    紜娘才不想被趕出去,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討個名份,她說完便抱著孩子起身要去撞牆,一起腳,趙飛揚就趕緊將她抱住,臉色緊繃得可怕,被紜娘氣得沒辦法。

    南宮嫿心底冷哼一聲,紜娘這麼鬧,傷了大表哥的面子,大表哥以後必定不會那麼喜歡她,這紜娘真精明,要死要活的,想給伯府安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手段真歹毒。

    這時,她看小鄒氏與二舅舅一臉得意,心裡突然打了個突,會不會,紜娘這事本身就是個陰謀?有人在背後攛掇她?

    那雙孩子見娘親要死,嚇得急忙去抱趙飛揚的腿,幾個人在原地拖拖拉拉的,看得李氏臉色一陣白一陣紅,胃裡翻騰,差點就癱倒在南宮嫿懷裡。

    紜娘撒開了潑的來鬧,若是平時沒外人,老太君怎麼處置都行,如今來了這麼多客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想到這,南宮嫿忙上前,朝紜娘沉聲道:“等一下,要伯府接受你這雙孩子可以,但我要說,首先,你來歷不明,之前外祖母和表嫂從未見過你,你說孩子是大表哥的,有什麼證據?其次,大表哥和表嫂十幾年真感情,一直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你突然出現,如今要表嫂接納你,也得名正言順,按禮儀規矩來!”

    南宮嫿這麼一說,紜娘立馬不鬧了,眼淚汪汪的看著她,顫抖的道:“那你說如何按規矩來?”

    她的目的就是進伯府,如今伯府開口,她心裡既忐忑又興奮,自然不再鬧了。

    可李氏一聽,忙滿目淚痕的看向南宮嫿,直搖頭,她不願啊,不願意讓這有兒子的女人進門,一旦讓這女人進門,她一切都完了。

    南宮嫿示意她不要緊張,用眼神告訴她,要表嫂相信她,李氏這才痴痴的瞪著眼睛,緊張的看著南宮嫿,賓客們更是議論紛紛,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南宮嫿身上。

    此時,這十三歲的小女孩的無畏勇氣和智慧,竟讓眾人十分期待,看她能講出什麼話。

    自始自終,楚汐都坐在不遠處淡淡看著南宮嫿,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自從上次相遇,他便覺得這女子十分有趣,而在桃花林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心生疑竇,心裡很是惱她,如今她舌綻蓮花,溫柔卻不失真誠的話語,又一下子吸引了他。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那雙眸子,好像藏著萬千心事,惹得他忍不住想替她解開。

    祁翊在看到南宮嫿站出來時,高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上前,那冷峻的眼神裡藏著些許緊張,漂亮的玉指微微握在一起,若遠山這黛的眉毛輕擰,雙眸宛若黑夜中的鷹,彷彿能將人一眼看穿。

    南宮嫿拍了拍手,思索一下,皺眉道:“你這孩子是不是我大表哥的還不能下定論,要先滴血驗親,大表哥與他倆的血相融,才能證明是親父子,確認了此事,伯府才會接孩子進門。至於你,雖然鬧得伯府雞犬不寧,以死相要挾,但我們伯府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家,我表嫂照樣會接納你。孩子沒了母親是最可憐的,伯府寬容大度,但不代表你可以囂張妄為,再像之前那樣吵鬧。你且先起來,把這可憐的孩子帶去後院,不要擾了外祖母壽宴的安寧,你看你把我外祖父氣成那樣。我大表嫂為人心善,身子向來很弱,你就不要再氣她了。你既已得進府,就要恪守伯府規矩,萬不可再生事端,這已是我大表嫂最後的退步,如果你還有要求,就太過分了。”

    南宮嫿盡量將語氣放輕,將話放緩,如果在侯府,沒外人的時候,她才不會給惡人留情面,紜娘擺明上門奪夫奪財的心機女,她給她留了那麼大的面子,已算仁善的,若是換成紜娘,估計早把大表嫂整死在外頭了。

    紜娘一聽,心中大喜,在聽到滴血驗親幾個字時,她臉色微發白,隨即與對面一個人影迅速對視,佯裝鎮定,忙朝南宮嫿磕頭道:“多謝大小姐,多謝老太君,多謝姐姐,你們對紜娘的恩情,紜娘沒齒難忘,紜娘今後一定好好伺侯姐姐和老太君。”

    紜娘特別會就坡下驢,當場就朝眾人磕頭表起決心來,李氏雖不願,可右手被南宮嫿緊緊握住,她知道這是嫿兒的權宜之計,除了暫時隱忍,也別無他法,可​​她心裡卻比刀割還疼。

    就這樣,趙老太君叫人把紜娘和兩孩子接進了內堂,其他人一下子感嘆起伯府的大度來,這紜娘如此過分,伯府竟然願意容她,更顯出紜娘的小肚雞腸和心機深重。

    南宮嫿因為替伯府暫時化解危機,當場博得眾人好感,大家都說這孩子聰明伶俐,寬容懂事,為人仁善,軟綿綿的話卻句句刺中紜娘要害,這樣的女子,才是高門大戶最需要的媳婦。

    高門大戶雖然喜歡溫柔善良的媳婦,但若是一昧懦弱,沒半點機智,也是沒人喜歡的,如今南宮嫿表現進退得宜,沒太出風頭,只是像小孩子般簡單說兩句,便讓眾人覺得這孩子懂事,加上她繡的那件金縷衣,這些官家夫人們更是暗暗的觀察起南宮嫿來。

    幫表嫂暫時解決了外頭的事,南宮嫿娉婷玉立的朝眾夫人行過禮後,扶著李氏、趙老太君進了內堂,外邊的賓客又開始喝酒鬥詩,刻意不去討論剛才的事,似將紜娘忘了似的。

    大房的人一進門,所有人臉色當即陰鬱一片,紜娘抱著一雙孩子坐在鸂鶒木長交椅上,一雙大眼睛一直柔弱的盯著趙飛揚,趙老太君一進門便滿目冰冷,沉著臉坐到玫瑰交椅上。

    李氏則既恨又憤的瞪著趙飛揚與紜娘,早按捺不住的大鄒氏在安頓好外邊賓客後,領著趙振軒如風似的捲進屋,趙振軒這個中威伯今天丟了大臉,一進來就衝到趙飛揚面前,“啪”的給了趙飛揚一大耳刮子,打得趙飛揚眼冒金星。

    “好你個禍胎,好的不學,偏學那些紈絝子弟在外包女人,連兒子都包出來了,你讓中威伯以後如何在世家之中立足?你讓我這張臉往哪裡放? ”趙振軒氣得渾身哆嗦,轉過身迅速摔了個茶碗,登時,屋裡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見趙飛揚被打,紜娘眼裡立即噴出怒火,在轉了轉眸後,迅速轉怒為悲,踉蹌的走到趙振軒前,撲通一聲跪下,信誓旦旦道:“求爵爺開恩,都是奴家的錯,不怪飛揚哥,他只是一時情動,其實……其實爵爺何需動氣,姐姐成親五年未有子嗣,伯府暫時無後,奴家的兩個孩子,正好圓了爵爺的心願,他們是爵爺您的親孫子啊!”

    李氏冷笑一聲,一個箭步上前,仰頭冷睨向紜娘,“還未滴血驗親,你怎能就此下結論?你乃煙花之地出身的女子,見過男人無數,誰知道你這是不是飛揚的孩子?”

    紜娘一聽,當即怔大眼睛,眼淚刷刷的掉,抱著一雙孩兒輕聲抽泣道:“姐姐,我一向尊敬你,我和我的孩子都準備給你做牛做馬、任你差譴的,沒想到,你竟懷疑飛揚的親血脈,你的心也太狠了,你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懷疑我的是野種,你……你欺人太甚……”

    紜娘說完,更是一臉苦相的低著頭,她懷裡的一雙孩子見李氏把自己的娘親“欺負”哭了,兩人一邊大哭一邊朝李氏衝過去,衝過去就開始抓咬李氏,剛才在外邊,要不是紜娘攔著兩孩兒,恐怕他們早護娘心切的衝上去了。

    兩個小鬼一沖過來抓咬自己,李氏忙往後退了兩步,可兩個小鬼不依不饒,抓著李氏就開始咬,小孩子的指甲一般尖利,沒兩下李氏手背就被抓起一條血痕,李氏一吃痛,也顧不得面前的是小孩,條件反射性的順手一推,將前邊的大寶一下子推倒在地。

    李氏一個無心之失,早是嚇得臉色慘白,忙要上去扶大寶,可後邊的紜娘和趙飛揚見狀,兩人都像吞了火似的,一怒之下沖向李氏,紜娘趕緊去抱大寶,順便猛地反推李氏一下,將李氏推了個後仰。

    趙飛揚則冷冰冰的盯著李氏,憤怒的道:“你不喜歡大寶小寶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們才多大,你竟然這樣推他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倩倩?”

    李氏心慌的摀住心口,想衝過去跟著扶大寶,看他有沒有事,卻被趙飛揚一把推開,紜娘又慣會挑撥,這下子,大寶小寶哭鬧得更兇了,整個場面更像一鍋粥。

    南宮嫿忙跑過去扶住李氏,李氏哪裡被趙飛揚這樣懷疑過,當場也急紅了眼,指著趙飛揚就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好你個薄情郎,你背著我養外室就算了,還懷疑我的人品,你和我認識這麼多年,你捫心自問,我為人怎麼樣?”

    李氏萬不敢相信,自己深愛多年的男人,竟被豬油蒙了心,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剛才在外頭她已經給他留足面子,一直在竭力隱忍,可男人就是賤,你越是忍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被這麼多人怒目指責,剛才又被打了一巴掌,趙飛揚拉不下這個臉,索性破罐子破摔,怒地拂袖道:“隨你們怎麼說,我就喜歡紜娘,喜歡大寶小寶,如果你們不接納她,我就和她去外頭住!”

    “你!你真是油鹽不進,孽障啊孽障,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大鄒氏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一抽一抽的又道:“你今天要敢和紜娘走,我就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麼走!”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走,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家了,你們容不下紜娘,就是容不下我,既然容不下我,就別死命拴住我,你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我這生只愛紜娘!誰要敢傷害她半分,我趙飛揚定會為她報仇!”趙飛揚畢竟年輕,血氣方剛,沒加思索就把話說絕了。

    他這樣說,只會增加所有人的怒氣,而所有人將他看成只會包女人的浪蕩子,也讓他心生怨懟。

    大鄒氏這下子更是火大,氣得當場拍桌,恨恨的道:“好你個不孝子,好你個無情無義無血無肉的白眼狼,你今天要是敢走,我立馬綁了紜娘,告她個私闖伯府、勾引男人、未婚先孕、不敬不孝之罪,我看誰敢保她!”

    大鄒氏的話並未震懾住桀驁不馴的趙飛揚,反而將趙飛揚給激怒,他迅速擋在紜娘面前,冷冰冰的盯著大鄒氏,“算你狠,我現在就和你斷絕母子關係,我和你沒關係,你就不能管我和紜娘的私事。”

    趙飛揚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登時愣在原地,大鄒氏突然不再說話,只是怔怔然的盯著趙飛揚,臉頰上滑過一行清淚,眼裡滿是不可思議,李氏也是心裡大驚,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們萬萬沒想到,她們將來要靠的男人,竟然能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他竟為了個妓女,要和自己的母親妻子斷絕關係。

    不知道紜娘究竟給趙飛揚灌了什麼迷湯,把一個老實本份的男人,竟活生生哄成了不孝子、負心漢!

    南宮嫿這下也十分緊張,大表哥太不懂事,處處與長輩頂嘴,長輩的權威本就不容人反對,這下兩方嗆味越來越濃,這樣下去,對雙方都無益。

    這時,一直坐在玫瑰交椅上瞌目捻珠、沒有發話的趙老太君突然睜開眼,冷冰冰的看向趙飛揚,隨即頓了頓,一臉淡定的捻著佛珠:“都別吵了,我同意你與伯府斷絕關係,但,要斷絕母子關係可以,你先割六斤六兩肉下來。你母親生你時,你正好六斤六兩,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就是她的,你只要割肉還母,我們伯府就與你兩清了。至於另外撫養你長大成人,就當我們一場情分送你的。我累了,你割肉還母后,領著你的妻兒……自去吧!”

    趙老太君說完,微微瞌目,將手中佛珠收緊後,搭著老齊家的手,嘆了口氣,默然朝內堂走去,所有人看著她那鮮豔且落寞的背影,都登時靜默不言。

    割肉還母,趙飛揚當場愣在原地,驚得說不上話來。他一抬頭,就看到趙老太君鮮紅的金縷衣,才想起今天是祖母的生辰,他心裡突然打了個激靈。

    再抬頭看眾人時,他發現所有人都默然搖了搖頭,朝自各的地方走去,也沒人再理會他,似乎把他當空氣,他一瞬間覺得,整個伯府的人都對他失望了。

    而聽到祖母說的割肉還母,趙飛揚嚇得滿臉冷汗,一臉尷尬的看向冷然站立的大鄒氏,不知道該提出要走還是不走,要走他就得割肉,這無疑是逼他死,可不走,他這面子又拉不下。

    最重要的是,他從父母、祖母、妻子眼裡看出了失望,突然的,他的心一下子疼了,想起祖母以前說,母親生他時難產,差點因為他喪命,他的內疚感撲面而來。

    再想起父親、祖母、祖父對自己的寵愛和細心栽培,趙飛揚此時臉更紅,心裡更加內疚,父母的生育養育之恩,他就是割了肉也還不夠,他就那樣怔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大鄒氏則滿目冰冷,寒意料峭的與趙飛揚對視。

    “就按老太君的話辦,你割六斤六兩肉還我,我們從此兩清,你我的母子情分也盡了。”大鄒氏穩穩坐到黃花梨後背交椅上,握著媳婦李氏的手,目光直視前方,看得出,她今天是真被氣倒了。

    母親一發威,趙飛揚心里便開始急了,他抬了抬手,微微張嘴,“娘,兒子……”

    趙飛揚拉不下臉求饒,這時,邊上的紜娘一個箭步上前,將趙飛揚拉住,忙道:“飛揚哥,你別服軟,她們讓你割肉還母,這太心狠了,咱們別理她們,咱們走,去外頭過我們自己的小日子,也好過在這裡受氣。”

    說完,紜娘拉著趙飛揚就要往外走,可趙飛揚明顯不樂意去外頭受苦,腳步很不情願的跟著紜娘移動,可眼睛卻一直盯著大鄒氏,眼裡的乞求也愈來愈濃,他很不想離開讓他錦衣玉食的伯府。

    可紜娘卻一個​​勁的拽他,這下子,南宮嫿似乎看出點什麼,當即上前將趙飛揚拉住,目光探究的看向紜娘,“你好生奇怪,你剛才在外頭大鬧,不就是為了進伯府當姨娘過好日子,如今竟勸著飛揚哥與伯府斷絕關係,難道你不想孩子入趙家族譜,不想過姨奶奶生活?我不信。只要你們一出這個大門,你們就很難再進來,我從你的一言一行里看不出對飛揚哥的愛,你要真愛他,就不會挑撥他與父母的關係,當今聖上最重孝道,今天就算你帶走了飛揚哥,他的事情被言官捅到聖上耳朵裡,他不僅做不了官,可能連性命都難保,到時候你們娘仨也脫不了乾系!”

    按道理說,窮怕了的紜娘,決計不會在外頭過苦日子,她慫恿大表哥與伯府決裂,對自己極為不利,她這樣做,讓南宮嫿開始懷疑她的動機。

    南宮嫿的話當場如冷水那樣澆在眾人心上,使大鄒氏等人如醍醐灌頂,當場如夢初醒!

    趙飛揚也是一臉疑惑的看向紜娘,他本就不想離開伯府,可紜娘總在他耳邊說父母妻子壞話,久而久之,他把紜娘的大多話都聽了進去。

    他不敢想像,今天若是出了伯府大門,他還有沒有臉活在世上,幸好南宮嫿點醒了他,這下子,他滿臉是汗,慌得身子開始打顫,若是沒有權勢滔天的伯府庇佑,他只會生不如死,敢和伯府作對,他更是寸步難行。

    為何一向懂事乖巧的紜娘會挑撥他與伯府的關係?這下子,趙飛揚看紜娘的眼神愈來愈冷,看得紜娘一陣心慌,當即搖頭道:“飛揚你別聽她的,她在胡謅,這些年來,你知道我對你怎樣,我不可能害你,我是你的枕邊人啊。”

    趙飛揚仍舊緊繃著臉,繼續道:“那你又常常抱怨得不到老太君的承認,說想進伯府服侍我,為何進來了又力勸我走?”

    “揚郎,竟連你都不信我?要是連你都懷疑我,那這麼多年我為你吃的苦算什麼?我要是心存歪心,又怎麼肯甘願做你這沒名沒份的外室四年?你不能聽那小女孩瞎說,否則我們就真成孤兒寡母了。”紜娘急得仰起頭,同時目光也冷冷的射向南宮嫿,都是這女孩子害的,要不是她在那推翻自己,她早將趙飛揚帶走了。

    趙飛揚目光仍舊有些冰冷,今天紜娘鬧得他聲名狼藉,他心裡早不痛快了,這邊的大鄒氏冷哼一聲,猛地拍桌道:“你倆在我伯府大吵什麼?都已經不是伯府的人,就別站在那裡,來人,把他們轟出去,趙飛揚只要出了這門,終生不得踏進伯府,在外頭去也別說是中威伯府的人!”

    大鄒氏這麼一拍板,趙飛揚當即打了個突,他臉上的汗愈來愈濃,當即顧不得什麼面子,忙一個撲通跪到大鄒氏面前,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咬牙甩淚道:“求母親息怒,兒子錯了,兒子一時鬼迷心竅,犯了滔天大罪,求母親父親原諒。”

    趙飛揚說完,拉著紜娘跟著下跪,紜娘一臉的不服氣,只好跟著他跪了。

    趙振軒滿目威嚴的站在雕花屏風面前,根本不理會趙飛揚求饒,趙飛揚知道自己傷了大家的心,又磕頭道:“都是兒子的錯,氣得祖父吐血,氣得祖母失望,鬧得家宅不寧,兒子剛才也是一時懵了,如今才知道犯下大錯,兒子不求父親母親饒恕,只求你們能給我一次機會,兒子今後一定改,如果不改,任由雙親處罰!”

    趙振軒冷哼一聲,微瞇起雙眸,冷笑道:“剛才你要斷絕關係時,可不是這麼說的,為了個鄉野粗婦,連道德人倫都不要,外頭這麼多賓客看著,你把伯府的臉都丟盡了!”

    “兒子知錯了,兒子以後再也不敢了,兒子這就滴血驗親。”趙飛揚心裡還是在乎子嗣的,又捨不得紜娘,畢竟兩人是真感情,可心裡也覺得對不起李氏,這下心裡像烙鐵烙似的,被烙得噗哧的響。

    大鄒氏微微瞌目,心裡的怒氣不會因為趙飛揚認錯就消掉,淡然道:“家裡這麼多客人,你現在驗親也不是時候,等到了晚上再說。”

    “是,母親。”趙飛揚一邊答一邊擦淚,邊上的紜娘則面色發白,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大鄒氏冷冷看向紜娘,不緊不慢的撥動著茶杯蓋,將杯蓋咣鐺一聲蓋上,發現砰的一聲脆響,“晚上便滴血驗親,若大寶小寶真是我的孫子,便去母留子,給你一份產業,你自自外邊營生,若是別人的野種,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紜娘冷冷咬著牙,她感覺自己牙都快被咬蹦了,卻不敢再說什麼,怕再說會讓趙飛揚更反感,聽好暫時隱忍,乖乖的退到一旁。

    趙飛揚朝大鄒氏謝罪後,又趕緊跑去內堂給趙老太君請罪,南宮嫿這些小輩見事情暫時平息,全都跑去花園假山處遊玩。

    今天來的官家小姐挺多的,有嫡有庶,待南宮嫿到時,南宮珏、趙菁華等人早已和那些嫡女們聊得起勁。

    庶女們自成一圈,嫡女也只和嫡女玩,南宮嫿不得不佩服南宮珏的本事,作為庶女,竟在嫡女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估計大家以為她就快升為嫡女了吧。

    南宮嫿與趙影華一起,一出現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將目光看了過來,眼裡帶著些許讚賞,南宮珏則滿目的嫉妒。

    這時,南宮嫿聽到有人在叫她。

    “嫿妹妹,影姐姐,過來這邊坐。”南宮嫿抬頭一看,竟是上次在侯府見過的貴姐兒,定國公府的嫡女方麗華。

    這裡的官家小姐中,就貴姐兒最尊貴,定國公府自然大於侯府和伯府,侯府又大於伯府,所以南宮嫿在這裡的地位也十分高。

    南宮嫿拉著趙影華,兩人忙朝貴姐兒跑去,朝她嘻嘻笑道:“好久不見麗華姐姐,你又長漂亮了。”

    “瞧你這張小嘴,還是那麼的甜,現下你肯出來多走動了?以前都是你三妹代你宴客,許多小姐都不認識你,這下你可要和她們好好拉拉關係,以後咱們也可以多走動走動。”貴姐兒親切的拉著南宮嫿的手,隨即睨了一臉漲紅的南宮珏一眼。

    旁邊有位小姐看了南宮嫿與南宮珏一眼,突然道:“咦,我聽說上次三小姐落水,被你們府上的主簿救了,聽說那主簿生得極是俊俏,又滿腹詩文,還懂人工呼吸之法,給三小姐按胸壓指,嘴對嘴做人工呼吸了呢!”

    女子話一落,所有人均暗笑的看向南宮珏,她們早看不慣一名庶女在嫡女圈里八面玲瓏的討好人,南宮珏一張臉登時漲成了豬肝色,忙道:“這些只是謠傳,當時緊況很急,袁主簿為了救命才出此下策,還請各位姐妹高抬貴手,別在洗涮珏兒了。”

    “好了,我們也不洗涮你了,大家都過來,咱們玩瞎子抓人好不好?”貴姐兒雖然討厭南宮珏,卻是官家小姐們的主心骨,斷然不能光眾偏私誰,處事必須公平公正,且能解決大家爭端,這才能得到眾人的尊重。

    南宮嫿也點頭,瞎子抓人就是用紅綢蒙著眼睛,在原地打轉,直到有人喊停,便上去抓人,摸她的臉猜出她是誰,猜錯了有罰,猜對了有獎,若一直抓不住,就要受罰,這遊戲還是從宮里傳出來的,時下十分流行,成了京中貴族子女最喜歡的玩意。

    所有人一聽到有遊戲玩,全都圍攏過來,有害羞的早就偷偷倚在假山後,生怕被抓住讓大家逗耍,貴姐兒則扯出自己腰間的蘇繡絲帕,朝眾人道:“我點兵點將,你們都站好。”

    大家依次站好,南宮嫿與趙影華站在一起,貴姐兒便開始數,“點兵點將,點到哪個就是哪個!”

    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的手正好指向南宮嫿,所有人登時哄笑起來,貴姐兒忙將絲帕罩在南宮嫿臉上,又吩咐其他人在四周跑散。

    南宮嫿才罩上絲帕,便覺得面前漆黑一片,她隱約聽見面前有女子的嬉笑聲,可剛想衝過去抓時,少女們又哄地跑開,似乎不想讓她抓住,就見她在原地打轉。

    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南宮珏看南宮嫿在原地搗騰,心底突然浮起一個毒計,忙朝身邊的趙菁華耳語一番,趙菁華聽了之後,迅速朝在場眾人比手勢,示意大家往假山後面躲,不要輕易讓南宮嫿抓住。

    姑娘們平時都喜歡玩,便一個個朝假山縫隙中湧進去,有的摘下花朵去扔南宮嫿,扔完還故意跑去戳她一下,在要被抓住時又迅速跑開,不一會兒,貪玩的姑娘們已經三五成群的跑開了。

    南宮嫿只覺得周遭一片安靜,便摸索著假山朝前走去,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眼裡一片模糊,這時,南宮珏與趙菁華對視一眼,趙菁華、趙妍華為了報那畫之仇,兩人迅速去把其他小姐引開,留下南宮珏一路尾隨南宮嫿。

    她們想趁南宮嫿不備,將她一把推下湖,只要一下去,南宮嫿便沒命了。

    南宮嫿徑直朝前走,突然,她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當即斷定面前有人,快步向前走兩步,伸手就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哈哈笑道:“我看你往哪跑,這下被我抓住了吧,看看你是誰。”

    南宮嫿只覺得被自己抱著的人身子一僵,當即往的退了一步,她則以為對方在躲,忙又追上去拉住對方,對方微微驚愕,又往後退一步,南宮嫿哪管這些,伸手就朝對方的臉摸去。

    而跟在後邊準備伺機行動的南宮珏見狀,當即怔在原地,心裡一陣驚慌,他怎麼出現了?難不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跑出來幫南宮嫿?

    看到這裡,南宮珏迅速隱藏在假山後邊,等待時機再行動。

    南宮嫿不明就裡,伸手輕輕撫上對方的臉,一摸到那宛若玉雕冰塑的臉,她當即怔在原地,手也輕輕撫到對方臉龐,她好像摸的,是個男人……

    男子的劍眉整齊如刀削,似夢似幻,就這麼摸著他,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還有剛才他推拒自己的動作,好熟悉,好像她上次輕薄人家,人家驚愕的將她推開一樣。

    想到自己正摸著一個男人,南宮嫿嚇得忙將手移開,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絲帕,絲帕一掀開,她立即怔在原地。

    面前的男子眼若寒星,正怔怔然的看著她,他烏黑的眸子透著驚愕,劍眉透著英氣,牙齒整齊而潔白,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閃,正是祁世子!

    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摸到祁翊,南宮嫿急得一顆心狂跳,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眼若寒星,周圍野花迎風搖擺,綠草微微抖動,柳枝輕拂悠悠碧水,將他襯得豐神如玉,帶著魏晉風流的別樣風姿。

    南宮嫿聯想起那晚的事,突然抬眸,朝祁翊問道:“那晚……是你?”

    才問完,祁翊已經伸手將她的唇摀住,示意她隔牆有耳,朱唇微啟,正要說活,這時,周圍有女子的嬉笑聲傳來,祁翊見狀,微微蹙眉,朝南宮嫿點了點頭後,淡然離開原地。

    祁翊一走,貴姐兒她們就湧了上來,貴姐兒遠遠的朝南宮嫿招手,大聲道:“嫿妹妹,我們在這裡,瞧你,都快走到湖邊去了。”

    “就是,這要掉下去該如何是好?”趙影華也擔憂的跑過來,後邊悄然閃出來的南宮珏則是滿目怨恨,恨祁翊突然衝出來攪亂她的好事。

    “咦,珏兒,剛才在那邊怎麼沒看到你,怎麼我們一過來你就出現了?”趙影華特別留心了南宮珏​​,見她不在另一邊,便開始懷疑起來。

    南宮珏反應極快,忙道:“我一直藏在山石縫裡,沒讓嫿姐姐抓著。”

    趙影華的話讓南宮嫿心驚,加上剛才祁翊讓她不要說話的時候,她突然想到,會不會南宮珏一直跟在她後邊,她無聲無息的跟在自己後邊,難道想暗害她?

    可祁世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從他的表情中,她看得出他知道南宮珏在後邊,難道,他發現南宮珏的詭計,出來保護自己?

    祁翊剛才給她的熟悉感,讓她猜測他就是那晚的人,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她要解開這個謎。

    南宮珏見一計不成,心裡遂再生一計,袁逸昇已經隨父親來伯府為趙老太君賀壽,如今正在外院與人鬥詩,想到這裡,南宮珏努力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不與南宮嫿直接對視。

    南宮嫿冷冷看了南宮珏一眼,發現她心虛的​​躲在人背後,心裡更加肯定了剛才的想法,看來,只要有南宮珏在,她無時無刻不處在危險中,她一定要小心才是。

    ------題外話------

    親們,六一兒童節快樂哦?







第58章 狼子野心的二舅舅


這時候,貴姐兒們又開始玩瞎子抓人,大家你推我搡,南宮嫿也被推得差點摔倒,就在推推搡搡之時,南宮嫿突然覺得手一空,隨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只見南宮珏迅速從側邊竄開,立馬露出一張笑臉看著眾人,裝作無事的樣子。

    南宮嫿只覺兩手空空,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花百蝶雲香團扇不見​​了,突然,她攸地轉眸,冷冷睨向南宮珏,南宮珏則一個貓腰轉身跑了開去。

    南宮嫿也不急,盯著南宮珏的背影,她倒要看看南宮珏打的什麼主意,先防範好,到時候見招拆招。

    等南宮珏跑開,南宮嫿順手把綰綰招了過來,在她耳邊耳語一陣,綰綰忙偷偷跟在南宮珏身後,南宮嫿則裝作無事般和大家繼續玩樂。

    不一會兒,綰綰喘著氣跑了回來,朝南宮嫿輕聲道:“我看三小姐的貼身丫鬟秋月,去找袁主簿了,還和袁主簿在花園邊偷偷說了會話,又把一樣東西給了他。”

    “一樣東西?”南宮嫿突然想到自己剛才被人拽掉的雲香團扇,嘴角勾起一道鋒芒,這兩人,該不會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她向天借命,魂魄重生除了復仇之外,更為了讓此生了無遺憾,前世與袁逸昇有牽扯就是她最大的遺憾,這一世,若是她們敢再打她主意,她定要與他們力爭到底。

    既然南宮珏有陰謀,那她便用陽謀,想到這裡,南宮嫿假意說頭疼,要去內堂休息一下,辭別貴姐兒後,領著玉萼、綰綰朝假山石後面的紫竹林走去。

    才走兩步,南宮嫿便瞄到南宮珏貼身王嬤嬤的身影,她似乎在跟踪自己,南宮嫿冷笑一記,高高抬眸,平視前方淡然走去。

    她敢斷定,南宮珏定是想栽贓自己和袁逸昇有關係,但一點小的栽贓根本不能扳倒自己,所以她和蘇姨娘定想讓袁逸昇討好自己,前世自己就是錯信了袁逸昇的甜言蜜語,由南宮珏牽線,兩人常在侯府相公,久了便有了真感情。

    南宮珏想重蹈覆轍,那她就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

    等走到紫竹林時,南宮嫿抬眸掃了掃,發現四下無人,便將玉萼與綰綰故意譴開,讓她倆去內堂給自己拿些小點心來,這下子,整個紫竹林便只剩她一人。

    暗處的王嬤嬤人影一動,便迅速跑開,南宮嫿早就用余光瞄到她,便倚靠在假山上,自得其樂的搖著手帕,假意搧風。

    不一會兒,南宮嫿便聽到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等她抬眸時,見一襲圓領天青油綠紵絲袍、腳踏皂皮靴的袁逸昇正神情淡雅的走了過來。

    許是因為要勾引自己,袁逸昇今日穿得極其光彩,他腰間繫著藍絲絛,一頭墨髮梳得很順,一雙鳳眸美如璞玉,明眸皓齒,整個人顯得清秀俊削,儒雅斯文。

    不得不說,單看袁逸昇的皮相是數一數二的,只是出身低微寒酸,再加上心術不正,南宮嫿如今看到他就煩,哪還有前世的愛。

    袁逸昇一看到南宮嫿,鳳眸露出一縷驚喜,女子悠閒愜意的靠在假山上搖著小手絹的模樣,當真清麗脫俗,那鳳眼柳眉,轉盼多情,鴨蛋秀臉、削肩細腰,看上去婉約可人,果然是個美人兒。

    南宮嫿這時也看到了袁逸昇,忙故作嬌羞狀的站直身子,袁逸昇忙不失時機的湊上去,將袖中的雲香團扇拿出來,朝南宮嫿溫和笑道:“原來大小姐在這裡,在下剛才經過假山旁,拾到了你的團扇,後聽別人說你往紫竹林方向來了,便把團扇拿來交給你。”

    拾到?偷的還差不多。

    南宮嫿心底冷笑,強忍住滿腹的噁心,假裝上了袁逸昇的當,一臉嬌羞的接過團扇,朝袁逸昇拂禮道:“多謝袁主簿,袁主簿真是心善,還勞你跑這麼遠。”

    看南宮嫿臉色嬌羞的模樣,袁逸昇差點看痴了,看來自己果真是有魅力的,大小姐還是開始仰慕他了,如此這般,那他的計劃極易成功。

    袁逸昇又抬頭望天,看著被風吹拂的柳枝,突然詩興大發,朗聲道:“這柳樹極美,在下剛才正好在席間作了一首詠柳詩,大小姐可否賞臉一聽?”

    南宮嫿露出個極其溫柔的微笑,大方典雅的點頭,“不瞞袁主簿,我早就很仰慕你的才華,很想听聽這詠柳詩。”

    袁逸昇被南宮嫿誇獎,高興得一顆心狂跳起來,忙仰天擺手道:“雨柳枝枝弱,風光片片斜。蜻蜓憐曉露,蛺蝶戀秋花。飢啅空籬雀,寒棲滿樹鴉。荒涼池館內,不似有人家。”

    詩一吟完,南宮嫿當即滿目驚嘆的看向袁逸昇,極其花痴的讚嘆道:“公子這詩吟得真好,素聞公子才高八斗,今日一聽,果然名不虛傳,嫿兒佩服。 ”

    一聽到南宮嫿叫自己公子,袁逸昇不免又得意起來,看來南宮嫿對自己印像很好,不像上次那般心有忌憚,他早說過,憑他的才學和相貌,要獲得一個美人的芳心不難,如今能得到侯府嫡女的青睞,他自然會加把力,爭取一舉奪得南宮嫿的心。

    “袁公子,你我孤男寡女委實不便在這裡說話,如果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聊好嗎?”南宮嫿微笑著下了逐客令,一聽到還有機會再見,袁逸昇忙朝她行了個禮,他也知道急不得,得慢慢來,便謙遜端正的離開了紫竹林。

    袁逸昇一走掉,南宮嫿原本微笑的臉瞬間冰冷下來,她烏黑的雙眸如利芒般射向袁逸昇的背影,眼裡盡是鄙夷和不屑,正在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紫竹林另一邊傳來,驚得南宮嫿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待她抬眸一看,發現那光華璀璨處,一角綴著梅花的紫袍率先露了出來,緊急著,離郡王楚汐正搖著簪花折扇一邊笑,一邊慢悠悠的走出來,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透著一層光潔的神采,整個人顯得流光溢彩,看得南宮嫿驀地怔住,難不成自己剛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南宮小姐的演技不錯,把袁逸昇唬得一愣一愣的,本郡王佩服!”楚汐一改往日的沉寂,大約是受了南宮嫿剛才的影響。

    南宮嫿微微勾唇,不再掩飾自己,一臉坦然的道:“郡王你也不差啊,堂堂一個郡王,竟躲在暗處偷聽人家講話。”

    還偷聽得理直氣壯,那雙桃花眼也是別樣風情,突然,男子用折扇敲了記頭,似想起什麼般,莞爾笑道:“上次碰到你是在桃花林,如今又在紫竹林,兩次本郡王都當了冤大頭,成為破壞別人親近的第三者,委實尷尬!”

    楚汐扶額搖頭,心裡卻感覺有根刺般,這一次不算什麼,上一次,他竟看到她“輕薄”人家,以及一些他不該看到的。

    楚汐聲音十分溫潤,卻聽得南宮嫿身子一僵,這麼說,上次在桃花林與她親吻的人,是祁翊!

    她忙緊張的擰起眉頭,看向楚汐,“離郡王,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上次在桃花林,我……我醉酒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楚汐轉了轉眸,抬頭朗笑一聲,“你自放心吧,他是個好男人!”

    楚汐淡笑著說完,搖著折扇瀟灑的離開紫竹林,只留給南宮嫿一襲淡雅的背影,那笑聲清潤富有淡淡磁性,令人如沐春風。

    等楚汐走後,南宮嫿叫來玉萼,把外祖母給的盒子打開,見裡面是一張母親出嫁時的嫁妝單子,看來外祖母是真心疼母親,有了這嫁妝單子,她到時候便會向蘇姨娘奪回屬於母親的東西。

    這時,角落裡的綰綰跑了出來,一溜出來就朝南宮嫿低聲道:“大小姐,不好了,剛才我跟踪三小姐,聽到一件事。”

    綰綰跑得一臉通紅,朝南宮嫿小聲道:“我聽三小姐對秋月說,不管了,她庶出的許配不到好人家,她就自己爭取,她看中了離郡王,想設計和離郡王睡在一塊,然後硬拈上離郡王,要做郡王妃。”

    靠,真不要臉!

    南宮嫿忍不住在心裡低咒,南宮珏真是心比天高,月事才來沒幾月,才多大?心思就如此壞,真和蘇姨娘如出一轍。

    “還有呢,她還說了些大小姐,袁主簿什麼的,還讓秋月早些準備,其他的她說得太小聲,我都沒聽清。要不是她和秋月爭執離郡王的事,我還聽不清楚她有這心思。”綰綰真佩服自己,跟踪人水平超高,不僅不被人發現,還能聽出人家的秘密來。

    袁逸昇,她?南宮嫿開始緊張起來,看來南宮珏一刻都不消停,除了想設計爬上離郡王的床外,還想設計她與袁逸昇,既然這樣,那她就先來一步。

    不知不覺,晚霞已經映滿天空,如同七彩的緞帶一般懸空漂移,天漸漸黑了下來,賓客們也陸續離開伯府,待大多賓客離開伯府後,整個伯府的氣氛登時變得沉重壓抑起來。

    南宮嫿領著玉萼來到趙老太君的沉香閣,此時,沉香閣主屋裡已經坐滿了趙府的人,趙老太爺還在內堂養身子,聽說祁世子在給他看診,大房、二房的人將整個主屋圍得嚴嚴實實。

    紜娘拉著兩個孩子,目光閃爍的坐在堂下,趙飛揚一臉愧疚的看了趙振軒和大鄒氏一眼,繼續跪在原地,從下午到晚上,他都跪在地上給長輩認錯,一直沒有起來。

    李氏一見南宮嫿進來,腫著核桃般的眼睛,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邊,她的眼淚早已流乾,如今能流出來的,估計只有血淚了。

    等所有人到齊之後,趙老太君穩坐於主位上,目光凌厲的掃過眾人,最終停到紜娘身上,“如今人已到齊,現在就開始滴血驗親,老齊家的,你先準備一下。”

    趙老太君微微瞌目,其實她早已感覺到,這雙孩兒是飛揚的,畢竟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這孩子不可能變成別人的,這滴血驗親只是一個過場。

    等這過場完了,她便留子去母,把孩子留下,把紜娘打發出府,免得她禍害伯府。

    紜娘臉色有些發白,一直緊咬著嘴唇,抱著她一雙可憐的孩兒,目光真切的望著趙飛揚,好像在說,她捨不得孩子,無論如何不想離開孩子。

    趙飛揚早被中午的情況給嚇懵了,這下像洩了氣的皮球,再也不敢說什麼忤逆長輩的混話。

    這時,老齊家的早端來一碗清水,把清水放到紜娘面前,目光如劍般射過去,冷冰冰的道:“請大寶將血滴在水里。”

    紜娘身子一怔,心情極度緊張,在微微轉了轉眸後,將大寶拉起來,大寶怕疼,一直皺著眉頭不願滴血,紜娘忙安撫他,“大寶,你別怕,你是勇敢的男子漢,你是伯府的重孫,把你的血滴進去便能證明你的清白,看誰還敢冤枉你。”

    大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瞇起眼睛,他眼睛一閉,紜娘就一刀劃在他食指上,迅速將大寶的食指塞進清水中,登時,大寶的血便滴了進去,紜娘又迅速將大寶的食指移出來給他包紮。

    自始自終,南宮嫿都盯著紜娘,她發現紜娘臉色慘白,目光總是朝二舅舅趙振南那裡瞟,而趙振南也是一臉的心虛,不過這只是南宮嫿的臆測,暫時沒有半點把柄,她不敢說什麼。

    大寶的血沒下去,趙飛揚主動拿起刀,一刀劃在自己手指上,也擠了一滴血在碗中,這下子,所有人都伸長了頭,看看那兩泣血是否能融合。

    不出眾人意料,沒兩下,那兩滴血就慢慢化掉,融合在一起,血一融進去,李氏身子當即一頓,腳步虛浮的晃了晃,南宮嫿忙將她扶住。

    兩人的血一融合,紜娘當即一臉放鬆,心裡一喜,緊緊抱住趙飛揚的腿,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飛揚,你看,大寶小寶就是你的孩子,你當時看著我生產的,我為了你十月懷胎,受盡苦楚,還好老天爺開恩,替我證明了兩個孩子的清白,從此他們……也有家了,只可惜我這個鄉野之婦,只得落個流浪街頭,孤獨終老的下場。”

    說到這裡,紜娘已經堪堪的抹起淚來,趙飛揚怎麼也是血肉男子,見紜娘難受,忙衝過去抱住她,細聲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孝順老太君,她定會大慈大悲留下你的,畢竟你是大寶小​​寶的生母。”

    “不可能!”

    趙飛揚才說完,趙老太君已經冷冷挑眉,眼裡迸出一道寒光,“認大寶小寶已是伯府最大的讓步,大寶小寶從今只有一個母親,就是倩倩,飛揚,你不能養了外室,帶進兒子,又做出那寵妾滅妻之事!”

    趙飛揚心裡雖有不願,可也急忙點頭,“祖母教訓得是,孫儿知錯了,孫兒會好好安排紜娘的去處。”

    紜娘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趙飛揚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她從頭淋灌到腳,這還是她相處四年的男人嗎?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給她名份的男人?

    還好,還好她早有對策,到時候拿了錢就走,只是,她捨不得自己這雙親兒,也捨不得心中那個他。

    紜娘顫抖的將目光移向邊上的趙振南,心底疼得刀割,不行,她不能只要銀子不要孩子,她錢也要,孩子也要。

    想到這裡,紜娘一把摟住大寶小寶,眼淚汪汪的盯著兩個孩子,“大寶小寶,以後這就是你們的新家,你們要聽祖母祖父的話,要尊敬父親母親,娘出身不好,哪裡都容不了我,能將你們倆託付給伯府,已是我最欣慰的事,你們要好好保重自己,娘要走了……”

    一聽到紜娘說要走,大寶小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母子連心,兩人同時把紜娘抱住,哭得稀里嘩啦裡,嘴裡嚷著不讓她走。

    這下,紜娘繼續煽動,一會兒抱大寶,一會兒親小寶,一副捨不得的模樣,南宮嫿也理解,畢竟是母子,天下的母親是最偉大的,誰捨得離開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作風敗壞,未婚生子,且破壞別人夫妻感情,十足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憐了大寶小寶。

    不過她相信,伯府沒有重孫,定不會輕待了一雙孩子,正在這時,祁翊領著菱紗、童可內堂裡走出來,一出來,祁翊那雙狹長的鳳眸便往中間台子上的水碗看去,那烏金般的眸子如明珠般熠熠生輝,纖長的鴉羽覆在眼瞼上,顯得十分的漂亮,身上透露出一種別人無法接近的高貴氣息。

    祁翊眼底浮起淡淡的冰涼,高大俊削的身子迅速移到台子前,狹眸微瞇,滿目冷光,修長的玉指輕輕抬起那碗,仔細看了看,隨即冷蹙眉頭,“這清水有問題。”

    “有問題?”趙老太君陡地起身,之前的萎靡全然不見,立馬變得精神起來,忙朝祁翊作揖道:“這水有何問題,還請小神醫解惑。”

    祁翊危險的瞇起眼睛,薄唇冷勾,扯出一個清淡的弧度,那廂的紜娘率先雙腿發軟,嘴巴張得老大,趙振南身子也攸地一抖,趙飛揚不解的看向祁翊,登時,整個主屋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你胡說,這水明明沒問題,你休想栽贓我的孩子。”紜娘心急火燎的竄起身,目光一直緊張的盯在桌上的水碗上,大鄒氏見狀,忙叫老齊家的拉住紜娘,不讓她毀掉證物。

    祁翊微微斂目,黑眸一瞠,凜冽的目光閃過一絲冰冷,“水里加了白礬,會使兩種​​不同的血液融合,你們看,水面上浮得有層白礬。”

    祁翊不緊不慢的說完,當即驚得眾人湊向前看,趙老太君端起那碗,一看碗上面真浮得有層似油一樣的東西,當即瞪圓眼睛,氣惱的將碗頓在桌上,沉聲道:“大膽紜娘,竟敢帶野種進伯府,來人,把她及這雙孽障抓住!”

    祁翊斂眸,星眸睨向趙老太君,唇角輕勾,“世祖母,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趙老太君氣得直搖頭,朝祁翊點頭謝過後,身子重重坐到沉香軟榻上,這時候的紜娘身子已經嘩地癱軟下來,不過她仍不死心,反咬一口道:“根本就是你們伯府仗勢欺人,表面假意接納孩子,卻在水中動手腳來陷害我。試問,這水是你伯府準備的,我一個弱女子,從未碰過這水,又如何往裡面下白礬?呵呵,真搞笑,賊喊捉賊,你們今天栽贓我,損我名譽,我紜娘就是死,也會化作厲鬼朝你們討公道。”

    老齊家的忙上前,仔細看了那水,搖頭道:“不對啊,我剛才的的確確準備的是清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水里多了白礬,老奴敢以我孫子起誓,老奴沒往水里加東西,否則,老奴孫子……”

    “行了,怎麼拿自己孫子賭誓?”趙老太君忙制止老齊家的,沉聲道:“你我相處這麼多年,難不成我還信不過你?我伯府世代清正,絕不會做出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大寶小寶再怎麼,也是伯府的重孫,我們伯府還養得起,何故使這種毒計陷害你們?”

    大鄒氏也冷冷斜眼,冷哼一聲,“這孩子根本不是飛揚的孩子,煙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就是不干淨,飛揚,這麼些年來,你為她付出這麼多,好吃好用的盡往她那搬,卻是替別人養兒子,你當真傻!”

    趙飛揚是在場最震驚的一個,他不可置信的搖頭,端起那碗仔細檢查起來,果然看到上頭浮得有一層白礬,當即,他感覺全身冰涼,“我不信,把這碗水倒了,再驗一次。”

    紜娘既恨又怕,抱著大寶的手開始抖了起來,這時,祁翊上前,一把握住大寶的手,“如果要再驗,先把他的手洗乾淨,他整隻手都事先塗得有白礬,只要這手指一碰到水,白礬就會進水。”

    祁翊一說完,趙飛揚感覺自己心都被抽走一樣,他瞠著冰目盯向紜娘,目光十分森冷,兩隻手握成拳頭,衝上前就要去抓大寶,卻被祁翊一把攔住,祁翊身子輕靈一躍,將大寶迅速護​​到身後,睫羽微瞼,“世表哥,我說了,他只是個孩子!”

    祁翊聲音極輕,卻透著一股強硬的穿透力,在將大寶放下之後,他不緊不慢的站到一邊,目光卻鋒利無比,看得趙飛揚身子猛僵。

    祁翊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湖泊色的瞳孔透露出一股洞察事世的神色,坐到雕花交椅上,頭上的五色貫珠簌簌作響,淡然接過丫鬟遞過的茶,玉指緩緩撥動著杯蓋,俊美的樣子流光溢彩,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南宮嫿。

    這下,紜娘嚇得臉色灰白,她有氣無力的還要狡辯,趙飛揚已經率先進內堂取來一碗清水,先將自己傷口捏住,狠逼出一滴血來,隨即一把拉住大寶,將大寶的手放到銀盆裡洗乾淨後,再將他食指對準玉瓷碗,迅速擠了一滴血進去。

    這時,所有人都盯著那碗,只見兩滴血在裡邊微微浮動後,隨即慢慢排斥的移動開來,血液相排,互不相融,仍舊是鮮紅的兩滴,趙飛揚心裡大驚,操起桌上的筷子在碗裡攪拌幾下,可那血仍舊是不融合,這下子,真相已經大白。

    紜娘在看到碗中的血後,終於支撐不住,嘩的一聲跪了下來,拉著趙飛揚哭喊道:“飛揚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收了人家的錢,就要為人家辦事,可相處的這幾年來,她已經漸漸愛上趙飛揚,如今事情敗露,她這樣的行徑,足以至死,她登時嚇得冷汗淋漓,感覺天眩地轉,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般朝她射來。

    紜娘哭完就去抱趙飛揚的腿,趙飛揚氣急,一把操起桌上的碗,“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又冷冷咬牙,一腳把紜娘踢了個底朝天,憤怒的吼道:“賤人!我趙飛揚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給我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說,這孽子是誰的,我他媽給誰白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

    紜娘被踢得滾了兩步遠,她難受的喘著粗氣,眼淚汪汪的盯著趙飛揚,“飛揚哥,我……我不是存心的,都是她們陷害我,請你相信我。 ”

    “都真相大白了,你還想讓我信你?你真是狠毒,帶著野種大鬧伯府,讓伯府丟盡顏面,還差點讓我與父母決裂,說,那姦夫是誰? ”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對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恥辱,趙飛揚氣得牙齒打顫,他怎麼這麼糊塗,竟沒發現紜娘是這種人。

    李氏見紜娘事蹟敗露,忙擦乾眼淚,冷冰冰的盯著趙飛揚,還好,上蒼是公平的,沒讓壞人得逞。

    現在,大房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個個嫌惡的盯著紜娘,二房的人則冷著一張臉,他們巴不得大房出事,巴不得趙飛揚名譽受損將來繼承不了爵位,如今事情有轉變,所有人都各懷鬼胎起來。

    趙老太君嘴角冷勾,一副泰山壓頂的氣勢朝眾人襲來,冷聲道:“今天無論她招不招,都要將她送官查辦,帶別人的兒子私闖伯府要挾,你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妄為!想禍亂我伯府子嗣血脈,來人,把這女人打出去!”

    事到如今,她已不想知道那姦夫究竟是誰,只想趕緊​​把這不吉利的女人攆出去,當即,老齊家的領了幾個婆子就要去拖紜娘。

    紜娘落到這個地步,她忙求救的看向趙振南,發現他趕緊將臉別在一邊,根本不理會自己,再看趙飛揚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心裡宛如刀刺,目光如錚錚鐵器般射向趙振南,“二爺……”

    紜娘突然發瘋了似的去叫趙振南,驚得趙振南冽緊雙眸,沉聲道:“還在這胡吣什麼?來人,還不把這母子攆出去?”

    看到趙振南如此絕情,紜娘心裡又覺得對不起趙振軒,當即上前一步,恨聲聲的道:“二爺,你太狠了,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說攆就攆,你把我們母子當什麼?”

    “二爺?”小鄒氏一聽到這話,原本得意的臉瞬間僵住,不可思議的盯著紜娘,憤怒的道:“你再胡言亂語,我割了你舌頭!”

    看小鄒氏憤怒的模樣,紜娘更是一臉不服。

    “你少仗勢欺人,怪不得二爺說你是心胸狹窄的母老虎,我告訴你,我是二爺找來迷惑飛揚哥的,二爺讓飛揚哥沉迷女色,讓我禍亂大房子嗣,讓飛揚哥名聲掃地,這樣他就無法承襲爵位,我本不想將事實說出來,但你們一個個都想置我於死地,如今,我不得不說……”

    紜娘吼到一半,小鄒氏已經一步上前,啪的一掌給紜娘煽去,厲聲道:“小賤人,你給我閉嘴,你再信口雌黃,我連你這兩個孩子一起打!”

    趙振南也急了,猛地朝紜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出去,他會想辦法,小鄒氏則罵罵咧咧的道:“賤狐狸精,騙了大房還想來騙我們二房,你以為伯府是這麼好騙的?我家振南才看不上你這爛貨老貨,來人,把她們母子亂棍打出去!”

    “慢著!”就在小鄒氏的人要動手時,趙老太君數著捻珠的手突然停下,停到半空,繼續道:“看來此事另有隱情,全都退下,誰敢動她?”

    小鄒氏嚇得身子一縮,在氣惱過後,一臉懷疑的看向趙振南,她不敢相信,趙振南真敢背叛她,她可給他生了一子兩女。

    趙老太君微微沉眸,寒意料峭的盯著紜娘,“大膽紜娘,今天你若是不說實話,我會讓你們母子仨在牢裡過一生,你要是說了實話,我會考慮饒你們一命。”

    紜娘聽到要被送官,心裡一慌,知道府裡趙老太君最大,當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怯生生的看了雙眸陰鷙的趙振南一眼,顫抖的道:“其實這孩子……是我和二爺生的,當年我在倚紅樓賣唱,二爺看中我,與我相好一月後,我就有了這雙孩兒,但二爺害怕二夫人,正好那時飛揚哥來聽我的曲,二爺就說讓我一箭雙雕,跟飛揚哥相好,把孩子栽到飛揚哥頭上……”

    才說到一半,趙振南已經氣憤的閉上眼睛,小鄒氏哪裡受過這種打擊,她本不願承認,可紜娘說得頭頭是道,趙振南則一臉心虛的模樣,氣得她一拳頭打在趙振南身上,不顧形象的大吼起來,“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今天給我說清楚!”

    趙振南兩頭不是人,抬眸一看,趙老太君、趙振軒以及大鄒氏紛紛用冰得刺骨的目光去瞧他,他當然是打死不承認的搖頭,“你們別聽紜娘的,她栽贓飛揚不成,就跑來陷害我,我根本不認識她!”

    “好你個無情無義的趙振南,這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然說不認識我?你說讓飛揚哥替你養孩子,等你奪得伯府爵位,就把孩子過繼過來,以後你也只疼大寶小寶,要扶我為正房夫人,要休了惡婦小鄒氏,這些都是你明明白白給我說的,如今你竟矢口否認,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紜娘一把掙脫困住她的婆子,上前就要去抓趙振南,趙振南雙眸無情的冷睨向她,大掌猛地一推,將紜娘霍地推撞倒柱子上,嚇得大寶小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紛紛跑上去看紜娘。

    看著這一幕,南宮嫿心裡也不那麼討厭紜娘,反而覺得她很可憐,被趙振南這樣的男人利用,祁翊說得對,大寶小寶是最無辜的。

    趙振南怒吼一聲,一把伸出手掌,上前又要去打紜娘,這時,趙老太君目光銳利的掃向​​他,“你怕紜娘說真話,難不成是心虛?你要敢動紜娘半分,就分出去過!”

    趙老太君發威,趙振南伸到半空的手迅速縮了回來,他此時已經是急得不行,這邊小鄒氏又不依不饒的找他麻煩。

    紜娘被打了一掌,難受的猛咳一記,踉蹌著站起身,望著這個只知道利用她的男人,心裡別提多後悔替他陷害趙飛揚。

    她恨恨盯著趙振南,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憤怒的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為了你的地位,你竟想殺人滅口,我和你拼了!”

    紜娘一咬牙就要往前衝,卻被大鄒氏一把攔住,她知道趙振南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便冷聲道:“是不是二弟的孩子,滴血驗親不就行了?二弟又何須心慌?”

    “對,我贊成滴血驗親,如果紜娘說的屬實,呵,二房竟處心積慮設計陷害大房,禍亂大房子嗣,就別怪我這個二品誥命夫人不講情面,聖上也會贊成我大義滅親!”兩房的鬥爭已經白熱化,趙老太君作為當家主母,在抓到她死對頭生的庶子的把柄時,自然不會輕饒。

    趙老太君此言一出,趙振南一直緊繃的防線傾刻瓦解,他恨恨咬著牙,冷瞪了紜娘一眼,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軟下身子,朝趙老太君求饒道:“不用驗了,老太君,紜娘的孩子,的的確確是我的。但當時我被她迷惑,被她灌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她有我的孩子,直到後來她來找我,當時我不相信這是我的孩子,就沒理她,她見在我這討不到好,就勾引飛揚贖她出倚紅樓。後邊紜娘又來找我要孩子的撫養費,我不信那是我的孩子,就沒給,她急了,就讓我和孩子滴血驗親,我才知道,大寶小寶真是我的孩兒,在紜娘的威逼利誘下,我只好給她一大筆錢,這時候她已經和飛揚如膠似漆,飛揚又對她極好,她再也離不開飛揚,就沒再來找我。後面我因為不敢面對,從來沒見過她,誰知道事隔幾年,她竟帶著孩子鬧上門來,並枉稱孩子是飛揚的,那孩子只是我醉酒後無意留下的禍根,我當時傻眼了,我承認我不是男人,竟不知道阻止她行騙,我承認我畏首畏尾,請老太君責罰!”

    趙振南如此信口胡說,把紜娘說成個貪錢見利的小人,她當即氣得差點吐血,眉鋒一挑,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當年分明是你想盡了方法包養我,一看到我有你的孩子,忌憚你這黃臉婆,就不認孩子,還為了扳倒大房,費盡心思讓我接近趙飛揚。我原想,要是你待我們母子好,我就好好跟著你,如今看來,你比吃人的豺狼還不如,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我這裡有四年來你給我寫的信,這些全是你利用我勾搭趙飛揚的證據。裡面還有前幾天你寫給我的信,以及你的一塊玉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纏著你,還是你利用我陷害飛揚!”

    紜娘說完,從袖子裡迅速摸​​出一疊半指厚的信封,將信封交到老齊家的手裡,老齊家的忙把信封呈給趙老太君。

    這下,趙振南傻眼了,他沒想到紜娘這麼有心機,竟將兩人多年來聯絡的證據全留好了,這下,他真的完了。

    趙老太君冷哼一聲,迅速打開那些信,將信件分散給大鄒氏、小鄒氏以及趙振軒,所有人一看上面親親我我的稱呼,以及信裡奸詐密謀的話,紛紛覺得趙振南委實噁心。

    只有小鄒氏愣在當場,她再恨紜娘,可趙振南是她相公,這個時候她不能向著外人害自己丈夫,她真後悔剛才自己一時激動,把紜娘激怒,惹得她說出那麼多話。

    這時候的趙振南已是滿頭大汗,跪在地上覺得全身冰涼,證據確鑿,他再說其他的都顯得十分蒼白,他只好聳拉著頭,臉紅赤白的道:“兒子有錯,是兒子一時糊塗,兒子不求老太君原諒,只是這一雙孩兒的確是兒子的命脈,千萬不能讓他們流落在外,至於紜娘,兒子再也不想見到這女人,兒子求老太君責罰,所有錯都由兒子一人來受。”

    聽到趙振南無情的話,紜娘突然哭不出來了,她看了眼對面一臉冷漠的趙飛揚,無奈的搖了搖頭,此時她已心生絕望,冷笑道:“你剛才不是不承認孩子嗎?如今事蹟敗露,你還是要一雙兒子,我告訴你趙振南,孩子是我生的,我絕不會給你。如果你們伯府敢強搶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告上去,我告到御史言官那裡,說你們欺壓百姓,強搶我孩兒,還想殺我滅口,我看你這官還當不當得下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4

第59章 三小姐不要臉偸男人


紜娘字字鏗鏘的說完,咻地站起身,冷然仰著頭,如今也沒有人能幫她,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趙振南這種男人,她也不屑跟他。

    還是趙飛揚好,願意承認這雙孩兒,還很疼他們,可惜,一切都晚了,是她自己造的孽,她就得自己承受後果。

    趙振南驚愕的看向紜娘,這時,紜娘已經鄙夷的掃了他一眼,拉著大寶小寶準備出去,卻被站在門口的小鄒氏一把攔住。

    小鄒氏權衡再三,知道不能讓伯府子嗣流落在外,如今孩子還小,她如果能奪過來,一來能討回趙振南的心,二來她慢慢將孩子養大,將來這兩個兒子就是她的,她不信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會對不起自己。

    等到這雙胞胎長大,他們早就不記得今天發生的事,也省得紜娘今後拿子嗣威脅自己,更怕趙振南會向著紜娘,想到這,她裝作有些委屈的看向紜娘,輕聲道:“紜娘,剛才是我太心急,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對不住你,你別走好不好,我們二房接你進府,抬你為姨娘,兩個孩子也養在府裡。”

    紜娘一看就看出小鄒氏是佛口蛇心,冷冷挑眉,“不必了,大寶小寶我還養得起。”

    這麼多年來,她從趙振南、趙飛揚那得的銀錢已經夠多了,足夠她養大兩個孩子,她以後有一雙孩兒傍身,還怕將來無人養老?

    倒是把孩子留在伯府,是大大的隱患,誰知道小鄒氏不會暗害他們?現下她也想通,孩子跟在自己身邊,才是最穩妥的。

    小鄒氏也急了,忙拉住紜娘,親手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裝的是一臉誠懇、苦口婆心,“我不怨你與二爺私自有了首尾,也不怨你曾經跟過飛揚,你的孩子我可以替你撫養,你可以在伯府安心當姨太太,伯府條件好,將來兩個孩子能上極好的學堂,必定大有作為,你可不能因為一已之私,斷送兩個孩子的前程,再說,你也看得出,二爺是極喜歡他們的,只是剛才一時情急,他才沒認孩子。”

    紜娘則冷哼一聲,牽著大寶小寶,朝小鄒氏輕蔑一笑,“少在這兒假惺惺的,我的孩子成龍成蟲都與你無干,你這麼氣量短小的女人,我還真不敢把孩子交給你養。至於那沒臉沒皮、沒膽沒量的負心漢,你少在我面前提他,剛才還想殺我,抱歉,我沒空和你們這對狗夫妻爭論,我要走了。你們還是好生和大房說說你們做的惡事吧!”

    紜娘說完,鼻子一哼,牽著孩子就往外走,小鄒氏還想再說什麼,趙老太君已經冷哼一聲,“老齊家的,派幾個人保護她們母子,畢竟是二房血脈,再把他們安頓好,別讓有心人害了紜娘!”

    老齊家的領命​​後走了出去,這時候便開始審問二房了,小鄒氏與趙振南並排跪在地上,兩人一邊流淚一邊悔恨的磕頭認錯。

    如此大錯,已讓大房眾人寒心,雖然平時兩房水火不容,但趙振軒的所作所為更令人不恥,李氏冷冰冰的盯著二房的人,沒注意,身邊的趙飛揚正一臉羞愧的偷瞄她。

    南宮嫿一個淡然站在邊上,趙菁華、趙影華等人也各有心思,這時,趙老太君冷冷睨了堂下趙振南一眼,沉聲道:“你我都姓趙,為何你心腸這麼歹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你們沒聽過?今天你二房出事,我大房也脫不了乾系,換言之,我大房有事,你二房也休想置身事外!平素你們三房鬥來鬥去我都當睜眼瞎,如今你們竟鬥到了子嗣身上,且是五年的處心積慮,不得不說,振南,你這次做得真的太過分。”

    “兒子知錯了,請老太君息怒,兒子以後決不敢再犯。”趙振南又砰的一下磕在地上,抬起頭來時,頭上已經起了個血包,這招苦肉計用得好,磕得眾人心里大驚。

    “如此大的事,你以為光是認個錯就算了?從今日起,伯府事務全交由大房打理,外邊的莊子、鋪子你們二房一概不能插手,還有,不能傷害紜娘母子,伯府子嗣本就凋零,選個時機好好把她們迎進府,那畢竟是你的親兒子。還有,扣你們二房三年月銀,你自去佛堂跪七天,好好反省,我這處罰,你可服氣?”

    “兒子服氣,一切都聽母親的。”趙振南心底閃過一陣冷芒,面上則伏小作低,忙給趙老太君磕頭。

    要不是老父親還在,估計老太君會把他送官去,如今他犯下大錯在先,失了伯府的權,等時機成熟,再慢慢扳回權勢。

    二房處事的權利被奪,小鄒氏又急又氣,可又不敢說什麼。

    趙老太君則滿目冰冷,要不是老太爺還在世,她早容不下這起子小人了,她之所以處罰如此輕,都是看在老太爺面上,畢竟趙振南是丈夫的親兒子,雖是庶出,丈夫卻是極疼愛的,她也不敢處置太狠。

    處置完趙振南後,二房小鄒氏、趙菁華等人都一臉陰霾的離去,南宮嫿突然想起表嫂的不孕症,忙朝正要離去的祁翊道:“十七師兄請留步。”

    祁翊微微挑眉,轉過身來,目光深邃的掃向南宮嫿,“小師妹,有何事?”

    南宮嫿忙把李氏推上前,“我表嫂成親五年未有身孕,可否請師兄幫忙看看,她這到底是何症狀?”

    祁翊垂眸,纖長的睫毛微微輕閃,他也知道李氏的弱症,便點頭道:“那就請兩位帶路吧。”

    “多謝世子。”李氏彷彿找到了曙光,忙朝祁翊行禮拜謝,祁翊很少給別人看症,如今他能看在嫿兒的面上幫自己,她心裡很感激。

    李氏正要領著祁翊走時,這邊的趙飛揚早已經紅著一張臉跟了過來,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只是呆呆的跟在李氏身後,李氏則滿目冰冷的抬起眉,無視趙飛揚的深情凝望,領著南宮嫿、祁翊朝趙老太君行過禮後,便離開沉香閣。

    趙飛揚碰了一鼻子灰,心裡很是愧疚之前那樣對李氏,李氏越不理睬他,他越覺得心裡抓心的難受,他突然發現,一臉冷漠的李氏,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大概是因為他的傷害,傷心過度,不想再理他了吧。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裡發酸,疼得厲害,像個木頭樁子的跪到地上,與趙振南一起給趙老太君認錯。

    到了表嫂的祥瑞院,才走到院子裡,祁翊狹眸半斂,已經全神貫注的觀察起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來,南宮嫿與李氏感到奇怪,莫非是這院子有問題?

    李氏忙上前給祁翊介紹,“世子是否覺得這些花草有異樣?這些蘭花是我親手種植的,這邊的桂花樹則是當時我成親時,府里二夫人精心佈置的,只是很奇怪,這桂花生得極好,就是不開花。”

    祁翊聽罷,微微轉眸,思索一陣後,一把拿起樹下的鏟子,朝那樹根用力刨了兩下,南宮嫿有些驚訝的愣在一旁,難道這樹下埋有東西?

    果然,在祁翊刨了幾下之後,一隻深黑色的小壇子露了出來,他隨即扔掉鐵揪,鳳眸微冽,“怪不得大少夫人五年不孕,有人在這桂花樹下埋了麝香,少夫人如果常年在樹邊乘涼,身體受麝香的侵襲,自會損傷身體肌理,導致不孕,若想救此症,得先將院子裡不干淨的東西全清掉,以後杜絕此類虎狼之藥滲進來,說不定你會有孕。”

    “世子你說什麼?你說這樹底埋得有麝香?”李氏嚇得一驚,顫抖的退了兩步,趕緊捂上鼻子,嗡聲嗡氣的道:“當年我出嫁之前,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小鄒氏佈置的,這些虎狼之藥定是二房偷放的,為的就是不讓我懷孕,她的心腸果真狠毒,來人,還不趕緊把這些臟東西挖出來,然後把此事一字不漏的禀告老太君!”

    李氏吩咐完,早就膽戰心驚的嬤嬤們全開始行動,不一會兒,她們就從院裡的桂花樹下挖出五個類似的壇子,其他人繼續開始清理,李氏忙邀請祁翊進屋小坐,好給她診脈。

    里屋裡,祁翊靜默冷坐,狹眸入鬢,細長的眼睛微微閃爍,玉指輕輕搭在李氏腕上,沉思一會,先是眉頭緊擰,再觀察一會兒後,這才慢慢將玉指移開。

    “幸好發現時間不算太晚,還有救。”

    李氏一聽,當即興奮的瞪大眼睛,一臉感激的看向祁翊,“多謝世子,太好了,我這病還有救,只要有救就好,世子,我該怎麼調理呢?”

    “我給你開副方子,你先調理一下,過兩月我會再來伯府為你複診。”祁翊說完,低頭持筆,認真而瀟灑的開始揮毫寫字,他的字堅定清秀,獨有一種魏晉風流。

    李氏拿到方子,忙出去找貼身丫鬟,屋裡只剩下祁翊與南宮嫿,南宮嫿覺得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時,祁翊已經漠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她嚇得一驚,驀地瞪大眼睛,“世子,你……”

    祁翊則穩穩捏住南宮嫿的手,將修長的玉指搭在她手腕上,神情凝重的與她探脈,嘴角冷勾,一臉男人的威嚴肅穆,十分認真的細細探脈,靜默不語。

    南宮嫿登時緊張起來,看四下無人,心裡更是突突直跳,祁翊沒發話,她暫時也不講話,她從祁翊的眉宇間看不出他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懷孕。

    祁翊一直將玉指搭在南宮嫿手腕上,忽然,他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瞇起,神情凝重起來,冷然看向南宮嫿,“最後,你可有害喜症狀?”

    一聽到祁翊的話,南宮嫿登時如遭雷擊,難不成她真懷孕了,她拳頭握得死死的,轉了轉眼珠,沉聲道:“我有害喜症狀,不都是因為你?那晚在桃花林強吻我的人,是你對不對?你既然輕薄了我,為何不像男子漢那般站出來承擔責任,讓我一人受懷孕之苦?”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是滿目怒視,前世她已受過太多苦,早不相信任何人,今生,她更是不會相信誰,有的人表面正直,其實骨子裡是滿滿的算計,比如袁逸昇,有的人滿臉堆笑,其實全是裝的,比如南宮珏。

    她經歷過太多次,親眼看著喜媽媽、玉萼死在袁逸昇的刀下,而她​​自己,則被南宮珏一劍刺穿,連帶她腹中孩兒,所以今生,她就是破除一切也要報仇,若是她不報仇,蘇姨娘也會想盡辦法整死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祁翊,她有那麼一刻以為他是可靠之人,沒想到他也是那種人,明明要了她的清白,卻裝作不知道,如今又問她是否有害喜症狀?真是好笑。

    看南宮嫿目光森寒的模樣,祁翊攸地一愣,他彷彿從南宮嫿眼裡看出了深重的怨氣,還帶有濃濃的悲涼,以及對人的極不信任。

    祁翊知道她誤會自己了,當即一把抓住她的手,鄭重的道:“嫿兒你別急,你沒懷孕,這只是服食了'川厘子'的症狀,是有人在背後害你! ”

    “你說什麼?”南宮嫿輕輕撫上自己的腹部,怪不得她總覺得那害喜之狀與前世不一樣,總是怪怪的,原來,她早遭人暗算了。

    祁翊見南宮嫿心情稍微平復,卻一直抓住她的手,抬眸鄭重的看向她,一汪湖泊色的眸子深邃黝黑,泛著陣陣光彩,“你剛才那麼說,難道,你一直以為你懷孕了?那一晚,我並沒有碰你,只是……”

    祁翊說到這裡,臉色有些微紅,每每想起那美好的一晚,都能讓他失神良久,自從那晚後,他一見到南宮嫿,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朝她移去,他關心她,怕她受傷,所以在南宮珏想害她之時,他一直跟著她。

    給趙老太爺診完病後,他並沒有立刻走掉,就是怕她對付不了接下來的場面,他想暗中關心她,卻不知道,他一直沒說的事,早引起南宮嫿對他的誤會。

    南宮嫿此時心裡五味雜陳,她從袖子裡拿出那塊嫦娥昇仙玉佩,玉佩在燈光下發出熠熠星光,祁翊一看到這塊玉佩,俊顏便浮起一片笑意,溫潤的道:“那夜,我獨自在桃花林散步,卻發現你挑著燈籠,搖著團扇,像花中仙子般從遠方飄來,你似乎喝了酒,樣子醉醺醺的……”

    說到這裡,祁翊臉頰浮起一陣笑意,卻不再說下去,溫潤的看向南宮嫿,“總之,後來你醉得更酣,我探了你的脈,看你臉色紅潤,便知道你中了情藥,趕緊拿出解藥幫你服下,著急的把你抱回桃花塢,又怕別人看見損你清譽,我只好將你放到房間門口,敲了門告訴你的丫鬟後,隨即離開。後來我在得知你安然轉醒後,才沒再打擾你。”

    “我中了情藥?”南宮嫿手掌穩穩壓在紫檀木桌上,怪不得她當時意識不清,全身發燙,原來真中了毒,而且此毒還是無比猛浪的情藥,她不敢想像那晚如果遇到的不是祁翊,會發生什麼。

    怪不得後邊南宮珏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且她一嘔吐,就說她有懷孕跡象,看來,這一切都是南宮珏早早設計好的,那川厘子和情藥,都是南宮珏下的。

    好你個南宮珏,竟敢如此害我,處處置我於死地,我定讓你下地獄!

    南宮嫿在心底發完誓,這才發現祁翊的手正握著她的手,他的手掌十分溫熱,且乾淨漂亮,她忙尷尬的將手抽開,聽人說,祁世子是棲霞公主內定了的夫婿,她還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好些。

    他刻意沒提她倆親吻的事,就是想把此事忽略,說明他根本沒想和自己發生點什麼,看來,還是她多想了。

    祁翊被南宮嫿甩開手,微微一怔,思緒飄浮到桃花林的那一晚,那晚的記憶,他將永生難忘,但一抬眸,便對上南宮嫿略顯冰冷的臉,她是不是還在怨他沒對她說實話,想到這,他眼裡浮起一縷焦急,“嫿兒你放心,我那晚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

    正待說時,李氏突然打起簾子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看到欲言又止的祁翊,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兩人,不解的道:“怎麼了?世子,難道嫿兒生病了麼?”

    祁翊有些尷尬的將手放在唇前,開始嘩嘩寫方子,南宮嫿則裝作沒事人一般,朝李氏笑瞇瞇的道:“也沒什麼,就是氣血虛弱,世子說給我開方子,多調補一下就行,表嫂你別擔心了。”

    “氣血虛弱?我那有支上好的老山參,聽說是齊王世子前些年在塞外打仗時尋得的,齊王妃又轉贈給老太君,老太君疼我,送給我調養身子,我又一直沒服用,如今就送給嫿兒唄。”李氏笑得十分溫和,她是真心疼嫿兒,在她危險的時候,只有嫿兒站出來幫她,這個時刻她才知道,誰是真正疼她的人。

    南宮嫿忙想推辭,李氏已經著人去拿那枝山參了,這時,祁翊的藥方已經寫好,他溫潤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把藥方遞給她,關切的道:“師妹回府後,照著方子煎藥來熬,病情定會有好轉,到時候我登門教你醫學時,也可以看看這症有無起色。”

    南宮嫿施施然接過方子,朝祁翊認真的行了個禮,“多謝世子關心。”

    有李氏在這,祁翊不便多說什麼,便起身告辭,南宮嫿也跟著李氏送他出門,看著祁翊遠遠離去,南宮嫿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懷孕,南宮珏當真狠心,既然她想整她,那她就和她走著瞧。

    外邊還有賓客在喝酒,有些老人難得有時間相聚,便準備一飲到天亮,南宮嫿知道離郡王沒走,好像有個老太傅一直拉著他說話。

    等她走出祥瑞院時,綰綰和玉萼已經迅速跑了來,綰綰一跑到南宮嫿耳邊,便朝她小聲道:“大小姐,我看到三小姐差人送了張紙條給離郡王,就擅自跑去後院了,那後院有座無人住的閣樓,她定想設計爬上離郡王的床。”

    玉萼也忙擔心的道:“還有,我看到袁主簿一直在咱們轎子附近溜達,我猜他可能想與小姐扯上關係。”

    哼,南宮珏這個蠢貨,果然開始行動了,南宮嫿心中早有計劃,當即朝玉萼道:“你去告訴袁逸昇,就說我邀他一見,在後院等他。”

    玉萼眼睛一亮,當即佩服的道:“還是大小姐高招,咱們給他倆來個調包計,不過三小姐也太蠢了,手段還不及蘇姨娘一點皮毛,野心又太大,要不是的話,還真不好對付。”

    南宮嫿心底冷笑,南宮珏還小,的確做事衝動,但壞心眼可不少,若要等她再長幾年,不知道會精成什麼樣子,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席間,楚汐喝了口酒,與同桌的朱太傅暢談一番後,突然發現遠處桂花樹下的一抹身影,那不是南宮嫿麼,她在那做什麼?

    心裡有疑問,楚汐便放下酒杯,與朱太傅告罪一聲,起身便朝南宮嫿方向走去。

    南宮嫿正在樹下徘徊,身後已響起一陣戲謔的笑聲,“南宮小姐不是約本郡王一柱香後在後院見,怎麼還沒去?”

    楚汐冷不防的聲音,嚇得南宮嫿迅速轉身,當她看到一臉似笑非笑的楚汐時,登時豎起眉頭,“離郡王這是什麼意思?”

    楚汐將手放在唇前,俊逸的臉上滿是疑惑,怎麼南宮嫿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南宮嫿稍一思索,便洞悉了其中原因,看來,南宮珏怕自己引不來離郡王,派人傳紙條時,借用了自己的名字,好引離郡王前去。

    想到這,南宮嫿昂首挑眉,朝離郡王眨了眨眼睛,“要引我前去的不是我,而是我三妹,離郡王她幸福,我三妹早已在後院等著了。 ”

    楚汐大概早就察覺,面前一臉清明的女子,不會是那種輕佻之人,他用折扇敲了敲頭,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我都被別人設計進去了,很好!”

    說到最後,楚汐的聲音已經漸漸冰冷起來,一雙桃花眼轉得飛快,“我會讓她知道,設計我的下場。”

    聽到楚汐的話,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看來,不用她出手,南宮珏也沒好下場。

    楚汐淡笑著掃了南宮嫿一眼,招來貼身侍從朧​​華,“你派人去告訴南宮珏,叫她不用裝南宮嫿引誘我,我喜歡她,還說本郡王喜歡神秘的女人,最好讓她蒙上眼睛等我。”

    南宮嫿偷瞄了楚汐一眼,看來,這個男人也不像表面那麼溫和,真是有仇必報的個性,和她一樣。

    銀色的月光下,袁逸昇正在南宮嫿的轎子邊上焦急的走來走去,按照她與南宮珏的設計,他裝作與南宮嫿巧遇,然後再護送她回侯府,如果中間能發生點什麼事,那最好不過,如果不能,也不著急,先增加他在南宮嫿心目中的好感,再慢慢獲得南宮嫿的芳心。

    正待袁逸昇焦急之時,玉萼已經一臉羞紅的跑了過來,朝她脆生生叫道:“袁主簿,我找你好久,原來你在這呀。”

    看到是南宮嫿身邊的貼身丫鬟,袁逸昇當即信心膨脹,看來他還是很有魅力的,才不到一個下午,南宮嫿已經等不急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袁逸昇故作清高的輕咳一聲,整理一下衣裳,淡然道:“不知玉萼姑娘找在下,所謂何事?”

    玉萼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看自己,忙湊近袁逸昇,朝他悄聲道:“我家大小姐說上午聽了公子的詩,很仰慕公子的詩文,請公子到後院一敘。”

    袁逸昇並不知道南宮珏自己的計劃,所以也不知道後院是她,在聽到玉萼的話後,他激動得一顆心都跳了起來,不過,在高興的同時,他冷冷挑眉,心裡則有些鄙夷起南宮嫿來,一個清白的少女,怎的如此不要臉,大半夜約男人見面?

    難不成,表面清純的南宮嫿,其實私底下行為放浪,並不是個好女子?

    既然是這樣,那他就陪她玩玩,反正等他將來平步青雲,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如今南宮嫿不過是他往上升的一塊墊腳石而已。

    想到這裡,袁逸昇人模人樣的點了下頭,“大小姐真是好學,還請玉萼姑娘前邊帶路!”

    玉萼冷冷睨了袁逸昇一眼,輕聲道:“請公子隨我走唄。”

    一路上,袁逸昇都極度興奮,雖然他有些不恥南宮嫿的舉動,這樣勾引男人讓他有些瞧不起,但有美人在懷,而且是如此高貴又絕世的美人,他怎有不激動之理?

    大約拐了七、八個彎,玉萼領著袁逸昇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停了下來,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在里屋等你,公子你快些去吧,記住,聲音小些,隔牆有耳,小心讓人抓住把柄,到時候會連累我們大小姐聖名。”

    聖名?袁逸昇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南宮嫿這樣,也叫有聖名?

    他昂首抬眉,瀟灑的輕拂衣袍,大步流星朝院子走去,他看見玉萼剛才給他指的房間,發現那房間沒有半點燈光,心裡更加激動,身上某處地方也開始有反應,頓時口乾舌燥起來,沒想到南宮嫿竟然如此開放,恐怕早不是清白之身了吧?

    不過,南宮嫿畢竟是侯府千金,他不過一窮酸破落戶家的小子,再生得俊美,負有才名,在面對身份高貴的南宮嫿時,他心裡也十分緊張。

    罷了,想他袁逸昇哪種女子沒接觸過?平時朝他遞帕子、拋媚眼的女子多了去,他一個都瞧不上,如今能來見南宮嫿,已是她的福分。

    這個世界本就男尊女卑,袁逸昇又生性高傲,認為自己將來必定扶搖直上,所以他整了整衣衫,瞧見四下無人後,慢慢走到那扇紅漆木門前,鼓起勇氣,輕輕叩門,用極其溫和的聲音道:“裡面是南宮小姐嗎?”

    正蒙上帕子,穿得稀薄的南宮珏一聽到門外男子的聲音,當即一臉緋紅,渾身激動的抖了起來,她忙坐在床上,深吸了口氣,想起離郡王那絕世的容顏,嬌聲道:“正是小女子。”

    想起剛才的事她就顫抖,離郡王的貼身侍衛朧華告訴她,離郡王已經知道是她在請他,並非南宮嫿,還說她不必扮作南宮嫿,讓她有自己的個性,不必羨慕南宮嫿。

    最重要的是,朧華在安慰過她後,說離郡王其實喜歡的是她,根本不喜歡南宮嫿,叫她放寬心,在這兒好好等他的到來,看來,離郡王是真的在乎她,連她裝成南宮嫿他也知道,看來他是真的疼惜自己。

    想到這裡,南宮珏還想多說幾句,想起剛才朧華說離郡王不喜歡別人叫他郡王,喜歡別人叫他公子,而且喜歡女生矜持少話,囑咐她這會子少說話,便收住其他話,又道:“公子快請進。”

    外頭的袁逸昇得到指引,早已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又想起玉萼的囑咐,隔牆有耳,便放輕腳步,輕輕將門打開,一進去,他便看到月光映射下,坐在床上如夢似幻的女子。

    看到這一幕,袁逸昇渾身都火熱起來,不過他是正人君子,這個時候不能猴急,便朝南宮珏行了個禮,拿眼去偷瞄斜躺在床上的她,“南宮小姐口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袁逸昇這個窮小子還沒適應和大美人偷情,其實心裡是緊張的,對面的南宮珏則一臉嬌羞,努力將自己胸口的衣領拉開,可憐這個才十二歲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身體,在她那價值觀嚴重錯亂的母親的教養下,年紀輕輕就開始勾引男人,也實在難為她了。

    她一臉的含羞帶怯,沒想到離郡王還有這種嗜好,喜歡她蒙住臉,當真新奇,不過,她也沒想到,這離郡王果然來了,看來,再正直的男人,在遇到貌美的少女時,都逃不過這種誘惑,娘親果然沒說錯。

    娘親可是在她五歲時,就開始教她如何吸引異性的目光,她修煉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雖然她才十二歲,不過她發育很好,如今個子很高,身段窈窕,除了胸前還是小櫻桃外,其他地方都是個大女人了。

    哼,原以為南宮嫿有多厲害,她用她的身份引楚汐前來,沒想到楚汐根本不甩她,喜歡的是自己,她南宮嫿真以為全世界都是她的?

    等她一躍成為郡王妃後,以後侯府的一切,都將改寫,她不再是那低人一等的庶女,她要超越南宮嫿,不僅要嫁得比她好,還要將她狠狠踩下去,讓她和袁逸昇那窮小子受苦去。

    南宮珏見“離郡王”坐在座位上喝茶,心裡有些焦急,南宮珏十分精明,她要趕緊把事情解決,否則生了事端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她扯了扯身上薄薄的紗衣,撫上自己光潔的大腿,嬌聲吟哦一聲,“公子,我等你好久了,你過來嘛。”

    男人不都喜歡甜蜜如水的麼?她今天就甜給他看。

    聽到這陣聲音,袁逸昇骨頭都要酥了,沒想到這大小姐比想像中還要飢渴,是他見過最飢渴的女人,原來深閨女子,比清樓的紅倌還要淫蕩。

    既然人家送上門來,他是個大男人,哪有不吃之理?

    想到這裡,袁逸昇飲乾一口茶,起身朝南宮珏摸索而去,還未走到床邊,南宮珏已經一把撲進他懷裡,小手在他身上亂摸,身子像蛇似的貼在他身上,不管今天有沒有實事發生,她都要得到離郡王,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這一招她已經想好久了,今天終於有機會,怎麼能不把握?

    有美人入懷,袁逸昇也是十分興奮,他顫抖的撫上南宮珏的臉,摸到他臉上的紗巾,不由得倒抽口冷氣,沒想到南宮嫿還好這一口,果然是尤物。

    “公子,自從上次一別,我就十分仰慕你,今天能夠再次相見,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你知道嗎?在你與其他人吟詩作對時,我偷偷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望著你,在我心中,你是世上最有才的男人,我好仰慕你。”南宮珏興奮得全身顫抖,她終於抱到那渾身香噴噴的男人了,離郡王這樣的極品男人,簡直是袁逸昇那種男人不能比的。

    想起將來南宮嫿要嫁的是袁逸昇時,南宮珏就覺得解氣,恐怕現在南宮嫿還沉浸在袁逸昇吟的詩中,卻不知,她早已進了她們的圈套。

    哼,那小賤人,等著嫁個破落戶吧。

    美人的深情表白,聽得袁逸昇一臉得意,他裝得十分溫文爾雅的抱緊南宮珏,也輕聲道:“我何嘗不是十分喜歡小姐?小姐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的,小姐端莊高貴,是許多男子的夢中情人,以前在下沒機會接近小姐,今天才知道,小姐竟傾心於我,我真的很感動。”

    南宮珏溫柔點頭,將臉深埋進男人胸膛,有些忐忑的問道:“公子,你不怪我借我姐姐的名義,私自約你來麼?”

    袁逸昇一聽,有些疑惑的擰起眉,不過這疑惑只是一瞬間,懷中抱的確實是南宮嫿,有美人在懷,他哪還想其他,腦中盡是那起子男女之事,只顧著去扒女子的衣服,並未深想她的話。

    “我怎麼會怪你,我疼你都來不及,等到明天,我就向侯爺提親,懇請他將你許配給我。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有我在的一天,沒人敢欺負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娘子。”袁逸昇這番話說得肺腑情深,聽得窗外的南宮嫿身子一顫,這樣的話,她在前世聽多了,沒想到,這是人家潛心的表演,前世她竟可悲的信了。

    如今一切都倒轉過來,她要慢慢的打倒南宮珏,一點一點奪得她心愛的東西,再一點點將她鬥挎,讓她也嚐嚐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這對狗男女,她定不會輕易放過,更不會便宜了他們。

    就是將他們凌遲她也不解恨,她要的是看著他們一步步倒下,她要將她們徹底擊挎,讓她們輸得一敗塗地。

    楚汐一雙桃花眼盡是驚愕,透過窗戶,他像看戲般眨了眨眼睛,輕嘆一聲,撫額道:“沒想到你家三小姐如此有心計,那袁逸昇也不錯,兩人正好湊成一對。”

    南宮嫿淡然掃了眼楚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這般,自是甚好。”

    “原以為你是個連小白兔都不忍殺的人,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更堅強。”楚汐這個堅強,包含太多東西,還透著“狠”的深意,南宮嫿又豈會聽不出。

    她冷冷挑眉,眼裡閃過一抹苦澀,“我寧願周遭的一切永遠如小白兔那樣純潔美好,可惜,我身邊盡是虎狼之輩,我本不想爭,可人家偏要置我於死地,如果今天我不爭,那極有可能浸豬籠的,便是我,我不想再過任人宰割的日子!”

    說到最後,南宮嫿已經雙眸冷睜,聲音如錚錚鐵骨,幸好她音調小,兩人又離房間遠,所幸沒讓人聽到。

    楚汐微愣,眼裡閃過一抹怔愕,聽南宮嫿的聲音,冷厲中帶有點點悲涼,那聲音好像歷經許多滄桑,受過許多苦一般,又像地獄裡來索命的厲鬼,帶有許多不甘。

    這是一個帶有怨恨的女人,他不知道她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但他感覺得到,她內心很苦,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憐憫起她來。

    裡面的南宮珏一聽以袁逸昇要娶她,立即彈跳起來,一把摘掉臉上的絲帶,興奮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因為燈已息滅,她只能透過月光,隱約看見面前男人高大的身軀,小嬌羞的搖了搖身子,“此生能做你的妻子,也是我最大的滿足,不怕你說,能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哪怕是做你的紅顏知已,做你的妾我都開心。”

    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南宮珏沒想到離郡王這麼好勾引,他竟然願意放棄別的嫡女不娶,娶她這個庶女,她賭對了,賭贏了。

    果然,嫁人爭氣最好的出路,但想起南宮嫿上次摔進離郡王的懷抱,她又有些心有不甘,“公子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一人,那我上次還看你總看我姐姐,你覺得,我好些呢,還是我姐姐好?”

    ------題外話------

    親們,男主未定,還有超美男哦,快出現了哈?





第60章 大叔,你好殘暴?


“你姐姐?”袁逸昇又傻眼了,此時他已是精蟲上腦,漸漸剝乾淨南宮珏的上裙,哪裡還顧得其他,以為“南宮嫿”把妹妹說成姐姐了,一邊在她身上摸索,一邊喘著粗氣道:“當然是你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出色的女人,你知書達禮,待人溫和,高貴典雅,南宮珏算什麼?她囂張跋扈,為人刻薄,哪裡能和你比,你才是我袁逸昇最疼愛的女人……”

    “什麼?”一聽到南宮珏、袁逸昇,南宮珏當即跳了起來,接著又是啊的一聲尖叫,不可思議的怒吼道:“你說什麼?你不是離郡王,你是袁逸昇那窮酸破落戶!”

    “什麼窮酸破落戶,你又是誰?”袁逸昇也嚇得大叫一聲,他正要尋燈去看面前的女人時,突然,大門被砰的一聲踢開,緊急著,十幾支燈籠和火把映了進來,將屋裡照了個亮堂。

    南宮嫿與楚汐對視一眼,兩人領著人迅速沖了進去,幾個婆子立即將大門守住,早接到通知的趙老太君已經領著大鄒氏踏進院子,一湧而上朝屋裡走來。

    看到南宮嫿與楚汐自信滿滿的走進來,南宮珏一下子傻眼了,她忙拾起床上的紗衣,趕緊往白花花的身子上套,邊上的袁逸昇此時正抱著南宮珏光潔的腿,他也嚇得一個機靈彈開,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你不是南宮嫿,你是南宮珏!”袁逸昇瞪大眼睛,雙目赤紅,再看後邊,趙老太君已經一臉鐵青的走了進來,登時,他感覺自己完了,完蛋了。

    南宮珏胡亂套好衣衫後,顫抖得一臉蒼白,忙恨恨的睨向袁逸昇,“你……你竟說我囂張跋扈,為人刻薄?枉我一心幫你,沒想到你竟在背後如此說我。”

    “你不也說我窮酸破落戶,原來在你心中,我袁逸昇竟是那種人,你也太小瞧人了。”袁逸昇沒來由的討厭起南宮珏來,不過他好在也十七、八了,知道要是他與南宮珏聯合陷害南宮嫿的事蹟一敗露,他就休想在侯府呆了。

    想到這裡,袁逸昇忙朝南宮珏使了個眼色,南宮珏也瞬間明白他的想法,不過看到一撥人打著火把惡狠狠的走進來,她嚇得身子都軟了,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老太君一臉氣憤的盯著衣衫凌亂的兩人,眼珠子都快瞪得突了出來,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好兩個不要臉的東西,亂搞竟搞在我伯府來了,簡直丟盡我伯府的臉,來人,把他倆拿住,我倒要南宮老太太給我個說法!”

    趙老太君一聲令下,當即有人要上去拿人,南宮珏見狀,知道這下子完了,在看到對面一臉鎮定的南宮嫿時,眼裡突然閃過一抹驚異,為何來的不是離郡王,為何離郡王會與南宮嫿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突然從頭涼到腳底,看來,她被南宮嫿那小賤人設計了,想到這裡,南宮珏一個箭步撲下床,在婆子們衝上去抓她時,率先滾到趙老太君腳下,殷殷哭泣道:“老太君饒命,我是無辜的,我和袁公子是被陷害的,我們就算再膽大,也不可能在伯府私會,如是沒有人陷害我們,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巧。請老太君明鑑,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操縱,我和袁公子是被冤枉的啊。”

    南宮珏一邊說一邊哭,袁逸昇聽到後,也一個機靈的低下頭,十分委屈的道:“在下……在下不知道怎麼的,剛才喝多了酒,就在花園裡到處走,接著就被人打暈,打暈後就被抬到這裡來了。等我一醒來,就看到三小姐在這裡……”

    “對,我也是被人打暈扛進來的,老太君,我和袁公子很明顯是遭人盯住,一同擄來的,那人就為了陷害我和袁公子,請你定要為我們作主,不可讓惡人將我們平白污了啊。”南宮珏這下是真的哭了,哭得很難受。

    為什麼不是離郡王,如果是離郡王,被人瞧見,她定會承認,她人已經是離郡王的了,讓這麼多人看見,她不信離郡王不負責。

    可是,人怎麼變成了袁逸昇?袁逸昇不是應該與南宮嫿在一起嗎?她早知道南宮嫿不好對付,沒想到她竟精成這樣!

    進來的趙影華等人一個個都掩嘴竊笑,個個臉上是諷刺的神色,就連平素的南宮珏關係好的趙菁華,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半抹得意,不過想到不是南宮嫿,她立即收起笑容,裝得一臉氣憤起來。

    如今南宮嫿討得祖母歡心,搶了她的寵愛,她怎敢就此罷休?南宮嫿還讓父親的事蹟敗露,讓自己平白多了兩個弟弟。

    想起這些趙菁華就恨透了南宮嫿,她如今與南宮珏是同一戰線的,她得幫忙保住她,想到這裡,她朝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丫鬟去侯府告訴蘇姨娘此事。

    不一會兒,那丫鬟便隱在夜色中。

    大鄒氏本就討厭南宮珏,如今看到南宮珏這副模樣,便冷冰冰的道:“你們說背後有人害你們?真是可笑,我們伯府的人與你們無冤無仇,難不成我們還設計你們睡到同一張床上來?如今伯府捉姦在床,雖然你們是侯府的人,但事情發生在伯府,影響的可是伯府的聲譽,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邊上的趙氏則一直靜默不許,目光深遠且冷酷的盯著南宮珏,眼眸微轉,她知道此事絕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不過南宮珏是侯府的人,如果她出事,也會連累嫿兒,她便上前,朝大鄒氏輕聲道:“大嫂,我府裡的人在伯府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我真覺得是恥辱,可珏兒從小由蘇氏扶養,我連看都很少看到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變得怎麼樣了。如今這事已經發生,我作為侯府嫡母,也逃不了乾系,是我沒管教好子女,才讓她做出這等丟臉的事。還請大嫂給我個面子,讓我把她們帶回侯府,交給老太太和侯爺審問,我相信侯爺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南宮珏已經嚇得傻眼,不知道該怎麼說,袁逸昇也是心急火燎,如今發生這事,他不如咬舌自盡了好些,他感覺一張臉被丟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這個樣子,還有何面目見侯爺?

    如果是南宮嫿他也認了,至少他得到的是侯府嫡女,將來平步直上的機會多的是,可偏偏是個庶女,南宮珏說他是窮酸破落戶,根本瞧不上他,他也瞧不上這不要臉的女人。

    再看對面的南宮嫿,她也是一臉冷漠的立在原地,目光森寒冰冷,雙眸宛如利箭般朝自己射來,看得他有些膽寒,難不成,看到自己和南宮珏在一起,大小姐吃醋了?

    可玉萼明明說是大小姐叫的他,他來見的也是南宮嫿,怎麼突然變成南宮珏了?是誰弄錯了還是怎麼的?

    “哎,真是作孽,今天真是太不吉利,本是我六十生辰,中午惹來個狐狸精,鬧得家裡雞犬不寧,下午知道家裡出了家賊,本以為晚上能睡個安穩覺,沒想到又遇到這種事!我伯府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障,什麼禍事都一齊湧來,我究竟作了什麼孽?”趙老太君痛苦的嘶吼一聲,身子重重癱軟到椅子上,南宮嫿見狀,忙跑過去把她扶住。

    趙老太君一癱下來,其他人看南宮珏的目光更是鄙夷加冰冷起來,她不要,她是天之驕女,千萬不能任人嘲笑,尤其是南宮嫿。

    “趙老太君息怒,您小心身子,珏兒當真是被冤枉的,求您在我父親面前替我說說好話,千萬不要讓我被人誣陷啊!”南宮珏跪著爬到趙老太君腳邊,抓著她的腳乞求起來。

    趙影華則冷笑著睨視南宮珏一眼,故作有些疑惑的抬眸,分析道:“珏妹妹你說你被人誣陷的,那剛才我們進來時,聽到你說什麼袁公子不是離郡王的,又聽袁公子說你不是嫿兒?我這就奇怪了,看來,你以為袁公子是離郡王,袁公子則以為你是嫿兒,我都繞糊塗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你聽錯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我們是被人暗算的。”南宮珏心急的轉眸,此時已是滿頭大汗,她不敢想像這事要是讓父親和祖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後果。

    南宮嫿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楚汐,又回過眸來,她暫時不想點破南宮珏想陷害她一事,畢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她最多藉用自己的身份勾引楚汐未成功,勾引成袁逸昇了。

    到時候侯府一查,如果從袁逸昇嘴裡得知玉萼引他前去一事,精明的老太太定知道此事與她有關,她還不想給老太太造成有手段的印象。

    想到這裡,南宮嫿臉上露出一臉同情的神色,忙擔憂的衝到南宮珏面前,奪過床上的玉色洋縐牡丹花被子,一把將南宮珏包住,一臉不忍的道:“珏妹妹別急,不管有沒有人陷害,咱們都等回了侯府再說,來人,快把珏妹妹帶回去。”

    看著南宮嫿焦急的神色,南宮珏氣得一把將她推開,恨恨的道:“你少在這假惺惺的,我自己會走。”

    如今她做出如此丟臉的事,哪還敢在伯府逗留,巴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巴不得這件事沒發生,她真後悔今晚來勾引楚汐。

    再看南宮嫿被自己推了仍舊一臉真誠的擔憂,面上一臉真誠,目光裡盡是關切,登時,南宮珏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怖,為什麼以前那個任自己擺佈的南宮嫿,會變得這麼有心機?

    看到南宮珏如此對南宮嫿,所有人都登時覺得這南宮珏也太沒禮貌了,南宮嫿好心去幫她,她卻將她推開,真是不知好歹。

    趙老太君早不想看到南宮珏,冷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輕蔑,厲聲道:“老齊家的,你親自把她抱回去,別讓人認出她來,真是太丟人了。”

    老齊家的應答後,一個箭步走到南宮珏面前,就用南宮嫿剛才扯過的被子,一把將南宮珏包住抱起,又命人領著袁逸昇,迅速朝夜色中走去。

    這邊趙氏畢竟是侯府主母,在辭別趙老太君等人後,領著喜媽媽也匆忙的跟了上去,南宮珏在伯府出事,是由她帶來的,她必須回去給侯爺一個交代。

    南宮珏與趙氏走掉之後,楚汐也意味深長的掃過南宮嫿一眼,便朝趙老太君告辭,畢竟大多數客人都走了,他一個男子在這實在不方便。

    等楚汐一走,趙老太君就拉過南宮嫿,仔細檢查了南宮嫿的衣著,發現她衣著完好無損時,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嫿兒你沒事,對了,你和離郡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趙老太君目光深邃,定定看著南宮嫿,南宮嫿則不急不燥,一臉鎮定的道:“當時嫿兒準備回府,誰知在門口遇到離郡王,他說他看到袁逸昇似乎喝醉了,好像去了後院。不過他不敢肯定,於是我們害怕後院出事,就一齊前去阻止他,沒想到等我們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和妹妹在一起。”

    南宮嫿說完,清潤如芙蓉的臉上一臉嘆息,整個人亭亭玉立,如同芍藥籠煙,氣質如蘭,儀態高貴大方,與南宮珏比起來,要勝出她好幾個檔次。

    趙老太君轉了轉眼眸,這才放下心中疑惑,“這麼晚了,嫿兒你就留在府裡歇息,待明早再回去。蘭兒,你去給老齊家的帶句話,就說嫿兒今晚不回侯府了。”

    趙老太君才說完,那叫蘭兒的小丫鬟就迅速跑出去了。

    南宮嫿沒來得及叫住蘭兒,不過仍舊一臉溫婉的上前,她哪敢明早才回去,若是她不回去,真不知道南宮珏如何編排,會不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外祖母,我知道你心疼嫿兒,但珏妹妹才出這樣的事,一定受了很大的打擊,父親和祖母不會輕饒她的,我作為長姐,定要回去照看她。外祖母你要注意身子,放寬心來,不要因為今天的事傷心難過,那暗處的東西再厲害,終只能隱在暗處,不能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嫿兒相信光明定會戰勝黑暗,也請外祖父放寬心,嫿兒過幾日再來看你們。”南宮嫿端莊知禮的說完,聽得老太君一陣欣慰。

    “也好,雖然你母親已回去,但我還是不放心蘇氏那張抹了蜜的嘴,怕你母親鬥不過她,我派兩名家丁跟著你,護送你平安回府。”趙老太君一臉寬慰,嫿兒說得對,光明定會戰勝黑暗,無論暗處有什麼臟東西,她都堅信自己會抓出來。

    自從這次壽宴見到嫿兒,她就覺得她變了,變得聰明機靈,穩重知禮,她知道嫿兒定是知曉蘇姨娘的為人,不再偏聽偏信,懂得維護自己,這樣她也老來欣慰了。

    辭別趙老太君後,南宮嫿領著玉萼、綰綰出了伯府大門,黑子早已駕車等侯,南宮嫿領著綰綰、玉萼上車。

    不一會兒,只聽黑子“駕”的一聲,馬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是十五,天上皎月很圓,折射出銀光的光芒,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似掛在絨幕上一般,大地明得好似銀盤,只稍打兩隻燈籠,便能看清前路。

    正走著走著,突然,前邊的馬像是似到什麼驚嚇般,嘶的一聲大叫起來,驚得車夫黑子啊地叫了一聲,“籲!”

    “出什麼事了?”南宮嫿緊張的撩開車簾,車簾一打開,她就看到幾名蒙面大漢,正持刀朝她們步步逼近,前邊的黑子早已是滿臉大汗,嚇得渾身全哆嗦。

    “不好了大小姐,有刺客!”黑子才說完,那蒙面大漢已經掄起刀柄,一錘打在黑子後腦勺,黑子當即暈倒,從馬車上滾了下去。

    玉萼和綰綰見狀,紛紛嚇得朝南宮嫿靠攏,兩人皆是滿臉慘白,卻死死護住南宮嫿,玉萼嚇得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卻努力裝作鎮定的睨向幾名蒙面大漢,“你們想做什麼?我們小姐可是侯府嫡長女,你們要是敢動她半根毫毛,我們侯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你們找出來。”

    對面的蒙面大漢一聽,一個個當即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前邊一名高漢冷哼一聲,不屑的道:“我們殺的就是你們大小姐,不過上頭說了,叫我們別濫殺無辜,來人,把這兩死丫頭敲暈。”

    男子才說完,已經有兩名大漢衝上去拽玉萼和綰綰,玉萼、綰綰自然不從,兩人緊咬牙關,誰也不離開南宮嫿,南宮嫿也是滿目驚異,她沒想到有人這麼狠,竟要她性命!

    那背後的人,究竟是誰?蘇姨娘還是二舅舅?

    還未思考完,玉萼和綰綰就被拖下去,兩名大漢咚的一敲,兩人當即暈倒在黑子身旁,南宮嫿嚇得直往後縮,看著面前鋒利無比的刀子,她想起前世自己死時的場景。

    老天爺為什麼待她如此薄,她大仇還未得報,如今又要下黃泉了麼?她不信老天會再給她一次重生。

    不,這一世她絕不認命,想到這裡,南宮嫿鎮定的看向蒙面大漢,沉聲道:“你們殺是為了錢財,說,對方給你們多少銀子,我出五倍,只求你們饒我性命!”

    “抱歉,我們要的不是銀子,而是你的命!”領頭的蒙面大漢說完,一把上前扣住南宮嫿的嘴,他並沒有直接一刀子宰了南宮嫿,而是拿出一粒毒丸,猛地塞進南宮嫿嘴裡,南宮嫿難受的瞪大眼睛,在關鍵時刻,迅速把毒丸吞到嘴裡,然後藏到舌頭下,裝作中毒的樣子,一翻白眼,重重倒在地上。

    見南宮嫿服食已死,幾名大漢互相使了個眼色,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沒過一會兒,南宮嫿在驚覺那些賊人走掉之後,這才啪的吐掉嘴裡已經融化掉一半的毒丸,此時,她覺得身子發冷,全身直哆嗦,嘴唇也冷成了紫色,應該是毒發的跡象。

    這究竟是什麼毒,她是不是快死了?

    “噗……”

    南宮嫿一起身,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她忙伸手去摳自己喉嚨,試圖給自己催吐,把喉嚨裡吞下去的毒藥給吐出來。

    摳了幾下,南宮嫿終於毒出大半毒液,此時的她,已是滿臉發白,滿頭大汗,她迅速檢查了一下地上的玉萼等人,發現她們只是暈掉之後,忙朝大路上跑去,希望能找到人來救命。

    好不容易支撐起身子跑出巷子,南宮嫿已是頭重腳輕,身子虛浮,前邊的黑夜看得她眼花繚亂,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再看四周,好像有許多山,難道,她跑進山道了?

    千萬不要,一跑進山道,就更難遇到人了,南宮嫿瞇著眼睛急忙往回走。

    “世子,咱們這麼晚才回府,王妃會不會又大發雷霆?”不遠處,一名身著月牙色白袍、手持銀簫的書僮跟著一輛華麗的深紅色馬車,對著馬車裡慵懶斜靠在金絲軟榻上的男子焦急的道。

    這馬車高大典雅,鑲玉攮金,一看就非凡品,十分尊貴,微風輕拂,鮮紅的車簾簌簌飛揚,在這寂靜的夜,​​顯得神秘而詭譎。

    玉榻上,齊王世子楚宸燁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正盯著自己新制的漂亮紫袍,他身材極其修長,銀色的月光下,一頭似水墨畫般的青絲柔軟的披於雙肩,不斷散發出銀色的光芒,那如玉雕冰塑的臉上,嵌著一雙魅惑人心的狹長鳳眸,那烏黑的瞳孔散發出陣陣嗜血的寒光,在這清冷鬼魅的夜晚,透出一陣朦朧的褶褶詭異。

    這寂靜的山中,只有草木的沙沙聲,靜得可怕,男子昂首挑眉,冷拂紫袍,雙眸帶笑的看向靜簫,“靜簫,你猜,是王妃先大發雷霆,還是本世子?”

    誰都知道,齊王世子個性乖張,陰戾殘暴,脾氣超壞,為人霸道邪佞,又是個驕傲冷酷般的王者人物,從不准人在面前插話,別看他雙眸帶笑,烏黑的瞳孔卻透著絲絲寒光,看得靜簫趕緊摀住嘴唇,生怕再多嘴,那張嘴就沒了。

    男子陰翳的臉上是令人窒息的冷酷,烏黑的長發在微風的拂動下肆意飛揚,瑩潤的目光仍舊盯著自己妖美的紫袍,不再理會靜簫,正在這時,前方的黑馬攸地一驚,向前猛竄一步,又狂妄的嘶吼一聲,驚得整個馬車都顫動起來。

    男子陡地瞇起雙眸,烏黑的瞳孔折射出妖異的寒冰,一雙黑眸睥睨的睨向前方,十指微微握緊,正驚異中,前方傳來女子驚訝的聲音,緊急著,那少女見駿馬發飆,嚇得嘩的向前竄,只聽咚的一聲,她重重撞到男子鑲色蓮紋的華貴衣袍上。

    一撞到男子腳邊,南宮嫿頓時覺得胃裡翻騰,故不得其他,身子慣性向前一壓,一口濃血噴了出來,徑直噴到男子乾淨且帶有幽香的袍子上。

    男子陡地大驚,雙眸如鑽石般的熠​​熠生輝,在看到被弄髒的衣袍時,他狹眸冷睨,渾身籠罩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他一把伸手,嘩地將南宮嫿如小雞似的擰了起來,俊美的丹鳳眸仔細打量南宮嫿一眼,“咳……小娃娃麼?誰給你的規矩,竟敢衝撞本世子,且將這噁心的東西沾滿本世子的衣袍!”

    男子說完,一把將手鬆開,把南宮嫿砰的一聲丟在地上,他那漂亮至極的美眸早折射出妖異的光澤,宛若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冷酷無情。

    他睥睨的俯瞰一眼如瓷娃娃般的南宮嫿,接過靜簫手中的絲帕,一臉嫌惡的去擦衣袍上的血漬,一邊擦一邊埋怨道,“好髒,從哪裡鑽出來的​​醜八怪,臟不拉嘰的,你好大的膽子!”

    南宮嫿早被男人的舉動驚倒,她萬沒想到會碰上這奇怪的男人,她忙堅強的撐住身子,慢慢站起身,掃了眼四周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大批侍衛,看到前邊的儀仗上寫有個齊字,難道,這性格殘暴的男子,正是人人聞風喪膽的齊王世子,楚宸燁?

    抬頭望去,那馬車上坐著的正是當朝最顯貴的世子,他渾身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殷紅的朱唇泛著點點光澤,顯得他更俊美妖邪,有如雷霆震般的雙眸光華瑩潤,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美男子,且是有潔癖的怪異美男,聽說齊王世子古怪嗜血,想到這裡,南宮嫿心揉了揉眼睛,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弱弱的朝男子行禮,小聲可憐的道:“北麓侯府南宮嫿,參見世子,冒犯了世子,是小女的不對。實不相瞞,小女在回府途中被人追殺,僥倖撿得一命,正準備叫人救我的貼身丫鬟時,我就迷路了,剛才看到這裡有馬車,我趕緊跑了過來求救,卻沒想驚了世子的馬,衝撞了世子,還……還把世子的衣袍弄髒,對不起世子,我會賠您的!”

    楚宸燁目光攸地變得冷漠起來,透出一種詭異的深黑,聲音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本世子才趕製的新衣袍,上面用南海珍珠鑲綴,由雲上金線織成,你確定你賠得起?罷了,用你的鮮血祭奠我這件衣袍罷,來人,拖下去,砍了她的雙腿,看她如何再衝撞人!”

    他竟然要砍了她的雙腿?這太殘暴了,南宮嫿嚇得身子一懼,看來這樣的男人,在他面前裝柔弱沒用。

    在侍衛就要衝上來之時,南宮嫿突然站起身,目光凌厲的掃視過眾人,微風吹拂著她的長發,此刻的她,是一臉的冷清決絕。

    “慢著!我有話要說。”南宮嫿朝眾人伸出手,努力站直身子,堅定的對上對面那魅惑人心的鳳眼,鐵骨錚錚的道:“世子,我衝撞你,是我不對,但也罪不至失掉雙腿,還請世子看在家父的面上,寬恕小女,待到來日,小女定親自登門給世子謝罪!”

    楚宸燁冷地揮手,妖異的瞳眸泛著銀色的光澤,紅唇不屑的冷勾,思索一陣,似作恍然大悟的道:“你父親?就是上次在朝堂外盯我鞋子半天的傻瓜?他有什麼面子,不過一庸才!”

    楚宸燁散慢的說完,俊秀的身子斜靠在軟榻上,目光如獵豹的掃向南宮嫿,眼神凌厲非常。

    楚宸燁的樣子看得南宮嫿心驚,冷風拂著他的長發,月光下的他,真是世間的男子嗎?不,他更像來自地獄的魔魅!

    此時的南宮嫿沒空驚異於男人的邪美,只覺得他太過陰柔,又太冷血,她昂首挺胸,又道:“小女雖見識淺薄,但也知道人命關天的道理,世子若真砍掉我一雙腿,與殺掉我無異,可今夜我若真死在世子刀下,我相信中威伯府、北麓侯府都不會善罷幹休,請世子三思!”

    “你威脅我?呵呵……”楚宸燁仔細端祥了自己乾淨修長的玉指,璀然笑道:“你是被神秘人追殺,誰知道與本世子有關?這世上,只有死人才會不會開口!”

    言下之意是,南宮嫿今夜若是死在此地,誰都不會料到是他所為,大家只會以為南宮嫿是被先前的賊人所殺,果真好凌厲的心思。

    南宮嫿心裡一頓,傳說這齊王世子十五歲時就成了蒼祁的少年戰神,他為人暴戾無情,只要誰敢惹他,都沒好下場。

    曾經有人多嘴說他脾氣怪異,他立馬命人割了人家舌頭,如此性格的男人,早知道她就不向他求救了,可她感覺自己身子再難支撐下去,估計再不救,會毒血身亡。

    與世子作對是死,不作對也是死,她寧願搏一搏,寧願死在楚宸燁面前,也不願死在荒山野嶺中。

    想到這裡,南宮嫿一躍上前,冷聲道:“好,是我衝撞世子,是我不對,如果世子想殺我,請把我帶回侯府,讓我死在父親面前,也讓我看親人最後一眼,了確人生最後的心願!”

    “你當我是傻子?”楚宸燁突然皺眉,漂亮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很無奈的挑眉,扶著額頭一臉無語,“你喚錯了,別再叫我世子,我大你起碼十歲,論輩分也高過你,叫叔叔吧!”

    南宮嫿驚訝的張大眼睛,​​都說齊王世子性格怪異,果然如此,先前還要砍她雙腿,突然埋怨起她的稱呼起來。

    聽聞楚宸燁今年二十有三,她十三歲,他正好大她十歲,果然是有夠老,想到這裡,南宮嫿忙道:“是,叔叔!”

    對著一個妖異美男叫叔叔,怎麼都有些彆扭,不過他的確比她大十歲,是該叫大叔,只是這大叔的心未免太狠了,像極了吃人的惡魔。

    楚宸燁看了眼南宮嫿,發現她長得乾癟癟的,身上沒有肉,發育不完全,不過那雙眼睛則漂亮得像寶石,面容也小巧精緻,在他看來,真是個娃娃。

    他突然玩心大起,朝身側的靜簫招手,“你說,如此嬌小的娃娃,我如果把她做成小人偶,送給太子殿下,你說他會不會很開心?”

    靜簫登時滿頭黑線,嚇得汗如雨下,他看了眼南宮嫿,覺得這小姑娘面龐清潤,目光出塵,便一臉不忍的囁嚅道:“世子,你別嚇她,她只是個孩子。”

    “咦?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揮我做事?”楚宸燁冷厲的勾起嘴唇,鷹隼般的目光一睨向靜簫,嚇得靜簫趕緊退後兩步,迅速用袖子擦臉上的汗。

    這時,邊上一名侍衛快步上前,咚的一聲跪在楚宸燁面前,朝他一臉諂媚的獻計道:“啟禀世子,小的有一妙計,可以把她做成骷髏,這樣送給太子殿下,包管他嚇得尿遁。”

    楚宸燁鳳眸犀利的掃向那侍衛,嘴角蕩開一抹溫雅的笑容,看上去單純無害,“這個方法不錯,不過不太適合本世子這麼善良的人!你出了主意,還是賞吧!”

    “多謝世子!”那侍衛以為自己討了世子歡心,要得賞賜了,忙磕了個頭,等待主子的封賞。

    正在此時,那上邊玉帶鑲金的男子卻懶懶搖頭,唇色似不染纖塵的輕咧,“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對主子指手畫腳,漠視主子的威嚴,來人,拖下去砍了!”

    楚宸燁森寒無比的聲音一落下,驚得那侍衛汗毛冷豎,他怎的忘了,世子最討厭別人對他獻媚巴結,更討厭人對他的行動指手畫腳。

    可是,已經晚了,早已有幾名侍衛衝上來,將那多嘴的侍衛一下子拖了下去,這一幕,看得南宮嫿膽戰心驚,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的比傳說中還要恐怖?

    她見過那麼多人,祁翊同樣地位尊貴,但他除了為人冷漠點之外,其他都很好,楚汐眼光雖高,可也是個正常人。

    偏生面前的楚宸燁異於常人,性格陰沉得令人發麻,表面上說他是她的叔叔,其實比她的敵人還冷酷。

    “你呢?你覺得叔叔會如何'疼愛'你?”原以為楚宸燁處置了那侍衛會忘了自己,偏生他又記起自己,玉指微抬,冷冷的指著自己。

    南宮嫿臨危不亂的昂著抬眸,對上楚宸燁那邪肆的鳳眼,一字一頓道:“叔叔,你既是我的長輩,我又喚你一聲叔叔,難道有你這樣待侄女的麼?”

    “咳……看來叔叔真是老了,憑空多了個侄女。”楚宸燁嘴唇薄而狹長,微微緊抿,被月光籠罩幻化為銀色的雙眸彷彿時刻閃著寒光,下巴削瘦卻堅毅,配上他那強健修長的身材,整個人看上去無比堅硬,像極了一頭高貴的銀狼!

    他只是隨口說一句話,渾身便爆發出十足的強悍,那種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王者之氣瀰漫四周,偏生他又生得極其陰柔,如寒潭般的眼晴深邃得驚人。

    “叔叔生平最討厭兩種人,一是話多的人,二是在我面前存僥倖之心的人,很好,你兩樣都佔了,敢與我頂嘴,都還等什麼?把她砍了!”

    這邪魅的驚世戰神,從來都是殺人如麻,說一不二,此刻,他陰冷的表情比嗜血的狼還可怕。

    南宮嫿第一次意識到有嚴重的危機,這真是一個殘暴的霸王,登時,兩名帶刀侍衛已經上前,其中一名個子高大的護衛,毫不留情的抽出手中寶劍,正對準南宮嫿。

    南宮嫿豈是乾脆等死的人?那護衛的劍才出鞘,她已經一個貓腰鑽上轎子,兩隻小手迅速攀上那高大如山的男人,在男人懶散抬眸之際,她一把抽出他腰間精美且泛著寒光的巨闕劍,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握起這似千斤重的鋒利寶劍,在一瞬之前,將劍尖直抵楚宸燁纖長得能放三支牙籤的睫毛。

    有那麼一瞬間,楚宸燁嘴角勾起抹睥睨萬物的冷笑,只見他寒眸一閃,右手冷抬,下邊的侍衛迅速停止攻擊,全都擔憂的望著南宮嫿,生怕她手一閃,真刺傷世子。

    南宮嫿緊張的握緊寶劍,她已經從楚宸燁眼裡看出了比剛才更深的狂暴,可她要命,這個時候不能服輸,想到這,她咬牙瞪向楚宸燁,烏黑的睫毛上浸著晶瑩的汗珠,“世子,得罪了!我南宮嫿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已向你求饒,可你咄咄逼人,處處想置我於死地,那就休怪我要你的命!”

    從來沒有人敢拿劍指著他,而且是個面容精緻的小女娃,楚宸燁睫羽冷閃,一雙冷眸寒光瀲灩,泛著危險如豹子般的光澤,“你敢威脅我?你要考慮清楚,我殺個人,殺了就殺了,而你,敢動我半分,你整個侯府、伯府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根本沒把侯府看在眼裡,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怎麼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不是我要與你針鋒相對,而是在生死面前,沒有人脫得過掙扎的宿命!我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做完,還有大仇未報,我不能就這樣死去,即使今天的後果會使我灰飛煙滅,我也在所不惜,我只恨上天不公,讓惡人活得長久,讓好人不長命,只要未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都不會放棄。叫你的手下都閃開,你護送我回南宮府,否則,我殺了你!”死過一次的南宮嫿狠勁一上來,一雙如豹子的眼眸冰冷得根本不輸歷經千萬生死的楚宸燁。

    ------題外話------

    OTZ,大叔美男出場,親們覺得如何?只要親們爭取,果凍會讓親們中意的人成為男主哦。親們給果凍點動力,送點鑽花支持下啊嘿,親們留著月票哈,應該明後天就可以投了,麼一個?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4

第61章 齊王世子是異類


  這下子,原本沒注意南宮嫿的楚宸燁,突然用一種極其探究的危險目光打量她,很好,他原本對這小女娃沒興趣,如今她竟有如此有趣,不畏生死,竟敢用劍指著他,反倒激起他從不服輸的個性,以及對女人的征服欲。

    “好,敢與我作對,我突然覺得你很好玩,直接殺掉一個人也委實無趣,那我就慢慢把你玩成人偶,反正叔叔時間很多,不介意多和你玩下!”楚宸燁聲音說得極輕,可聽在眾人耳朵裡,卻嚇得所有人都汗毛冷豎。

    他們的世子竟然要與南宮嫿玩玩,說得輕巧,可要知道,沒有人能鬥過世子,敢和他玩的,以及不敢的,都沒有好下場,這下,他們早已為這位倒霉的姑娘擔心起來,偏生誰不撞,撞到這頭殘暴的狼。

    南宮嫿渾身像長滿了刺似的,開始微微顫抖,這傳說中喜好征戰,神秘冷漠、喜歡日日攻打別國、嗜好掠奪別國財富​​的嗜血男人,要怎麼玩她?

    楚宸燁是三王齊王的世子,總像雄獅一樣愛好征戰,替當今聖上奪下不少城池,掠奪不少奴隸,這樣的男人,既深得聖上寵幸,又讓當今聖上忌憚,時刻提防著他,因為他野心太大。

    如今太子與三王、五王已勢如水火,三王、五王又各有紛爭,皇上雖然早早立了太子,卻一直沒寫傳位於誰的詔書,使得三派日日爭鬥,整個朝堂已是腥風血雨,而三王這一派,就屬楚宸燁最出色最狠辣,這果敢殘暴的戰神,一直是五王以及太子黨必除之而後快的心頭之恨。

    雖然楚宸燁有足夠囂張的資本,但不代表將來他父親真能成為皇帝,他真能成為太子,南宮嫿突然對未來迷茫起來,她甚至沒有未來,她不敢想像,不久的將來,楚宸燁這個地獄惡魔,會不會像折磨別人那樣折磨她。

    正思忖間,耳邊已經響起男子戲謔的譏諷聲,“這劍出鞘必見血,看來,今晚我逃不掉了,咳……真是害怕啊!這劍泛著嗜血的冷光,真是嚇人!小娃娃,聽話,放下劍,叔叔就不怪你,且饒了你!”

    南宮嫿並不相信楚宸燁這樣說是因為怕死,他只想哄自己放下寶劍,可她其實早就知道,她這把劍根本威脅不到楚宸燁,想他堂堂戰神,不可能連她都對付不了,她甚至舉起這把劍都吃力,又如何用他殺人?

    她知道自己早已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她這劍根本傷不了他,想到這裡,南宮嫿全身突然溢起滿滿的悲涼,她顫抖的抬眸,烏黑的鴉羽已經浸起心痛的淚珠,冷風吹拂著她烏黑的長發,吹起她浸滿汗的衣袍。

    想起前世的仇,想起滿面病容的母親,南宮嫿難受的昂首仰頭,緊緊閉上眼睛,任一行清淚從臉頰流下,突然,她猛地握住寶劍,將寶劍砰的一聲扔到地上,寶劍遁地,擦出一行冷冷的火光!

    南宮嫿大義凜然的扔下寶劍,冷冷抬眸,堅定且沉穩的睨向如嗜血豹子的楚宸​​燁,語氣鏗鏘,“既然我今日難逃一死,還請世子留我一俱全屍,好讓我母親知道這是我,讓她不至於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到。請你轉告她,我死的時候很安心,我是帶笑而死,有她的關懷,我很幸福!”

    說到這裡,南宮嫿嘴角輕扯,咧出一個絕美的笑容,那笑容淒美迷人,目光清麗脫俗,樣子端莊大氣,整個人如同出水的紅蓮,看得對面男子身子攸地一怔,他從未見過如此個性的女子。

    說罷,南宮嫿微笑著閉上眼睛,等待男人給的懲罰,她既然自己報不了仇,只能​​求上天讓南宮珏、袁逸昇惡有惡報,不讓他們像前世那樣囂張。

    忘川河、彼岸花、三生石、孟婆湯,她將再次走向那不見天日的黑暗,將再次掩埋自己的內心。

    陡地,女子輕閉的鳳眸浸出一滴清淚,冷風蕭蕭,此刻的她,美得驚人,看得在場的侍衛都愣在原地,個個皆為她惋惜起來。

    而榻上的楚宸燁,在看到南宮嫿那不服輸的倔強,以及浸滿萬千悲苦的眼淚時,突然心神一怔,接著一個仰頭,無比魅惑的微微笑道:“叔叔剛才已說了,只要你放下劍,叔叔就放了你,叔叔是講道理、守承諾的人。叔叔這人心軟,生平最見不得小娃娃流淚,別哭了,再哭,我又要改變主意了! ”

    怎麼這麼奇怪,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娃,竟有那種歷經千番的傷痛眼神。

    啊?

    南宮嫿迅速睜開雙眸,楚宸燁竟然沒有殺她,她吃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的頭竟然還在,沒想到他真講信用,說饒就饒。

    可南宮嫿還是心有餘悸,害怕得身子打抖,生怕這嗜人的大叔會立馬改變心意,而對面的男子已經一臉傲嬌的掃過南宮嫿,朝她嫌棄的擺了擺寬大的袖袍,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叔叔要走了,你這臟娃娃,趕緊下去,別弄髒我的馬車!”

    楚宸燁才挑眉說完,已經不悅的皺眉,將南宮嫿的兩隻小短手提起,一臉嫌惡的扔到地上,黑曜石般的雙眸冰冷無情,又淡定且慵懶的斜靠在玉榻上,右手握成拳頭肘著頭,一頭烏黑的秀發傾瀉而下,身上全是嗜人的寒氣。

    一將南宮嫿扔下馬車,楚宸燁就開始閉目養神,前邊車夫便打馬慢慢前行,紅綢般的車簾隨風飛揚,在黑夜裡更顯詭異。

    南宮嫿一被扔下地,便艱難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世上怎麼有這麼冷血的男人,他沒見她中毒就快死了?還見死不救,把她扔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地方。

    再看四周,沒了齊王府的燈籠,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前方薄霧繚繚,遠處山脈高低起伏,像一個個酣睡的巨人。

    突然,一聲巨響劃破天空,嚇得南宮嫿汗毛直豎,那是雄鷹啼空的聲音,不一會兒,四周沙沙作響,似風吹動草木發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任何一點聲音,都會嚇得南宮嫿抱緊雙肩。

    而此刻,前方碩大的馬車已經遠遠離去,雖然馬車裡的主人極其冷酷,可此刻南宮嫿卻覺得,這荒無人煙的深山比他要可怕十倍。

    想到這裡,她咬牙上前,堅定的邁著步子,迅速朝那馬車追了上去,不知道是車夫可憐她還是怎麼的,她沒一會兒便追上了馬車,可憐巴巴的跟在侍衛們後頭。

    幾名侍衛回頭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朝前走。

    只要能見著生人,哪怕讓南宮嫿跟在他們後邊,她心裡也是踏實的,她只是擔心玉萼她們,不知道怎麼樣了。

    就這樣走著走著,南宮嫿突然聞到前方飄來一股醇酒的香氣,她心裡暗自腹誹,她在後邊苦苦的跟著,那廝卻在馬車裡浪漫的喝酒,有人護著抬著就是爽,偏那酒香帶點淡淡的桂花香,十分好聞,聞得南宮嫿都差點醉了。

    漸漸的,她感覺頭重腳輕,覺得有些體力不支,最重要的是,估計此刻那毒已經侵入她五臟六腑,再不救命,她就真的要下黃泉了。

    如今這裡只有大叔可以救她,可他為人冷血,怎麼可能救她?

    四周已漆黑一片,沒有其他馬車,沒有其他人,南宮嫿難受的捂著胸,覺得自己真的就快支持不下去,要去求楚宸燁嗎?

    如果她求他,他一定會嘲笑她,說不定還會殺了她,可這是生死關頭,她也顧不得什麼尊嚴,想到這裡,南宮嫿努力快跑兩步,嬌小的身子迅速與馬車平行,看見車上的男子正昂首望著沉寂的夜空,玉指拈著酒瓶,那表情卻比兇殘的狼更為陰冷可怕。

    南宮嫿心底叫了陣苦,小心翼翼的瞄了男子一眼,“大叔……呃不,叔叔,我已經毒發,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沒命了,剛才是我得罪了叔叔,還請叔叔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我吧!”

    如此狗腿的說完,南宮嫿當即咬舌,心裡恨極了楚宸燁的見死不救,如果有一天她能與他對抗,她定要讓他嚐嚐她今日的苦。

    “咦?你還在?”楚宸燁思緒正飄忽游離,陡然看見面前的小女娃正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便邪佞的勾起嘴角,雙眸卻始終含著嗜血的殺機。

    “嗯,你就跟著吧,有本事跟上來,我便救你。”楚宸燁考慮一下,抬眸便笑了,他笑得魅惑,笑得邪佞。

    說罷,再也不理會南宮嫿,楚宸燁繼續輕瞇鳳眸,開始假寐,身上傳來一陣淡淡幽香。

    南宮嫿無言,她不是已經跟上了嗎?可她也不能怪他,他們素不相識,他不救是本份,救她是人情,她不該奢望一頭豹子會有憐憫之心。

    正思忖間,前方車夫已經用力打馬,只聽嗖的一聲,那馬車如離弦的箭,迅速朝前方跑了開去,南宮嫿冷冷揚眉,原來他所指的跟上,是讓她重新跟上這快速度的馬車。

    差不多離了四、五丈遠時,前邊男子已經冒出一句毒舌,“記得跟上!今夜真是倒霉,遇到你個礙事鬼,打攪本世子清夢!”

    你才是礙事鬼,南宮嫿正在心底暗罵,嘆息馬車已經漸漸遠去時,突然,她余光瞥見暗處有幾道黑影,那幾人正在暗處跟著她,似乎想伺機做什麼?

    黑影?南宮嫿突然想起之前刺殺她的刺客,再用余光瞟這幾人,發現他們的個頭和之前的賊人很像,難不成,他們見她沒死,一直跟踪在後邊,試圖伺機再殺她?

    這些人膽子真大,為了殺她,竟敢跟踪齊王世子的馬車,簡直是活膩了!

    南宮嫿嘴角冷冷勾起,她就是死,也要拉這些人下地獄,如今楚宸燁在前頭,她正好可以利用他的人解決掉後邊的麻煩。她走在最後邊,周圍又十分安靜,所以她發現了刺客,可能前邊的車馬因為聲音太大,並沒有發現。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朝前快跑兩步,朝對面的靜簫大聲疾呼道:“公子,暗處有刺客!”

    “有刺客?”靜簫一聽,當即凌厲的皺眉,冷喝一聲,緊急著,周圍的侍衛已經迅速湧動,朝草叢飛奔而去,同時,侍衛手中的弓箭齊齊發射,只聽嗖嗖幾聲,幾十支弓箭朝草叢中飛射而去。

    不一會兒,只聽幾聲痛苦的嘶吼,當即有三名黑衣人從草叢裡滾落出來,他們身上插滿箭矢,一個個像極了刺猬。

    “靜簫,本世子要活的!”陡地,馬車里傳出男子藐視眾生的聲音,男子聲音極其冷酷,南宮嫿見幾名刺客倒地,仍有一名壯漢在草叢裡掙扎,他身手尚算矯健,還未被弓箭射中,不過也離死期不遠了。

    這時,前邊馬車早已停了下來,所有人的都集中在對付刺客身上,南宮嫿嘴角溢起抹甜笑,迅速跑到馬車前頭,望著馬車裡把玩著巨闕劍的楚宸燁,努力撐住身子微微笑道:“叔叔,你說過,我能跟上你,你便救我,如今我已在你前頭,你是否還信守承諾?”

    “你……”楚宸燁只消思索一下,便猜出其中原因,恐怕那後頭的刺客正是之前行刺小女娃的人,剛才小女娃明明隔他有一段距離,她卻突然說有刺客,看來,他是被她利用了,幫她解決了那幾個刺客。

    不得不說,這小女娃,還算機靈。

    “你倒是聰明,不過,本大叔很討厭在我面前賣弄聰明的人……”正說到一半,前邊的小女娃已經臉色蒼白,眼睛一閉,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楚宸燁見狀,很無奈的扶額,皺眉,本大叔有這麼恐怖,說也能把人說昏倒?

    “罷了,來人,把她扶上馬車!”混亂中,靜簫已經一躍上前,迅速將嬌小的南宮嫿抱上馬車,放到世子身側的軟榻上,高興的道:“這小女娃真是好大的福氣,她是咱們世子第一個救的人,她命真好!”

    靜簫朝瞇起眼睛的南宮嫿眨巴一下眼睛,以前世子從來都是見死不救,這小女娃已經夠特別的了。

    半昏半醒的南宮嫿心底很無奈,幸好她賭對了,這楚宸燁還是比較守信用,說過的話算話,不過要不是她裝快昏倒,估計還要受他一番刁難。

    靜簫才說完,已經對上男子那冷酷的雙眸,他忙乾咳了一聲,轉身去抓已經被侍衛們制服的領頭。

    “咚”的一聲,靜簫一腳踢在那賊人腿上,將他頭上的蒙面巾嘩的一下扯掉,露出他一張粗獷的臉,以有滿臉胡茬的下巴,南宮嫿裝作幽幽的睜開雙眸,吃力的盯著這大漢,眼裡迸射出冰川一樣的寒意,冷聲道:“你是誰的人,為何處處要置我於死地,我哪裡得罪你了?”

    “都這樣了還瞪人?清玉,給她服藥!”楚宸燁烏金般的瞳孔冰冷無情,冷冷掃了南宮嫿一眼,將目光移到那大漢身上。

    接著,邊上名叫清玉的侍衛統領上前,將一枚銀色小盒拿出來,從裡面撿起一粒紅色的藥丸,迅速給南宮嫿服下,南宮嫿也不管是不是毒藥,奮力吞下藥丸,目光卻一直盯著那刺客。

    靜簫則把那大漢往前一推,讓他堅實的跪到楚宸燁面前,那大漢才跪下去,馬車的紫袍男子已經陡地伸出雙手,雙眸閃著寒光,一掌扣上大漢的脖子,狂妄至極的冷笑道:“一隻小小的山賊,也敢動本世子的人?你好大的膽子,想死,還是折服?”

    那修長的玉指一扣上大漢的脖子,南宮嫿便聽到一陣清晰的脖子咔嚓聲,那大漢雖然嚇得渾身冷汗,卻咬牙昂著頭,堅定的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臣服你!”

    “很好,你不服氣,本世子就打到你服!”楚宸燁狂妄囂張的說完,一把拽住大漢的頭髮,朝身側的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兩名侍衛迅速上前,挽起袖子,掄起巴掌,啪啪啪,響亮且狠辣的朝大漢煽去。

    登時,那大漢滿臉被煽成了豬肝色,不一會兒,嘴角便溢起陣陣鮮血,他見狀,便想咬舌自殺,正在這時,反應極快的楚宸燁已經挑起馬車上的酒瓶,將瓶口霍地塞進大漢嘴巴,那兩名侍衛更是一左一右對準大漢狂煽!

    “說,指使你背後的人是誰,竟敢刺殺我的人?”楚宸燁危險的瞇起眼睛,身上侵出一股令人膽寒的窒息感。

    那大漢嘴裡塞了個瓶子,沒法咬舌自盡,卻還要承受齊王世子的羞辱,登時,楚宸燁一把將那瓶子拔出來,用無比冷酷的聲音道:“你要敢咬舌自盡,我就將你的屍體切成肉段,再送去你主子那!老實回答本世子的問題!”

    那大漢原想自殺,可一聽到楚宸燁要將他屍體切成肉段的話,當即愣在原地,在反應過來後,他恨聲道:“老子殺的是南宮家大小姐南宮嫿,她何時成你的人了?”

    “老子?”敢在他面前稱老子,男人此刻已經滿目冰冷,與此同時,手中巨闕劍已經抖地出鞘,射出銀白的冷芒,霍地,男人手起劍落,只聽大漢“啊”的一聲慘叫,那寒光從他嘴邊閃過,登時,他已是滿口鮮血。

    再看那地上,一半截鮮紅的舌頭正躺在地上,沾上一層沙石,嚇得南宮嫿驚恐的摀住嘴,雙眸赤紅的盯向楚宸燁,他好狠,竟割了這大漢的舌頭!

    大漢舌頭一被割,再想說話,卻疼得說不出話來,他驚恐的盯著楚宸燁,看著楚宸燁手中滴血的巨闕劍,嚇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靜簫見狀,忙接過楚宸燁手中的劍,一邊擦那劍上的鮮血,一邊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世子,您割了他舌頭,他還怎麼說幕後主使是誰?”

    “沒了舌頭,他還有手可以寫,如果還不說,那本世子就砍了他的手腳,拉上街遊行示威,定會震懾那背後的主人!”楚宸燁薄唇緊抿,狹長而殷紅,雙眸邪魅有神,像極了嗜人的惡魔。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幫南宮嫿問這背後的主謀,大概是因為她尊他一聲叔叔!

    “啊……咦……”楚宸燁話音剛落,那大漢已嚇得渾身顫抖,他從未見過如此殘暴的男人,看他嘴角掛著一絲笑,可那笑容卻十足的殘酷,他很後悔惹了這頭暴怒的獅子。

    想到這裡,大漢頂著滿口的鮮血,伸手在嘴裡沾了滴血,忙跪在地上開始寫字。

    南宮嫿努力撐起身子,可能是藥效的原因,她現在覺得昏昏欲睡,不過為了看清刺殺她的主使是誰,她忙起身,冰冷的盯著地上的血跡。

    只見大漢寫的是:陸震威。

    陸震威是誰?南宮嫿並不認識,當即冷豎眉頭,無比凌厲的睨向大漢,“你說假話,我根本不認識陸震威,齊王世子在場,你也敢撒謊?”

    才得救就利用他的名字狐假虎威?楚宸燁冷然睨向南宮嫿,忽然極冷酷的湊近她,寒意料峭的雙眸閃著十足警告的意味,“本世子審問人,與你何干?”

    南宮嫿迅速轉眸,要不是自己現在需要他救命,她早與他對恃起來了,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況且這野豹般的男人性格古怪,不知道前一秒對人笑,後一秒會不會殺了她。

    “本世子救你,不過是暫時留住你的性命,可這樣不代表你剛才拿劍威脅我、衝撞我我會一筆勾銷,本世子向來討厭被人威脅,你不僅威脅我,還利用我幫你除掉殺手,不得不說,你很精明,可是,這正是我討厭你的地方!”

    楚宸燁挑眉,烏黑的眼裡透出濃濃的諷刺,南宮嫿的一點小心思全被他掌控,他極不喜歡被人愚弄,尤其女人自作聰明。

    南宮嫿眼里浸著慧詰的光芒,楚宸燁言下之意,如今救她只不過想等她傷好,再慢慢玩她,要她死了,就沒玩的了,他還因為她與他針鋒相對而厭惡她。

    既然他都將話挑明,那她也不必和他裝什麼,坦誠相待更簡單,南宮嫿冷冷揚眉,目光凌厲非常,靜默不語。

    這時,楚宸燁已經再次拽起大漢的頭髮,拉著他的頭髮開始轉,那大​​漢頭髮一被扯動,身子也跟著轉,像陀螺似的在原地打轉,他則昂首挑眉:“從現在起,你按我說的做,我就饒你不死,沒得第二條選擇!”

    “咿……啊……”那大漢被轉得頭暈,嚇得瞳孔瞪大的忙點頭,被齊王世子這樣玩,他真是生不如死。

    “現在馬上右轉離開這裡,在前方有口井,你到了後,望著井口的位置,往後退兩步,再往左兩步,往前兩步,再往右兩步……呃……會回到原地,就跪在那兒,直到井中的水乾涸為止!”

    楚宸燁漠然說完,聽得在場的人都滿頭黑線,這跪到水乾涸,不得把這大漢跪死?靜簫聽完,忙一把扯過那大漢,用劍逼著他,在靜簫寶劍的威逼下,那大漢忙朝右轉,迅速朝夜色中走去。

    只問到個陸震威,沒再問到其他的,南宮嫿冷冷盯著那男人的背影,因為盯得太久,她覺得身子發軟,頭髮軟,大概是藥效讓她十分嗜睡,她也顧不得其他,慢慢閉上眼睛,斜躺在玉榻上,開始昏睡起來。

    恍惚中,南宮嫿彷彿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這是來自男人身體的體香,融著很好聞的酒香,忽然,她感覺馬車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宅邸面前停下,這宅邸莊重典雅,她只隱約看清宅邸門口的一片金色燈籠。

    馬車一停下,南宮嫿就感覺身子被那帶著香氣的高大男人抱進懷裡,她此時已是意識渙散,很想沉睡過去。

    男人身子高大挺拔,胸膛堅硬踏實,南宮嫿小臉埋在他胸膛上,能感覺到他身上那不可靠近的疏離與高貴,再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極其溫柔的放到苧絲錦繡大床上。

    這大床實在太舒服,她好想沉沉睡去,而對方似乎不想讓她好過似的,朝她嘴裡灌了些酸酸苦苦的東西,那滋味,應該是中藥。

    被灌了中藥後,對方似乎才准許她睡下,還極盡呵護的替她腋了腋被子。

    朦朦朧朧中,南宮嫿覺得頭很疼,全身酸軟,她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間無比華貴的臥室,臥室面南設湘竹榻一座,置薰爐一頂,北面是一座金漆五屏風,床頭小几上置古銅花尊一座,紫檀木嵌玉如意一柄,銅掐絲琺瑯恩香筒一對;東西板壁下設銅掐絲琺瑯魚缸一對,裡面有十幾尾正愜意暢遊的魚兒。

    再看左邊,設紫檀木桌一張,上設松花石暖硯一方,青玉出戟四方蓋瓶一件,御製落葉詩十六冊,在桌上方,懸掛得有一柄綴有金黃穗子的寶劍一把,那寶劍在燈光的映射下散發出陣陣神秘的幽光,邊上則掛著一件熠熠生輝的銀白鎧甲。

    南宮嫿一看到那把寶劍,便知道它是楚宸燁剛才用過的上古巨闕寶劍,這房間的主要格調均為紅、黑、深色,且裡面擺放許多武將用的武器,難不成,這是楚宸燁的臥室?

    遭了,她怎麼跑楚宸燁臥室裡來了,她得趕緊離開,否則讓他逮住,定會治她的罪,隨手一摸,南宮嫿發現自己衣裳完好無損,再看自己睡的這張床榻,紋幔上是金花刺繡紗羅,被褥則是金線苧絲錦繡,上面隱隱有淡淡薰香,端的是金貴無比、一片奢華。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是楚宸燁進來了。

    “退下!”

    男子冰冷的說完,高大的身影已經踏進臥室,他身著一襲寬大的青衣,兩肩用金線繡著華蟲、火紋圖案,外罩織四章赤色綴翠羽纁裳,腰繫紫鸞鵲譜玉帶,綴有赤、白、縹、綠四彩的三色小綬玉環,腳蹬赤色玉靴,一頭黑髮高高束於頭頂,頭上的世子玉冠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走進來,男子狹長的眸便肆意掃向南宮嫿,目光高貴中透著傲慢,“你還沒死?”

    南宮嫿身子還很虛弱,不適宜起身行走,便軟軟斜靠在床頭,嘴唇冷勾,譏誚的道:“托世子洪福,我還活著!”

    “嗯?你又錯了,叫叔叔!”楚宸燁目光銳利,眉頭高挑,淡然坐到紅雕漆屏風寶座上,玉手輕拈酒杯,沒有太多表情。

    南宮嫿心不甘情不願的撐著身子,朝楚宸燁道:“叔叔,這下滿意了吧?”

    “你好大的膽子!”楚宸燁說得漫不經心,狹長的鳳眸光華瑩潤,十足的攝人心魄,薄唇輕抿成一條線,殷紅如血,一頭黑髮隨意披在腦後,顯得他無比的陰柔。

    南宮嫿本以為楚宸燁又要想新招整她,沒想到他只是銳利且危險的瞇起眼睛,就那麼瞪著她,像極了野性的狼,他一直盯著她,她也毫不畏懼的反瞪回去。

    就這樣,兩人一直互瞪著,誰也不肯相讓,都是一股腦的倔強。

    南宮嫿這下算是懂了,這世子真的很怪,傳聞他很少露面,經常在邊關打仗,是齊王最寵愛最得意的兒子,連太后都很寵愛,只是終年神龍見首不見尾,十分怪異。

    如今他已與自己對視半盞茶時間,南宮嫿終於覺得,這危險的男人,果然如傳說中那樣怪,哪裡有人不睡覺,跑來跟人玩對視的,且一對視就那麼久,她眼睛好酸,她快撐不住了。

    楚宸燁始終瞇起鳳眸,淡漠如一的表情,雙眉挑高,眼神居高臨下,那眼神,好像一隻孤獨的銀狼,正盯著自己的獵物,很是魅惑人心,彷彿將南宮嫿整個給看穿。

    南宮嫿有些急了,她感覺雙眼酸澀,再這麼盯下去,估計眼睛都會盯瞎,可誰讓她剛才負氣與他對視,漸漸的,男人的雙眸已經瞇成一條危險的縫,可卻仍舊有神。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南宮嫿盯了好久,終於支撐不住,覺得眼皮沉重,好想重重的睡一覺,罷了,她不與他爭,迅速垂下眼瞼,找了個好位置,拉上絲絨被褥,準備好好睡一覺。

    可才躺下準備睡覺,耳旁傳來男子如蚊子卻不失磁性的聲音,“你說我啊?今年整好二十​​三歲,我出生那天,天顯異象,降了紅雨,聽說北方出現祥瑞跡象,不得了了啊!有傳聞說我是真龍天子化身,聖上惱怒,當即就要下令斬殺我,可我那時還是才出生的奶娃娃,只懂得哇哇哭泣,還好家父遇上一高人,高人告訴聖上,天降紅雨是娘要嫁人的意思,與什麼真龍化身無關,還說我是個短命鬼,最多能活二十年,根本活不長久。這樣,聖上才勉強留我一命,能活到二十三,已是我的幸運。”

    南宮嫿原本已經閉上眼睛,可是那討厭的世子卻開始羅嗦起來,吵得她根本睡不著,她才蒙上頭,對方又開始了。

    “論輩分,我是你叔叔,你蒙上被子,就是對長輩的大不敬。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真不得了!我還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抱你進來,你不被我那兇惡的母親打出去才怪!想想以前我們小的時候,見到長輩是了三鞠躬的,如果敢無視長輩訓話,蒙頭大睡,是要挨揍的。我是齊王府最聽話的人,其他兄弟見到父親嚇得一溜煙就跑,只有我鞍前馬後服侍父母,所以父親立我為世子。你還蒙著被子?是嫌叔叔羅嗦嗎?現在的小孩子真沒規矩,應該拉你去邊疆鍛煉幾年,等你看到那些飢餓得要吃人的蠻族,跟叔叔上戰場殺敵人,再上山打獵下河捉魚,這樣訓練過幾年,看你還會不會這麼沒規矩!”

    還在繼續還在繼續,南宮嫿氣得將被子疊成兩截,再次蒙到自己頭上,難道這惡魔不知道她是病人,現在很困嗎?他竟然在那里羅嗦個不停,殊不知她最討厭自己睡覺的時候有人在邊上念叨,並且聲音還那麼可惡的極其好聽。

    可聲音再好聽,也擋不住她要睡覺的渴望,剛才她倆對視的時候他怎麼不說話?南宮嫿決定努力不去聽楚宸燁嘮叨,轉身瞇眼開始睡覺,可一轉身,身後又出現那惱人的聲音。

    “咦?你這是在睡覺?你這種像野牛打盹的模樣真不好看,女人睡覺是你這麼睡的麼?還敢用背對著叔叔,你知道你彎著身子的樣子很醜嗎?咦,像極了黑不拉嘰的蚯蚓,真是醜啊!呃……叔叔弄錯了,你也只有兩點酸梅,還不能成為女人,你只是個可惡的小娃娃!平胸?讓我看看,我沒看錯吧,你當真是平胸,乾癟瘦小的身材,剛才我抱你的時候,真覺得磕磣,你長得這麼——磕磣,北麓侯那個老傻瓜有沒有給你許配人家?你這麼平的胸,大概只能許配給家丁、小廝或是牧馬童了,真是遺憾啊!看你智商也不怎麼樣,上天果然是公平的,賜給叔叔俊美的相貌,外加神童般的智慧,賜給你扁平如蛐蛐的身材,還有一頭豬腦子!真可憐啊!如果沒人娶你,本來叔叔想勉為其難的娶你的,可叔叔是你的長輩,誰讓你生晚了這麼多年,你很倒霉的沒機會了!嗯,如果你的身材能再好一點,再長大一點,估計我會對你產生那麼一丁點兒興趣……怎麼?你不睡了,你怎麼起來了,還敢用牛蛙一樣的眼睛瞪著我,難道你不知道對長輩要尊重,小傻瓜,和你爹一個模樣,你爹是大蘿蔔頭,你是小蘿蔔頭……咦!小娃娃,你去哪裡?你要去哪?小——娃娃。”

    還真是羅嗦啊,南宮嫿早受不了的爬了起來,悶頭就朝紫檀木桌走去,一屁股坐在楚宸燁坐過的凳子上,她此時已經被他整得又累又渴,她忙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可那不饒人的男人已經一個箭步追了上來,嚇得南宮嫿正要舉茶杯的手顫抖的愣在原地,她眼淚汪汪的盯著面前的男人,用帶著苦腔的聲音求饒道:“叔叔,您就饒了我吧,我知錯了,我不該拿劍指著你,不該對你不禮貌,可你不要再念叨了,我真的知錯了!”

    南宮嫿嚴重懷疑,這位大叔的戰神之名,是靠在戰場上羅嗦對方,使對方受不了求饒得來的。

    她真不該惹他的,這叔叔絕對是個異類,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是個極其無聊喜歡耍人的人物,她懂了,他說過要整她的,如今在她睡覺的時候嘮叨只是第一步,以後還有第二步、第三步,她快受不了了,真想宰了他!

    想到這裡,她又懂了,怪不得剛才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原來那也是整她的一步,這麼盯著她,讓她慢慢崩潰,果然狠啊!

    “你真笨啊,喝茶不是這麼喝的!”大叔的話終於變得簡短了,不過他已經伸手奪過南宮嫿手上的茶杯,將她倒好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迅速將杯子放到桌上,往裡邊倒了一杯酒,再將桌上的茶壺迅速移開,漂亮的丹鳳眼極其誘惑的盯著她。

    “要喝,喝酒!”陡地,男人的聲音已經由剛才的戲耍變得深沉起來,他高高在上的盯著南宮嫿,目光變得無限複雜,一如既往的冰冷嗜殺,眸中似乎多了層似笑非笑。

    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她,他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想到這裡,南宮嫿端起那杯酒,仰頭堅定的一飲而盡。

    接著,她又給自己倒了幾杯,在飲下之後,不一會兒,她整張臉都變得一陣陀紅,開始思索如何對付楚宸燁,以報剛才被騷擾的仇。

    ------題外話------

    OMG,大叔其實還比較萌,也愛記仇的。世子會不會來救人呢?

    親們留好月票,明天就可以投了哈,麼麼。






第62章 大小姐大鬧齊王府


南宮嫿可沒忘記剛才這位怪叔叔是怎麼說她的,他說她睡覺是野牛打盹,睡姿彎曲得像臟不拉嘰的蚯蚓,說她平胸、乾癟、瘦小,說她長得磕磣,豬腦子、蛐蛐,還說父親是大傻瓜,她們父女是倆蘿蔔頭!

    夠毒舌!

    想到這裡,南宮嫿強壓住心底的憤怒,突然抬眸,一雙亮晶晶的美眸溫潤的看向楚宸燁,朝他笑魘如花的道:“剛才我睡覺的時候,似乎聽到一陣女人的聲音,可這里分明只有我和你,那聲音莫非是叔叔您發出來的……我真懷疑叔叔您這輩子投錯胎了,您上輩子定是婆婆媽媽又龜毛的不男不女的人妖,不然真對不起你剛才的行為!”

    楚宸燁聽到人妖二字,半未像南宮嫿想像中的盛怒,高大的身軀慵懶的斜靠在貴妃椅上,烏黑的墨發柔美的披於雙肩,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眼裡透出危險的氣息,但卻不說話。

    南宮嫿仍舊微微帶笑,看來這楚宸燁定力夠強,她如此奚落他,他都沉得住氣,這樣一份沉穩,一般人一般沒有,而楚宸燁是從腥風血雨中一步步走上來的人,應該是什麼折辱都受過,所以才這麼沉穩,還真符合他成熟的年紀。

    不過南宮嫿仍不死心,她看到楚宸燁在這裡就覺得壓抑,連個覺都睡不好,一定要想辦法趕他出去。

    “叔叔剛才說小女嫁不出去,我也才十三歲,還未及笈,倒是不著急。只是叔叔都二十三了,也沒娶上媳婦,小女還真為你惋惜,這麼老了還未娶上妻,可憐的大齡未婚男,不知道是叔叔眼光太高,還是叔叔以前被人拋棄過,受了情傷,所以不敢再愛?”

    不管什麼話,只要能擊中楚宸燁的內心,讓他憤怒,他就會出去,這樣她才能睡個好覺。

    果然,不知是南宮嫿的話擊中楚宸燁的傷痛,還是提到什麼不該提的地方,當即,他散慢的動了動身子,目光銳利且傲慢,掃過南宮嫿。

    “你牙齒上有菜葉!”該死的終於說話了。

    楚宸燁不緊不慢的說完,非常淡定的雙手環胸,目光犀利非常。

    “嘎?”南宮嫿忙閉上嘴巴,心道,這下丟臉丟大了,這可惡的世子,她恨死他了,讓她丟了這麼大的臉。

    “小小年紀就伶牙俐齒,這是南宮昊天教你的規矩?長輩的婚姻大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你最好自求多福,待我回來的時候,給我好好認錯,我便饒了你!否則拔掉你的門牙!”

    楚宸燁細長的鳳眸高貴而傲慢的瞇起,漆黑的眸子里高高在上的深不可測,他陡然起身,單手斜背,踏著銀白玉靴跨出大門,南宮嫿只看見他衣袍邊沿那細細的金線滾邊。

    拔掉她的門牙?

    望著迅速消失在門口的男人,南宮嫿心底打了個寒戰,她完全相信殘暴的他做得出來,可他剛才對著她念叨一番,竟讓她對他的防備心降低,讓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他是好相與的人。

    可想起被割掉舌頭的大漢,以及他說要把她做成人偶娃娃送給太子殿下的事,南宮嫿突然嚇得心突突的跳,這麼晚了他不送她回家,又把她留在齊王府,難不成,是在軟禁她,想把她製成人偶?

    她可不要成人幹,他救她不過想玩她,如今他種種怪異的舉動,都讓她覺得害怕,她該逃走還是怎麼?

    再看門口,竟定定的守著一排侍衛,可這房裡卻沒一人個守夜的丫頭,楚宸燁真是怪異。

    他不也損她了麼,要她向他認錯道歉,絕不可能,有一就有二,她這次認輸,以後就會天天被他欺負,還有他可以將她個弱女子扔在路上,還想砍掉她雙腿,以及她衝撞他、拿劍威脅他一事。

    種種跡象表明,楚宸燁帶她回府別有目的,南宮嫿思考到這一層,再也不能坐以待斃,就算自己沒能力殺掉他,也要好好整他一整,讓他沒機會對付自己。

    不過,在行動之前,她要先試探一番,想到這裡,南宮嫿一臉溫柔的走到門口,朝守門的幾位侍衛甜甜笑道:“幾位大哥,我想方便,勞煩借過一下。”

    說完,南宮嫿裝作若無其事的要走出去,才走到一半,就被兩柄交叉著的鋼刀給欄住,兩名高大的侍衛目光森寒的盯著南宮嫿,沉聲道:“沒有世子同意,姑娘不能出這個門,請進!”

    說完,兩名侍衛啪的一聲將雕漆大門帶上。

    南宮嫿冷冷盯著兩人,連方便都不讓,果然沒人性,幸好她不是真的要方便,可楚宸燁心也太狠了。

    如今她已經十分肯定他要殘害自己,想到這裡,南宮嫿忙四處打量這間豪華的臥室,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保護自己。

    突然,她看到對面的多寶格上,擺放著一隻圓形如水筒大的瓷瓶,又看到右側盛滿水的魚缸,突然心中有了想法。

    咦,南宮嫿再抬眸,便看到對面有扇紫檀木門,她迅速走到木門邊,輕輕推開木門,發現裡邊是一間抱夏,抱夏兩側又是兩間耳室,估計是供守夜的丫鬟休息的。

    南宮嫿躡手躡腳的走進抱夏廳,見裡面並沒有守夜的老婆子,卻發現裡邊擺得有一卷繩子,一桶油。

    還不知道,這王府的老媽子偷偷往屋裡藏油,要是這味道讓世子聞到,她死定了。

    油?南宮嫿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將這桶油拽出抱夏,慢慢朝臥室挪去。

    走出明華堂,楚宸燁狹眸微瞇,遠遠望了眼對面金碧輝煌的念月軒,負手而立,高大健壯的身子立得挺正,漠然朝念月軒走去。

    走到念月軒門口,守門的侍衛忙跪下行禮,“參見世子!”

    “退下!”

    楚宸燁淡漠點頭,踏上台階,侍衛們忙退了下去,世子性子冷清,不喜喧嘩,所以平日都不讓丫鬟在念月軒伺侯,更重要的是,念月軒算是王府的禁地,侍衛們在聽到吩咐之後,全都迅速退出院子。

    楚宸燁薄唇緊抿,淡淡掃了關著的大門一眼,慢慢抬手,將門打開。

    只聽“吱嘎”一聲,大門被楚宸燁慢慢打開,突然,楚宸燁瞄到門上放了瓶水,且那門一打開,那瓶水就嘩的一聲朝下面潑來,楚宸燁當即眼尖的豎起眉關,右足足尖往上一抬,在那瓷瓶掉下來時穩穩將它接住,一個凌厲掃向冷冷站在對面的南宮嫿,右足一抬,那盛滿水的瓷瓶當即朝南宮嫿砸去。

    南宮嫿見沒淋到楚宸燁,他反而矯健的將辭瓶踢朝她,她忙朝左閃開,只聽“砰”的一聲,那價值連城的古董瓷瓶重重砸到地上,濺起一片水花,幸好沒她逃得快,否則,她不死也得重傷。

    楚宸燁果然狠!

    此時,楚宸燁一雙冷眸已經攸地擰緊,烏黑的眸子透著股山雨欲來的殺機,不錯,他在看到門上的白瓷瓶時,渾身透出股濃濃的殺氣。

    南宮嫿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麼狠,她差點被他這前溫柔的嘮叨所迷惑,南宮嫿此時也冰冷的睨向楚宸燁,昂首挺胸,毫不懼怕的睥睨向他。

    “誰給你的膽子!你竟敢弄髒念月軒!”楚宸燁眼裡透著火紅的怒火,怒火底隱隱透出一絲淡淡的悲涼和心疼。

    “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你要殺我,難道我束手就擒?就是狗也知道反抗,何況我是活生生的人,殘暴無比的世子!”南宮嫿握緊手中在楚宸燁房中尋到的一柄精鐵短劍,如果他不放她回府,她今天定要與他血戰到底。

    “你,出去!”

    似在竭克制心中的憤怒,楚宸燁聲音低沉,眼裡閃著警告的意味,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南宮嫿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她也想出去,可她現在出不去,要早知道她弄髒這間臥室就能被趕出去,她也不用費盡心機往地上抹油了。

    正在這時,楚宸燁已經極其惱怒的挑眉,同時大步流星的向前邁了一步,才邁出一步,他便意識到不妥,這地上抹得有油,很滑!

    就在他要滑倒的那一瞬間,他左足已經踏到抹油的大理石地板上,兩隻腳同時踏進房,自然很難保持平衡,不過楚宸燁是誰,他可是從小習武,踩著人堆爬上來的人,豈會被這個攔住?

    聽見他一個伶俐躍身,左右足迅速保持平衡,足尖輕點地板,如蜻蜓點水般躍過濕滑的地面,三兩下便朝南宮嫿疾馳而去。

    南宮嫿見沒滑倒楚宸燁,反而他正冷酷的朝自己襲來,嚇得趕緊往門口跑,想跑出去躲他,可才跑了幾步,她就感覺身子往下飄去,此時,她一隻腿已經滑出幾步遠。

    眼看自己就要“咚”的一下摔個狗啃泥,南宮嫿已經迅速閉上眼睛,等著這重重的一摔,可沒一會兒,一隻強勁的臂彎已經將她從半腰攔住,她迅速睜開眼,迎面便對上一張魅惑至極的俊臉,和一雙浸滿寒冰的妖嬈鳳眸。

    正在這時,南宮嫿感覺足底一滑,許是因為楚宸燁也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油,兩人的身子迅速往下墜去,南宮嫿還沒反映過來,只聽砰的一聲,兩人重重摔到地上。

    而此時,南宮嫿驚覺自己的唇猛地撞上一雙軟軟的唇,有那麼一剎那的怔然,南宮嫿迅速睜開眼睛,一睜開眼睛,她差點沒被自己給嚇死。

    她的嘴,竟正對著楚宸燁薄而狹長的唇瓣,兩唇兩接,她一睜眼便迎上身下男子極其慍怒的目光,他的唇竟然好軟,軟得跟棉花似的,南宮嫿已經驚得直眨眼睛,迅速移開頭,離開他的唇。

    這時,她才看見,她正以一種極其難堪的姿勢趴在楚宸燁寬闊的胸膛上,他寬闊的雙臂還緊緊抱著她,兩人貼得太近,讓她登時有種呼吸困難、快要窒息的感覺。

    “你不覺得你這種模仿青蛙游泳的姿勢很醜?”

    南宮嫿還在驚異,身下男子已經將她用力提了起來,並迅速扔到對面的大床上,他也冷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狹眸瑩潤澄澈的睨向南宮嫿, “本世子的地方,何時輪到你撒野?可惡!你竟往地上抹豬油,你是不是想死?”

    楚宸燁此時像頭暴怒的獅子,已經沒有了平日的成穩與冷靜,墨曜石般的星眸嵌著滾燙的烈火,他一步步走向南宮嫿,十指已經握成拳頭,“一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竟數次挑戰本世子的威嚴,你起來!”

    楚宸燁明顯對念月軒有忌諱,如今南宮嫿弄髒念月軒,對一向有潔癖的他來說,是極其不能容忍的事,更重要的是,這裡是念-月-軒,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到這裡,他心底陡然溢起一縷惆悵,覺得心裡壓抑至極。

    就在楚宸燁要伸手去抓南宮嫿,手一伸出去,卻被南宮嫿手中突然多出的繩子給套住,南宮嫿見套住楚宸燁一隻手,趕緊跳下床,迅速將繩子往楚宸燁身後繞了一圈,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他綁住。

    原本滿目怒氣的楚宸燁在發現自己被綁起之後,嘴角突然邪佞的勾起,並不打算反抗,他要想反抗,沒有人能困住他,他倒要看看,這膽大包天的女娃娃敢做什麼。

    “抱歉了,誰叫你想要我的命,我南宮嫿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雖然在楚宸燁心中,她只是個小娃娃,可在她心中,她是個活了兩世的人,早不想和他在這玩什麼幼稚的把戲,她還要回侯府去報仇。

    “好啊!你儘管動手!”牙尖嘴利,把他的臥室弄得一片狼藉,她竟敢強詞奪理,要不是看在她還是個小孩子的份上,他又怎會容忍她至此,甚至“好心”救她回府,還讓她睡他的床。

    要知道,他這念月軒,從未有別的女子踏進過。

    此時,兩人鬧騰的聲音已經引起外院看守護衛以及婆子媽媽們的注意,沒一會兒,護衛們便迅速沖進院子,準備隨時保護他們世子時,南宮嫿已經迅速把門扣上,朝外邊冷聲道:“誰都不許進來,誰要敢進來,我就殺了他!”

    “什麼?她竟敢劫持世子!”侍衛們全都不可思議的立在原地,一個小女娃,哪習過武,又怎麼打得過世子,除非,世子中了她的招,中毒或者中了毒香什麼的。

    “大膽!憑你也敢動世子,快放世子出來!”此時,清玉和靜簫已經趕來,清玉一聽到南宮嫿的聲音,恨不得一腳踹開房門,可又怕踹開,南宮嫿真會氣惱殺了世子。

    他不敢想像,像天神一般的驚世將軍,竟會被一個小娃娃威脅。

    此時,外邊的人全部吵鬧起來,幾名丫鬟婆子也一臉擔憂的湊到窗邊,南宮嫿看到窗前冒出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登時緊張起來。

    此時,被綁住手腳的楚宸燁美眸瑩潤,正慵懶的斜靠在床頭,一雙美眸深邃有神,正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宮嫿,眉宇間則散發出武將特有的凜冽氣勢。

    “惹到叔叔,叔叔不怪你,是你的造化,要是惹到她,叔叔也沒辦法保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宸燁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南宮嫿這時候沒心思去管誰,她握緊手中的精鐵短劍,霍地將短劍從劍鞘抽出,那短劍發著瑩瑩的白光,上邊還用狂草書寫得有幾個大字:蒼祁楚將宸燁。

    “用你的劍殺你,也算是你的歸宿,叔叔,對不住了!”南宮嫿揚了揚泛著銀白寒光的短劍,迅速抵向楚宸燁的脖子,冷聲道:“我現在要你送我出府,只要你送我出去,我便放了你!”

    “天真!”

    寶劍抵到楚宸燁喉嚨處,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玩味的看向南宮嫿,他纖長的墨發隨風飛散,在窗外銀色月光的照映下,像極了極高貴的狼!

    他竟如此淡定,毫不懼怕她手中的劍,難道他不相信自己真會殺他?

    正在這時,門外的侍衛婆子再也忍不住,其中一人已經將門撬開,幾名婆子似義勇先軍一般,嘩啦啦朝房裡跑去,準備解救正被困在床上的楚宸燁。

    可婆子們一上前,便聽到一陣有如雷霆的倒地聲,緊急著,後邊的侍衛一躍上前,全都沒注意滿地是豬油,循著婆子們的步法勇猛的向前衝去。

    這下子,沒注意地下有機關的侍衛同樣撲通撲通摔倒在地,有的想起身再跟,卻發現滿地是豬油,他們根本起不來,一個個也氣得直咬牙,紛​​紛伸手抹了一片油,咬牙怒罵道:“該死的,誰往地上抹了豬油,誰!”

    “太陰險了,定是那小娃娃,南宮嫿……看我不揍死你,哎喲我的腰……”清玉比較凌厲,一下子便想到罪魁禍著是南宮嫿,他真恨不得宰了她,卻沒注意腳下一滑,摔得腰都快斷了。

    此時,衝進來的人已是摔成一團,你撞我,我撞你,一個個摔得十分狼狽,恨恨咒罵南宮嫿的樣子,看得床上的楚宸燁忍不住捂胸暗笑起來。

    才一笑,他便迅速憋住,努力將笑憋在心底,差點憋出了內傷,不過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看上去如星光燦爛,十分醉人,彷彿天地間他最妖冶,那一頭墨發翩然飛舞,此時的他,像極了來自暗夜的精靈,十足的魅惑人心。

    南宮嫿此時已經沒興趣觀察絕世美男,她迅速握緊寶劍,厲聲道:“都出去,誰敢再進一步,我立馬割斷他的喉嚨,還有,你們給我備輛馬車,速度!”

    清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又差點倒下,幸好他扎過馬步,迅速兩步退到門外,目光冷酷的盯著南宮嫿,咬牙道:“敢挾持齊王世子,南宮大小姐,你就等著你們南宮一族滅門吧!”

    “休想嚇我,我相信聖上英明決斷,自會判斷事非黑白,是你們世子軟禁我在先,我只不過想回家而已,他想抓我做人偶送給太子。我想,如果這些話讓聖上聽到,他會不會偏幫你們這殘暴嗜血的世子?”

    南宮嫿威風凜凜的站到楚宸燁面前,滿目冰冷的盯著清玉,清玉登時聽得滿頭霧水,憤怒得一拳打在木門上,“好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我們世子好心救你回府,還帶你進念月軒,你竟處處想著暗害他。都說最毒婦人心,我清玉今天算是領教了。”

    “就是,你中毒差點死在半路,要不是我們世子仁善,你能活到現在,你還有命拿刀指著他?還有那些刺殺你的刺客​​,要不是我們世子幫你解決,你還能巧舌如簧的站到我們面前?還有,世子從不救人,你是他救的第一個人,這念月軒,你也是第一個進來的女人……咳……女娃。”

    邊上的侍衛還沒說完,清玉已經不耐煩的睨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和她羅嗦什麼?看樣子世子是中毒了,所以不能動彈,南宮嫿,我勸你趕緊放了世子,否則,殺無赦!”

    正在這時,右邊窗戶上那幾個人影已經撬開那窗戶,準備從那裡偷溜進來,南宮嫿見那幾個人影像極了剛才張牙舞爪的婆子,一個凌厲跑上前,右手一把提起邊上的棍子,在其中一個人影將頭從窗戶伸進來時,準確無誤的一棍子揮下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緊急著,對方尖叫著倒在地上,這下子,所有人都慌忙的圍了過去,“王妃,你有沒有事?王妃!”

    王妃?南宮嫿登時嚇得一把扔掉手中的棍子,她竟打了齊王府的王妃,此時,她瞪大眼睛,看著原本被綁著的楚宸燁,此時的他正散慢的挑眉,慢慢解開身上的繩索,薄唇淺抿,漠然起身。

    原以為楚宸燁會拿眼剜她,可他並未像想像中的那般瞪她,只是一把將她拉到門外,高大修長的身子將她護在身後,目光銳利冷清的睨向齊王妃,這讓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他們不是母子麼,怎麼齊王妃被打,楚宸燁看都不拿正瞧看她一眼,當真不孝!

    此時,被打的齊王妃歐陽氏已經恨恨的起身,目光冰冷的睨向南宮嫿,她身穿一件赤紅色三鑲領袖盤金五色刻絲窄裉銀鼠短襖,裡面是一件水紅宮緞雲香紗褶子,腰束一條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絛帶,外罩一件秋香襯深紅色金線滾邊祥雲大披風,頭上珠翠滿盈,頸上戴著無比閃耀的瓔珞項鍊,一張臉俏艷如花,紅唇妖嬈,目光森冷,一派威嚴,但卻與楚宸燁生得不太相像。

    齊王妃一站起身,便是通體的氣派,頭上戴著王妃專有的金翟冠,翟冠上飾一對銜珠結,珠結中是金寶鈿花八個,金鑲玉嵌寶王母騎青鸞挑心一枝,銀累絲桃枝花鳥掩鬢一對,耳上懸掛著一對金摺絲葫蘆耳環,頭上翠花雲髻兒,翠藍縐紗羊皮金滾邊箍兒,整個人華美莊重,大氣無比,不過眼神卻極其冰冷。

    “母親沒事,來念月軒做什麼?”楚宸燁一雙鳳眸散慢不經的睨向齊王妃,薄唇邪佞的冷勾,烏金般的眸子嵌著危險的寒光,卻又流光溢彩,看得齊王妃直覺刺眼。

    “反正本王妃不是來找打的。”齊王妃說罷,目光陰沉的睨向南宮嫿,氣場十足的道:“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大鬧齊王府,還敢用棍子打本王妃,來人,把她腦袋擰下來!”

    齊王妃盛怒的拂袖,正說完,楚宸燁已經鳳眸冷挑,一臉冷酷,“母親沒事做,偷偷躲到窗外做什麼?她是我的客人,我們不過鬧著玩!”

    “鬧著玩?我是怕你受傷害,一聽到消息,忙心急火燎的跑來救你,見大門闖不進去,便想伺機從窗戶進去,誰料竟吃她一棍,她姓甚名誰,你報上名來!”齊王妃冷叫著揉了下被打青了的額頭,此時,她額頭上已經烏青一片,不過仍擋不住他成熟的婦人風姿。

    是怕他受傷,還是來監視他的?

    南宮嫿心底雖然不爽楚宸燁,不過還是守規矩的朝齊王妃行了個禮,一臉歉疚的道:“請王妃息怒,是小女魯莽,以為你是管事嬤嬤,才犯下大錯… …”

    “報名字!哪家哪府的千金,如此不懂規矩,竟敢衝撞本王妃,你以為王府是任你撒野的地方?”齊王妃斬釘截鐵的怒喝道。

    楚宸燁雙唇緊抿成一條線,眉宇間已是比剛才更加冰冷的傲氣,看齊王妃的眼神有如睥睨萬物,透著一股耀目的神采。

    “小女子名秋月,是世子新招服侍的下人,還請王妃息怒。”南宮嫿突然想起南宮珏大丫鬟秋月的名字,不錯,這個名字可以藉用一下。

    聰明如她,早就看出,這齊王妃和楚宸燁關係不好,幾乎有勢同水火的地步,應該不是親生母子,這齊王妃年屆四十,卻打扮得妖美無比,像極了二八年華的少女,應該​​是極得寵愛的女人,她應該是楚宸燁的繼母。

    “一個下人,竟敢在世子房裡撒言,簡直胡鬧!你好大的膽子!”齊王妃目光一冽,身側的嬤嬤們全都嚇得膽戰心驚,想必她是齊王府說一不二的人物,難不成,她就是楚宸燁口中所說的那個不饒人的“她”?

    “在堂堂王府,豈能有如此卑賤的女子出現?你今天死定了,來人,掌嘴!”齊王妃目光高傲的掃過南宮嫿,無比凌厲的吩咐道。

    她才一吩咐,楚宸燁已經淡漠走上前,鷹隼般的深眸透著陣陣寒氣,纖長的手臂一揮,那群想要抓人的婆子登時嚇得往後一縮,此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忌憚的看著這位世子,空氣似乎停止流動,一切似乎靜止。

    楚宸燁高大穎長的身子將南宮嫿完全護住,嘴角冷冷勾起,黝黑的瞳孔散發出陣陣嗜血的狂狷,冷啟朱唇,“她是本世子看中的女人,誰敢碰?都滾出去!”

    楚宸燁如野豹的聲音一吼出,後邊的婆子丫鬟們全都嚇得一陣顫抖,一個個既緊張又害怕,不知道聽世子的滾出去,還是聽王妃的要教訓這個姑娘。

    可世子和王妃都是虎豹一樣的人物,兩邊都惹不得,王妃有實力超群的後台,世子則是軍中高高在上的將軍,一個是王府說一不二的主母,另一個則是性格乖張、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惹上誰誰倒霉,這下子,下人們腿都要嚇軟了。

    南宮嫿見下人與侍衛們都僵持在原地,楚宸燁目光如炬,冷如芒刺,像極了難以靠近的刺猬,而齊王妃則滿目冰冷,高昂著頭,同樣也是權力滔天、不能輕惹的人物。

    她該想什麼法子讓兩人不再如虎豹般對峙?突然,南宮嫿看到齊王妃腳底的點點血跡,再看齊王妃的後腦勺,忙驚呼道:“糟了,王妃頭腦還在流血,再這樣失血下去,怎麼得了,世子,快請大夫來!”

    楚宸燁還沒開始反應,齊王妃歐陽氏已經率先伸手去摸了把手腦,當她摸到一手的鮮血時,登時不可思議的盯著南宮嫿,難不成她剛才摔到地上時,不小心摔著頭了?

    想到這裡,齊王妃哪還有心情掌摑南宮嫿,在冷冷瞪了她一眼後,又剜了眼楚宸燁,領著婆子風風火火的離開念月軒,大概趕去治傷了。

    看著齊王妃離開,南宮嫿頓時覺得頭昏腦漲,她本來就沒休息過,如今又與楚宸燁鬥了這麼久,她再也支持不住,微微瞇了瞇眼睛,慢慢朝地上倒去。

    朦朦朧朧中,南宮嫿覺得睡了好久,這一晚,她做了許多惡夢,要不是南宮珏那惡毒的眼神,就是蘇姨娘陰狠的詛咒,還有袁逸昇偽裝的外表,這一切的一切,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終於,南宮嫿努力睜開眼睛,登時,一束極強的光芒從窗外照射進來,刺花了她的眼,原來已經第二天凌晨,此時天已大亮,太陽已經冉冉升起,而她,還睡在昨天那張雕花大床上。

    這還是楚宸燁的房間!

    正驚異間,南宮嫿突然聽到外邊傳來一陣聲音。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武穆王府世子竟來咱們王府要人,那小女娃與祁世子可有半點關係?”

    ------題外話------

    親們,今天可以投月票了,快給大叔、柿子投月票哦,如果能上月票榜,果凍會堅持萬更多更的,你們是我堅強的後盾哈,謝謝大家的支持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5

第63章 三小姐驗身證清白


   “听少年神醫說,這小姑娘是他師妹,也不知道他在哪得的消息,知道小姑娘在咱們世子這。”

    “你說世子也真奇怪,竟然留那姑娘在念月軒過夜,這念月軒可是王府禁地,是世子妃生前居住的地方,世子一直忘不了世子妃,從不讓人踏進這裡半步,聽說以前有丫鬟誤闖,當場就被世子打斷雙腿,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要說世子也可憐,自從世子妃過世後,一直沉寂不娶,心中唯有仙逝的世子妃月蒔姑娘,如此情深,世上少有,誰要嫁給他,真是天大的幸福。”

    在聽到下人們的議論時,南宮嫿心裡陡然一驚,祁世子來了?他竟然跑來救她,他在哪得的消息,聽下人們的口氣,除了楚宸燁幾人,沒人知道她是誰,那祁翊又是如何知道她在這的?

    她真沒想到他會來救她,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不過在聽到楚宸燁逝去的世子妃時,南宮嫿神情當即凝重起來,原來楚宸燁並不是大齡未婚青年,而是早成過親,娶過妻,只是他髮妻逝世,他心中還愛著她,所以一直未娶,怪不得哪有二十三歲還未娶妻的。

    而且她昨夜說他娶不到妻子,且弄髒念月軒時,他會大雷雷霆,原來這是王府的禁地。妻子逝世仍多年未娶,楚宸燁也算情深意重的有情男人了。

    正思忖間,院門處,一襲風華絕代的身影正迅速走過來,南宮嫿一看,那目光十分冰冷的男人,正是祁翊。

    祁翊眼眸若星,面容俊美,一頭墨髮披於腦後,黝黑澤亮,由一根松綠石緞帶繫著,頭戴前圓後方玄表朱里、垂有五彩玉珠的世子冠,身著一襲青色雲雁堆滿金織刺繡的纁裳,衣袍下擺用金線繡有細褶流動的蓮青鬥紋,腰束金鑲雙蝶採花珠寶革帶,烏金般的丹鳳眼閃著鑽石般的光芒,一看到走出門的南宮嫿,他雙眸便溢出絲難以察覺的疼惜,上前就準備去扶她。

    “慢著!”

    一陣凌厲無比的聲音破空而出,南宮嫿抬眸,見那拐彎處,目光似冷非冷的楚宸燁,已經散慢的背著手走過來,楚宸燁狹長的鳳眸細長且冷酷的睨向祁翊,玉手一揮,身後的數十名侍衛登時上前,把祁翊攔住。

    微風一動,吹得楚宸燁腰間的綠色碧波飛鷺紋玉帶,雙帶翩翩,身上精美的湖綢絲繡也閃著耀眼的光芒,顯得雍容華貴。

    “誰讓他闖進來的?”

    邊上的靜簫趕緊上前,禀告道:“祁世子以前為貴太妃診過病,連聖上都很倚重他,屬下……”

    “奶奶?”

    楚宸燁輕飄飄說完,目光似劍的盯著靜簫,“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就一起去死好了!”

    “屬下知罪。”靜簫迅速閃至一旁,嚇得滿頭大汗,後邊的婆子們已經連忙跪下,一個個嚇得身子發抖。

    祁翊看到面色略微蒼白的南宮嫿,如寒冰的鳳眸冷冷掃了眼邊上的侍衛,漆黑的鳳眸凌厲的掃向楚宸燁,“世子,抱歉打擾,但我要帶她走!”

    楚宸燁面無表情的昂首,“你是這小娃娃的什麼人,哥哥,還是未婚夫?你用什麼資格帶她走?”

    “師兄!”祁翊緊抿雙唇,薄唇上泛著淡淡光澤,烏目反射出凜洌如鷹般的光芒,寸步不讓,“昨夜有刺客行刺嫿兒,幸得世子相救,我替她謝過你,但我,必須帶她走!”

    “救她?本世子只是懲罰一個拿劍威脅我的娃娃,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謝?如此氣盛,是真心謝他?

    “她年紀還小,不可認真!世子一直相留,難不成,是棄你亡逝的世子妃、喜歡上南宮姑娘了?”

    祁翊聲音如利刃般冰冷,鳳眸是無比的嚴肅,就這樣與楚宸燁對視,如果說楚宸燁是一頭高貴的狼,那祁翊便是天山聖潔的雪蓮,兩人一陰柔一陽剛,均是那般的風華絕代,光彩奪目。

    聽到祁翊的話,楚宸燁傲慢且冷酷的仰起頭,鷹隼般的眸散發出一陣荒涼的影子,他並未慍怒,狹眸半斂,眉頭冷挑,嗜血且孤傲的睨向祁翊,“年輕,就是氣盛,你認為本世子的眼光低到如此飢不澤食的地步,會看上把鵪鶉串起來配在腦袋上烤的花痴?清玉,送客!”

    嘎?南宮嫿沒想到楚宸燁那麼輕易就放她走,等她抬眸時,楚宸燁已經漠然走向臥房的雕花木門,冷啐一句,“記得賠償本世子一件一模一樣的袍子!”

    等等,她剛才沒聽錯吧,把鵪鶉串起來配在腦袋上?南宮嫿摸了摸額前的銅錢形斜劉海,頓時無語,他還要她做一件袍子還他,這倒是不難,畢竟真的是他救的她,否則她要遇到那幾個賊人,定會命喪黃泉。

    才說完,高大的男人已經跨進房門,只聽砰的一聲,大門被重重關上,明顯心情不好,祁翊見狀,星眸冷斂,冷冷掃了對面一眼,將南宮嫿拉起就往外走。

    祁翊略帶冰涼的大掌包裹著南宮嫿的小手,牽著她一前一後走出院門,他高大的身子映出纖長的影子,在陽光下顯得十分寂寥,像一顆蒼勁的松柏般替南宮嫿遮擋住風沙的侵襲,一出大門,南宮嫿便看見守在馬車旁的玉萼和綰綰,車夫黑子正擔憂的坐在馬車前,幾人一看到南宮嫿,全都欣喜的迎了上來。

    “太好了,小姐,你沒事吧?聽說齊王世子殘暴不仁,沒想到他竟讓你出來,還是祁世子厲害。”玉萼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一看到南宮嫿,趕緊一把將她抱住。

    南宮嫿驚訝的看著眾人,正疑惑間,玉萼又道:“虧得祁世子凌晨出診時發現我們,後來我們又查到有個小姑娘被齊王世子帶回府了,所以大家就來賭一賭,沒想到大小姐真在齊王府。”

    又是祁翊,南宮嫿一臉感激的看向祁翊,烏黑的睫毛微斂,“世子,多謝你。”

    雖然祁翊來王府救了她,但她卻並未有太多的感動,她復仇大業還未完,周遭還有那麼多的明槍暗鬥,她如今哪有心思理會兒女情長,她要先解決掉曾經傷害她的人,至於其他的,她沒有心情理會。

    “無妨!”

    祁翊漠然說完,已經一把拉過南宮嫿的手,修長的玉指已經輕輕架在她手腕上,神色冷峻,眉目緊擰,認真嚴肅的替她把脈,身上溢出一股清香好聞的龍誕香味,長長的睫毛投射出一汪晶瑩影子。

    “對了祁世子,你怎麼知道齊王世子帶回來的是咱們小姐?”綰綰看著俊美無比的祁翊,小臉一下子紅了。

    “感覺!”祁翊抿唇,看著南宮嫿的目慢慢沉吟起來,神色有幾分凝重。

    “世子好厲害,憑感覺也能找到咱們大小姐,要不是世子在,我們不知道何時才尋得到?”綰綰又是一臉仰慕,雙手合十。

    祁翊鳳眸微閉,玉指仍舊靜靜的探著南宮嫿的脈,“這就跟認脈一樣,感覺對了是一輩子都不會錯的……”

    綰綰沒聽懂祁翊的意思,開始抓耳撓腮起來,南宮嫿則微地一怔,在祁翊將手收回後,迅速往後退了一步。

    祁翊察覺到南宮嫿的異樣,眉宇輕輕糾起,用極其富有磁性的聲音溫言道:“還好齊王世子給你服了解藥,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位出身於貴冑家庭的高貴少年,身上有著魏晉風流才子般的氣質,卻又待人冷漠,才沉寂半晌之後,他朝玉萼冷聲吩咐,“你去準備熱水,先給你家小姐喝副寧神湯,在轎上休息一會兒,到了侯府精神自會好不少。”

    “多謝世子。”南宮嫿向祁翊行了個禮,這時,綰綰取了件彩繡葫蘆萬代紋的斗篷,正準備給南宮嫿披上,卻被祁翊一把接過,他默然展開斗篷,將斗篷細心的披在南宮嫿雙肩,這斗篷上綴綠妝花瓔珞,看上去彩翠斑斕、浮光掠影,襯得南宮嫿突然鮮活起來。

    祁翊溫潤體貼的動作讓南宮嫿眉梢輕抬,此時,面前男子已經將她斗篷前的環結系成一朵漂亮的蝴蝶,動作行雲流水,看得綰綰等人滿心的羨慕。

    等斗篷係好後,祁翊朝南宮嫿點了下頭,南宮嫿也頗覺尷尬,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便由綰綰扶著上了轎。

    綰綰羞澀的看了祁翊一眼,忙打破尷尬微微笑道:“幸好咱們沒急著回府,一會兒回去,就告訴侯爺,大小姐昨夜在中威伯府休息,今早才回來,反正昨夜也有小丫頭回侯府報信,現下大家都以為大小姐在中威伯過的夜,所以還沒人發現大小姐進齊王府的事,不然京城早就有流言了。”

    南宮嫿坐定後,這才仔細拉過綰綰檢查一番,又掃視一眼玉萼,發現幾人都活蹦亂跳的這才鬆了口氣,“還好賊人只是打暈你們,齊王世子救我的時候,抓到幾個賊人,其中四五個被亂箭射死,他們的領頭則被世子割了舌頭,只在地上寫下陸震威三個字,說這是幕後主使,堂堂天子腳下,他們竟如此猖狂,定不是普通的賊人,我想,肯定與蘇姨娘有關。”

    綰綰嚇得臉都白了,她無法理解割舌頭的事,忙呆呆的點頭道:“對,昨日南宮珏在伯府丟盡顏面,蘇姨娘定是向大小姐報仇,咱們得趕緊回侯府,看情形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祁翊白玉般的手指接過玉萼準備好的熱水,從菱紗手中接過藥箱,一副名醫派頭的從藥箱裡拿出一粒白色藥丸,放到熱水里化了,沉眉凝思一陣,烏黑的睫毛垂落下來,端給南宮嫿,“你先把這安神湯喝了!”

    “謝謝世子。”南宮嫿朝祁翊露出抹淡笑,接過安神湯,仰頭一飲而盡,喝完湯,她神色凝重的看向祁翊,“世子,你說,他們給我灌的是何毒?”

    看著南宮嫿略微蒼白的臉,祁翊眼眸變得更加深沉,這些人怎麼如此狠毒,對一個小女孩都下得了手,如果沒有人在她身邊,她能否一人阻擋那麼多暗害。

    祁翊睫羽微斂,臉色一變,沉思道:“這毒叫'雷公藤',中毒者會頭暈頭痛,心悸乏力,腹痛腹脹,四肢麻木,不出一日便會中毒身亡;如中此毒,先要自已進行催吐,盡量將毒液吐出來,再服解藥。齊王世子已給你服過解藥,所以你身子已經無礙,但你仍舊氣血虛弱,我給你寫張調養方子,你回去照方子煎藥服用,才不會落下後遺症。”

    南宮嫿臉色攸地變為青色,幸好當時她摳自己喉嚨進行催吐,否則她就沒那麼幸運了,那背後的人從未放棄過毒害她,如今她撿回一條命,定要向這陸震威以及嫌疑最大的蘇姨娘討回來!

    見南宮嫿十指捏成拳頭,祁翊拍了下她的肩膀,“師妹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好生調養,身子會好起來的,至於背後的人也太歹毒,我定會替你好好查探,將那惡毒之人揪出來。”

    南宮嫿感激的看了祁翊一眼,雙眸浸著陣陣寒光,以後有機會,她定會報祁世子的恩,她會將害她之人一步步除掉。

    辭別祁翊,回到南宮府,已是辰時,喜媽媽早就侯在侯府門口,她穿了件俌墨色灑線洋菊花滿繡裙,外罩多羅暱月白滿地鬆竹褙子,一看到南宮嫿下轎,忙心急的迎了上去,“大小姐回來就好,快去主屋,老太太和老爺正在審三小姐和袁逸昇呢!”

    “昨夜沒審嗎?”南宮嫿微瞇鳳眸,真是天助她也,蘇姨娘想派人毒死她,沒料到自己人全軍覆沒,她卻活了回來吧?

    說起來,還真得感謝那邪佞陰柔的叔叔,以及……祁世子。

    喜媽媽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小聲湊近南宮嫿,“昨夜三小姐回來得這麼晚,是讓老齊家的抱回來的,到家裡那身子還半光著呢,可丟人了,本來侯爺昨夜想審,可老齊家的說您留在中威伯府陪趙老太君了,加上天色實在太晚,就說等你回來了一起審,這不,今兒一大早,三小姐和袁公子已經跪在大堂,大小姐您快去把昨晚看到的事實告訴侯爺和老太太吧。”

    南宮嫿將喜媽媽扶起,與玉萼、綰綰對視一眼,幾人匆匆忙忙的往心安堂趕,才走到心安堂門口,南宮嫿便聽到一聲尖利的脆響,緊急著,半截碗片兒嘩啦一聲從屋裡砸了出來,滾到南宮嫿腳前。

    南宮嫿見狀,忙緊擰眉頭,裝得萬心焦心的踏進屋裡,迅速摘下斗篷,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宮珏、蘇姨娘和袁逸昇,此時,老太太正滿目陰冷的坐在主位上,趙氏坐在下首,目光清潤出塵,正拿著帕子在擦額頭的汗,她臉色有些蒼白,卻透出一股婉約的柔情,南宮昊天眼晴噴火,正恨恨的站在南宮珏面前,屋裡氣氛登時緊張起來。

    南宮嫿一進層,便迎上蘇姨娘那憎恨無匹的表情,南宮嫿忙走到南宮昊天面前,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一臉真誠且不忍的道:“父親、祖母,嫿兒來晚了,本來昨晚嫿兒堅持要回侯府,可外祖母家裡發生​​那麼大的事,我擔心她心裡難受,便留下來陪她,今天一早我就趕回來了。”

    “你外祖母家出了大事,你作為孫女,是該留下服侍下趙老太君,嫿兒你如此孝順懂事,可沒想到,你這妹妹竟然在伯府偷人,做出這種丟人的事來,幸好伯府嘴巴嚴,事情還沒傳出來,但伯府那麼多雙眼睛,還有離郡王都知道此事,誰能保證以後這事不被捅出來?”老太太氣得將手中茶杯猛地頓在紫檀木桌上,心裡氣憤得要命,從什麼時候起,那乖巧聽話、嘴甜懂事的珏兒,竟然變成這個樣子,這還是以前的她麼?

    反而,以前一直木木訥訥的嫿兒卻變得這麼耀眼,知道她給趙老太君制了件金縷衣,連她都很是吃醋,不過想著嫿兒這麼懂事,將來她過大壽,她必定不會薄待自己,她也就寬慰了。

    成姨娘也是一臉焦急的坐在邊上,南宮雪與南宮怡站在成姨娘身邊,雖然面上焦急,可南宮嫿卻從成姨娘、南宮雪眼裡看出了得意,看來,他們倆與自己一樣,都很憎恨蘇氏,想扳倒她。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了同謀,她復仇也會也有了助益。

    南宮嫿見老太太氣成這樣,知道她心裡最在乎的是面子,面子比天大,為了這面子,她可以不顧一切。

    蘇姨娘揉著哭紅了的眼睛,把一直在打抖的南宮珏抱在懷裡,殊不知,昨夜南宮珏在這裡跪了一夜,到現在已經跪得雙腿出血,臉色蒼白,她聽到老太太一口一個偷人,當即反駁道:“老太太,珏兒是您的親孫女,你們看著她長大的,她是什麼品行,你們還不知道麼?她定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她要偷人,也……也不會找袁公子。”

    蘇姨娘說罷,又楚楚可憐的哭了起來,南宮昊天臉色黑得跟烏雲一般,冷聲訓斥道:“都是你教出來的爛東西,竟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還有你,袁逸昇,枉本侯憐你是個人才,待你不薄,准你跟著去伯府賀壽,誰知本侯一走,你就痴心妄想,惦記上我的女兒,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袁逸昇早已嚇得渾身哆嗦,跪在地上胡亂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平日的風流瀟灑早已散去,此時的他,狼狽得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狗,看得南宮嫿直鄙視自己前世的眼光,她前世真是瞎了眼。

    “侯爺,在下與三小姐真的沒什麼,我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當時我喝得醉醺醺的,想去院子裡散散心,誰知一去,就被​​人砰的打暈了,最後一醒來,就看到三小姐未著寸縷的躺在邊上,這時候三小姐也醒了,我倆同時嚇得要命,迅速開始穿衣裳,這時,離郡王和大小姐就打著火把、領著人衝進來了。”

    “未著寸縷?”南宮昊天很明顯不信袁逸昇的話,在聽到他細緻的描述當時的情景時,當即一個箭步衝到南宮珏身邊,抓起現南宮珏,掄起巴掌“啪”的一巴掌給南宮珏煽去,煽得南宮嫿一個趔趄,嘴角當即被打出了血,看得蘇姨娘直心疼,趕緊將南宮珏抱在懷裡。

    “老爺,珏兒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哪裡懂會偷情?要么是袁逸昇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故意設計珏兒,引誘珏兒,要么是背後有人將她打暈,陷害她與袁逸昇。老爺現在做的不是打自己苦命的女兒,而是查出背後的主謀和兇手是誰,我真覺得奇怪,當時大小姐也在伯府,為什麼沒和珏兒在一起,為什麼珏兒一時出事,你就第一個衝出來,難道這些不是疑點?求老爺明鑑。”蘇姨娘連連抹淚,恨恨的盯著袁逸昇,在她看來,要不是袁逸昇,那就是……南宮嫿。

    袁逸昇一聽到蘇姨娘如此侮辱自己,當即盛怒的甩袖,高傲的揚眉,朝她冷冷道:“蘇姨娘,小生雖然家境貧窮,但好歹也有尊嚴,你說小生是癩蛤蟆,未免太傷人。小生乃家中嫡長子,縱然配不上侯府金貴的千金,但也肩負著振興袁家的大業,絕不會做出這等自取滅亡、自毀前程的事,況且,三小姐才十二歲,就像小生的妹妹,小生怎麼可能和她苟且?”

    他袁逸昇已經十七、八歲,又是村里的廩生,是村里人的驕傲,一入秋就要參加科舉考試的,若是他中了舉人,地位身份自是更上一等,豈看得上一個庶出的女兒?縱然南宮珏與他是​​一個天一個地,配他足足有餘,但他是有大志向的男人,他要娶的女人非富即貴,定要嫡出,將來才對他有助益,他將來是有大好前程的,何況心急火燎的接近南宮珏?

    他當時以為那人是南宮嫿,才去那裡的,且引他過去的是南宮嫿的貼身丫鬟玉萼,他才沒有懷疑的跟了去,難不成,此事是南宮嫿從中作梗?

    可再看南宮嫿,只是溫婉擔憂的扶住老太太,眼裡似乎浸著淚水,十分擔心南宮珏的模樣,如此精玉的娃娃,哪裡有這等陰毒心思,他不相信是南宮嫿做的,那麼,就是她身邊的玉萼起了壞心,不僅要害他和南宮珏,還要陷害南宮嫿?

    如果真是這樣,那玉萼的心也太狠毒了,當時玉萼說南宮嫿邀他見面,但他並未見著南宮嫿,他是有些不相信溫婉端莊的南宮嫿是那種人,可是,他們一出事,南宮嫿就第一時間衝了進來,這又讓袁逸昇覺得膽寒。

    玉萼是南宮嫿的心腹,被別人收買的機會很少,難道,是南宮嫿處心積慮要害他?袁逸昇思緒複雜,再抬眸看向南宮嫿,發現她正漠然盯著自己,那眼神冷得猶如冰窖,直接無視他。

    “你的意思,這事是有人栽贓你們​​,有人處心積慮把你們倆剝乾淨放到床上,這麼大的動靜,伯府怎麼可能沒人知道?再說,誰和你們有深仇大恨,要同時陷害你們倆?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南宮昊天絕不會輕易相信是人栽贓,若真有人栽贓那便好了,可南宮珏這性子,他總覺得此事是她自作孽。

    南宮珏匍匐在地,已經哭得聲撕力竭,南宮嫿見狀,忙擔心的走到南宮珏面前,溫柔的伸手去扶她,滿目真誠的看向南宮昊天:“父親,珏兒年紀還小,這樣跪下去恐怕會受不了,縱然她有錯,你也不該如此重罰,先讓她起來吧!”

    南宮嫿聲音軟綿綿的,可聽在南宮珏耳朵裡就不是這樣了,她恨恨盯著南宮嫿,刷的一掌把她推開,用手指著南宮嫿,氣憤的道:“你少在這假惺惺裝好人,那幕後害我的人就是你,否則,你怎麼會第一時間來捉姦?”

    南宮嫿說縱然她有錯,就在暗示大家這事是她的錯,她與人偷情了。

    南宮嫿被南宮珏一推,當即順勢倒在地上,南宮昊天和老太太見狀,紛紛厲色看向南宮珏,趙氏忙將南宮嫿扶了起來,南宮嫿朝趙氏溫和一笑,輕輕擺了擺手,“我沒事的,妹妹才受這麼大的傷害,讓她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都怪我這做姐姐的沒看住她,當時外祖母被那外室威脅,外祖父又被氣得吐血,我真是走不開照顧妹妹。妹妹年紀還小,性子的確有些急,還請祖母千萬別怪她,等她再大些就好了!”

    “再大些?她都已經十二歲,懂得陷害人、偷男人,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嫿兒你善良替她說話,可我這老太太也不含糊,真真假假我還分得清,就沖她剛才推你,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你父親在這裡她都敢這樣,要不在,她不知道能囂張到哪裡去!”老太太氣得臉色漲紅,猛咳了一聲,南宮嫿見狀,忙跑過去給她順氣。

    看到老太太生氣,南宮昊天更是氣得衝過去將南宮珏提起來,想起她剛才推南宮嫿那一掌,上去對著南宮珏就是惡狠狠一掌,南宮珏又挨了一掌,這下,嘴角的血流得更甚,她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情形看在蘇姨娘眼裡,跟剜心似的疼,她跪在地上,目光森寒的朝南宮嫿望去,見南宮嫿滿目擔心,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可她卻從她眼裡看出瞭如墜深淵的嗜血,她那墨色瞳孔,像極了一汪嵌滿寒冰的深潭,她表面一臉柔弱,可那眼珠卻是無比的冰冷,像極了地獄來討債的惡魔,看得蘇姨娘心底一驚,面色攸地發白,怎麼南宮嫿的眼神看起來像要吃了她似的,偏在眾人眼裡又是那麼的溫順。

    蘇姨娘恨恨剜了南宮嫿一眼,忙匍匐到南宮昊天身邊,輕輕拉著他的衣擺,一臉柔弱的道:“老爺,無論如何你也要幫幫珏兒,珏兒有沒有偷情,讓嬤嬤給她檢查下身子,再說,她還那麼小,打死我她也不可能做那種事。”

    南宮嫿心底忍不住冷笑,南宮珏的確小,但她的歹毒心思一樣不輸大人,她是蘇姨娘從小教導起的,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別人不清楚,她還不知道?

    南宮珏被連打兩掌,一張如花俏顏當即腫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思索當時的事情,突然捂著臉道:“當時袁主簿進來時,以為我是嫿兒姐姐,說什麼姐姐就是他心中的天使,我南宮珏和姐姐比起來,連姐姐的皮毛都不如,這麼說,袁公子以為我是姐姐,那我豈不成了姐姐的替罪羊?”

    說到這裡,南宮珏已經決心要把袁逸昇推出去,讓他和南宮嫿扯上關係,好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又道:“姐姐口口聲聲維護我,呵,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定是她看中袁公子,要和袁公子苟且。”

    “妹妹你是腦子糊塗了還是怎麼的?我要是看中袁公子,直接像你一樣和他躲進小房間不就完了?”南宮嫿真覺得南宮珏是豬腦子,她還小,段位的確太差,不過過幾年,在蘇姨娘的調教下,定會大不相同。

    “我……好,就算你不喜歡袁公子,那我們出事時,你為什麼第一個衝進來,這是不是你早預謀好的?”南宮珏撐起身子,仰頭看向南宮嫿,眼裡盡是恨意與決絕。

    南宮嫿聽到南宮珏的話,突然站起身,眼里浸滿晶瑩的淚水,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妹妹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一心為你好,處處維護你,你竟然懷疑我,你是魔障了還是被氣暈了頭?我都說了,當時我在外邊準備回府,正好碰到離郡王,然後離郡王說看見袁公子鬼鬼祟祟的往後院去了,他怕後院有人出事,我正好發現你不在,就跟著他去了。誰知我們一到那裡,就听以你的尖叫聲,我以為你出事了,趕緊打開門,一打開門,就看到你和袁公子抱在一起了。這事有離郡王可以作證,他當時已經和外祖母說過了,我相信老齊家的應該給祖母說過了吧?我與離郡王不熟,他沒必要幫我騙人,妹妹你莫要把好心當作驢肝肺,讓真正為你擔心的人傷心。”

    南宮嫿有些難受的吸了吸鼻子,說完後就靜靜的看著南宮珏,不怒不惱,眼裡盡是痛心。

    這話聽在南宮珏耳朵裡卻是極大的諷刺,她真想把南宮嫿那張偽裝的人皮撕下來,分明自己是被她所害,她竟然在這裝好人,可如今她沒有退路,只有咬死不承認。

    “爹爹,我沒有偷人,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南宮珏心裡害怕得要命,男女偷情,要么她下嫁給袁逸昇,要么沉塘或者受其他處罰,她不願意。

    她不要嫁袁逸昇那個窮酸破落貨,況且他說他南宮嫿是仙女,她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她好歹也是侯府千金,縱然是庶女,可撇開出身,她哪裡比南宮嫿差,憑什麼袁逸昇這樣的臭窮酸都看不起她?

    “偷沒有偷人,叫孫嬤嬤檢查之後再說。”南宮昊天很是羞於啟齒驗身這個話題,說完後冷然坐到雕花大交椅上,南宮嫿忙給趙氏使了個眼色,趙氏會意的起身,給南宮昊天倒了一壺茶,安安靜靜的站在邊上。

    南宮昊天正氣悶著,忽然看見一臉清新的趙氏正溫柔的看著自己,那樣子安靜溫順,像極了一隻乖巧的貓,看得他眼前一亮。

    趙氏聽了南宮嫿的話,將自己以前陳舊的素衣換下,換上一襲折枝暗花緞地織金妝花八瓔珞紋雲肩夾襖,下著番蓮黃緞百褶花綢裙,烏黑的髻兒上綴著一朵銅錢般大小的薔薇,看上去十分清新,有如春光爛漫,今日她的膚色也白裡透紅,相較之前精神不少。

    見南宮昊天在看自己,趙氏不像以前那般無神的發呆,按南宮嫿教的微微轉過頭,含羞帶怯的坐在原地,看上去矜持動人,又進退有度,像極了那些未出閣的嬌小姐,令對面的南宮昊天不由得想起當年發誓要迎娶趙氏的日子,他突然覺得,這麼多年沒好好關心過趙氏,其實趙氏是很美的。

    再看地上與南宮珏抱成一團的蘇姨娘,南宮昊天眼裡沒來由的溢出抹厭惡,他朝老太在看了一眼,老太太自然懂他的意思,又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

    這時,南宮珏突然抬高眉頭,細長的眉毛緊緊擰成一條線,連連搖頭道:“我不要驗身,我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爹爹你這樣做,就是不相信女兒,女兒被最親近的人懷疑,以後哪還有臉面見人?”

    蘇姨娘也是氣得直咬牙,抬眸望向南宮昊天,楚楚可憐的道:“珏兒說得對,她只是個孩子,哪有那麼嚴重?如果真驗身,這將是她一身的屈辱,只有不潔的人才會被人如此對待,我敢打包票珏兒她不是這種人。”

    “不管是不是,都該驗,她犯了大錯,驗身也是為她好,如果驗明證身她是清白的,將來也好說人家,如果不是,那她只有下嫁給袁主簿。”老太太目光陰沉的掃了蘇姨娘一眼,同時也一臉鄙夷的睨向袁逸昇,她很不想把孫女嫁給一個窮小子,可如果孫女因為這事失了清白,將來要真的嫁了人,人家得知真相,不端了侯府才怪。

    與其留有隱患,不如驗身了的好。

    成姨娘抱著三、四個月的肚子,也裝作懂事的道:“珏兒,你別怕,秀女進宮都要驗身,只要這一驗便可證明你的清白,你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事情要鬧大捅了出去,咱們侯府都會遭殃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身譽關乎整個侯府,來人,把她拖進去。”老太太話氣很不好,她在乎的只有臉面,哪管南宮珏的死活。

    孫嬤嬤得到命令,一個健步衝到南宮珏面前,將淚眼汪汪的她拖了起來,徑直往內堂走去,南宮珏這下哭得更淒慘,雙眸噴出濃濃火光,如冷芒般刺向南宮嫿,她彷彿看到南宮嫿正對著她笑,那笑裡透著得意,讓她憤怒得抓狂。

    “三小姐,你說自己是清白的,就別怕,奴婢也是為你好。”孫嬤嬤朝南宮珏和藹有一笑,可這樣的笑容在蘇姨娘看來,那簡直比刀子在南宮珏身上戳還嚴重。

    就這樣,在南宮珏哇哇的大叫著,被孫嬤嬤拖進了內堂,南宮嫿仍舊擔憂的扶著老太太,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示意她安心。

    這次是南宮珏自作孽,不可活,她想害她上袁逸昇的當,那她就反將她一軍,即使南宮珏仍是處子,但今天的羞辱對她來說,也是平生最大的打擊,她不想一下就讓南宮珏死,她要讓南宮珏一步步倒下,受盡她前世的屈辱折磨,讓她活得痛不欲生,比死了還不如。

    南宮珏被孫嬤嬤帶進內堂,當即有兩名老婆子守在床邊,而梨花木床邊的四足有束腰馬蹄足霸王棖長方香几上則擺著一隻金黃銅盆,銅盆邊放著一把鋥亮的小鉗子,一張白汗巾,兩塊絲帕。

    一看到那把小鉗子,南宮珏當即嚇得臉色發白,忙朝孫嬤嬤求饒道:“孫嬤嬤,我好害怕,我不要驗身。”

    孫嬤嬤眼裡閃過一抹鄙夷,自己偷情的時候怎麼不哭,現在來求饒,平素這三小姐就囂張跋扈,自以為蘇姨娘得寵愛,又有個弟弟撐腰,真把自己當成侯府嫡女了,所以對下人都是頤氣指使,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不高興了就打,就連老太太身邊的她,都吃過三小姐不小苦頭。

    如今三小姐落到她手裡,她怎麼會輕易放過如此好的報仇機會,自然是要好好整三小姐一番。

    孫嬤嬤冷笑一聲,也不像在外邊那樣裝模作樣,便是淡淡的道:“三小姐還是乖乖躺床上去,這樣嬤嬤我也好交差,否則一時半會完不了事,我怕侯爺沒什麼耐性,到時候直接給三小姐定個私通男人的罪名,再把三小姐下嫁袁公子,到時候三小姐可別怨嬤嬤沒提醒你。”

    孫嬤嬤一把聲音變冷,南宮珏就從她眼裡看出了嘲笑,當即,她恨恨的睨向孫嬤嬤,沉聲道:“好你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別以為你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就可以嘲笑我,告訴你,我弟弟是侯府唯一的男孫,將來是他當家,等他當了家,我看他如何治你們這群狗奴才!”

    孫嬤嬤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南宮珏教訓,當即,她臉色登時一冷,邊上幾位婆子平時唯她馬首是瞻,如今她這個老大在婆子們面前丟臉,當即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的,恨不得撕了南宮珏的嘴。

    不錯,她孫嬤嬤的確是下人,但她好歹是從小服侍老太太的下人,她與老​​太太的關係,可以說比親姐妹還親,連老太太都十分敬重她,南宮珏這庶出的小姐竟把她當狗來使喚,讓她覺得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想到這裡,孫嬤嬤冷冷剜了南宮珏一眼,無聲無息的端起香几上的銅盆,朝南宮珏走去,“三小姐,請躺上床,把衣裳褪下,老奴要給您做全身檢查,看看有無損傷。”

    “只驗個身而已,還有做全身檢查?狗奴才,你當真以為本小姐不懂,你想羞辱本小姐是吧,本小姐今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南宮珏眉毛一挑,一躍跳起來,猛地打掉那隻銅盆,登時,銅盆裡的水嘩啦一聲流了出來。

    這時,孫嬤嬤得意的咧起嘴,當即指著南宮珏,大聲嚷了起來,“三小姐你怎生這麼不懂事?老太太叫奴婢給你驗身也是為你好,你不驗就算了,何故拿奴婢出氣,你看看這房裡,被你糟蹋成什麼樣了!”

    孫嬤嬤的大嚷迅速傳到外頭去,老太太一聽到這聲音,登時氣得猛拄拐杖,厲聲道:“我原想給她留點面子,沒想到她如此跋扈,孫嬤嬤,別管她,強行驗身,她要不從,就給我亂棍打死!”

    ------題外話------

    親們,昨天才十張月票啊親們你們太不疼果凍了,訂閱七章V章就可以給果凍投了,希望親們給果凍多投下月票,果凍會努力萬更的哦。






第64章 偸雞不成反蝕把米


  老太太明顯已經氣得不行,此時南宮昊天因為避嫌已經站到院子裡去,屋裡就老太太最大,她一發怒,趙氏趕緊上前給她斟了杯茶,成姨娘也忙討好的給她搥背,只有蘇姨娘恨恨的拿眼與她對瞧,一口銀牙都快咬碎。

    “老太太你這也太狠心了,珏兒不過是個孩子,孫嬤嬤要羞辱她,她自然要反抗,哪個女孩子希望被這樣對待?你竟叫孫嬤嬤強行驗身,要是傷著珏兒該怎麼辦?萬一珏兒本就是處子,要是因為驗身動到她哪裡,毀了她的清白,又如何說?”蘇姨娘這下真恨當時沒好好教南宮珏隱忍。

    原本南宮珏就十分嘴甜,很討人歡心,可惜那都是在南宮嫿沒改變之前,南宮嫿一改變,她的珏兒當即處處受壓,都怪她把珏兒保護得太好,讓她養成囂張跋扈的性子,如果她也像自己那樣小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踏實的走下去,怎麼會鬧到如此地步?

    老太太冷笑一笑,陰陽怪氣的看向蘇姨娘,“哪個女孩子又會像她那樣敗壞門風,不成體統?我叫孫嬤嬤驗身不過是為她好,她這樣哭著嚷著不驗,難不成真的早非處子,害怕驗身?”

    見老太太越逼越緊,跪得膝蓋發麻的袁逸昇忙抬頭道:“請老太太息怒,小生並未碰三小姐,她真是清白的,只是驗身對於女子來說是一生的屈辱,今天的事恐怕會給她此生留下陰影,府裡的下人皆會看不起她,嘲笑她。”

    南宮嫿真覺得好笑,這個時候,袁逸昇還敢來裝好人?小心把他自己裝進去。

    果然,袁逸昇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便氣得老太太“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目光譏誚諷刺,冷冰冰的道:“驗身只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比起驗身來,你與她做的那起子齷齪事,更讓人覺得可恥,更會讓人恥笑一輩子,到時候,沒了名聲,你也休想考舉。”

    老太太的話嚇得袁逸昇豆大的汗都冒了出來,他最重視自己的學業,希望通過科舉讓自己出人頭地,超過那些紈絝子弟,這下子,他碰觸到侯府的逆鱗,當即不敢再說話,只得乖乖的伏在原地。

    南宮嫿心底暗笑,她原想直接把南宮珏與袁逸昇的事抖出去,讓兩人身敗名裂,但她深知一損俱損的道理,要斗南宮珏,暗暗的在侯府鬥完就行了,如果將此事撒到外頭去,別人除了嘲笑南宮珏不守婦道外,更會連帶嘲笑她與整個侯府。

    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她是不會做的,老太太她們之所以很注重侯府的名聲,就是為了保全整個侯府,如果南宮珏還未嫁人就醜事翻天,會連累到她的親事,別人說親的人,會以為她和南宮珏一樣不守婦德,到時候,她也別指望說到好人家。

    南宮珏倒是陰險,巴巴的想和離郡王搭上關係,這樣的話她再怎麼都能進郡王府當個側妃,一個庶女,能做上親王級別的側妃,那是比普通官家的正妻還風光的,郡王是皇族級別,他們這樣高貴的皇室,外人是很難打進這個團體的。

    就好像京城中的上流社會圈子,基本婚配都是門當戶對,很少有貴族少爺娶平民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圈子根本不對外開放,只接觸他們內部人。

    南宮珏要能打進皇族這個圈子,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到時候要扳倒她,更難,索性離郡王還不是見色起義的人,幫了她個大忙。

    這時候,里屋又傳來南宮珏的哭鬧聲,孫嬤嬤揚著手中冰涼的鉗子,朝身後的婆子吩咐道:“去,再打盆水來,這次若是三小姐還不從,那老奴只有按老太太的吩咐,強行驗身。”

    南宮珏聽到強行驗身和亂棍打死這句話,嚇得嘴唇直哆嗦,此時,她的小臉比之前更加蒼白,她不敢相信,以前一直寵愛她的祖母,竟在南宮嫿的攛梭下,要打死她。

    這下子,南宮珏再也不敢大吵大鬧,她驚恐的睜大眼睛,盯著將水打進來的婆子,孫嬤嬤接過那盆水,面無表情的盯著南宮珏,“三小姐,老太太的話可是擺在這了,從不從隨你,請你脫掉身上所有衣裳,老奴要替你驗身。”

    南宮珏氣得雙眸瞪圓,她知道驗身只驗下身,孫嬤嬤這是鐵定了要羞辱她,想到這裡,她一個機靈起身,想趁機衝出去,卻被孫嬤嬤一早發現,使眼色給身後的婆子,兩名婆子順勢將南宮珏攔住,把她強行架到床上。

    “已經給了你機會,既然三小姐不從,你們給她把衣裳扒了。”孫嬤嬤之前才受過南宮珏的羞辱,眼底浸起陣陣不屑的冷芒。

    孫嬤嬤一聲令下,兩名婆子當即將南宮珏壓在床上,動手開始扒她的衣裳,南宮珏此時只覺得想死的心都有,沒幾下,婆子們就把南宮珏的衣裳扒光,南宮珏被這些老貨看光了身子,羞得趕緊拿被子把自己蓋,就差沒撞牆了。

    孫嬤嬤臉上又是一抹晦暗不明的冷笑,冷冷揚著手中的鉗子,看著南宮珏害怕絕望的眼神,她慢慢傾下身子。

    兩名婆子架住南宮珏,讓她不能掙扎,孫嬤嬤則慢慢的開始檢查,孫嬤嬤刻意把動作放慢,讓南宮珏氣得直咬牙,整個過程,南宮珏冷汗直流,過了大約一柱香時間,孫嬤嬤才收回手中鉗子,兩婆子將南宮珏一放開,南宮珏雙腿都抬酸了,嘩啦一聲跑下床,盛氣凌人的走到孫嬤嬤面前,揚起手啪的給孫嬤嬤就是一巴掌,“你這個不長眼的老貨!羞辱我羞辱夠了吧?”

    “三小姐,你也太欺負人!”孫嬤嬤氣惱的捂著臉,當著眾人的面被南宮珏煽了一巴掌,她當即眼眸一沉,捂著臉就朝外邊跑去。

    南宮珏知道她要去告狀,立即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跑了出去。

    孫嬤嬤一跑出去,就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對著老太太哭天搶地的道:“老太太,老奴不活了,老奴這張臉都別要了,老奴好心給三小姐檢查身體,她嫌老奴手腳快,竟打了老奴一巴掌!”

    “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還如此跋扈,大膽孽障,還不跪下!”老太太原以為南宮珏會醒悟,沒想到她仍舊跟之前一樣,好像著了魔似的,完全變了個人。

    這時,蘇姨娘忙走到南宮珏面前,硬將不服氣的南宮珏壓跪在地上,朝她冷冷瞪過去,“珏兒,你要聽祖母的話,孫嬤嬤是祖母身邊德高望重的人,你怎麼敢打她?你是小輩,還不快向他磕頭認錯。”

    蘇姨娘深知,如果這時候不討厭好孫嬤嬤,萬一孫嬤嬤亂說的話,她的珏兒就完了。

    南宮珏也不是傻的,聽到蘇姨娘的話,心中憤懣難平,她一個金貴的千金小姐,竟給個奴才賠罪,想到這裡,她臉色深黑,不情不願的跪在地上,朝老太太磕了個頭後,又轉向孫嬤嬤,蘇姨娘見此情景,一把按住南宮珏的手,讓她咚的一聲磕到地上,磕得南宮珏額頭都青了。

    “頭磕了,趕緊給嬤嬤賠罪?”蘇姨娘可不是一般角色,都到了這個地步仍能如此隱忍,的確不可小覷,不然以她一個妾室的身份,​​不可能在侯府風生水起到今天。

    南宮嫿則趕緊接過玉萼手中的帕子,體貼親切的走到孫嬤嬤面前,親自將她扶起身,將帕子捂在她臉上,情真意切的道:“辛苦你了,孫嬤嬤,我那有瓶香雪玉肌膏,一會兒就命人給您送來,用了這玉肌膏,你臉上就不會留下紅印,會很快恢復的。”

    看到南宮嫿如此體貼,孫嬤嬤感動得忙朝她點頭道謝,心裡卻十分清楚,大小姐變了,她在拉攏自己,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眼看大小姐越來越討老太太歡心,況且大小姐又會做人,懂得關照體貼人,讓人看不出半點虛偽,只是滿目的真誠,她也甘願被她拉攏。

    “奴婢沒事,感謝大小姐厚愛,大小姐真心善。”孫嬤嬤接過帕子,忙站到老太太身邊去。

    南宮嫿的舉動看得蘇姨娘直咬牙,不過這個時候她必須忍,最近老爺天天歇在湘繡那小賤人那,一月才在她那歇了半月,以前老爺基本上一個月有二十五天在她那,如今有湘繡這小賤人來分杯羹,她受寵的時間頓時驟減,現在珏兒又出了這種事,她真怕老爺會越來越討厭她,以後連一天都不去了。

    所以這個時刻,她必須忍,必須第一時間認錯,這樣才能化解危機。

    想到這裡,蘇姨娘趕緊按了南宮珏脖子一下,南宮珏拿眼斜了下南宮嫿,便朝孫嬤嬤不甘願的道:“是珏兒錯了,請嬤嬤原諒珏兒,珏兒還小不懂事。”

    孫嬤嬤只是奴才,千金小姐向她認錯,她忙站起身,擺手道:“只是小事,只要三小姐不怨嬤嬤就行,老奴只是個奴才,是服侍主子的,當然能任由主子打罵,三小姐不必道歉。”

    說到最後,孫嬤嬤已是一臉冰冷的轉過眸,不再去看南宮珏,老太太心裡有數得很,便道:“嬤嬤你何需給她留面子?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比起那些沒教養的庶出子女高出不少檔次,你說,她有沒有失掉清白。”

    老太太當眾讓蘇姨娘下不了台,攻擊她是庶出,聽得蘇姨娘穩狠捏住拳頭,仍舊乖乖的跪在地上,這韌性,恐怕一般人比不了。

    這時,南宮昊天也進來了,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孫嬤嬤,想听聽這三小姐究竟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南宮昊天臉色慍怒,進去並沒有看他寵了十多年的蘇姨娘,而是朝眉眼彎彎的趙氏走去,坐到趙氏邊上,深情的望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蘇姨娘滿目妒意。

    南宮珏此時也緊張的看著孫嬤嬤,生怕她說自己不是處子,孫嬤嬤站直身子,輕咳了一聲,道:“老奴剛才仔細查探過了,三小姐--仍是清白之身。”

    孫嬤嬤一說完,南宮珏登時鬆了口氣,連帶蘇姨娘也是滿眼欣喜,老太太靜默不言的捻著手中的佛珠,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

    南宮嫿在心底冷哼一聲,她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就算南宮珏已非清白之身,老太太也有本事讓她變為清白姑娘,一切為了侯府聲譽,她是堅決不會讓南宮珏下嫁給個對家族沒助益的臭窮酸的。

    “老天有眼,知道我珏兒是清白的,既然珏兒是清白之身,那說明她沒與袁公子偷情,她們是被人栽贓的,老爺,繡月請你為珏兒作主,好好查查這背後的主謀。”蘇姨娘知道老太太不喜歡她,便求到南宮昊天那去。

    南宮嫿見蘇姨娘裝柔弱這招快奏效,當即上前扶住她,一邊扶一邊溫和的道:“姨娘您別著急,爹爹是明理的人,自會公斷此事,您看您跪一晚上了,快起來休息一下,要是再跪下去,您這雙腿都要廢了,雖然當時人很多,但無論如何,我外祖母也會幫珏兒的,你別著急。”

    說完,南宮嫿硬是將跪著裝可憐的蘇姨娘拉了起來,蘇姨娘還想跪,根本不想起來,誰知南宮嫿硬把她扶到座位邊坐下,蘇姨娘沒辦法,只得冷冷瞪了南宮嫿一眼,顫抖著坐在趙氏對面。

    一聽南宮嫿提到趙老太君,老太太與南宮昊天神經當即緊繃起來,原本微消的怒意登時被挑起,尤其是南宮昊天,他氣得咬牙,道:“老齊家的抱人來時也說了,說當時有好多人看見,離郡王和他的跟班,以及中威伯幾房的夫人子女,還有中威伯府的家丁丫鬟。趙老太君已經嚴重生氣,非要本侯拿個說法出來,因這孽障敗壞了伯府名聲,如果侯府不給伯府交代,恐怕今後本侯與中威伯會產生嫌隙,說來說去都是這孽障害的!”

    南宮昊天與老太太在侯府有絕對的威嚴,他一發話,南宮珏當即嚇得驚顫連連,滿臉害怕,臉上全是淚水,只是道:“我沒有偷情,我沒有做,我是被冤枉的,我……我就算要偷,也不會找他!”

    說完,南宮珏嫌棄的指向袁逸昇,袁逸昇心裡十分憤恨她,卻又不敢發話,只得連連點頭,“小生也不敢染指三小姐,請侯爺明鑑,小生就算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覬覦侯府千金。”

    兩人一口咬定不承認,惹得南宮昊天干瞪眼,這時,老太太則冷然睨向兩人,沉聲道:“你們鬧出這麼大的風波,如今豈是罰你們就能解決的?趙老太君要說法,這事我會親自去向她說,我拉下這張老臉,並不是為你們,而是為整個侯府。在別人眼裡,珏兒如今已經是袁逸昇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有人陷害,你也是他的人,唯今之計,只有將你許配給袁逸昇,你們倆再去伯府負荊請罪,把事情攬過來,就說是你倆猴急,不顧場合失了禮數,看看趙老太君會不會消氣。”

    把南宮珏下嫁袁逸昇?真是太好了,腦殘妹嫁渣男,正好地上一雙,不過,南宮嫿仍舊覺得,這樣的懲罰不叫懲罰,她要讓南宮珏過得生不如死,這才能解她前世的恨。

    南宮珏一聽到老太太這麼說,當即嚇得瞪大眼睛,一邊哭一邊匍匐在地,爬到老太太身邊,淚眼鍊鍊的道:“祖母,我不要嫁袁逸昇,我不嫁他,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千金,要配也該配王孫貴族,怎麼能配他那樣的窮酸漢?”

    “你別一口一個窮酸漢的,我袁逸昇還不想娶你,別把我說得好像很想貼你似的!”袁逸昇終於忍不住,男子漢氣概一上來,當即站起身,直指南宮珏,眼裡盡是對南宮珏的鄙夷。

    南宮嫿忍不住冷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憑你這樣的德性,也想配王孫貴族?”老太太原本很欣賞南宮珏,一定要利用她嫁個上等人家,這樣侯府才會越來越壯大,剛才她說把她下嫁給袁逸昇,不過是試探兩人究竟有沒有姦情,如果兩人竭力反對,那就肯定沒有姦情。

    沒想到,這一試探,倒把南宮珏的醜惡嘴臉試探了出來,老太太滿目諷刺,睨了蘇姨娘一樣,真是什麼樣的人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你就算是侯府千金,也只是個庶女,嫁給普通人做正室倒有可能,但你想飛上枝頭、嫁進王孫貴族家,你就是修煉十年都不可能,一般的庶女只能做妾,況且你現在早沒了名聲,恐怕普通的官宦人家都進不去,還癡人說夢,真丟我侯府的臉!不過看你與袁公子爭鋒相對的樣子,我料想你倆也不可能偷情,既然沒有姦情,那背後必有其他原因!”

    南宮珏被老太太當場貶低,說她只能做妾,她嚇得渾身哆嗦,卻不服氣的咬著牙,她哪點不比南宮嫿差,就因為出身,她就必須做人家的妾?

    見老太太這麼說,南宮嫿知道她定不會承認南宮珏與袁逸昇有姦情,剛才那麼說,不過試探兩人的反應,兩人如此憎恨,不像會生情的樣子。

    既然沒有姦情,那南宮珏就不必下嫁袁逸昇,可以嫁一個高門大戶,與侯府有助益,果然,老太太才是算計得最厲害的人精,哪怕到了這一刻,心中想的仍是榮耀和利益。

    不過南宮珏聽到老太太的話,心中大石早已落地,不由得恨恨的看向南宮嫿,見南宮嫿始終高貴典雅的坐在老太太身旁,體貼的服侍老太太,這情景看著就刺眼,以前坐在那的,可是她。

    這一切都是南宮嫿害的,想到這裡,南宮珏眼眸一冽,冷聲道:“祖母,珏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南宮珏說完,冷冷睨向對面的南宮嫿,南宮嫿則毫不畏懼,端正莊嚴的坐定,滿面微笑的看向南宮珏,笑容淺淺,整個人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氣質,令人為之一醉。

    “你想說什麼就說,別在這裝神弄鬼的!”老太太冷哼一聲,自己的罰還沒領,南宮珏就惦記起別人了。

    南宮珏故作一臉悲傷的抬眸,眼裡已浸滿淚水,邊上的蘇姨娘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正要阻止,怕她說錯話時,南宮嫿已經溫和笑道:“妹妹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爹爹、祖母是明理的人,不用擔心什麼。”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說。”南宮珏一仰頭,臉上淚水如小溪般滑了下來,蘇姨娘害怕她弄巧成拙,正要阻止,她已經搶先一步道:“祖母,當時在中威伯府時,姐姐曾命玉萼送了我一盤桂花糕,說這糕點是趙老太君最喜歡的,還說之前我倆小有嫌隙,為了鞏固我倆的姐妹情誼,讓我接受她這分心意。我當時根本毫不設防,天真的以為姐姐真的要請我吃糕點,就把桂花糕吃了,誰知我吃了之後,就覺得頭重腳輕,全身發軟,然後就感覺有人猛敲了我後腦勺一下,我當即就暈過去了,我料想這棍子肯定是怕我昏不倒,特意加的一棍子。好端端的,大姐姐為什麼要送桂花糕給我?我還料想她是當真在乎我們的姐妹情,沒想到,這是好大的一個局,她竟是用這種方法害我,她真是佛口蛇心,祖母、爹爹你們一定要為我作主,把她的假面具撕下來!還珏兒一個清白!”

    南宮珏鐵骨錚錚的說完,南宮昊天和老太太當即一臉疑惑的看向南宮嫿,兩人眼裡登時多了股特別的意味,南宮嫿知道,這叫懷疑。

    袁逸昇一聽到南宮珏的話,突然滿臉疑惑,他進房間的時候,南宮珏明明很熱情的叫他,把他當成了離郡王,如今她卻說大小姐拿糕點給她,她才暈倒的,這心腸可真狠毒,從她與他聯合設計南宮嫿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心思歹毒,只能為其利用,不能真誠相交。

    南宮珏的話讓蘇姨娘有些暗自高興,這個女兒終於有點起色,不再那麼莽撞無知了,這一次,看南宮嫿如何狡辯,她再巧言令舌,在證據和事實面前,她逃不掉。

    想到這,蘇姨娘努力施展媚功,朝南宮昊天拋了拋媚眼,又拉下臉來裝可憐,“老爺,我聽珏兒說什麼,她說,在昏迷之前,大小姐拿了一碟桂花糕給她?”

    “你胡說!嫿兒成天都陪在老太君身邊,哪有精力拿糕點給珏兒?我嫿兒不是這種人。”趙氏登時垂下眼眸,沉然睨向蘇姨娘,她雖然生病,如今卻不再懼怕蘇氏,以前她之所以隱忍,那是因為嫿兒被蘇氏掌控,處處聽蘇氏的,她說破了嘴都沒用。

    如今嫿儿知道誰是狼誰是虎,肯向著她,她自然有了底氣與蘇氏鬥,所以一點也不懼怕蘇氏。

    蘇姨娘被趙氏當場怒吼,她突然瞇起眼睛,仔細看了趙氏一眼,以前這女人天天臥床,病怏怏的,老爺一年半載不去看她一次,又沒生兒子,對她造不成多大威脅,如今她竟當眾駁斥自己,看來,沉睡的獅子要醒了,她得趕緊預防,把趙氏的掘起扼殺在腹中。

    這時,南宮昊天瞇起鳳眸,目光危險而肅然,臉上盡是失望之色,他不敢相信,府裡的子女,竟個個都包藏禍心,攻於心計,勾心鬥角。

    看到南宮昊天臉上的失望之色,南宮嫿並不著急,她慢慢站起身,大方自然的走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行了個禮,又朝南宮珏看過去,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妹妹,枉我處處護著你,把你當親妹妹看待,沒想到,你竟如此污衊我,我從未拿過桂花糕給你,你說謊話之前能不能做做功課?自始自終我和玉萼都跟在外祖母和大表嫂身邊,怎有工夫去害你?原本我已經給你留了顏面,處處忍讓,即使你利用我的身份勾搭離郡王,我看在姐妹情誼上一直沒點破,沒想到你竟步步相逼,逼得我實在無路可走,只好把你借我身份相邀離郡王私會的證據拿出來!”

    南宮嫿說到最後,聲音陡然加重,目光森寒的睨了南宮珏一眼,轉而輕眨了下眼睛,纖長的睫毛上溢起淡淡的淚花,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她將袖子裡一張白色紙箋拿出來,乖巧的遞給老太太,然後默然站在旁輕聲落淚。

    老太太一拿到這張紙箋,心裡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看來她相信的嫿兒,真的不是那種人,此時,南宮昊天臉上似乎浮現一層欣慰,還有些愧疚,嫿兒能拿出證據,說明她不是那種人,他竟不信任她。

    南宮珏這下子,突然瞪大眼睛,轉眸睨向南宮嫿,“你胡說,離郡王怎麼可能幫你?”

    離郡王不是說他喜歡神秘,要她把眼睛蒙上,還說他根本不喜歡南宮嫿,叫她不必借南宮嫿的身份邀請他?

    而且,離郡王是和南宮嫿一起衝進房抓奸的,難不成,她被他們倆設計了?想到這裡,南宮珏如同墜入冰窖,渾身被凍得直打哆嗦,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這下子,蘇姨娘的心好像被油鍋熬著一樣,又疼又辣,她緊緊捂著胸,怔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太太冷冷睨了蘇姨娘一眼,緩緩將那紙箋打開,沉聲念道:“致郡王楚汐:自上次在守國寺初見,小女子就對你暗生情愫,念念不忘,今有緣在伯府相見,小女子真誠相邀郡王后院東廂房一見,如有打擾,還請郡王見諒,北麓侯府南宮嫿敬上!”

    老太太一念完這首詩,當即氣得火冒三丈,南宮昊天也陡地起身,一把奪過老太太手中的紙箋,仔細看了一眼上邊的字跡,發現不是南宮珏寫的,當即一臉的疑惑。

    南宮嫿見狀,忙上前解釋道:“爹爹,據離郡王說,他在收到這張紙箋時,也嚇了一跳,以為咱們南宮家的嫡女德行竟如此敗壞,他當即派人去後院準備回絕我,可他的貼身侍衛朧華到了後院,卻遇到的是珏兒,珏兒見朧華來了,以為離郡王也來了,忙迎了上去。朧華見是珏兒,一下子明白這紙箋並非我所寫,就質問珏兒,珏兒就和朧華坦白了這件事,然後朧華就告訴珏兒,郡王不喜歡女子如此不守婦德,這件事他就讓沒看見,叫珏兒別再等了,他不會來。但珏兒不依,偏要見著離郡王,朧華沒辦法,只好替她再去問一次離郡王的意思,那時候離郡王正好碰到我,就將此事告訴我,還把紙箋給了我。我原本是不想把紙箋拿出來的,可妹妹非要逼我到絕境,我沒有辦法,只好拿了出來,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用,管不住妹妹,害她名聲受損,被那麼多人看了身子。爹爹,您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怪妹妹,她還小,不懂事,誰不想嫁個好郎君,她想藉用我的身份,無非怕自己是庶女離郡王不去,她並非想真正陷害我,請爹爹原諒珏兒。”

    南宮嫿表面在替南宮珏說話,可說出來的事實卻讓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大為光火,不待兩人反應,南宮嫿繼續添把柴,一臉難受的道:“我想,在我遇到離郡王的時候,喝醉了的袁主簿正好逛到後院,誤打誤撞進了東廂房,東廂房那麼黑,又沒點燭火,妹妹以為袁公子就是離郡王,所以才脫了衣裳,幸好沒出什麼大事,否則我這姐姐真會內疚一輩子的。還有,爹爹,這紙箋上的字跡雖不是妹妹親筆所寫,卻是她身邊的二等丫鬟桂枝所寫。玉萼和桂枝打小走得近,熟悉桂枝的字跡,且珏兒當著朧華的面坦白紙箋為她所寫,只是藉了我嫡女的身份……抬高自己。哎,如今只是可惜,當時那麼多人看到這件事,為了咱們侯府,嫿兒認為這件事萬不能鬧大,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諒妹妹算了。”

    “什麼?”南宮昊天這下終於聽明白了,當即走到南宮珏面前,一腳朝南宮珏踢去,將南宮珏踢了個底朝天,憤懣的把手中的紙箋揉成一團,狠狠捏在手裡,青筋都快爆裂出來,“好你個心腸歹毒的東西!竟利用侯府嫡女的身份勾引高高在上的郡王,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小小年紀,竟如此放浪,巴不得爬上郡王的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這樣的人,人家離郡王根本瞧不上,你以為你有點美貌就敢動手段誆人家?說難聽點你這叫下賤!還殘害自己的姐姐,破壞你姐姐的名聲,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們侯府培養的嫡女有多不堪!”

    “爹爹,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這……”南宮珏被踢中腳部,登時疼得面色發白,她嚇得渾身發冷,沒想到離郡王竟和著南宮嫿來害自己。

    蘇姨娘見狀,忙滾著撲到南宮珏面前,朝她狠狠使了個眼色,沉聲道:“珏兒,你別緊張,慢慢說,是不是桂枝那小賤人自己想爬離郡王的床,所以才陷害你?桂枝在哪裡,給我滾出來!敢陷害侯府千金,小心我把你用油鍋煎了!”

    蘇姨娘憤恨的罵完,站在秋月邊上一名顫抖得發抖的丫鬟登時嚇得面色灰白,她忙拉了秋月的袖子,“秋月姐,你幫幫我,你替我作證,是三小姐逼迫我寫的,嗚嗚……”

    蘇姨娘看到縮在角落裡的桂枝,當即衝上前,一把揪住桂枝的領子,將她嘩的一聲推到南宮珏邊上,隨即掄起手就給桂枝一大嘴巴,色厲內荏的道:“賤人,平素三小姐對你這麼好,教你唸書識字,沒想到你竟動了歪心思,利用咱們大小姐就想攀高枝,害得侯府丟了名聲,趕緊招,你是何時寫的這紙箋?”

    桂枝嚇得瞪大眼睛,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忙哭道:“我……”

    話未說完,桂枝臉上又挨了一巴掌,蘇姨娘揪緊桂枝的領子,冷聲道:“主子麵前還敢自稱奴婢,如此沒規矩,看來勾引離郡王這事真是你所為,還不趕緊跪下朝老爺認罪?否則,你一家老小都休想活!”

    桂枝此時已經傻眼了,忙匍匐到南宮昊天面前,咚​​的一聲朝他磕了個頭,“請侯爺明鑑,奴婢不敢,奴婢連離郡王都沒見過,上次三小姐去寧國寺,奴婢並沒有跟隨,又何來仰慕之情?這紙箋真是三小姐逼迫奴婢寫的,當時三小姐要秋月姐寫,秋月姐就勸她三思而行,讓她不要那麼衝動,說出事了所有人都得受罰。可三小姐不聽,執意要寫,還威脅秋月姐,如果秋月姐不寫就要把她發賣給人伢子,秋月姐還是不從,於是三小姐就看中我,讓奴婢來寫,奴婢忌憚三小姐的淫威,只好把字寫了。奴婢本以為沒事,沒想到出了大事,請老爺老太太明鑑,奴婢……奴婢只是個背黑鍋的,奴婢再愛慕那些王孫貴族,也不敢動這樣的念頭啊!”

    “住嘴!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狡辯,來人,給我掌她的嘴,直到她說出實情為止!王嬤嬤,你去請桂枝的家人,讓她們看看這爛貨是怎麼勾引人又栽贓小姐的。”蘇姨娘已經接近瘋狂,生怕桂枝再說下去,她一吩咐,她身後的雨、林兩婆子忙陰狠的走上前,抓住桂枝,對準桂枝白嫩的小臉就是一頓狂煽。

    看著這一幕,南宮嫿恨得篡緊拳頭,南宮珏自己做的事不敢認,出了事就讓丫頭頂嘴,這種殘忍的做法,讓她南宮嫿不恥。

    她轉眸去看父親和老太太,發現兩人都一臉盛怒,卻沒叫婆子們停止打桂枝,看來,今天這事,他們為了維護侯府聲譽,鐵定要找個替罪羔羊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上前,擋在雨、林兩婆子麵前,沉聲道:“都住手,爹爹都沒發話,你們竟敢濫用私刑,你們簡直沒把爹爹這個侯爺和祖母這一家之主放在眼裡,你們眼裡還有沒有主子,退下!”

    南宮嫿冷喝一聲,雨、林兩婆子這才想起現場有老爺老太太在,兩人同時哆嗦的收回手,裝得像貓似的躲到蘇姨娘背後,此時的桂枝,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臉上甚至還有兩婆子的指甲印。

    南宮姨嘆了口氣,忙將桂枝扶穩,從胸前掏出帕子,替桂枝擦掉嘴角的血,目光瑩潤的看向老太太,“祖母,無論這紙箋是不是桂枝所寫,都應該查清楚了再打,姨娘不等桂枝說完就下如此狠手,這樣只會屈打成招,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侯府待人刻薄,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死人,這對侯府的聲譽也不好。如果真是桂枝寫的,倒是可以嚴懲,可事情未有定論,難免落人口石,給人一種因心虛而濫用私刑的印象。”

    趙氏此時也溫潤的看向南宮嫿,幫腔道:“以前我好像見過桂枝幾次,發現她性格木訥,老實善良,不像那麼善於鑽營的人。蘇姨娘,該不會其中有誤會,要不再問問秋月!”

    蘇姨娘恨恨剜了趙氏一眼,這兩母女根本沒安好心,只想一心揪出她的珏兒,放心,她不會放她們得逞的!

    ------題外話------

    ╮(╯▽╰)╭你們這些狠心的美人,大吼一聲,O(∩_∩)O月票呢?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6:59

第65章 痛打渣男和渣妹


想到這,蘇姨娘冷冷睨向南宮嫿,沉聲道:“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紙條是桂枝寫的,她都承認了,只不過把罪名轉嫁到珏兒身上來。嫿兒你作為珏兒的姐姐,一心想把此事栽到珏兒頭上,你安的是什麼心?枉你口口聲聲說姐妹情誼,我看你根本就巴不得珏兒出事,珏兒一出事,整個侯府都會被連累,到時候你這個做姐的也脫不了乾系,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偏你一直從中挑唆,倒讓人懷疑你的用心!”

    南宮嫿真佩服蘇姨娘指驢為馬的能力,當即不甘示弱,抬高眉頭,不卑不亢的道:“嫿兒只是看不下去姨娘痛打無辜的丫鬟,才站出來替她求情,試問姨娘,作為侯府嫡女,如果連心疼下人都做不到,將來又如何服眾,下人又如何會甘心服侍老太太和爹爹?且,一個心善的人,必定會對所有人心善,一個心惡的人,必定會周邊人作惡,姨娘是希望嫿兒做個善良心軟的人,還是眼睜睜看著桂枝受刑卻冷眼旁觀,倘若這樣,以後姨娘犯了錯要挨打,嫿兒也不站出來說個公道話,讓別人將你打個半死,這樣你高興嗎?而且,此事我一直極力隱藏,並沒有先捅出來,是珏妹妹處處要置我於死地,將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我雖然心軟,但作為侯府嫡長女,連維護嫡女聲譽都做不到,我也不配做南宮家的子女,所以我才拿出紙箋,為的就是希望妹妹回頭是岸,改邪歸正,好好豎下她的三觀,讓她朝著正面積極的方面一步步踏實前進,而不是耍這些奸邪計謀,紙總有包不住火的那天。”

    趙氏當即冷眼抬眸,在南宮嫿說完後,無比凌厲威儀的坐正身子,整理一下自己髮髻上的九暈珠鈿金步搖,大氣凜然的接話道:“就算紙條不是珏兒所寫,但她說的話謊話連篇,錯漏百出,先前說被人打暈,後面又說嫿兒給她吃桂花糕,結果人家離郡王都說了,是珏兒自己邀請的他,這就將珏兒之前的污衊全部反駁。珏兒才十二歲,便想著設計自己的長姐,想著爬上枝頭當鳳凰,為了上位不惜一切,你這個做娘的,難道不該好好反省?孩子十三、四歲正是要好好教導的時候,若蘇氏你不吸取教訓,好好教導珏兒,恐怕她以後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到時候想再糾正過來,為時晚矣!”

    “是啊,到時候要犯了什麼大錯,別人可不會像我們自家人那樣原諒她,到那個時候,吃虧的便是她。我們雪兒平時雖然笨了些,好在老實本份,不會生出什麼事端,我平時都教​​導她,要尊敬長輩,好好和姐姐處好關係,這孩子也懂事聽話,我說的她都聽,從不惹事。”邊上的成姨娘得意的把自己的南宮雪拉出來炫耀一把,一臉笑瞇瞇的。

    南宮雪則順勢走到南宮珏面前,朝她和藹的道:“妹妹你別惱,有錯就改才是好孩子,如今證據確鑿,你不該伶牙俐齒的與祖母頂撞。祖母是佛家人,為人心善,你只要好好給她認錯,我相信她會原諒你的。”

    說完,南宮雪扭了下小腰,娉婷如玉的甩著帕子,轉身回到成姨娘身邊。

    南宮嫿則冷笑的立在原地,有成姨娘和南宮雪幫嘴,這個時候,南宮珏更是處境堪輿,不過,這成姨娘和南宮雪也不是好東西,除了膽子比南宮珏小些,野心都不比蘇姨娘小。

    所有人都起來指責南宮珏,要不是南宮怡和南宮楓在學堂還未回來,估計連他倆也要指責她,登時,南宮珏驚駭得僵直身子,只是一味的哭,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太太則微微斂目,又抬頭看向秋月,冷聲道:“秋月,你出來,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月嚇得臉色一白,害怕的低著頭,說真話要被蘇姨娘和南宮珏滅門,說假話又對不起桂枝,看著桂枝慘淡的模樣,秋月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緩緩走到桂枝身旁跪下,害怕得直發抖,一抬眸,便迎上蘇姨娘那狠毒的目光,蘇姨娘似乎在說,“你要是敢說真話,我讓你全家吃不了兜著走。”

    這下子,秋月更害怕了,桂枝也是連連在哭,兩人都被嚇得面色發白,嘴唇烏紫,見這情形,南宮嫿思索一下,朝老太太道:“祖母,她倆是家生子,一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主母手裡,這樣她倆哪還敢說真話?重刑之下必有冤情,如果她們的家人能保住,那她們可能就不會嚇成這樣了。 ”

    南宮嫿這話說得有些重,但聽著卻不刺耳,因為老太太自己都很討厭蘇姨娘,巴​​不得找各種方法除掉她,省得她再仗著南宮楓囂張。

    而南宮昊天立場卻與老太太不相同,在他心中,蘇​​姨娘是為他生了兒子的女人,蘇姨娘立了大功,值得他一輩子寵愛,哪怕犯些小錯,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趙氏要敢和蘇姨娘爭,有本事也生個兒子,這樣他可能才會一碗水端平。

    所以,他一直冷冷坐在邊上,希望這事儘早揭過去,但那不爭氣的南宮珏數次挑起眾人的怨氣,如今他想揭過去,也不行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略微思索一下,老太太看向南宮昊天,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他,“侯爺是一家之主,讓他決定吧。”

    南宮昊天忙誠惶誠恐的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母親不必這樣,母親您才是一家之主,兒子等所有人都唯母親馬首是瞻,就由母親決定!”

    南宮嫿在心底冷笑,看這孝道,做得多好,旁人看了,都會誇南宮昊天孝順,可他心底究竟孝不孝順老太太?那不一定了。

    一個孝字大於天,整死多少人,南宮昊天縱然寵愛蘇姨娘,也不可能忤逆老太太,要是氣到老太太生病或者逝世,到時候他就得回祖籍丁憂三年,三年不能當官,可見三年後侯府的境況會怎樣。

    老太太見兒子推辭,細長且精利的眼睛掃過秋月、桂枝,道:“秋月,你只管說實話,只要你說的是真話,我定保你家人不出事,倘若你敢講半句假話,我立馬將你家人發派去邊疆,你自己斟酌著看。”

    老太太一發話,秋月當即嚇得身子一縮,上邊最大的人都發話了,她哪裡還敢隱瞞,當即朝老太太磕頭道:“奴婢馬上說,此紙箋的確是三小姐硬要桂枝寫的,三小姐怕自己的字跡露陷出事,先找奴婢,奴婢不答應,她才找的桂枝。”

    “混帳!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秋月話才說完,蘇姨娘已經一躍而起,恨不得上去撕了秋月的嘴,南宮嫿忙上前將蘇姨娘攔住,巧笑嫣然的對著她,目光卻冰冷似劍,“姨娘你急什麼?小心急壞了身子,到時候誰來照顧楓兒?姨娘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楓兒,快別氣了。 ”

    說完,她又難過的嘆了口氣,真誠的看向老太太,“祖母,事到如今再問下去,只會越鬧越大,到時候受損的是侯府。既然珏兒仍是清白之身,我也沒事,這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打算追究了,免得鬧得侯府不安。”

    見南宮嫿如此體貼,知道顧全大局,老太太是滿臉的欣慰,連南宮昊天眼裡也是越來越多的欣賞,老太太面色冷峻的掃了南宮珏一眼,如今秋月、桂枝都招了,她諒她倆也不敢說假話,已經證實此事是南宮珏所為,還查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便轉眸柔和的看向南宮嫿,“那嫿兒,珏兒如此對你,你就不生氣嗎?難道你心裡沒有半點怨懟?”

    南宮嫿忙搖了搖頭,看來老太太是當眾考她,在試探她呢!

    想到這裡,南宮嫿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淡然道:“人生在世,誰能無過?況且珏妹妹還那麼小,性子急是正常的,只要咱們好好教導她,我相信她定能變好。以前的珏妹妹不就很討人喜歡麼,許是最近爹爹要添弟弟,忽略了妹妹,她才吃醋生氣了。說沒有半點怨懟,那也不可能,但嫿兒作為長姐,應當悉心教導妹妹,肩負起豎立榜樣的作用。聖人云,寬以待人、嚴以律已,只要我一顆真心為妹妹付出,我相信終有一天她會感動,會明白我一片苦心,所以,我不生氣!”

    南宮嫿說完,對著眾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蝴蝶展翅,美得沁人,一雙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周身彷彿閃著熠熠光華,惹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上前與她做朋友,看得下人們滿生敬畏。

    通過這件事,下人們紛紛覺得南宮嫿大方得體,待人寬容,善良樂觀,做事會考慮全局,不像三小姐那樣刁磚刻薄,連孫嬤嬤都當眾誇大小姐,大小姐又當著眾人維護丫鬟,看得邊上的丫鬟們心生感激,一個個佩服起大小姐來。

    若是能跟在大小姐身邊服侍,該有多好。

    老太太聽了南宮嫿的話,烏目微微陡轉,心底的疑惑才慢慢放下,隨即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朝南宮嫿道:“不愧是侯府嫡長女,說話做事就是有氣度,不是一般小家子氣的姑娘能比的,慧清,你這個當娘的,教育得好!”

    趙氏忙惶恐的朝老太太行了個禮,謙遜道:“兒媳常年臥病在床,哪有機會教育嫿兒,嫿兒能有今天,多虧老太太和侯爺,沒有你們倆的教導,她也不會這麼懂事。”

    趙氏適時度的把讚賞推了回去,聽得老太太心底直得意,連南宮昊天也略微得意。

    南宮珏心底把南宮嫿恨了個半死,可卻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流淚,人證物證俱在,秋月、桂枝已經說出實話,她再狡辯,只會被爹爹、祖母怨恨,到時候恐怕死得更慘。

    蘇姨娘緊緊抱著南宮珏,南宮嫿一露出笑容,說那些如清風拂柳的話,就氣得她心底直吐血,好像無數把尖刀在她心窩子裡戳似的,可她偏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懨懨的抱著南宮珏,不敢再瞎鬧。

    沒想到趙氏那軟弱蟲,竟生了個如此精明的女兒,她精明一世,卻生了個糊塗咋呼的女兒。

    南宮嫿雖然說這事算了,可老太太還是一臉陰霾,滿面鬱色,“嫿兒你為人善良,大度的饒了這孽障,可你外祖母那,要怎麼與她們說?”

    看老太太這語氣,又充滿了無數試探,南宮嫿在心底狠狠鄙視她的同時,忙站上前,溫婉笑道:“祖母不必擔心,外祖母一向疼我,只要我去她面前孝敬兩天,再與她好好說說,她定會原諒妹妹,也不會再生氣了。”

    老太太知道自己在趙老太君面前,說話還沒南宮嫿有用,才這樣問,見南宮嫿很懂事的把事情攬了過去,這才滿意的微微瞌目,“也難為你了,為了這東西定受了不少委屈,南宮珏、袁逸昇,跪下!”

    突然,老太太加重音調,右手猛地拍在玫瑰交椅的扶手上,身子坐得很正,頭上的鏨著纏枝花紋玳瑁的牡丹花形團冠被搖得嘩嘩作響,博鬢上的花瓣形王母騎青鸞挑心閃著璀璨冰冷的光芒。

    老太太要開始懲罰南宮珏了,南宮珏嚇得趕緊跪直身子,袁逸昇面上一臉陰鬱,想起自己好歹也是個考試第一名的秀才,竟如此丟人,他面色陰鬱,有些不想下跪。

    南宮嫿見狀,朝對面的趙氏使了個眼色,趙氏便威嚴的睨向袁逸昇,沉聲道:“怎麼,老太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秀才見縣太爺以上的官都要下跪,何況咱們這是侯府,你還犯了大錯,趕緊跪下,聽侯發落!”

    他袁逸昇不肯丟這個人,她南宮嫿就硬要他丟臉,果然,趙氏慍怒的說完,袁逸昇暗地咬了咬牙,慢慢跪到老太太面前,伏首道:“小生罪該萬死,請老太太責罰。”

    蘇姨娘見老太太如此生氣,這次南宮珏犯的可是大錯,她忙跑上前,一把奪過孫​​嬤嬤手中的戒尺,拉過南宮珏的手就“啪”的一聲打了下去,她打得極狠,疼得南宮珏啊的一聲慘叫出來,淚光閃閃。

    蘇姨娘則一邊打一邊冷喝道:“畜生,還不趕緊給你姐姐認錯?你姐姐心慈仁厚,處處為你著想,你卻如此不懂事,任性囂張,為娘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是豬腦子還是不長記性,怎麼全忘了?”

    南宮珏痛得大呼,眼淚汪汪的瞪著自己的娘,她沒想到娘親會這麼打她,她只是眼淚閃著淚光,身子跪得更直,害怕的道:“是珏兒錯了,娘親來日教導珏兒要尊敬姐姐,多與姐姐和睦相處,我不該撒謊騙人,不該利用姐姐的身份去邀離郡王。”

    “你知道錯就好!這次我不讓你長點教訓,以後你還會再囂張,簡直不把你姐姐放在眼裡!”蘇姨娘說完,拽緊南宮珏的手,又是狠狠幾尺打下去,一邊打一邊訓斥,“你個不長眼的東西,簡直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說,以後還要不要再這樣?以後要不要好好對你姐姐?”

    “珏儿知錯了,珏兒會好好對姐姐。”南宮珏掌心已是一片通紅,她緊咬雙唇,心中不明白娘親為何下重手打她,可她不敢怨,只是嘩嘩的流淚。

    “好,去給你姐姐磕頭,給她認錯,你姐姐向來宅心仁厚,要是她不能原諒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蘇姨娘說完,一把將南宮珏拽到南宮嫿面前,南宮珏嚇得身子一軟,本不想跪,可蘇姨娘已經硬是一腳踢在她腿上,讓她直挺挺的跪在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黝深的瞳眸閃著冰冷的寒芒,蘇姨娘這招苦肉計,一來為了讓父親心軟,二來想給自己安個宅心仁厚的名頭,好讓自己饒了南宮珏,怎麼可能?

    南宮昊天見南宮珏挨打,哭得哇哇慘叫,臉上的怒意的確消了不少,但老太太仍舊冷著眼睛,滿目慍色,根本不滿蘇姨娘這種使苦肉計以圖減輕懲罰的做法。

    南宮嫿一看老太太僵硬的臉色,心里便有了底,老太太這次下了決心要重罰南宮珏,狠狠煽蘇姨娘一耳光,徹底挫挫蘇姨娘的銳氣。

    南宮珏心底很不服給南宮嫿磕頭,娘親這是平生第一次打她,以前都很寵溺她,如今卻為了南宮嫿打她,她心底這口氣怎麼怨得下。

    蘇姨娘見南宮珏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氣得直咬牙,珏兒何時才能明白她的苦心,打在兒身,痛在娘心,看著珏兒給南宮嫿磕頭,她比珏兒還心痛啊。

    南宮嫿穩穩坐正,慢慢轉眸,淡笑道:“磕頭就不必了,妹妹身子嬌貴,算了!”

    “她還身子嬌貴?既然蘇姨娘說要磕,就給你姐姐好好磕幾個頭!”老太太慢慢抬起孫嬤嬤泡好的鐵觀音,眉眼都不抬一下。

    蘇姨娘當即被怔住,原以為老太太見南宮珏認錯,會心軟饒了她,可看如今這個架式,珏兒定會被罰。

    南宮珏揉了揉盡是淚水的眼睛,匍匐爬到南宮嫿腳下,心底恨南宮嫿恨得要命,面上則裝得一臉虔誠的朝她磕了個響頭,接著又是第二個,一邊磕一邊哭道:“妹妹知錯了,求姐姐原諒,珏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南宮嫿只是面帶微笑的淡坐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作勢要南宮珏起來,南宮珏強壓下心底的憤怒,繼續磕了幾個頭,磕得她額頭烏青,滿臉漲紅,恨不得爬起來抓爛南宮嫿那笑魘如花的臉。

    南宮嫿這才有些為難的起身,忙上前去扶南宮珏,小手將她雙肩捏住,一臉關切的道:“珏妹妹你沒事吧,我都說不用了,你還磕,你看,把額頭磕成這樣,要是損傷你美麗的容顏了該咋辦?來來,快起來!”

    話說到一半,老太太已經冷聲道:“不許起來!頭磕了,該是處罰的時候,南宮珏無恥撒謊,陷害嫡女,且利用嫡女身份勾搭男人,敗壞侯府及伯府名聲,又不知悔改,打罵孫嬤嬤,當眾挑釁眾人!犯如何重罪,如果不按律嚴懲的話,恐怕傳出去,人家會說我侯府縱容庶女欺壓嫡女,人人都知道蒼祁朝嫡為大,庶為小,庶出的敢爬到嫡出的上頭撒野,要是聖上知道了,恐怕會砍了你的腦袋。”

    南宮昊天一聽到聖上二字,登時也緊張起來,才消下去的怒意瞬間浮上面龐,對於他來說,什麼都比不過官聲。

    “依母親之見,該如何懲罰這小畜生?兒子一切聽母親的,任由母親處罰!”​​南宮昊天鐵面無私的抬眸,如果是平時,他早為南宮珏求情了,可今天南宮珏做的事實在天怒人怨,差點就毀了嫿兒的清白,而且已經將侯府、伯府的清譽毀於一旦。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聲,估計也被南宮珏這一次毀了,所以,他這次定要重懲南宮珏,給她個教訓。

    這時,南宮珏和蘇姨娘登時緊張起來,連帶邊上的袁逸昇也嚇得雙腿發顫,他好不容易才進了侯府當主簿,都因為這一次,一切都完蛋了。

    南宮珏害怕的盯著老太太,老太太則冷哼一聲,深目如炬的掃了掃眾人,聲色俱厲的道:“如今侯府名聲已被你毀,外頭人指不定如何嘲笑咱們家,你犯的錯太多,我就罰你杖責五十大板,再去祠堂跪三個月,扣半年月錢。子女不教,你蘇氏也難逃責任,在這期間你要好好盯著你閨女,別讓她再惹出風波,且你每日要去給侯夫人請安,給她請了再來我這老太太面前立著規矩。一個姨娘,很少給主母請安,這成何體統?至於袁逸昇,剝奪他主簿之職,收繳侯府給他的一應用度,亂棍打出去!”

    “啊!”一聽到那五十大板,南宮珏和蘇姨娘當場嚇得癱軟下來,南宮珏已被嚇得面如死灰,忙朝老太太哭道:“祖母,五十大板會要珏兒的命啊,求祖母開恩,珏兒害怕……”

    蘇姨娘也是嚇得冷汗連連,忙求到南宮昊天那裡去,“老爺,三十大板就能打死人,何況珏兒還是個孩子?五十大板未免太重了,這一打,珏兒不死也得殘廢啊,求老爺救救珏兒,我不想讓她死!”

    的確,五十大板是很殘忍,南宮嫿只是一臉心焦的坐在位置上,眉頭緊蹙,一看就在擔心南宮珏,老太太轉了轉眸,忽然看向南宮嫿,“既然她們不服我的懲罰,嫿兒,你看該如何罰她?如果你說得好,我就按你說的辦!”

    南宮嫿佯裝擔憂的看向老太太,遲疑一下,“祖母,嫿兒是小輩,不敢妄自處罰妹妹。”

    “不用怕,只要你說得合理,能給你妹妹長點教訓,都可以,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老太太把玩了下大拇指上的墨碧璽玉斑指,目光幽深冷轉,定定看向南宮珏。

    南宮嫿這才大方的站起身,朝跪著的南宮珏寬心一笑,將手合在胸前,一副情真意切的表情,“珏兒還是個孩子,正是成長階段,五十大板的確會要她的命,與其把她打個半死,嫿兒覺得,應該從根本上讓她得到認知,起到教訓。妹妹從小錦衣玉食,不知道民間疾苦,所以才有些任性,嫿兒覺得,可以讓她試試參與府裡的勞動,幫孫嬤嬤她們乾一個月活,體驗一下作為奴婢的辛苦,這樣,她親自身體下人的難處,以後定不會苛待下人。而且,幹活有利於提高妹妹的韌性,會令她更堅強。光是勞動也體現不了對祖母的孝心,就讓妹妹晚上去祠堂替祖母祈福,如此鍛煉一個月,我相信妹妹定會蛻變!”

    南宮嫿說完,便朝老太太微微一笑,老太太一聽到這處罰,當即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方法好,比空打五十大板有用多了,這樣吧,讓珏兒跟著孫嬤嬤幹三個月活,白天干活,晚上跪祠堂,佛堂是靜心之地,可以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但這處罰未免太輕了,那,五十大板就降為二十板,否則這次輕饒了她,將來她還指不定惹出什麼禍事來!”

    南宮嫿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心裡卻暗道,究竟這懲罰輕不輕,得看孫嬤嬤了,孫嬤嬤讓她輕,她就輕,孫嬤嬤讓她重,她就重,在孫嬤嬤眼底子下面乾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祖母……”南宮珏一聽要幹三個月的活,氣得眉頭冷蹙,還想求情,邊上的南宮昊天已經冷然起身,目光如利箭般看向南宮珏,“不用求了,就按你祖母說的辦,要是這次你還沒有起色,本侯就下家法,打得你下不了床!”

    南宮昊天冰冷無情的說完,冷冷睨了眾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唯一比較欣賞自己的靠山已走,袁逸昇登時嚇得兩腿發麻,滿頭冷汗。

    老太太處置了南宮珏,目光如鷹般掃向袁逸昇,黑眸半斂,如雷霆般的聲音冷冷響徹,“來人,把這不知死活,竟敢覬覦侯府小姐的爛東西亂打一頓,再扔出去!”

    當即,幾名小廝衝上去抓住袁逸昇,袁逸昇嚇得瞳孔一縮,冷聲道:“老太太,我是生員,按規矩你不能隨意對我用刑,請你三思!”

    老太太冷笑一聲,眉目一挑,“我還怕你不成?少廢話,滾出去!”

    老太太說完,霸道的猛地拂袖,小廝們不由分說的將袁逸昇拽了出去,害得袁逸昇想再說話都沒機會。

    接著,外面便聽到痛苦的慘叫聲,以及啪啪的棍子聲,只是打一頓滾出去,誰知道這一頓是打死還是打個半殘廢?

    這時,南宮珏也被拖了出去,她眼裡一直噙著淚,嚇得頭重腳輕的,很快,板子就落到她細嫩的屁股上,才幾板,她已經痛和哀嚎起來。

    蘇姨娘擰著帕子,虛扶著身子走到門前,眼睜睜望著自己的女兒受刑,心痛得就快死掉,偏生老爺已經離開,大概是去湘繡那小賤人的溫柔鄉了,她想求情都找不到地求,早知道老太太照樣要懲罰,她剛才何故做戲去打珏兒板子?讓珏兒白受了那麼多罪。

    南宮珏的哀嚎聲越來越大,聽得蘇姨娘身子微彎,心裡恐怕早是如針在刺,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起身,沉嘆了口氣,讓孫嬤嬤扶著進了內堂,只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老太太一走,南宮嫿便扶起趙氏,溫柔的替她沾了沾額頭的汗,兩人慢慢走到門口,此時,蘇姨娘已經忍不住撲上去,一把撲在還在挨打的南宮珏身上,朝打板子的下人道:“珏兒年紀還小,已經受了十板,你們下手這麼重,是要打死她嗎?”

    “小的不敢,小的也只是聽老太太吩咐行事。”小廝們很是為難,老太太的命令不能不聽,可蘇姨娘又擋在這。

    南宮嫿見狀,與趙氏遞了個眼色,便上前走到蘇姨娘面前,一把親切的將她拉起來,滿臉真誠的微笑,“姨娘,你快別鬧騰了,十大板沒什麼的,你要是再鬧,讓爹爹和祖母聽見,估計又得生氣,要重罰珏兒了,別得不償失。”

    說完,她硬是一把將蘇姨娘拽到邊上,趁蘇姨娘未發話之際,朝小廝們道:“幾位大哥,老太太說了要給妹妹長點教訓,該怎麼下手,你們是知道的吧!”

    小廝們一聽,老太太可說了要重罰,三小姐這事又做得太過分,連孫嬤嬤都敢打,他們誰不是被孫嬤嬤罩著的。

    想到這裡,那小廝一咬牙,與對面一名小廝遞了眼色,兩人掄起棍子就重重的打!打得南宮珏嚎叫一聲,小臉​​皺成一團,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很痛!

    蘇姨娘被南宮嫿拉著,她想去擋都去不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打,且下這麼重的手,沒一會兒,南宮珏的屁股就見了血,等板子打完時,她屁股上一圈都是血,紅得滲人,此時,南宮珏早已經忍受不了、疼得昏了過去。

    南宮珏一昏過去,就嚇得蘇姨娘冷然瞪了南宮嫿一眼,迅速沖上前去將南宮珏抱起,痛苦且焦急的大喊,“週嬤嬤,快去請陸醫正,珏兒要死了,快啊!”

    南宮嫿則同樣一臉關切的走到蘇姨娘身側,憐惜的看了眼南宮珏,用只有她和蘇姨娘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捂著嘴道:“姨娘,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當初在我娘親懷孕時在外勾引我爹,如狼似虎的登堂入室,憑你也想當侯夫人,省點力氣吧!”

    聽到南宮嫿諷刺的話,蘇姨娘登時恨得咬牙,冷冷瞪著她,“你說什麼?小賤人!”

    “姨娘您再罵大聲一點,我讓祖母聽聽。”南宮嫿不急不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姨娘還是先管管你那不要臉的女兒吧,老天在看著呢! ”

    “你……”

    蘇姨娘正要反駁,趙氏已經仰著頭上前,冷冷睨向蘇姨娘,身上籠罩著當家主母的威嚴氣勢,冷聲道:“閉嘴!一個姨娘也敢對尊貴的大小姐撒野,誰給你的規矩?你沒把大小姐和本夫人看在眼裡?你要再囂張,本夫人就治你們不敬之罪!”

    趙氏上前一施威,當即怔得蘇姨娘啞口無言,氣得胸脯直起伏,這個不受寵的女人,何時知道向自己施威了?她還真不服氣!

    可不服氣又能怎麼樣?如今救珏兒要緊,她沒工夫和她們爭,想到這裡,蘇姨娘趕緊抱著南宮珏離開了。

    正在這時,南宮嫿看到在院子裡被打得四處亂竄的袁逸昇,目光錚錚的看著他,這個前世道貌岸然哄騙自己的男人,如今卻像條狗似的在她面前撒丫子的跑,真是諷刺。

    現在一看,原本俊美無籌、似翩翩文人般的袁逸昇,此時身上落滿了棍棒,他哪還有半點男兒的意氣風發?他像小丑似的捂著臉,生怕下人們打壞他的臉,到時候他就不能用那張漂亮的皮相勾引女人。

    “打死他,打死這不知廉恥的東西,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你當你是誰?”下人們早看不慣袁逸昇愛裝的性子,一個個掄起棍棒,跑得飛快,打得他慘叫連連,皮開肉綻。

    這時,南宮嫿突然看到墜兒端了碗酸辣粉過來,那是給老太太準備的,她便走過去,朝墜兒淡笑道:“這碗酸辣粉有些硬了,老太太牙齒軟吃不得,你快去再做一碗來!”

    墜兒一聽,忙轉身又朝小廚房飛奔而去。

    端著那碗酸辣粉,南宮嫿慢悠悠的朝挨打的袁逸昇走去,此時,袁逸昇仍舊護著他的臉,將身子躬在地上,痛得連地打滾。

    南宮嫿見他這樣,一個箭步上前,掄起手中滾燙的酸辣粉,用力一潑,只聽嘩的一聲,一碗又辣又燙的粉湯登時潑滿袁逸昇的臉,這湯一潑上去,就辣得袁逸昇趕緊捂著眼睛,手上、臉上全是滑下來的粉絲。

    南宮嫿將碗遞給一名小廝,袁逸昇剛才一時捂著臉,不知道是她潑的,這下子又難受得在地上打滾,更沒看到她。

    南宮嫿才放下碗,便一臉關切般的走上前,嘆息道:“你們怎麼這麼狠,再怎麼袁公子也是博古通今的文人雅士,不准再這麼打他,罷了,把袁公子扶出去吧。”

    南宮嫿嘴裡這麼說,卻朝何然使了個眼色,何然嘴裡應著,手裡又猛下了一棍,“大小姐仁慈,我們聽大小姐的!”

    南宮嫿說完,冷冷抬眸,拉著趙氏頭也不回的朝鳳莛軒走去,才走兩步,又聽到何然訓斥的聲音,以及他們再次揮舞棍子、將袁逸昇打得嗷嗷直叫,再一路往外趕的聲音。

    一路上,趙氏都焦急的握著南宮嫿的手,她不知道袁逸昇何時得罪過嫿兒,便一臉關切的看著南宮嫿:“嫿兒,你昨晚有沒有受委屈?那袁公子可有碰過你?還有南宮珏,可恨我當時沒第一個抓到她,敢陷害你,我真想煽了她!”

    南宮嫿看著趙氏,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眉眼溢出縷縷明媚的光芒,“娘,嫿兒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我只是討厭袁逸昇欺負珏兒,替珏兒出氣罷了。”

    說完,見趙氏半信半疑的沉眸,南宮嫿又道:“娘,你是當家主母,必須要有主母的威嚴,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搶回來,不能再任那小人欺壓!”

    趙氏點了點頭,拉著南宮嫿邊走邊道:“以前我常年臥病,身子廢成那樣,哪裡敢和她鬥?我又沒個兒子傍身,你父親早就忘了當年的舊情,以前你又總向著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跟自己一條心,我當時更是想死,哪還有力氣鬥她。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嫿兒你變了,你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肯和娘親一條心,娘就是拼死,也要為你殺出一條血路,護你一路朝前、安穩的走下去!”

    說到最後,趙氏的目光已經變得深沉起來,握著南宮嫿的手也突然加重,南宮嫿感動的撲進母親懷裡,這世上,只有她的親身母親最疼她。

    兩人說著說著到了鳳莛軒,一進去,就听到沐瑤氣憤的罵聲:“怎麼老爺又去湘繡那小賤人那了?她湘繡也是從夫人房裡出去的,如今飛上枝頭,竟拽得跟打了雞血似的,逢人便開始炫耀,要沒有大小姐,她那不要臉的能有今天?”

    笙媽媽也是一臉憤懣,“再怎麼咱們夫人才是侯府女主人,侯爺自前一陣來看過夫人,之後就沒再來過,不是在湘繡那,就是蘇姨娘那。湘繡那不知感恩的,大小姐和夫人待她那麼好,她竟提都不和侯爺提一句,好歹她也要讓侯爺來看看當家主母啊!”

    “她就是個白眼狼,狐狸精!”沐瑤氣得用針戳了戳手中繡墩子上的鴛鴦,才抬頭,就看到夫人和大小姐正微笑著走了進來。

    聽到沐瑤她們的話,趙氏面色登時變得蒼白,身子也跟著顫抖,想當年她的天郎是怎麼上伯府求娶她的,可如今,早已世事人非。

    南宮嫿明顯感覺到母親的難過,當即拉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娘親你別擔心,我有辦法,沐瑤,你去清墨軒散佈消息,就說夫人大病初癒,在彈琴,夫人的琴聲,竟然能引來百鳥,很是漂亮。”

    說完,南宮嫿走到雕花屏風邊的古琴前,伸手撫了撫古琴,將琴抱起,拉著趙氏走院子走去。





第66章 母親新得寵


沐瑤和笙媽媽都驚訝的看向南宮嫿,大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夫人的琴技的確上乘,但還沒到能引來百鳥的局面。

    南宮嫿只是微笑著將這七弦古琴擺放在花園前,看著滿園百花爭妍、滿地馨香的園子,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著,南宮嫿扶真氏扶坐到古琴前,她則叫來笙媽媽,命她準備些小麥和穀子撒在花園裡,然後,再命玉萼、綰綰去後院找點夜蛾、棉鈴蟲、菜青蟲、金龜子、地老虎、草籽等,再分別撒在鳳莛軒花園裡。

    這一切準備妥當後,南宮嫿便輕輕握住趙氏的手,朝她點頭​​道:“娘,你專心的彈,把真情彈出來,既要婉轉,又要引人愛憐,切不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笙媽媽,再給娘親上下妝,撲點瑩脂粉。”

    南宮嫿吩咐完,笙媽媽忙快步上前,搬出屋裡趙氏珍藏多年的首飾,再給趙氏薄施粉黛,化了個淡妝,然後給她戴上一串祖母綠老坑瑪瑙嵌水晶項鍊,南宮嫿親自把趙氏盤著的頭髮梳了下來,在頭髮上抹上清香的桂花油,在陽光下,趙氏的頭髮烏黑髮亮,蜜合色髻兒上斜插了一枝金累絲鑲玉嵌寶牡丹花頂銀步搖。

    一打扮好,登時趙氏便似深畫眉,淺畫眉,蟬鬢紅冠粉輕黛的韻味,她頷首坐定,頭上珠含碎玉,雲髻婆娑,似皎皎洛川神,目光明亮有神,比與之前來,氣質提升不少,像是十八少女般嬌羞,惹得南宮嫿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娘,還等什麼,快彈琴,女兒定會引來百鳥,更會讓父親再喜歡你。”南宮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備覺心酸,要替娘用這樣的方式獲得爹爹的心,與當年爹爹在伯府門前真情求娶比起來,真是諷刺。

    算起來,爹爹身居侯位,妾室還算少的,要換作別家,不知道會成怎樣,世間男兒從來都差不多,她南宮嫿能挑到個比較有責任感、無論如何都能考慮到原配的人,已覺得心滿意足,哪還敢奢望話本小說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種感情。

    趙氏很是不敢相信,不過仍舊半斂雙眸,纖長的睫毛微微忽閃,像極了振翅欲飛的蝶,不一會兒,清雅的琴聲在院子裡響起。

    琴聲雅緻動聽,聽得丫鬟們紛紛側目,大家都好奇大小姐能否引來百鳥,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將食指彎曲放到唇前,學著百靈鳥那麼一吹,在一聲清脆的鳥啼之後,突然,院外慢慢有幾名鳥雀飛來。

    鳥雀們一飛來,便聞到花園裡的谷香,紛紛飛到花園中開始撲食,有的小麥被撒在樹梢上,那些飢餓的鳥兒便飛到樹上,慢慢的,鳥兒越來越多,它們似乎都知道這裡有好多吃的,立即呼朋引伴,紛紛鳴叫,不一會兒便引來更多的鳥群。

    南宮嫿將手指放下,微笑的看著趙氏,給她鼓勵,趙氏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景,她真沒想到女兒會這麼聰明,竟能吹口哨引來鳥兒,當即信心大增,琴音也更加動聽,是時下流行的《映山紅慢》。

    曲子如行雲流水般動聽,聽得玉萼她們忍不住醉了,正在這時,外邊傳來沐瑤驚訝的聲音,“哇,太美了,老爺你看,夫人真的引來百鳥,那些鳥兒多美。”

    “本侯在侯府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景。”沐瑤一出現,她身後就迎面走來一襲正三品參議府左參議赤羅裳朝服的南宮昊天,南宮昊天頭戴角簪塗金、飾以雲紋的梁冠,腰繫金玉革帶,目光驚喜的看向趙氏。

    一看到趙氏,南宮昊天彷彿回到當年的樣子,如今他也不過三十五歲,正是人生大好年華,看到清新秀麗的佳人,他當即心潮澎湃,往事如雲般湧進腦海。

    此時,百花迎風搖擺,滿園香氣微醺,鳥兒們圍著趙氏紛紛飛舞,再加上趙氏輕快爛漫的琴聲,登時,南宮昊天被她吸引住,眼裡只有她,再無其他。

    南宮嫿見狀,忙朝笙媽媽使了個眼色,下人們全都陸陸續續退了下去,南宮嫿微笑著走到南宮昊天前,朝他行了個萬福禮,溫婉的道:“爹爹,娘的身子已大好,你看她現在變得多漂亮,彈琴竟能吸引百鳥,你快去看看娘,女兒先告退了。”

    南宮昊天朝南宮嫿點了下頭,眼裡哪有其他,直奔趙氏而去,南宮嫿則把多餘的人全領了出去。

    看著趙氏嬌俏嫵媚的模樣,南宮昊天靜靜的走到她身旁,溫潤憐惜的看著她,眼裡浮現一縷愧疚的光芒,趙氏從小就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只是一臥病後,就很少再彈琴弄詩。

    如今能再聽到她美妙的琴音,他感覺心都快融化了,“清兒。”

    看著膚色瑩白,神采奕奕的趙氏,南宮昊天還以為她變回以前的模樣,忙拉著她的手,將她摟在懷中,趙氏停下彈琴,看著滿院飛舞的鳥兒,一臉害羞的倚進南宮昊天懷裡。

    “清兒,這麼多年,委屈你了,如今你身子大好,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

    趙氏在心底冷笑一聲,她身子不好的時候,他可有來看她一眼?

    “侯爺說哪裡的話,你是我相公,只會疼我憐我,從來不會叫我受委屈,以前只是你忙於朝政,無暇顧及清兒罷了。”趙氏溫潤的含笑,笑得真是單純無邪,她嬌媚青春的裝扮,竟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一點矯揉造作。

    “還是你懂事!”想起蘇姨娘一天裝可憐裝柔弱大哭大鬧的樣子,南宮昊天越來越覺得這個很少說話,溫良恭儉的正妻最好,哪個男人喜歡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開始還行,哭多了,自然會厭倦。

    走廊上,南宮嫿輕搖團扇,滿目帶笑的欣賞著院子裡的蝴蝶,她如黃鸝般的髻兒,似柔薄的蟬翼,整個人給人一種親切自然,溫婉善良的感覺。

    正在這時,對面過來一行人,南宮嫿抬眸一看,竟是湘繡,湘繡今日穿了件銀絲繡鑲邊大洋紅縐紗窄袖上衣,下著對​​襟花邊刺繡的大紅紗裙,頭戴金蟬玉葉銀腳簪,耳朵上是澄澄發亮的金鑲寶毛女耳墜,手腕上是一對金累絲嵌寶鐲,腰上佩著一枚香氣縈繞的松綠色香囊,看上去華貴嬌氣,有點貴婦的風範。

    湘繡開始沒看到南宮嫿,於是將頭仰得高高的,一臉的得意囂張,身著跟著四名丫鬟、四名婆子,走路都柳著腰肢,腳下生風,彷彿她已是侯府的女主人。

    誰知一拐角,她就看到正坐在走廊上搖扇子的南宮嫿,當即轉了個眼色,將步子放正,含胸,頭微躬,一副小婦模樣朝南宮嫿走去,且恭敬的行禮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南宮嫿淡淡抬眸,朝湘繡淡然一笑,“如今你已是姨娘,不必對我行那麼大的禮,你這身著裝真艷麗。”

    湘繡誠惶誠恐的轉了轉眸,將南宮嫿這句話在心底轉了十道彎兒,隨即笑道:“奴婢這身哪比得過大小姐的,大小姐才是天仙下凡,高貴端莊,奴婢哪有什麼好衣裳,這些不過是蘇姨娘和老太太賞的罷了。”

    “蘇姨娘還賞你東西呀,都賞了些什麼?”南宮嫿不由得往湘繡身上看去。

    湘繡有些尷尬的沉眸,隨即摘下腰間的松石綠珍珠地雙蝠耳穿戴香囊,遞給南宮嫿,“她送了我這只香囊,還有一些瑪瑙、珍珠等首飾,大小姐如果喜歡,奴婢就孝敬您,您才是奴婢的恩人。”

    南宮嫿微笑著接過那香囊,拿在手中反复細看,突然,一股淡淡的怪香朝她襲來,這香

    再埋頭一聞,南宮嫿突然想起昨天在表嫂院裡時,祁翊命人從表嫂花園樹根下挖出的麝香,這東西又是蘇姨娘送的,南宮嫿心裡突然有了底。

    她將麝香還給湘繡,便朝身側的喜媽媽看去,“媽媽,你知道麝香麼?”

    喜媽媽已是四十多歲的人精,一見到那香囊便看出了問題,不過她十分不恥湘繡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為,便挑高眉頭道:“誰敢碰這樣的毒物?碰了這東西,就懷不上孕了,就算勉​​強懷上,也會流產,恐怕到時候會一屍兩命。”

    說到這裡,喜媽媽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慌忙笑道:“大小姐見諒,瞧我說的是什麼渾話,我也是胡亂說說,不能得當。”

    誰知湘繡一聽,拿著香囊的手當即搖了搖,她再一思索,隨即將那香囊啪的一聲丟在地上,並衝上去用腳踩了幾下,忙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的道:“大小姐救命,蘇姨娘好狠毒的心,她竟拿裝有麝香的香囊暗害我,這女人真陰毒,我恨死她了!”

    說完,湘繡撲通一聲跪到南宮嫿面前,眼裡是止不住的恐慌,又道:“上次蘇姨娘在送香囊給奴婢時,還逼奴婢喝了一碗湯藥,我猜到那應該是避孕的紅花,知道不喝也得喝,當時就喝了。原想她只有那湯藥有事,沒想到,連這香囊也有問題。”

    南宮嫿則冷冷坐著,眉梢一抬,眼裡閃過一抹寒光,睥睨的看向遠處,並不答話,湘繡得寵時,可有想過母親?

    她從未替母親在父親面前說過什麼好話,如今一有難,就跑來求自己,她真以為自己是想求就求的活菩薩麼?

    見南宮嫿不答話,湘繡看不懂她的表情,忙又求道:“請大小姐可憐可憐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很想為老爺開枝散葉,服侍老爺。”

    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在侯府活得長,卻是最痛苦的。

    南宮嫿微微斂眸,沉吟片刻,輕聲道:“她的確是好狠心,竟斷了你的後路,你既然喝了那不明不白的湯藥,就應該作好最壞的準備,有可能那是絕子湯,今後你一生都懷不上孩子。”

    “啊?絕子湯……”湘繡嚇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她還以為是普通避孕藥,只要不喝那藥,就可以再懷,可沒想到蘇姨娘那麼狠毒,竟用上了一貼這麼毒的藥。

    “蘇姨娘斷了你懷子嗣的後路,以後你就算再受寵,也不會長久,爹爹不會喜歡一個不能懷孕的女人。蘇姨娘讓你痛苦一生,心真狠,如今你要做的,是找大夫好好看看還能不能有孕,有我就恭喜你,如果再也懷不上,你找我也沒用。”

    南宮嫿嘆了口氣,漠然起身,冷聲道:“你要找的,應該是那個害你的罪魁禍首,她怎麼對你,你就怎麼還回去,讓她痛不欲生,這樣才能報仇血恨,聽說,楓兒又長高了。”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不想再和湘繡說下去,領著玉萼便走了。

    留下的湘繡一聽到那刺激人的南宮楓,當即冷冷擰眉,她狠狠的抱著自己的肚子,心中早已恨意滔天,看著手中的香囊,湘繡將它狠狠捏緊,十指均是青筋暴裂,她烏黑的瞳孔浸著淡淡的血絲,目光森寒的盯著對面的藕香院。

    蘇姨娘不讓她有子嗣,用絕子湯毀了她的一生,那好,她也要毀掉她!

    最近幾天,南宮嫿都比較愜意,蘇姨娘忙著給南宮珏養屁股上的傷,她這傷才有起色,就被孫嬤嬤領到祠堂罰跪,白天還要跟著孫嬤嬤幹活,蘇姨娘如今一顆心都放在南宮珏身上,倒是沒有來惹她。

    不過,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像蘇姨娘那種人,怎麼可能不尋她報仇?

    找來大副繡梆子,南宮嫿仔細回憶了下上次楚宸燁穿的那件紫袍,他那件紫袍很特別,上面用了金片繡、鴛鴦繡等繡法,袍子底部繡有點點紅梅,袖口、領口等地方都有小枝紅梅,其他的她就記不住了。

    這時,在外頭打聽消息的綰綰興沖衝的跑了進來,綰綰頭髮梳了個雙丫髻,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穿了件煙色梅花羅衫,一跑進來,便大聲道:“大小姐,我打聽到了,原來齊王世子那件紫袍是在他自己家的店六福齋做的,名叫'鵲橋仙',還有你更意想不到的,我早上刻意去試探了六福齋掌櫃宋春,說世子那袍子真美,他們店的繡娘真厲害,他卻神神秘秘的搖頭,說這袍子不是他們店的繡娘做的,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特封的羽落郡主偷偷為世子做的,這事世子還不知道。那郡主表面給宋春說是表達對齊王世子戰功顯赫的讚揚之情,私底下則是郡主對世子的愛慕之情,你說怪不怪?”

    “羽落郡主?是不是那個刺繡在京都冠絕無雙、最受太后寵愛的郡主?”南宮嫿微微蹙眉,怪不得這紫袍很特別,且華美大氣,上面的針法、技藝都屬上上乘,沒想到是傳說中那琴棋書畫樣樣皆精,出落得美麗水靈,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的雲蟬羽,她有“伊人皆為紅顏醉”的稱呼。

    據說這雲蟬羽十分優秀,她生得傾國傾城,豐姿冶麗,且性格溫婉,端莊典雅,七歲便能作詩,跳得一手好舞,身材纖細,窈窕高貴,拜在當朝太傅李縷生門下讀書,京城的貴族男子很多都中意她,如今已是二八年華,卻一直不答應那些王孫世子求親,聽綰綰這麼一說,她應該是暗戀楚宸燁,才沒有答應別人吧。

    宮裡還有另一才女棲霞公主,不過她除了能詩會畫外,還擅長騎射,常與皇帝一起打獵,經常奪得頭籌,她是皇后之女,從小錦衣玉食,屬天之驕女,生得美貌絕倫,人都說她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但棲霞公主性格卻有些強勢,大概是從小練騎射的緣故,與雲蟬羽有一剛一柔的區別,兩人皆是萬中挑一的女子,令天下所有女子羨慕。

    綰綰站到南宮嫿對面,拿起扇子一邊煽風一邊撿了顆水晶葡萄塞進嘴裡,嚼了幾下後,啪的一聲將殼吐到手中,率性真誠的道:“依奴婢看,世子都有那麼一件紫袍了,你要是再繡一件,一來他已經有了,看到一樣的東西便覺得沒新意;二來要是你比羽落郡主繡得好,這要是讓人知道,傳到她耳中,她肯定會心有不爽,到時候說不定會給你使絆子,要是你比她繡得差,定會遭世子嘲笑。大小姐你何必去自討沒趣,繡一件你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綰綰這麼一提醒,南宮嫿才驚覺此事的嚴重性,敢和京中貴人繡一樣的東西,而且給一個男人,難免引起風言風語,雲蟬羽那麼喜歡世子,她可不能和她繡一樣的。

    想了想,南宮嫿將已經準備好的花樣拆了下來,楚宸燁那種人看慣了好東西,如果她繡的東西不出彩,他定是不會接受的,到時候說不定會以此為藉口刁難她。

    “我知道了,我給他制古時有名的'七彩緞繡衣'。”南宮嫿曾經在書上看過一件飛羽華服,上邊揮灑七彩麒麟,雲鳥飛舞,底部綴有白色五瓣梅花,材料用上等的雲錦,且用了正反雙面繡製作,這樣的衣裳做出來,一定華美大氣,不會讓他挑出刺來。

    不過這七彩緞繡嘛,名字是她娶的,他如果聽不出來,那就是他笨了。

    “這回,我還打聽到齊王世子的另一個消息。”綰綰又提起茶壺,往自己面前的茶杯裡倒了茶,擦了擦額頭的汗,喝了一口,繼續道:“世子這鰥夫當得可真冤,聽說他當年娶妻時,妻子才娶回來,正要圓房時,就被命去打仗,結果等他一年後打仗回來,才知道,他新婚妻子已經死了半年,為了不讓他傷心,齊王才當時才沒告訴他。他回來的時候,傷心難過得要命,當時不吃不喝三天。連新婚之夜都沒過,妻子就死了,白白頂了個鰥夫的名頭,不過他與過逝的世子妃婚前就生了情愫,雖說沒圓房,但他卻很愛她,對她思念有加,也是個可憐人。”

    南宮嫿沉吟片刻,沒想到齊王世子竟這麼倒霉,新婚之夜就要上戰場,回來後妻子還死了,怪不得他性格怪異,如此大的打擊,換作誰誰都難以承受。

    “對了,玉萼呢?”南宮嫿突然想起好一會兒沒見著玉萼,便抬頭朝外頭看去。

    “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她去小廚房給夫人燉雞湯了,最近老爺夜夜宿在夫人房裡,夫人很是得寵,奴婢們好開心。這下子,估計要把湘姨娘和蘇姨娘氣炸了。”

    綰綰說完,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

    “快吃葡萄,少嚼舌根,撐死總比嘮死好!”南宮嫿忍不住將顆葡萄塞進綰綰嘴裡,心裡也跟著開心,母親能得寵,哪怕日子不長,只要她能有孕,就是好事。

    父親最在乎的是子嗣,如果母親有機會誕下弟弟,將來便是世子人選,否則府裡要再不出男丁,將來的世子便是蘇姨娘的南宮楓,到時候,南宮楓繼承了整個侯府,蘇姨娘便母憑子貴,一躍升為侯夫人,到那時,她和母親的處境便十分危險。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0

第67章 世子初授課


娘親想從父親那得到愛情,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目前,娘親最重要的是有子嗣傍身,縱然沒有子嗣,也要奪得侯府大權,這樣才不會被人欺壓。

    玉萼端著熱乎乎的烏骨雞湯,哼著小曲朝鳳莛軒走去,正走著,突然看到前方一行人正坐在假山處納涼,為首的是蘇姨娘,後邊則是她的爪牙週嬤嬤以及四大打手風、林、雨、木,還有淺裳、綠袖等若干小丫頭片子一堆。

    玉萼目光微沉了沉,本想繞道走,不過這裡只有一條路,便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與此同時,眼尖的蘇姨娘也發現了玉萼的身影。

    一看到玉萼,她便想起自己那正在受苦的女兒,還有南宮嫿那張笑臉,玉萼小心翼翼的端著湯,慢慢走到蘇姨娘面前,因為她行動不便,便放慢了上步子,準備給蘇姨娘行禮。

    就在這時,蘇姨娘已經冷冷咬著牙,用極其刺耳的聲音怒吼道:“大膽賤婢,見到我竟不行禮,來人,抓住這個小賤人!”

    婆子們一聽,當即斜瞪三角眼,嘩啦一湧衝了上去,風婆子對著玉萼一推,只聽“砰”的一聲,玉萼辛苦熬了大半天的雞湯濺落到地上,看得玉萼雙眸冰冷,一臉心痛,那可是她用慢火熬的補湯!

    “作死的賤蹄子,看到主子竟裝沒看到,還敢拿斜眼瞧主子,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今天老娘定要給你個教訓!”風婆子一把揪住玉萼的頭髮,扯起她的頭髮用力一拉,頭皮都快給玉萼拉了起來,把玉萼咚的一聲拉倒在蘇姨娘面前。

    蘇姨娘則慢慢搖著紈扇,冷笑的看著玉萼,看到玉萼受苦,她就彷彿看到南宮嫿在受苦一般,心裡別提有多解氣。

    玉萼才倒地,便疼得慘叫一聲,她難受的皺起眉,感覺頭皮和頭都快分開了,這時,風婆子一腳給玉萼踢去,將玉萼一把踢跪到蘇姨娘面前,冷聲道:“不守規矩的狗東西,你眼裡有沒有我們姨娘?”

    玉萼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當即驚恐的看向風婆子,還沒看清,迎面就迎來雨婆子一耳光,這耳光十分響亮,打得她如花似玉的臉立馬紅腫一片。

    是人都有三分泥性,玉萼氣得怒瞪向蘇姨娘,“姨娘,你憑什麼打奴婢?奴婢犯了什麼錯?”

    蘇姨娘扇了扇紈扇,目光瞪得如同地獄裡的鬼神,“你見到我不行禮,還敢辱罵頂撞我,難道我不該給你長點教訓!賤東西,跟你的主人一樣賤,南宮嫿賤,她娘更賤,天天勾引爺到她房裡睡,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子,都半老徐娘了還像小女孩似的撒嬌,沒胸沒身材,一張老臉醜成那個樣,也敢勾引爺?”

    玉萼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看向蘇姨娘,抬眉道:“姨娘說得對,像夫人那樣的半老徐娘都能得到爺的寵愛,爺卻連看都不看你一眼,是不是表明,你比半老徐娘還不如,甚至比不上醜八怪?姨娘這不是自打嘴巴嘛!”

    “賤人,你敢頂撞我?”蘇姨娘氣得要命,一把抓起玉萼的頭髮,恨恨的道:“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眼睛,看你還敢在我面前犟!”

    玉萼雖然疼得厲害,卻仍舊不怕的盯著蘇姨娘,“姨娘你別忘了,咱們夫人才是侯府主母,你只是個妾,如此辱罵夫人,難道不怕夫人知道,治你個大逆不道之罪麼?”

    “誰聽見了?分明是你這小賤人辱罵我。”蘇姨娘見玉萼伶牙俐齒,氣得讓婆子壓住玉萼,她則一把脫掉腳上的珍珠繡花鞋,惡狠狠的盯著玉萼,“如此牙尖嘴利,看來你是被南宮嫿養刁了,今天我就替她好好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

    蘇姨娘冷聲說完,握住鞋底,對著玉萼的臉啪的一記抽下去,她底鞋沾滿灰塵和小石粒,這一抽,當即抽得玉萼臉色發青,臉上已經隱隱見了小血口。

    “蘇姨娘,你敢濫用私刑……被我家小姐知道了,她定會找你麻煩……啊好痛……”玉萼才說完,臉上已經又挨了蘇姨娘一鞋底。

    接著,在丫鬟們幸災樂禍的注視下,玉萼忍受著十分悲人的折磨和恥辱,蘇姨娘每打一下就罵一句,似乎把玉萼當成了南宮嫿,她狠狠的打,恨恨的罵,重重的用鞋子抽玉萼。

    “你……你打狗也得看主人,我們大小姐是侯府嫡長女,你住手……”玉萼話未說完,聲音又被啪啪的鞋底聲淹沒,不一會兒,一張臉已經紅腫難堪,像豬頭似的。

    接著,整個假山充滿了玉萼的哀嚎慘叫​​,以及丫鬟們摀嘴嘲笑的聲音,不過蘇姨娘的法子太狠毒,嚇得這些丫鬟們表面笑,心裡卻怕得要命,害怕哪天也遭受同樣待遇。

    被人用鞋抽臉,比打板子還羞辱,此時,玉萼臉上已經浸起陣陣血絲,原本中等之姿的她,馬上就要毀容了。

    南宮嫿正專心的繡著七彩緞繡衣的一隻雲鳥,突然,她心裡咯噔一下,手一歪,不小心一針扎進食指上,她這才驚覺的收回針,幸好扎得輕,還沒出血。

    正在心神恍惚之際,外邊傳來荳蔻、驚蟬的哭聲,荳蔻一跑進屋,對著南宮嫿就哭道:“大小姐,不好了,蘇姨娘正拿鞋底在抽玉萼,臉都快抽毀容了,你快去看看!”

    “什麼?”南宮嫿一把放下繡梆子,目光凌厲的起身,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朝身後的四大丫鬟道:“全都跟我走!”

    說完,她握緊拳頭,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蘇姨娘敢她的人,是公然向她挑釁嗎?

    南宮嫿越跑越快,快得像陣風,前世玉萼已經為她慘死,今生,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命,等她風風火火跑到假山處時,早已聽到蘇姨娘的怒罵聲,以及玉萼尖細的慘叫聲。

    此時,蘇姨娘也正好看到南宮嫿,她當即停止手中動作,冷冰冰的坐在石凳上,南宮嫿目光閃過一陣凜冽的寒光,一躍走到蘇姨娘面前,在蘇姨娘不解的目光中,她一把脫下腳上的鞋子,掄起鞋子就啪的一掌摑在蘇姨娘臉上!

    登時,四眾皆驚愕的看向南宮嫿,沒想到大小姐竟敢打蘇姨娘。

    “住手!”南宮嫿說完,身後跟來的春、夏、秋、冬四婆子已經迅速上前,她們迅速把抓住玉萼的婆子拉開,南宮嫿則一把將玉萼護在懷裡,再看玉萼,一張臉已經被打得紅透了,上面隱隱透著血絲。

    蘇姨娘看著怒意沖沖的南宮嫿,心裡不由得溢出一抹恐慌,不過她竟被南宮嫿當眾用鞋抽了嘴巴,氣得冷冰冰的道:“你憑什麼打我?”

    “那你憑什麼打玉萼?”南宮嫿掏出手絹來給玉萼擦臉,還好只是皮外傷,敷了藥再好好調養,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她不敢想像,要是她晚一步,會發生怎樣的情況。

    蘇姨娘早就知道南宮嫿會拿規矩出來壓她,便冷聲道:“她見了我不行禮,不守規矩,還敢頂嘴和辱罵我,難道不該打?而我是姨娘,你憑什麼打我?難道你不怕世人說你以小欺大、跋扈不孝?”

    言下之意的,這是玉萼不守規矩自找的,她打了就打了,拿到別處去說,她都有理,而她是侯府的姨娘,莫名其妙的被大小姐打,怎麼說都是大小姐無理。

    南宮嫿冰眸冷轉,烏黑的眼睛睥睨萬物般的看向蘇姨娘,幽深冰冷的道:“姨娘未免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侯府嫡長女,就連身邊的丫鬟,都比一般的賤妾大一等,而你,只是個妾,見著我見竟敢不行禮,還敢與我頂嘴,欺辱我下人,難道不該打?”

    南宮嫿一說完,包括蘇姨娘在內的幾名丫鬟全都驚愕的看著她,她說得對,蘇姨娘再厲害,也只是個妾,而她是嫡長女,比一般的小姐尊貴許多,按理說,蘇姨娘是該給南宮嫿行禮的,不過蘇姨娘生了兒子,又十分得寵,且是貴妾出身。

    雖然表面上不用再行這些虛禮,不過禮法規矩大於天,南宮嫿這頂帽子扣下來,還是能壓住蘇姨娘。

    蘇姨娘吃驚的瞪著南宮嫿,她平白挨了一鞋底,本想藉此機會告訴侯爺,竟被南宮嫿圓了過去,不行,她是侯府唯一子嗣的娘,千萬不能輸。

    南宮嫿卻沒打算放過那幾個打玉萼的婆子,蘇姨娘是主謀,如今暫時不能動,那她便先動這堆爪牙。

    “剛才,你們誰打了玉萼?”南宮嫿冷眸裡嵌著陣陣寒光,盯著四大婆子。

    風婆子癟了癟嘴,她們的確都打了玉萼,但真正打得厲害的是蘇姨娘,大小姐憑什麼把罪怪到她們身上來。

    “奴婢們也是聽命行事,還望大小姐恕罪,奴婢們也是不得已。”風婆子倒機靈,趕緊拉下臉,給南宮嫿賠不是。

    南宮嫿卻頭也沒抬,揚起手,“啪”的一掌給風婆子打去,隨即不待風婆子反應,雷厲風行的轉身,朝春、夏、秋、冬四婆子道:“這幾個賤婢見到我見不行禮,且以下犯上,除了欺負我的下人外,還想動手打我,你們幾個,給我上,狠狠教訓她們!”

    南宮嫿吩咐完,早準備好的春夏秋冬四大婆子已經嘩的一聲撲上去,一個對一個,揚起手就對風、林、雨、木打了起來。

    風林雨木幾婆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給嚇懵了,她們也是蘇姨娘身邊從來沒被欺負過的人,如今竟被大小姐的人當面打,一個個咬牙切齒,怒火中燒,正要還手,南宮嫿已經字字誅譏的道:“本小姐的命令,誰敢還手?要敢還手,罪加一等,全部受割膝之刑後扔出去!”

    南宮嫿這麼一吩咐,嚇得風林雨木幾婆子不敢再還手,一個個聽到罪加一等幾個字時,全都從腳底升起一股涼氣,如今的大小姐,早不是以前能任人隨意搓揉的。

    大小姐的手段她們不是沒見過,所以,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牙被打。

    蘇姨娘何時受過這樣的氣,見自己的爪牙被打,她氣得直喘粗氣,卻被規矩壓制住,四大婆子的確沒給南宮嫿行禮,到時候鬧到侯爺面前,憑南宮嫿那張巧嘴,她定辯不過她。

    而且,最近侯爺因為珏兒的事情好久沒來看她,她再不能將事情鬧到侯爺面前去,否則定會再讓侯爺失望。

    南宮嫿料定蘇姨娘不敢將事捅大,便冷冷坐到石凳上,慢慢端起杯英山雲霧,氣定神閒的喝了起來,後邊的綰綰忙給南宮嫿搥背,這場景刺激得蘇姨娘眉眼冷瞪,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就這樣,風婆子幾人沉住氣,硬是一聲沒吭的任春夏秋冬狂煽了十幾巴掌,一個個臉都腫得跟豬頭似的,這時候,南宮嫿才散慢起身,紅唇冷啟, “如今只是給你們立立規矩,以後誰要再對本小姐不敬,一律照罰!”

    說完,南宮嫿警告的掃了眼眾人,又將目光移到蘇姨娘身上,今日蘇姨娘打她的人,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回到飛羽院,南宮嫿忙命綰綰給玉萼塗了雪玉冰肌膏,又叫驚蟬去請大夫,正在這時,卻見驚蟬從門外跑了進來。

    “大小姐,祁世子來了,他來教各位小姐學醫。”驚蟬跑進來,手裡握著一隻小白瓶,綰綰一聽到祁世子,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連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忙道:“大小姐盼了這麼久祁世子,終於給盼來了。”

    南宮嫿此時已沒有心情關心其他,她眼裡噙著淚,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滿臉紅腫的玉萼,玉萼此時已經疼得快暈了過去,卻仍舊用微弱的聲音安慰南宮嫿,“大小姐,你放心,我……沒事的,我不疼。”

    “怎麼能不疼,蘇繡月好狠,她竟如此侮辱你,玉萼,你別怕,我一定給你報仇。”玉萼原本生得秀氣可愛,容貌不輸府裡任何一個丫鬟,性子也是十分的爽朗,如今卻呆呆的躺在床上,兩眼無神的睜著,眼裡好像寫滿了委屈與憤怒,卻硬是不表現出來。

    此時,南宮嫿再也忍不住,眼淚嘩的一聲滴了下來,她忙眨了眨眼睛,緊緊握住玉萼的手,邊上的喜媽媽在得知消息後,也是一臉的憤怒,不過憤怒之後,也安靜的站在邊上開始抹淚。

    玉萼前世為她做的太多,無怨無悔的為她付出,甚至丟了性命,她記得以前自己喜歡吃薏仁糙米粥,因為薏仁要泡很久的時間,所以每天半夜玉萼就起床給她準備,風雨無阻,就連大冬天的,她也從無怨言。

    如此好的玉萼,她怎麼忍心看她受委屈?

    玉萼和她一樣,都是十三歲的孩子,如今玉萼沒有力氣,嘴唇難受的張著,好像水里快沒命的魚兒,哪有也平日的半分機靈,看得南宮嫿眼睛冷瞪,恨恨的盯著藕香院方向,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對了,祁世子一聽說飛羽院有人受傷,便領著人準備來看大小姐,瞧著是擔心得不得了,我連忙告訴他是玉萼受傷,他這才給了我一瓶他親自研製的玉女桃花粉,說只要日日給玉萼抹上,玉萼的你很快便會好,還請大小姐不要擔心。”

    驚蟬說完,嘆了口氣,便走到玉萼面前,開始細心的將桃花粉塗在玉萼臉上,而玉萼,在感受到桃花粉的冰涼時,輕輕眨了眨眼睛,便沉沉睡去。

    給玉萼擦好臉,南宮嫿這才淨了手,領著人朝興安堂去。

    來到興安堂,裡面早傳來成姨娘和南宮雪的笑聲,還未進門,南宮嫿便遠遠的看見南宮怡​​,十歲的南宮怡此時正由來旺媳婦領著,有些怯生生的望著南宮嫿。

    南宮嫿忙上去,親切的拍了下南宮怡的小臉,將她的手拖住,南宮怡忙親切的喚了聲大姐姐,便依戀的跟在南宮嫿身後。

    一進正堂,南宮嫿便看到一臉客氣的祁翊,以及一直對他奉承陪笑的老太太,眼眸一掃,南宮嫿竟然看到祁翊身後的鄭芯蕾,還有與鄭芯蕾並排站著的安辛。

    安辛態度有些拘謹,一看到南宮嫿,忙朝她行禮,有些怯場的道:“姐姐,幾日不見,你可還安好?”

    南宮嫿便微笑著迎上去,拉住安辛的手,親切的道:“我自是很好,前幾次我捎信給你,讓你來侯府玩,你一直不來,真不給我面子。”

    南宮嫿太作嬌嗔的跺了下腳,嚇得安辛忙道:“大小姐能准許我進府與你們一道學醫,也是安辛三生修來的福氣,安辛哪還敢求其他的。”

    “你我姐妹,說這些做什麼,快坐下。”南宮嫿將安辛按坐在椅上,此時,她卻發現,鄭芯蕾眼裡迸射出一道冰冷的寒芒,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嫿兒給師兄請安。”南宮嫿走到祁翊面前,溫柔的給他行了個萬福禮。

    祁翊眼裡閃過一絲關切,道:“小師妹不必多禮。”

    老太太看了眼下面的孫女們,發現南宮珏不在,當即沉下眸,朝南宮嫿道:“你珏妹妹怎麼沒來,不是已經通知她了麼?”

    南宮嫿露出個微笑,“許是她身子嬌弱,來得慢!”

    才說完,門口已經露出南宮珏的身影,南宮珏本由王嬤嬤攙扶著,快走到門口時,卻惱怒的推開王嬤嬤,自己強撐著走了進來。

    “咦,妹妹來了,快進來。”南宮嫿笑著給南宮珏打招呼。

    南宮珏心底氣得要命,這些天,她被罰幹體力活,晚上還要跪祠堂,屁股上的傷又還養著,動一下都疼,可老太太像鐵了心似的要罰她,肯定是南宮嫿在她耳邊攛唆了什麼。

    這下見南宮嫿健健康康的模樣,氣得她想砸死她,忍住滿腹怨氣,南宮珏按蘇姨娘教導的方法,柔弱乖順的朝老太太行禮,“祖母,珏兒身子一直沒好全,所以來晚了,還請祖母責罰。”

    老太太眼裡閃過一抹不悅,有尊貴的客人在場,也不好發火,便冷冷道:“和你姐姐們一起,去學堂上課吧。”

    “多謝祖母。”南宮珏走到南宮嫿身旁坐下,目光慢慢朝祁翊掃去。

    老太太見南宮嫿坐得很正,目光溫婉,眼裡是滿滿的笑意,再看南宮珏、南宮雪兩人,眼裡立即溢起一抹怒氣,“你們要記住,世子此番主要教的是你們大姐姐,大姐姐才是智覺大師承認的女弟子,我之所以讓世子捎上你們,就是想讓你們多學點東西。記住,學東西的時候,凡事都要以大姐姐為先,大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你們幾個不准打擾她,不許生事端,知道嗎?”

    “孫女知道了。”幾個姐妹一致同聲的答話,接著,大傢伙都到了侯府專門的小學堂“水聊軒”,幾個姐妹及安辛、鄭芯蕾都坐好了,祁翊似先生般的站到前邊,今天他要教的是最學醫最基礎的辯藥。

    “要想學醫,必須先會辨藥,這裡是草藥全書,你們須在三月內辨識裡面的各種藥材,了解草藥的習性、生長環境、毒性、藥性,做到看到哪株藥,便能知道它叫什麼,是治什麼病症的,等辨藥學會了,你們才能學習製藥、煉藥,等這些都熟練了,再看《傷寒論》以及《黃帝內經》等醫術學名著,再是辯病看診等方法,總之,學醫不可一蹴而就,得花非常多的精力和時間鑽研,如果學不下去,吃不了苦的,可以給我說一聲,便可不用學了。”

    ------題外話------

    謝謝親們的月票鑽石,以及LovinLuo親親的50鑽,很感謝,抱抱哈。






第68章 嫿兒診出母親喜脈


  一談到醫學,祁翊狹眉飛鬢,樣子沉穩嚴肅,黝黑的眸子裡閃著微醺的神​​采,整個人溫潤如玉的站在那,舉手投足間盡顯絕代風華。

    南宮珏聽得很認真,一邊聽一邊拿著張紙箋在抄寫,安辛也是眼睛不離的盯著祁翊,彷彿怕聽漏了什麼似的。

    由於南宮嫿之前看過《本草綱目》《神農本草經》以及一些其他醫書,早在半月前她就知道了好多藥的生長習性、外形、成長從幼時到中年的形態等,所以這幾日祁翊授的課,她都很快就跟上,在跟上後,她又仔細捉摸,以求記得更熟。

    到祁翊授完課後,她回去又繼續看關於辨病看病的書,初識望、聞、問、切以及扶脈等醫術知識,大半個月過去,她已經能獨自辨別一些普通的草藥,有時候還能給趙氏看看病情有沒有徹底痊癒。

    上次為了讓母親得寵,她騙父親說母親已痊癒,其實當時母親還有大半沒好,後來她看《本草綱目》上有許多調養身子的秘方,便用那些方法給母親調養,這一半月過去,母親果然身子大好,容光煥發,離痊癒也不遠了。

    這一天,幾個姐妹連同安辛又坐到學堂聽祁翊講課,連老太太、趙氏、成姨娘、蘇姨娘等人都去旁聽,就想听聽自家女兒學得怎樣,以後可不可以成為能進宮給妃嬪看診的女神醫,所以學堂里大家都很緊張。

    綰綰一將南宮嫿的座位收拾好,就看到邊上匆忙趕來的南宮珏,南宮珏一坐下,便十分認真的坐在位置上,目光一直灼灼有神的盯著祁翊,看得綰綰特別不爽。

    明明世子教的主要是大小姐,大小姐是智覺大師親自收的女弟子,將來是要進宮給貴人診病的,連帶安辛都是附帶的,沒想到三小姐一來,就巴巴的盯著祁翊問這問那,有時候一堂課,全被南宮珏的問題問完了,大家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

    要不是大小姐私底下挑燈夜讀,恐怕如今已經停滯不前,仍舊掌握剛開始那些基本知識了。

    喜媽媽對於南宮珏的做法也特別看不過眼,一直冷眼盯著南宮珏,這不要臉的三小姐,做什麼都搶在大小姐前頭,一副喧賓奪主的姿態,彷彿她成了該正經學醫的大小姐,大小姐成了有的沒的的旁人。

    幸好祁世子知道內情,經常下了學堂給大小姐補課,可再怎麼也架不住三小姐爭強好勝的架式,只要大小姐一問世子問題,三小姐就迅速擠上去,纏著世子​​可憐巴巴的問她的問題。

    漸漸的,似乎幾個姐妹間的矛盾已經凸顯出來,喜媽媽護主似的將南宮嫿的書擺出來,正想提醒南宮珏幾句,南宮嫿已經把她攔住,“老太太們都到了,媽媽先去打點一下。”

    喜媽媽憤憤不平的轉身去端茶沏水,南宮嫿細細攤開書,這幾日她研究的是怎麼扶脈,因為對於治病來說,扶脈最重要,能夠通過脈象得知人的身體是否健康,脈把得好,這病就好治,連脈都把得不准,就是庸醫了。

    正抬眸,南宮嫿便看到祁翊一汪深邃的目光,他今日穿了兩人曾經在寧國寺相遇那件蓮青鬥紋衣袍,腰間繫著以金縷繡出雲紋的鸞絛,上掛麒麟百福如意玉佩,狹眉如鬢,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模樣顯得他如三月的櫻花,慢條斯理的掃過眾人,給人一種雲卷雲舒的愜意感覺。

    老太太看了看一堆大大小小的孫女,不住的點頭,成姨娘看著邊上神情懨懨的南宮雪,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別家的女兒都巴不得和小神醫多學點東西,無比勤奮,偏她生的這個禍根,對醫術沒半點興趣,整天就知道學跳舞。

    蘇姨娘將帕子放在鼻前,目光期待的盯著南宮珏,最近珏兒又是跟著孫嬤嬤幹活,晚上又跪祠堂,白天還要上課,可她卻一點都不嫌累,跪在祠堂前都在專心學習,讓她倍感欣慰,她的珏兒終於長大了。

    趙氏一臉的光彩奪目,著一襲海天霞遍地金妝花對襟衫兒,外罩暈色繡海水紋且薄如蟬翼的羽緞,一張臉如鵝蛋般白皙細膩,眉眼彎彎,微微帶笑,一雙眼睛清明無雙,看上去溫婉賢淑,給人一種舒服且容易親近的感覺。

    蘇姨娘一坐定,目光便暗自剜了趙氏一眼,假笑道:“姐姐這一個月來可謂風光無限,風頭一時無兩,老爺差不多夜夜宿在你那,連湘姨娘房裡都很少去,別說我了,真是恭喜姐姐,終於守得云開見月明。”

    趙氏清潤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神情淡淡的道:“我與老爺是結髮夫妻,他多來看看我也是常情。”

    “蘇姨娘這話聽著怎麼這麼酸呢?姐姐可記得以前老爺獨寵姨娘十多年,如今老爺才去夫人那一月,姨娘就受不住了,那我們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成姨娘說完,掏出手絹在肚子上煽了煽,如今她的身子已經四、五個月,已經突起得老大,看她那樣子,十分的得意。

    蘇姨娘被成姨娘這麼一嗆,立即尷尬的假笑,盯著成姨娘尖尖的肚子,眼裡已是酸得不行,“還是成姨娘你有福,老爺難得去你那一次,你竟然也懷上了,看這肚子圓圓的,應該也和珏兒一樣,是個漂亮的天仙兒吧。”

    成姨娘一聽,面色當即微紅起來,蘇氏這是詛咒她生不出兒子呢!

    趙氏仔細的看了成姨娘的肚子一眼,垂眸道:“本夫人看,成姨娘的肚子尖尖的,應該是個兒子,成姨娘能為老爺添丁,是我們侯府的福分。眼看就要臨盆了,成姨娘你得萬事小心,千萬不要四處閒逛,安心呆在屋裡養胎,給老爺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這話,嗆得蘇姨娘十分尷尬,當著老太太的祁世子的面,她又不好發作,只好勉強的笑著跟著附和,“成姨娘有福,這應該……是個男孩。”

    還有五個月,她生不生得出,還不一定,府裡只能有她的楓兒,如果有其他男丁,她都會一一除掉,侯府世子之位,只能是她的楓兒​​。

    思忖完,蘇姨娘一抬眸,便看到主位上正似冷非冷看著她的老太太,老太太那眼神十分凌厲,似乎對她剛才的發言很不滿,蘇姨娘忙擺出做小伏低的姿態,不再說話。

    等所有人到齊坐定,老太太便笑瞇瞇的看了眼祁翊,眼裡滿是讚賞,如此優秀的男子,如果能成為侯府的女婿,該有多好。

    可惜,人家是天家的人,能配得上的,也只有郡主、公主之類的人物,嫿兒再是侯府嫡女,也比不過人家公主。

    若是皇上兒女稀少,嫿兒估計有點機會,可當今皇上風流成性,兒子女兒加起來好幾十個,一排排的公主如花似玉的站出來,便能壓倒所有人,像祁世子這麼優秀的男子又特別少,那麼多人搶一個,競爭太大,她也不指望嫿兒能被祁翊看上了。

    “世子,我們人已到齊,你看,今天要考她們些什麼?”老太太笑容和藹,與平素目光深沉的她成反比。

    祁翊薄唇微抿,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輝,沉眸思索一下,道:“我看幾位夫人都有些小毛病,你們上前給夫人們診斷一下,看看她們害的小毛病是什麼。”

    祁翊一說完,南宮珏已經蠢蠢欲動的準備上前一試,畢竟老太太在,世子明面上說是看小毛病,實則就是讓大家比拼一番,究竟誰更厲害。

    到時候厲害的那個,自然能得到老太太和父親的嘉獎,說不定以後父親會花重金培養她,她懂了醫術,自然是別人有求於她,到時候,她便可威風八面,像祁世子一樣受世人尊重。

    而且一旦小有成就,到時候對她說親事也有幫助,這些可是不可小瞧的附加值。她知道南宮嫿挑燈夜讀看書,她一定要與南宮嫿爭個高下,所以她最近看書看得眼圈發黑,人都瘦了一大圈,為的就是今天。

    老太太也默許的點了點頭,得到默許,南宮珏第一個衝出來,刷的一聲跑到蘇姨娘那,抬著蘇姨娘的手就裝模裝樣的給她扶脈,又拉拉她的眼皮,拉開她的嘴巴,一臉的激動。

    老太太本以為孫女們第一個瞧的是她,沒想到南宮珏只顧著自己的娘親,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霎時,她臉上便是一陣陰霾。

    南宮嫿見狀,溫婉淡笑的走到老太太面前,輕輕拉起老太太的手,看得老太太一臉感動,淚花兒都快蹦出來了,果然,嫡出的跟庶出的就是不一樣。

    南宮雪去給成姨娘看病,胡亂摸了一把成姨娘的肚子,脆生生的道:“姨娘這肚子尖尖的,依我看,是個男孩兒!”

    南宮雪話一蹦出來,當即惹得眾人忍不住哄笑起來,不過笑過之後,老太太便失望的搖了搖頭,看病是這麼看的麼?簡直是胡扯。

    她也沒指望南宮雪能有什麼醫學上的進步,便道:“雪兒你根本沒學醫的天賦,再加上你又懶惰,算了,以後你好好學習舞蹈,這舞蹈學得好,將來也大有用處。”

    南宮雪巴不得老太太這樣說,忙給老太太行了個禮,站在邊上圍觀去了。

    在老太太一聲令下時,安辛本想第一個上去給她扶脈,畢竟她是一家之主,當她一隻腳才踏出去時,發現大小姐已經先去了,她臉上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忙迅速朝趙氏走去,生怕小小的南宮怡趕在她前頭。

    南宮嫿抬起老太太的手,不經意的一回眸,便發現祁翊正溫雅深邃的盯著自己,他的眼神帶點灼熱,使得她身了微怔,忙閉上眼睛,安心去扶老太太的脈。

    接著,她又輕輕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口舌,又回憶了下書裡的內容,朝老太太笑道:“祖母你別擔心,你只是憂思過慮,顯得氣血不足,面色蒼白,嫿兒給你開張補藥方子,就這樣吃幾天,便會好了。”

    “咦?你這口氣像模像樣的,我沒注意,還以為你是醫術老成的太醫呢!”老太太十分得意,自己孫女優秀,將來便是侯府的榮耀。

    祁翊也微微一笑,眼裡的讚賞很明顯,他輕拂衣袍,道:“看來大小姐平時做足了功課,再加上她又很關心世祖母,所以一探便知世祖母的病情,世祖母有此孝孫,真是幸福。”

    被祁翊這麼一夸,南宮嫿忍不住面色潮紅,老太太聽了,更是滿目讚賞的看向南宮嫿,如今她對南宮嫿是越來越滿意了,也越來越信任。

    南宮珏聽到南宮嫿被誇,心里當即如遭雷擊,她忙收了手,朝老太太恭敬道:“祖母,姨娘脾、肝虛弱,氣血不暢,看像是內分泌失調,姨娘最近應該月事不調。”

    老太太聽了,只是淡淡抬眸,“那你說,該如何治?”

    南宮雪在邊上白了南宮珏一眼,自己​​娘親月事不調,她肯定早知道,拿知道的東西出來賣弄,真丟人。

    南宮珏當即仰起頭,一逼名醫派頭的樣子,口若懸河的賣弄道:“用香橙花入肝經,能夠疏肝解鬱,理氣和中,靈芝入心,能補腎補肝,用少量益母草來熬蓮藕木耳老鴨湯,多服食幾次,姨娘的月事便能恢復正常。”

    “世子,她說得對嗎?”還未等老太太開口,蘇姨娘已經搶先發問。

    祁翊眉頭微微輕蹙一下,毫不留情的道:“錯了,看蘇姨娘的症狀,應該前幾日月事不調,這幾日已經好轉,但她心氣心血不足,氣滯血淤,使得臉上長了幾粒痘痘,這是心病入侵之症,心中鬱結看似小病,但一旦​​發病嚴重,其破壞程度可與心髒病一拼。”

    “啊?”南宮珏登時傻眼了,迅速垂下眉頭,暗自咬舌,她依稀記得娘親前幾日月經不調,看那症狀也比較像,沒想到卻說錯了。

    “依你看,該如何治她這心病?”老太太不給南宮珏辯白的機會,冷冷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便朝祁翊問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多吃多看,多笑多動,少思少想,切勿妄想。”

    祁翊簡略說完,便不再看蘇姨娘,目光微沉,可她的話卻像一記鐵鎚般重重擊在蘇姨娘心上,聽到那句切勿妄想,蘇姨娘登時只覺得失了面子,一陣尷尬。

    老太太也諷刺的看了蘇姨娘一眼,“大概你平時想多了,世子讓你少思少想,切勿妄想,你照做就是了。”

    這下子,蘇姨娘更是一臉漲紅,卻只能恨恨的拽著手絹,不敢發飆。

    安辛在給趙氏仔細看過後,朝老太太微笑道:“侯夫人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不過較之以前,好多了。她也沒什麼大毛病,只需多吃點山參、黃茂、白朮等補藥,外加一些藥膳,便可大好了。”

    “嗯,說得不錯。”祁翊難得的點頭誇獎。

    安辛一雙眼睛便水汪汪的盯著祁翊,安靜的退了下去。

    趙氏也笑著點頭,目光看向南宮嫿,道:“安姑娘也大有進步,不過我還是想讓嫿兒幫我看看,考考她。”

    南宮嫿便放下老太太的手,走到趙氏面前,認真的執起趙氏的手,將玉指搭在她手腕上,仔細摸了一下,她突然瞪大眼睛,眼裡閃過一縷欣喜,但還不確定,再次切脈。

    看著南宮嫿動作如行雲流水,老太太眼裡盡是驚奇,都知道大小姐私底下在學,沒想到已經學到能夠切脈的地步,果然,沒有天生的笨蛋,只要肯努力,都能慢慢成功。

    見南宮嫿摸了摸,思考了又思考,蘇姨娘忍不住嗤笑道:“嫿兒,你才學多久,哪裡懂切脈?”

    南宮嫿則淡雅一笑,有些不確定的道:“母親的脈為滑脈,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應是氣血旺盛養胎之現象,往來之間有一種迴旋前進的感覺,似流動脈,我覺得,母親似乎是有孕了。”

    南宮嫿淡然說完,卻聽得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老太太是一臉的欣喜,蘇姨娘則是滿目嫉妒,成姨娘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趙氏也是欣喜得忙問南宮嫿,“嫿兒,你說的可是真的,準不准?怎麼安姑娘沒診出​​來?”

    這一說,邊上的安辛臉色已經微沉,頗有些難看。

    老太太高興得忙看向祁翊,朝他笑道:“世子,可否煩請你為夫人診上一診?”

    祁翊點頭,走到趙氏面前,將一塊絹布搭在她手腕上,修長的指頭輕輕覆了上去,嘴唇緊抿,目光若有所思,在仔細診過之後,點頭道:“小師妹說得一字不差,這的確是有孕的滑脈跡象,這脈有如盤走珠的感覺,恭喜世伯母,你有孕了!”

    “啊?”趙氏高興得一臉激動,眼裡已經噙起欣喜的淚水,這麼多年了,她終於懷上了,這下老太太也高興得拍了下椅背,“還是嫿兒聰明,竟然一看就知道是滑脈,來,祖母有賞!”

    說完,老太太取下手上一枚帝王綠老坑手鐲,這鐲子通體發亮,瑩潤光澤,一看就是上品,拉過南宮嫿的手,就戴到她手上,同時取出頸上的一串瑪瑙鑲金寶珠點翠項圈,親自走到趙氏面前,給她戴上。

    這下子,侯府像炸開了鍋似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醫術有了進步,竟然能迅速診出夫人的喜脈,在這場隱晦的比試中,大小姐當之無愧奪得第一,其他幾位小姐表現都很一般,這下子,老太太更寵大小姐。

    南宮昊天一聽到趙氏懷孕的消息,高興得一下朝就跟著左明往侯府跑,畢竟這正室生的孩子,比妾室的十個孩子都金貴,他怎麼能不高興。

    就算趙氏這次生的是女兒,將來對於侯府也大有助益,如果運氣好是男丁,更是侯府的福蔭。

    這下子,南宮昊天去鳳莛軒的次數更多了,整日滿面春風,眼裡似乎只容得下趙氏,連懷了孩子的成姨娘那都很少去,這讓所有人都看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變成趙氏才好,畢竟侯爺不僅位高權重,身份尊貴,而且還是正值中年的俊削男人。

    接著就這樣又過去兩個月,這時候已經進入秋季,天氣已經微微寒涼,這時候,已快到宮裡皇后裴莞兒三十五歲的生辰宴,宮裡邀請王貴公卿以及官宦人家進宮赴宴,要求把官家到適婚年齡的子女都帶去。

    表面是皇后的生辰宴,實際上,算是一個男男女女的相親大會,只不過這相會大會比較高級,裡面都是蒼祁的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按照皇后下的帖子,侯府的嫡女必須赴宴,但帖子上卻沒說允許庶子女去,所以整個南宮府,所有人都在為南宮嫿進宮赴宴作準備。

    蘇姨娘和南宮珏自是恨得要命,老太太和侯爺卻十分高興,如今南宮嫿進退有度,端莊識禮,由她進宮赴宴,定不會給侯府丟臉。

    南宮嫿對於進宮也很忐忑,因為到時候碰到的全是非富極貴的人,如果一不小心出了差錯,會連累整個侯府的,有時候,這樣的場合,她寧願不露面。

    來到鳳莛軒,此時趙氏的肚子已經有三個月大,而成姨娘還有十幾天就快臨盆,南宮珏的懲罰已經完成,據說,她原本白玉般的手指都被孫嬤嬤折磨得磨起繭子了。

    平素她對孫嬤嬤十分囂張,這次她落到孫嬤嬤手裡,孫嬤嬤自然是百般刁難,這件事做不好,就要重做或者打板子,有時候一天南宮珏都吃不上東西,晚上還得跪祠堂,偏她又很好學,一大晚上還瞇著眼睛看書。

    趙氏此時正捧著一隻紅木盒子發呆,眼裡似乎浸著晶瑩的淚,好像那紅木盒子裡有什麼神秘的令她神思的東西似的,看南宮嫿進來,趙氏似乎嚇了一跳,忙順手將盒子蓋上,裝作拿起邊上的絡子開始打。

    “嫿兒來了,你成姨娘快生了沒?”

    “恐怕還有十來天,母親別急,對了,祖母說過幾日便是當今皇后的生辰,咱們侯府嫡女必須參加,到時候,娘親一個人在府裡,定要萬事小心,別讓別有用心的人進來,知道嗎?”南宮嫿很是擔心母親,生怕自己不在,蘇姨娘會暗害母親。

    還好,自從上次南宮珏被罰後,蘇姨娘暫時停了小動作,做小伏低的伺侯爹爹,母親又懷孕了不能行房事,爹爹到常去蘇姨娘那,不過,他也常來看母親,一刻也沒忘掉母親,看來,母親的改變令他很滿意。

    一聽到皇后生辰,趙氏身子咯噔一下,一張臉登時蒼白起來,身子差點坐不住,渾身攸地發抖,定定的盯著南宮嫿,一臉冰冷的道:“你不能去!”

    南宮嫿不解,忙道:“為什麼啊娘親,我聽祖母說,在你未出閣之前,和皇后還是​​好朋友呢,你倆關係那麼親,這些年怎麼沒有聯絡過,我為什麼不能進宮呢?”

    南宮嫿覺得十分奇怪,怎麼一聽到皇后,母親就像遭受雷擊一般,面色慘白,雙唇無色,一下子失神落魄的瞪大眼睛,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好像被惡魔追趕一般激動。

    趙氏嚇得轉了轉眼珠,千萬不能讓嫿兒進宮,這麼多年來嫿兒一直都沒進宮,正是老天爺在幫她,為她當年作的孽事做彌補。

    嫿兒這前一直沉默寡言,很少露面,她卻不覺得遺憾,畢竟這樣不會生出風波,如今嫿兒變得如此聰明,她本就不是普通人,是天上的鳳凰,這樣的人,定會展翅高飛,怎是侯府困得住的?

    真是這樣的話,嫿兒進宮一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會給侯府惹來禍端的。

    想到這裡,趙氏越來越怕,心裡顫抖得厲害,拉著南宮嫿不忍的道:“那宮裡到處是豺狼虎豹,為娘怕你去受委屈,與其受委屈,還不如不去。 ”

    “可是,祖母已經回皇后了,說我要去,如果貿然爽約,皇后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她怎麼可能放過我們,到時候要是恨上了爹爹,咱們侯府也不好過。”南宮嫿不明白娘親為什麼不讓她去,可皇命難違,其實她也不想去。

    趙氏則縮緊瞳孔,拍了拍手,又道:“你去可以,但到時候你不能出風頭,盡量低調,不要與人起爭執,不要露面,等宴會完了,早些回侯府,千萬不要和宮裡那些貴人打交道,她們都是你惹不得的,知道嗎?”

    “知道了,娘親,嫿兒會乖乖的,你就別擔心了。”南宮嫿覺得娘親擔心得有些多餘,不過看娘親的樣子,似乎有些怪,但她也說不出哪裡怪。

    確定好進宮的行程及要準備的一切事宜後,南宮嫿又隨南宮珏她們在學堂聽祁翊授課,這天上課,學的是如何製藥,辨藥的要領祁翊已經教南宮嫿她們,能不能有所成就,就得看她們私底下如何學習了。

    學製藥的時候,南宮珏總是第一個舉手發問,她雖然精通琴棋書畫,在學醫的天賦上卻比不過南宮嫿,甚至比不過安辛,所以一堂課下來,她就拖了安辛和南宮嫿不少進度。

    本來南宮嫿早已對初級製藥十分了解,可以開始學新的知識,因為南宮珏太笨,祁翊不得不停下腳步,和南宮嫿一起等拖後退的南宮珏,南宮珏只是旁聽性質,根本算不得智覺大師的弟子。

    況且智覺大師這人極其嚴厲,如果不是他的弟子,他是不允許私下授課的,南宮珏這已經違反智覺大師的規矩,卻還恬不知恥的事事搶頭,恨不得就這樣踩在南宮嫿身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縱然祁翊在,南宮嫿也快憋得要發火了。

    “世子哥哥,這個字怎麼念?”小小的南宮怡頭戴金蘑菇頭錐腳簪,穿一襲拂拂嬌色彩雲小襟襖,模樣雪玉可愛,一雙眼睛烏黑圓亮,拉著祁翊就要問話。

    “字不會認也要找世子?浪費大家時間,找大姐去!”這時,邊上的南宮珏一把推開南宮怡,將嬌小的南宮怡猛地往倒在地上,也不顧南宮怡是否摔倒,便腆著臉朝祁翊拋媚眼道:“世子哥哥,你先幫我看看這個,這株草藥怎麼既是補藥,又是毒藥?”

    祁翊冷抿著唇,目光森寒的看向南宮珏,伸手就要去拉南宮怡,南宮嫿已經率先沖上來將南宮怡抱起,南宮怡被這麼一摔,當即怯生生的看著南宮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三姐姐欺負人,三姐姐推我!”

    南宮嫿知道南宮怡不是小孩子,這時候她已經懂事了,況且她沒有娘親,屬於早熟類型,她之所以這麼哭,是在給自己找教訓南宮珏的機會。

    放下南宮怡,南宮嫿冷冷眼向南宮珏,“你爭先恐後的擠什麼?沒見著推摔了怡妹妹,你還當沒看見似的甩過頭,這是蘇姨娘教你的規矩?”

    南宮珏則不像以前那樣惱怒,只是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無比溫柔且可憐嬌羞的說:“都是我太魯莽,五妹妹對不起,只是爹爹讓我多跟世子哥哥學點東西,我如果不好好學,爹爹會怪我的,我本就犯了錯,更應該好好表現表現,這樣將來也可以光宗耀祖,你說是不是?”

    正在邊上與小丫鬟們打雙陸的南宮雪聽見,便冷笑一聲,“就你要光宗耀祖,大姐姐不要了?大姐可是嫡長女,過幾天就要進宮的,人人都知道她在跟著世子學醫,萬一到時候考她問題她答不上,豈不丟了侯府的臉,拖累了大姐姐,你承擔得起?”

    被南宮雪當著世子的面堵嘴,南宮珏氣得臉色漲紅,尷尬的揉了揉眼睛,“二姐你何必這麼兇,我不學你們又說我好吃懶做,我努力上進你們又說我搶大姐的,我怎麼都不對,里外不是你。合著,你們就因為我犯了錯,就想處處欺負我了?”

    說罷,南宮珏已經偷偷打量祁翊一眼,氣呼呼的抹起淚來,她雙肩抖得很快,合著世子估計會有男子風度的來安慰她,可她抬眸一看,世子竟趴在講桌上,白玉般的雙手肘著俊臉,正在發呆!

    祁世子,竟然沒聽她哭鬧,反而盯著窗外的樹葉,在發呆!

    南宮雪見南宮珏又抬出父親,索性冷冷瞪了她一眼,轉過去又和小丫鬟們打起雙陸來,邊上的安辛見狀,忙緊緊拉住南宮嫿的手,朝南宮珏冷聲道:“珏兒妹妹,我只是大小姐捎上的外人,原本不該說話,可這一次,實在是你太過分,你看五小姐哭成什麼樣兒,你怎麼能這麼沒同情心,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你也該看看她有沒有傷著哪裡。”

    安辛說完,一副正義姿態般的盯著南宮珏,南宮珏見對面的祁翊微微轉了轉眼眸,目光幽深的看向自己,忙裝作柔弱的跑到南宮怡面前,拉起她的手開始檢查,“五妹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剛才學習得太投入,忘了,你有沒有傷著哪裡。”

    南宮珏雖表面去安慰南宮怡,心裡卻記恨起安辛這下作小婦來,一個沒名沒份的可憐蟲,竟一直討好南宮嫿混進侯府來學習,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窮鬼,沒地位沒相貌不說,還指摘起她這侯府主人來了,真不要臉。

    南宮怡一把推開南宮珏,眼裡是濃濃的蔑視:“你前幾天打我的傷還沒好呢,我這裡痛,哪裡痛,哪裡都痛!”

    此時,南宮嫿則掏出小手絹,擦掉南宮怡臉上的淚,目光陡轉,深沉如鷹的盯著南宮珏,“當著世子的面你竟如此跋扈,要讓祖母知道,不知道她怎麼罰你,你如果不想學了,就出去!”

    南宮嫿這麼一說,南宮珏早已滿目噙淚,楚楚可憐的盯著她,“大姐姐,你是嫡長女,竟然也跟著她們欺負我?你作為嫡長女,竟不公平處事,利用身份想趕我出去,莫非你怕我搶了你的風頭,怕我學得比你好,怕人家說智覺大師收的女弟子竟不如一個落榜的,怕人家說你走後門,所以你才處處刁難我?我知道我是沒你厲害,懂得討世子祖母歡心,可我也是正兒八經的誠心學醫,想好生服侍祖母,大家都是親姐妹,你何需當著世子的面如此辱我?”

    南宮珏說完,已經哭得越來越大聲,不一會兒,她已是肝腸寸斷,瞇著眼睛嚎啕大哭,像要跟南宮怡比聲音大似的。

    這下子,善良的世子會不會來安慰她了?如果世子過來,她就趁勢撲進他懷裡,採用柔情攻勢,獲取世子的同情。

    可等南宮珏一抬眸,卻發現,該死的,祁世子竟溫柔的看著南宮嫿,兩人拿著《傷寒論》正在講課,你一句我一句,講得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見南宮珏在哭,南宮雪不由得滿眼鄙夷,添由加醋的道:“珏妹妹你就別裝了,你是什麼德性,世子還不知道?上次你陷害大姐姐推你落水,可是世子替大姐姐作的證。再說,你只是個庶女,學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將來又派不上用場,難不成你做妾時還帶著一身醫術去光耀門楣?大姐姐是要進宮相大姐夫的,到時候碰見的不是王爺就是世子,她和你可不一樣,你就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巴巴不要臉的湊上去了!我勸你一句,給自己留點臉,也給咱們侯府留點臉!”

    南宮雪的話說得南宮珏當即止住哭聲,眼淚汪汪的怔在原地,南宮雪的話太傷人了,氣得南宮珏渾身發抖,她狠狠拽著小手絹兒,一把指著南宮雪,猛地跺腳道:“好,你竟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還詛咒我給人做妾,我……我要打死你這個多嘴婆!”

    南宮珏說完,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去推南宮雪,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南宮昊天冷如寒冰的怒吼聲,“都在幹什麼?沒見世子在這,你們竟也敢吵!”

    南宮昊天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目光如利刃般掃過眾人,這一掃,幾個姐妹全都嚇得迅速噤聲,一個個站成一排,害怕的退了幾步,目光均是閃爍懼怕,似乎南宮昊天是吃人的老虎。

    唯有南宮珏,一邊退一邊拿帕子使勁揉眼睛,哭得滿面清淚,鼻子、臉蛋紅成一片,這下子,只聽南宮昊天沉聲道:“來人,去請老太太來! ”

    一聽到老太太,幾個女孩更是嚇得雙腿打顫,心裡惴惴不安,一個個的心都懸得老高,不安發慌的撲通幾聲跪下,有客人在場,南宮嫿不敢托大,也咬著牙跟著跪下。

    在祁世子教課前老太太已經打過招呼,在世子上課期間,姑娘們一律不得胡鬧,不能生出事端,一旦誰生出事端,就家法處罰,除了家法處罰外,還不能繼續學醫,因為世子是尊貴的客人,侯府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子女怎麼能當著世子的面鬧矛盾?

    所以這幾個月來,姑娘們就是心裡有想法,都不敢當著世子的面兒吵,一個個已經隱忍了好久,今天一口怒氣終於發了,卻也惹得南宮昊天吹鬍子瞪眼,他凶狠的目光凌厲的掃過眾女兒,嚇得幾個姑娘紛紛腦袋發涼,額頭浸滿冷汗,心跳跳得很快,​​登時緊張起來。

    見自己女兒如此丟臉,給侯府造成家宅不寧的印象,南宮昊天忙朝祁翊歉意的看去,“小女幾個一向不懂事,給世子添麻煩了!”

    說完,他迅速轉眸,冷冷盯著剛才說得正痛快的南宮雪,啪的一掌打在桌上,嚴厲的道:“剛才你說珏兒什麼?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以為我沒聽到?”

    南宮雪嚇得身子一哆嗦,畏首畏尾的跪直了身子,害怕的道:“爹爹,我聽是看不慣珏兒的做事行徑,諷刺她兩句罷了,你不知道,她平時有多過分… …”

    話還沒說完,南宮昊天已經冷地瞪了過去,他看了眼在地上抹淚的南宮珏,又看一副肆意忘形的南宮雪,心里當即有了判斷,道:“你說的話本侯全聽見了,分明是你欺負你妹妹,還敢抵賴?”

    “爹爹,女兒沒有抵賴,實在是珏妹妹太爭強好勝,專門搶大姐姐的東西……”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1

第69章 難道世子在表白?


   “究竟是她爭強好勝還是你?你看她現在可有說一句話,而你,本侯說一句你就對一句,這是作為女兒該有的規矩?”南宮昊天向來憐憫弱小,表面上懂女人,其實他根本不懂真正的女人。

    女人,只有女人才懂,南宮珏的這派行徑,是女人都看得出在裝可憐,南宮昊天卻覺得她是真的可憐,反而把直率的南宮雪看成罪人,這讓南宮嫿緊緊捏起十指,十分不滿。

    南宮雪被南宮昊天的怒吼聲嚇得臉色慘白,嘴唇都跟著顫抖,南宮珏仍舊絞著小手絹,長長的睫毛上帶著點點淚珠,看上去楚楚可憐。

    南宮昊天不待南宮雪狡辯,又道:“這幾個月來,你珏妹妹怎麼表現的我都看在眼裡,難不成我還偏私?你整天只知道跳那起子不規矩的艷舞,沒事就打雙陸玩牌,琴棋書畫樣樣不沾,哪有半分侯府千金的樣子?你再看看你珏妹妹,她雖然犯了錯,但她一直在誠心悔改,白天幫孫嬤嬤幹活,一雙手起了繭子還親自繡了雙靴子給我,晚上除了跪祠堂,還得看醫書,就連睡覺,手裡都抓著本醫書。她比你們年紀小,身子又那麼虛弱,能夠做到這些已經證明她改正錯誤的決心了。你作為她姐姐,不讓著她幫著她,還出言諷刺侮辱,你是我北麓侯的女兒?我看不像!”

    “爹爹,我不像你我要像誰啊。”南宮雪嚇得身子繼續抖,卻有些不服氣的擠出幾滴眼淚,“爹爹只看到珏妹妹的好,卻不知道,世子本是給大姐姐授課的,珏妹妹三番五次爭強好勝的搶在前頭,處處要與大姐姐比個高下,還拖累了大姐姐,所以我才說她兩句,沒想到她還想打我……嗚嗚……女兒也委屈。”

    這父親太偏私了,因為寵愛蘇姨娘,就連帶著寵愛南宮珏,原本南宮珏已經犯下滔天大罪,可她這麼乖乖的一表現幾個月,父親就心軟了,又重新寵愛她們,簡直太偏心了!

    邊上的祁翊一直沒發話,只是緊抿薄唇,銳利的鷹眸冷冰冰的掃過南宮珏,與之前的和煦大不相同,一瞬間就便得冰冷涼人,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你……你還犟嘴?”南宮昊天又是啪啪幾聲拍在案桌上,氣急敗壞的瞪著南宮雪,“你珏妹妹只是愛學習罷了,她年紀小,不懂的多,難免多問下世子,再說嫿兒的學業也沒被耽擱。要是你有珏兒的一半長進,本侯也不必氣成這樣了。”

    南宮昊天再次發火,嚇得幾個女孩兒忙跪直身子,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老太太、趙氏與蘇姨娘的聲音。

    蘇姨娘一進來,忙淚光閃閃的站在南宮昊天身側,不敢上前去扶南宮珏,只是裝作膽小嬌弱的揉著帕子。

    趙氏則扶著老太太到主位上坐下,老太太一進來,在細細打量跪著的幾個孫女之後,便將目光看向祁翊,有些歉意的將手放在胸前,“幾個孩子都長大了,一個個卻如此不守規矩,給世子添麻煩了,我定讓侯爺好好懲治她們!”

    祁翊微微挑眉,纖長的睫毛忽閃一下,眼裡閃過一抹不容忽視的神色,眸光森寒好似萬年深潭,臉色隨之沉下:“這倒無妨,不過,我只答應了師父給南宮大小姐授課,至於其他人,在課上不守紀律、爭強好勝,也後也不用來上課了。”

    祁翊冷漠的說完,狹長的鳳眸細細的瞇起,劍眉英挺,冰眸幽暗,渾身散發出一副不容小覷的傲氣,因為他平日待人溫和,所以大家竟一時忘了,他不僅是別人輕易請不動的小神醫外,還是異姓王的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他如今的地位都如此之高,將來如果繼承了武穆王,如此尊貴的身份,豈上北麓侯能比的?

    北麓侯見了王,都必須謹小慎微,規行矩步,不敢囂張,可如今,她的幾個女兒,卻把世子當成了普通的先生,一個個不懂規矩,在府里大吵大鬧,惹得世子生氣,誰也不教了。

    這下子好了,雞飛蛋打一場空,學醫學了個開頭,相當於沒學,哪還能盼著有什麼成就?

    南宮昊天被祁翊的話說得滿面羞紅,幾個女孩一聽,也是一臉的羞愧,個個垂著眉頭,再也不敢多嘴。

    老太太也被祁翊的話嚇倒,人家好心捎上幾個學生,可南宮雪、南宮珏則如此不懂事,真以為祁世子是那麼好請的麼?

    別的人家,下了多少帖子都請不到世子大駕,再看看這幾個孽障,老太太氣得猛地頓了頓拐杖,疾言厲色的道:“幾個小禍胎,真是丟盡我侯府的臉,還不快向世子認錯!”

    南宮珏十分機靈,第一個看向祁翊,一臉羞愧且不安的道:“珏儿知道錯了,請世子哥哥不要生氣,繼續教我們好不好?以後珏兒一定聽話,不再和姐姐爭吵,說起來這事也是珏兒有錯,都怪我太想學醫,又想給父親長臉,才惹得姐姐們不快,我對不起你們。”

    南宮雪看著南宮珏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忍不住氣得豎起眼睛,不過只是一瞬,她便跟著道:“我也知錯了。”

    “我知錯了。”安辛和南宮怡同時癟著嘴,原本與她倆沒關係,卻也得隨大流認錯。

    南宮嫿沉眸,烏黑的睫毛微幾天閃動,也道:“嫿兒也知錯了。”

    見這情景,祁翊半斂雙眸,薄唇冷咧,“都說說你們錯在哪了?”

    他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兀自坐到透雕靠背圈椅上,目光散慢的掃向眾人,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他一挑眉、一抬首,都能嚇得女孩子們惶惶不安,生怕他不教了。

    南宮珏又是一個上仰,烏黑的眼裡噙滿清淚,吸著鼻子道:“我本就是庶女,比不過大姐姐,我錯在不該總想著為侯府爭光,讓世子為難​​,惹世子生氣,以後,我定會少問問題,有問題可以問爹爹,再困難也應該自己私下解決,不該這麼麻煩世子。”

    看南宮珏這副淒慘懂事的模樣,南宮昊天一顆心立即軟了下來,不忍心的轉過頭,女兒如今是懂事了,自己不懂還努力的問,說得真是可憐。

    南宮雪又是猛瞪了南宮珏一眼,眼睛都快斜成了三角形,南宮嫿恨不得煽南宮珏兩耳光,連十歲的南宮怡都恨不得撕了南宮珏的頭髮,趙氏目光森寒,恨得十指緊握,這南宮珏這張嘴也太巧了,她竟然生生的顛倒了黑白,搞得所有人都欺負她,不讓她問問題似的。

    還裝模裝樣的說自己私下解決,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讓侯爺心生憐惜,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無恥的女孩。

    祁翊卻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姑娘,你說話如舌綻蓮花,甜言蜜語說得動聽,做事圓滑聰明,又善鑽營,但你要知道,話說多了就是巧舌如簧,有時候別算計得太多,你要知道,機關算計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個道理!”

    祁翊慢條斯理的說完,淺淺押了口茶,這話卻聽得所有人都是一怔,南宮昊天不解的看著他,南宮珏則糾緊帕子,任眼淚從臉上滑下,一顆心懸起老高,蘇姨娘則感覺身下的板凳像長了刺一般,坐得她難受,心裡也跟著慌了起來。

    掃了掃眾人,祁翊淡笑一聲,挑眉又道:“自本世子進府給你們授課開始,便在仔細觀察你們。大姑娘,穩重知禮,進退有度,勤學上進;三姑娘,爭強好勝,不懂規矩,遇到事情就只知道一副淒淒哀哀的模樣,搞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負她一般,可本世子卻知道,這府裡誰不讓著你寵著你?就連剛才你與二姑娘拌嘴,侯爺也是幫著你,你已受莫大恩寵,為何不讓讓二姑娘,反而挑起事端,裝柔弱裝可憐博同情?本世子見過那麼多閨閣千金,還從未見你這樣要死要活愛耍賴的!”

    言下之意,南宮珏真丟侯府的臉,祁翊的話如同一粒石子重重擊進蘇姨娘心裡,南宮珏也是抬頭一望,停止哭泣,身子迅速顫抖起來。

    被任何人批評她都不覺得丟臉,可如今當著眾人的面,她竟被世子當眾批評,她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無奈批評還在進行。

    蘇姨娘眼淚也一下子蹦出來了,她一臉柔弱的看向南宮昊天,希望他為自己女兒說幾句話,無奈南宮昊天神情已經慢慢變化,看南宮珏的目光也不像剛才那般慈愛了。

    老太太一直坐著沒發話,一雙銳利的目光只是隱晦不明的掃過眾人,這時,她嘴角冷冷勾起,朝祁翊輕聲道:“世子說得一點不差,這些我這個老太太都知道,請世子繼續指點一下這些禍胎,要讓她們知道別家的千金是如何互敬互愛的。”

    祁翊眉目半斂,星眸裡散發出濃濃的卓勵風發,用溫潤且帶有磁性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道:“本世子這麼說,你可能又要說你只是想學東西,但你要記住,本世子教的是大姑娘,她肩負著師父的重任,將來要進宮給妃嬪診病,如果聖上的事耽誤了,你可擔當得起這個罪責?大姑娘學醫的事聖上已經知道,並且隨時會抽考她,萬一到時她答不上來,整個侯府都有抄家滅門的危險,你可知什麼是主什麼是次?你如此自私的爭強好勝,斤斤計較,可有為侯府想過,可有為寵你的侯爺想過?”

    “我……”祁翊這番話一說出來,縱然南宮珏再巧言令舌,也是怔怔的看著她,舌頭跟打了結似的,硬找不到話來反駁。

    這話卻咚的一聲聽進了南宮昊天和老太太心裡,南宮昊天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以前就偏寵珏兒,如今見她的行事作派,還有世子頭頭是道的話,他也覺得的確是珏兒太過分了,她是庶,嫿兒是嫡,一個庶女處處搶嫡女的東西,這傳出去,是要壞侯府名聲的。

    況且,連聖上都知道嫿兒學醫的事,怪不得最近世子來得勤,原來聖上培養嫿兒,是想讓她以後成為宮中的女醫,這可是聖上命令智覺大師招的人才,要是嫿兒什麼都學不到,或者在聖上面前丟臉,那南宮府的一切榮耀都會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忙朝祁翊拱手,真誠的道:“世子之言猶如醍醐灌頂,令本侯如夢初醒,嫿兒是聖上欽點的女弟子,身上背負皇恩,要是出了錯差,就是整個侯府的錯,幸好世子提醒得早,以後授課,世子主要教嫿兒就行,至於其他幾個孽障,你不必理會她們,要是她們再敢爭搶在嫿兒前頭,處處爭強好勝,我讓她們一個都別學了!”

    說完,南宮昊天眼神繁複的看向蘇姨娘和南宮珏,眼裡已經蘊起淡淡的不滿,蘇姨娘登時覺得手心發涼,她哀怨的盯著南宮昊天,身子都差點坐不直,快要從凳子上摔下去。

    祁翊淡然微笑,朝南宮昊天拱手回禮道:“本是侯府事務,我這個外人不好插手,但侯爺如果深明大義,很令人快慰,以後我就遵皇命主要教大姑娘即可,其他幾位姑娘可以跟著學,但不能拖我授課的進度!”

    “世子如此寬宏大量,你們還不快給世子道謝!”老太太瞪了眼南宮珏,南宮珏、南宮雪忙並南宮嫿等人忙朝祁世子道:“多謝世子寬宏大量!”

    “無妨。”祁翊淡笑著搖頭。

    南宮昊天已經把祁翊的話聽了進去,生怕耽誤到嫿兒學東西,又覺得這次珏兒做得有些過分,便道:“這次事端,由二姑娘和三姑娘引起,為嚴正家風,本侯現罰你們兩個去祠堂反省三天,併罰抄《女誡》一百遍,你們可服氣?”

    “我服氣。”南宮珏忙擺出一副乖女兒的姿態,嬌弱的回答。

    南宮雪則恨得牙癢癢,用余光狠狠瞄了眼南宮珏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女兒服氣。”

    南宮嫿則覺得大為暢快,幸好有祁翊在,否則南宮珏那嘴不知道生出多少事非來,還得勞她花心神對付,祁翊毫不留情面的把她的尊嚴完全撕毀,讓她丟盡了臉,別看她表面認錯認得勤,心裡面,恐怕早恨得要殺人了,這也算對她的一個打擊。

    下午上完課後,菱紗和童哥收拾好祁翊的東西,一行人準備離開,南宮嫿思索一下,忙跑到祁翊面前,朝他微微一笑,“世子,剛才多謝你了。”

    祁翊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宮嫿,微微沉眸,鼻樑直挺,漂亮的下巴微微側起,笑道:“你父親給你說親事了麼?”

    “嘎?”南宮嫿有些不解的看向祁翊,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南宮嫿見祁翊看自己的目光深邃,英俊的臉上有期待的光澤,此刻的他站在樹蔭下,顯得溫文儒雅,淡泊寧靜,他那雙狹長漂亮的丹鳳眼,彷彿撩人心魂般的看著她,那晶瑩的眼眸太過灼人,看得南宮嫿臉紅心跳,只覺得身子發熱,心裡咚咚直跳,一陣小鹿亂撞。

    “我……還小,家父尚未給我訂親。”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啊,南宮嫿一張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了。

    祁翊這下眼神更明亮,目光也更灼熱,抬頭看了眼遠處湛藍的天空,好像在思考什麼,兩排纖長的睫毛像極了鑽石般的刷子,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果然是一等一的大美男,隨便發個呆,便如此的魅惑人心。

    “嗯,你快滿十四,也不算小了,你心中中意的是怎樣的男子?”祁翊嘴角咧開,露出一口乾淨整齊的白牙,如曜天地之精華,整個人有種精靈的秀美,雅緻如水。

    南宮嫿這下臉更紅了,祁翊這麼問,好奇怪,縱然她歷經兩世,也招架不住如此俊美男人的問話,祁翊是太子一派,她要是與他有什麼聯繫,將來如果出事,會不會連累侯府?

    而且,那楚宸燁手握重兵,為人狠辣,野心勃勃,要是他哪天造反了,太子一黨都得玩完,父親如今一直沒加入任何黨派,有人前來讓他支持任何一方時,他都打哈哈圓過去,沒經父親的同意,她應該不能輕率的與祁翊承諾什麼。

    想到這裡,南宮嫿神色微微一怔,輕聲道:“我只是個小女孩,哪有什麼中意的男子,婚姻大事,一切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作不了主。”

    祁翊聽罷,神色有些微微失望,且錯愕的轉了轉眸,“你只說你中意的男子品行便可。”

    南宮嫿心裡卻是陣陣悲涼,如果是前世,她可以天真無邪的訴說自己喜歡的男人,要外表俊削,對她溫柔,體貼知禮,可這一世,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樣的男人了。

    彷彿看到每一個男人,她都會暗地裡把他們想得很壞,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如今實在是太害怕將心交付給別人,所以,她不會輕易對人敞天心扉。

    其實,她心中也知道,不是袁逸昇太會偽裝,而是前世的她太單純,什麼都不懂,才會受他矇騙,換作這一世,只要她注意觀察周邊的一切,便能立即發現別人的破綻。

    好比袁逸昇,他一靠近她,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她就知道他是別有用心,但祁翊,她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她對祁翊只有一個感覺,彷彿祁翊是天上那顆耀眼的恆星,他高貴,明亮,被好多小星星包圍著,而她,卻十分渺小,離他很遠,總覺得和他融不到一塊去。

    他太優秀,優秀得他對她這麼好,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心中不敢相信,她哪能和天之驕女棲霞公主相提並論,還是不要奢望的好。

    越這麼想,南宮嫿心情就越低落,她默然垂下眼瞼,突然,一雙乾淨的手拂上她的額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貼了貼,再慢慢收回,他聲音吵啞而低醇,眼睛明亮而漂亮:“嗯,溫度正常,沒毛病啊,怎麼傻傻的?”

    “啊?”南宮嫿一臉窘態​​,這才發現,她離祁翊好近,兩人近得快貼到一起了,她甚至能離到他身上好聞的清香,經常種花養草的人,身上就有這種淡淡的幽香吧。

    南宮嫿迅速退後兩步,為了破解自己的尷尬,她忙道:“你說我喜歡的男子啊?我喜歡成熟、穩重,像大丈夫一樣的男人,他有男人的氣魄,能保護女人,有責任心,為人善良。”

    “就這些嗎?比如,難道你對他的相貌沒有要求?”祁翊啞然,淡笑著點頭,有些天然呆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微微一笑,烏黑的眼裡卻散發出疏離的神采,“外表只是一張皮,如果只有皮相,內裡卻骯髒不堪,這比外表醜陋的人還可憎。如果他真心待我好,長得醜點……我也認了。”

    “哈哈……”祁翊忍不住輕笑,“萬一他不喜仕途,不走秋舉為官這條道路,只喜歡在自由自在的過一生,你怎麼看?”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嗎?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可不能說太多了,要再說下去,祁翊會不會說出點其他的來。

    她現在還沒任何準備,大仇又未報,而袁逸昇在今年的秋試中,已經成功中舉,有資格進入明年春闈參加會試,他今年已經是第一名解元,好多官家都爭相邀請他去教子女功課,還有的請他當幕僚。

    要是明年春天的會試,他得了狀元,那他就風生水起,羽翼豐滿,到時候想扳倒他,就難了,她清楚的記得袁逸昇當上輔國將軍後那拿劍的姿勢。

    那時候的他,不再像一個文弱書生,反而像極了殺人如麻的惡魔,他一旦掌握兵權,她就很難再和他抗衡。

    且中了舉他就徹底翻身了,如今在京都已是家喻戶曉,而且有做官的資格,雖然要靠關係和運氣,難保他那張巧嘴不給自己弄個官來做,中了進士則一定會授官,中舉的人有威望,一般人有什麼事都會去請教他,不少人一中舉就發家致富,中了進士則是青雲直上。

    見南宮嫿在思考,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不用擔心,我十五歲就中舉了,只是近年太忙,一直沒有參加會試,待明年春天開了春闈,再去考考看吧!”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其他的。”南宮嫿尷尬的張大嘴巴,生怕祁翊把她當成那種只知道叫夫婿才考官的無知婦人,其實她只是在想如何扳倒袁逸昇。

    “嗯,我知道的。”祁翊見南宮嫿眉頭緊緊蹙起,心裡十分不解,她曾經是不是受過什麼委屈,為何眉頭經常蹙起,而且眼裡還有濃得化不開墨的仇恨,這些,都讓他疑惑。

    南宮嫿這下真是丟臉到家了,想起前世袁逸昇誤打誤撞進了軍營,進去就做了統領,然後變得心狠手辣,這樣的人,要他的上峰才治得住,便鬼使神差的幽幽道:“我喜歡立過戰功的好男兒,喜歡武將……”

    才說到這裡,她忙噤聲,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她竟然忘了自己在跟祁翊說話,心中一直想著復仇,所以不知不覺說了這番話。

    她其實心中想的是能嫁個可以製得住袁逸昇的人,而袁逸昇後期有可能會當武將,才說自己喜歡武將,再看祁翊,他一雙烏金般的眸子已經朦朧起來。

    祁翊瞳孔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怔然,喜歡武將,是指……齊王世子嗎?

    南宮嫿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忙把自己剛才帶出來的一包君山銀針茶葉塞給祁翊,朝他告罪道:“不好意思,五妹妹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南宮嫿說完,忙匆忙的轉身離去,一路上她都捂著胸,彷彿有千斤重擔壓在她心上似的,她說的話一定讓祁翊傷心了,他明明擅長醫術,她卻說喜歡武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南宮嫿走得急,卻沒發現,花園一株槐樹的背後,隱著一雙目光赤紅的眼睛,安辛定定的看著樹蔭下淡淡搖了搖頭的男子,右手握成拳頭,目光也變得幽怨起來。

    憑什麼都是人,她的出身竟連南宮嫿的一粒腳趾頭都比不上?

    她出身貧寒,從小連飯都沒吃飽過,如今結交了南宮嫿,她才真正的吃上幾頓飽飯,每次看著南宮嫿家裡的珍珠海參,她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除了這種感覺,她還有些嫉妒,她投胎投得太差勁,吃穿用度竟然連侯府的一個丫頭都比不上,她窮怕了,再也不想窮下去。

    所以,她要改變自己,她從小就努力看書,希望做個有用的才女,可她即使再想學,也沒那麼資本,因為她買不起琴、棋、書畫,她只能守在戲樓外邊偷瞄兩眼,或者私底下進戲樓偷學兩首曲子。

    母親為了讓她上寧國寺學醫,變賣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她身無分文去了寧國寺,本以為憑她多年的努力,會讓智覺大師刮目相看,沒想到,大師還是選了南宮嫿,只是看她可憐,才捎上她。

    她很感謝南宮嫿待她好,讓她能來侯府學醫,可有時候,她真的覺得上天太不公平,明明她都診出侯夫人沒事了,偏讓南宮嫿診出她的喜脈來,讓所有人都看低她,認為她連個脈像都診不出來。

    安辛穩穩捏緊拳頭,艱難的邁著步子,朝前邊那溫柔的男子走去,祁翊給他的感覺太溫暖,總在她不懂時提點她,像個細心的大哥哥,她早已經習慣被他的這種溫暖包圍。

    現在她每天盼著早點來侯府,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見到祁翊,可如今,她竟看到世子與大小姐正在曖昧的交談,他還問她可有許了人家,難道,他想向大小姐提親嗎?

    祁翊微微挑眉,細細回味剛才南宮嫿的話,正轉身要走,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緊急著,身後的安辛已經追了上來,“世子,原來你在這呀。”

    安辛裝作巧遇的樣子朝祁翊跑去,她此時臉色羞紅,羞羞怯怯的如同一隻春心萌動的小白兔。

    祁翊淡然掃了她一眼,道:“我正要回府。”

    “正好,我今天也不在嫿兒這用膳了,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不如我們邊說邊走?”安辛迅速將自己的害羞收回,臉上偽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

    像祁世子這樣高貴的男子,有時候肯和你做朋友,卻未必肯和你做戀人,所以,她不能擺出南宮珏那種小女兒羞態,這樣會提前讓世子厭惡自己,要想打動世子,她必須先和他做朋友,一步一步在他心中建立起信任感,這樣自己才有機會。

    “好。”祁翊漠然點頭,朝前邊走去,安辛急忙像小妹妹似的跟上。

    “世子,我知道侯夫人多年前就生了瘧疾,在看《神農本草經》時,發現常山這種草藥可以醫治,可你給侯夫人開的藥,卻沒有常山這味。難道,常山這味藥,不能治瘧疾,或者它有什麼特性,要針對特有的病症,不能治侯夫人的病?”

    安辛十分虔誠的看向祁翊,卻發現,祁翊正悵然若失的看著遠處的天空,眉頭微蹙,神情怔怔然,根本沒聽到她說的話。

    她忙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她還特意加重了音調,前邊男子這才有些尷尬的回過眸,“你說什麼?”

    她都說了兩遍,安辛只覺得心頭一股怒意慢慢騰升,難道她真的卑微到被人忽視到這種地步?

    “我……我沒說什麼,想必世子在想其他事,是我不該打擾世子。”安辛難過的垂下眸,眸間隱隱已經溢起一層霧氣,臉色挎得很難看,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她白嫩的小嫩絞著帕子,樣子看上去嬌小可人,又楚楚可憐。

    祁翊這才認真看向安辛,見她的確被自己忽略了,便道:“你的辛,是辛勞的辛?”

    安辛忙點頭,不僅是辛勞,更是辛苦,她從來都痛恨這個名字。

    祁翊狹眸半斂,眼裡瀲灩著一汪紫色的影子,思索一下,淡然道:“這個名字不好,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歲月靜好,年年世世皆容華,以後你就叫安年華吧!”

    祁翊說完,眉眼輕抬,自顧向前走去,聽到話的安辛激動得啊了一聲,快步眼了上去,誠惶誠恐的道:“多謝世子賜名,以後安辛便不再叫安辛,安辛要叫安年華,年華要一路直上,努力上進,做到真正的一世容華。”

    祁翊眉梢冷挑,朝安辛淡淡看去,沒再理會她,獨自上了馬車,早守在馬車前的菱紗一聽到安辛的新名字,便拉著她笑道:“我早就听不慣你那舊名了,還是咱們世子聰明,給你取了個年華,你這名字可是世子所賜,以後再不能叫安辛了,以後你就叫安年華,年華姐姐,恭喜你。 ”

    是的,以後她就是安年華,安年華感激的看了菱紗一眼,認識祁世子,就是她的另一次重生,她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配得上年華這個名字。

    此時,南宮嫿早回到飛羽院,將她早已經繡好的七彩緞繡衣拿出來,看著這熠熠生輝的袍子,她滿意的抿了抿唇,齊王世子已經托過好幾次人來催,硬要她賠一件一模一樣的袍子,她每次都說快了快了。

    如今,這件袍子是真的做成了,如此精美華貴的袍子,竟然要給那個吃人的惡魔,南宮嫿心裡真是不甘,這可是她做了好幾個月的衣裳,光是打花邊都快把她的手打出沙孔了,足見這一針一線的“心意”。

    她本不想做這麼華麗的衣裳,可太寒酸了楚宸燁肯定不會要,原以為過了幾個月他早忘了沒事,沒想到他一直記得,經常派小廝來催,要命,真是個瑕疵必報的惡人。

    將這金貴的袍子小心翼翼的放進木箱裡,南宮嫿招來玉萼,“我們今天下午就給齊王世子送去吧,免得他又派人來催。”

    玉萼微微一笑,如今她的身子早已大好,臉上沒有留下一點疤痕,這還得益於祁世子送的藥膏,還有大小姐看醫書後給她親自做的藥膳,如此一調理,玉萼又恢復了以前的美貌。

    “可我害怕那世子,聽說他心情不好就要殺人。”玉萼有些擔憂的抱緊箱子,跟在南宮嫿身後。

    “怕什麼?他再厲害,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人,我們又沒得罪他。”

    南宮嫿才說完,探聽消息最靈通的綰綰已經迅速跑進院子,差點沒撞上正在院子裡掃地的半夏,驚得半夏大吼一聲,拿掃把嚇了綰綰一下,嘴裡怨了幾句,翻了翻白眼,又到邊上去掃地了。

    綰綰懶得理她,朝南宮嫿小聲道:“大小姐,我剛才從外面回來,聽說祁世子給安姑娘取了新名,叫年華,還說安姑娘以前的名字不好,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

    “什麼?祁世子竟然親口給安姑娘取名字,他這麼關心她?”玉萼眉頭一挑,眉宇登時不爽的​​蹙氣,那安姑娘真是機靈,竟能讓世子為她取名。

    南宮嫿卻不以為意,用手敲了玉萼一記爆栗,認真的道:“安姑娘的名字本就不太好,世子為人良善,給她取個新名很正常,何時輪到你們不服氣了?世子又不是你家人,況且,年華這名字真的很好,年年歲歲皆容華,希望安姑娘以後能過上好日子。”

    綰綰也一臉微笑,“安姑娘以前的日子的確太苦,希望她今後能扶搖直上九萬里,咱們大小姐和世子一樣,都是大好人。”

    馬車在西藺大街上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繞到偌大的齊王府前,齊王府金碧輝煌,雕樑畫柱,只見正門上方掛得有一塊浮雕雲龍圖案的鎏金匾額,上書閃著金光的“齊王府”三個大字。

    齊王府前還立得有兩座虎虎生威的石獅子,守著一排目光凶狠的侍衛,玉萼扶著南宮嫿下轎時,差點被那些帶刀侍衛嚇軟了腿,果然是傳說中的地獄,連這守門的獅子都好像目怒凶光,誰敢惹那殘暴世子啊。

    “是南宮府大小姐?”南宮嫿一下車,就看到齊王府大門打開,一襲穿著青色絳紗袍的少年走了出來,再一看,竟是上次的楚宸燁身邊的心腹清玉。

    清玉一向不太喜歡自己,南宮嫿便上前,朝他施了一禮,淡然道:“見過公子,我這次來,是想把賠償世子的袍子還給他。”

    “世子在裡面練箭,南宮姑娘請吧!”清玉眉梢微抬,目光略有些森冷,率先朝府裡走去。

    待南宮嫿走進王府後,再看這齊王府,登時覺得自己像進了皇宮似的,上次出來得急,還沒細看,如今看這王府的豪華裝飾,真是美輪美奐。

    她們繞過百花盛開的假山園,只見園子裡的百花上飛滿了翩翩的蝴蝶,園子中間有一條綠如翡翠的小溪,溪水上有一座密集斗拱、飾以花鳥雕刻的石橋,處處是醉人的花香,十分好聞。

    大約走了一柱香時間,南宮嫿才被清玉領著在一座假山前停下,才停下,南宮嫿便聽到男子暴跳如雷的聲音,“蠢貨,滾出去!”

    這如獅虎般凌厲的聲音才吼完,緊急著,南宮嫿感覺前方一陣簌簌的嗖嗖聲,好像有陣風聲襲來,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只見遠處一支綴著羽尾的弓箭正朝自己射來,她嚇得驀地瞪大眼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本以為那弓箭會射進自己的眼珠,沒想到它卻從她耳旁嗖地滑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那弓箭撞到南宮嫿身側的假山上,然後如斷了翅的禿鷹慢慢栽到地上,斷成幾截,而這時,玉萼等人早已嚇得滿頭大汗,一個個差點就癱軟到地上了。




第70章 舌綻蓮花嗆死二奶


南宮嫿也嚇得一陣戰栗,不過她仍舊佯裝鎮定,臉上並沒表現出太多的害怕,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

    只見那一簇簇紅燦燦的石榴花下面,男子著一襲鋥亮的銀白鎧甲,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瞇起,右手握著弓箭,正懶散的斜靠在一架太妃椅上,一頭烏黑如綢緞的長發由一根翡翠碧玉帶束起,頭上戴著一頂銀光閃閃的頭盔,腦後垂著紅色的流蘇瓔珞,有幾樓柔軟的髮絲懶懶的垂到他胸前,顯得他邪魅而陰柔。

    此刻,一陣風拂來,吹動他鎧甲外的藏青色披風,男子那漆黑如墨的的雙眸泛著暴戾的寒光,但見南宮嫿正盛怒的盯著自己,男子稍稍坐正身子,裝作才看見她一般,用醇厚如酒的聲音道:“哎呀!本叔叔箭術太差勁了,差點傷著你,真不好意思!”

    玉萼和綰綰等人還是第一次見齊王世子,在看到齊王世子那姣若遊龍的驚人之姿時,一下子被迷倒,目光定定的盯著對方,太好看了,她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妖冶又高大俊削的男人。

    南宮嫿則冷眸陡轉,他分明是故意的,卻說箭術太差勁,南宮嫿順水推舟的上前,朝楚宸燁行了個禮,“既然叔叔箭術差勁,不防讓小女來教教你?”

    南宮嫿說完,冷冷走到箭靶前,隨手就挑起一枚弓箭,因為前世袁逸昇誤打誤撞從了軍,所以府裡有許多箭矢、刀劍等玩意,沒事的時候,她也去練了兩手,雖然練得不怎麼好,但在袁逸昇日益的薰陶下,她射箭還是不錯的。

    記得前世她為了討好袁逸昇,晚上刺繡白天練射箭,練了大約兩年,才能和袁逸昇騎馬對上一對,拿著這熟悉的彎弓,南宮嫿心底冷笑,還得多虧袁逸昇的栽培,否則她一個閨閣千金,怎麼可能懂那麼多東西?

    楚宸燁啞然的挑眉,狹眸饒有興味的看向南宮嫿,身體突然溢起一縷衝動,眼眸露出一抹邪惡無比的笑容。

    “好啊!讓叔叔看看你的本事!”楚宸燁放下弓箭,身子又傾斜在太妃榻上,將右手握成拳頭,肘著俊臉,他紫色袖袍邊那金色的滾邊梨花瓣顯得特別耀眼。

    南宮嫿有些緊張的退了兩步,從箭筒裡拿出一支箭,緩緩將金色的大弓舉起,再將箭矢放到弓上,目光冰冷的睥睨向前方,這一次,她要給楚宸燁點顏色瞧瞧,讓他不再小瞧自己,不要再欺負自己。

    “叔叔,嫿兒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是傷著你哪裡,你可別見怪!”南宮嫿才說完,已經用力拉開弓,接著單眼瞇著瞄準對面的楚宸燁,唰的一聲松掉弓弦,只聽“嘩”的一聲,那支弓箭嗖的一聲朝楚宸燁射去。

    眼看著就要射著楚宸燁,可對方哪是吃素的,當即瀟灑的揮袍起身,拿起榻上的玉弓,執起一支穿雲箭,漂亮的玉手一鬆,那箭就朝南宮嫿直直射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穿雲箭並沒有射中南宮嫿,反而在半路與南宮嫿射出的那支箭穩穩撞上,兩箭相撞,破空而出,隨即啪的兩聲折斷,如斷翅的蝶翼般墜落在地,狠狠刺進地上的泥土中。

    這箭沒射中,南宮嫿立即又上一箭,廢話不說直接射了過去,她知道楚宸燁的本事,這箭傷不到他,但她要給他一個震攝,讓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這一次,楚宸燁沒有再射出箭,而是咣當一聲扔掉手中的玉弓,高大的身子漫不經心的站在陽光下,待那箭朝他射過去時,他忽地伸出手,眼睛都沒​​抬兩下,十分沉著的將飛舞的箭矢一把抓了下來,拿在手中把玩起來。

    “嫿兒?誰這麼叫你?感覺這樣稱呼你的人,好沒男子氣概!”楚宸燁沉吟片刻又坐下,目光犀利且森寒的看向南宮嫿,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天空,沒來由的道,“斜倚欄杆嫿詩意,西藺月下是誰家?本叔叔以後就叫你嫿嫿!”

    南宮嫿卻不置可否,搖頭道:“我喜歡的人,怎麼稱呼我我都不介意,但作為長輩的叔叔,請不要調戲你的晚輩。”

    嫿嫿,是他能叫的麼?不過他作的那句詩,還成,但是,剛才要是她走偏一步,他的箭就必然射中她,他還真是怪異可怕。

    楚宸燁狹眸嵌著冷冷暗芒,仔細打量一眼南宮嫿,又發現她身邊的丫鬟嚇得渾身發抖,他忍不住扶額,本叔叔有那麼嚇人?

    “呵呵,小小年紀便伶牙利齒,上次那個什麼……小神醫治得住你?”楚宸燁聲音敦厚且富有磁性,可說出的話卻是那般的毒舌。

    “叔叔老了還那麼多話,怪不得沒人喜歡你。”南宮嫿冷冷抬眸,反唇相譏,一句不讓。

    “好!有性格,但是你能不能把袍子先還我?”楚宸燁盯著玉萼手中捧著的箱子,他真想知道​​,她多次推託、口中精心製作的衣袍,會是什麼樣子。

    南宮嫿接過玉萼手中的箱子,綰綰、驚蟬將箱子打開,登時,盒子裡發出一陣淡淡的銀光,這衣衫像沾了銀粉似的,還未拿出來,已讓在場的侍衛們一臉期待。

    “這是小女花三月時間親手製成,用來賠叔叔的衣裳,請叔叔過目。”南宮嫿說完,命荳蔻和玉萼將那件壟貴的七彩緞繡衣展開。

    衣裳一展開,登時金光閃閃,一片倚麗,只見這衣袍主體為玄色,袍子襟邊多印金添彩,襟緣內加花邊一道,上繡金光閃爍的雲鳥飛仙圖,這袍子還用了時下最流行的雙面繡,將衣裳換一面,又是不一樣的螭呲圖案,上邊的繡線全塗上金粉,加上滾邊的金線,衣裳便顯得華麗無比,悅目動人,比上次南宮嫿給趙老太君做的金縷衣還奪人眼目。

    衣裳的整體為玄色,既不花哨,又不失高貴典雅,如果身材健壯修長的楚宸燁穿上,必定十分好看。

    楚宸燁一看到這件衣裳,也微微驚愕的挑眉,他身後的侍衛們已經嘖嘖讚歎起來,他一雙凜冽的丹鳳眼則迅速瞪了眼那些侍衛,不讓他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叔叔,這件衣裳叫七彩緞繡衣,你可還滿意?”南宮嫿朝楚宸燁露出抹淡笑,眼珠卻無比疏離。

    楚宸燁點了點頭,“還行,你來幫我穿上!”

    南宮嫿一聽,心頭一怔,當即道:“這似乎不太合禮數,嫿兒是還未出閣的姑娘,怎能給叔叔穿衣裳?就是要穿,也只給嫿兒將來的丈夫穿,叔叔還是自己動手吧!”

    “叫錯了,嫿嫿。”楚宸燁雲飛鳳鬢,倨傲的下巴傲慢的揚起,一雙黑眸邪佞的掃向南宮嫿。

    南宮嫿直覺這人真難纏,為了盡快離開齊王府,她抬眸冷聲道:“嫿嫿只是一介弱女子,還請叔叔別為難我。”

    “你是弱女子?那剛才用箭想要奪本世子性命的人,又是誰?”

    楚宸燁說完,站直身子,將兩臂展開,性感的薄唇冷聲道:“過來!”

    這一聲過來,透著不容反抗的命令,此時,男子眉宇間已經溢起陣陣肅殺,他俊美的容顏陰沉森冷,眉目如畫,唇若含丹,泛著點點嗜血的冷色。

    南宮嫿從不懷疑楚宸燁的殘暴,在心底暗自較過勁後,接過玉萼手上的衣袍,慢慢走到高大的楚宸燁前,開始慢慢給他往上套。

    一靠近楚宸燁,南宮嫿便聞到一股似龍誕香的幽香,再看男人的身子,這時候,南宮嫿才倒抽一口冷氣,他實在是太高大了,高大到她必須仰著頭看他,她在他面前,顯得十分渺小,他卻高高在上。

    楚宸燁常年行軍,身材早已鍛煉得非常完美,他身上每一處都堅硬無比,精腰窄臀,寬闊的胸膛,看得出他是個強勢且霸道的男人,他一雙烏眸睥睨的掃向前方,表情仍是十分冷然。

    南宮嫿咽了嚥口水,慢慢將寬大的袍子披在男子身上,因為她在他面前顯得十分矮小,所以等她給他系上那條兩端系穗球的如意云頭瑪瑙雪神紫羅襉綬帶時,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這個可惡的男人!

    南宮嫿正在心底低咒,突然,一雙大手一把摟住她的細腰,將她用力摟到胸前,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楚宸燁強健的手臂困住,這場景,嚇得玉萼、綰綰等人全都一躍上前,紛紛憤怒的盯著楚宸燁。

    他竟然……輕薄他們家小姐。

    “你……你放開我們家小姐,你這個臭男人。”玉萼急得渾身顫抖,眉頭緊蹙著,樣子快要哭出來,這男人為什麼這麼狠,偏生他又長得那麼誘惑人。

    南宮嫿也是大吃一驚,她感覺自己的身子緊緊貼在楚宸燁精壯的腰身上,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體香,此時,她一雙驚愕的眸正與男人那倨傲的眸子對上,“光天化日之下,齊王世子你不會當眾欺負人吧?”

    南宮嫿試探的看向楚宸燁,她只覺得他的眼神十分深邃,那纖長的睫毛濃黑微捲,漂亮極了,他的眼睛真好看,瞳孔散發出瑩潤且攝人心魄的光芒,可他再好看,也令南宮嫿覺得磣人。

    “咳……本世子還真有這個雅興,雖然是算忘年戀,不過還真別有一番滋味,從來沒嚐過,真想嚐嚐!嘖!”楚宸燁漫不經心的說完,突然湊向南宮嫿,玉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

    被人如此肆無忌憚的打量,南宮嫿氣得怒目圓瞪,她也冷然挑眉,肆意的打量著楚宸燁,“請世子放開我,家父​​怎麼也是侯爺,難道世子想一同得罪中威伯府和北麓侯府?”

    “咦……你眼睛裡有我的影子,讓我看看!”楚宸燁說完,紅唇順勢湊向南宮嫿,想趁她不備咬她一口,誰知南宮嫿反應極快,她迅速握緊拳頭,將拳頭放到唇前,待楚宸燁剛要咬時,才發現面前誘人如櫻桃般的紅唇已經變成了拳頭,他眉頭立即不悅的皺起。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反抗他,他想要的女人,都得乖乖的順從他,平時所有女人見了他都臉紅心跳,沒想到眼前卻有一個異類,令他覺得訝異。

    南宮嫿穩穩篡緊拳頭,目光森寒的掃向楚宸燁,懸空的兩條腿不停的晃動,“沒想到世子外表俊美,卻有顆蛇蠍般的心!”

    “你的眼光不錯嘛!”楚宸燁耳朵裡聽得見前半句,才說完,便散慢不經的道:“是你說的要放了你--哦。”

    一邊說,他大掌一邊順勢鬆開,南宮嫿原以為自己會重重摔落在地上,沒想到他一放手,她便摔到他剛才坐的玉榻上,玉榻軟軟的,否則她肯定要摔個大跟頭。

    “你放心,本世子是成年人,對平胸、乾癟、瘦小的小女孩不感興趣!”楚宸燁拍了拍手,仔細去看身上的新衣裳,“七彩緞繡衣……緞繡,斷袖?”

    該死的,這小妮子竟暗中罵他斷袖,當他醒悟之時,突然看向南宮嫿,如劍的鳳眸帶著戲謔的星光,正在這時,園子裡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急著,是釵環散亂、環佩叮噹的聲響。

    楚宸燁看到對面來的一大群人,朝南宮嫿挑了挑眉,然後懶懶斜靠在太妃椅上,南宮嫿一聽到聲音,忙第一時間竄起身,端莊有禮的站到楚宸燁面前。

    這時,耳邊已經傳來一陣刺耳的輕笑,“喲,這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倒貼,親自做衣裳送給咱們世子?”

    南宮嫿抬眸,瞧見不遠處,一群打扮富態、貴氣逼人的中年婦女簇擁著一襲翡翠撒花洋綠裙、烏黑髻兒上插著一支如意簪的美婦走了過來,乍一看,這風姿綽約的美婦,不就是上次的齊王妃,楚宸燁的後媽?

    剛才發話的則是齊王妃身側的一名粉衣女子,這女子生得鳳眸杏眼,身段窈窕,豐姿綽約,一看就是滿面春風正得寵的姨娘,至於中間的正主齊王妃,那雙眸則如一道寒光似的射向南宮嫿,仔細的打量著她。

    這不是上次將她頭打破了的野丫頭嗎?看到這裡,齊王妃努力壓住渾身的怒氣,朝身側的妖嬈女人使了個眼色,“杏娘,你看看這丫頭,當真只是名丫鬟?”

    剛才說話的姨娘原來名叫杏娘,她偷偷看了眼遠處淡然坐立的楚宸燁,一雙勾人的丹鳳眼隨即瞄向南宮嫿,見站​​在樹下的女子著了襲織金采色雲龍文貼金衫子,下著印金色雙鳳牡丹紋的番蓮黃緞雲英紫裙,外罩撒紅色五色梅花瓣的百蝶穿花斗篷,烏黑的髻兒上綴了一顆嬌小的粉色杏花,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玉,小臉上嵌著一雙紫葡萄似的眼睛。

    這姑娘眼神澄澈乾淨,相貌則驚為天人,連見慣了美人的杏娘,都忍不住一臉嫉妒,眼前的女子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登時,她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這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竟巴巴的趕上門來送衣裳給咱們世子,難道你不知道,女人要守婦德,不能單獨跟男人私會?還是你本是沒有家教的野孩子,或者沒有氣質沒教養的野村姑,所以連女人的私德都不要了?”杏娘扯起嘴唇,毫不留情的出言相譏,目光仍高傲的看著南宮嫿。

    被當眾這麼折辱,玉萼、綰綰氣得咬碎一口銀牙,兩人迅速跑到南宮嫿身邊,恨恨的盯著那仗勢欺人的杏娘。

    南宮嫿則不羞不惱的抬眸,雲淡風輕的道:“這位姨娘,我這村姑當然比不上你花枝招殿、素質高尚、文化深厚、魅力十足,且天下無敵。否則,怎麼能讓齊王爺如此寵愛你,將一顆心都放在你身上,寵得連王妃都忘了。”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當即氣得齊王妃滿目憤怒,她再看了眼風情萬種的杏娘,心中妒意早已慢慢溢出來,而邊上的杏娘,全然不覺南宮嫿已經暗中將矛盾引到她和齊王妃身上,她只覺自己諷刺的話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對面的女孩子並沒有惱怒,而是微微帶笑,一臉淡然的看著自己。

    她的眼神篤定沉靜,不卑不亢,這樣不凡的氣度,豈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她到底是誰。

    “你在諷刺我?你是不是活膩了!”杏娘瞪大眼睛,一個黃毛小丫頭也敢嗆她,讓她在王妃面前失了面子,更讓懶散坐在太妃椅上的世子小瞧,杏娘哪裡服氣。

    南宮嫿掃了一眼好似外人般盯著自己的楚宸燁,他似乎正看著她出醜,看她被人諷刺,不過,他也沒偏幫他府裡這群女人,既然他想看她出醜,她就讓他看看,她南宮嫿也不是傻的。

    南宮嫿遂看向杏娘,嘴角譏諷的勾起,輕聲道:“小女不敢,姨娘您是高門貴妾,高高在上,我怎敢諷刺你?”

    杏娘冷哼一聲,南宮嫿臉上越是帶笑,她就越氣得惱火,當即道:“小賤人,誰教你的這些規矩,你不知道見著主子要行禮,還有,誰讓你陰陽怪氣的諷刺人,難道你爹媽沒教你規矩,還是你根本沒有爹媽,是個不折不扣的野種?”

    杏娘徹底被激怒,她最恨別人說她是妾,南中嫿嘴裡說得好聽,高門貴妾,其實就是諷刺她是高級妓女,別以為她聽不出來。

    杏娘這麼一罵,坐在太妃椅上的楚宸燁一雙烏黑的眸突然冷擰起來,他慢慢坐直身子,手中把玩著剛才從南宮嫿手中奪下的箭,目光如野豹般射向杏娘,暫時不發話,不過他深寒的眸子卻嵌著嗜血的冷血,邪魅狂狷,十分震攝人心。

    南宮嫿不羞不惱,仍舊十分淡定的看向杏娘,“姨娘你此言差矣!你見過哪個小丫鬟懷與高級紅綰作對的?你不是我的主子,我憑什麼要給你行禮?我是世子的人,難不成,姨娘已經大到越過世子去,要世子的人給你行禮了?”

    又是一記不軟不硬的回擊,早氣得杏娘胸膛起伏,杏眼圓瞪,她自問一向是吵架高手,沒想到今天硬碰到個軟硬不吃的傢伙,她說一句,對方就能立馬唇槍舌戰的回擊。

    杏娘這下真的怒了,她冷豎鳳眸,轉了轉眼珠,陰冷的看向南宮嫿,“你竟然把我比作高級紅倌?你這個死皮賴臉的小東西,別以為跟在世子身邊就可以囂張……”

    一提到世子,杏娘突然不敢再說話,剛才這小東西已經說了,她是世子的人,難不成她能大過世子去,讓世子的人向她行禮?

    不得不說,這小東西十分精明,竟懂得拖世子來做擋箭牌,杏娘再次偷瞄一下對面目光似冷非冷的男子,發現他只是定定的盯著前方,並未開口幫那小東西。

    當即,杏娘覺得心裡有了點底氣,這小東西口口聲聲是世子的人,世子為何都不出言幫她一下?

    看來,世子並非在意這刁蠻丫頭,估計這丫頭是世子看中的新歡,自以為是,所以才這麼囂張,她卻不知道,堂堂齊王世子豈會為了她個爛東西與王妃作對?

    齊王妃一直陰冷的盯著南宮嫿,細細觀察著她,見南宮嫿一點都沒被她們給嚇倒,隨即推了杏娘一把,示意她加把火力。

    杏娘方才失了面子,這下有王妃的支持,更是肆無忌憚的指著南宮嫿,“好,你竟敢用世子來壓我,齊王妃就在這裡,難道你眼裡沒有一點王妃?小小年紀就目無尊長,巧舌如簧,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見杏娘如此囂張,玉萼和綰綰都氣得忍不住在心底啐她口水,兩人正要上前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卻被南宮嫿一把攔住。

    南宮嫿再看了眼漠然觀戰的楚宸燁,心想這廝還真是冷血,又毫不畏懼的看向杏娘,“那你又是哪裡來的?”

    杏娘眉頭一挑,當即臉色有些羞紅,沉聲道:“我問你呢,乾癟醜八怪!”

    南宮嫿心底一陣冷笑,看來這齣身是杏娘最忌憚的話題,或許她真出身青樓也說不定,怪不得她說她紅倌的時候,她會激動成那樣,打蛇打七寸,損人就損對方最大的痛處。

    想到這裡,南宮嫿仰起眸,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杏娘,一臉無辜的道:“我出身再低,也是清白乾淨的,可不是那種在歡場裡打過滾,仗著有兩坨爛肉做了別人通房就耀武揚威,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這位通房……哦不這位姨娘,你說是不是?”

    “你!簡直欺人太甚,你也不拿鏡子照自己,看你是什麼德性,小賤種,小野種,你再撒野試試?”杏娘當眾被南宮嫿羞辱,卻找不出話來罵她,她罵她小賤人,她根本不回答,專門往她做過妓女的痛處上戳,且戳著就不放,快把她的尊嚴踩到地縫裡去了,這小姑娘太囂張了。

    南宮嫿不置可否,目光一揚,眼裡閃過一道精銳的暗芒,沉聲道:“我德性再差,也比某些水性揚花的女人強多了,姨娘您嘴巴這麼臟,是不是才蹲茅坑來?哎呀真臭,玉萼、綰綰,你們有沒有聞到,好臭的股紅倌味?”

    南宮嫿也有脾氣,也有性格,可不是回回都笑瞇瞇的對付人,這杏娘完全就是鄉野村婦,嘴裡不是小賤人就是小野種,她南宮嫿聽多了,也不再僅守自己大小姐的身份,直接諷刺起杏娘來。

    南宮嫿一將話拋到玉萼、綰綰那裡去,平時就牙尖嘴利愛教訓小丫鬟的玉萼就狂煽著手嚷了起來,“哎呀呀,咱們小姐再怎麼,都比某些舔著別人屁股當二奶的野女人強多了。”

    “就是,這位通房……哦不,這位高高在上的姨娘,世子和王妃在這裡你都敢如此囂張,難不成你才是齊王府的主人?我看你像魔障了的樣子,吐字都吐不清楚,還滿口髒話,難不成是你媽生你的時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盤抱回來養著,養成你這副德性的吧?”綰綰更是舌綻蓮花,她和玉萼一樣見不得自家小姐受人欺負,早忍不住了。

    如今一有機會反擊,兩人立即一唱一和的罵了起來,氣得杏娘怒目而視,盛怒的道:“好幾個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什麼叫你家小姐,難不成,這府裡的奴才還分主子小姐,自己擁護了個小姐出來?”

    “真抱歉,我們家小姐不是你們府裡的,她不過來送衣裳給齊王世子,似乎與你這個粗婦沒絲毫干係,你瞧你叉腰斜眼的模樣,真丟齊王府的臉。”綰綰繼續諷刺的出聲,反正小姐是不是王府的丫鬟,對方遲早會查出,還不如現在就挑明了說,省得對方一口一個狗奴才的。

    “送衣裳?”杏娘看了眼楚宸燁身上那件做工精細,十分貴氣的衣裳,心裡立即微怔一下,依強嘴犟的道:“看來你們家這個小姐還真是德行有失,不然怎麼會倒貼跑來齊王府送衣裳?告訴你們,想巴結我們世子的人多了去,你家小姐應該是嫁不出去了,才巴巴的送上門來,比鋪子裡打折裡的廉價貨還不如,死不要臉的倒貼女!”

    “你胡說,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嫁不出去,想娶她的人多了去了。”玉萼氣急,卻不知道如何反駁杏娘,邊上的綰綰也是十分焦急。

    南宮嫿卻依舊淡定的挑高鳳眸,朝杏娘軟軟的道:“我再廉價,也比千人罵萬人壓的紅倌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又切中杏娘的要害,把杏娘氣得直拍胸脯,她看了眼一直冷漠不言的齊王妃,當即大聲斥道:“好個不懂規律的賤人,來人,給我掌嘴,狠狠的掌,今天我要打死她,讓她嚐嚐齊王府的厲害,都給我上去!”

    杏娘才怒吼完,只見一堆早忍不住的婆子就要上去打南宮嫿,突然,坐在太妃椅上的男子陡地起身,手中那支銀色箭矢嗖的一聲朝杏娘射去,與此同時,男子冰冷且凌厲的道:“誰敢?”

    才如雄獅般怒吼完,男子手中的箭矢已經如暴風雨般嗖的一聲刺在杏娘腿上,只聽砰的一聲,杏娘吃痛的猛地跪下,她左腿中了箭,站立不住,才會咚的聲跪倒在南宮嫿面前,而此時,她身後的那些婆子們,全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個身子抖如篩糠。

    “敢動我的女人,你們不想活了?”楚宸燁暴怒厲喝,目光無比森寒的盯著後邊畏首畏尾的婆子,還有一臉驚愕的齊王妃。

    南宮嫿沒想到楚宸燁會為自己出手,她是想用自己的方法對付杏娘,沒想到楚宸燁還是出手了,且稱呼她為“他的女人?”

    她沒聽錯吧,她堅決不要。

    楚宸燁劍眉英挺,冰眸幽暗,高大的身子走到面宮嫿面前,將嬌小的她擋在身後,犀利的看向齊王妃,薄唇冷咧,“王妃真是高招,自己不出面,把杏娘推出來當替死鬼,真是好陰毒的心思!”

    楚宸燁冷冰冰的說完,齊王妃身子當即一滯,不過仍舊冰冷的與楚宸燁對視,她眉宇間早溢起濃濃怒火,堂堂齊王府世子,竟為了個野丫頭,與高高在上的王妃作對,看來,他真的很在乎這個小賤人。

    跪在地上,滿腿流血的杏娘一聽到這話,這才發現,自己被王妃當槍使了,她悲憤的咬著牙,痛得眼裡溢滿血淚,目光恨恨盯著齊王妃,她如今受重傷跪在地上,王妃竟沒有出面幫她一句。

    果真,世子說得對,她果真成了人家的棋子。

    “利用一個小丫頭,除掉父親一直寵愛的姨娘,王妃你真是好高招,你這叫一箭雙雕還是一石二鳥?可惜,本世子並沒有傻到去殺掉父親喜歡的女人。”楚宸燁這話表面在和齊王妃說,暗地裡實則在和杏娘說。

    這麼一說,原本是他傷的杏娘,在杏娘聽來,好像害她的罪魁禍首是齊王妃,並不是世子,她身受王爺寵愛,今天這事,她一定要找王爺討個公道。

    南宮嫿被高大俊削的楚宸燁擋在身後,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誕香,心中則腹誹道:這楚宸燁果然聰明,三言兩語就挑撥了杏娘與齊王妃,他不殺杏娘,杏娘定會找齊王妃報仇,好高的招,讓兩人窩裡鬥,不得不說,真狠。

    杏娘抱著快廢了的腿,恨恨的盯著齊王妃,當即怒吼道:“王妃你好狠的心,你竟然利用我?”

    沒想到,她幫王妃出氣,王妃卻不管她的死活,且想利用世子除掉她,真是好陰毒的計謀,這個賤女人,她終於認清她的真面目了。

    表面上待她好,和她親如姐妹都是虛假的,她嫉妒她深得王爺寵愛,想藉世子之手殺掉她才是主要目的,想到這裡,杏娘更加憎恨齊王妃。

    齊王妃目光如炬的睨向杏娘,冷喝道:“你胡吣什麼?別給本王妃聽風就是雨,人家在挑撥你都聽不出來?蠢貨,來人,把她帶下去!”

    “你……你這麼狠,我一定要告訴王爺,讓他處置你,休了你這凶狠的老婦!”杏娘是被齊王爺嬌寵慣了的,第一時間便想著要去齊王那告狀,卻聽得齊王妃滿目怨怒,恨不得當場掐死她才好。

    齊王妃恨鐵不成鋼的睨向杏娘,朝身後的幾位嬤嬤使了個眼色,便色厲內荏的道:“牙尖嘴利!敢辱罵本王妃,不成體統的東西,來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她倒要看看,自己殺死個姨娘,王爺會不會怪她。

    齊王妃話一出口,她身後跟著的幾名姨娘全都嚇得臉色慘白,王妃真狠,說殺就殺,簡直和世子如出一轍,都十分的殘酷暴戾。

    偏生王妃很會誆騙王爺,而且娘家後如強硬,她哥哥是當朝兵部尚書,父親是當朝右相,丈夫是凌厲霸道的三王,就連這個與自己沾了點關係的繼子,都是權勢滔天、陰狠毒辣的二品大將軍。

    如此強硬的後台,王​​妃行事是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如今她要亂棍打死王爺的寵妾,嚇得其他妾室紛紛拍著胸脯,生怕自己就是那下一個杏娘。

    “你敢濫用私刑,難道你沒見世子在這裡?要是王爺知道,他定會休了你,你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你哪裡都不如我。”杏娘像是失心瘋般不怕死的狂吼起來,讓南宮嫿直懷疑,這麼蠢的女人,當真是從青樓裡出來的人?

    估計才進青樓就被齊王看上,還沒機會去摸索男人的心思,就這麼橫衝直撞的撞上了齊王妃的刀口,死得可真不值。

    齊王妃顯然被杏娘的話激怒,不過她可不是一般人,她當即揚眉,嘴角勾起抹冷笑,“你欺負世子的人,罪一等,辱罵本王妃,罪加一等,眼裡沒有王爺,敢自作主張要王爺休了本王妃,罪加二等,該死!少廢話,給我拖出去!”

    王妃發話,她的爪牙們豈有不應之理?當即,幾名婆子衝上去就要拉杏娘,杏娘痛苦的瞪大眼睛,這才感覺死亡離自己是這麼的近。

    “王爺救我,嗚嗚……世子救我……”如今王爺不在,杏娘只好把意念寄託在楚宸燁身上,她顧不得膝蓋的疼痛,咬牙朝楚宸燁爬過去,嗚咽的哀求道:“世子救我,求世子可憐可憐我,救救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欺負你的人了。”

    “知道錯了?”楚宸燁雙手環胸,性感的薄唇微地一扯,整個人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尊貴,身子往太妃椅後邊一退,高大偉岸的身材如同雄獅般,臉色也隨之沉下,“剛才你得罪了誰?去向你得罪的人磕頭道歉,本世子會考慮饒你一命!”

    男人漫不經心的說完,一把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側的位置坐下,南宮嫿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正與楚宸燁並排而坐,幸好太妃椅夠寬大,否則她就要擠到他身上去了。

    她緊張的坐在楚宸燁身側,不解的看向楚宸燁,這時,一聽到話的杏娘忙跪著衝上前,一把撲到南宮嫿面前,朝她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敢奢求小姐原諒,請小姐幫幫奴婢,替奴婢向世子求求情,奴婢日後定當為小姐效犬馬之勞。”

    南宮嫿冷冷昂首,她早已不是過去單純好騙的無知少女,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心軟的替杏娘求情了,可她清楚的記得,剛才杏娘是如何羞辱她瞧不起她的。

    如今她一有難就想著求自己,如果今天跪在下面的是她,杏娘會不會替自己求情?肯定不會。

    她不會替她求情,但也不會落井下石,想到這裡,南宮嫿轉了轉眼眸,“抱歉,我幫不了你!”

    “啊?”杏娘驚愕的瞪大眼睛,她滿以為面前的小姑娘會善良的幫她,沒想到,她卻如此冷漠,氣得她直咬牙,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

    這時,南宮嫿卻感覺到對面齊王妃射過來的眸子,她那雙眸子深如寒潭,銳利如鷹,就那麼緊緊的盯著她,好像要將她看穿,果然是老江湖,就那麼冷冷站在那裡,眼神就足以殺死人。

    楚宸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南宮嫿,目光移到地上的杏娘身上,無奈的攤開手,聲音醇厚若磁,“你得罪的人不願意為你求情,怎麼辦?”

    “求世子救命,我不想死,不想死。”杏娘很害怕,她不要落到王妃手裡,一落到王妃手裡,她就沒命了,這世子雖然殘暴,可她隱隱感覺,被他處罰總比王妃強。

    ------題外話------

    噗……一張月票都木有,好狠啊0,0男主未定,會是親們想要的男人,表捉急啊,淡定。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2


第71章 鬥智斗勇怪叔叔


楚宸燁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黑眸半斂,狂傲不羈的模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突然看向身側的南宮嫿,“嫿嫿,你說呢?”

    南宮嫿冷冷瞪了他一眼,如此親切的稱呼,不是他能叫的,無論他幫不幫她,她都只會對他敬而遠之,把他當成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怪胎,和這樣危險的男人有交集,恐怕哪天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南宮嫿看了眼杏娘,這杏娘也沒怎麼傷著她,剛才好像是杏娘被她氣得吐血,她只攻她唯一的弱點,杏娘說什麼她都用杏娘是紅倌來回答。

    對付這樣的人,就要一擊擊中,杏娘說得再多,對她絲毫起不了殺傷力,反倒是她那句妓子姨娘,倒把杏娘羞辱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所以,她不算吃虧,就因為這樣就殺掉一條人命,她做不出來。

    再者,留下杏娘,可以讓她與齊王妃兩虎相爭,齊王妃把精力放在對付杏娘上去,自然就減輕對她的關注。

    南宮嫿想清楚後,烏黑的眼睛微轉,眼裡是閃過一縷狡黠,朝楚宸燁淡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也不是那般無情之人,要放了她可以,我只想問她一個問題。”

    “你問你問,只要我知道的,我什麼都回答。”杏娘像是看到生命的曙光,忙痴痴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嘴角揚起抹璀然的笑,十分平淡的道:“如果今天跪在地上的是我,你會幫我求情麼?”

    這麼一問,當即驚得杏娘愣在原地,是的,如果換成是她,她肯定不會為這小姑娘求情,這小姑娘如此問她,難不成還要她再表表決心?

    為了活命,杏娘也不管不顧了,當即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臉上,接著又是第二掌,她緊咬牙關,一個勁的狂煽自己的臉,一邊煽一邊道: “杏娘知錯了,還請姑娘寬宏大量,饒了杏娘,杏娘以後再也不敢了。如果姑娘以後遇到難事,杏娘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姑娘,視姑娘為馬首瞻!”

    登時,院子裡只有杏娘啪啪的煽臉聲,南宮嫿不相信一個隨意口出惡言侮辱他人的女人會變得善良,在杏娘煽了自己十幾個耳光後,冷聲道:“別打了,我同意饒了你,至於世子饒不饒,是他的事!”

    “呵呵,嫿嫿都饒了,本世子豈有不饒之理?來人,把杏娘帶去父親房裡好生養傷!”楚宸燁星眸冷瞪,一排像芭蕉扇般纖長的睫毛褶褶生輝,漂亮的丹鳳眼十分魅惑人心,吸引得眾人都將目光若有若無的瞟向他。

    齊王妃這次卻沒有阻攔,她慢悠悠的走到南宮嫿面前,一雙黝黑的深眸冷冷盯著她,眼裡是一抹不明的意味,“嫿嫿?本王妃只知最近聖上欽點了南宮家嫡長女南宮嫿為少年神醫祁世子的女弟子,又知那女子擅刺繡,做了件無比華麗的金縷衣送給中威伯府老太君,看你相貌上乘,有如月宮嫦娥,處事周全得體,為人機靈謹慎,且十分聰明。呵呵,你--就是那個神秘的南宮嫿!”

    被齊王妃知道了身份,南宮嫿並不驚慌,這是遲早的事,她站起身,朝齊王妃恭敬的行了個禮,不卑不亢的道:“世侄女給王妃請安,王妃吉祥。”

    她規規矩矩的全了禮數,看王妃找什麼藉口刁難她。

    南宮嫿一行禮,齊王妃突然仔細打量起她來,才看兩眼,她眉宇突然皺起,一臉的疑惑,眼前的少女,怎麼這般熟悉,她這張臉的輪闊,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齊王妃再細細打量了南宮嫿一圈,這才眸光更寒的轉了轉眸,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口氣道:“南宮府的大小姐,當真的好囂張,女子家不在家裡繡花彈琴,卻公然到齊王府拋頭露面,上次竟然在在世子那過夜,還用棍子打了本王妃,這次竟伶牙俐齒的與本王妃作對,本王妃倒要親自上南宮府問問,他南宮昊天是怎麼教育子女的,竟養出個這般不懂規矩的刁女!”

    拿父親來威脅她?南宮嫿當即沉眸,目光鎮定的睨向齊王妃,沉穩不迫、寸步不讓的道:“家父從小就教導小女,要小女知恩圖報,上次小女被刺客追殺,幸得遇到世子,被世子所救,小女又不小心弄髒了世子的衣裳,所以小女才親自做了這件衣裳補償世子。小女相信,就算王妃去侯府問話,父親也不會怪我,因為他不會輕易怪罪前來報恩的女兒。”

    齊王妃冷豎眉頭,果然伶牙俐齒,且反應速度極快,一般的人怎麼可能有如此快的反應速度,這姑娘不俗。

    “想報恩?那就來齊王府做妾啊!”齊王妃輕蔑的飄過一句,又道:“憑南宮府的能力,來咱們王府做個妾是綽綽有餘的,你不是想報恩麼,本王妃不介意親自上侯府一趟,向侯爺提親,貴妾這個身份,不會讓你吃虧!”

    貴妾?南宮嫿不屑的冷笑,憑她北麓侯府的家世,除了正統的皇室人家,她想嫁哪個男人做正妻都綽綽有餘,雖然父親的侯爺是聖上所賜,但在京中卻是數一數二的達官貴人。

    齊王妃想讓她做妾?就是她同意,父親都不會同意,就是父親同意了,估計聖上都不會同意,她好歹也是國師智覺大師的女弟子,豈會心甘與人做妾?

    南宮嫿一雙美目嵌著層薄薄的寒光,但看身側的楚宸燁,他已經不由自主的咧起嘴角在輕笑,那雙眸子似笑非笑,十分淡定的盯著她與齊王妃,果然是鐵石心腸的狠毒男人,見她被齊王妃刁難也不知道站出來說一句,反而在那裡笑。

    齊王妃冷冷斜眼,鄙夷的掃了眼南宮嫿,要真的能把這女人弄進王府做妾,她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折磨她了,到時候,看她不折磨死她,讓她現在囂張。

    “呵呵!王妃你還真有趣……”楚宸燁玩了玩手中的瑪瑙玉斑指,嘴角噙著讓人不明意味的冷笑,“本世子的女人,就不勞您費心了,夕陽西下,父親也應該下朝了,王妃還是快回去看看,免得後院失火。”

    經楚宸燁這麼一提醒,齊王妃心裡咯噔一下,如果讓杏娘那小賤人先見到王爺,那就不好辦了,她冷冷掃了楚宸燁一眼,又無比凌厲的瞪了眼南宮嫿,怒地拂袖,領著人風風火火的就往回走。

    那後邊幾個婆子正要跟上去,卻聽楚宸燁冷如野豹的道:“來人,把這幾個不守規矩的婆子拉下去痛打一頓,扔去柴房!”

    他向來是瑕疵必報的人,他可沒忘記剛才這幾個爪牙準備上前打“他的女人”,那幾個婆子早知道世子的性格,準備一溜而快時,人已經被靜簫帶的侍衛抓住。

    “世子饒命,老奴知錯了……”

    “老奴也是不得已,聽您的不是,聽王妃的也不是,老奴們只是奴才,請世子饒咱們一命。”

    幾名婆子登時朝楚宸燁跪了下來,她們完全是聽王妃命令行事,剛才雖是杏娘吩咐的,可她們是下人,也不得不從,但是她們也沒打著南宮小姐,世子怎麼就這麼維護她,要因為她打她們。

    “少廢話,拖下去,以後誰要敢在念月軒囂張,全都發配去邊疆!”清玉凌厲的一吼,當即嚇得婆子們渾身發顫,沒幾下就被拖了出去。

    不一會兒,外邊就傳來婆子們的呼嚎聲,以及侍衛們毫不留情的棍棒聲。

    睥睨的掃了外邊一眼,楚宸燁一把拉起長弓,在金色的夕陽下,他好似被一團銀光籠罩住,一頭墨發隨風飛揚,寬大的袖袍輕輕揚起,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瞇起,完美如刀削的下巴倨傲如鬼斧神工精雕細琢而成。

    楚宸燁看了眼絢爛如紫的天空,又掃向對面那匹精壯的駿馬,他迅速走馬那白馬前,身子上前一躍,便極快又瀟灑的騎上駿馬,“駕!”

    只聽男子一聲冷喝,南宮嫿等人立即往後退了一步,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究竟要做什麼?

    突然,面前白馬紅纓的將軍朝她策馬前來,她還想閃,胳臂已經被男人強勁硬朗的大掌提起,一陣眩暈勁過後,南宮嫿驚覺自己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重重跌到馬背上,坐在男人面前。

    才回過頭,南宮嫿就差點貼上男子的俊臉,她忙拉緊馬的韁繩,恨恨瞪了楚宸燁一眼,“你要幹什麼?放我下去!”

    男人眉梢一挑,薄唇冷咧,無比邪魅的道:“剛才看你箭術不錯,我要和你比箭術,駕!”

    說完,男人駕的一聲,白色的駿馬立即朝侯府大門衝出去,被落下的玉萼、綰綰等人急得大聲呼叫起來,玉萼見自家小姐被那殘暴的大男人帶走,生怕大小姐出事,一把拽住靜簫,朝他大吼道:“你家世子要帶我們小姐去哪?快帶我去!”

    靜簫無奈的聳了聳肩,一旁的清玉也無奈的攤開手,皆道:“世子脾氣怪異,我們不清​​楚!”

    “我讓你不清楚!”玉萼咬牙說完,猛地上前,一拳頭打在靜簫鼻樑上,才打完,就听到靜簫慘叫的聲音,“城西校場!”

    玉萼猛地收回拳頭,狠狠瞪了靜簫一眼,有些人就是服打,不打不行。

    不一會兒,南宮嫿已經被楚宸燁帶到大街上,白馬在街上疾馳跑過,她耳旁全是冷風呼嘯的呼呼聲,她怕別人看到她,忙將頭埋在楚宸燁懷裡,不讓別人看見,這要讓別人看見,她的名聲也就毀了。

    該死的楚宸燁,他怎麼這麼奇怪,她還從未見過如此乖張的男人,這也太難掌控了。

    迎著西藺大街百姓們的異樣目光,南宮嫿用力貼向楚宸燁的胸膛,心裡恨他恨得要命,跟他在一起,危險係數都會增加許多。

    不一會兒,她才聽到男子勒馬的聲音,四周似乎安靜下來,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

    “怎麼?捨不得我?”

    楚宸燁似笑非笑的瞇起眼睛,細長的鳳眸如黑曜石般晶瑩剔透,南宮嫿聽到這悅耳醇厚的聲音,忙羞得將頭抬起來,再一看四周,一片如墨青山,遠處是空曠的青草地,兩邊還圍得有柵欄,隱隱有幾匹駿馬在草地上吃草,四周卻空無一人,只有她和楚宸燁。

    “這是哪裡?”南宮嫿忙掙開楚宸燁的禁錮,看到邊上豎起幾個牌子,上邊寫有齊王、楚的字,難不成,這裡是楚宸燁練軍的教場?

    突然,在很遠的地方,傳來濃煙滾滾,緊急著,便是將士滔天的吶喊聲,“一、二、三!”

    那些將士似乎在練兵,他們離這裡很遠,南宮嫿只看得見滾滾的紅煙,以及漫山緋紅如綢的夕陽。

    “你箭術不是很好麼,咱倆來比比,由一人舉著這枚同心結,騎在馬上當活靶子,在一柱香時間內,誰先射中此結,誰就贏了!”

    楚宸燁說完,從衣袍上掏出一枚五彩斑斕且綴有兩顆紫水晶的同心結,這同心結樣式好似一支箭射穿兩個並排的桃心,桃心由裹了金粉的連理線繡成,在同心結的中部,嵌著一顆晶瑩透亮的翡翠色三生石,尾部則是色彩斑斕的流蘇穗子,看上去十分漂亮。

    南宮嫿眼裡閃過一抹諷刺,睥睨的揚起唇,“沒想到叔叔不僅喜爭強好勝外,還喜歡像小女兒家那樣學刺繡,這結繡得不錯!”

    “多謝誇獎!我先來,你射!”他倒要試試,這小姑娘究竟都會些什麼,她就像一本讀不完的書,永遠牽引著他上前探索,想知道個究竟。

    “叔叔可得小心了,別閃到腰。”南宮嫿說完,迅速退後兩步,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支金色雕鷹大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一會兒嚇她吧。

    哼,看誰嚇誰。

    南宮嫿拉直弓箭,此時,楚宸燁已經一躍上馬,遠遠的,夕陽西下,他頭戴一頂銀光閃閃的頭盔,身上的藏青色袍子被風吹起,整個人顯得英姿卓絕,氣宇軒昂,不知道他上戰場的時候,會是多麼的冷酷和威風。

    楚宸燁將那枚同心結舉了起來,左手一勒韁繩,陡地策馬上前,“開始!”

    接著,楚宸燁策著馬在校場對面跑圈子,南宮嫿則立在原地,握緊手中弓箭,慢慢朝對方比去,不過,她有點力不從心,她以前和袁逸昇練過箭,箭術只能說比一般姑娘厲害,要和經常練習的男人比,是根本不可能的。

    使勁眨了眨眼,南宮嫿努力瞄準前方,正在這時,楚宸燁突然伸手撓起肩膀來,南宮嫿見狀,心裡忍不住直笑,她早就在這衣裳裡放了癢癢粉,原以為送了衣服就能閃人,讓他自個兒發作癢去,沒想到他把她帶來了。

    萬一他懷疑,她必須打死不承認。

    不一會兒,楚宸燁已經眉頭緊蹙,策著馬跑得更快,南宮嫿見狀,找准一個點後,猛地將箭射了出去。

    突然,只聽“嗖”的一聲,那箭朝前方直射而去,重重射到駿馬的左腿上,那馬兒受了一箭,一下子吃痛向前跪趴下去,因為馬速很快,它嘩地栽倒在地,與此同時,馬上的楚宸燁嘩的一聲摔了下來,他一摔到地上,便咬牙切齒的道:“你竟敢射傷我的愛駒,我摔傷了,你還不快過來!”

    南宮嫿忙丟下箭,迅速跑到楚宸燁面前,她實在不相信,楚宸燁是戰馬的高手,怎麼會從馬匹上摔下來,而且摔受傷。

    “叔叔,你哪裡受傷了,我看看?”南宮嫿沒想到自己會射中馬腿,她分明是朝著那枚同心結去射的,沒想到箭術太差,一下子射偏了。

    楚宸燁薄唇緊抿,額頭沁著一陣冷汗,一雙狹長的鳳眸十分暴怒的瞇起,右手摀住胸,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怒吼道:“你這個狠毒的姑娘,快想辦法救我,我身上癢、身子受傷,你是不是想謀殺我啊!”

    “我……叔叔,真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你這個常年行軍的人竟然……這麼沒戰鬥力,我這就想辦法,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等著啊!”南宮嫿學醫的時候,學過如何包紮傷口,看樣子因為馬速太快,楚宸燁沒來得及反應,就那麼栽下來,所以摔到筋骨了。

    不行,看他眉頭緊蹙,額頭冒汗的模樣,南宮嫿忙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白瓶,她迅速將瓶蓋擰開,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

    “該死的!這是什麼?”楚宸燁氣急敗壞的盯著南宮嫿,那原本妖冶的雙眸泛著嗜血的寒光,一道銳利的目光登時射來,並暴怒厲喝起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住。

    南宮嫿愣了一下,忙道:“這是解藥,叔叔你先服下,服下再說。”

    “解藥?”楚宸燁眉頭微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閃著褶褶生輝的神色,他面上不動聲色,眼裡則眸光一閃,嘴角微挑,眼裡是濃濃的探究和懷疑。

    見面前眉目如畫的男人正瞇起眼睛細細打量自己,南宮嫿忙掩飾住心底的心虛,將解藥遞了過去,楚宸燁目光游離,接過那藥丸,抬首就塞進嘴裡,不一會兒,他額頭的汗明顯褪去,臉色也不那麼蒼白,不過仍舊摀住胸口,似乎傷情十分嚴重。

    南宮嫿忙靠近他,掩飾住內心的忐忑,輕聲道:“要不,你把衣裳脫了,我看看有沒有傷著肋骨,好給你想法子包紮。”

    這裡又沒其他人,練習的將士們又在另一座山頭,她只得先簡單給他包紮一下再說。

    只是,她還從來沒看過男人的身體,難免有些難為情,再一抬眸,發現地上的男子一雙鳳眸已經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去,紅唇如朱,眼眸間有一股別樣的妖冶風采,“咳……你幫我脫吧!”

    說完,楚宸燁眼裡閃過一抹精明的算計,輕輕挑起眉頭。

    南宮嫿一心只想著楚宸燁的傷,畢竟他是齊王世子,她可不敢真的傷著他,她慢慢湊上前,仔細的去解他身上的腰帶,玉手一伸過去時,她就有些難堪的哆嗦了下,不過救人的理智戰勝了少女的羞怯。

    南宮嫿遲疑一下,並未看到男人眼中的算計,她輕輕解下他的腰帶,慢慢剝去他那件七彩緞繡衣,將懷裡的一隻小藍瓶拿了出來,這瓶子裡是跌打藥膏,是上次祁翊給她的,想起祁翊,南宮嫿心底微微一怔,隨即甩了甩頭,又去剝動不了的楚宸燁。

    南宮嫿的小手一伸過來,楚宸燁身子微怔一下,登時感覺喉嚨乾澀,身子發熱,身上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南宮嫿不經意的一抬眸,發現楚宸燁眉頭不再像剛才那樣皺起,那眼神似笑非笑,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難道,他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南宮嫿一向戒心較重,登時轉了轉眼珠,按理說,楚宸燁是騎射高手,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摔下來,而且一摔下來就受傷了呢?

    難不成,他是假裝摔倒的,然後耍賴想欺負她?正思忖著,耳邊又響起男人略帶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把我傷成這樣,在我養傷期間,你都要日益陪護,直到本世子傷好。”楚宸燁輕咳了一聲,聽這話又不像是裝的。

    南宮嫿頓了頓,突然轉過眸,冷聲道:“叔叔,你既然有力氣說話,想必定有力氣脫衣裳,藥膏放在這裡了,您自己把它敷在傷口上吧,我先迴避一下!”

    “不行!”楚宸燁咬牙切齒的蹦出兩個字,目光森寒的盯著南宮嫿,烏金般的眸子浸著千年不化的寒潭,“這裡又沒人,你怕什麼!你若是不乖乖幫我敷藥,我就……上侯府提親!”

    哼,拿這個威脅她,南宮嫿氣惱的重新蹲下,她一點都不想與楚宸燁有關,為了避免這人上侯門鬧,她挽起袖子,摘下胸前的紅色手絹,將自己的眼睛蒙住,然後找准位置開始給楚宸燁解釦子。

    看到南宮嫿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的探尋著,楚宸燁喉嚨微微乾澀,這小姑娘的小爪子,怎麼這麼磨人呢?

    “咳……你能不能快點?”楚宸燁雙眸已經噴出濃濃慾火,他是個體魄強健、身體正常的男人,一個小女娃在他身上這麼摸,他就算再有毅力,也快忍不住了,不過,瞥了瞥面前的平胸乾癟女,他還算殘存了一些理智,慢慢將眼睛移開,不去看她。

    南宮嫿嘴角揚起抹玩味的笑,只許他耍她,就不能她耍弄他一回?

    “叔叔你別急,我蒙著眼睛,看不見啊!”南宮嫿特意將聲音放軟,顯得糯糯的且富有磁性,聲音如黃鶯出谷,白嫩如筍的手指慢慢朝楚宸燁胸膛摸去,我讓你裝,我看你裝到何時!

    楚宸燁被這麼一摸,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分明是個發育不完全的小丫頭,他的身體竟然起反應了,不行,他得忍住,免得被這女人笑話。

    “你速度快些,再磨磨蹭蹭的,本世子要掛了!”楚宸燁又加重音調,明顯的不耐煩,不過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卻不自然的往南宮嫿看去,他早不是那些純情會臉紅的小男生,他是歷經千帆萬浪的成熟男人,要不是不忍欺負這個小女人,他早就像惡狼那樣把她撲倒,然後狠狠的“欺負”一番了。

    “叔叔你別急,馬上就好了!”南宮嫿這次說完,透過薄紗,掃了眼男人領口處微凸的瑣骨,然後迅速解掉他衣裳上的釦子,心底則醞釀起一個計劃,等她扒下他的衣裳,她拿起衣裳就騎馬跑掉,讓楚宸燁光著身子回府,到時候看他不丟盡顏面。

    不一會兒,南宮嫿已經將男人上身的單衣剝落,露出他孔武有力且精壯結實的胸膛,透過眼罩,南宮嫿在看到男人那健朗且性感的胸膛時,羞得滿臉通紅,乍一看,他胸膛上泛著淡淡的光澤,哪有什麼傷痕?

    “你果然在耍我,叔叔,別忘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我也不是傻的!”南宮嫿吞了吞口水,沒心情去觀察楚宸燁修長漂亮的身材,抱起他的上衣,一個凌厲起身,就準備往駿馬的方向跑,今天她要堂堂蒼祁朝最厲害的世子丟盡臉面。

    南宮嫿得意的睨了楚宸燁一眼,迅速起身就跑,誰知楚宸燁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拽住,把她像小雞似的擰了起來,讓她重重撲到自己溫熱的懷裡。

    南宮嫿還沒反應過來,小臉就撲到一具如銅壁般的人牆,撞得她的小鼻子生疼,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體香,這時,只聽男人暴怒的喝道:“你竟敢暗算我,今天看叔叔不懲罰你!”

    楚宸燁說完,又將南宮嫿像小雞似的擰起,一把扔到他地上那件七彩緞繡衣上,然後雙手環胸,狹長的鳳眸危險的瞇起,嘴角慢慢溢起抹邪惡的笑,一步步朝南宮嫿走,“小東西,和叔叔鬥,你還嫩得很,你放心,叔叔會很溫柔的,絕不粗魯,讓你有個難忘的一下午!”

    楚宸燁說完,又是挑眉,邪邪一笑,露出一口潔白乾淨的牙齒,看得南宮嫿直縮身子,她迅速朝後邊縮了縮,雙眸瞪大,驚恐的盯著光著上身,只著了褲子的男人,嚇得牙齒和舌頭直打架,“大叔……哦不……叔叔,我知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楚宸燁畢竟是男人,只要她肯哀求他,他一定會放過自己的,想到這裡,南宮嫿立即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眉毛微蹙,緊緊摀住自己衣裳上的釦子,咬著嘴唇顫抖的哀求道:“叔叔,您是大好人,您是男子漢大丈夫,您饒了我吧,以後嫿嫿會好好對你的!”

    “說什麼都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衣裳裡下癢癢粉,害得我剛才疼了那麼久,還刻意挑逗我,想讓我裸身回家,想讓我在三軍面前丟人。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你放心,今天的事……叔叔不會告訴別人的!”楚宸燁滿眼慾火的搓了搓乾淨修長的手,挑著眉歪著頭的樣子像極了傳說中專幹壞事的邪惡猥瑣怪叔叔。

    “原來你早知道了,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你騙我來這裡,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南宮嫿這才發現,這廝是相當的聰明,他肯定在齊王府就知道這衣裳有問題,不過他當時沒說,硬是忍到了這裡,他這人一向有仇必報,肯定早等著這一刻了。

    看著南宮嫿害怕的模樣,楚宸燁忍不住在心底竊笑,才嚇兩下就沒膽了,看來這小女人膽子也不是很大嘛。

    不錯,這麼嚇她挺有意思的,他多嚇兩下,直到她乖乖聽話為止。他可對這麼小的身板沒興趣,嚇她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想到這裡,楚宸燁又搖了搖頭,眼睛瞇成一條縫,朗聲笑道:“不要用這種哀求的聲音求饒,難道你不知道,女人越是反抗,男人越是喜歡?你再哭試試!”

    南宮嫿此時已經嚇得雙腿發軟,她一把捏住袖中的一瓶辣椒水,這辣椒水是她​​沒事的時候制的,因為上次被人暗害,她給自己弄了瓶辣椒水,為了以防萬一,在遇到緊急情況時,能用這辣椒水暫時緩一下,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叔叔,你看看你腰上的同心結,它肯定是你逝去的世子妃送你的,難道你連她都忘了,你要背叛她?兩條相思連理線,穿入百煉水晶針,織成幽幽同心結,贈與生死心上人。難道,你當真把她忘了?”南宮嫿使出殺手鐧,把楚宸燁逝去的倒霉世子妃提了出來。

    楚宸燁在聽到這詩的時候,眉頭微蹙,有一瞬間陷入沉思中,眼神也變得悵然若失起來,不過只是一剎那,他已經邪佞的揚起下巴,倨傲淡漠的道:“你的意思是,本世子的夫人過世了,本世子就得為她守寡,從此一生不娶,壓抑身體最真切的慾火,做個無欲無求的深情男人?”

    南宮嫿急忙搖頭,目光陡轉,將聲音放低,沉聲道:“不是的,你可以娶妻,可以有自己的慾火,但你這是強行侵犯我,沒經過我的同意,你這叫犯罪,!如果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那我今天要是遭受任何傷害,我侯府定會告到聖上那去,告你齊王世子利用權勢欺凌良家女子,我相信世子失了名譽,對你自己也不好,只要我南宮嫿活著的一天,都要親手手刃你,為自己報仇。況且外邊那麼多女人都想靠近你,你何不去找她們?比如高高在上的羽落郡主?”

    楚宸燁不屑的冷哼一聲,猶如神衹的立在原地,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有現成的小白兔在這擺著,我為什麼要去找她們?還有,本世子的同心結是我娘親送我的,與別人無關,不知道別亂猜!”

    楚宸燁說完,不待南宮嫿反應,眉頭森森緊鎖,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妖冶氣勢,殷紅的唇則冷啟道:“給我乖乖躺好,閉上眼睛,解開衣裳,讓叔叔學剛才你的方法,給你治病。”

    “你無恥,我才不要,你滾開!”南宮嫿已經發飆了,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怎麼這麼喜歡折磨她,很好玩么,她可不喜歡。

    “嘿嘿,本世子要幹壞事,哪由得你喜歡?”楚宸燁又是一記邪惡的笑,張開雙臂朝南宮嫿就準備撲去,就在南宮嫿閉上眼睛準備擰開手中的辣椒水時,突然聽到遠處有一陣馬蹄聲。

    緊急著,還有一記馬兒嘶鳴的聲音,南宮嫿像遇到救星般的睜開雙眸,此時,楚宸燁已經危險的看向遠處越靠越近的黑點,右手迅速奪過南宮嫿手中的衣裳,三兩下將中衣套在身上,接著又是瀟灑一轉身,那件華麗的緞繡衣已經披在他身上,他則凌厲迅速的束好腰帶。

    在對方的駿馬冒出山頭之際,楚宸燁朝南宮嫿無奈的搖了搖頭,迅速將她拉起來,然後抬手拂向南宮嫿的臉,替她揮掉臉上的枯草,以及摘掉她頭上沾的草屑,又拍了拍她的背,這才一個凌厲的坐到一架由木頭拼成的木凳上。

    “還愣著幹什麼?想名聲壞掉就在那呆著!”楚宸燁說完,將發楞的南宮嫿迅速拖到自己懷中,讓她趴在自己腿上,他則冷揮寬大的衣袍,將嬌小的南宮嫿守全包裹在衣袍內,然後低下頭,朝她小聲且溫潤的道:“乖,你別鬧,若是他們看見你與我孤男寡女在這裡,不僅會損你名聲,還會參你父親一本,說你不守婦道,到時候你那傻瓜父親就更慘了……”

    雖然他楚宸燁從不在乎這些虛禮,也狂放不羈慣了,但懷中未經世事的小女娃卻不一樣,她還未出閣,又是女子,他就是再和她不對盤,也不想看到她被人嘲笑。

    雖然,他仍是那麼急切的想掐死她!

    南宮嫿被袍子一蒙,真想一頭撞死楚宸燁,他以為她想來,不是他強行帶她來的嗎?而且他將手放在她頭上撫摸的樣子,讓她覺得頭皮發麻,好像自己是一隻他的寵物,正被他刮著毛。

    不一會兒,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聽那馬蹄聲雜亂無章,南宮嫿悄悄扒開楚宸燁衣袍的縫,看著對面漸漸靠近的馬匹。

    只見策馬走在前邊的是一名身材健碩且鬍子拉茬的壯漢,他身上穿著一襲青色鎧甲,腰佩大弓,身後領著一群小將領,一策馬走過來,他便凌厲的翻身下馬,恭敬的朝楚宸燁半跪行禮,朗聲道:“末將許由儉參見大將軍!”

    “嗯,何事如此驚慌?”楚宸燁淡淡出聲,身子微微傾斜,狹長的鳳眸泛著鑽石般的寒光,邪佞冷酷的盯著許由儉及他身後眾人。

    南宮嫿感覺楚宸燁身上罩著危險的寒氣,沒來由的瞟了眼許由儉,突然,她看到許由儉身後不遠處有抹熟悉的身影,那人頭戴鐵盔,身穿墨青色鎧甲,一張俊顏十分深沉,正恭敬的半跪在原地,這不是袁逸昇那畜生又是誰?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已經混到軍中來了,而且能得楚宸燁的副將提攜,看來,他定是哄騙了許由儉,無恥的男人!

    看著袁逸昇春風得意的樣子,南宮嫿狠狠捏緊拳頭,暫時咬牙隱忍,她倒要看看,袁逸昇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聽完楚宸燁問話,許由儉忙恭敬的道:“末將正好帶領將士們在燕蕩山一帶巡查,聽聞大將軍在此處練箭,所以特意前來問侯,並向大將軍引荐一個人才。”

    楚宸燁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自己乾淨的指甲,沉聲道:“什麼人才?”

    許由儉正疑惑的搜尋著四周,突然聽到大將軍的問話,忙朝後邊的袁逸昇招了招手,“還不趕緊上來參見大將軍?”

    後邊的袁逸昇忙站起身子,走到楚宸燁面前,朝他恭敬的半跪行禮道:“小將袁逸昇,參見大將軍。”

    楚宸燁挑了挑眉,嘴角淡然冷勾,眼裡閃著睥睨萬物的神采,不屑的揚起嘴角,“你有什麼能耐?”

    袁逸昇愣在原地,緊緊咬著唇,南宮嫿能看清他額頭上不停流下的冷汗,看他身子還微微發抖,臉色蒼白,那張俊臉也不那麼風流倜儻,反而顯得十分畏懼的樣子。

    邊上的許由儉忙上前一步,沉穩的道:“回大將軍,此人姓袁,名袁逸昇,是今年秋闈的第一名解元,他文才斐然、精通天文地理、八卦星象,且孔武有力、人品卓絕。末將覺得,軍中差一位能文能武的軍師,又看過他寫的一篇文章,覺得他很有抱負,且精通《孫子兵法》,想讓大將軍賞他個統領或軍師,讓他呆在軍中鍛煉一番!”

    “袁逸昇?這名字好熟悉,是不是上次在南宮府……與南宮三小姐曖昧,被人家亂棍打出府的那位登徒子?”楚宸燁歪首身子,眼裡迸出一道寒光。

    ------題外話------

    呀,有月票了,高興0,0





第72章 嫿嫿只能是我的


此話一出,當即嚇得眾人一驚,紛紛不解的抬眸望著楚宸燁,而藏在楚宸燁袍子裡的南宮嫿也是一陣驚愕,沒想到楚宸燁竟知道南宮珏的那件事,看來,侯府已經有他的人,或者,侯府、伯府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南宮珏與袁逸昇的事一直沒傳出去,卻不料,讓楚宸燁說了出來,這廝怎麼這麼壞,成心想壞南宮珏名聲?但他不知道,這樣會連累她的。

    這下子,袁逸昇臉色攸地慘白,他感覺自己僅存的一絲尊嚴都被人扒掉,感覺自己好丟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面前是高高在上、可以呼風喚雨的齊王世子,他不敢多言,只能繼續保持半跪的姿勢,心裡則又恨又怕。

    楚宸燁頓了頓,纖長的睫毛輕眨,舉手投足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淡啟朱唇,“把你的文章給本將看看。”

    “在這裡。”袁逸昇忙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箋,不卑不亢的遞給楚宸燁,楚宸燁展開那文章,仔細看了一下,便搖頭道:“此等文章,本世子十歲就會寫了!”

    楚宸燁說完,將手中的文章啪的一聲扔在袁逸昇頭上,嚇得袁逸昇一陣戰栗,接著,楚宸燁歪斜著身子,又道:“憑你的資質,還沒資格呆在本世子身邊,如果你受得住,本世子可以賞你一個馬夫,你先從馬夫做起,每天給你安排臟活重活累活,連帶倒馬糞,如果連這些你都做得到,本世子便會考慮收你。”

    “倒馬糞?”袁逸昇身子當即顫抖一下,嚇得臉都綠了,他堂堂一個舉人,竟然淪落到在當馬夫的地步,這楚宸燁也欺人太甚。

    “別害怕,倒馬糞是跟馬兒親近,如果連自己戰場上最好的伙伴都無法親近,你也不配做本世子的軍師,先從馬夫做起,做不到就滾蛋!”楚宸燁似乎沒多大耐心,

    南宮嫿看到袁逸昇一臉憋屈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就是要挫挫這賤男人的銳氣,看他還如此囂張,別以為中了個舉人就能耀武揚威,人家祁世子十五歲就中了,也沒見他到處嚷嚷,低調才是最牛的炫耀。

    這時候,袁逸昇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差點沒跪穩,就要搖搖欲墜倒在地上時,邊上的許由儉已經一把將他扶起身,“還不快多謝世子。”

    袁逸昇是來當官的,哪是來當馬夫的,他心裡極不甘願,真想一走了之,可他從文沒人脈,很難爬起來,只有靠從武,萬一哪天立了軍功,他就後握兵權,到時候,就像齊王世子一樣,朝廷里許多大官都得巴結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齊王世子因為他與南宮珏的事誤會他,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他定會爬上來,況且,他已經被世子注意到,只要他有文采,自然會被重用。

    “小將多謝大將軍指點,​​大將軍給了小將機會,小將哪怕是做馬夫,也會鞍前馬後為大將軍效命。”袁逸昇朝楚宸燁緊緊拱手,楚宸燁不耐煩的揮了下手,邊上的一名統領忙把袁逸昇拖了出去。

    這時,一臉精明的許由儉迅速朝人揮手,後邊的將領們全都了然於心的退下,此時,整個校場只剩下許由儉及楚宸燁,還有藏在楚宸燁袍子下的南宮嫿。

    許由儉看了看四周,確定再無人後,便上前朝楚宸燁輕聲道:“大將軍,皇上傳來一道密詔。”

    說完,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卷黃色的聖旨,恭敬的遞給楚宸燁,楚宸燁接過聖旨,展開仔細看了起來。

    許由儉又道:“皇上說,他的人已經查到,燕國太子正潛伏在咱們蒼祁國,有可能這個人已經打入我們內部,而且如今可能有十七、八歲,要大將軍您務必查出這個太子。”

    “燕國太子?”楚宸燁冷蹙眉頭,目光森寒的望著前方,“燕國還真是處心積慮,竟然不知不覺把他的太子滲入我蒼祁,皇上有沒有說這太子的特徵,還有名字?”

    “名字要是知道,早就查出來了。聖上沒有半點關於這神秘太子的線索,只知道這太子自小就被養在蒼祁,現在已經真真實實成了蒼祁人,但他的心卻在燕國。聖上說,如果此人不儘早查出來,將來可能後患無窮,燕國實力和蒼祁不相不下,他在背後使陰招,咱們皇上也不敢明著詢問,只有暗中查探。一旦查到誰有可疑,格殺無論!”

    許由儉說完,將手比劃在脖子前,比了個咔嚓要殺人的手勢,嚇得下邊的南宮嫿身子一抖,差點叫出聲來,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幸好她躲下了,否則要聽了皇上的秘密,她會被滅口的。

    楚宸燁瞇起鳳眸,把玩著的手中的玉斑指,“好一個善於隱忍的男人,從小就被養在蒼祁,那咱們可以年齡入手,聖上可有說燕國太子大約多大?”

    “說了,據探子說,那太子出生在十八年前,且一出生就得了天花,死了,當時聖上並沒在意,心底還隱隱覺得爽快。可後面咱們派去燕皇宮的人卻無意中聽到,當年的太子並沒有死,而是被人偷龍轉鳳,送來蒼祁國當秘探了,燕國皇帝好陰毒的心思,竟捨得拿自己的嫡子來做秘探,且籌謀了十八年,可見他真正的目的是讓那太子先掌握咱們蒼祁的大權,然後藉機探聽蒼祁消息,最後裡應外合,滅掉蒼祁。要是此人不除,咱們蒼祁有可能滅國。”

    許由儉說到最後,額頭已經冒起細密的汗,那神秘的太子,便是蒼祁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讓整個蒼祁覆滅。

    楚宸燁眉梢一挑,犀利的看了許由儉一眼,當即道:“查,徹底徹查此人,你給我查十八年前蒼祁出生的嬰兒,還有當時懷孕的夫人,以及當時進入蒼祁有哪些人。”

    許由儉有些為難的看向楚宸燁,“可是,十八年前正是二王叛變的時候,那時候朝野動亂,二王差點就奪了皇位,當時因為二王造反,蒼祁朝野都亂成一團,誰還有心思管哪家出生了嬰兒?末將已經事先查過,十八年前整個蒼祁的出生檔案全部被銷毀,當時二王一把火燒了國庫,不僅十八年前的檔案,就連那幾年的其他檔案都一併燒沒了。而且那幾年蒼祁邊防不設防,經常有賊寇組成的野軍隊在邊防燒殺搶掠,連咱們邊關都被那些賊人給破了,那時候湧進一大批燕的難民,據估計,當時進入蒼祁國的老百姓,足有幾萬人,咱們又如何從那幾萬人中去查?”

    “看來,二王爺那次叛變,不是他一人之力,而是有人在背後支撐,要不然,他怎麼有那膽子造反?那背後的人,定是燕國,檔案也不可能那麼巧就燒毀,那咱們就從今年十七、八歲的男子入手,這樣範圍會窄許多。”

    楚宸燁朝許由儉點了點頭,許由儉聽完後,默然點頭,隨即轉身躍上馬背,策馬離去。

    這時,所有人都離開了,南宮嫿再也憋不住氣,一把掀開那帶有香味的袍子,迅速竄了出來,目光森寒的盯著楚宸燁。

    她聽到他們的秘密,他會不會殺她?

    楚宸燁狹眸半斂,若有所思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忙搖頭道:“叔叔,嫿兒剛才什麼都沒聽到,真的。”

    “算你機靈。”楚宸燁瞇起眼睛,這時,夕陽已經慢慢落山,天空被繽紛的雲彩染成了七彩的顏色,看上去美極了。

    看到美麗的晚霞,南宮嫿心裡並不高興,因為晚霞的到來,意味著馬上就天黑了,而她們仍舊呆在靠近森林的校場,這片校場比其他地方都要偏僻,據說是楚宸燁私人所有,在最高也最接近山頂的地方。

    校場四面被山環​​繞,周圍有蟲鳴鳥叫的聲音,偶爾還有野獸狂嘯的聲音,老天這時卻像和她開玩笑似的,越來越黑,速度快得令她膽寒。

    “叔叔,天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南宮嫿扯了扯楚宸燁的衣角,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

    “呵呵,你怕了?”楚宸燁走到兵器架邊上,右手拿起一把大弓,放在手裡掂了掂,正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

    這沙沙聲不像普通風吹草動的聲音,像極了有人在草地裡慢慢向前走,且目光正森寒陰冷的盯著南宮嫿她們,給她一種好像自己正被人窺視的感覺。

    “不好,有野狼!”楚宸燁斜了斜身子,掃了掃寬大的袖袍,很無奈的扶額,一把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後,“剛才真應該聽你的,快點離開,聽這腳步聲,恐怕是經常在燕蕩山出沒的狼群,本以為它們要天黑才出沒,沒想到現在就來了,估計是嫿嫿你的味道太鮮美,把它們引來了。”

    南宮嫿也挺緊張的接起一支彎弓,只聽這時,那沙沙聲越來越響,狼群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楚宸燁見狀,當即將南宮嫿抱上馬,他自己則往身上捆了一大捆箭矢,又扔了一大捆箭矢給南宮嫿,他再拿好彎弓,一個凌厲飛身上馬。

    “駕--”楚宸燁猛地打馬,那駿馬似乎意識到周圍有恐怖的狼群,不敢朝前邊跑,一躍朝山上跑去。

    見駿馬朝回家的相反方向跑,南宮嫿急了,忙道:“叔叔,調頭,萬一我們上山,不更會羊入狼口了?”

    楚宸燁沉著的將五支箭矢套在弓弦上,冷聲道:“狼群已經把校場包圍了,我們沖不出去,上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因為山上有豺狼虎豹,能震懾住它們。”

    說完,只見不遠處,已經有十幾隻皮毛光亮,通體瑩綠色,眼睛閃著綠光的野狼衝了出來,野狼們一冒出來,立即不再偽裝步子,看到校場裡的馬就上前狠咬,一些已經發現南宮嫿與楚宸燁,成群結隊的就朝她們衝去。

    楚宸燁見狀,立馬拉緊弓弦,咬牙一射,五支箭齊發,只聽嗖嗖幾聲,立即有三隻狼中箭倒在地上,不過因為箭沒有毒,又沒射中要害,所以對那些狼群殺傷力不大。

    南宮嫿也迅速咬牙,從箭筒裡抽出箭就開始射殺,因為她箭術不怎麼好,好不容易射出三箭,只中一箭,這下子,圍觀的狼群越來越多,它們見到同袍被殺,全都齜牙咧嘴的狂嘯起來,這下子引來了更多的狼。

    乍一看,她們已經被狼群包圍了,那馬兒已經嚇得雙腿軟下來,跑都跑不動了,楚宸燁則瞇著眼睛,鎮定異常的瞄準狼群,嗖嗖又是幾箭,接著,又有幾隻狼倒地而亡,可狼群實在太多,估計有幾十頭狼,她們兩人勢單力薄,根本不是這些狼的對手。

    “叔叔,要不你走吧,你別管我了,你有絕世武功,我相信你能逃出去的,我根本是你的拖累,你別管我!”南宮嫿不知哪來的勇氣,看著圍上來的狼群,把自己的生死擺在了後頭。

    她不是裝好人,也不是假好心,而是真的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會讓能逃的人先逃,她跑得慢,對楚宸燁來說是個累贅,不如犧牲自己,讓他先走,他再怎麼也是蒼祁的支柱,要是蒼祁國沒了他,是整個蒼祁國的損失。

    而楚宸燁因為她在這裡出了什麼事,要是讓聖上發現,聖上定會惱怒的連累南宮府,與其毀掉一個良將,不如讓他奮力逃出去。

    “胡說什麼呢?本世子是堂堂男子漢,斷不然丟下你一人逃走,就是死,本世子也做不出那等小男人才做得出的事!”楚宸燁說完,從袖中掏出一枚信號彈,放在嘴裡一咬引線,便將信號彈高舉。

    登時,一股濃濃的紅煙升了起來,南宮嫿知道這是急救煙,但是練兵的地方離燕蕩山太遠,她們這裡太高太偏僻,估計等援兵來時,她們已經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楚宸燁放完信號煙,又迅速掏出箭矢,放到弓弦上開始射殺狼群,他眉頭微蹙,烏黑的鳳眸閃著一陣嗜血的寒光,在夕陽下顯得妖冶而迷人, “就憑你喚我一聲叔叔,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抱穩了,擒賊先擒王,我去找狼王!”

    “嗯,叔叔加油。”南宮嫿此時命運已經和楚宸燁連在一起,兩人算是同生共死了,她也不再記恨他,跑伸手將他跑起。

    只聽“駕”的一聲,楚宸燁打馬兒準備從狼群少的地方突圍出去,可那狼王十分機靈,它就躲在暗處不出來,讓這些小卒子先出來和他們鬥。

    正在這時,有幾頭狼又咬了幾匹戰馬,有隻瞪著尖尖的獠牙,朝嬌小美麗的南宮嫿瞪過去,一陣齜牙咧嘴之後,那頭狼嗖的一下朝他們竄去,只聽咔嚓一聲,那狼一嘴咬在馬腿上,登時,南宮嫿感覺身子一傾,這馬已經被咬掉一隻馬腿,朝前邊半跪傾斜下去。

    看著面前凶神惡煞的野狼,南宮嫿突然覺得胸口發悶,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難道,今天她真的要葬身於此?

    她曾給自己想過上百種死法,可都沒想過會死在野獸口裡,遠處天上掛滿了潑墨般的晚霞,那晚霞好像在召示她,要她隨它們升天似的,她不要,不要!

    她還沒報仇,不能就這麼死掉,耳邊傳來狼群磨牙的聲音,以及楚宸燁矯健射箭一陣陣逼退靠近的狼群聲,可是,野狼太多,就算楚宸燁有四雙手,依然很難對付這些天性野性的獸群。

    南宮嫿感到一陣悲哀,覺得十分絕望,看著高大的身大擋在她面前依然不放棄的楚宸我想,她突然覺得,是她連累他了,如果剛才她讓他走,憑他縱橫沙場的本事,定能逃出去,可為了保護她,他什麼都沒說就留了下來。

    看著周圍一雙雙似綠光的狼眼睛,南宮嫿難受的閉上眼睛,一沒淚從臉上滑落,她真的就要這麼死了嗎?

    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劃破天空的哨響聲,以及一陣陣塵囂甚上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勢如破竹,如滔滔江水習捲而來,緊急著,便是哨子清脆的呼喝聲。

    援兵來了!南宮嫿猛地抬眸,發現在那艷紅的晚霞處,一騎鐵騎提著弓箭,正朝她們飛奔而來,騎在鐵騎最前方的男子,一身金光閃閃,身上一襲紫色的袍子被風揚起,腰上的金鑲玉雲龍累絲玉帶熠熠生輝,一頭烏黑的頭髮如潑墨般飛揚。

    男人策馬在最前方,是一副白馬黑纓的將軍裝扮,他身材高大,臉上戴了塊銀色的面具,露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劍眉入鬢,下方露出的下巴弧度完美且倨傲的冷揚著,身上籠罩著陣陣肅殺之氣,手中的銀色大弓也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正在這時,一頭早對南宮嫿垂涎三尺的野狼正要朝她攻去,只聽“嗖”的一聲,那氣強十足的面具男子身子一歪,冷拂寬大的紫袍,手中弓箭登時破空而出,快、狠、準的直擊野狼的要害,只見那狼嗚呼一聲,抖了抖身子便倒地而亡。

    這箭法超精準,看得南宮嫿愣在原地,邊上的楚宸燁也是一臉驚愕,正在這時,楚宸燁面前的野狼已經沒來由的朝他攻來,南宮嫿忙側過頭去看。

    突然,一陣凌厲的馬蹄聲從她耳邊傳來,緊急著,在混亂中,她感覺自己手臂被人提起,然後,小身板被男人用力提到馬上,然後男人已經迅速的策馬上前,又列在那群鐵騎面前。

    “救我叔叔,快救他!”南宮嫿才被男人扔到馬背上,忙瞪大眼睛,朝身後的面具男子央求道,她已經感覺到是他救的她,不知道怎麼的,從他那湖泊色的眸子裡,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男人遲疑一下,二話不說,揚起手中弓箭,登時,一陣齊刷刷的射殺聲響起,男人每一伸手,便直中野狼的要害,招招必殺,霸道狂戾,他身後的人也凌厲的瞄準狼野,登時,如雨點般的箭矢朝狼群射去,不一會兒,大半野狼便倒地而亡。

    “你就那麼在乎他?”南宮嫿正盯著已經爬上一匹馬的楚宸燁,耳畔傳來男人冷酷無比的聲音,她才回眸,便對上一汪深邃且孤獨的眼睛,那眼睛如紫水晶般明亮,瑩潤且澄澈,流光瀲灩,似能看透人的心。

    難道,這個面具男子認識她?

    “嫿嫿,你別怕!”驚覺南宮嫿被那面具男子抓走,楚宸燁已經一躍上馬,他面前的狼群已經被面具男人射殺完畢,他便策馬上前,目光森寒的盯著對方,他們不是他的人!

    “你放開她,否則,殺無赦!”楚宸燁冷冷揚起弓箭,要不是為了救南宮嫿,他早就甩掉這群可惡的畜牲了,如今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竟搶走他要保護的女人。

    “嫿嫿?”男人不置可否的揚起下巴,聲音醇厚如酒香,帶著淡淡的磁性,溫潤好聽,卻又低沉沙啞,身上的衣袍飛揚,墨發如絲,更顯得他神秘冷絕,霸道驕傲。

    聽到楚宸燁的話,南宮嫿這才更加確定,這面具男人,不是楚宸燁的人,他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神秘人,他身後的將士皆是一臉陌生,一個個殺氣騰騰,腰間佩刀閃閃發光,正將她抱著的男人,肯定更加的嗜殺無情。

    氣強如此強大,有如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男人,他究竟是誰?

    正在兩方僵持之際,斜對面又有不怕死的狼群湧過來,陡然間,那狼群中間,一頭身材健碩,皮毛光滑,眼神十分凌厲的巨狼齜牙走了出來,看著滿地它同胞的屍體,巨狼仰頭狂嘯一陣,揮著爪子就朝人群撲過來。

    “是狼王!”後邊有將士說話,南宮嫿也驚訝的看著在夕陽下閃著熒光的狼王,只見此時,對面的楚宸燁一臉淡定,與她身後的男人同時舉起箭,只聽“嗖嗖”兩聲,兩支箭準確無誤的直擊狼王的要害,幾乎沒有過多掙扎,那狼王就痛苦的倒地而亡。

    緊急著,她身後的男人繼續出箭,每一招都快、準、狠,每支箭都箭無虛發,箭箭直中野狼要害,十分囂張的將狼群擊斃。

    而楚宸燁也是蒼祁數一數二的人物,他也絲毫不丟人的舉起弓箭,朝剩下要撲上來的狼群射去,只聽又是敖嗚幾聲,餘下的狼群被射殺死掉,其他的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撒著蹄子狂跑逃走了。

    楚宸燁再次拉弓,一箭凌厲的射出,射出去便是一箭穿兩,將兩匹狼射死在原地,那箭上還帶著烏紅的鮮血,看得南宮嫿心驚,她耳旁卻響起男人的稱讚聲:“好箭法!”

    楚宸燁則不置可否,目光森寒且淡定的盯著面具男人,“彼此彼此,本將軍年紀大,不及當年!”

    兩人一人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其實在場的人已經被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戮之氣震懾,這兩人,都是人中之龍,將來必定會鬥個你死我活。

    在金色的夕陽下,南宮嫿扭頭,對著身後有著一汪漂亮眼眸的男人,此時他正氣定神閒的拉緊大弓,夕陽的餘輝灑在他完美如同雕刻的下巴上,此刻的他如同被一陣金光籠罩著,頭上的羽翎盔也瑩瑩閃光,腦後的黑色流蘇穗子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他好像王者一般的人物,衣袂飄飄,桀驁不馴的模樣猶如一頭沐浴過後的漂亮雄獅!

    天空美得異常,如同緋紅的緞帶,而兩個十分強悍的男人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同一時間舉起弓箭,毫不留情的朝對方射去。

    楚宸燁冷地射出弓箭,目光卻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那弓箭朝對方凌厲的飛去,飛到半空中時,突然遇到面具男人射出的箭,兩支強勢的箭半空相撞,皆衝破對方散落在地上。

    由上可見,兩人箭術都十分高超,棋逢對手,楚宸燁則冷冷擰眉,一臉不屑的睨向面具男人,“哪裡來的人,竟敢在我蒼祁國土上囂張!”

    男人冷冷揚眉,臉上銀白色的面具散著犀利的寒光,性感的薄唇冷酷的揚起,冷揮衣袍,睥睨的道:“我不在這裡囂張,怎麼救你?”

    “本世子不需要你救,你還是小心自己的腦袋,放了嫿嫿!”楚宸燁的人馬肯定馬上就到,他已經胸有成竹的挑起鳳眸​​,一頭青絲隨風輕揚,整個人顯得魅惑而妖冶,又霸道狠戾。

    “嫿嫿?”面具男人再次挑眉出聲,漂亮的下巴始終倨傲的揚起,漆黑的眸子散發出霸道的氣息,“嫿嫿只能是我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是嗎?那咱們就看看,究竟誰輸誰贏,究竟你死,還是我活!”楚宸燁無比囂張的說完,弓起手指吹了聲哨子,只見不遠處,一騎濃煙滾滾的鐵騎已經策馬前來,他則無比冷酷的騎在馬上,等著自己的援兵到來。

    “這是你的地盤,我敬你是征戰英雄,有空,咱們再一對一比試!”男人冷冰冰的說完,將南宮嫿用力抱在懷裡,聲音冷酷十足,顯出特有的霸道和凌厲,像極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然後猛地打馬,率先朝森林裡衝去。

    而他身後的人已經迅速甩出煙霧彈,追隨他迅速沖進森林,楚宸燁原本要攔截,卻發現面前盡是濃煙,他看不清楚對方,等這濃煙散去之時,對方人馬早已消失不見,這時,他的人馬才迅速前來。

    許由儉一看到紅色的信號煙就撒丫子的朝校場飛奔而來,當他的隊伍到達之時,地上已經是成群的野狼屍體,他見楚宸燁正拍了拍手,不緊不慢的騎在馬上,忙下馬上前,單膝跪下,朝男人愧疚的道:“末將來遲,請大將軍恕罪,大將軍沒事就好!”

    “呵呵,來遲?你們是不是要等本將軍死在野獸嘴裡才來?”楚宸燁危險的瞇起鳳眸,目光冷然盯著前方一干跪下的眾將士。

    剛才他才一個人,不像那面具男人那樣有那麼多幫手,否則,他早囂張的把南宮嫿救了,這個威風,用得著那面具男去逞?

    不過,能與他一較高下的男人,真是世間少有,他以前從未發現有過這號人物,如今這人突然出現,而且出現得無比強勢,看來,他與燕國那神秘的太子很有關聯,如此真是這樣,那蒼祁便陷入最深的危機之中。

    “請大將軍恕罪,末將知錯了。”許由儉嚇得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忙虔誠的跪在地上,其他將士紛紛道:“請大將軍恕罪,小的知錯了! ”

    楚宸燁冷冷睨了底下的將士一眼,目光朝不遠處的燕蕩山瞟過,咬牙沉聲道:“燕國的人已經侵入我蒼祁,敢在我蒼祁土地上囂張,本將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挖出來,所有人,跟著本將追,一定要追到那人!”

    “誰?”許由儉一臉茫然的抬眸,大將軍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口中那侵入蒼祁的人,是誰?

    “一個戴面具的陌生男人,路上我會與你細說,都上馬,追!”敢帶走南宮嫿,他發誓要將此人揪出來,再將他凌遲處死!

    男人才吩咐完,已經策馬率先上前,他領著一隊人馬犀利的狂追,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凌厲氣勢,他征戰多年,殺敵無數,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搶走他的人,只怪他沒有帶暗衛,降低了防線,太過大意。

    否則,那男人早已是他刀下亡魂。

    南宮嫿一直被男人抱在懷裡,準確的說,是十分保護的護在懷裡,他能聞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兩手一刻也不放手的抱著他精壯的腰肢,想不到這個神秘男人,也有和楚宸燁一樣健壯結實的身材,且他生得十分高大,胸膛結實溫熱,竟讓她生出一股踏實的感覺來。

    他究竟是誰?剛才他說,她是他的女人,他憑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約過了好幾個時辰,隊伍才在最高頂的山上停下,一停下,南宮嫿已經累得精疲力竭,此時已是大半夜,南宮嫿難受的咳了一聲,立即有雙溫熱的大掌伸到她額前輕探。

    男人微微探了探,眉毛冷挑,便將南宮嫿打橫抱下馬,其他死士則開始紮營,南宮嫿一落到地上,就感覺有陣冰冷的風襲來,她們這是在哪兒?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男人將身上的羽翎盔取下,露出頭上的紫金冠,墨發輕揚,那狹長的丹鳳眼在空氣中閃著晶瑩的光澤。

    “你……你究竟是誰?”南宮嫿記憶中從來沒見過如此厲害強大的神秘男人,她才說完,便抱著身子輕咳一聲。

    男人見狀,一把褪下身上的紫金羽紗面白狐狸的袍子,將他溫柔的披在南宮嫿身上,溫潤的道:“夜寒露重,小心著涼。”

    “多謝。”南宮嫿握著身上這溫熱的袍子,努力去看男人那汪深色的星眸,想看出他究竟是誰,剛才她已經問過了,他選擇拒絕回答,看來,直接問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這時,前邊有位身穿青袍,臉罩銅黃面具的男人走了過來,他一走過來,目光便森寒的掃了南宮嫿一眼,又看向銀白面具的男人,似乎有話和他說。

    南宮嫿知趣的往後退了兩步,走到死士們搭好的簡易帳篷前,這些將士個個身穿青色盔甲,外罩藍色披風,臉上罩了面罩,只露出一雙雙如鷹般黑暗的眼睛,看得南宮嫿膽寒,與其說他們是將士,不如說是死士。

    這些人好像常年不見天日,只有任務才能出來的暗衛,應該都是那銀白面具男人培養的,看來,這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勢力。

    黃銅面具男子走到銀白面具男人面前,有些負氣的瞪了遠處的南宮嫿一眼,沉聲道:“少爺,你看她不是沒事嗎?我就知道楚宸燁會拼死救她,既然她沒事,你又何必冒著被蒼祁帝發現的危險,召喚暗衛前來營救她?本來蒼祁帝就一直在查你,現下我們在楚宸燁面前露了面,他更會不遺餘力的想把你查出來,咱們的處境比以前更加危險,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女人!”

    黃銅面具男子話一說完,他面前的男人一雙湖泊色的眸子已經無比凌厲的看著他,“什麼時候主上做事,需要你來指點了?若是我不急時趕到,此刻她已成了野狼的獵物!”

    “可……可你救她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救咱們的死對頭楚宸燁?剛才是多好的射殺他的機會,咱們完全可以只救南宮姑娘,丟下楚宸燁,讓他和狼群搏鬥,或者直接補他一箭,省得咱們以後多個強勁的敵人。”

    “我不屑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你沒見他為了救南宮姑娘,差點連命都沒了?他雖是我的敵人,不過他的氣度,我卻十分佩服。對於我佩服欣賞的人,要殺,也得在戰場上正大光明的殺,這種趁機取勝的小人行徑,我不屑!”男人再重申了一遍,目光銳利的瞇起,冷冷盯著面前的屬下。

    “可是……你看你一片痴心來救她,她心心念念的卻是楚宸燁,剛才她第一時間就是讓你救楚宸燁,足見楚宸燁在她心中十分珍貴。且,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這深山之中還能做什麼?虧少爺還焦急的找了她一個時辰,她想的卻不是你!”青銅男子仍舊一臉的不服氣,總之,他就是看不慣南宮嫿,因為他總覺得她會傷自己主子的心。

    聽到這屬下的話,男人略有些深沉的揚起下巴,狹眸危險且若有所思的瞇起,“我不是她的戀人,也不是她的親人,更不是她的丈夫,她為什麼要想著我?今天你話太多了,別再侵犯我的底線!”

    男人聲音如暗夜裡的聖獸,聽得那屬下身子一輕顫,在短暫的顫抖過後,他只好艱難的朝男子頷首,忍痛道:“屬下知罪,請少爺責罰。”

    “下去吧!”男人冷揮衣袍,身上散發出一股沉重古樸的幽香,那雙深若寒潭的眸子有著璀璨的星輝,卻有一瞬間的失神。

    等紮好營後,暗衛們紛紛掏出乾糧開始吃,因為這裡離燕蕩山近,他們怕燒烤食物的香氣會引來野獸,甚至楚宸燁的人,所以都拿出乾糧將就一下。

    南宮嫿身子縮在這帶著龍誕香的披風裡,抬頭望天,發現她們呆的這個地方,真是花好月圓,空氣清新,而且離天極近,她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恐怕伸手一觸摸,就能將星星摘下來。

    正在這時,她面前多了一包乾糧,遞乾糧的那雙手修長且乾淨,南宮嫿給男人一記感激的眼神,接過乾糧,男人淡然回眸,目光看向遠處的星光,眼神有些疏離。

    他的眼神有些疏離,南宮嫿眼裡卻全是戒備,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對她好,又有什麼企圖,所以她對他心存防備之心。

    ------題外話------

    0,0這個男人是誰。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3


第73章 成姨娘動胎氣難產


像楚宸燁那麼厲害的人,竟然都沒追到她們在哪,足見這面具男人的手段高超,這時,男人遞給她一隻酒壺,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喝點酒暖暖胃。”

    南宮嫿很少沾酒,不過京中貴婦經常宴客都要喝酒做做樣子,她也跟著母親喝過幾杯,便接過這帶著濃烈稻花香的酒,仰頭輕輕喝了一口,只覺酒香醇厚,帶點甜味,沒有其他酒那麼烈,卻又十分溫暖人心。

    南宮嫿偷偷瞄了眼身側的男人,只覺得他十分神秘,且十分有男人味,天上繁星皎潔,一顆顆如同掛在黑色絲絨布上的明珠,夜色醉人,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隱隱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南宮嫿朝天空的明星眨了眨眼,默然閉上眼睛,在心底許了個願。

    此時此刻,彷彿周圍的風都將步子放緩,已經是大半夜,暗衛們有的找地方守著,有的則進帳篷睡了起來。

    身邊的男人很沉默,沉默得好像一開口就損失什麼似的,只是安靜的與南宮嫿並​​排坐著,看這美好的夜空​​。

    “你剛才在許願?”突然,身邊男人挑眉,淡淡道。

    南宮嫿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便點了點頭,他帶她來這里幹什麼,為什麼不送她回南宮府,是怕楚宸燁的人追查嗎?

    難道,這個神秘的男人,與燕國太子有關?

    “你許的什麼願,我聽聽!”男人聲音如一汪平靜的湖水,不帶任何感情,南宮嫿聽得出,他對自己十分疏離。

    “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親人笑如雲,歲歲長相見。”南宮嫿微笑著說完,彷彿看到快出生的弟弟,以及溫婉和藹的娘親。

    “你心中唯有你的親人,那你的愛人呢?”他突然呵呵一笑,笑聲如柳拂風,是十分的溫潤,只是他刻意加重了音調,讓南宮嫿聽不真切。

    南宮嫿搖頭,“我沒有愛人。”

    前世她只有一個愛人,那就是袁逸昇,沒想到是背叛自己最狠的那個人,所以一重生,她就在心底暗暗發誓,今生她一定不會再輕信任何男人,她只愛她自己,還有真正疼她的親人。

    聽南宮嫿說得如此決絕,男人突然側過臉,仔細的打量著她,在銀色的月光下,面前的女人堅定沉寂,模樣如出水芙蓉,身上好似籠罩一層旖旎的光華,但她烏黑的眸子裡散發出無比深厚的仇恨,眼裡鬱結成狂,好像受過很大的傷害,變得小心翼翼,對誰都心生戒備,不肯相信別人,心中似乎只有仇恨。

    “少女們許願,一般只許《長命女》,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說到這裡,男人頓了頓,他聲音溫潤甘醇,如同烈酒般魅惑人心,卻又沙啞低沉,聽得人心生戰栗。

    “而你卻只有親情,有時候把仇恨看得太重,痛苦難受的是你自己,何不將心中的仇恨放下,快樂幸福的過一生?”

    “你根本不懂我的恨。”南宮嫿冷冷側過臉,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道:“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這種吞噬人心的痛苦,那種眼睜睜看著親人與自己死在別人手上,看著別人奪走自己的一切,卻還得意的狂笑的模樣,心裡就永遠恨著。而如今,就算我不記恨,我的敵人仍舊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她們眼紅我的一切,恨不得殺掉我,奪走我屬於我的東西,如果我不恨,那就只有羊入虎口,所以,我只有時刻記著仇恨,原來謹小慎微的苟活著,才能報仇。”

    “可你這樣會令自己心生負擔,你不覺得你太過執著於報仇了?”男人只覺得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身懷那麼多仇恨,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想她一個小女孩過得這麼累。

    南宮嫿冷然站起身,有些人總是很大度的勸別人放下仇恨,可他們可又知道,如此滔天大恨,她根本放不下,上次的刺殺事件,十有八九就是蘇姨娘幹的,可她苦於沒有證據,再加上蘇姨娘有兒子當王牌,她如今根本拿她沒辦法,只能一點點削弱她的羽翼,再慢慢剷除她報仇。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多謝你相救,但不代表我贊同你的觀點。”無論別人說她偏激或者是​​什麼,她都要努力的走下去,因為如果她不防備,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這樣活著,就算真的報了仇,你又能得到什麼?”男人很是不解,他心中的女孩子不是這樣的,她們每天吟詩作畫、風月無限,卻不知道面前的小女人,已經身懷那麼多仇恨。

    南宮嫿嘴角溢起抹決絕的笑,抬起眸,沉穩篤定的道:“我報了仇,才對得起曾經為我丟了性命的親人,豺狼虎豹從來不會和你講道理,更不會同情你,她們只會想辦法將你踩下去。我看你身份尊貴,地位超群,恐怕從小就錦衣玉食,含著金湯匙長大,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麼人,我也不需要你了解,更不想听到你這些大仁大義的勸解。”

    男人微微驚愕的挑眉,銀色面具在月光下顯得十分神秘,“這……難道才是真實的你?”

    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黑眸閃出睥睨萬物的光彩,沉聲道:“怎麼,害怕了嗎?我就是這樣的人,平素的一切溫婉都是我的偽裝,你現在終於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吧,知道我並不像表面那樣豁達樂觀、賢淑知禮,是不是感覺像吞了蒼蠅似的!”

    男人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深眸裡是化不開的寒潭,她怎會這樣想他?

    南宮嫿不待男人回答,又道:“你看清我了,我也想看清你,你究竟是誰?我接觸過的男人並不多,一個離郡王,一個祁世子,一個齊王世子,你是前兩者中的哪一個?”

    誰知,男人聽見並不緊張,只是微微一笑,不理會南宮嫿,獨自看著天上的星星。

    南中嫿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並不是祁翊和楚汐?祁翊主學醫術,怎麼會騎馬射箭了,而且射得那麼好,如果是楚汐的話,他應該身子不太好,患有心病,怎麼可能能上山奔波這麼久?

    這個人,有些了解她,好像認識她,卻又讓她覺得陌生,他究竟是不是她認識的人?

    已經大半夜了,南宮嫿覺得很累,她也懶得再想這個神秘的男人,便倚在樹幹上沉沉睡去,不一會兒,她已經困得開始輕微均勻的呼吸起來。

    男人看著雙眸緊閉,一張小臉微皺的女人,眼裡閃過一抹疼惜,他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將她微蹙的眉撫平,月光下,她如染了蜜的紅唇微張,睫毛有如兩排細密的刷子,小巧的鼻尖瑩潤可愛,整個人看上去如閉月羞花,蛾眉皓齒,有如飛閣流丹,十分吸引人。

    銀色白月光灑在她秀美的小臉上,她身上還飄著淡淡的酒香,讓他忍不住想起曾經那個美好的月夜,看著她瑩潤的紅唇,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無比瑰麗的容顏。

    他溫柔的俯下身子,睫羽輕瞼,想起那個令人心醉的夜晚,輕輕吻上她粉嫩的紅唇,纖長的睫毛微眨,半晌過後,這才緩緩移開。

    正在這時,身下的女人突然翻了個身,嚇得男人微微一怔,發現她只是翻身後,這才啞然失笑,將她抱起來,走進帳篷裡,放到軟墊上,再給她披上袍子。

    翌日

    南宮嫿一覺睡到大天亮,覺得睡得十分舒服,一睜開眼,她便要去找身邊的面具男人時,發現她手觸摸到的是軟軟的床鋪,且身邊傳來玉萼的聲音,“小姐,你醒了?”

    咦?南宮嫿一個機靈起身,便看見玉萼正端著洗漱的銅盆帕子走了進來,一走進來,她就朝南宮嫿焦急的道:“我的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告訴我,昨天晚上齊王世子有沒有欺負你?”

    南宮嫿心里大驚,她不是在山上嗎,難道,那面具男人將她送回來了,她是怎麼回的南宮府?

    “我是怎麼回來的?”南宮嫿一把抓住玉萼的手,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她大半夜回府,要是被發現的話,她名聲毀了,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玉萼也緊張的握住南宮嫿的手,嘆了口氣道:“昨晚我們一直找不著你,只好先回南宮府,不那時候已經大半夜了,卻沒想到,快到南宮府的時候,一夥黑衣人把你抬到咱們馬車面前,然後他們就消失無踪了。我們立即把你扶上馬車,檢查你身上有沒有受傷,發現你身上沒傷痕,但卻睡得很死,沒辦法,時間緊迫,我們只好把你先帶回侯府。幸好何然一直守著後門,喜媽媽也機靈,將咱們飛羽院關得結結實實的,人家都以為你在裡面挑燈夜讀,我們就背著你從後門進來了。”

    黑衣人?面具男人,難道,是面具男人的手下將她送來了?

    南宮嫿點了點頭,還是喜媽媽想得周全,發現她晚歸都不會透露出去,由何然守門,然後大家悄悄從後門進來,只是,那面具男人不是擄她嗎?難道,他是在救她?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拉過玉萼,朝她小聲道:“玉萼,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們就當我平安回來就行了,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方便說。”

    “可是小姐,那齊王世子也太過分了,他究竟把你擄到哪去了,他有沒有碰你?”玉萼一臉的擔心,她真是討厭死那世子了。

    “他沒碰我,我們只是在山上碰到野狼,和野狼周旋了許久,我沒事的,你放心。”

    “那為什麼會是一群黑衣人送你回來的?而且他們都蒙著面,好恐怖。”玉萼仍是一臉的擔心,不知道大小姐到底遭遇了什麼,那一群黑衣人像​​殺神一樣,十分可怕。

    南宮嫿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那神秘男人的事萬不能透露出去,否則皇上就會盯向她,她現在害怕的是楚宸燁會調查她,會懷疑她與那面具男人有關係,若楚宸燁真這麼不留情面,南宮侯府恐怕處境堪輿。

    “總之,這件事情你們不要說出去,誰要說了出去,我們大家都得玩完,你放心,我真的沒事。”南宮嫿輕輕拍了拍玉萼的肩,眼裡滿是擔憂。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綰綰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成姨娘動了胎氣,可能要提前生產。”

    南宮嫿驀地挑眉,按理說成姨娘還有十幾天才生產,怎麼就動了胎氣?

    “夫人和蘇姨娘已經趕去了,聽說成姨娘難產,府裡一片動亂。”綰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忙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蘇氏也去了?不知道怎麼的,南宮嫿總覺得心神不寧,忙洗漱完畢,換了件湖藍色白碾光綃刻絲挑線裙子,裙邊翡翠光素段子,再披上一襲翠毛細錦、翠羽捻線又彩翠斑斕的獅子錦彩色斗篷,腳踏粉底霞紅綬藕絲繡鞋,領著玉萼等人出了飛羽院,直奔成姨娘的聽雨軒而去。

    才走進聽雨軒院子,南宮嫿便聽到幾名小丫鬟嗚嗚的哭聲,進來的喜媽媽一個箭步衝上去,對著她們就一頓怒吼:“嚎什麼嚎?姨娘不是沒事嗎? ”

    小丫鬟們一臉委屈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大小姐來了,嚇得全都止住哭泣,小聲道:“可姨娘痛得難受,孫嬤嬤說是難產,這時候大夫還沒來,該怎麼辦?”

    南宮嫿一併上前,冷然看向幾個小丫鬟,沉聲道:“早備好的穩婆呢?”

    “穩婆正在裡邊忙活,夫人和蘇姨娘都在裡面,老爺和老太太還在興安堂等消息,大夫……陸醫正他​​以為成姨娘還沒到生產的時候,去別家出診了,臨時找的大夫還沒到。”

    正在這時,裡邊突然傳來一聲激烈的慘叫,是成姨娘的聲音,成姨娘一慘叫,嚇得小丫鬟們又哭了起來,一個個都擔心出事,這難產要是運氣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正在這時,裡邊的南宮雪哭著跑了出來,一看到南宮嫿,她就急得更是厲害,忙朝南宮嫿道:“大姐姐,我娘剛才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現在痛得厲害,大夫還沒來,裡面全是血,連穩婆都急得沒辦法,大姐姐你跟世子學過醫術,你能不能先進去救救急,幫幫我娘親?”

    喜媽媽一個箭步上前,忙有些為難的道:“真是對不住啊二姑娘,咱們大小姐也只懂皮毛,萬一不小心弄砸了,耽誤了成姨娘更不好,而且,大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能進女人的產房,咱們還是安心等有經驗的大夫來吧。”

    南宮雪難受得滿臉是淚,又可憐巴巴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喜媽媽則緊緊拉住南宮嫿的手,早知道這麼晦氣就把大小姐叫去中威伯府了,南宮嫿輕輕拍了拍南宮雪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喜媽媽的擔心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古以來,有婦人生產,未出閣的女子都是要避忌的,喜媽媽是擔心她沾上晦氣,以後傳出去壞了名聲。

    隨後,房裡又是一陣響徹天空的慘叫聲,聽得人心都碎了,南宮嫿拉著南宮雪進了內院,看見趙氏和蘇姨娘都一臉焦急的侯在那裡。

    蘇姨娘用帕子摀住眼睛,裝得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朝趙氏道:“夫人,你看這麼個叫法,大夫還沒到,要是出​​了點啥事,你這個主母和我這個當家管事都難辭其就,要不,就按雪兒說的,讓嫿兒進去看看?”

    趙氏臉色當即下沉,目光似利箭般射向成姨娘,冷聲道:“你珏兒不也學醫,怎麼不叫她進去看?嫿兒是女孩子家,哪有她去看產婦的道理?”

    蘇姨娘不由得白了趙氏一眼,裝作心疼的道:“珏兒那點醫術,哪配和嫿兒比?嫿兒可是聖上欽點的女弟子,如果這時候宮中有人難產,聖上要召嫿兒去,難道她敢不去?夫人,好歹成姨娘生的是侯府子嗣,萬一出個差池,老爺會怪罪的。”

    趙氏不屑的睨了蘇姨娘一眼,不打算和她嗆,南宮嫿則裝作擔憂的上前,遠遠看了眼屋內的情況,便朝蘇姨娘道:​​“都這個時候了,姨娘還有心在這兒閒話,去老太太那討片老山參來給成姨娘吊命。”

    “你……你是說讓我去?”蘇姨娘有些不可思議的挑眉,這丫頭竟敢吩咐她。

    南宮嫿面帶冷笑,神色微慍,“姨娘是當家管事,你不去難道要祖母親自送來?要是耽誤成姨娘救命,我想父親也不會輕饒你。”

    蘇姨娘恨恨瞪了眼南宮嫿,不情不願的起身,招來淺裳便開始吩咐。

    這時,裡邊的穩婆劉婆子一臉擔心的跑了出來,一出來就有些為難的看向趙氏,“夫人,成姨娘恐怕情況不太好,胎位不正,孩子頭在左邊,真是難產。”

    “什麼?”趙氏臉色一變,顫抖的摸了摸自己三個月大的肚子,生怕也跟成姨娘一樣,她更怕侯府子嗣有難,老爺會遷怒於她。

    “難道,你們都沒有什麼辦法?”趙氏看向劉婆子,焦急的道。

    劉婆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誰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腳踏進鬼門關,誰都凶險,這樣的咱們也見多了,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等大夫來了再說。”

    “這胎位不正,就是大夫來了也沒辦法,可怎麼辦才好?”趙氏嘆了口氣,卻又聽到裡面傳來成姨娘的聲音。

    南宮嫿看了看外邊,大夫遲遲不來,裡面成姨娘的慘叫聲又越來越大,便開始在心裡思索辦法。

    而里屋,滿臉熱汗的成姨娘正難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的折折湘蘿薄薄裙已然被打濕,邊上的秋嬸子緊緊握住成姨娘的手,見那兩個穩婆出去禀報之後,迅速湊近成姨娘,一臉擔憂的道:“姨娘,陸醫正半年前就診出這孩子會出問題,說恐怕生不下來,就算生得下來,也活不長久,你何苦死撐到現在,你看,現在鬧得如此危險,要真是一屍兩命,奴婢也不活了,隨姨娘去算了。”

    成姨娘疼得咬牙,冷冷睨了秋嬸子一眼,“胡說什麼呢?小聲點,也怪我命苦,要是這孩子沒有問題,我也不用和那賤人合作,她自己有了兒子,我好不容易懷上,卻是個不足之貨,誰讓她和陸醫正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這也是沒辦法,如今府裡就她得寵,而且她有兒子,她又心狠手辣,我如果不聽她的,她就威脅我要把雪兒許配給窮酸漢子,我哪敢不聽?”

    “可是,不是還有老太太和夫人給您作主麼?夫人如今有了身子,也很得寵,萬一這胎生的是兒子,那夫人的地位就愈發的穩固。夫人性格溫婉,咱們要是向著她,還怕沒好日子過?可如今幫著那賤人殘害夫人,以後要是這賤人真的一人獨大,掌管侯府事務,咱們就得在她底下苟延殘喘的活著,到時候連老太太都拿她沒辦法,她萬一不守承諾,給二姑娘隨便配個窮苦人家怎麼辦?”秋嬸子一臉的擔心,擔心得滿頭冷汗。

    成姨娘也連連嘆氣,眼裡噙著陣陣淚光,呆呆的看向秋嬸子,“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她已經放了狠話,我要是不配合她,她就把我隱瞞孩子不足的事告訴老爺。到時候,老爺肯定會更加冷落我,連帶討厭雪兒,雪兒本就不討老爺喜歡,如今主事的仍是那賤人,我不從也得從。而且她已經說了,她不會讓夫人肚裡的孩子活得太久,只怕夫人的孩子根本生不下來,這賤人有的是歹毒計策。她表面要我和她疏離,卻暗中控制我為她賣命,就因為她當年賞我上了老爺的床,口口聲聲說我是個低賤的奴婢,她卻不知道,是老爺自己喜歡我,和她有了首尾沒多久,老爺就看上我寵幸了我,所以我的雪兒才比她的珏兒先出生。這些年我對她多番忍讓,她還是處處盯著我、打壓我,嘴裡說是姐妹情,實際上,她只當我是一條為她賣命的狗。”

    看著成姨娘難受的樣子,秋嬸子也是十分的心痛,她拿來帕子給成姨娘擦了擦汗,一臉擔憂的道:“你看二姑娘現在傷心成什麼樣?穩婆說了這孩子頭偏左,胎位不正,很難生出來,這樣不上不下的,我真怕姨娘你出事,一會兒如果孩子生不出來,窒息而死的話,咱們怎麼說?”

    成姨娘咬了咬牙,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外邊,隨即一臉決絕的轉過眸,沉聲道:“蘇姨娘說了她自有辦法,總之,一定要事成,否則,你我都逃不過蘇姨娘的魔爪。”

    成姨娘說完,又疼得直咬牙,看得秋嬸子心跟貓抓似的疼。

    而外頭,看著哭得難受的南宮雪,南宮嫿終於一咬牙,心中的善念戰勝了女子的閨譽,雖然她不喜歡成姨娘,但成姨娘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那是條小生命。

    即使前世成姨娘對自己多有奚落,但她畢竟沒下手害過自己,南​​宮嫿便咬了咬牙,只有進去看看那孩子,她此生才不會心安,因為她深切的體會過懷孩子的痛苦。

    前世,她的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被南宮珏灌了絕子湯,她​​還沒看過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將心比心,成姨娘現在肯定很痛苦。

    想到這裡,南宮嫿鼓起勇氣,放下女子的羞怯,握了握趙氏的手,朝她溫暖的道:“娘,我去看看成姨娘,你別擔心,會沒事的,嫿兒很有分寸的。”

    趙氏雖然不甘願,可也沒辦法,只好痴痴的看著嫿兒,“你進去看一眼就出來,可別呆太久了,等蘇姨娘來了,她有的是閒話說。”

    “女儿知道,娘親,這個時候你要擺出當家主母的派頭和威嚴來,別叫蘇姨娘和下人亂嚼舌根,誰要把這好事嚼成壞事,一律打死扔亂葬崗! ”南宮嫿是說給趙​​氏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邊上的婆子和丫鬟聽,嚇得眾人忙低下頭。

    趙氏立即坐直身子,烏黑的鳳眸嵌著冰冷的寒光,目光低沉的掃過眾人,道:“聽見大小姐說的沒有?大小姐是進去救人,倘若你們誰敢跟著蘇氏亂說,本夫人割了她的舌頭!”

    趙氏主母威嚴一顯,不再是以前的病弱小綿羊,當即嚇得丫鬟們渾身一顫,連連點頭,紛紛道:“奴婢知道,多謝大小姐,多謝夫人。”

    南宮嫿這才冷冷收回眸光,跟著劉婆子進了里屋,接著有丫鬟打起湘妃竹簾,劉婆子又把南宮嫿引進內屋,這時,守著的秋嬸子忙跑了出來,在看到南宮嫿時,她先是驚愕一下,隨即嘴唇開始發顫。

    “秋嬸子,還愣著幹什麼呢?大小姐跟世子學過如何接生,她原想到時候親自陪著夫人生產的,沒想到給成姨娘提前先用上了,大夫沒來,就由我們大小姐先看看。”喜媽媽見秋嬸子發楞,忙冷聲提醒她。

    “哦,這樣啊,大小姐快請,大小姐真是救命的活菩薩。”秋嬸子遲疑一下,忙在前頭帶路。

    南宮嫿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酸汗味,房裡擺滿了銅盆,盆裡盛著溫水和冷水,兩個穩婆都膽寒的走到成姨娘身邊,此時的成姨娘,先是心頭一怔,隨即難受的閉上眼睛,臉色蒼白無力,看上去十分羸弱。

    幸好她之前請教過祁翊,如何給母親護胎以及生產要注意的事,自己又看了許多醫書,在看到這副場景時,還沒有被嚇著。

    南宮嫿沉著的走到成姨娘面前,先探了探她的眼皮、口舌,又開始給成姨娘掐脈,然後,她有些不確定的轉了轉眼珠,道:“應該是胎位不正,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實行人工外轉胎位法。”

    劉婆子也上前道:“我看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安全機率只有六成,要是失敗,那可是一屍兩命。”

    南宮嫿也驀地一驚,便看向咬牙的成姨娘,“這件事還得姨娘自己作主,她說轉,你們就幫她轉,她如果不同意,就只好等有經驗的大夫來了再說。”

    “大夫來了也一樣,況且已經不吉了,恐怕少有大夫願意來。”劉婆子嘆了口氣。

    成姨娘見南宮嫿進來,眼裡閃過一縷寒光,她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自己狠心,想到這裡,成姨娘艱難的點頭道:“有六成​​也得試,這就有勞大小姐了。”

    南宮嫿則鎮重的搖頭,“我們只是按姨娘說的法子辦,至於成不成,一切都由姨娘承擔,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也與嫿兒無關,嫿兒只是徵求姨娘的意見,照姨娘說的做。”

    成姨娘有些驚恐的瞪大眼睛,不過隨即恢復一臉悲戚的神色,訕訕點了點頭,“一切都按我說的辦,如果出任何事,都與大小姐無關,多謝大小姐了。”

    邊上一干婆子僕婦都聽得十分真切,連後邊進來的孫嬤嬤也聽得十分清楚,這裡湧進來各房的僕婦大約有十人,這下子,這麼多人為南宮嫿作證,成姨娘心底早已懸了起來,這一招看來行不通。

    南宮嫿太精明,提前給自己想好了路子,她到時候無法栽贓她。

    接著,在成姨娘的許諾下,南宮嫿招呼穩婆們將她身子抬轉,慢慢的旋轉,希望能用體外旋轉術將胎位轉正。

    這種方法是沒必要時才用的方法,風險極高,一不小心就可能讓孩子窒息,發現臍帶纏繞、子宮破裂等情況,南宮嫿緊張的盯著幾個穩婆,孫嬤嬤也是擔心得直在房裡踱步。

    正在這時,成姨娘突然放聲慘叫起來,她兩手抓著被子,直喊疼,這時,劉婆子忙道:“羊水破了,要生了,快,開始準備。”

    這下也不管胎位正不正,孩子要出來了,大家全都緊張的開始忙碌,南宮嫿則指揮劉婆子去下方接生,這時,蘇姨娘的老山參片也拿來了。

    南宮嫿接過老山參,拿來放到成姨娘嘴裡,讓她含著吊命,成姨娘臉色才略有好轉,南宮嫿則握緊她的手,鼓勵的道:“姨娘你別急,吸氣、呼氣,你要努力把孩子生下來,過了這道坎,一切榮寵都會來的。”

    成姨娘怯怯的看了眼站在簾子處的蘇姨娘,忙聽南宮嫿的閉上眼睛開始吸氣呼氣,心裡卻在懷疑,她如果生了兒子,會跟南宮嫿弟弟分家產的,南宮嫿會真心幫她嗎?她不相信。

    這時,蘇姨娘卻靜悄悄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她便裝作去囑咐小廚房煎藥的樣子,領著人風風火火來到外院。

    走到外院時,週嬤嬤已經領著一襲身穿青色道袍,頭戴帽子的尼姑走了過來,這尼姑生得十分高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眼裡閃著冰冷的光芒,蘇姨娘看到她,忙朝她行了個禮,“給了緣師太請安,侯爺正在興安堂,了緣師太請。”

    說完,蘇姨娘朝了緣使了個眼色,了緣手持佛塵,單手豎在胸前,大搖大擺的上前走去,蘇姨娘忙跟在身後。

    “都辦妥了吧?”蘇姨娘看向周嬤嬤,眼神凌厲且陰毒。

    週嬤嬤忙點頭,輕聲道:“塵觀寺的人,只要咱們肯給錢,她們什麼都敢做。”

    “這就好,給我盯緊前院後院。”蘇姨娘恨恨瞪著眼睛,便搖著手帕上前。

    到了興安堂,蘇姨娘朝了緣看去,看了看四周無人,便道:“這次有勞了緣師太了,老太太向來討厭我,如果我出面,她肯定不會相信,麻煩您了。”

    說完,蘇姨娘從手腕上抹下一個玉鐲子,拉著了緣的手,將玉鐲子滑到了緣手腕上,了緣忙用袖子擋住,朝蘇姨娘點頭後,跟著周嬤嬤進了興安堂。

    才走進興安堂,週嬤嬤就听見裡面侯爺和老太太的嘆氣聲,成姨娘的慘叫聲連興安堂都聽見了,足見事態有多嚴重。

    了緣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便持著佛塵,隨週嬤嬤進去,週嬤嬤給墜兒禀報過後,便打開簾子,忙裝作一臉興奮的朝里面的老太太道:“老太太,塵觀寺的了緣大師來了,她說她路過咱們侯府,竟看到侯府上空有一縷祥雲,特意進來看看。”

    “了緣師太?”老太太臉是一喜,忙坐正身子,南宮昊天也是一臉的欣喜,都說了緣師太佛法無邊,很多京城的達官​​貴人都請她作法,在貴人圈裡頗有盛名,如今竟親自登門侯府,還有侯府上方有祥雲,他們哪有不高興之理。

    週嬤嬤便朝外邊的了緣師太使了個眼色,簾子一打開,了緣師太便淡淡抬眸,一臉清明的朝老太太走去,“多年不見,老太太可還好?”

    老太太忙起身,朝了緣頷首,幾年前在定國公夫人的壽宴上,她與了緣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她本想找了緣作作法事,沒想到了緣心氣高,託人說她有事,如今她竟親自登門,老太太立即覺得是無尚的榮幸。

    了緣看了看這興安堂四周,掐指開始自顧自的算了起來。

    老太太則扶了扶自己的五色錦緞彩繡綴紅寶石的抹額,朝了緣看去,只見了緣身著一件領湖藍色道袍,頭戴青緯羅瓢帽,腳下是一雙天藍紵絲趿鞋、白絨襪,胸前吊著一串素珠兒,看上去氣質出塵,模樣清高。

    這越是愛端著的人,老太太越敬畏,正在這時,了緣眨了眨眼睛,一副空靈的模樣道:“果然不出貧尼所料,剛才貧尼經過侯府時,猛然發現侯府上方有一瑞雲浮起,貧尼起初還不太相信,結果進來一算,侯府上空果真祥雲環繞,看來,這是大吉之兆。貧尼敢問,侯府最近可有喜事發生?”

    老太太一聽,忙垂下眼眸,一臉悲戚的道:“恐怕師太這回算錯了,我府上的成姨娘正在生產,彼時正是難產之際,孩子胎位不正,一直生不下來,恐怕會一屍兩命,哪是瑞祥之兆?”

    “非也,非也!貧尼絕對不會算錯,侯府的確被祥雲籠罩,看來,這姨娘肚裡的孩子天生就是富貴命,以後必定光宗耀祖,將侯府發揚光大,這可不是一般人,這是狀元郎才有的瑞雲。如果是女孩,以後指不定能登上貴妃等顯赫之位,是男孩,將來必定封侯拜相,這富貴十分顯赫,所以在降生時,必然會一波三折,哪能那麼輕易降落侯府?所以,老太太,你就放心吧,這孩子是有福之人,會榮耀整個侯府。”

    了緣說得十分誠懇,她說完後,便嘆了口氣,可這話卻聽得老太太一臉驚異,邊上的南宮昊天也是十分興奮,兩人皆有些不敢相信。

    老太太這才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如此,這孩子竟如此富貴,怪不得要折騰咱們,沒想到一個姨娘竟有如此好的命,大師,真是多謝你,快請這邊坐。”

    ------題外話------

    月票呢,嗚。





第74章 掐死孩子陷害趙氏


了緣一臉謙虛的謝過老太太,便坐到老太太身旁,一看到老太太面對的南宮昊天,她忙又掐指一算,算完當即驚訝的道:“想必這位就是侯爺了,侯爺如今已是高位,可將來,會步步高升,到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步。”

    “此話當真?”南宮昊天有些不解。

    週嬤嬤卻在心底冷笑,都說這了緣厲害,聲名廣,只要請她辦過事的,誰不知道她這一套都是虛的?

    了緣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那張嘴,什麼好說什麼,人家自然誇她了。

    這時候,了緣卻忙搖頭,裝作不好說的樣子,“有些話我只點到為止,具體的,還希望侯爺自己參透,人人都說我這是迷信,許多人不相信,我也只是隨口說說。如果真的有緣,自然會聽進去,如果無緣,那也沒什麼,必定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師太這話說得極有道理,我記得有些師太,只要你一說不信她的話,她立馬怒氣沖衝的與咱們反駁,那嘴臉我真見不得。如今能聽到師太這番言論,我才知道,師太果然當得起道觀神仙的稱號。”老太太笑瞇瞇的巴結,聽了了緣的話,如今在聽到成姨娘的叫聲,她只當作是福分來之前的暴風雨,心裡也不擔憂了。

    了緣頓了頓,又是掐指一算,這一次,她嚇得臉色大驚,忙瞪大眼睛,起身便朝老太太拜過後,裝作要朝外面走的樣子。

    老太太見了緣才來就要走,忙拉住她,一臉擔憂的道:“師太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如此驚駭,還要離開侯府,我還想留你下來吃吃齋。”

    了緣隨即搖了搖頭,一臉為難的道:“不是我要走,而是我算出了不該有的東西,怕多說會招惹事非,還是不說的好。”

    了緣越是這樣,老太太和南宮昊天越想知道,週嬤嬤則在心裡腹誹,果然是騙子高手,這欲擒故縱的方法,竟騙得精明的老太太團團轉,看來姨娘這錢花得值。

    “師太,你這樣不就讓我們吃不下睡不著嗎?你好歹也把話說完,這樣沒頭沒尾的,我心裡難安啊。”老太太嘆了口氣,前一刻還十分高興,後一刻就有問題了。

    南宮昊天雖然不信迷信,不過看這師太一臉正直,且十分隨和,也道:“有什麼話,師太不妨直說,免得讓老太太擔心,懇請師太指點一二了。”

    見兩人如此誠懇,了緣這才轉了轉捻珠,道:“我剛才算出來,府裡有人極克那姨娘肚裡的富貴孩子,那人身份十分尊貴,了緣不敢妄言,怕侯爺說了緣亂管侯府閒事,到時候徒惹事非。”

    “十分尊貴,難道是老身?”老太太一臉的不解,被了緣唬得一臉蒼白,連南宮昊天都怔住了。

    “非也非也,她雖尊貴,卻不及老太太您。我算了算,她的生辰八字是蒼祁、壬辰、癸未、乙卯,五行乃金土、水土、水土、木木,方位在東中,東與西相對,正是東邊的那位主子克這西邊這孩子。”

    南宮昊天聽不懂這些五行八字的,索性道:“請大師直接說誰克這孩子,免得我們猜。”

    了緣大師思忖一下,便道:“府裡誰是這個生辰八字,又住東方,就是她了,東克西,她克這孩子。”

    了緣說完,老太太回憶了一下,突然大驚失色的跌坐在貴妃椅上,“怎麼會是慧清,她正懷了孩子,不可能啊。”

    “懷了孩子?怪不得,這夫人的孩子了緣暫時不敢妄言,不過也無大礙,只要這夫人不要接近成姨娘的孩子,就沒事。如果她接觸了這孩子,這孩子必然被她克死,且必死無疑,請老太太記住了,這名慧清的夫人萬萬不能接近成姨娘的孩子,方可化解此孽,這樣才能使這孩子平安生長。貧尼言盡於此,先告辭了!”

    了緣說完,已經快步踏出房門,週嬤嬤和墜兒忙追了上去,留在屋裡的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則滿臉的驚駭,兩人都嚇得身子快軟了。

    “還好,師太說有化解方法,就是不能讓慧清接近孩子,傳令下去,如果孩子能生下來,千萬別讓夫人接觸她,千萬別!這可是咱們侯府的滔天富貴,千萬不能毀了。”老太太急切的跺了跺拐杖,氣得心裡像油熬似的疼。

    這邊,在南宮嫿和鼓勵以及孫嬤嬤等人的努力下,只聽“哇”的一聲嬰兒蹄哭,成姨娘竟奇蹟般的產下一子,這嬰兒的蹄哭聲劃破長空,傳到後面的興安堂,這時,墜兒已經得到消息,忙朝老太太興奮的道:“老太太,了緣師太果然名不虛傳,她說這孩子一波三折,果然在三折過後,成姨娘把孩子生下來了,而且是個兒子。”

    “當真?”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已經興奮得迅速沖出去,兩人匆忙趕到聽雨軒,此時,孫嬤嬤已經和穩婆在給孩子清洗,那小孩子仍舊哭個不停。

    成姨娘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額頭微微出汗的南宮嫿,心裡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其他,意味不明。

    大功告成,南宮嫿湊上前看那一張臉還是皺的小嬰孩,但見小嬰孩有一頭油亮烏黑的頭髮,只是膚色卻偏青色,不過總體上算健康,她總覺得有些奇怪,但也看不出什麼來。

    這時,外邊已經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慧清,你就呆在外面處事事宜就好了,我和老爺進去看成姨娘。”

    趙氏也想進來一沾這喜氣,可聽老太太略顯冰冷的聲音,只好不解的站在原地,南宮嫿卻有些懷疑,這時,蘇姨娘也領著人進來了。

    趙氏沒辦法,只好領著丫鬟詩兒走了出去。

    老太太心中只想著了緣師太的話,直嘆她說得極準,又想著侯府添了個孫兒,她已經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南宮昊天終於有了第二個兒子,雖然是庶子,總比無後的好,又有個兒子,就算以後發生什麼事,侯府都後繼有人了。

    兩人高興的進來,在看到南宮嫿時,皆是一臉不解,孫嬤嬤忙上前,繪聲繪色的將南宮嫿剛才指揮大家接生的事講了一遍,言語間直誇南宮嫿德性良善,遇到沉著,聽得老太太原本舒展的眉眼更加咧開了。

    南宮昊天也是十分讚賞的看向南宮嫿,“嫿兒能夠顧全大局,為了幫姨娘不惜親自進來指導,真是我南宮家的福氣,如今成姨娘母子平安,嫿兒功不可沒,瞧你臉上的汗,快去洗把臉。”

    南宮嫿卻不託大,恭敬溫婉的道:“祖母和爹爹過譽了,嫿兒只是給孫嬤嬤和劉媽媽打下手,她們幾個經驗老道的穩婆才是大功臣,還請爹爹厚賞,也不枉大家辛苦換來了健康的弟弟。”

    南宮昊天滿意的點頭,這孩子不居功,果然懂事,後邊​​被點到的孫嬤嬤的劉婆子等人,全都一臉欣喜,個個感激的看著南宮嫿,想不到這小姐竟不搶大家的功勞,如果換作別的千金小姐,早就一人獨攬這功勞了。

    看來,她們沒白配合這大小姐,大小姐果然宅心仁厚,是位好主子。

    “都厚賞,多謝你們了。”南宮昊天還是第一次降低身份來感謝下人,聽得孫嬤嬤們受寵若驚。

    一下子生了個大胖小子,成姨娘心中驚異之時,也有些不敢相信,當時陸醫正都說了,這孩子先天不足,可能生不下來,就算生下來,都長不大,會夭折,沒想到竟然生下來了。

    看著嘴巴吐小泡泡,十分可愛的兒子,成姨娘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煎熬,蘇姨娘在邊上站著,心卻哇涼哇涼的疼,如今又多了個孩子和她的楓兒爭家財,她絕不會讓這孩子長大。

    既然孩子平安生產,那她就只有使第二招。

    一個上午,府裡的人都在為成姨娘生了兒子的事高興,最高興的全是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南宮昊天為了嘉獎南宮嫿,賞給她一副他曾在燕國得的一副上等金钑花釧一對。

    所有人都去探望了成姨娘,唯獨趙氏被拒之門外,南宮嫿細問之下,才得知了緣師太的話,一聽這話,她便知道內裡有陰謀,這事,一定是蘇姨娘在背後斡旋。

    看來,這事還沒完呢,將有大風暴襲來。

    聽雨軒

    坐在床上招呼了人一個下午,成姨娘此刻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秋嬸子和南宮雪抱著新出生的小弟弟,就在那玩。

    成姨娘看著兩人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被感染了,不過,她心裡面十分擔心,怕蘇姨娘會生出什麼事端。

    突然,南宮雪懷裡的孩子竟然不哭了,南宮雪有些奇怪的搖了搖,看弟弟似乎兩眼無神,臉色也愈發的青了起來,忙大驚失色的將弟弟抱到成姨娘面前,“娘親,不好了,你看弟弟怎麼了,它怎麼不會哭了?”

    “我看看。”成姨娘也嚇得大驚,顫抖的摸了摸小寶寶,發現小寶寶體溫是溫熱的,只是比之前略低,雖然沒哭,不過還在呼氣,她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仍舊神精緊繃。

    秋嬸子是生過幾個孩子的人,一看這情況,心裡先是咯噔一下,隨即道:“姨娘,這孩子這情況……恐怕熬不過這一夜。”

    “你胡吣什麼?這孩子好好的,哪可能熬不過這一夜,他明明很健康。”成姨娘狂抓的抱過孩子,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這孩子是她唯一翻身的機會,如果沒了這個孩子,她不敢想像自己將來的生活。

    秋嬸子也是難過得直抹淚,南宮雪也開始小聲哭了起來,秋嬸子淚水跟決堤似的,一邊抹袖子一邊顫抖的道:“你看孩子臉色發青,且溫度在慢慢降低,估計過不了一晚,他就會停止呼吸,溫度也會變得冰涼,這孩子本就是先天不足,很難存活,如今能生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姨娘你要撐住,只要人活得好好的,還怕沒下次麼?”

    “啊!怎麼會這樣,我的孩子怎麼會這樣?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成姨娘痛苦的仰著頭,緊緊抱著孩子,眼淚大顆大顆的流,這個孩子是她穩固地位的機會,聽了緣師太說,這孩子將來是極富貴的。

    最低也是狀元郎,最高則封侯拜相,她的一生都指望這個孩子了,如今秋嬸子竟告訴她,這孩子活不長了,她此時已經難受得身子發抖,臉色蒼白,感覺天旋地轉,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樣,好難受。

    好不容易挨到生了出來,卻是這樣的結果,她好恨,恨蒼天為何要這樣對她。

    “哎,真是造孽,姨娘你就別看了,免得越看越傷心。”秋嬸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邊上的南宮雪則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為什麼沒人告訴她,弟弟早就先天不足了?

    她難受得直咬牙,這個社會,女子能靠的只有兄弟、丈夫和兒子,她本以為自己能有個厲害的兄弟,沒想到,弟弟就要離她遠去,她登時也是眼淚嘩啦的流。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成姨娘嚇得瞪大眼睛,兩隻手握成拳頭,只見蘇姨娘穿著洋紅色遍地金妝花緞子襖兒,下著大紅宮錦刻絲月牙白纏枝金色滾邊挑線裙子,外罩一件紅石榴猩猩氈染象紗輕斗篷,一進來,那細長又精明的鳳眸便似冷非冷的盯著成姨娘。

    “怎麼?你這孩子果然先天不足,臉色發青,撐不了多久了?”蘇姨娘一進來,週嬤嬤便脫掉她的斗篷,端來錦凳給她坐了,邊上的秋嬸子忙招呼丫鬟給蘇姨娘倒茶。

    成姨娘看著一臉得意的蘇姨娘,心道她消息竟這樣靈通,莫不是在她房里安了人?這個奸詐的女人。

    成姨娘不說話,臉色很是難看,秋嬸子見狀,忙把南宮雪及一干小丫鬟都叫了出去,只留下蘇姨娘、週嬤嬤,她以及成姨娘。

    南宮雪有些緊張,又十分懷疑,只好揉著眼睛退了出去。

    這下子,整個房間很安靜,靜得落針可聞,蘇姨娘目光森寒的盯著成姨娘懷裡的孩子,陰陽怪氣的喝了口茶,“秋嬸子,把孩子抱來我看看。”

    她還以為成姨娘真有生兒子的福分,沒想到,這竟是個先天不足的夭折貨,真是讓她白擔心一場。

    成姨娘有些忌憚的轉了轉眸,抱緊自己的孩子,看著孩子正吐泡泡的樣子,她就心疼得厲害,便道:“姐姐,你讓我多看孩子一眼,行嗎?他活不過明天了!”

    “既然活不過明天,今晚就得行動,何必拖拖拉拉的,早行動早完事。”蘇姨娘臉色難看的頓下茶杯,從胸前摘下穿花團繡冰蝶帕子沾了沾嘴角,那樣子風情嫵媚,卻又從骨子裡透出陣陣狠毒來。

    “姐姐,你要做什麼?”成姨娘裝作不解的瞪大眼睛,她不要,蘇姨娘簡直欺人太甚。

    蘇姨娘冷冷站起身,在屋里四處轉了轉,陰測測的盯著成姨娘,“你這孩子本就有問題,根本就是不能活的死胎,當時陸醫正已經勸你將他打掉,隨之你執意要生下來。如今他就快死了,老爺和老太太都知道你這孩子是滔天富貴的王侯將相命,要是他們知道這根本是你設的局,不知道會如何對你。恐怕,殺了你都不為過,敢用這種手段欺騙大家,你的女兒也逃不過乾系,到時候,老爺一定會讓我來處置你們倆,敢忤逆我,我就將南宮雪許配給城東那隻會挑水砍柴的啞巴,呵,他還是個跛子,長得跟癩蛤蟆似的,相信雪兒會喜歡。”

    “你!你太狠了。”成姨娘盛怒的瞪大眼睛,一汪鋒利如刀刃的眼睛驀在睜大,她好恨自己貪圖侯府的榮寵,虛榮的隱瞞了真相,她怕自己一旦說出真相,老爺和老太太都會厭棄她。

    想到雪兒,她忙抬眸,烏黑的眼裡嵌著陣陣淚珠,可憐哀求的看向蘇姨娘,“姐姐,你不要將雪兒嫁給啞巴,她將來是做夫人的人,你不能這樣對她。”

    蘇姨娘纖長的睫毛一閃,烏黑的目光一挑,把玩著手上紅艷豔的指甲,沉聲道:“我怎麼做都是取決於你,趁了緣大​​師走了沒多久,你就把這孩子弄死,然後按我的吩咐去做。到時候,這孩子便是他的剋星趙慧清害死的,一來你可以聯同我扳倒趙慧清,以及做掉她腹中胎兒;二來,你幫了我,我定會在老爺面前幫你說好話,還會把雪兒許配給四品以上官員做正妻,你自己看著辦!”

    “我……你要我弄死我的孩子?”成姨娘哪里肯,她嘴唇顫抖,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她如此喜愛這個寶寶,蘇姨娘竟這麼狠心,要她殺死自己的孩子,這比殺了她還讓她心痛。

    “打鐵要趁熱,剛才我已經見過那個叫小詩的丫鬟,其他事情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看你。我已經帶了砒霜來,你給趕緊孩子服下。”蘇姨娘說完,朝身後的周嬤嬤一仰頭,週嬤嬤便從懷裡摸出包紙,將紙穩穩展開,裡面竟是一些白色粉末。

    成姨娘被這砒霜嚇了一跳,忙搖著頭往後退,一行眼淚從她臉上滑了下來,“姐姐,你就讓我多看孩子一眼,我想看著他靜靜的死去,不想狠心的毒死他,這是作孽,將來會遭報應的。”

    “報應?咱們要是不狠一點,就是趙慧清對我們狠。以前見她整日病怏怏的,想來也活不過幾日,我就沒防備著她,如今她懷了孩子,還越來越有侯夫人氣派,她位置越坐越穩,哪有我上位的份?等除掉她,我就順理成章成為侯夫人,到時候,什麼好處都不會少了你的,反正這孩子也是短命鬼,何需等到明日,現在就解決了他。”蘇姨娘接過週嬤嬤手裡的砒霜,將砒霜擺在成姨娘床頭,目光冰冷的盯著她。

    成姨娘哪裡捨得,她只是抱緊孩子,一個勁的哭,渾身都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我……我下不了手,你看他好可愛,還在吐泡泡,你看他還活著,根本沒問題,他是天定的富貴命,是我唯一的機會啊!”

    “別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要死了,你沒看見他臉色發青,手腳都快冰涼了麼?反正早晚都得死,你快給他餵下去,按我的計劃行事,要誤了這計劃,就別怪我翻臉無情。”蘇姨娘滿目的威脅,眼里浸著陣陣寒光,如地底的深淵。

    “我……”成姨娘有些不捨的將頭別過去,她不敢看正瞪著眼睛、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又害怕蘇姨娘一翻臉,她從此再也翻不了身,只好顫抖的拿起紙包。

    “孩子,娘對不起你,希望你來生再投胎到娘這兒來,娘一定好好補償你。”反正她的孩子也活不久了,她如今只有聽蘇姨娘的,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說,到時候再想法子另懷孕。

    想到這裡,成姨娘也就更痛苦,她顫抖的將砒霜送到孩子嘴前,手一直在發抖,那砒霜根本餵不進孩子口裡,她的手此刻抖得更厲害,突然,她手不小心一揮,那砒霜盡數散到被褥上。

    這情景,看得邊上的蘇姨娘一陣咬牙,她一個箭步上前,恨聲道:“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讓我來。”

    說完,她就伸手要去搶成姨娘的孩子,成姨娘不願意,兩隻手將孩子錮得很緊,蘇姨娘則跑過去,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成姨娘臉上,只聽“啪”的一聲,這一巴掌打得成姨娘直往後縮,蘇姨娘則一把搶過她的孩子。

    “週嬤嬤,你按住成姨娘,別讓她搗亂。”蘇姨娘一聲令下,週嬤嬤就跑過去將成姨娘控制住,秋嬸子這廂也十分不情願,可她一個奴才,能說什麼呢。

    接著,蘇姨娘將孩子放到床頭,在成姨娘看得著的地方,她猛地伸手,緊緊掐住孩子的脖子,沒一會兒,便傳來孩子撕心烈肺的哭聲,這情景看得成姨娘不停的掙扎,她想去救孩子,可身子卻被周嬤嬤大力壓​​住。

    “姐姐,你放過他吧,他還只是個孩子,求你手下留情。”成姨娘難受的呼嚎著,蘇姨娘已經冷瞪眼眸,下了狠勁的一把掐下去,又是一陣孩子難受的哭聲,此時,蘇姨娘已經像著了魔似的,恨恨的一掐,當即把孩子的脖子都扭斷了,孩子當場斷氣。

    這時候,蘇姨娘忙吩咐週嬤嬤,“快,小詩已經把趙慧清引到假山那了,你快把孩子抱過去,記住,務必要成功!”

    週嬤嬤忙鬆開成姨娘,上前接過蘇姨娘手中的孩子,此時,秋嬸子和成姨娘都哭成了淚人,她們倆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在蘇姨娘手中消亡,兩人哭得肝腸寸斷,撕聲力竭。

    這廂蘇姨娘忙派人去告訴南宮昊天,說趙氏派丫鬟把成姨娘的孩子抱走了。

    這邊,清荷園裡,趙氏跟在小詩身後,不停的往園子裡瞄,“小詩,你到底把那佛珠丟哪裡了?那可是我替老太太親自求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詩忙一臉委屈的道:“都是奴婢不好,當時記得就在這兒和秋月她們說了會子話,誰知一回鳳莛軒就不見了,我在這兒停留得最久,那東西十有八九就落在這了,奴婢再好好找找。”

    趙氏沒好氣的瞪了小詩一眼,一邊彎下身子找一邊道:“那可是智覺大師贈的東西,要是不見了,我拿什麼給老太太?你也趕緊好好找找,實在不行,只有告訴嫿兒,讓她想想辦法。”

    “嗯,我這就找。”小詩說罷,刻意往前邊的假山處走了幾步,便停在那找。

    趙氏在花園這邊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著,便朝小詩的方向走去,她見小詩沒找假山處,便先行走過去,扒開一堆蒿草,突然,一只青色的包袱映在眼裡。

    這是什麼?趙氏反射性的將包袱打開,一打開,她就看到躺在裡面早無生息的小嬰兒,當即,她嚇得啊的驚叫一聲,“小詩,快來看,這好像是成姨娘的孩子。”

    一看似乎是成姨娘的孩子,趙氏也不管那麼多,迅速將孩子抱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成姨娘的孩子怎麼會死在這裡,這到底是誰幹的,誰這麼狠心竟對一個孩子下毒手?小詩,快去請老爺和老太太!”

    趙氏說完,抱緊孩子,想檢查一下孩子究竟是否活著,正在這時,假山對面傳來蘇姨娘驚呼的聲音,“孩子,孩子在那裡!”

    後邊只著了一襲素色小花里衣的成姨娘也瘋狂的跑了過來,在看到趙氏抱著孩子的時候,她恨恨的盯著趙氏,那樣子好像要把她活剝了般,“夫人,你竟然殺了我的孩子,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

    這時候,被蘇姨娘早安排的大批丫鬟婆子都朝假山湧了過來,一大堆人都盯著趙氏指指點點,趙氏還恍然不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看蘇姨娘陰測測和成姨娘惡恨恨的眼色,她這才明白自己被人下套了。

    “大膽!本夫人只是來這裡尋東西,本夫人發現孩子的時候,他早就斷氣了,你們休得信口胡說,否則以家法處置!”趙氏冰冷冷的看向蘇姨娘,迅速將孩子放到草地上,成姨娘則一個箭步衝過去,像寶貝似的把孩子抱到懷中。

    “沒想到夫人如此心狠手辣,了緣師太都說了她克這孩子,她竟敢接觸她,且將她殺死,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虧我還以為夫人為人心善,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蠍。”

    不明就理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開始議論起來,全都冷冰冰的盯著趙氏,不過,還是有很多平時不滿蘇姨娘,向著趙氏的丫鬟婆子不相信這事,其中一個丫鬟忙跑去飛羽院找南宮嫿。

    趙氏氣得兩眼發直,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如此狠心,竟殺掉自己的孩子來陷害她,她氣得肚子差點疼了起來,這時,聽到消息的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兩人忙了一天,正準備吃點飯喝點茶休息一會,卻沒想到,一跑過來看到的便是那了無生氣的孩子。

    老太太不敢相信的衝到成姨娘面前,一把掀開帕子,但看到脖子上有五根手指的掐痕,再看已經死去的孩子,她氣得身子一趔趄,差點歪了過去。

    “好狠,是誰,竟敢謀殺侯府的祥瑞?是誰那麼大的膽子!”老太太目光恨恨的盯著趙氏,這時,南宮昊天也一臉痛心,他看趙氏的眼神已經變得複雜且憎恨起來。

    “老爺,不是我害的,我和小詩前來尋給老太太祈的佛珠,誰知我一到假山旁,就看到孩子躺在這了,我就把它抱起來,想看看他是否還活著。沒想到,蘇姨娘和成姨娘突然竄了出來,她倆突然出來捉住我指責我,難道這不奇怪麼?這不是她倆預謀好的麼?”趙氏當即冷著臉,抱緊肚子,看著南宮昊天要殺人似的眼神,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

    “你胡說!”成姨娘一個箭步竄上前,眼淚鼻涕一把流的瞪著趙氏,“夫人,你為何這麼狠,你已經懷上孩子,你的孩子是嫡子,我的只是個庶子,你為了怕我的孩子搶侯府家產,竟然活生生將他掐死,你看,他脖子上還有你的掐痕,枉你是侯府主母,竟心黑成這樣,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來!”

    成姨娘哭得死去活來,眼淚把帕子都浸濕了,她跑到趙氏面前抱住她,使勁搖晃著趙氏的身體,正在這時,已經趕到的南宮嫿見狀,害怕成姨娘藉故摔倒母親,害死自己的弟弟,忙迅速走上前,將母親拉到身後,目光如鐵骨錚錚般盯著成姨娘。

    “怎麼回事?成姨娘你要死要活的做什麼?夫人肚裡懷的可是侯府正經的嫡子,難不成你想動粗,想毀掉這孩子?”南宮嫿一眼看穿成姨娘的心神,嚇得成姨娘先是一怔,隨即便嚎啕大哭起來。

    “大小姐你好狠的心,你的弟弟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了?老太太已經說了夫人克這孩子,可她偏偏要來,你別忘了,我是有證人的,剛才我正在屋裡給孩子餵奶,夫人就派小詩來抱走了孩子,說她給孩子祈了串佛珠,要給孩子戴上。我當然不願意,可小詩強行抱走孩子,然後我就和蘇姨娘追了上來,才追上來,就看到已經沒氣了的兒子。這孩子要雖侯府的大富貴,將來地位不可限量,你們嫉妒他將來要入朝做大官,怕他搶了侯府的東西,竟狠心殺死他,我的天哪,老爺,你一定要為我這苦命的孩兒做主。”

    成姨娘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完後一把拽住南宮昊天的手,咚的一聲朝南宮昊天跪了下來。

    南宮好聽越聽越氣,了緣大師的話他全聽了,都說這孩子是有福之人,他能振興侯府,如今這孩子竟然死了,他氣得恨恨上前,將嬌小的南宮嫿拖開,捉過趙氏,一巴掌給趙氏打去,厲聲喝道:“好你個毒婦,竟殘害侯府庶子,本侯沒想到你善良的外表下,竟有一顆這麼毒的黑心!”

    見母親被打,南宮嫿當即奮力上將,將母親迅速護在身後,生怕她肚裡的孩子出事。

    南宮嫿一護住趙氏,便抬眸看向父親,當即道:“爹,你怎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娘親?你就是要辦一個犯人,也得讓他伸伸冤吧?試問,娘親如果真要做壞事,怎麼可能派人去搶走孩子,在明知道會被人發現的風險下再害這個孩子?她這不是不打自招,試問,有這麼蠢的手段麼?再說,娘親已經懷有三月身孕,她懷的可是嫡子,將來無論如何,身份都高庶子八等九等,難道她還忌憚庶子來分侯府偌大的家產?她有這麼笨嗎?”

    南宮嫿鏗鏘激動的說完,聽得南宮昊天仍是滿腹怒氣,他手一揮,當即道:“誰知道她怎麼想的,或許是魔障了,或者是私心發作,不然她怎麼這麼巧來這裡尋佛珠?還騙人說佛珠是給老太太求的,原來是想利用這佛珠害成姨娘的孩子,你別替她辯白。”

    “就是,當時我正和妹妹在看孩子,小詩不由分說的衝進來,搶了孩子就往外跑,等我們追出去時,小詩已經像設計好似的跑老遠了,再等我們追到清荷園時,那可憐的孩子……已經在夫人手裡沒氣兒了。”蘇姨娘說到這裡,忙拿帕子開始蘸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流。

    成姨娘則搥胸頓足的大哭起來,“我素來知道大小姐你口舌伶俐,可孩子已經死了,你何需強詞奪理為夫人辯駁?難道,我還會拿自己的孩子來騙人麼?這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會殺了他陷害夫人麼?怎麼可能,難道世間沒天理了?”

    成姨娘這話說得南宮昊天有如雷擊,他那雙鋒利的雙眸,更是凌厲無比的盯著趙氏,趙氏慘白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想到她的丈夫,竟如此不信任她。

    “而且,你本是侯夫人,又懷了孕,深得老爺寵愛,平時大家都敬你怕你,我有什麼?我就一根獨苗都被你害楊這樣,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殺了你的孩子洩憤!”說到最後,成姨娘已經瘋狂的朝趙氏撲過去,之前她已經和蘇姨娘說好,趁此機會弄掉趙氏的孩子,她是情急傷痛之下做出的事,相信老爺也不會太怪她。

    想到這裡,成姨娘更是瘋狂的要去抓趙氏,南宮嫿冷冷瞪了她一眼,朝身後的喜媽媽道:“來人,還不拉住姨娘?她要是藉此機會傷了母親腹中胎兒,你們誰擔當得起?”

    喜媽媽忙衝上前將成姨娘拉住,而這在老太太看來,則是心虛,她氣得臉色蒼白,冷冰冰的盯著趙氏,“你也太狠心了,那可是侯府的富貴,平時你們互相爭鬥我都睜隻眼閉隻眼,可這一次,你做得實在太過了。”

    “我沒有,老太太,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人。”趙慧清驚得連連搖頭,好像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似的,一個個全都驚恐的盯著她,她似乎成了大家眼中的惡魔。

    突然,她想起小詩,忙將在邊上哭的小詩拉了過來,朝小詩道:“小詩,明明是你引我來尋佛珠的,你也看到我抱起孩子時,孩子已經死了,你快告訴她們,替我澄清!”

    小詩先是膽小的縮了縮身子,接著往邊上退了兩步,似乎很忌憚趙氏,老太太便盯著她,冷聲道:“你怕什麼?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你要敢撒謊,我打死你!”

    小詩更嚇得咚的一聲朝老太太跪下,抹著眼淚看向趙氏,驚異的道:“夫人,不是您叫奴婢去搶孩子的麼?您說這孩子是富貴命,將來定會阻嫡子的路,讓我想方設法抱過來,你怎麼還叫我說假話?你的心也太黑了,奴婢忍不住了,定要說實話。”

    ------題外話------

    別急,下一章我們的嫿嫿會扳回來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3

第75章 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你胡說,你既是夫人的人,又怎麼會向著成姨娘?”南宮嫿穩穩篡緊拳頭,這一次蘇姨娘和成姨娘下了狠勁,看來,她們早就預謀好了,定要扳倒母親。

    小詩忙朝南宮嫿磕了個頭,又眼淚汪汪的道:“奴婢本來是向著夫人的,可是夫人太狠心了,奴婢心裡過意不去,奴婢親眼看著夫人掐死孩子,她一邊掐一邊罵:'讓你奪我孩子的東西,看我不掐死你'。都是夫人太黑心,奴婢害怕她會殺我滅口,才站出來指證她,求老爺開恩,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要是不聽夫人的,夫人會打死奴婢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小詩已經反水指證趙氏,驚得趙氏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目光憤怒的盯著小詩,大聲斥道:“小詩,我平日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替成姨娘陷害我,你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說完,她又猛地看向成姨娘,厲聲道:“我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死的,但成姨娘你殺死自己的孩子來栽贓我,難道不怕孩子前來向你索命,不怕你下半生心裡難安嗎?”

    趙氏說完,猛地咳了一記,南宮嫿見狀,忙扶穩她,如今她要再說,爹爹和祖母定會說她強詞奪理,現在他們都很氣憤,哪裡聽得進她的分析?

    成姨娘這孩子已經死了,她現在不是開口的時機,只有等她找到證據,才能將成姨娘一擊擊倒。

    “作為當家主母,你竟如此狠毒,敢殺我侯府子女,這次我定要好好懲治你!”南宮昊天看著緊閉眼睛的嬰兒,猛地一揮手,目光森寒的睨向趙氏,又怒地拂袖道:“人證物證俱在,趙氏,你還有何話說?”

    “我……我沒有,小詩和她們是一伙的,她背叛了我。”趙氏驚駭的指著小詩,而此時,小詩已經冷冰冰的跪在地上,看都不看趙氏一眼,眼裡盡是無情和冷血。

    南宮昊天冷哼一聲,他實在不相信趙氏會做出這種事,可證據皆擺在面前,便哀痛一聲,色厲內荏的道:“來人,把這個賤人關進地牢,等明日宗族宗親到場,再當著眾宗親的面處置。”

    因為趙氏是侯夫人,地位尊貴,不能隨便處置,要處置她必須有南宮家族宗親在場,定了罪才能按律處置,南宮昊天本不想家醜外揚,如今犯事的是趙氏,他不得不沒臉的請宗親來處置。

    “爹爹,母親懷有身孕,你怎麼能讓她去那種地方?”南宮嫿恨恨的盯著南宮昊天,她就知道這個父親是沒有心的,他就像楚宸燁說的那樣,是個大蠢貨,大傻瓜,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不相信,還做什麼父親?

    無奈,南宮昊天根本不聽,扶起已經氣得開始喘息的老太太便走了,立即有一干侍衛上前將趙氏拉住,南宮嫿的人根本鬥不過這些侍衛,她生怕他們對母親動粗。

    可是侍衛頭領竟然是方管事,這個蘇姨娘的走狗,他一定會害死娘親的,想到這裡,南宮嫿忙把左明和何然拉住,她眼裡噙淚的看著左明,朝他輕聲道:“左大哥,我娘親是無辜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怕方管事在地牢裡對母親暗下黑手,麻煩你帶一隊人去保護母親,守著她,好嗎?麻煩你了。”

    左明平素和南宮嫿也算交好,便誠懇的點頭,“大小姐放心,夫人肚子裡始終懷著老爺的骨血,屬下定盡力守護。”

    說完,便帶著一隊人跟了上去,南宮嫿又看向何然,從喜媽媽手裡接過一包銀子,“何大哥,麻煩你把這些銀子拿去打點方管事的人,讓他們務必對娘親好點。”

    “大小姐,你別難過,我會的。”何然說完,也難受的跟了上去。

    這時候,只剩蘇姨娘冷冰冰的站在原地,她目光如鷹的盯著南宮嫿,之前屢次交鋒,都是南宮嫿勝利,她還害得她的珏兒沒了名聲,做了三個月的苦活,手都做起繭子了,這一次,她終於勝利在望,一下子扳倒趙慧清,以後,侯夫人就是她的了。

    再乾掉南宮嫿這個小崽子,整個侯府就是她和楓兒的天下了。

    “哎喲,大小姐,老爺現在只顧安慰成姨娘,我也得去看看,就不打擾你了。”蘇姨娘眼裡帶著冷笑,她現在還不想諷刺南宮嫿,她要等趙氏死掉,再一步步逼緊南宮嫿,到時候她要刺激南宮嫿,讓她知道趙氏是怎麼死的,要氣死她。

    南宮嫿強壓住心底的怒氣,冷冰冰的盯著蘇姨娘,一臉沉穩的道:“劊子手,你沒好下場的,你等著遭報應。”

    南宮嫿說完,發現小詩竟不見了,也沒心思和蘇姨娘鬥,看來,這事蘇姨娘才是主謀,成姨娘不過是她的一條走狗,她得先走到小詩,讓她翻供,再去找那個了緣大師。

    回到飛羽院時,剛聽到消息的玉萼、綰綰等人全都急得哭了起來,南宮嫿則比平日都要鎮定的踏進飛羽院,朝綰綰道:“你去替我請祁世子來,把事情告訴他,讓他幫我看看那孩子的死亡時間,看與娘親去清荷園時是不是一樣。”

    “是,大小姐。”綰綰說完,迅速朝外面跑去。

    接著,南宮嫿又叫來驚蟬,吩咐她去找了緣師太,聽說了緣師太還沒回塵觀寺,應該往定國公府去了,如果能找到,再拿錢透出她的口風。

    想到蘇姨娘那冷笑的眼神,南宮嫿就恨不得掐死她,不過她努力咬牙,佯裝鎮定,開始抽絲剝繭分析這件事情,如今各種證據都指向母親,對母親極為不利,她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件件事都能想通透。

    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聽到荳蔻的驚叫聲,荳蔻連滾帶爬的滾進房間,一進來,就驚恐的瞪大眼睛,“大小姐,不好了,小詩她死了,而且是在夫人的房間裡上吊死的,她臨死前留下一封信,說她對不起那孩子,良心不安,實在無顏面苟活,死都要拖上夫人,就上吊自殺了。”

    “什麼?”南宮嫿啪的一掌打在桌上,小詩那麼怕死的人,怎麼可能上吊自殺?好她個蘇氏,竟狠成這樣,殺人滅口!

    “小詩呢?”南宮嫿陡地起身,心裡盼望祁翊快點到。

    “她的屍體還擺在鳳莛軒,沒人敢碰,據著死得極慘,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荳蔻嚇得趕緊摀住胸,步子沒站穩,身子差點懸空起來。

    “她們竟這樣狠!”南宮嫿說完,突然,門外飄進來男子溫潤有力的聲音,“快帶本世子進去。”

    接著,撅著嘴的半夏領著一襲牙白箭袖刻絲卷金滾邊對襟褂子的祁翊走了進來,祁翊身後跟著菱紗和童哥,兩人拿著兩隻黑箱子,祁翊一進來,便焦急且深情的看向南宮嫿。

    “嫿嫿,你沒事吧?”

    嫿嫿?南宮嫿登時想到面具男人說的那句,嫿嫿只能是他的,之前祁翊都叫她嫿兒,那面具男人一聽楚宸燁叫她嫿嫿,立即厲聲說了那句話。

    難不成,祁翊有可能是那面具男人?

    南宮嫿暫時不想理會這些,便上前朝祁翊行了一禮,真誠的道:“世子,我有事求你幫忙,如今最重要的證人小詩已經被蘇姨娘的人殺死,我想請你幫我看看那屍體,看她究竟是自殺,還是被人勒死的。”

    “你別急,我這就去。”祁翊說完,突然一把拉住南宮嫿的手,烏金般的眸子深邃的看著她,一片流光溢彩,眼神溫潤無比,聲音低沉而沙啞。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祁翊關切的眼神,南宮嫿感覺被一股溫暖包圍著,便領著祁翊朝鳳莛軒走去。

    到了鳳莛軒,沐瑤和笙媽媽已經將小詩的屍體抬了出來,祁翊遠遠地挑眉,上前伸出修長的玉指,查探了一下小詩的眼、耳、口處,再仔細看了下她脖子上的勒痕,眉宇穩重的皺起,神色也變得深沉起來。

    “怎麼樣?”南宮嫿也定定看了眼小詩,小詩死狀慘烈,且瞪大眼睛,哪像自殺的人,自殺的人應該不會死不瞑目。

    “可以斷定,是勒死的,死亡大約一柱香時間。”祁翊接過童哥手裡的白色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那孩子呢?”祁翊劍眉冷豎,眉飛入鬢,斜挑眼睛又道。

    “孩子被成姨娘守著,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就是沒有那孩子也無妨。”南宮嫿緊盯著前方,目光錚錚然,眼裡透露出一股無比凌厲且如墜深淵的墨色。

    祁翊狹眸飛挑,溫潤的看向南宮嫿,眉宇間溢出一抹凌厲,“她們竟敢如此陷害世伯母,簡直沒天理王法!”

    “蘇氏如此可恨,我絕不會放過她。”南宮嫿冷咬銀牙,不經意發現祁翊帶有探究的目光,便仍舊一臉冷清的瞪著遠處。

    這一夜,南宮嫿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從天黑她就在數時間,她一邊努力蒐集證據,一邊又跑去地牢門口守著。

    此時,天已經擦黑,南宮嫿怕方管事暗中派人傷害母親,便準備好吃食,領著玉萼等人朝地牢走去,才走到地牢門口,嘴裡銜了根草的方管事已經像尊門神般守在那裡,在看到南宮嫿時,他眼睛都沒抬一下,一臉的得意和猖狂。

    南宮嫿冷漠淡然的走上前,朝方管事道:“本小姐來看夫人,還請管事行個方便。”

    方管事冷哼一聲,他可沒忘記上次在老太太面前被南宮嫿奚落的仇,便道:“抱歉大小姐,夫人如今是戴罪之身,小的不能讓你見她。”

    南宮嫿冷笑一記,沉聲道:“爹爹都說還未定罪,也沒說不讓人來探望,方管事如此攔著我,難道根本沒把爹爹的話放在眼裡?”

    方管事一怔,深黑的眸子閃過一記利芒,陰冷的道:“可老爺也說了,要小的們好好守住夫人,不准出茬子,大小姐這時候進去,是否也沒把老爺的話​​放在眼裡?”

    “狗仗人勢!”邊上的喜媽媽氣得臉色蒼白,上前就叉著腰朝方管事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難道大小姐的話都敢違抗?大小姐是進去看望夫人,老爺可沒說不准,你再這麼阻攔,老娘我這就去回了老太太,說你公然侮辱大小姐。”

    方管事冷冷挑眉,一臉橫肉看上去十分恐怖,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別拿老太太來壓我,老太太如今也寒心夫人了吧?夫人竟然敢掐死侯府的大富貴,你以為老太太會聽你們的?”

    南宮嫿不怒反笑,目光慧詰的盯著方管事,突然上前,平淡的道:“就算成姨娘懷的是滔天富貴,如今這富貴已經沒了,老太太就指望著娘親肚裡的正經嫡子,你說我去告訴老太太,說方管事你縱子行凶,你這樣的人也配在侯府當差?還對我大不敬,你看,老太太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老太太無論如何都是極自私的人,雖然她在乎成姨娘的孩子,但她同樣在乎侯府嫡子,她憎恨蘇氏,巴不得母親生個兒子來壓制蘇氏的囂張氣焰,又怎麼會真的處置母親,她最多做做樣子,在她心中,子嗣才是頭等大事。

    而且,母親是侯府嫡母,她有隨意處置姨娘丫頭的權利,就是她打死個丫頭姨娘,都無人敢說什麼,這是嫡母應有的權利。

    只是,這一次這孩子被了緣大師說成王侯將相之人,這就不得不讓老太太重視,如今母親懷有身孕還好,倘若她肚裡的孩子沒了,對老太太就沒任何價值。

    老太太可以隨便娶很多填房,可以沒有母親,但不能沒有子嗣,所以,她很看重母親肚裡的子嗣,相信這麼說,方管事應該知趣了。

    果然,方管事聽到南宮嫿說他兒子行凶那件事,知道兒子在外犯了事,因為強搶一個有夫之婦,與人家丈夫打起來,他打了人家丈夫一頓,他花了好多銀子才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今知道的人少之有少,他不知道南宮嫿是怎麼知道的。

    但,這件事已經成為他的軟肋,想到這裡,他臉色陰寒的退向後邊,南宮嫿則冷哼一聲,提起裙擺端莊大方的走進地牢。

    地牢裡十分陰暗,四周散發出腥臭的味道,地上有許多死老鼠的屍體,散發出陣陣惡臭,小蟲子沿著地上到處爬,這裡有三間牢房,每間牢房裡都鋪滿了乾草,地上還有點點積水,是南宮府用來處置犯了事的下人的。

    如今,她的娘親,竟關在最後邊的牢房裡,沒有人陪著她,此刻的她,顯得奄奄一息,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看得南宮嫿心都揪起來了。

    “娘,你怎麼樣?”南宮嫿迅速撲到牢門前,趙氏一聽到她的聲音,迅速抬起頭,在看到南宮嫿心急的臉龐時,她眼裡嵌滿淚水,“嫿兒,你怎麼來了?這是地牢,這裡臟,你快回去。”

    “娘,我來給你送吃的,你只要堅持在這裡熬一晚,你放心,明日嫿兒一定能將你救出去,嫿兒還要替你報仇。”南宮嫿緊咬牙關,趕緊將熱氣騰騰的食物拿出來,跟在後邊的沐瑤和笙媽媽也是一臉的淚痕,笙媽媽一邊抹淚,一邊將茶水倒進碗中。

    趙氏捂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她蘇氏和成氏不會有好下場的。”

    看完母親,笙媽媽主動留下來陪她,南宮嫿咽著淚,命春、夏、秋、冬四婆子一刻不停的守在母親邊上,不准任何人接近母親,誰要敢進來搗亂,立即叫人通知她。

    她還讓何然守在外邊,又命人把地牢守得嚴嚴實實的,蘇姨娘的人多次找藉口進去看趙氏,都被何然等人攔在了門外,所以,整個晚上,都無人能接近趙氏。

    直到第二天辰時,南宮家族南宮昊天這一支的另外三房兄弟、姑姑,以及其他沾親帶故的旁支長老,紛紛到達南宮府,這時,趙氏才被人帶了出去,領到興安堂。

    南宮嫿昨晚只睡了兩、三個時辰,其他時間一直睡不著,在想法子對付蘇氏,第二天一早,她便踏出院門,卻發現,那粉紅澄澄的石榴樹下,正站著一襲青色衣袍的男子,男子正抬頭望天,高大的身影給人一種濃烈的疏離感,整個人給人一種魏晉風流俊俏才子的感覺。

    “祁世子,你來得真早。”南宮嫿覺得頗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答謝他,但見他聽到聲音,卻是微微冷然的轉眸,湖泊色的眼眸浸著淡淡寒光,眼珠烏黑且透著點點疏離。

    “嗯。”他淡然點頭,便不再多言,神情凝重且嚴肅。

    等南宮嫿她們趕到興安堂時,老太太早已經梳洗完畢,各旁支的兄弟們也全都聚了進去,一個個神色異樣,紛紛坐成兩排,開始議論起來。

    蘇姨娘和成姨娘也早早到了,成姨娘眼睛腫得像核桃,蘇姨娘則一臉難過的模樣,老太太坐在上首位置,目光始終森寒的盯著下首眾人,眼裡的神色意味不明。

    南宮昊天領著他三個兄弟和一個姐姐走了進來,大姑姑南宮儷一走進來,南宮嫿竟然看到她身邊站著的表哥李銘浩。

    李銘浩鳳眉星目,身著一件天鵝絨紵絲金色滾邊的月灰色對襟袍子,外罩一件湖水褐且上綴金蟒珠石的刻絲披風,頭髮烏黑油亮,眼眸瑩潤澄澈,一進來,他目光就一直鎖在南宮嫿身上。

    南宮嫿上著一件楝花色翡翠纏枝蓮花緞輕襖,下著著黃褐色孔雀羽翎邊的羅鑲石榴裙,烏黑的雲髻蓬鬆如雲,整個人看上去飄逸柔美,宛如花葉繽紛,穿這細褶長裙,她微微動一下便如水紋般蕩漾,果真有小魚銜玉鬢釵橫,石榴裙染象紗輕的娉婷之感。

    看到南宮嫿鎮定自若,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李銘浩心裡除了擔憂,更多的是疑惑,以前的嫿兒不是這樣的,如今的她,變得越來越自信和聰慧了。

    蘇姨娘則在心底冷笑一記,南宮嫿此刻裝鎮定,不過因為有祁世子在場,但就算祁世子在,也改變不了事實,這一次,她終於可以一力扳倒她們母女,看她們以後如何囂張。

    侯夫人的位置是她的,侯府只能有楓兒一個子嗣,原本昨晚她想派人去弄掉趙氏的孩子,誰知她給的吃食根本遞不進去,她的人也被喜媽媽等人擋在地牢外,如今看趙氏犯了錯卻仍舊神情正常,她真像吞了蒼蠅似的。

    南宮嫿籌謀得也太周到了,竟然連這都想到了,讓她無可乘之機。

    “大家都到齊了吧?”老太太是三品命婦,夫家又是侯爵之位,所以在這裡算最大的,她穩坐上堂,下面的叔侄兄弟個個神色迥異,都點頭答是。

    其中坐得離老太太最近,始終一臉虔誠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是南宮昊天的二弟南宮喬,他有三子一女,如今在經商,家裡孩子都還小,他自己當年無心仕途,才沒去考舉做官。

    如今他一介商人,雖然經商得力,家裡富足,卻沒有官位當靠山,所以他一直和南宮昊天來往密切,經常在銀錢上支持南宮昊天,他需要辦事時,就找南宮昊天,如今他已離不開南宮昊天的滔天權勢,自然很是籠絡巴結。

    三房南宮文、四房南宮龍、五房南宮浩因為是庶子,發展力度不行,則住在京城近郊,有做官的,也有經商加做官的,但只要沾著官職,哪怕是小官,也比二房強,態度都是不明不暗的樣子。

    其他南宮家各支派系的人都有發展,但與侯府相比,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南宮昊天強忍著滿腹的怒氣,他侯府的家事,如今竟讓一些不如他的老不休來評判,他真覺得丟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南宮家族有聲望的老人都來了,老太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吧。”二叔南宮喬站起身,朝老太太拱手道。

    老太太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就十分客觀的將此事對大家講解了一遍,當聽到趙氏掐死孩子時,所有人皆是一陣大驚,個個臉是皆是懷疑之色,平素為人和氣,又沉緬於病榻的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大姑姑南宮儷首先就不服了,當即站起身,朝眾人道:“弟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們還不清楚?莫說她會掐死一個孩子,她連殺死雞都不敢。她自從嫁進南宮府,她的言行我這個當姐姐的都看得清楚,誰要說她掐死孩子,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南宮儷說完,目光森黑的盯著蘇氏和成氏,成姨娘見被質疑,當即衝上前,一把跪在南宮儷面前,眼淚鼻涕大把的道:“大姑姑,你可要為奴婢作主,奴婢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夫人嫉妒奴婢懷的是祥瑞,怕孩子搶了她兒子的地位,才想方設法要殺死孩子。有她的丫鬟小詩可以作證,難不成,她的丫鬟還會說謊?”

    “那可不一定,這年頭為了錢財出賣主子的多了去,聽說那小詩不是良心不安自殺了嗎?怎麼這麼巧,她把夫人拱出來,做了好事怎麼還會自殺?”南宮儷撅起嘴角,冷冰冰的盯著成姨娘。

    成姨娘忙抹了把淚,楚楚可憐的道:“小詩是怕夫人報復,她有血書為證,上邊說了是自殺,奴婢不明白大姑姑為何總偏幫夫人,不能因為夫人是主母,就可以隨意扼殺侯府子女,這樣做也太缺德了。如果大姑姑執意要偏幫她,這要傳出去,別人會說侯府不公!”

    夫人是正室,是可以隨意處置妾室或者丫頭,但這是侯府的子嗣,成姨娘如此說,南宮儷當即翹起嘴角,目光黝深,細細打量著她。

    正在這時,趙氏已經被人帶了進來,但看趙氏膚色略比昨天蒼白,但昨晚她並沒受什麼委屈,和平時精神差不多。

    趙氏一進來,成姨娘就像發了瘋似的撲上去,對著趙氏又叫又嚷,“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的孩子被你掐死,你卻活得那麼精神,你還我孩子來!”

    趙氏冷冰洋的盯著成姨娘,眸光中寒光一閃,沉聲道:“本夫人又沒殺你的孩子,為什麼不能活得精神?倒是姨娘,你做了虧心事,自然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小心遭報應!”

    聽到趙氏如此篤定的話,南宮昊天一時也十分驚異,雙方各執一詞,他到底該相信誰,不過,看成姨娘如此可憐,昨日又有丫鬟替她作證,此時他更偏向於成姨娘,所以看趙氏的眼神仍舊是滿眼的複雜深沉。

    祁翊微微挑眉,始終目光冰冷的坐在原位,嘴角冷冷勾起,狹長的薄唇緊抿,神情冷峻,給眾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氣勢。

    成姨娘被趙氏嗆了一記,當即紅著臉,氣呼呼的指著她,“蒼天大地,你看看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害死我的孩子,還反咬我一口,如果老天有眼,你定要為我報仇。夫人,你這麼砌詞狡辯,難道不怕自己遭報應,連累你腹中孩兒麼?你掐死我的天命富貴,我也要殺了你的孩子報仇,讓你嚐嚐痛失愛子的苦。”

    成姨娘說完又要上去抓趙氏,老太太見狀,神色當即陰冷下來,南宮昊天看到趙氏隆起的肚子,心底騰升一股憐惜,已經一個箭步衝到成姨娘面前,將她攔下,厲色道:“住手,就算夫人殺了你的孩子,宗族長老們自會公斷,怎麼容你挾私報復,你這行徑,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侯府?”

    “就是,就算夫人真的殺了你的孩子,你也不能損害侯府子嗣,成姨娘,你安心等著吧,老爺自會公斷的,老爺若不公斷此事,外人也不會心服口服。 ”蘇姨娘慢慢走過去,把成姨娘扶起身。

    成姨娘心底卻恨死了蘇姨娘,她才是真正蛇蠍的第一人。

    南宮嫿雙眸如珠的盯著蘇姨娘,目光寒意料峭,蘇姨娘這是逼爹爹下狠心呢,這時,宗族長老們已經小聲議論起來。

    其中一名鶴髮老人站了起來,他是南宮族一旁支的三叔公,三叔公仔細聽了孫嬤嬤的話,沉吟片刻,擄了擄鬍鬚,又看了眼周圍的人,見大家都點頭後,便道:“我們很想相信侯夫人,但如今證據確鑿,有丫鬟和在場那麼多人證,如此多的證據,老夫們也不好說,此事是侯府家事,雖然要請宗族人評判,但怎麼處置,還是得看侯爺和老太太。”

    三叔公說話極慢,但言下之意,人證物證俱在,他們就是想幫趙氏也無力,只能等南宮昊天懲罰了。

    這一刻,南宮嫿感覺從頭涼到腳底,此時蘇姨娘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揚,她一定以為自己必定贏了吧。

    老太太神色不明,一張臉十分陰沉,南宮昊天看著趙氏的肚子,臉色也十分難看,不知道怎麼處置,便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敬的拂身道:“兒子治家不嚴,才鬧出如此禍事,如今夫人懷有身孕,兒子卻是不忍處置,要不,由母親定奪吧?”

    老太太看了看下首眾人,眼裡閃著陣陣寒光,對她來說,侯府的子嗣最重要,除此之外,便是侯府的面子。

    想到這裡,她便抬眸,看了眼趙氏,一字一頓的道:“趙氏毒害南宮府祥瑞,按律應該判處重刑,只是她如今懷有身孕,這樣吧,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來,便降為貴妾,發配到宗祠清修十年,不准再出來。”

    老太太要奪了母親的侯夫人之位,難道,她是在為自己那邊的侄女林雪柔或者她的其他親信鋪路?南宮嫿冷笑一聲,果真老奸巨滑。

    這樣做,一來保了侯府名聲,她又得了孫子,二來,還將她一直不同意的母親推下去,將母親降為貴妾,封鎖在宗祠,讓她過永不見天日的日子,那樣的話,她自然可以弄自己滿意的媳婦進門。

    果真很黑的心,要是以前的南宮嫿,一定想不到這一層,如今,她看老太太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暗藏算計。

    此時,蘇姨娘已是十分得意,只要把趙氏弄下去,到時候,她若是無生無息死掉,誰又知道?誰又會管?

    那時候的正妻之位,豈不非她莫屬?越想越得意,蘇姨娘差點笑出聲來,南宮昊天也是十分的凝重,沉思一會,便道:“既然如此,就按母親說的辦吧!”

    “慢著!”南宮昊天才說完,南宮嫿已經滿目嘲諷的站出來,她烏黑的眸子嵌著譏諷的笑,心底已是冰冷如雪,“爹爹,事情都沒弄清楚,你就匆忙的下結論,會不會對娘親太不公平,女兒已經請了神醫祁世子來,他會驗屍,女兒想請他驗驗死去的孩子。”

    “就是,弟弟,既然祁世子在場,他會驗屍,就讓他再查清楚,省得冤枉好人,將來悔恨終生不是?”南宮儷也一臉篤定的道。

    南宮昊天私心裡其實不想處置趙氏,畢竟他和她是結髮夫妻,有多年的恩情,昨日他那麼氣憤,也是因為當時情景太急,是人都有三分性子,證據在前,誰還會有好脾氣,不過經過一夜,他突然有些懷疑,此事那麼巧合,慧清會是那種人麼?

    想到這裡,便默許的點頭,“本侯處事一向廉明,嫿兒,就按你說的辦!”

    成姨娘這下卻不肯了,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冷冰冰的盯著南宮嫿,“大小姐,我孩子都死了,你要怎麼驗屍?”

    南宮嫿嘴角冷然翹起,烏黑的雙眸嵌著無比凌厲的冷光,紅唇微啟,一字一頓沉聲道:“很抱歉,我們驗的不是孩子如何死的,我們驗的是,這孩子根本就該死,他是家醜,他根本不是爹爹的孩子,他是你和莊子上你表哥顧礎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啊?你信口雌黃,我表哥人在莊子,哪能和我生孩子?孩子都死了,你當然可以隨口胡說了。”成姨娘臉色大驚,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南宮嫿竟能絕地逢生,將她表哥揪了出來。

    南宮嫿的話聽得眾人皆是一臉驚駭,其中最驚訝的當屬南宮昊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嫿兒之所以能這麼說,肯定是證據確實,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從頭涼到腳底,身子如墜了寒冰般的顫抖著。

    老太太也是一臉的灰敗,她微微張大嘴巴,目光錚錚的盯著成姨娘,又朝南宮嫿道:“嫿兒,此事十分嚴重,豈容你胡說?”

    她最好的永遠是面子,如今南宮嫿將這事捅出來,萬一成真,侯府姨娘竟私下偷人,還懷了野種,這種事情絕不是什麼好聽的事,只會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如今如宗親都在這裡,是怎麼都包不住的。

    南宮嫿心底則冷笑得厲害,這老太婆從來想的只有權勢地位,十分好面子,她想壓下此事,又想要孩子,就貶自己母親為貴妾,好抬她那個都死了老公的表侄女進府,真夠痴心妄想。

    她是老糊塗了吧?有人說人一旦年老,有時候做的事就一意孤行,老糊塗得厲害,果然,老太太就這樣了,之前還十分開明的,看現在這情況,她是真糊塗了,想抬一個帶著五歲兒子,且死了丈夫沒多久的女人做正妻,她真是妄想。

    侯府沒了母親,再怎麼都是王孫貴冑家的高貴千金,哪輪到林雪柔的?林雪柔就是想做妾,還得把她那兒子解決掉。

    既然老太太都不顧情面要拉下母親,那她也不會給她留什麼面子,當著眾人的面把成姨娘的事抖出來,反正,她早對這個家寒了心。

    成姨娘則跟打了雞血似的跳起來,指著南宮嫿就開罵,“大小姐,你一個閨閣千金,竟如此污衊我,我知道你救夫人心切,可你也不能顛倒事非黑白,你這女人小小年紀就如此蛇蠍,真不知道將來長大了會狠成怎樣。你娘親害死我的孩子,你這個小賤人就開始整我了,你說,我和我表哥有什麼關係,有本事拿出證據來,拿不出來,你這個女人就真是個小禍根,狐媚子,不要臉的野女人!”

    成姨娘罵得越來越兇,才罵完,就發現南宮嫿正安靜清新的看著她,並不慍怒,反而,南宮昊天及老太太都冷冰冰的盯著成姨娘,南宮嫿再怎麼也是侯府嫡長女,她為母親找證據是孝道的表現,竟被成姨娘如此唾罵。

    當即,南宮昊天心裡就不那麼偏向成姨娘了,蘇姨娘見狀,忙拉住成姨娘,朝她冷聲道:“你怎麼說話的,就算大小姐污衊你,你也不能如此衝動。你這麼衝動莽撞,不得被有心機的人利用?你已經失了孩子,再這麼跳腳,別人只會說你不講理,然後去信那虛假的一方,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和大小姐爭論什麼?你要相信,事非自有公斷即可!”

    南宮嫿微笑著看向蘇姨娘,不緊不慢的道:“蘇姨娘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掌管侯府內外,竟容許此等事情發生,難道不是你治家不嚴,不配當這個當家主母麼?”

    南宮嫿的話說得蘇姨娘大驚失色,她斂了斂目,便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請拿證據出來。”

    “滴血驗親。”南宮嫿淡淡開口。

    蘇姨娘嗤之以鼻,成姨娘則冷笑道:“我孩子都死了,還怎麼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不行,那就認骨,誰都知道,如果滴血的話,水里有醋就不相容,相反,水里加了白礬,就相融,這些想必你們都知道,這樣做假的太多了。而認骨卻不同,取一截孩子的骨頭,讓爹爹滴血認骨,如果這血直接滑下去,不浸進骨頭,就說明孩子不是爹爹的人,成姨娘,你敢嗎?”

    成姨娘當即篤定的道:“我自然敢,孩子是老爺的,我怕什麼?孩子如今還擺在靈堂,請老爺請個可靠的人去取骨。只是,如果一會老爺的血能融進骨頭,那還請老爺治大小姐一個污衊罪,她這樣取骨,是對死者大不敬,另加一個不敬罪。”

    南宮嫿眼神溫潤,眼珠卻無比冷漠,孩子是爹爹親生的不錯,不過,她會想辦法讓這孩子不是。

    南宮昊天見成姨娘如此肯定,便朝身後的左明道:“左明,你領人去取一街孩子的腿骨來。”

    左明忙恭敬的拱手,“是,屬下這就去辦。”

    左明說完,領著何然等人走了出去,南宮嫿看了那何然的背影一眼,眼底露出一抹微醺的神采。

    “在左侍衛去取骨頭之際,我想請祁世子把他剛才驗屍的結​​果說一下。”南宮嫿說完,朝祁翊恭敬的行了個禮,便站在邊上。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臉淡漠的祁翊身上,南宮昊天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嫿兒如此鎮定自若,難道,這其中真有隱情?

    如果有的話,那就表明有人欺騙他,在這侯府,竟然有人處心積慮要欺騙他,簡直沒把他這個侯爺放在眼裡。

    祁翊淺淺抬眸,纖長的睫毛散發出點點光澤,修長的玉指輕輕掠過嘴角,“本世子剛才查探過,小詩——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並非自殺,那血書的字跡力道很重,且雜亂無章,毫無筆法,應該是被人按著手掌,強迫寫的。”

    “啊?竟有這等事?”大姑姑率先站起身,目光如鐵般盯著成姨娘,成姨娘此時已經驚異的看向祁翊,臉色一會青一會白,額頭已經沁起冷汗,而蘇姨娘則是一臉的鎮定,看不出什麼表情。

    “不會的,小詩早吊自殺,怎麼可能被人害死?”成姨娘這下子已經雙腿打抖,南宮昊天則更是注重此事。

    南宮昊天看向祁翊,誠懇的拱手,“還請世子說說其中原由。”

    祁翊沉穩且淡泊的挑眉,眼裡閃著睥睨萬物的神采,道:“死者手上有明顯的抓痕,這痕跡表明,她在死之前做過掙扎,她想活,所以會用手去扯繩子,卻與勒死她的人起了爭執,那抓痕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且小詩肯定也會反抓兇手,只要查看府裡哪位下人身上有異樣,便有清楚。而且,小詩瞪大眼睛,如果真是自殺,不會死不瞑目,這是有人害她,她才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第76章 真相大白趙氏奪權


  祁翊的話如同一粒石子落進水里,驚得成姨娘忙用帕子擦額頭的汗,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祁翊又神采熠熠的道:“且,被勒死的人,勒痕應該在脖子中間,上吊身亡的人,勒痕則靠近下巴尖;上吊的勒痕是倒八字,勒死則是一字形;勒死頭後仰,吊死向前傾;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於具體原因,侯爺自行分析。”

    南宮昊天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則冷冷看向孫嬤嬤,孫嬤嬤聽了祁翊的話,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看過小詩的屍體,那脖子上的勒痕,的確不像自殺,倒像別人勒死的,而且她瞪大眼睛,死都不瞑目,看樣子像是冤死的,這樣,是不是表明,有人在背後下狠手,殺了小詩。難道,小詩的證詞有假,是被逼迫或者利誘才說出來的?”

    孫嬤嬤當然不會放過蘇姨娘,細聲細聲的分析到最後,已經讓眾人紛紛驚異的望向成姨娘、蘇姨娘。

    成姨娘手中的紅綾汗巾都差點擰出水來,身子已經開始發起抖,難不成,小詩要向她復仇,還有她那可憐的孩子。

    蘇姨娘這下了慌了神,不過仍舊強裝鎮定,她陰測測的睨了成姨娘一眼,如果出事,就讓成姨娘頂住,此事與她無關。

    “大膽!真是作孽,究竟是誰,竟敢在侯府濫殺無辜!”南宮昊天氣得直啪桌子,啪得桌子嘩嘩響,嚇得成姨娘更是臉色蒼白。

    正在這時,去取骨頭的左明已經回來,他端著一隻盤子,盤子裡是一街小孩的腿骨,一看到這腿骨,成姨娘差點癱倒在地,如果不是蘇姨娘,她的孩子何故受這些苦?

    正在這時,趙氏冷冰冰的看向成姨娘,道:“既然骨頭已經取來了,就讓神醫順便看看孩子死亡時間,與我到花園的時間是否一樣。我去花園的時間侯府有記錄,只要查出來,我便可真相大白,若是讓本夫人知道誰學那武則天,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誣陷王皇后,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我一個不饒,全把你們亂棍打死,以正視聽!”

    趙氏說完,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拍得桌上的茶碗當即跳了起來,茶碗裡濺出茶水,她目光冰冷得似鐵器鑽鋼刀,主母威嚴俱現,說得成姨娘都抖了起來。

    老太太不動聲色的睨了趙氏一眼,趙氏越厲害,她心裡就越不舒服,她才想做侯府真正掌權的人,不過如今權利全在蘇姨娘手裡,先由趙氏奪過來也好,畢竟趙氏好控制多了。

    祁翊穩坐在位置上,左明恭敬的將骨頭遞了過去,小小的骨頭,看得眾人皆是不忍,一個個翹首以望,成姨娘雖緊張,卻不是特別害怕,這孩子本就是老爺的,諒他怎麼驗,也驗不出什麼來。

    祁翊從藥箱裡拿出一隻鉗子,將白色的手絹放到鼻子前擋住異味,朝南宮昊天看去,“侯爺,你可以上前滴血了。”

    南宮昊天心裡十分緊張,不緊不慢的走到祁翊面前,接過童哥手裡的小刀,緊閉上眼睛,一刀劃下去,將血滴在了骨頭上。

    這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光盯著那骨頭,成姨娘已經著急的起身去看,看那血有沒有滲進骨頭。

    就在她看過去時,突然南宮昊天滴上去的血沿著骨縫慢慢滑了下來,輕輕滑到地上,只聽“嘀答”一聲,那滴血根本沒融進骨頭,竟全滴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大為驚駭的望著成姨娘,一個個看她的臉色全都不一樣了,成姨娘則不可思議的瞪著地上的血,趕緊搖頭道:“老爺,怎麼可能會這樣,這其中一定做了什麼手腳,這孩子真的是你的,不是我表哥的。”

    南宮嫿則上前,裝作猜疑的道:“我查過下人入府的檔案,你這孩子懷胎十月,記得十月前,你表哥正好來過侯府幾次,他當時是來送莊子裡的糧食的。很奇怪,平常都不是他送的,怎麼那幾次他來得這麼巧,而且每次他必來你院裡,兩人偷偷敘話,還有,這是喜媽媽昨兒個下午在一隻飛鴿上發現的,那時你才產子,就急切的寫了這個,你看這是什麼。”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將手中的一隻小捲紙展了出來,還沒遞給成姨娘,已經被邊上的南宮昊天一把奪過去,南宮昊天顫抖的展開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道:表哥,你怎麼還不來看我,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他是個大胖小子,和你長得很像,我想你了。

    看到這樣一張紙條,且這紙條還是新鮮熱乎的,南宮昊天氣得眼睛鼓起,當即走到成姨娘面前,一腳給她踢去,踢得她摔了個狗啃泥。

    “賤人,原來這根本是個野種,你竟污衊夫人,看來,這野種該殺,就算是夫人殺的,也是應該的,夫人不殺,本侯親自來殺!”南宮昊天被戴了綠帽子,一張臉氣得發青,當即拽起成姨娘的頭髮,對著她又是一巴掌。

    成姨娘恍若夢中的盯著南宮昊天,前一刻都是她穩贏,怎麼這一刻,事情就變了?

    蘇姨娘也是大驚失色,她原本早就計劃好了,連趙氏都成功引過去,沒想到,卻被南宮嫿翻盤了,看來,這事絕對是南宮嫿搞的鬼,她萬萬沒想到,這才十三歲的少女,心計已經深到深不可測的地步。

    成姨娘一臉的驚恐,忙瞪大眼睛狡辯道:“老爺,你別聽她胡說,那紙條不是我寫的,我和我表哥是清白的,請你相信我。”

    “事到如今你還狡賴,你是不是要當著宗族的面氣死本侯?不管今天這孩子是誰殺的,都該殺,此事與慧清沒關係。本侯就說,慧清那麼賢惠大方、溫柔知禮的人,怎麼做得出這種事,原來,此事是你在背後搗鬼,你承認不?”

    南宮昊天真恨自己把宗族的人叫來,讓他丟盡了老臉,成姨娘一雙眼睛迸裂出憤怒的光芒,一個躍起身,直直的走到南宮嫿面前,大聲道:“大小姐,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陷害我?你明知我和我表哥沒什麼,卻聯合祁世子給這骨頭做了手腳,我要驗這個骨頭,請老爺重新找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或者仵佐來驗。”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大為驚駭,南宮嫿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冷笑,不緊不慢的道:“姨娘膽子真大,連皇上親賜'神醫'美名的世子都敢懷疑,你懷疑祁世子與我勾結,難道也是懷疑聖上用人決策?你這話真是其心可誅,這話要傳出去,咱們南宮府都得完!而且世子好心教我醫術,還給祖母、母親看病,將她倆的大毛病都看好了,眼看祖母腿腳就快利索,不用拄拐杖了,你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妄想將世子的功德全抹殺,既然你如此狠毒,那就休怪我無情。來人,把顧礎捆進來!”

    自己娘親被冤枉,她南宮嫿豈有坐視不理之機?她開始不露這一手,就是為了給家族留點顏面,想看看爹爹心裡究竟有沒有娘,如果他真的有,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會向著娘。

    可惜,他在這一刻懦弱了,他心裡只有蘇氏,這件事,蘇氏竟將母親比下去了,可笑她還認為母親得寵,以後的日子應該好過些。

    看來,如果不奪回治家權力,母親不真正擁有實權,她的日子不會真正的好起來。

    一聽到顧礎,成姨娘又傻眼了,連蘇氏都慌張的站起身,探頭朝外邊看,成姨娘手中的汗巾早已被她的汗水打濕,難道,這是她的報應麼?

    這麼快就來了,她的報應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南宮嫿看了看自己乾淨潔白的指甲,慢悠悠的道:“還有,把二妹妹叫來,讓她看看自己的娘親,是副怎樣的嘴臉,自己有私情也就罷了,還想拖上當家主母,有你這樣貪心的女人麼?”

    雪兒!一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成姨娘更是嚇得頭暈目眩,她覺得呼吸凝滯,胸腔好像被什麼壓迫住似的,南宮嫿啊,她怎麼會這麼厲害,她到底還有多少手?

    她真後悔,她不該得罪南宮嫿的,其實她並不恨她,相反,她很欣賞她,在她難產的時候,南宮嫿還進來救過她。

    如果那時她就和她形成一線,何苦落到這步田地?可她能怎麼辦?她如果不和蘇氏合作,一樣的是死,只是,當著宗族的面審判,給她安一個偷情的罪名,這事情恐怕蘇氏都想不到。

    南宮嫿才十三歲,便如此凌厲,手段比蘇氏還狠,只是,她是佛口蛇心的人,只要和她是朋友,她便會真誠的對別人好,如果是敵人,那就只有死的下場。

    這時,顧礎已經踉踉嗆嗆的被推了進來,春婆子一將他推進來,就一把將他推跪在地上,顧礎頭戴皺紗帽兒,身上穿著蔥白褐縐紗直裰,灰褐色紗嫙兒,腳登玄底皂靴,樣子憔悴不堪,臉上、手上還有紅印,大概昨晚就被審問過。

    “表哥,你怎麼來了?”一看到顧礎進來,成姨娘頓感心裡涼透,她和這表哥其實不太親,前幾次叫他來府裡,不過讓他想辦法在莊子裡撈點油水,兩人平分,早知道這個隔了老遠親戚的表哥靠不住,沒想到,他竟跟站大小姐陷害她。

    顧礎有些心虛的抬起眼,便一臉溫柔的看向成姨娘,上前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淒苦的道:“表妹,我對不起你,她們對我用重刑,我忍不住疼,就招了。還有,我想來看看我們的孩子,聽說他已經斷氣了,是誰這麼喪盡天良殺了他啊!”

    “蠢貨,你還有臉嚎?”南宮昊天一聽顧礎這麼說,已經斷定成姨娘和他有私情,而且兩人的手還緊握在一起,他氣得一拳打在顧礎臉上,打得顧礎忙鬆開手往後逃,南宮嫿忙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迅速派人上前將顧礎攔住,明為攔,實為替他擋侯爺的拳頭。

    南宮昊天打了顧礎,再看到一臉淚水的成姨娘,以為她在為成礎哭,氣得上前拽起她的頭髮,氣哼哼的拖著她,厲聲道:“好你個娼婦!本侯今天就劈碎你!”

    說完,他掄起手就去劈成姨娘的天靈蓋,正在這時,在守完靈堂的南宮雪一個箭步衝了進來,進來就奮力衝到成姨娘面前,朝南宮昊天求道:“爹爹,請您息怒,姨娘到底做了什麼,你要這麼對她?”

    “你說她做了什麼!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和你娘一樣,都是天生的不要臉!”南宮昊天氣得語無倫次,感覺所有人都在盯著他,他這張老臉徹底被丟光了。

    老太太也是一臉心寒,她氣得身子發抖,萬沒想到事情還有這一出,看來,是她冤枉慧清了,只是那孩子,有了緣師太說話,她才那麼著急。

    如今,這孩子竟是別人的孽種,一個奴才的孽種也能封侯拜相,他休想!

    “好你個成氏,竟敢夥同外人禍亂南宮府子嗣,你這樣的女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令人洩憤!”老太太好想在心底罵成姨娘賤人,可她什麼身份地位,就算有氣,也只能忍住不罵。

    這時,家族宗親們已經議論了起來,個個臉是都是陰晴不定的神色,二叔南宮喬忙站了出來,道:“我就說大嫂不是那種人,她平時連殺只雞都不敢,哪敢掐死孩子?看來,這件事另有隱情,且是很大的隱情,大嫂,你可別氣壞了身子,要擺出當家主母的威嚴,將那些小人好好懲治一番。此事是小人作亂,怨不得其他,我們也都是明事理的,絕不會在外頭亂說,就算有風聲傳出去,大家也都知道,是小人作亂罷了。這家族人多了,哪家沒有幾個小人?”

    這馬屁拍得藏而不露,但卻是句句替南宮昊天挽回面子,那邊的四叔南宮文也道:“這算什麼?二哥說得對,京城裡哪家沒有這擋子事?就拿定國公府來說,前幾日才發現令整個京城震驚的寵妾滅妻事件,那貴姐兒方麗華的生母,竟活生生的被家裡的一個妾逼死,而且逼得上吊自殺,那可憐的嫡女貴姐兒,以前可是家族的掌上明珠,誰不敬她寵著她?如今,那妾和她的女兒一躍成為正室,抬妾為正室,這可是法律都不允許的。沒想到,那定國公老爺既糊塗又精明,他竟先將那妾送出去,再給她改了個名兒,好像從李蘭兒改成了綠珠,帶著她的女兒方麗薇,以正室之名,大紅花轎大搖大擺的進了定國公府。這事誰不知誰不曉,可人家手段高明,又是家事,你縱然再氣憤,也只能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京城裡這種事見多人,根本沒人會說什麼,要是哪家沒有,那還是奇了怪了。只是可憐了那貴姐兒,從高高在上的定國公府嫡女,一躍降為人見人欺的可憐蟲,那妾室的女兒又特別有手段,升為嫡女就開始籠絡人心,這不,才沒幾天,大家都說那方麗薇聰明賢惠,說貴姐兒驕傲小氣,聽說,那妾室還準備慫恿定國公老爺要把貴姐兒低嫁呢!你說慘不慘。”

    “是啊,連定國公府這樣的高門大戶,都有這種事,何況咱們侯府?那城西李家,城東黃家,哪家不天天鬧,就連我家那看門的小廝,一有兩個打賞小錢都去喝花酒,看上個放牛娃的婆娘,兩人私通到一起,那小廝還把自家老婆殺了。這事被我知道,我當場責令將小廝杖斃,剛開始人家還議論,可時間一長,誰記得?”五叔南宮浩也點點頭,好像很知道這些街知巷聞似的,安慰起南宮昊天來。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南宮昊天臉色也沒剛才那麼綠了,而南宮嫿在聽到貴姐兒的事時,驚得兩隻手握成拳頭,貴姐兒一直給她的印像是大方高貴,端莊好如一株青蓮,那種高貴的身份是別人無法企及的,原以為她會過得很好,沒想到竟遇到這樣的事,真替她捏一把汗。

    大姑姑聽完,淡淡押了口茶,冷冰冰的看向南宮昊天,“這就是寵妾滅妻的下場,如今,誰還會尊重定國公,估計,他好日子也不長遠了。”

    這話是在提點南宮昊天,別寵蘇姨娘滅自己的正妻,這話打得南宮昊天滿臉通紅,他仍舊氣得發抖的捏緊拳頭,雖然大家都舉了那麼多例子,好像別人家的事鬧得更大都沒什麼似的,可沒有一個人戴綠帽子啊,只有他戴了。

    南宮雪這下算是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她立即上前把成姨娘抱住,眼淚汪汪的盯著南宮昊天,“爹爹,我和娘住一起,從來沒見她與別人私通過,這一定是假的,你別信她們的。”

    南宮雪說完,一臉狠辣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則淡淡的回看向她,是成姨娘先陷害母親,想把母親和孩子逼死,她才出此下策的。

    南宮雪還沒資格恨她,要恨,她是她恨成氏。

    “一定是大姐姐設的計,你們難道不知道,大姐姐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變聰明了,以前她不是這樣的,會不會,她換了個人,或者是狐妖化身,所以府裡才出了這麼多事?”南宮雪倒會栽贓,話一說出口,已經引得眾人側目搖頭。

    誰會信這樣的鬼話,狐妖化身?鬼故事倒是聽過不少,就沒真人見過,不過,有那好事者,已經打量起南宮嫿來。

    祁翊狹長的丹鳳眼浸著瑩潤的光澤,只是在邊上靜默不言的看著南宮嫿,令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看他那淡漠疏離的模樣,只是靜靜的喝著茶,似乎和南宮嫿不熟,也不甚關心她。

    其實只有他知道,如果他現在開口幫南宮嫿,才會讓人產生懷疑,因剛才小詩事件和骨頭事件,他都是鑑定人,他這時候不適合開口,開口反而給她增加難度。

    不過看著南宮嫿力戰群雄,舌戰群儒的自信模樣,他細長的鳳眸微彎,眼裡帶著陣陣驚異,她,總能給他欣喜。

    南宮嫿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便上前冷冷盯著南宮雪,“別忘記,是成姨娘害人在先,如果姨娘不說出實話,除了死路一條以外,還會連累你。有可能,連你都不是父親的孩子,成姨娘連那種事都做得出,何況這種?”

    她口中的那種,就是和顧礎私通生兒子一事,南宮嫿只是幽幽的說完,已經讓成姨娘和南宮雪膽寒,更讓其他人紛紛側目,盯著南宮雪,想看看她的模子,究竟和南宮昊天像不像。

    而站在中間的南宮嫿,只是淡淡的吹了吹指尖的頭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那榮寵不驚、不卑不亢的樣子,看得眾人移不開眼。

    南宮嫿就那麼站在原地,像一株灼灼開放的清荷,那如朱的紅唇,像極了緋紅的紅蓮,眉宇不平不淡,給人一種舒心卻高貴的感覺,讓人覺得這女子很舒服,容易接近,但卻透出一股疏離,使人不敢褻瀆,更不敢在她面前玩什麼把戲。

    好像玩什麼把戲,都會被她一眼看穿似的。

    成姨娘又被置疑,之前是因為她死去的兒子,兒子死了也就罷了,可如今南宮嫿懷疑的竟是雪兒,雪兒是她唯一要拼命去保護的人,她之所以做那麼多,都是希望雪兒嫁得好,以後過上好日子,她只有雪兒一個命根。

    想到這裡,她頭皮一陣發麻,看南宮嫿一雙溫潤淡泊的眼睛,好像透著陣陣嗜殺與狠毒,看得她渾身直打顫,好像她的眼神能凍死人一般。

    “雪兒是侯爺如假包換的女兒,你別再胡說。”成姨娘這話一出,就讓人感覺,南宮雪是老爺生的,那小兒子卻不是,這分明是自打嘴巴。

    南宮嫿嘴角一咧,眼裡閃著璀璨的光華,熠熠生輝彷若天上的明珠,輕飄飄的道:“姨娘如果不想雪兒將來步你的後塵,給人為奴為婢,或者被嫁給方管事兒子那種吃喝嫖賭樣樣抽的人,就告訴大家真相,這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南宮嫿說到重點,聽得眾人皆是好奇,這孩子如果不是夫人殺死的,難不成真有隱情?

    南宮昊天也是一臉的冷厲,老太太則冷冰冰的坐在上首,如今這麼多宗親,她是不可能再力壓此事,宗親們也說得對,高門大戶,人多嘴雜,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事非多,哪家沒有這擋子事?

    所以,她如今倒不怕丟侯府的臉,只覺好像和大家一樣,雖然臉上無光,心裡也驚慌,可至少比剛才淡定了些。

    老太太沉著眼瞼,轉動著手中佛珠,又迅速抬眸,一臉陰冷的盯著成姨娘,疾言厲色的道:“我也相信慧清不是那麼狠的人,你若再不說實話,就將那野種挫骨揚灰,你那寶貝女兒,有個如此出身和品行的娘,將來也難說上好人家了。既然如此,去給莊子裡的蹩足楊老漢做小妾吧。”

    “啊?不要,老太太,我求你了,你不能這麼對雪兒,雪兒是侯府正經的千金,哪能嫁給楊老漢?”成姨娘嚇得身子顫抖,她做這一切的目的,除了蘇氏逼迫以外,就是蘇氏承諾會給她雪兒尋門好親事,如今,雪兒的親事竟變成這樣,她嚇得臉色發青,好想一下子將話湧出來。

    卻一抬眸,便對上對面正在悠悠喝茶的蘇姨娘,蘇姨娘眼神凌厲,恨恨的盯著成姨娘,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要敢把我拱出來,我就殺了你女兒。

    南宮嫿知道成姨娘在擔心什麼,便輕輕推了推趙氏,給她使了個眼神,這個時候,她要給母親爭取奪回治家權力的機會,便不能自己開口,這些威嚴,要母親自己來。

    趙氏經過南宮嫿輕輕提點,便目光如箭般睨向成姨娘,烏黑的眼晴睥睨掃了眼南宮雪,眼神慢慢變得暖和起來,不過那眼珠卻無比的森寒,淡淡道:“作為侯夫人,我相信雪兒是老爺親生,那件雪兒出事時,成姨娘那所謂的表哥還在江南,並沒有來京城,再說這孩子眉眼像極了老爺,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孩子。成姨娘你不敢說實話,是不是忌憚你背後的人,怕你一旦說了實話,她會將雪兒嫁給外頭的流浪漢,或者害死你的雪兒?都是做母親的,我理解你的苦楚,若是嫿兒被人威脅,我也會跟你一樣。但作為侯府主母,我要告訴你一句,今天你若是說了實話,本夫人就將雪兒記在名下撫養,當著各宗親的面給她承諾一門好親事,她畢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本夫人還會派人加緊看好她,絕不讓她被人暗害。相反,你今天如果不說,那雪兒的死活與我這嫡母無關,背後那心狠手辣的人,絕不會因為你幫她,就給雪兒好的前程,一個人能如此惡毒,你認為她會承諾那些對你說過的鬼話?自己好好考慮,選擇講出實話,還是與整個侯府作對!”

    趙氏已經將話說得明明白白,聽得成姨娘大驚失色,趙氏說得對,她就這麼幫了蘇姨娘,就算沒死,蘇姨娘也會將她滅口,憑蘇姨娘那種人,什麼事做不出?

    蘇氏有珏兒,她怎麼會真心幫雪兒尋好人家?而且,蘇氏心中一直記恨她當年搶了侯爺的事,她恨她都來不及,又怎會真心幫她?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被利用了,都怪她識人不清,以為蘇氏會登上主母高位,才一味的偏幫她,卻沒想到,這個無生無息的夫人,今天竟變得如此耀眼,此刻,她已經成為整個侯府的中心,所有人都敬佩的看著她,她的德行儼然已​​經服眾。

    而且,她總感覺,趙氏這人不會真的害她的雪兒,相反,蘇氏就一定會害死雪兒,既然她說不說實話雪兒都有危險,那她不如把實話說了,就算自己死了,雪兒還能被趙氏庇佑。

    將雪兒名字記在趙氏名下,那雪兒就成了嫡女​​,雖然不及南宮嫿,卻比南宮珏高一等。

    看到成姨娘臉色的轉變,對面的蘇姨娘已經氣得雙目圓瞪,她冷冷掐著手指甲,恨不得上去摑成姨娘一巴掌,想到什麼就會做什麼。

    蘇姨娘才想完,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提起成姨娘的領頭,對準她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雙眸猙獰的盯著成姨娘,惡狠狠的道:“大膽賤婢,你還不說實話,你要瞞夫人到何時?你是我的奴婢,竟敢在侯府作亂,說,你的陰謀是什麼,你要敢說半句假話,我保證讓你死得很痛快! ”

    蘇姨娘是暗示成姨娘,要是她敢供出她,不僅南宮雪會死,就連成姨娘的家人,一個都逃不了乾系。

    南宮嫿本來想承諾保住成姨娘的家人,不過,她昨晚試圖派人找過,聽說成姨娘的家人遠在蘇北,而且已經不知去向,聽蘇氏的口氣,難不成,成姨娘的家人全在她手裡,被她暗關起來了。

    她找不到人,便無法做出保證,而且蘇氏那張嘴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她今天已經幫了母親,不能再讓外人知道,侯府個個姨娘都有問題,否則整個侯府的聲譽將會受損,有句話叫過猶不及,所以她暫時不說話,靜待成姨娘的答案。

    成姨娘似乎還有其他把柄握在蘇姨娘手裡,在難受的捂著臉後,忙一個撲通跪在趙氏面前,一邊磕頭一邊道:“求夫人饒命,我說,我全說。”

    “若有半句假話,就拖出去杖斃!”趙氏冷冷的盯了蘇姨娘一眼,蘇姨娘則掏出帕子給自己擦汗,此時,她已經被嚇住了,無論她有成姨娘的什麼把柄,都怕成姨娘一個記恨說出來。

    成姨娘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道:“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其實在我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就覺得身子不舒服,當時請了陸醫正來看,陸醫正說我的孩子先天不足,營養不良,氣血虛弱,可能無法生下來,讓我還是儘早告訴老太太,把孩子處理了的好,免得一屍兩命。可我貪慕虛榮,喜歡那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一咬牙,就沒聽陸醫正的,硬是騙大家孩子很健康,再用中藥調理,企圖將病調理好。後來我就偷偷去外邊買藥調理,也不讓陸醫正給我看病了,加上他那段時間有事,就沒再管過我。直到生產那日,我的孩子竟難產,我知道這孩子有問題,卻硬是把他生了下來。生下來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有一塊青斑,看樣子已是活不長久,可我害怕你們怪我,又以為孩子是侯府的福星,就沒說實話。沒想到到了下午,孩子越來越嚴重,已經不會哭了,臉色也漸漸發青,看這孩子過了當晚就會死,已經沒救了。我想起以前我犯錯,偷拿了夫人的首飾,被夫人當眾處置的事,又因她懷了身孕,哪裡都比我風光,我很嫉妒她,就掐死自己的孩子,將她抱到清荷池邊,再買通小詩,把夫人引過去,當夫人抱起孩子時,大家都以為是夫人掐死了孩子。”

    成姨娘哭著說出來,已經讓眾人瞠目結舌,沒想到成姨娘竟如此狠,她竟掐死自己的孩子栽贓夫人,且是因為她偷人家東西被處置來報復,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什麼?竟真是你掐死自己孩子,來栽贓夫人的?”南宮昊天在聽到真相的時候,差點一個趔趄暈過去,他竟誤會自己的妻子,差點把妻子處置掉,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個局。

    這時,他有些愧疚的看向趙氏,眼神雖然愧疚,可他卻沒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上前安慰,在他看來,自己是侯爺,自然是不會錯的,所以,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大丈夫的尊嚴,他選擇一會兒私下去安慰趙氏,表面,他便是滿目冰雪的盯著成姨娘。

    蘇姨娘聽成姨娘沒供出自己,也巧妙的把陸醫正圓了過去,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不過看著雙眸如珠的南宮嫿,她又嚇得提起嗓子,此時,她好怕南宮嫿,這個小姑娘,好像她的剋星一般,克得她寸步難行。

    老太太也氣得直頓拐杖,厲色道:“我老太婆經歷了那麼多事,知道很多豪門爭鬥,卻沒見過,竟有母親為了栽贓別人,狠心掐死自己的孩子。成姨娘,就算那孩子活不長久,你也不該掐死他,你真是好狠毒的女人,你這樣的女人,虧雪兒還護著你。如果雪兒稍微懂事,也不會護著你,如今你肯說出實話,雪兒我也同意記在嫡母名下,她現在是夫人的女兒,可與你沒關點干係,你這樣的女人,不配做她的母親!”

    老太太這麼說,南宮雪原本護著成姨娘,似乎懂了些什麼,原來,她的娘親竟真的這麼不堪,活活掐死弟弟來陷害嫡母,還有,娘親竟真的與外人私通,連那證人都正跪在地上,一臉的猥瑣樣。

    可再怎麼,她也是她的娘親,以她有生育、養育之恩,她再恨她,也不可能這時候拋棄她,只是,她對南宮嫿的恨意當即少了一層,眼裡已經有了半分愧疚,替她的母親愧疚。

    蘇姨娘一聽到那詩詞不通的南宮雪都一躍成為嫡女,雖然這半路記的嫡女,其實除了在冊子上有個嫡女身份外,私底下還是個庶女,可這已經比她的珏兒高一等了,縱然無法與南宮嫿相比,她已經爬到珏兒頭上去了。

    憑什麼南宮雪可以記名,她的珏兒不能?不行,她得讓老爺把珏兒也記上趙氏的名,只不過,憑趙氏那小肚雞腸的模樣,定不會記她女兒的名。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南宮昊天搥胸頓足,眼睛鼓得老大,眼淚都快氣出來了,又道:“讓各位看笑話了,我南宮昊天一生清平,竟攤上個這樣的貨色,我當年真是瞎眼了,竟然看上這種女人。賤婢,賤婢啊!明明孩子先天不足,竟瞞了本侯那麼久,真是歹毒,還掐死那野種,這些都是成氏你作的孽!不要臉的女人,還審她做什麼?來人,把成氏拖進地牢,賜一條白綾,送她上路!”

    南宮昊天說完,左明立即上前一把拽住哭鬧的成氏,這時候,南宮嫿已經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忙推了春婆子一下,原本押著顧礎的春婆子將手一鬆,此時,所有人目光都在成氏身上,哪有人理會顧礎,他早先就得了春婆子的大把銀子,還立了字據。

    春婆子一鬆手,顧礎就趁無人發現之際,迅速從大門溜了出去,外邊的小廝都進來看熱鬧了,也沒人守著,那顧礎三兩下就跳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南宮府,估計已經出了南宮府。

    這下,成姨娘已經被拽住,她雖哭著,目光卻一直盯著南宮雪,“雪兒,你要尊敬嫡母,聽嫡母的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遭報應的,只是那孩子,的確是老爺親生的啊……”

    話還未說完,邊上的何然已經將成姨娘的嘴巴一把堵住,幾人使力氣將成姨娘拖了出去,這時,南宮昊天氣得一把拔下牆上的劍,要殺了姦夫顧礎。

    等南宮昊天拔下劍時,發現顧礎早不見了,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顧礎那姦夫呢,他哪去了?”南宮昊天恨恨的盯著大門口,哪裡還有顧礎,根本無人。

    春婆子忙拍了一記自己的額頭,道:“這狗奴才精得很,恐怕趁我剛才去拉成姨娘時,偷偷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溜了,當時抓他時,都費了好大的盡,這小子學過一些武藝,溜得特別快。”

    “那還愣什麼?來人,追!一定要將這個姦夫追回來,本侯要殺了他洩憤。”南宮昊天握緊寶劍,身子氣得發抖。

    南宮嫿忙上前,輕輕拍了拍南宮昊天的背,溫言安慰道:“爹爹,你別生氣,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爺,何故與那起子小人生氣?他犯了事,你叫人抓住處置不就得了,你這雙拿折子的手,何故去沾那奴才的血?”

    南宮嫿言下之意,南宮昊天身份尊貴,萬不能親手殺人,就是再生氣,也不能做這種讓人置喙的事,否則會引起風言風語。

    南宮昊天聽進去了,氣得一把將劍砸在地上,恨恨的拂袖,“把成姨娘聽雨軒那些賤婢婆子全發賣出去,本侯一個都不想見到。”

    “是,妾身遵命。”蘇姨娘忙站起身,這時候她還是代理主母,那些人多多少少知道她的事,她當然要一個個處置了。

    蘇姨娘話才說完,趙氏已經冷冷挑眉,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你回答什麼?本夫人竟不知道,如今侯府,竟是你當家了?”

    趙氏冷冰冰的話聽得蘇姨娘一怔,這時,所有人都盯著蘇姨娘,這其中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她,因為她太會使心計,又會說甜言蜜語,以前剛開始時,大家都覺得她賢惠,不過時間長了,甜蜜的話聽膩了,大家倒覺得她虛偽,反而喜歡起少言寡語的趙氏來,覺得她才真實。

    蘇姨娘忙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幽幽道:“妾身不敢,妾身作為代理主母,理應為侯爺分憂,還望夫人體諒。”

    “一個妾,竟要本夫人體諒?看看成姨娘這事,你好意思說是你當家?你看你這家當的,妾室欺瞞上頭,與下人私通,還掐死自己的孩子,將整個侯府推到風口浪尖。如果這家由你繼續當下去,以後會不會到處出問題?”

    趙氏冷冰冰出聲,話才說無,當即又添把柴道:“本夫人可記得大半年前,你犯了事,當時侯爺已經說過,等我病好,就將侯府治家的權力還給我,如今我病早就好了,你可有兌現承諾?你一個妾也如此囂張,是不是想讓咱們侯府和國公府一樣,也寵妾滅妻?”

    “妾身不敢,妾身沒有,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姨娘說完就要抹淚,這可是她的殺手鐧。

    南宮嫿一個箭步跑上去,將一條手絹遞給蘇姨娘,笑道:“這麼多人在場,姨娘莫再哭了,人家不知道,還以為夫人欺負你呢,事實上,的確是你做妾不遵,佔著侯府主母的權力不肯放。你當主母,若是做得好,我們也不說什麼,可你看看,你把這個家鬧得天翻地覆、家宅不寧,家裡冒出這麼多醜事,你作為代理主母,這些事情都由你承擔。而且,成姨娘是你的人,從來就和你走得近,他出了這種事,難道你這個當主母的,一點警覺都沒有?還是,你只是為了佔著主母名頭,根本沒做實事,別哭了,嫿兒這麼小,在母親被誣陷時,都比你堅強鎮定呢!”

    南宮嫿慢悠悠的話說得蘇姨娘當即一怔,她停止哭啼,沒想到這一招竟對南宮嫿沒用,只見此時,老太太和南宮昊天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陰冷起來,尤其是南宮嫿說到家宅不守的時候,她忙轉了轉眼珠,低聲柔柔的道:“大小姐訓斥得是,是妾身治家不力,所以才惹出這些風波,妾身知罪。”

    趙氏當即一口接下,“知罪就好,你把府裡管得烏煙瘴氣,從今日起,你就別再管家了,府裡一切事務交還由我做主,老太太,你看這如何?”

    趙氏說完,溫婉的看向老太太,眼神卻十分疏離,剛才老太太可是說只留孩子不留她的,如此狠心的老太婆,她怎麼可能真心尊敬。

    老太太見趙氏被自己懷疑,竟沒有半分怨懟,反而一臉虔誠溫和的盯著自己,心里拉緊的弦登時鬆了,便道:“本就應該這樣,從今日起,剝奪蘇氏治家的權力。蘇氏治家不嚴,毀了侯府聲譽,罰跪祠堂七天,這七天務必在祠堂念經悔過,不許再插手侯府事務,誰要偏幫她,一律發配出去!”

    蘇姨娘就這樣被剝奪了權力,她心有不甘,很想裝可憐去博南宮昊天同情,才一轉眸,發現南宮昊天正深情的盯著趙氏,兩人你情我儂的,她恨得牙都快咬鬆了。

    南宮昊天有些愧疚的拉起趙氏,看也不看蘇姨娘,冷聲道:“就按夫人和母親說的辦,蘇氏,你給本侯回去好好反省。”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事蘇氏多多少少摻合進去了,不過對侯府來說,清譽和子嗣為大,他便睜隻眼閉隻眼,暫時放過蘇氏,誰讓她是楓兒的親娘。

    若是隨意處置,恐怕會引來楓兒記恨,那他老了有可能無依靠。

    求老爺都沒用,蘇姨娘索性也不裝哭了,冷冰冰的道:“妾身遵命,一切都聽夫人老爺的。”

    說完,她看了邊上的​​方管事一眼,方管事早已嚇得渾身顫抖,臉色發白,不知道是為什麼,南宮嫿則細心的瞄向他,突然,她看到方管事將兩隻袖子籠下來,把他的兩隻手全籠住,如此遮遮掩掩的模樣,究竟是為什麼?

    想到這裡,南宮嫿一個箭步上a前,猛地抓起方管事的手,厲聲道:“你躲什麼?你把兩手藏起,又一臉心虛,難不成,是你勒死小詩,你手上有她的抓痕?”

    南宮嫿力氣小,方管事想掙脫,邊上的祁翊已經早一步上前,右手一掌將方管事的手腕捏住,只聽咔嚓一聲,方管事的手當即被他捏碎,看得眾人心驚,沒想到,平時溫和無比的祁世子,竟突然間變得這麼冷厲。

    祁翊眸光一挑,眼神凌厲,迅速將方管事的袖子捲起,南宮嫿往前一湊,果然發現方管事手上盡是鮮紅的抓痕,還有幾條尖細指甲抓出的血痕,南宮昊天和老太太也看清楚了,兩人皆是大驚。

    蘇姨娘則嚇得趕緊給方管事使眼神,意思是千萬別供出他,方管事身子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卻仍舊堅定的咬著牙。

    趙氏作為當家主母,冷冷轉了轉眸,沉聲道:“看來,勒死小詩的兇手找到了,誰都知道方管事是蘇姨娘的親信,蘇姨娘,你要不要給本夫人一個交代?”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06

第77章 腦殘蘇氏被供出來


蘇姨娘嚇得身子一滯,原本以為這事完了,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裝作一臉無辜的道:“夫人,這事我真不知道,方管事是管家,但都只向我匯報府裡一切事務,我哪知道他手上的抓痕是怎麼來的,說不定是蚊子咬的。”

    嘴是這麼說,她心裡卻是嚇得隆隆響,額頭已經浸起細密的汗,目光陰沉如鋒利的刀子,好個厲害的南宮嫿,竟然連這個都看得出。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則微微轉眸,目光似冷非冷的睨向南宮嫿,從這次成姨娘的事件來看,她這個孫女,看來並不像表面那麼沒手段,以前她總是一臉帶笑,這一次卻連消帶打的把成氏、蘇氏逼得退無可退。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竟慢慢將自己母親的地位扶了起來,而且將蘇氏力壓了一大截,看來,好這個孫女,隱藏得很深啊,她也是這幾次才發現端倪。

    這將來要出嫁的外人,太過聰明,可不是好事,如今趙氏竟有了治家的權力,她想向侯府安插自己人,可是難上加難。

    婆媳之間自古以來就有矛盾,以前趙氏睜隻眼閉隻眼她也就罷了,沒想到剛才她竟主動把主母權利攬了過去,根本沒將她這個老太太放在眼裡。

    若趙氏眼裡有她半分,剛才肯定會順水推舟的讓她管家,畢竟她才是這個家最大的人,當初她就不應該同意兒了迎娶趙氏,無奈兒子執意要娶,她拗不過兒子,只好忍了下來,這十幾年趙氏表現還尚可,她才沒找她麻煩。

    如今,趙氏和南宮嫿兩母女,才是該防的,還是雪柔和二房的喬兒最貼心,喬兒那幾個孩子,才是真正的敬重她。

    南宮嫿不經意的一抬眸,便看到老太太陰沉的臉色,難道,她開始懷疑自己了?這一想,卻發現,老太太的目光已經移到她身上,正冷冰冰的打量著她,南宮嫿便淡定自若的將眸光移向方管事,企圖掠過老太太的探究。

    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精,她不過為了救母而已,老太太竟開始疑心她,果然是十分精明的老太婆。

    南宮昊天此刻卻不想听蘇姨娘那些蚊子咬之類的詞,一個箭步衝過去,抬起方管事的手腕,見上面果然有幾條細如血絲的抓痕,好像是女孩子尖細​​指甲刮出來的紋路,和祁世子說的分毫不差。

    這一幕,氣得南宮昊天全身血液都凝結起來了,他一掌就朝方管事的天靈蓋打去,打得方管事渾身顫抖,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一臉驚駭的道:“老爺饒命,小的沒有,小的哪敢啊,完全是大小姐在誣賴小的,大小姐血口噴人啊!”

    趙氏聽到方管事說自己女兒,當即氣得火大,沉聲道:“大膽,竟敢誣賴大小姐,你信不信我把你全家綁了送官,男的世代為龜奴,女的世代為娼妓,還不快招!”

    一聽到趙氏的威脅,方管事有些看不懂的看著她,以前的趙氏病歪歪的,何時有這樣的底氣,可是,一旦認罪,那他就必死無疑,不行,他怕死啊,只是,又怕連累自己的家人。

    南宮嫿朝喜媽媽遞了個眼神,喜媽媽便上前一步,直盯著方管事,慢悠悠的道:“前兒個奴婢外出辦事回府,在街上撞見一美貌的農婦,她四處哭訴說咱們侯府欺負人,奴婢便上前問,侯府到底欺著她哪了。那農婦便憤憤不平的說,咱們侯府有位姓方的管事,他兒子為了搶奪她,竟把她丈夫打得半死,還說要求大家給她評理。奴婢當時就警告她,讓她別亂說話,等侯府調查了再說。但這事無憑無據,特意說出來有損侯府聲譽,奴婢沒把握,便在暗中查探,果然,查了兩日,奴婢查出那行凶的人正是方管事的兒子方鐘。只是,這時候方管事已經用我將農婦打發了,不過外頭的人已經議論紛紛,奴婢想著此事茲事體大,便想尋個時機告訴老太太。誰知就發生了成姨娘難產的事件,奴婢不想增加老太太的負擔,當時忍住沒講。如今方管事手上有抓痕,奴婢又想起這件事,才說了出來。”

    喜媽媽說完後,恭敬的退到一邊,她說話時沒添油加醋,只按自己看到的實情說出來,可這實情,卻足夠讓南宮昊天抽心抽肺了。

    “好你個狗東西,竟敢敗壞我侯府名聲,來人,把方管事送官,由官府查辦,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還有,把他那一家子亂棍打出去,從此以後不准來京城,以後本侯要在京城看到他們,見一次打一次!”南宮昊天背著手,又一腳踢到方管事臉上,踢得方管事眼冒金星,嚇得話都不敢說,與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

    南宮嫿目光如寒鐵般看向方管事,原以為這個陰黑的方管事要很久才能處置,沒想到他自己倒先露了陷,如今一併處置,真是十分暢快。

    “老爺饒命,小的沒有,小詩的死真的與小的無關啊。”方管事嚇得大汗淋漓,當即跪到地上,雙眸陰沉的抬著,狠狠射向南宮嫿。

    若不是南宮嫿,他怎麼可能變成這樣?偏生他又不可能指出蘇姨娘,若是指出,全家必死無疑,只好強忍怒意,埋頭求饒。

    這時,趙氏卻定定抬眸,晦暗不明的盯著方管事,幽幽道:“方管事,小詩和你無怨無仇,你怎麼會對她痛下殺手?說,在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

    趙氏的問話無疑讓老太太和南宮嫿雪上加霜,兩人表情都很難看,老太太有些不滿的盯著趙氏,明知道這是家醜,她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就算此事是蘇氏指使,真的能當著那麼多宗親的面查出來麼?

    這一查出來,侯府還有何顏面?雖然她也不喜歡蘇氏,但要查,也該私底下查。

    想到這裡,老太太微微垂眸,淡淡道:“還問這些做什麼?肯定是成姨娘,殺人犯事,證據確鑿,還送官做什麼?直接拖下去杖斃!”

    “是,老太太。”孫嬤嬤忙答道,然後狠狠瞪了打手婆子們一眼,幾名打手忙上前將方管事堵住嘴巴,不讓他說話,再迅速拖了下去。

    南宮嫿眉宇間溢出一縷淡淡的憤怒,隨即被兩彎清淺的眉目替代,老太太明知指使方管事的是蘇氏,她竟裝聾作啞的將罪名推到成氏身上,目的無非就為了侯府面子,怕外人覺得侯府內人人都骯髒不堪。

    她更怕人家知道南宮楓的生母竟是如此不要臉的女人,會影響南宮楓,畢竟現在侯府只有他一個男孫,只是,她也覺得奇怪,老太太並不喜歡南宮楓,對府裡人人都是淡淡的,他似乎更喜歡二房南宮喬的幾個孩子。

    就這樣,方管事被拖下去行刑,南宮嫿只聽到慘叫聲,那慘叫聲無比淒厲,好像從地獄出來的惡魔,可不一會兒,卻有行刑婆子來報,說方管事竟然逃跑了!

    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憑方管事那種無比陰狠的人,他逃跑後,必定會找自己報復,想到這裡,南宮嫿捏緊十指,眼眸裡閃出陣陣嗜血的寒光,如果方管事敢觸碰她的逆鱗,她會讓他死得很慘。

    處置完眾人,送別祁世子,南宮嫿領著眾人回到飛羽院,一坐到雕花交椅上,南宮嫿烏黑黝深的雙眸定定射向窗外,眼底閃過一縷冷笑,在這侯府生存還真不容易,得時刻提防著,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喜媽媽手腳麻利的跟了進來,用綠絛絲汗巾輕輕蘸了蘸額頭的汗後,譴退周圍眾丫頭,就留下她、玉萼和南宮嫿。

    見多餘的人已經叫出去,喜媽媽忙一臉擔憂的看向南宮嫿,真誠的道:“大小姐,這一次仗打得真的膽戰心驚,只要咱們一個不小心,就會進入蘇氏的圈套。她倒是沉得住氣,成氏那麼哭鬧,她都沒爆發,一味的隱忍裝可憐,否則,這一次連她一起治了。”

    南宮嫿揮了揮手,黑曜石般的眼眸散發出如鋼刃般的冷芒,輕輕揚起嘴角,眼睛危險的瞇起,“不,她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我也不想她那麼快死,對付她這樣的人,最好是讓她心防一步步瓦解,她真那麼死了,可不便宜了她。要知道,她加註在我們身上的痛,她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夠,我要她生不如死!如今爹爹正在房里安慰娘親,她想必氣得發抖,卻什麼都不敢說吧?”

    喜媽媽轉了轉眼珠,沉思半晌,又道:“可是大小姐,那方管事竟然逃脫了,我猜肯定是蘇氏放跑的,她怕方管事禁不住打供出她。憑方管事那種陰冷的性格,必然會找大小姐報仇,咱們最近得萬事小心。”

    南宮嫿眉鋒一挑,眼裡閃過一陣冷厲的笑,淡啟紅唇,“媽媽,你拿幾樣首飾去當點銀子,總是讓何然替我辦事,給些辛苦費是應該的。有了銀子,四處走動才方便。”

    喜媽媽明白其中道理,便從匣子裡取出一粒金鑲寶蝶趕菊手鐲,一串亮麗耀眼的金累絲蜂蝶趕花鈿,兩支金累絲鑲玉嵌寶瓜頭簪,一個通體翠綠、上面天然形成一朵牡丹花形狀的玉鐲子,還把了一把大塊的流逝已久的金元寶。

    看著這些件件皆貴重生輝的寶貝,喜媽媽嘆了口氣,大小姐若是能奪回嫁妝,也不會過得這麼拮据,之前辦事打點了不少人,昨晚辦事更是連連打點,都花了不少銀子。

    如今大小姐要花錢,又得拿自己的首飾去當,想當年夫人嫁進侯府時,身後帶著的嫁妝成箱成串的,那些寶貝件件價值連城,夫人是中威伯府嫡女,出嫁自然也十分隆重,當時花嫁繞城一天,那嫁妝也如碩果般連連搬進侯府。

    那筆嫁妝十分豐厚,相當於半個郡主的派頭,因為中威伯府只有她一個嫡女,其他全是兒子,便把自己當年的嫁妝拿了許多給夫人,如果有這些銀錢,夫人和大小姐過上富足的日子絕不是問題,還能過好幾輩子。

    可如今,那嫁妝一半進了老太太腰包,一半被蘇氏把持著,還有些進了侯府公中的庫房,夫人自己身邊只剩幾件半件,過得極其局促,老太太和蘇氏都想把夫人的嫁妝給她們儿子,她希望大小姐把那些嫁妝一件件討回來。

    喜媽媽前腳一走,南宮嫿便叫來綰綰,遞給她一粒小金花穿玉墜珠,綰綰不敢接,忙擺手往後退了兩步,“奴婢承蒙大小姐照顧,替大小姐辦事是應該的,哪能再要大小姐的東西。”

    對她來說,在大小姐身邊當差是最幸福的,看別的院子,丫鬟們輕則被罵,重則被打,天天過在水深火熱的日子中,而飛羽院,下人們上下一團和氣,個個臉上都帶笑,大小姐待人極好,經常對她們噓寒問暖,又常打賞銀子。

    她知道大小姐已經沒多少銀錢了,便忙著拒絕,這玉珠,恐怕能當上百兩銀子,她月銀二兩,還是丫頭中比較多的,一年也才二十四兩,這玉珠當她好幾年的工錢了,她不能要。

    南宮嫿見綰綰一臉清明,知道她是過過富貴日子的人,如今見錢並不眼開,心底感到十分欣慰,硬是拖過她的手,將玉墜珠塞到她手上,親切的道:“昨晚的事,我能一力扳倒成氏,完全有你和你表哥何然的功勞,我是真的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幫我謀劃,我當你們是姐妹,你拿去給自己好生置辦幾件衣裳,再買點祭品,託人送到你父母墳頭上去。”

    綰綰此時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大小姐竟能想到她逝去的父母,她當即感動的跪到地上,顫抖的接過這玉珠,鼻子一紅,“多謝大小姐關心。”

    “還不快起來?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多虛禮。”南宮嫿忙上前,迅速將綰綰扶起身,綰綰從前過的是衣來伸手的日子,如今卻被自己差譴,這種落差之下,她竟還能保持純真的風骨,很讓她佩服。

    綰綰哽咽著點頭,似想起什麼般,又道:“大小姐,成姨娘已經被關進地牢,可能明天便會處死,咱們要不要晚上去套她的話?讓她把蘇氏供出來?”

    “讓我想想。”南宮嫿微微沉眸。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喜媽媽帶著一包點心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一回到飛羽院,南宮嫿就趕緊叫人把門關上。

    喜媽媽將紙包打開,把裡頭的點心取了出來,再一看,下面竟是幾大把整銀或碎銀子,足足有兩千兩。

    南宮嫿看了看這些銀錢,便叫綰綰把何然叫了來,何然模樣生得俊削,一臉斯文,他與綰綰是表兄妹,兩人都是官家子女,因上峰犯事被連坐,這才可憐的到侯府當起下人。

    不同的是,綰綰已家破人亡,何然卻還有家人,他的家人被貶為庶民,和他來到京城,在外邊擺攤子賣蔬菜水果,日子也過得十分清貧。

    “何然,昨晚的事,多謝你。”南宮嫿朝何然微微一笑,湖泊色的眸子流光瀲灩,這笑容如青蓮綻放,眼眸裡盡是真誠,看得何然一臉感激,忙誠惶誠恐的道:“能為大小姐辦事,是何然的福分,大小姐,方管事如今已出逃,咱們得盡快派人去追踪才是。”

    “嗯,我會讓夫人提你升為管事,接替方管事的位置,你趕緊派人手四處追查,務必將他抓到。人若是抓不到,就是顆懸在半空的石頭,隨時有可能砸下來。”

    一聽到被提升為管事,何然當即一臉驚訝,綰綰已是一臉欣喜,抓著何然的手就笑嘻嘻的道:“表哥,太好了,你升官了。”

    何然也靦腆一笑,臉色微紅,沒想到在府里當下人也能升上去,忙朝南宮嫿道:“多謝大小姐提攜,但小的才來,如此就當管事,會不會令眾人不服?”

    南宮嫿端起茶杯,輕輕碰了碰茶杯蓋,翡翠般的眸子閃著點點寒光,寒意料峭的看向遠處,“誰要是不服,你來告訴我,我相信你的聰明才幹,會讓人心服口服。”

    “還不快謝謝大小姐,你升管事了,我看她們還敢笑話我。”綰綰經常要被其他房裡的丫鬟笑話,因為她沒有依靠,如今表哥升了管事,她一躍就超過秋月她們,自然有了依靠,心里高興得不得了。

    何然又是一笑,便朝南宮嫿堅定的點了點頭,“多謝大小姐。”

    隨即,在何然要出去追查方管事時,南宮嫿從箱子裡取出一百兩銀子,交給何然,“這些銀子,除了拿去打點幫你辦事的人,其他的,你給你父母親買點補品補身子。”

    “這……這太多了,大小姐。”何然不敢接受,打點人辦事只需二、三十兩,其他的就太多了。

    見這兩兄妹都是一個性格,南宮嫿便硬是將銀子塞進何然手中,她重生回來,便不會再相信人,但她也相信以誠相待,必然會結交到真正的朋友,真正為她付出的人,她一定會好好待他們。

    等何然出去後,南宮嫿又拿出五百兩銀子給喜媽媽,這是用來打點顧礎一家的,這一筆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顧礎肯出來幹這殺頭的事,必然要她付出更多的錢。

    當時祁世子驗的那骨頭,其實不是孩子的腿骨,而是半路被何然想法子換的一根狗骨頭,狗骨頭自然和爹爹的血不相融了。

    但這顧礎卻是扳倒成氏的關鍵,人都出來了,成氏再狡辯都沒用,這就替母親洗刷了冤屈,將這沉甸甸的銀子交到喜媽媽手中,南宮嫿便道:“媽媽,一定要讓顧礎簽名畫押,並告讓春婆子警告他,以後他們一家若是敢來京城,就等著被爹爹亂棍打死!”

    喜媽媽忙點頭,恭敬的接過銀子,便出去辦事了。

    顧礎在莊子上乾活,他和他妻子一年的工錢合起來也才十幾串錢幣,哪裡見過銀子,如今她一下子給他五百兩,估計他兩夫妻乾一輩子都難得到,所以他才冒死才做這件事,如今得了這麼一大筆銀錢,他可以去外地開個小店鋪,樂樂活活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比種地舒服多了。

    他若是不珍惜,反而回來咬她一口,那就讓他等著瞧。

    而且,此事是春婆子經手的,春婆子由喜媽媽聯絡,根本與她無關,到時候就算追究起來,她也是置身事外的人。

    夜晚,涼風習習,更深露重,頗有絲月落烏啼霜滿天的意味,天色灰濛蒙的,深秋的季節,天氣已經轉寒。

    南宮嫿換上一襲簇新的淺玫瑰紅繡織金對襟襖兒,下配金滿池嬌嫩黃折枝杜鵑花的長裙,襖兒豎領上扣著一粒祖母綠藍寶石,外罩一件深紅猩猩氈斗篷,烏黑的髮髻上戴一枝銀鎏金鑲玉嵌寶蝴蝶啄針,這蝴蝶啄針的蝴蝶邊翡翠通透,中間的紅寶石在暗夜發出點點熒光,照得暗處熠熠生輝,她手上的一對金絲鑲粉寶珠梵文玉鐲子叮叮作響,胸前掛著一副光彩容華的嵌南珠赤金絞絲金鎖。

    喜媽媽和玉萼走在前頭,兩人提著紅花卉紋襯仙女的大紅燈籠,南宮嫿則雙眸平視跟在後頭,一行人在地牢門口​​停下。

    趙氏辦事速度極快,南宮嫿才說要將何然提升為管事,此時何然便守在地牢門口​​,換了方管事的位置。

    一行人見南宮嫿到來,全都齊刷刷的跪下行禮,“參見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

    “都起來吧!”南宮嫿淡淡出聲,眉宇間甚是冷清,給人一種高貴又疏離的感覺,令眾人不敢直視,紛紛望而生畏。

    何然起身後,便上前朝南宮嫿悄聲道:“蘇氏多次打發人來看成姨娘,都被小的回絕了。”

    “做得好。”南宮嫿默然點頭,朝身後的喜媽媽看去,喜媽媽忙從懷裡掏出一包碎銀子,朝何然身後的看守副侍衛長劉通笑道:“大家辛苦了,這是大小姐的一點心意,大家拿去喝酒喫茶。”

    “多謝大小姐。”看守的侍衛們聲如洪鐘,說完後便目不斜視的立回原地。

    南宮嫿滿意的點了點頭,領著人進了地牢,地牢裡濕氣深重,老鼠亂竄,不同的是,昨晚來的心情,和今晚完全不一樣。

    走進地牢,南宮嫿命玉萼等人熄了燈,再讓荳蔻出列,因荳蔻的身材和小詩相似,兩人都是偏瘦略高挑的人兒。

    荳蔻忙站出來,將自己的黃花折枝白玉蘭對襟褙子脫下,露出裡面一襲白色的衰服,她戴上一頂蓬鬆的衰帽,將自己的臉遮住,手中拿著一條鮮紅的舌頭,其實這是一張紙,是南宮嫿畫的假舌頭。

    玉萼再將荳蔻的頭髮披下來,在她臉上塗上慘白的撲粉,此時,輕飄飄的荳蔻像極了冤死的小詩,那神情呆滯怨毒的目光,看得眾人心驚。

    “好了,你進去吧,我安排爹爹進來。”南宮嫿吩咐完,荳蔻便按事先練習好的,抱著一隻黑色且眼神陰翳的貓,朝牢房處幽幽的走過去。

    登時,冷風大拂,四周只有點點從窗外秀寒來的月光,這毛月亮極其慘淡,嚇得地牢裡被綁著的成姨娘啊的一聲驚叫,她害怕的朝四外望瞭望,好像聽到一陣極其沉重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像極了鬼神頓地,且聲音十分空靈,聽得成姨娘又是一驚。

    “誰?”成姨娘叫了一聲,眼睛定定的盯著那黑暗的門口。

    荳蔻在快走到牢房門口時,突然掐了一把手中的黑貓,黑貓被掐,“喵”的叫了一聲,這聲音像極了嬰兒在哭,成姨娘一聽到,當即渾身打了個寒戰。

    嬰兒,難道是她死去的孩子找她報仇來了?

    接著,黑貓又叫了幾聲,這幾次聲音十分悲哀,像是孩子在悲鳴,聽得成姨娘心頭髮怵,頭皮發麻,她感覺自己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牙齒也微微發顫,不敢確定的道:“你是誰?別裝神弄鬼的,你給我出來!”

    此時,陰慘慘的地牢,只留給她“嬰兒”的細哭聲,除此之外,便是陰暗的風聲,那腳步聲正好在大牢門口停住,嚇得成姨娘繃緊神經,將背貼麼牆壁上,此刻,她真是生不如死。

    “還我命來……”荳蔻慢慢移動到地牢門口,遠遠的看向地牢裡的成姨娘。

    這句陰冷如厲鬼的話,嚇得成姨娘又是啊的一聲驚叫,她臉色此時已經比毛月亮還慘白,她顫抖的看向來人,見對面一高高瘦瘦的鬼魂正淒然的看著自己,那臉慘白如廝,那雙如鷹般的眼睛藏在她散著的頭髮下。

    那女鬼頭上還戴著帽子,更是給成姨娘一記厲害的打擊,她已經嚇得渾身是冷汗,恨不得從窗戶外爬出去,這情景太滲人了。

    “小詩,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別來找我。”成姨娘此時已經嚇得快尿遁,對面那一襲白影已經輕輕飄了起來,她好像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身影單薄,身上的衰服輕飄飄的,連帶那呆滯無神的眼眸,看得成姨娘忙閉上眼睛。

    “還我命來!成氏,你好狠的心,用這種手段陷害夫人,還親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和蘇姨娘威脅我替你們辦事。沒想到,你們事後卻殺我滅口,我和你那冤死的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荳蔻聲音驚懼而淒厲,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又迸發出鋒利的冷芒,如刀劍刺在成姨娘心上。

    成姨娘自然不敢承認,便顫抖的咬著牙,冷聲道:“你休得胡說,我哪有害你?你要找找別人去,別來找我。我可以發誓賭咒,我沒害死你,至於我的孩子,的確是我掐死的,但也是被你們逼的!你不是鬼,是人對不對?”

    成姨娘沒見過鬼神,便開始小心試探起來,她生怕對方是人偽裝的,怕自己說出真相後會連累家人,雖然已經嚇成半分離狀態,仍舊堅持咬牙,絕不鬆口。

    荳蔻冷笑一聲,又在原地飄了兩步,聲音透著涼涼的寒薄之氣,眼神也是黝深可怖,她一個轉身,嘴上就多了一條血紅的舌頭,配上“嬰兒”的啼哭,幽幽的道:“你的孩子是你自己掐死的,自作孽,不可活。你這種狠毒的女人,就等著你的孩子來報仇,我和他會每晚入你的夢,讓你寢食難安,想必,你已經活不久了吧?”

    成姨娘從心底騰升起一股寒氣,一聽到那嬰兒的哭聲,她就嚇得直往後靠,心里後悔不已,她這可憐的孩子,竟被蘇氏活生生掐死,如今孩子卻來找自己報仇,她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伴隨著嬰兒的哭聲,此時,整個牢房更加陰冷恐怖起來,氣氛一時陷入臨界點,連空氣都是冰涼的,成姨娘一抬頭,就看到小詩離她越來越近,而且她雙眸空洞,那一條白色的影子,嚇得她再次尖叫一聲。

    “你饒了我吧,饒了我,不是我害的你。”成姨娘嚇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最怕鬼神,平時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嚇得打個激靈,如今女鬼竟然要來找她索命,她已是嚇得下半身癱軟,站都站不起來。

    “不是你害的?那你說,誰害的我,你說啊,如果你說不出,我就將我此身所有的恨都加註在你身上,我要一口口吃掉你,為自己報仇!如果在陰間路上遇到你那可憐的孩子,我就再次掐死他,讓他不能投胎轉世,讓他永遠活在黑暗的地獄,啊哈哈哈……”說到最後,小詩已經淒楚的大笑起來,她笑聲透著陣陣詭異,聽得成姨娘毛骨悚然。

    “你說什麼?你要掐死我的孩子,你不讓他投胎轉世?你……”成姨娘發現,她已經沒資格指責小詩,是她對不起小詩在先,她有些瘋狂的搖了搖頭,覺得頭暈目眩。

    在猛地搖了陣頭後,成姨娘忙朝小詩求道:“我求求你,別找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我求你讓他好好投胎,真不是我害的你,是蘇姨娘,是她啊!”

    “蘇姨娘?怎麼會是她,分明是你陷害夫人,怎麼與她有關了?”小詩裝作不相信的搖了搖頭,一把抬起袖子,作勢就要上前去掐成姨娘。

    成姨娘嚇得身子一軟,忙大聲道:“真是蘇姨娘,是她掐死我的孩子,逼我陷害夫人,還殺死你的,是她滅的你的口,與我無關,我也是被她逼的。”

    說完,成姨娘仰天淒厲的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蘇繡月啊蘇繡月,你才是侯府最惡毒的女人,我在你身邊當狗當了十年,你卻拿我的雪兒和我的家人來威脅我,你偷關著我的家人,害我不敢跟老爺說出真話。虧老爺還這麼寵你,他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個心腸歹毒的蛇蠍婦人。賤人,你這個小賤人,你還我的孩子來!”

    成姨娘發瘋似的捶打著牆壁,手上都砸出了鮮血,她的心好痛,這種痛刺激了她,她突然不怕小詩了,而是定定呆呆的盯著牆壁,幽幽的道:“孩子,為娘對不起你,你本就先天不足,為娘不該硬將你生下來。為娘本想多陪你一晚,沒想到蘇氏卻提前害死你,讓我連最後一晚都見不到你,她們還取你的腿骨去驗……”

    說到這裡,成姨娘肯定要說孩子是老爺親身骨肉,指出南宮嫿作假一事,小詩聽見,忙大喝一聲,打斷成姨娘的講話,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此時,南宮嫿已警覺到後面的話不能說,便拉著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南宮昊天,兩人迅速上前,登時,喜媽媽等人已經將燈籠打了起來,不一會兒,整個地牢漸漸明亮起來。

    看著這種變化,早已嚇傻了的成姨娘呆目若雞的看向南宮昊天,整個臉色都慘白了,再看邊上的小詩,那人竟迅速摘下帽子,撩起她的頭髮,露出本來的面目。

    那竟不是小詩,而是南宮嫿身邊的荳蔻,此時,荳蔻抱起地上的黑貓,輕蔑的看了成姨娘一眼,迅速走到南宮嫿身後。

    這時,成姨娘才發現,自己被南宮嫿設計了,她鑽了她的圈套,她忙搖頭道:“老爺,我什麼都沒說,真的,我真沒說,你別信我剛才的話,這一切都是我編的。”

    她可不能供出蘇姨娘,否則,親人必死啊。

    南宮昊天已經滿目陰鷙,他萬萬沒想到,掐死孩子的竟是蘇姨娘,這件事的主謀,也是她,她心中那個溫柔賢淑的蘇姨娘,怎麼竟變成了這樣?他不敢相信。

    此時,南宮昊天已經氣得滿目冰冷,沉聲喝道:“賤人,都是一群賤人!左明,你留下,把這個惡毒的賤人勒死,讓她去陪她的野種!”

    “啊……”成姨娘一聽到野種,正要解釋,南宮昊天又冷冰冰的道:“還有,本侯會抓到顧礎,將他一併送下地獄,讓你們一家團聚! ”

    南宮昊天惡狠狠的說完,氣得轉身就往外走,南宮嫿沒攔他,知道他要去找蘇姨娘問罪,南宮嫿朝左明走去,溫潤的道:“左大哥,你先在外面守著,我要和姨娘說點心裡話,畢竟雪兒以後就養在我母親名下了,是正經的嫡女,姨娘也算我半個娘親,我總得開導開導她。”

    左明朝南宮嫿點頭後,便領著人退了出去。

    此時,整個大牢,只剩下南宮嫿的人,南宮嫿慢慢走到成姨娘面前,隔著欄杆,不緊不慢的道:“姨娘,你放心,以後雪兒跟著我娘,我會讓娘好好……待她。”

    這對前世對她言詞羞辱,關鍵時刻踩她一腳的踩高捧低的小人,這一世,終於嚐到自作孽的苦楚,說不定前世成姨娘就幫蘇姨娘害過自己,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成姨娘嚇得身子一顫,如今雪兒在她們手上,她想罵人,卻只能咬牙切齒,她好後悔沒向南宮嫿投誠,做了南宮嫿的敵人,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還有哦,姨娘,其實呀……”南宮嫿慢慢湊近成姨娘,輕啟紅唇,淡淡的道:“你只是個幫兇,我並不想除掉你,可是你逼得太急,數次想衝上去撞掉我的弟弟,還想讓父親處死母親,你的心也太狠了!我們和你無冤無仇,在你難產時,我還救過你一命,否則,你能活到今天?呵……沒想到,我竟救了頭白眼狼,早知道,就讓你死在產房好了,你做了這麼多惡,難道你良心不會不安麼,你真的睡得著麼?”

    “我……我是被逼的,而你……你為什麼陷害我?”成姨娘空洞的瞪大眼睛,一臉的淒苦,她鬥不過南宮嫿,她費盡心思卻被蘇姨娘利用,成了兩人相鬥的犧牲品。

    她好恨!她明明能過上平淡卻富足的日子,卻被蘇姨娘害成這樣,還有南宮嫿,世上所有人她都恨!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的道:“其實啊,那不是你孩子的腿骨,那是一截狗骨頭……呵呵。”

    “你!”成姨娘聽到真相,嚇得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盯著南宮嫿,滿眼的不可思議,原來南宮嫿是在那裡使的計。

    南宮嫿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忽然抬眸,陰冷的雙眸對上成姨娘那雙恐懼的眼睛,“還有,那顧礎,也是我花錢找來的,其實孩子是老爺的,可惜,只有我知道。所有人都以為你是不要臉偷情的女人,都以為那孩子是孽種。呵呵……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就是企圖陷害我的下場!誰要敢置我南宮嫿於死地,我就以十倍的反擊還回去,讓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原來,真是你設的計,怪不得我表哥會背叛我,你……你好狠……”成姨娘顫抖著說完,突然氣得吐了口鮮血,她慘白著臉,看著面前溫潤帶笑的女子,彷彿看到的是前來復仇的惡魔,她身上聚滿寒氣,只是笑著,卻無比的冷漠。

    南宮嫿卻不理會成姨娘,淡淡轉身,讓人把左明叫了進來,朝左明看過去,一臉真切又憐惜的道:“左大哥,我已經和姨娘話別了,你就按父親說的話做吧,真可憐!”

    南宮嫿說完,眼裡擠出一滴淚,她難受的用帕子沾了沾,正要走,身後的成姨娘則幽幽似看破生死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認命,剛才你嚇我說出真話,我也算幫了你,我的家人……看來是保不住了,還請大小姐開開恩,替我善待雪兒。在陰間,我會保佑大小姐和夫人……以及雪兒的。”

    說完,成姨娘淡淡閉上眼睛,眼裡滑過一滴淚,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下場,以前放不下雪兒,如今雪兒在夫人那裡,她卻覺得無比的放心,也慢慢認了命。

    她始終覺得,雪兒跟著夫人,比跟著蘇氏好太多,只要雪兒不與南宮嫿作對,不設計南宮嫿,南宮嫿並不會害她。

    南宮嫿則淡淡抬眸,目光森寒的看著前方,一字一頓的道:“只要她不觸碰我的逆鱗,我便好好待她,倘若我的真心換來她的假意,那我只好對不住了。”

    南宮嫿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地牢,在離開地牢時,她明顯聽到一記女人痛苦的慘叫,隨後,一切陷入平靜,再無任何聲音。

    蘇姨娘坐在月白瓷海棠式雕花臥榻上,兩隻白嫩的手狠狠捏緊繡帕,目光森寒的盯著對面的周嬤嬤,滿腹怒氣全溢在臉上,一張臉是又黑又紫,“沒想到,這一次,竟沒成功!原以為我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讓那賤人得了先機,她竟能查到成姨娘的表哥顧礎,還收買了他,這個小賤人,她到底還有多少彎彎繞繞我不清楚的?”

    週嬤嬤把淺裳支了出去,有些忌憚的抬頭,忙走到蘇姨娘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關切的道:“姨娘你別生氣,為這些個人生氣不值得,這一次咱們雖沒整著夫人,不過她和南宮嫿已經遭到老太太懷疑,你沒見當時老太太看她們那個​​眼神,多麼的冰冷無情?”

    “的確是這樣,老太太一直想掌家,之前她以各種理由想奪我的權,都被我巧妙的奪過去,如今這掌家之權竟被趙氏奪過去,我不甘心,那個病怏怏的醜八怪,還有她那陰險的小婦南宮嫿,都是一群小婦養的,敢與我作對,咱們走著瞧!”蘇姨娘氣得滿頭大汗,卻是心有餘悸,當時她差點就被供出來了,要不是她定力強,手裡握著成姨娘的家人,如今可能關進去的便是她。

    想想便覺得唏噓,既慶幸又害怕。

    週嬤嬤忙思索一會兒,獻計道:“要不姨娘,咱們給夫人使點絆子,讓她管家時屢屢出錯,這樣的話,咱們就好開口把權奪過來了。”

    “如今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滅掉成氏的口,也不知道老爺打算多久處置她,說是明天,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變故?剛才我派了許多人去探望,沒想到那新提上來的管事何然竟敢給我的人使臉子,不讓她們進去,將她們全攔在了外面。看來,要解決掉成姨娘,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蘇姨娘想著想著,氣得又一臉憋悶,她臉漲得通紅,連帶身子都是發抖的,畢竟壞事做多了,還是很害怕會露陷的。

    週嬤嬤則呸了一記,當即怒道:“那何然是南宮嫿的人,是她建議夫人提為管事的,何然有個表妹,叫綰綰,也是南宮嫿的親信。看來,南宮嫿已經讓好的人慢慢插手侯府事務,時間一久,恐怕這府裡咱們的人都要被換掉,逐漸換成她的親信,到那時候,咱們可就處境堪輿了。”

    “憑她也想換掉我全部人?她不知道我在府里安了多少人,就連她那飛羽院,也有不少我的人,我在侯府十多年的根基可不是白瞎的。她要再敢逼迫我,我就下狠手,找人做了她。”蘇姨娘冷哼一聲,恨恨的喝了口茶,又將茶碗砰的​​一聲頓在桌上。

    週嬤嬤想起上次刺殺的事,又道:“上次都怪陸爺心軟,說只毒南宮嫿一個,不殺無關的人,沒想到,卻讓南宮嫿裝死逃脫了。”

    這個陸爺,與其說是心軟,不如說是沒膽子,他倒是有膽子騙姨娘,卻沒膽子替姨娘處置人,這樣的懦夫,也不知道姨娘是怎麼看上的。

    蘇姨娘嘆了口氣,又道:“這也不能怪他,他一介書生,哪做得出這種事?下一次我自己動手。”

    週嬤嬤作為下人,自然不敢多置喙什麼,便在心裡暗罵,什麼一介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那姓陸的只過有張皮相罷了,便迷了蘇姨娘這麼多年,真是不要臉。

    正在這時,門口卻傳來淺裳驚慌失措的聲音,“老爺,你怎麼來了?老爺別生氣,快請進!”

    一聽到這個聲音,蘇姨娘嚇得忙歪到榻上,裝得神情懨懨的樣子,此時,南宮昊天已經滿臉盛怒的走了進來,一進來,他就抓起那桌上的茶碗,將茶碗砰的​​一聲砸到地上,濺起一地水花!

    “賤人!你竟做得出這種事,說,是不是你指使成姨娘陷害夫人的?你今天要不說實話,本侯……本侯打死你!”南宮昊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便恨恨的走到蘇姨娘榻前,目光如刀劍般盯著她。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7:08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14

第78章 進宮參加皇后壽宴


蘇姨娘一聽,心裡立媽閃過一圈預警,看來成姨娘果然招了,想到這裡,她忙裝作困難的起身,朝南宮昊天委屈的跑過去,想一把撲進南宮昊天懷中。

    誰知南宮昊天根本不賣帳,沉著臉抬起手,對著蘇姨娘那如花似玉的臉“啪”的一聲打了下去,這一掌打得夠狠,立即把蘇姨娘臉上打起五個指印,她簡直不敢相信,南宮昊天會這麼打她。

    接著,南宮昊天憤怒的將蘇姨娘一甩,目光凶狠,咄咄逼人的道:“我就覺得成氏沒那麼大的膽子,這一切都是你主導的,對不對,你還不敢承認?”

    蘇姨娘一驚,忙揉著帕子放在眼前,淚如雨下的道:“老爺,你怎麼能這樣說,成氏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她說是老太太主使的,你是不是也信了?老太太向來寵愛二叔一些,經常想過從他那過繼一個孩子過來,老爺你怎麼不懷疑老太太?”

    “放肆!老太太是當家主母,豈是你能置喙的?你少挑撥我們母子關係,你自己平日做得不好,不討老太太歡心,還有臉在這挑撥離間?”南宮昊天氣得搥胸,以前蘇姨娘每次哭他都會心軟,如今,他只是覺得這是她在做戲,她的戲演得好假。

    蘇姨娘又用帕子揉了揉眼睛,乖乖的跪在地上,心裡懼怕不已,看來這一次,老爺是真的對她疑心了,便更是梨花帶淚且深情款款的看著南宮昊天,“老爺,難道我們夫妻這麼多載的情分,你還不信我麼?”

    “信你?嫿兒讓荳蔻裝成小詩去嚇成姨娘,把成姨娘嚇得自己招了,她說了這一切都是你逼迫的,因為她家人在你手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絕對不會欺騙本侯。”南宮昊天哪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他發現他已經認不清這個女人了。

    蘇姨娘嚇得一臉驚懼,忙連連搖頭,趕緊擠出兩滴眼淚,楚楚可憐的盯著南宮昊天,“升郎,你切莫聽那起子小人栽贓我,她之前就恨我,恨我壓著她,所以她才這樣說。她死了也不讓我好過,真真是狠毒心腸啊!”

    又是南宮嫿這個賤人,蘇姨娘在心底狠罵一聲,一張臉皺得十分難看。

    南宮昊天仔細看了蘇姨娘一眼,如今她一臉疲態,皮膚深黑,還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上去真是難看,道:“別對本侯掉金豆子,你這套對本侯來說不管用,以後別動不動就哭,本侯覺得煩!”

    同樣的東西,看多了,自然就會膩。

    蘇姨娘聽到這話,如遭雷擊,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個含情脈脈的男人,他眼神充滿了對自己的鄙夷和蔑視,而且他異常的冷靜,這讓她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

    看來,老爺這次是真寒了心,蘇姨娘只覺得腹腔裡溢滿濃濃的悲涼,忙一把抱住南宮昊天的腿,“老爺,你竟這麼說我,難道你就厭惡我至此?難道你忘了我們的愛情結晶楓兒?楓兒他最近又進步了,他很聽話,他快滿十一了,明天我們一起考考他好不好?”

    “不了,要考你自己去考。”南宮昊天冷冷挑眸,一把將蘇姨娘甩開。

    蘇姨娘頹然的跌坐在地上,心裡恨恨道,她絕不能就這麼輸給南宮嫿,成姨娘若是不招,老爺每月還有半月留在她這裡,如今,老爺肯定討厭死她,一刻也不想來了。

    以前她有楓兒,老爺很寵愛她,愛烏及烏,可她現在覺得好害怕,如果趙氏的孩子生下來,而且是個兒子的話,她再也不能靠楓兒奪寵了,不行,她得想辦法,重新寵回老爺的寵愛。

    男人就是賤,你對他百依百順,他還不拿你當回事,就像賤人湘繡,一天在房裡與老爺打鬧,處處與他頂撞,也沒見他不喜歡她。

    而自己,如此的做小伏低,他卻根本不屑看自己,嫌自己人老珠黃了,想到這裡,蘇姨娘一把站起身,冷冰冰的盯著南宮昊天,軟的不行,來硬的,“升郎,你雖然不顧我們往日的情分,竟如此待我,可我還是要說,有些人是口蜜腹劍之徒,那種小人的話你也聽?”

    南宮昊天不屑的冷哼,一掌拍在桌上,色厲內荏的道:“究竟誰是口蜜腹劍之徒,誰清楚,要不是看在楓兒的份上,我早將你一併關起來了。要不是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份上,我還能留你到現在?像你這麼歹毒的女人,楓兒跟著你只會受苦,從明天起,讓楓兒日日去向夫人請安,你別再管他的事,他的事由夫人管。”

    “不!”南宮昊天的話如一把尖刀插在蘇姨娘心裡,蘇姨娘狠狠站起身,滿目驚懼的盯著南宮昊天,“你讓她養我的孩子,難道你不怕她毒死楓兒?楓兒只能是我養,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才爺你這麼做,難道不怕楓兒恨你?”

    南宮昊天冷冰洋的睨向蘇姨娘,沉聲道:“你拿楓兒威脅本侯?本侯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添丁,況且夫人懷的是正經嫡子,你少拿一個楓兒壓本侯!別以為本侯沒了他不行。你這個腦筋簡單的蠢婦,楓兒跟著夫人更是為他好,在夫人名下養著的,將來就是嫡子,你兒子是嫡子,你的身份不也高一等?有時候算計得太多,小心誤了卿卿性命!”

    蘇姨娘冷笑一聲,恨恨盯著南宮昊天,不屑的撅起嘴,“我的兒子我自己養,恐怕他還沒被記為嫡子,就已經沒小命了,我寧願我自己養著,哪怕只是個庶子,也不讓他有任何閃失,還請老爺收回成命。”

    她怕什麼,她家雖是商戶,但她姐姐卻是宮裡的蘇貴妃,姐姐有十三皇子,就連皇后都讓她三分,姐姐曾經對她承諾過,她只要有求,姐姐必應,因為姐姐曾經進宮是她獻的計,姐姐在宮裡能夠成功懷上孩子,一步步爬到貴妃高位,自然少不了她的出謀劃策。

    雖然把楓兒記在趙氏名下是很誘人,可記歸記,她可不想讓趙氏養自己的孩子,況且趙氏哪肯真正和她養?她才不去討那個晦氣。

    她要做的是,真正的剷除趙氏,自己坐擁侯夫人之位,到時候,她的孩子便是真​​正的嫡子。

    聽蘇姨娘那高傲的口氣,南宮昊天登時板起臉孔,“你別給臉不要臉,本侯這也是為楓兒好!”

    “給臉不要臉?什麼時候,老爺你對我說話竟然比陌生人還不如了,趕緊我倆是仇人,你和夫人才是親人?你忘了當時是如何求娶我的,憑我的家世,再怎麼也不會嫁與人作妾,我當年委屈嫁你作妾,你曾經承諾過我,等我嫁過來,就許我侯夫人之位。可如今呢?如今我還是個人人可以踩踏的妾,要不是你當年說你會休了她把我扶正,我會傻傻的幫你生兒育女嗎?我潛心伺侯你們多年,沒想到你竟把我看得這麼下賤,既然老爺已經不再喜歡我,又何苦留在這裡討晦氣,直接去找夫人好了!”蘇姨娘氣呼呼的怒吼完,眉毛冷豎,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就那麼直直的坐了下去。

    南宮昊天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府裡哪個人見了他不是畏首畏尾的,如今蘇姨娘翅膀硬了,竟是要飛天了,竟敢對他大吼大叫,還敢拍桌子。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冷笑一聲,勃然拂袖道:“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你如此不知輕重,那以後就別出藕香院這個門,我讓你永遠見不著楓兒,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南宮昊天說完,負氣的轉身走了出去,蘇姨娘看著男人那冷漠的背影,氣得一躍站起身,揮起手就啪啪打在桌子上,撒野般的吼道:“都是夫人那賤人,還有南宮嫿那小賤人,要不然,老爺何苦這樣對我?”

    週嬤嬤看著一臉難受的蘇姨娘,也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忙勸道:“姨娘,不是奴婢說你,你剛才真不應該和老爺頂嘴,你看,他現在要禁你的足,不讓你出藕香院,還不讓你接觸四少爺。四少爺雖然漸漸大了,但難保不會被趙氏誘惑忘了你這個娘,你可要斟酌清楚其中的利弊! ”

    蘇姨娘氣得心口抽痛,老爺這次真是太狠心了,還不讓她見楓兒,這根本已經在剜她的心!

    第二天,整個侯府都在為南宮嫿進宮參加皇后的生辰宴而忙碌,這一次進宮,南宮嫿不令代表的是整個南宮府,代表的是南宮府的希望,更代表了智覺大師唯一的女弟子這尊貴的身份。

    原本安容華也是智覺大師的女弟子,卻因為醫術平庸,並未被聖上收用,所以聖上欽賜的女弟子只有南宮嫿一個。

    二房南宮喬的三子一女這次全來了,他們來了就沒走,在老太太的興安堂住了一晚,聽說老太太很是寵愛這幾個孩子,不僅親自陪她們吃飯,還陪她們玩了大半晚上。

    聽到這個消息,南宮珏自是又恨又怨,她為了表孝心,每天早上巴巴的早起給老太太請安,卻得到的是老太太的張老臉,這幾個孩子的確經常來看次老太太,但也不至於哄得老太太那麼高興。

    午時,南宮嫿領著喜媽媽、玉萼等人朝興安堂走去,南宮嫿綠雲高髻,烏黑的髻兒上綴著翠鈿,和一襲紅妝互相輝映,她在金釵邊上插了一朵拇指大小的芍藥花,整個人有如繡帶芙蓉帳,金釵綴芍藥的清麗之感。

    一進興安堂,南宮嫿就听到老太太和幾個堂弟妹的聲音,首先開口的是二堂妹南宮蕊兒,南宮蕊兒生得冰肌玉骨,今年十三歲,一雙眼睛又大又水靈,拉著老太太撒嬌道:“祖母,為什麼嫿兒姐姐能進宮,蕊兒不能去?蕊兒好想進宮看看,聽說皇宮里金碧輝煌,到處都是黃金。”

    老太太寵溺的摸了摸南宮蕊兒的小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便道​​:“你嫿姐姐是侯府嫡長女,又是聖上欽點的女弟子,將來是要給宮中貴人看病的,她自然要進宮了。那進宮的,要么是王孫貴族家的子女,要么是皇子皇孫,尋常人家的子女是不能輕易進去的。”

    “蕊儿知道了,原來嫿姐姐這麼優秀,蕊兒真羨慕嫿姐姐。”南宮蕊兒笑瞇瞇的拉著老太太手,此時,南宮嫿已經從門口溫婉的走了進來。

    南宮嫿一走進來,幾個堂弟妹全都看向她,乍一眼,那光影處,女子像一朵初綻的薔薇一樣光彩照人,她著一襲松綠折枝刻絲百蝶妝花裙,緋紅的裙帶有如蝴蝶般翩翩飛舞,整個人慢慢的走進來,好像身著錦衣的九氣真仙,那玉帶上還有玉雕蟬的裝飾,一雙鳳眸清雅如雲,身上透出一股雲淡風輕的感覺。

    看著恍若神妃仙子的南宮嫿,三個弟弟皆是一臉的羨慕,南宮蕊兒則一步跑到南宮嫿面前,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微笑道:“嫿姐姐來了,祖母您看,嫿姐姐今天好漂亮。”

    南宮蕊兒笑得極其單純,可她眼底的失落和不滿被南宮嫿看得一清二楚,南宮蕊兒都十三歲了,怎麼可能還那麼單純,只是隱藏得好,老太太不知道罷了。

    “大半年不見,蕊兒妹妹又長高了,竟出落得這麼水靈,真漂亮。”南宮嫿笑著摸了把南宮蕊兒的臉,南宮蕊兒忙和身後的三個兄弟上前,恭恭敬敬的給南宮嫿行禮,“給大姐姐請安。”

    乍一看,雖是商戶人家出身,可這幾個孩子的規矩卻是學得有模有​​樣,聽說二嬸是高門閨秀出身,是當年老太太親自挑選的,她自己已是十分看重規矩,更是請了宮裡的教習嬤嬤來教女兒的規矩。

    現在看南宮蕊兒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進退有度,堪稱大家閨秀的典範,令人感覺十分舒心,看來二嫂培養這個女兒,可是下了很大的賭注。

    再一看,老太太身邊的紫檀座上竟擺著一雙福祿壽金枝繡鞋,還有一架白玉磬、一件青綠漢素扁壺、一件青花白地瓷雙耳寶月瓶,件件都耀眼奪目,熠熠生輝,十足珍貴,看來,二叔這次又下了狠勁,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的。

    再一看,老太太身邊坐著穿一身淺紫色羽紗白狐狸裡鶴氅的二嫂柳氏,柳氏腰束一條翡翠閃藍四環百幅流雲玉帶,絳羅裙邊繫著的豆綠宮絛系雙衡蓮紗牡丹玉佩,頭上斜插一支蹙金蟬玉水晶雕刻的水精簪,頭上則戴著蓮花形的小冠,看上去端莊逼人,真有“芙蓉冠子水精簪,閒對君王理玉琴之​​態”。

    不過柳氏那眉眼間,卻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與精明。

    老太太讓南宮嫿坐下後,拿起紫檀座上那雙精緻的繡鞋,放在手裡不停的觀賞,一邊嘖嘖嘆道:“蕊兒這手藝又進步了​​,這雙鞋子很合祖母心意,待祖母壽宴那天再穿。”

    南宮蕊兒忙殷勤的上前,替老太太搥背揉肩,溫柔笑道:“祖母喜歡就行,蕊兒怕祖母不喜歡,當時做的時候,做了又拆,拆了又縫,可把手都扎痛了。”

    “哎喲我的乖孫,讓奶奶看看。”老太太眉鋒略淡的掃了南宮嫿一眼,便低下頭去拉南宮蕊兒的手,她還用了親稱“奶奶”一詞,足見她對南宮蕊兒有多喜歡。

    後面跟進來的南宮雪和南宮珏見狀,兩人皆是一臉絳紅,南宮雪因為成姨娘的事,一進來就病歪歪的坐在最角落,也沒人管她,小小的南宮怡看到祖母那麼疼蕊兒,眼巴巴的眨巴一下嘴巴後,乖乖的跑到南宮嫿身邊坐下,眼裡卻是無盡的羨慕。

    南宮珏以前很是受老太太的寵,但再受寵都不及蕊兒,如今父親又禁了蘇氏的足,她這下子更不受寵,便撿了個位置隨便坐下,眼神始終淡淡的,她天天拿熱臉來貼老太太的​​冷屁股,人家老太太根本不買帳,索性她暫時也不裝虔誠了。

    南宮蕊兒見幾個姐妹都來了,在這裡她算比較大的,便欣喜的上前,拉著南宮珏的手笑道:“珏妹妹,好久不見你,你還好嗎?”

    南宮珏覺得南宮蕊兒的手像長了刺似的,有些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忙把手抽開,淡淡道:“我還好,多謝姐姐掛心。”

    可這一幕,卻看得老太太目光冷厲,她一臉不爽的冷掃過去,朝南宮珏喝斥道:“你怎麼這般沒規矩?你妹妹難得來一趟,你竟嫌她嫌成這樣?別說她是長,你是幼,更重要的是,蕊兒是嫡,你是庶,你個庶女在這裡擺什麼臉子?如果不舒服,就回你娘那去!”

    說完,老太太同樣冷冷掃向南宮嫿,眼神晦暗不明,南宮嫿則裝作沒被老太太看見,仍舊一臉溫和帶笑,安靜的坐在原地,像一朵靜謐的芙蓉花。

    南宮珏還算有點城府,一聽老太太喝斥,當即轉了轉眼珠,咚的一聲給老太太跪下,懺悔道:“都是孫女的錯,可爹爹禁了娘親的足,孫女一時想不開,才這樣,蕊兒妹妹,我知錯了,求你給老太太求求情。”

    南宮珏已經低姿態到這個地步,南宮蕊兒自然是迅速上前將她扶起身,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安慰,可這動作,更像在刺激南宮珏,她比南宮珏得體大度。

    南宮珏頭垂得十分低,心裡已經恨得有如滔天之勢,南宮蕊兒笑著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把窩在她懷裡,一邊蹭一邊撒嬌道:“祖母別罵珏妹妹了,珏妹妹年紀小,心疼蘇姨娘是應該的。”

    老太太橫了南宮珏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瞧了南宮嫿一眼,這才摸著南宮蕊兒的頭,“還是蕊兒乖,祖母什麼都聽你的。​​”

    這時,正拿著四隻小箱子的孫嬤嬤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一走進來,在看到南宮嫿時,她當即步子滯住,停在入口處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南宮嫿迅速瞟了眼那四隻箱子,裝作沒看見的道:“孫嬤嬤來了,辛苦了,快請進。”

    “哇,祖母的賞賜來了。”這時候,沒有城府的四堂弟南宮轍拖著小身板跑到孫嬤嬤面前,嚷著要去拿比他高太多的禮物。

    這下子,老太太臉色一下子綠了,小孩子都喊出來了,她只好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道:“嫿兒,蕊兒她們送了我這些寶貝,所以我一人賞了些東西,她們難得來侯府一次,你們幾個不會介意吧?”

    南宮嫿心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感情自己的祖母在私下偷偷拿寶貝給二叔的孩子,不想讓她們知道,這才一臉窘態,這種對比,立竿見影,偏私之心呼之欲出。

    此時,南宮珏和南宮雪心裡都微微一動,同樣的祖母,拿幾大箱子些寶貝賞給不同的兄弟姐妹,是人都會嫉妒不爽。

    南宮嫿當即擺著一臉欣喜的模樣,一臉真誠,笑瞇瞇的道:“祖母這是哪的話,嫿兒怎麼會介意,蕊兒她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自家人,祖母平素賞我們的還少麼?要是這些還不夠,祖母儘管去庫房取就是,我們家和二叔就該這樣,不分彼此,禮賞往來。”

    嘴上這麼說,南宮嫿心裡早已經把老太太鄙視了個遍,看老太太漲紅的臉,好像偷吃了桃兒的猴子,還擺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模樣,分明就是偏心,老太太可很少賞東西給大家,要賞都是幾綻碎銀子,她可把自己的寶貝看得牢得很。

    自己還有一半的嫁妝被她撈去了,真不知道這些年她有沒有拿來貼二房,對個庶子比嫡子還好,真是個奇怪的老太太。

    這時,孫嬤嬤則慢慢卸下一臉的尷尬,將手中的小箱子提進來,看得柳氏一臉樂呵呵的,忙給老太太道謝,幾個小孫兒也趕緊上前一排排跪在老太太面前,給她道謝,老太太自然十分高興。

    南宮轍一拿到箱子,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一打開,裡面的珠寶耀花了眾人的眼,只見裡面珍珠翡翠,金銀珠寶,應有盡有,足足的四小箱子,看得在場所有人都是滿目的嫉妒,拿侯府的東西送人,老太太也真做得出來。

    南宮嫿卻覺得,箱子裡的東西怎麼那般熟悉,有些好像在哪裡見過,後邊眼尖的喜媽媽一眼就認出來,那些全是夫人當年的陪嫁,看到這一幕時,喜媽媽將手狠狠篡在手心,輕輕推了南宮嫿一下,在她耳邊用只能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大小姐,這些全是夫人當年的陪嫁!”

    什麼?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怪不得老太太那麼捨得,原來這些全是應屬於自己的東西,娘親的陪嫁是她從中威伯府拿來的,關老太太什麼事?

    看著娘親平時拮据的樣子,自己還得拿首飾去外面當銀子,再看這一箱箱足金足色的寶貝像水一樣流出去,南宮嫿登時氣得捏緊十指,那蔥白般的十指此時已經青筋暴裂,她心底的恨意滿到了極點,面上則仍舊帶笑,只是眼底的神色十分冰冷。

    好一個尖酸刻薄不要臉的老貨!

    南宮蕊兒聰明,知道錢財不易外露,忙把盒子蓋上,交給柳氏讓丫鬟們細心放了起來,可南宮嫿已經看到她箱子裡那些澄亮爍金的寶貝,這裡的寶貝,加起來可以買一座京郊的宅子了,老太太真捨得,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她想不通!

    而南宮珏的眼裡,早已噴出烈火,恨恨的盯著那些寶貝,巴不得全是她的。

    這時,南宮蕊兒徑直走到南宮嫿身旁,小手在她雲髻鬢髮上摸來摸去,滿眼的羨慕之色,南宮嫿不習慣人家一上來就摸這摸那,感覺見著好的都想要一樣,便將南中蕊兒的手輕輕撥開,微笑道:“妹妹今日打扮好漂亮。”

    南宮蕊兒笑了笑,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南宮嫿雲髻上的那支金累絲鑲翡翠嵌玳瑁的紅寶石金步搖,這金步搖上綴有珠圓玉潤的明珠,上邊的金絲綰成一朵緋紅薔薇的花樣,整支步搖看上去熠熠生輝,一看就是貴重之物,絕非凡品,看得南宮蕊兒一臉羨慕,又貪婪的摸了摸,嬌滴滴的道:“妹妹好喜歡姐姐這金步搖,妹妹從沒見過,姐姐是侯府嫡長女,想必好東西多得很,不如就將這寶貝借妹妹戴戴,過幾天再還你。”

    南宮嫿一聽,眼底當即溢出一抹冰冷之色,南宮蕊兒剛才不是已經得了那麼多寶貝麼,竟瞧上了她一直捨不得佩戴的金步搖,她竟當著老太太的面問她要東西,如此的厚顏無恥,死皮賴臉,真是少見。

    南宮嫿思畢,輕輕整理一下鬢角,見對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經像利劍一般掃過來,仍舊淡淡笑道:“不好意思,蕊兒妹妹,這是我外祖母所賜,長者賜不能辭,也最好不能轉送。且外祖母說了,我身體偏寒,氣血虛弱,這金步搖傳說能驅寒,是用能驅寒的闢金製作,冬天的時候冷了連炭火也不用燒,最適合調養我這體寒的身子。妹妹喜歡,我可以送別的給你。”

    南宮蕊兒一被拒絕,臉色當即隨之沉下,她身後的老太太也是一臉的冰冷,目光像刀子似的要把南宮嫿射穿。

    這時,南宮蕊兒卻仍舊一臉微笑,趁南宮嫿不注意的瞬間,已經迅速的摘下南宮嫿頭上的金步搖,往後退了兩步,十分滿意的看著手中金燦燦的寶貝,迅速插在自己高髻上,對南宮嫿笑道:“妹妹謝謝姐姐了,姐姐真疼人,等我戴去給朋友們看兩天,回頭再給姐姐送來,姐姐可不許小氣不干哦!”

    這一幕,看得南宮嫿瞠目結舌,南宮蕊兒竟沒經過她的同意,搶了她的東西就厚顏無恥的戴在自個兒頭上,說的是藉,誰不知道是明搶。

    此時,南宮珏卻幸災樂禍的盯著南宮嫿,老太太臉上也稍微緩和起來,滿意的盯著南宮蕊兒瞧。

    南宮嫿知道所有人在看著她,如果她這時候還伏小認輸,那以後南宮蕊兒看中她的什麼,隨手搶去不就行了?這種囂張氣焰可不能助長。

    想到這裡,南宮嫿起身,眼睛帶笑,目光卻十分冰冷的走到南宮蕊兒面前,一把伸手奪掉南宮蕊兒頭上的金步搖,穩穩捏在手裡,微笑道:“妹妹,不是姐姐小氣,實在這是姐姐冬日用來保暖的東西,祁世子都說過,我若身體虛寒時,可戴此步搖驅驅寒。而且這步搖又是我外祖母所賜,若是她發現不見了,肯定會怪罪我的,妹妹可否體諒一下姐姐?姐姐那麼多寶貝都讓妹妹挑了,難不成姐姐還在乎這支小小的金步搖?”

    南宮嫿眼裡帶笑,嘴裡卻是寸步不讓,屬於她的,沒經過她的同意,別人就不能明搶,不然她真成人見人欺的了。

    這樣的金步搖,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二叔家是有錢,但並非達官貴人,根本不可能見到,所以南宮蕊兒才想搶自己的東西去向同伴炫耀,不過,她把自己當以前的南宮嫿了。

    此時,南宮蕊兒當眾沒了面子,便有些負氣的瞪著南宮嫿,心中怒火也微微積起,原本彎彎的格外眉慢慢倒豎,仍舊直勾勾的盯著那金步搖,堆笑道:“姐姐怎麼扯這麼遠,你也知道,我爹爹雖然有錢,但這種東西是從宮裡流出來的,就是有錢都買不到,妹妹不過想藉戴兩天體面體面。而且,姐姐說得真是誇張,要是這步搖能取煖,冬天不是不需要手爐了?一支步搖罷了,哪有那麼多功效,莫不成姐姐真如此摳門,連支金步搖都捨不得? ”

    邊上的喜媽媽和玉萼都聽得一臉憤怒,兩人紛紛眼冒火光的盯著南宮蕊兒,替自家小姐鳴不平。

    南宮嫿則微笑著上前,淡淡看了南宮蕊兒,烏黑的眸子閃過一汪冷芒,一臉正色的道:“不好意思,若借了金步搖,萬一我身子出了問題,便不能為宮中貴人診病,這樣聖上怪罪下來,不僅我要遭罪,整個南宮府都有罪過。到時候恐怕妹妹一家也脫不了乾系,還請妹妹三思而行。”

    南宮嫿的態度像是“不好意思,我不借,我摳門”,一席話軟軟糯糯的說得南宮蕊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搶東西的懦弱女孩,如今她竟用聖上來壓自己,她還敢說什麼,只得渾身冰冷的怔在原地,好像被誰打了一耳光似的,像人強要東西沒要到,真丟臉。

    南宮嫿聲音略微冰冷的說完,卻聽得老太太眼眸一抬,再看下面的南宮嫿,滿臉帶笑,那眼神卻十分疏離清明,而南宮蕊兒當眾被下了面子,登時有些委屈的走到老太太身邊,抱著老太太的腿,“祖母,嫿兒姐姐不疼我了。”

    老太太忙安撫著她,再看南宮嫿軟硬不吃的模樣,突然想到她如今已是皇上的女弟子,再加上她那一席話,還有她那強硬的外祖家,這東西的確是中威伯府老太君所贈,萬一到時候老太君問起來,定會說自己刻薄嫿兒。

    到時候,事情就難辦了,而皇上更是萬不能得罪的。想到這裡,老太太還是以家族為先,拍著南宮蕊兒的背道:“蕊兒,你嫿姐姐說得沒錯,這是她的珍貴之物,她不給就算了,改天祖母再給你買一支不就行了,來,笑笑?”

    南宮嫿拿好自己的金步搖,再不緊不慢的插到頭上,坐回自己位置,這種臉皮厚的人就是不能遷就,你遷就一次,她就有第二次,學會拒絕很重要。

    老太太對二房如此偏愛照拂,恐怕有私心,她還總想著從二房那過繼一個孫子過來,不過爹爹怎麼可能答應,過繼別人的孩子來分家產,還是禍亂南宮府後代?

    老太太說完,目光卻略有深意的盯著南宮嫿,這個孫女,已經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她一當了女弟子,還沒在聖上面前露一手,已經如此強硬,若是讓她翅膀硬了,將來又會如何違逆自己?

    只是,她再如何強硬,也逃不過一個孝字,她還需要她振興侯府呢。

    南宮嫿則冷冷盯著二嬸柳氏,她家裡恐怕有自己娘親很多嫁妝,總有一天,她會把屬於娘親的嫁妝一件一件的討回來。

    對面的南宮珏則十分疑惑的盯著南宮嫿,她分明給她下了藥,怎麼這麼久,她肚子根本沒半點動靜,難不成,那藥不起效,或者是她自己懂藥,已經使了解藥?

    要不然,南宮嫿早已經有害喜之症,只要她一害喜,她就完了,看來這一招早行不通了,她得另換一招。

    送走二房的人後,南宮嫿才略微疲憊的回到飛羽院,一回到飛羽院,她便把何然叫來,給了何然一百兩銀子,吩咐何然辦一件事。

    當天下午就傳來消息,南宮喬一房的人在途經一條巷子時,被幾個小流氓打劫,她們轎子中的幾箱珠寶首飾全被搶走,人倒是全沒事,只是寶貝全沒了。

    這消息傳到侯府,聽得老太太連連嘆氣,搥胸頓足的哭喪起來,並下令侯府徹底此事,要查出贓物,一概不饒。

    南宮嫿聽到消息,淺淺的抹著茶沫子,鳳眸微挑,目光森寒的盯著對面那蔥綠的玉樓點翠,還好東西一到手,她便讓喜媽媽拿去當了,足足當了一萬多兩,這老太太精得很,挑的東西雖多,但大多是金子,金子不比翡翠值錢,但也是價值昂貴了。

    喜媽媽當的時候,叫的是她兒子李欄山,李欄山是喜媽媽的人,自然忠於自己,當時玉萼給他化妝成女人,臉上撲滿胭脂水粉,在侯府未收到消息就當了銀票回來,再換下女人的衣服,變回男兒身,才進府把銀票交給她。

    這下別人就是要找,也只知道是個女子當了,要找那濃妝豔抹的女人,還真是難事,恐怕搜遍全京城女人也搜不出來。

    喜媽媽早早死了丈夫,就剩這個可靠的兒子,南宮嫿知道這李欄山生得一表人才,只是出身低微,除了打賞了五百兩銀子,還給他許多有用的書,讓他平時看看書,看能不能爭取考個功名。

    至於那些錢,就讓他自己留來娶媳婦,如今李欄山在南宮府的店鋪當小工,有機會,南宮嫿會把他提升為掌櫃,這樣她又多了一個自己人。

    這事能辦成功,多虧了何然,何然有幾個兄弟,那幾個兄弟都是一脈相承的嫡兄弟,事事都要仰仗他,在搶劫了之後,就迅速回了家,她相信目前來說,何然的幾個兄弟不會背叛他,再者大家都得了厚賞,自然是閉口不再提。

    這事做得不露聲色,卻已經打得老太太肝腸寸斷,恐怕此時還在念叨那些寶物,一萬多兩可不是小數目,夠南宮嫿打點好久了,而且這些全是母親自己的銀子,到時候她要給母親多買點補品養生,也不至於過得那麼拮据。

    她要讓南宮蕊兒看看,什麼叫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因為事發在京城,天子腳下,一般很少有事情發生,一發生必定嚴厲追查,老太太十分精明,早用冊子將那些寶貝記錄下來,恐怕這下子,京城裡會被翻個遍。

    不過就算查到那珍寶齋,也與它沒多大關係,當舖只管收東西,除了皇家之物不太敢收以久,其他照單全收,就算查到也無濟於事,這東西想贖回來,還得給當舖銀子,因為喜媽媽賣的那個當舖,在京城信譽好,當銀多,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強硬的後台--齊王府。

    你一個侯府,哪敢在它面前囂張。

    老太太一個勁的嘆息,哭鬧,南宮嫿和趙氏還得分批去安慰她,安慰完後,南宮嫿拉住趙氏,偷偷塞給她五張銀票,趙氏心時驚異,卻暫時壓住心底的疑問,迅速將銀票收起。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嫿便早早起來開始梳妝打扮,今日,便是當今皇后的生辰宴,這皇后算是後媽,先皇后之前年老色衰,早早的被宮裡的大大小小新美人給氣死了,如今的皇后已經掌權十幾年,雖然已經三十五歲,卻仍舊的風情萬種,十分迷人,很得皇上的疼愛。

    不過那老皇帝,只要是新人,誰都疼,十足的色胚。

    皇帝和父親,以及定國公府老爺這些男人的種種行徑,只給南宮嫿一種感覺,那就是男人都是不長情的動物,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們哪會真心實意愛一個女人,他們就像濫草,見誰貼誰,毫無感情。

    大約辰時,府裡已經早忙開了,喜媽媽忙著給南宮嫿挑選禮服,玉萼、綰綰忙著給她梳髮式,老太太和南宮昊天也早早的在興安堂等侯,就為了送自家女兒出府。

    如今女兒出去,可是代表整個侯府,所以南宮昊天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南宮嫿,老太太更是希望南宮嫿在宮裡釣到個金龜婿,最低也要是公侯之家,再往上了,就是皇家!

    皇室裡那麼多皇子,隨便一個,將來嫿兒便是皇子妃或者王妃,地位都大眾人一等,如此一來,南宮昊天的官位不就節節高升,整個南宮府在京都也站得更穩。

    兩個賣女​​兒的心情很是急燥,眼睛瞪著顯出一副土財主的饞相,趙氏則是滿目噙淚,一直守在南宮嫿邊上,叮囑她要注意規矩,少出風頭,不要惹事,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

    不一會兒,梳妝打扮完的南宮嫿,在娉婷走進興安堂時,登時看得老太太和南宮昊天一臉的痴迷。

    只見星冠霞帔,如住在瑞珠宮裡佩了丁當的仙女,她烏黑的雲髻梳成大氣溫婉的飛仙髻,頭上綴著金蓮花冠,花冠上綴著星星般的寶石,額前還垂下一絡半弧形的珠寶瓔珞圍髻,她身上霞帔飛揚,環佩叮噹,鬢髮薄如蟬翼,搖曳著璀璨生姿的翠黑色。

    “碧羅冠子簇香蓮,結勝雙銜利市線,花下貪忙尋百草,不知遺卻蹙金蟬。咱們嫿兒當真是精靈無雙,腰如細柳臉如蓮,小髻花鈿細新妝,當得起無雙二字。”南宮昊天激動得吟了首詩,眼裡盡是滿意。

    南宮嫿拂了拂身上華麗的翡翠金縷蓮花鴛鴦暗花綾著鶼鶼裙,裙衣上繡著金線、綴著顆顆紫水晶及​​綠寶石,閃著紫色、金色的光芒,整個人金翠簪釵,卻顯得清新雅緻,古典高貴,一顰一笑皆是柔媚端莊,烏黑的眸子閃著瑩潤且慧詰的光澤。

    “嫿兒給祖​​母、父母請安。”南宮嫿走上前,雲卷雲舒的盈盈下拜,舉手投足盡顯望族閨秀風範。

    “好,不愧是我南宮昊天的女兒,此次進宮,你可要在聖上面前好生表現,一定要讓聖上滿意。”南宮昊天朝南宮嫿點頭,老太太也是滿臉帶笑,但心裡卻十分刺痛,因為趙氏的原因,皇后下帖子時,根本沒有請她。

    中威伯府老太君已經早早準備要進宮了,可皇后曾經和趙氏是姐妹,不知為何後來關係十分疏遠,所以連帶她這個老太婆沒被請,雖然兒子能進宮,但兒子的體面,始終不是自己的。

    這下子,京城裡那些老太婆又要拿此事取笑她了。

    拜別父母后,南宮嫿踏上府裡的馬車,一見那馬車,好像是重新裝飾過的,馬上車綴有水晶玉石,顯得奢華貴氣,珠簾被風吹出銀鈴般的響聲,今日艷陽高照,卻不顯熱,天氣晴好,十分舒爽。

    轎子穿過西藺城,大約行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到那巍峨的皇宮前停下,轎子一停下,南宮嫿已經聽到無數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

    有女人的地方,事非就是多,姑娘們紛紛站在自家轎子前,等著宮中的轎攆前來迎接,與其說是生辰宴,不如說是一個頂級的相親盛宴,皇上也有意對一些皇子婚配,便把京城裡有才學且家世顯赫的女子全叫了來。

    一下馬車,南宮嫿就看到正在與別人說得起勁的趙菁華,中威伯府除了老太君外,便有趙菁華和趙影華兩個名額。

    遠遠的看到趙老太君,她穿了件簇新的青色緞子對衿襖兒,頭戴二品誥命夫人的金翟冠,外罩一襲宮緞織金穿花綠雲的鴉青色斗篷,手上戴著翡翠玉鐲,整個人打扮得簡單卻不使高貴。

    參加皇宮壽宴,自然太后皇后是主角,尋常人,還是不要太鮮豔的好,更要少穿正紅色。

    看到趙老太君,南宮嫿忙上前給她行禮,趙老太君正和定國公府陳老太君聊天,一抬眸便看到蓮步輕移走過來的嫿兒,臉上早已浮起欣慰的笑,上前便握住南宮嫿的手,“嫿兒,外婆等了你許久,怎麼現在才來?”

    南宮嫿朝兩位老太君柔柔施了一禮,一抬眸已見趙菁華滿目的嫉妒和影華姐欣慰的笑容,“外祖母如此牽掛,孫女真有福氣。”

    趙老太君笑瞇瞇的看著南宮嫿,十分滿意,趙影華也忙上來拉住南宮嫿,“嫿妹妹,咱們一道進宮。”

    南宮嫿朝趙影華溫潤點頭,發現陳老太君正一臉淡漠的打量自己,乍一看,發現有個熟悉的聲音有些冷清的站在陳老太君身後,那不是貴姐兒方麗華麼。

    貴姐兒臉色低沉,只是佯裝微笑,她身邊那穿得跟孔雀、且花枝招展正對著眾人左右逢源的女人,大概正是那妾室綠珠夫人所生的庶女方麗薇,一朝登堂入室,由庶變嫡,她就像當年的南宮珏那樣變得如此高調了。

    正笑著,突然,一聲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嫿姐姐,原來你在這裡,讓容華好找。”

    南宮嫿側頭一看,竟是打扮得十分典雅,氣質出塵的安容華,而她身後,正跟著一臉淡泊的祁翊。

    ------題外話------

    親們,木有月票,木有鑽鑽啊,嗚嗚。





第079章 叔叔爺PK柿子奶


她們倆個怎麼會一起來?不是說除了官家嫡女,以及一些德行特別出眾的庶女可以出席皇后生辰宴,怎麼安容華也來了。

    “安妹妹,能在這裡看到你真好。”南宮嫿見安容華一臉的羞怯,似乎有些小鳥依人般的站在祁翊身側,她們都十三將近十四了,應該要男女大防了,這樣公然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會引來風言風語的。

    好吧,南宮嫿其實不是因為男女大防,而是看到人家像一對壁人似的站在那,心裡有些悸痛,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安容華在朝祁翊道過謝之後,忙走到南宮嫿身側,將自己的面紗戴上,南宮嫿也戴好自己的面紗。

    祁翊一出現,隨即看得在場千金小姐們紛紛注目,一個個臉色陀紅,均是透過面紗朝他偷瞄看去,個個皆是芳心暗許,對面的男子可是蒼祁數一數二的美男子,而且他家世顯赫,醫術高明,閒時喜歡在他的黛山小院聞香品茗,種花養草,是個淡泊寧靜的高傲男子。

    只見祁翊墨如青黛染的青絲上束著一頂玉冠,身著一襲天水碧色縐紗滾邊的華彩絳紗袍,腰束金鑲玉翡翠宮錦鸞帶,腳踏青雲履靴,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似冷非冷,眉目如畫,唇若含丹,纖長烏黑的睫毛如芭蕉葉般漂亮,骨子裡隱隱透出一股淡淡的慵懶之氣。

    誰人不知,蒼祁朝祁世子,美詞氣,有鳳儀。他每步兩步,身上的彩紅飄帶便隨風綺麗,好一個出塵脫俗的翩翩美男子。

    在滿目冰冷的越過眾美人後,祁翊先行上了皇宮的轎攆,眾人先來的都沒得到通傳,而祁世子竟不需通傳,進出皇宮自入,足見其身份十分尊貴。

    祁翊前腳才走,安容華已經望眼欲穿,看到祁翊上轎後,她這才十分小心討好的看向南宮嫿,“嫿姐姐,你不會介意我和世子一道來吧?原本我是沒機會進宮的,多虧了世子幫我向皇上說情,皇上說既然我也是智覺大師的弟子,就再給我次機會,讓我好好向你學習,所以准我進宮獻藝。”

    她好不容易厚臉皮的去求祁世子,原以為要遭到一頓羞辱,沒想到世子卻溫潤的替她說了情,她才有機會進宮,若是換成尋常的王孫貴族,誰又瞧得上她一介草民呢。

    她這身衣服,可是花了她和娘親所有積蓄才置辦的,雖然素靜了些,可勝在淡雅清新,如果能進宮一展所長,能入皇上的眼,說不定能為安家光耀門楣。

    南宮嫿見安容華穿著一身櫻桃花色挑線彩蝶藕花裙兒,烏黑的頭髮梳成流雲髻,髻上斜插一支素淨的垂絲海棠步搖,臉上略施粉黛,一雙眼睛烏黑機靈,雖然比不過其他官家小姐,不過卻有一番她特有的小家碧玉風味,便真誠的道:“妹妹你說什麼話呢,世子是我們的師兄,他幫你是應該的,你今天這身衣裳真漂亮。”

    安容華看著容顏華彩,衣著華麗,身上閃著珠翠光芒的南宮嫿,卻有些自卑的低下頭,“姐姐這是在取笑容華麼,明知道容華穿得寒酸,姐姐就不要拿容華開玩笑了。”

    “怎麼可能,我是真的覺得你這身打扮高貴典雅。”南宮嫿突然覺得,安容華性子有些自卑,似乎對自己沒有自信,對別人的讚美持懷疑態度,不過,她從未進過宮,有些小女兒態,也難免了。

    安容華有些悻悻的瞟了南宮嫿美麗的衣裳一眼,忍不住伸手上前撫摸,讚美道:“還是姐姐有福,姐姐這身才是真正的艷麗,真是荳蔻稍頭二月初的嬌俏美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惹得邊上的趙影華也親切的走了上來,趙影華忙親切的拉著南宮嫿的手,同安容華問好,又真誠的看向南宮嫿,“嫿妹妹,這次進宮,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為侯府光耀門楣。”

    一聽到這話,安容華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登時變得有些難看。

    邊上的趙菁華看著南宮嫿娉婷站立的模樣,眼裡散發出濃濃的妒意,一雙眼睛閃出的寒光如刀子似的,直逼南宮嫿,南宮嫿則親切的抱著趙影華,根本沒將趙菁華放在眼裡。

    “喲,嫿妹妹成了女弟子,竟然連姐姐都認不得了,只給影華姐打招呼,好似當我這個姐姐不存在似的。”趙菁華尖酸刻薄的說完,便走過去拉住方麗薇,兩人一直是同仇敵愷,是十分鐵的死黨。

    南宮嫿則朝趙菁華微微一笑,略行了個禮,“嫿兒見過姐姐,給姐姐請安。”

    趙菁華眼睛挑得高高的,不去搭理南宮嫿,一副很不屑的樣子,這時,邊上的千金們都看了過來,一個個圍著想要看好戲。

    南宮嫿見趙菁華眼睛抬得高高的,卻只是微笑著沒說話,邊上的趙影華已經氣得怒瞪向趙菁華,“妹妹你這是做什麼?這裡這麼多官家小姐,難不成你想咱們中威伯府成為人家的笑柄?”

    趙菁華聽到這麼大頂帽子扣下來,當即斂起嘴角得意的笑容,這時,南宮嫿已經上前,目光誅譏的盯著趙菁華,一字一頓的道:“菁華姐姐也太沒規矩了,妹妹已經行向你請過安了,現在,你是否應該還妹妹?只有我向你請安,你卻不回禮,這當真是大家閨秀應有的作派?還是說,二舅舅就是這麼教你的,如此沒規矩?”

    南宮嫿洋洋灑灑的說完,已經聽得邊上的千金小姐鄙夷的看向趙菁華,在她們看來,南宮嫿的確先向她行禮,她卻高傲的不回禮,那樣子十足的可惡。

    “你!”趙菁華氣得掄起拳頭,可礙於那麼多人都看著自己,只好不情不願的躬下身子還了南宮嫿一禮。

    貴姐兒見狀,也有些氣憤趙菁華的傲慢,如果是以前的她,是天之驕女,這裡誰敢和她作對,如今,方麗薇才是這裡最大的人,她只過一個沒娘親沒人庇佑的定國公府千金而已。

    可是,她又看向南宮嫿,見她滿目清明,便上前冷冷盯著趙菁華,正色道:“不是除了嫡女的德行優秀的庶女能進宮,怎麼中威伯府的庶女都來了?而且是這個德行,一口的尖酸刻薄,算是好女子麼?”

    趙菁華見貴姐兒竟敢鄙夷自己,便抬頭道:“貴姐兒可否有弄錯?我可是中威伯府正正經經的嫡女,倒是你,聽說定國公老爺已經將你逝去的娘親降為貴妾了,這麼說,你已經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嫡女,你才是真正的庶女,你這樣的德行,又如何進得宮門?”

    趙菁華劈裡啪啦說完,聽得貴姐兒雙眸圓瞪,而走過來的方麗薇,也是一臉溫婉的微笑,不過那笑容卻帶著陣陣得意,卻朝貴姐兒指摘道:“姐姐,爹爹說過你在外要注意言行,別給定國公府惹事,你怎麼竟和趙小姐嗆起來了?你一個庶女,哪有資格和人家計較,還不快給趙小姐賠罪。”

    說完,她挽著貴姐兒,又朝趙菁華道:“還請菁華姐姐不要生氣,我們家麗華姐從小是萬千寵愛,一時間忘了自己的身份,處事也不得體,說話口無遮攔,真丟我們府的臉,我這就叫她給姐姐賠罪。”

    這下子,方麗薇、趙菁華那派的幾個女孩都捂著嘴偷笑起來,個個皆嘲諷的看向貴姐兒,遠處的幾名嫡女即已經一臉正色,個個皆鄙夷起方麗薇的做派來,誰不知道方麗薇是小妾生的,如今登堂入室由庶變嫡,就擺起嫡女的譜來,要當眾羞辱曾經壓死她的嫡姐貴姐兒。

    南宮嫿十指已經緊握成拳頭,貴姐兒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如今竟被兩個下三濫這麼羞辱,方麗薇還讓她給曾經給她許多的趙菁華道歉,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上前,一把拉過貴姐兒的手,朝她安慰一笑,隨即轉身笑著看向趙菁華。

    “菁華姐姐,貴姐兒也沒說錯,你的確是庶出啊!你父親不就是中威伯府的庶子麼,庶子的子女,難道還算伯府的嫡出?要不,咱們去問問老太君,看她承認你是嫡是庶。”南宮嫿軟綿綿的開口,說得方菁華滿臉通紅,原本伯府家大人多,她進宮來好多不知道她父親是庶子,都只知道她是嫡女。

    可如今,南宮嫿竟給她當眾抖了出來,氣死她了,這時,邊上看熱鬧的已經捂著嘴嘲笑起趙菁華來。

    女孩男孩的地位是由父親的身份決定的,趙菁華父親不過是個小官,而貴姐兒卻是定國公府的嫡女,光是國公府都壓死許多人,何況她曾經是嫡女,就是一個國公府的庶女,只要母親出身高貴點的,都比趙菁華強,她憑什麼那麼羞辱貴姐兒?

    況且,方麗薇這個小婦養的不承認貴姐兒是嫡女,不代表別人心中不承認,貴姐兒這麼多年的嫡女生活以及她的行事做派,哪是別人說降為庶就為庶的?

    趙菁華被南宮嫿說得啞口無言,這時,方麗薇已經像看仇敵般的看向南宮嫿,不過仍舊沉住氣的滿臉帶笑,南宮嫿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方麗薇,索性將貴姐兒拉緊,護在她面前,又道:“方二姑娘,明眼人都看出此事是菁華姐姐德行有失,你卻拉著定國公府嫡女來向菁華姐道歉,是不是表明,在你心中,認為堂堂定國公府老爺,竟不如一個四品典儀之女,你這不是自降身份。況且,我姐姐她仍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正妻逝世還降為貴妾這種事,我還真沒聽過,我相信定國公老爺不會這麼薄情,這肯定不是他的決定,而是方二姑娘你口無遮攔吹出來的,定國公老爺說不定還不知道。你藐視長姐,偏幫不守規矩的外人,你該給我姐姐道歉!”

    一番話說得字字誅譏,南宮嫿已經扯出定國公老爺,還對比了國公老爺和四品典儀的高下,已經暗自表明,就算貴姐兒只是個庶女,也比趙菁華強上不止十倍。

    趙菁華和方麗薇同時被嗆,兩人均是一臉羞紅的絞著帕子,在思索對策,這廂,貴姐兒已經緊緊握住南宮嫿的手,烏黑的眸子透出一縷冷芒,以及淡淡的感激。

    南宮嫿也是一臉感激的看著她,剛才出事,只有影華姐和貴姐兒願意挺身相助,尤其在貴姐兒處境如此難堪的情況下,她仍能夠站出來替自己說公道話,自己是真心願意交她這個朋友,也願意在她困難時伸出援手。

    方麗薇能和她娘奪了貴姐兒的嫡女之位,手段自是不低,忙拉著趙菁華暫時垂下頭,臉上擺出十分後悔的神色,朝南宮嫿和貴姐兒溫柔的道:“兩位姐姐教訓得是,是妹妹們錯了,還請姐姐原諒。”

    一番楚楚可憐的姿態,恐怕換作其他人,早不知防備的原諒了,還以為方麗薇真的是向她們示好,可南宮嫿和貴姐兒則紛紛冷著雙眸。

    如果這時候不去接話,難免讓小人詬病,南宮嫿正要回話,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富有磁性且低沉沙啞,又略帶戲謔的聲音,“呵,又是上次那個小娃娃,小娃娃麼?”

    一聽到這醇厚如酒的邪魅聲音,眾千金全都抬眸朝宮門口看去,只見一輛黃幡瓔珞綴珠玉瑪瑙的大紅油綢馬車緩緩駛來,馬車的金蓮竹簾已經被兩根極修長干淨的玉指掀開,露出裡面男子一雙慵懶且狹長的丹鳳眼。

    此時,所有女子都捂著嘴,一個個痴痴的看向那馬車處。

    只見馬車上的男人著一襲金、紫間色團花滾邊圓領通袖袍,外罩羽飾半袖的刻絲箭袖,頭戴玄表朱里綴有青色玉珠的旒冕,腰繫一根綴有紅寶石的青鞓玉帶,腳登玄底玉靴,手裡搖著把畫有美人的折扇,似笑非笑的從馬車上下來,南宮嫿還沒反應過來,這俊朗若星的男人已經到她面將,一張俊臉已經湊向她,對她不明意味的眨了眨眼睛。

    “多日不見,你還沒死啊!”楚宸燁毒舌且一臉驚訝的開口,眉鋒輕挑,一張俊顏上散發出淡淡的慵懶之氣,狹長好看的丹鳳眼微微瞇起,唇色殷紅似地獄裡的惡魔,偏他笑得又是那般的璀璨生姿,看得邊上的姑娘們心都碎了一地。

    如此優秀的男子,蒼祁朝最年輕最厲害最狠毒的戰神,竟是如此的美貌,此等美貌,和祁世子不相上下,只是祁世子比較溫和,這楚宸燁卻是十足的野豹,那性格很古怪,不受規矩的約束,自由成風,卻又十分吸引人。

    也不知道他在戰場上是如何運籌唯帷打得敵人哇哇叫的,只看他那似笑非笑卻透著濃濃算計的眼神,卻震懾得眾少女不敢直視,紛紛只敢偷瞄。

    此時,南宮嫿儼然成為眾人的公敵,看著數道鋒利如刀子的眼神射向自己,南宮嫿真慶幸剛才祁世子沒向自己打招呼,沒招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

    面前的男人笑得暢快,卻讓南宮嫿覺得無比森寒,氣得想逛揍他一頓,便反唇相譏道:“多日不見,叔叔你還沒娶?”

    “哈哈……多日不見,你還是這麼的伶牙俐齒,信不信我把你牙齒拔光?”楚宸燁不怒反笑,鳳眸卻危險的瞇起,烏黑的眸子流光溢彩,就算只是笑,高大的身形卻只讓人膽寒。

    南宮嫿不卑不亢,抬眸堅定的譏諷道:“叔叔就喜歡拿小輩開涮麼?幸好嫿兒小您那麼多,別人不會誤會什麼,這要換成個大姑娘,不得非嫁叔叔不可或者浸豬籠了?”

    這麼多少女看著,南宮嫿可不能表現得太過女人,更不能自以為是楚宸燁和她說話,就忘了自己的名聲,所以她故意把聲音放理低低的,加上她比較瘦,這麼一說,別人最多以為楚宸燁刁難她這個小姑娘,不太會往男女大防那方面想。

    否則一個處理不好,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這楚宸燁怎麼那般不懂事,竟讓她陷入名聲的危機中。

    楚宸燁卻不置可否的搖頭,紅唇淡淡勾起,不緊不慢的道:“能和叔叔扯上關係,是小娃娃的福分,有什麼可避嫌的?大不了,叔叔嫁給你就是了,別說得好像貞節被叔叔毀了似的。還是,這是你的心裡話,你故意設計想讓叔叔娶你?”

    “叔叔未免自恃甚高,嫿兒從未想過要嫁給你,很抱歉,嫿兒心中有喜歡的人了!”南宮嫿正色的仰起身子,雙眸透出晶瑩的光,最後一句話,卻是湊近楚宸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來的。

    楚宸燁微微一怔,滿目的慵懶,隨即歪斜著頭道:“你放心,你的親事你作不了主。”

    這是什麼意思?南宮嫿知道,一般王孫貴族家的婚事,都是自己無法作主的,就連父母都無法作主,因為她們關係著整個國家的興衰,尤其她還是聖上的女弟子,她的親事,恐怕十分麻煩,而且是聖上決策。

    此時,方麗薇和趙菁華已經滿目的嫉妒,兩人甚至在心頭開始醞釀如何將此事放大,潑南​​宮嫿一身髒水,不過站在大家面前的是楚宸燁,她們就是心裡這麼想,也不敢公然這麼做,誰敢惹楚宸燁這頭豹子啊。

    “楚宸燁!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只知道在那逗小妹妹,難道沒看到老子走不動了?還不過來扶老子!”正在所有人都看著楚宸燁之際,剛才那頂轎子裡,突然傳出一陣如獅子吼般的聲音,所有人都嚇得一轉頭,只見那馬車上,一個鬍鬚花白的錦衣老頭正顫顫巍巍的由人扶著爬下馬車。

    這老頭生得倒是道骨仙風,看那臉色也十分紅潤,眉眼間也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只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竟有些惹人發笑。

    楚宸燁很無奈的扶額,看了南宮嫿一眼,便沉著臉走到老頭子身邊,一把拽住老頭子的肩膀,使勁的力道架著老頭子往前走,動作十分粗魯,南宮嫿已經看到那老頭子眼裡噙著的淚花兒了。

    老頭子有些不滿的瞪了楚宸燁一眼,目光卻細細打量著南宮嫿,但看南宮嫿一臉溫潤清明的模樣,又聽到她剛才的巧言善辯,老頭子突然道:“我怎麼覺得這小姑娘那麼可愛呢?”

    楚宸燁卻不答話,狹眸掃過南宮嫿,扯了扯老頭子的胳臂,示意他趕緊走,老頭子卻不依不饒的去瞄南宮嫿,突然道:“小娃娃,你可許配人家了? ”

    啊?冷不防的來這一招,南宮嫿有些尷尬的上前,忙朝老頭子恭敬的行了個萬福禮,甜甜笑道:“回老爺爺,嫿兒還沒有。”

    “嘿,正巧,我家這個孫兒,正是個鰥夫呢!”老頭子說完,得意的睨了楚宸燁一眼,神笑得十分邪惡,似乎以取笑楚宸燁為樂。

    南宮嫿這才知道,原來這古靈精怪的老頭兒,竟是楚宸燁的外祖父,曾經的正一品鎮國大將軍紀梵,蒼祁的江山,有大半都是他打下來的,聽說他年輕時風姿迷人,驍勇善戰,被皇上親封為戰神,怪不得楚宸燁那麼厲害,原來有個耳濡目染的外公。

    聽到自家外公調侃自己為鰥夫,楚宸燁不由得加重力道,狠狠捏了老將軍一把,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同樣似笑非笑的道:“外公,咱們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自己都是鰥夫,還好意思來嘲笑他。

    “死小子,老子桃花遍天下,哪個女人當年不被老子迷得神魂顛倒的?除了你逝去的外祖母,武穆王府那死老太太,至今還對老頭子我念念不忘,足見老子的風采,比你厲害多了。”老將軍氣得一把上前,伸手就要去揪楚宸燁的耳朵。

    楚宸燁只覺得很無奈,正要躲開,已經聽到一陣響如洪鐘的聲音,“紀梵死老頭子,敢在背後亂嚼老身的舌根,看老身不打死你!”

    南宮嫿她們才聽到聲音,只見不遠處一輛華麗的青色油輪馬車上,一個精神抖擻、打扮高貴富態的老太太已經提著手中的拐杖上前,快步跑到老將軍面前,掄起棍子就砰的一棍打在老將軍背上,打得老將軍一把推開楚宸燁,恨恨的盯著那滿臉怒意的老太太。

    “你敢打本老將軍?”老將軍感覺很沒面子,便耍賴的拉著楚宸燁,道:“孫兒,你快替我報​​仇,打斷老太婆幾顆牙!”

    楚宸燁眉毛一挑,非常淡定的道:“外公,你不是已經習慣了麼。”

    都被打了那麼多次,還敢在這裝,表面說得囂張,實際上碰都不敢碰祁老王妃。

    這時,宮門口聽到消息的祁翊已經迅速趕了出來,一看到老太太駕到,他當即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咧開嘴角,一臉寵溺的走到老王妃跟前,鳳眉星目皆是十分溫潤,上前便將老太妃的拐杖拿住,非常寵溺的笑道:“祖母,您又打紀爺爺了?”

    老王妃看著自己的乖孫,非常得意的將他的手握住,一臉譏諷的睨向紀老將軍,咧開嘴笑道:“這小子何時鬥得過我,他剛才還說我喜歡過他,我呸!去死!我才不屑這種又自負又醜的干癟老頭兒,乖孫,咱們走!”

    正要走,邊上被罵了的老將軍可不依了,他忙拉著楚宸燁,依偎在他懷裡,撒嬌不依的嚷了起來,“乖孫子,你聽見沒,她竟罵本將軍是自負又醜的干癟老頭兒,我看她才是又老又醜的平胸癟婦,你快給我報仇!”

    說完,老將軍作勢就開始抹淚,看得楚宸燁頓覺無奈,一開口想說話,發現對面的老王妃已是一臉微笑著的盯著自己,那笑容怎麼看著怎麼怪,他只好尷尬的輕咳一聲,淡定的道:“有容乃大,有容乃大!人家是女子,咱們男人應該讓讓女子,展現大丈夫的胸懷!”

    天知道,楚宸燁心裡有多想跳腳,他可是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在戰場上殺伐決斷,說一不二,可碰到這兩個老人,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知老將軍一聽,當即跺了跺腳,如今容光煥發、精神曜爍頓足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剛才那個走不動需要人扶的老頭,原來這老頭子身體還這麼健朗。

    老將軍仔細思考了一下楚宸燁的話,突然大聲嚷道:“外孫,你是在諷刺她麼?你果然是我的親外孫,有容奶大,有容奶大啊,真是大大的諷刺,外孫你做得好!”

    楚宸燁立即滿頭黑線,鳳眸裡已是一陣尷尬,而對面的祁翊則差點笑出聲來,無奈此時老王妃在聽到老將軍諷刺她平胸時,所得拿起拐杖又要去打,卻被祁翊一把拉住,“祖母,您歇一會兒,別因為打人傷了自己的身子。”

    這時候,南宮嫿已經忍不住微笑起來,已經被眼尖的老王妃一眼看見,老王妃仔細打量了南宮嫿一眼,在她細細打量南宮嫿的同時,對面的老將軍卻有些心急了,為什麼這老太婆和他看中同個女娃,為什麼她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

    一向他看中的東西,這老太婆都會想方設法的搶,所以,老將軍當即表現得對南宮嫿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拉著楚宸燁就朝宮裡走,只有這樣,老太太才不明白他的心思,否則要讓老太太知道自己剛才問過南宮嫿,她肯定會搶過去的!

    見老將軍走了,老王妃這才得意的道:“瞧他那落荒而逃的樣子,哪有當年上戰場的風範!不過,他那外孫倒是十分優秀。”

    老王妃既是武穆王府最尊貴的老太太,又是蒼祁帝的長姐,是蒼祁最尊貴的大長公主,雖然稱個老字,如今也才五十有五,只比當今皇帝大兩歲,打扮得又十分美麗,看上去倒不像五十五的,像極了才滿四十的美麗貴婦。

    她身著一件雍容華貴的多羅暱金錢挑心刻絲上襦,下配藕荷白鶴降襦採薰籠的紅長裙,腳踏雲頭履,袖緣金邊,整個人看上去祥瑞斑斕,臉帶笑意,一直笑瞇瞇的盯著南宮嫿。

    見對面的女子生得十分出眾,有傾國傾城之貌,卻又端莊大方,進退有度,眉宇間似水中的青蓮般高潔,一雙烏黑的眼睛澄澈瀲灩,一襲華服襯得她流光溢彩,看得老王妃轉了轉眼珠。

    “這是哪家的姑娘?”老王妃看向祁翊,不解的道。

    南宮嫿忙上前,恭敬的朝老王妃行了個全禮,甜甜笑道:“武穆侯府嫡長女南宮嫿拜見老王妃,老王妃金安。”

    看南宮嫿謙恭溫良,舉止大方,老王妃一臉的笑意,眼裡閃著慈祥的光芒,不像別的老太太一看著就十分冰冷疏離,擺譜。

    祁翊淡淡一笑,道:“這就是孫兒常給你提起的小師妹。”

    “哦,是她啊?”老王妃恍然大悟的點頭,因常聽自家孫兒誇這女子,目前又見這女子的確端莊大方,更是滿意得合不攏嘴。

    這時,宮裡已經來人請老王妃,老王妃又看了眼南宮嫿後,這才由祁翊扶著,跟太監先行進去。

    等老王妃走掉之後,邊上的安容華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著裝,眼裡有著深深的難過,剛才老王妃看見她了,竟然沒認出來,她之前去王府找世子時,向老王妃磕過頭,沒想到,一見到南宮嫿,老王妃就被她吸引過去了。

    “容華妹妹,你在發什麼呆呢?”南宮嫿伸手在安容華眼前揮了揮,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安容華忙尷尬的回眸,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慌忙的道:“姐姐你幫我看看,我有哪裡沒弄好的,我怕一會進去會丟人。”

    南宮嫿見安容華如此緊張,便替她整理一下頭髮,道:“不用擔心,今天的你很漂亮,一定羨煞很多人。”

    安容華則挎下臉,淡淡的道:“哪可能呢,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窮酸女,誰會看上我,倒是姐姐,樣樣都出眾,真令妹妹羨慕。”

    咦,南宮嫿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容華,怎麼覺得她這話有些酸酸的,自己一向不是愛鑽別人話的人,別人說的話她也不​​會轉九道腸子去亂想,可怎麼自己隨口一句話,都能惹來安容華一臉的自卑和怯弱。

    見南宮嫿沉下臉,安容華忙將話題展開,拉著南宮嫿就往宮裡走,“姐姐你看,迎我們的轎子來了,來我扶你。”

    她當然知道,她這個時候必須跟著南宮嫿,南宮嫿是天之驕女,她若是不依靠她進宮,一定會遭人唾棄和白眼的。

    一行人被前來的太監接進宮後,南宮嫿和安容華、趙影華、菁華、貴姐兒等人分配在一個殿堂稍事休息,等大家休息好,下午接近晚上才是皇后的壽宴。

    南宮嫿覺得大殿裡坐著趙菁華、方麗薇很悶,便尋了個藉口領著玉萼先溜了出去,留下半夏、綰綰等人在大殿裡。

    一走出臨時休息的宮殿,南宮嫿便覺得心裡一片晴朗,看著眼前妍麗的景色,果然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

    只見整個皇宮有如被一團紫色的霧氣籠罩一般,祥雲繚繞,一派的金光璀璨,對面屹立得最高的便是皇帝執政上朝的明殿,明殿金碧輝煌,雕樑畫柱,美輪美奐,遠遠看去,那殿頂的簷角,綴得有騰空而起的仙龍和仙鶴,將明殿襯得莊嚴大氣,有如仙宮。

    而自己置身的御花園則是奼紫嫣紅,深秋時節,也是一片金黃色,花園裡假山密布,奇石盤旋,百花爭艷,有一簇簇迎著太陽怒放的火紅薔薇,一片片引人入勝的西洋鵑,沁人心脾的黃金桂花,紅艷豔的芙蓉、四季蘭、百合、秋海棠、一串紅、彩葉草以及華貴的花中仙子牡丹,更有名花姚黃、魏紫,其次便是黃燦燦的萬壽菊、大花蕙蘭、蝴蝶花、佛手等爭相競艷。

    遠處是碧玉如帶的一汪湖水,湖水上架著晶瑩剔透的紫晶橋,穿過紫晶橋,南宮嫿來到另一遍叫不出名字的宮殿,只知道這些宮殿皆是十分奢華,獨一無二。

    其中一間宮殿上書“藏書閣”三個大字,見這大字寫得蒼勁有力,筆鋒強勁,且用鎏金燙著,一看就非凡人之手。

    聽說皇宮的藏書閣藏了許多好書,更有許多製藥煉藥的書,這次有機會進來,南宮嫿真想進去看看,那藏書閣的小太監似乎偷懶跑開了,這地方又清新雅淨,沒有一人經過,南宮嫿突然想進去看看裡邊的書。

    招呼來玉萼,南宮嫿讓她好生守在邊上,發現有人來就盡快通知她,她便已經興奮的溜到藏書閣門口,發現門是虛掩著的,當即打開門偷溜了進去。

    一進去,南宮嫿就看到滿屋子整齊排列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許多書,好多書都是珍品,南宮嫿平時想見都見不到。

    她貓腰走到一處僻靜的書架前,看到上面寫著藥理二字,眼睛都瞪直了,隨手就拿起一本精裝的醫學書,突然,她看到一個穿大紅衣裳的女子對面書架跑了過去,行踪也是鬼鬼祟祟的,她只看到她的背影,那背影已是十分華貴,還有女子頭上的金冠,也是十分的耀眼。

    冷不防的冒出個人,南宮嫿嚇得夠嗆,難不成還有誰家女​​子像她一樣,都是進來偷看書的?

    ------題外話------

    這女子是誰呢?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7:15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14

第80章 巧遇皇后容華挨打


無論如何,可千萬不能被發現,想到這裡,南宮嫿抱著手中的書迅速閃到左邊角落去,仔細聽了聽動靜,發現再沒聽到女子的聲音,便安心的坐在書櫃前開始看書。

    這書真是寶貝,裡面講了許多關於看診的秘方,一般只有宮廷大夫才能看,是不傳去外頭的,智覺大師和祁世子的醫術都十分高超,但她如今還需要學的知識有很多,且醫術講求百家各有所長,現在再看這些醫書,發現上面有許多特別之處,可供她學習。

    隨意翻了翻手中的醫書,南宮嫿突然看到前邊架子上有一本閃著金光的寶典,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那書好像用金子鑲成,連書的外殼都如此華麗,那裡面肯定是極為重要的醫學方法。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爬起身,快步上前,走兩步後就準備去抓那書,卻在小拐一些處撞到一具軟軟的身子上,兩人猛地相撞,皆是“啊”的驚叫一聲,隨即雙雙跌到一起。

    一撞到對方,南宮嫿忙撲上前去拉對方,焦急的問道:“有沒有傷著?”

    “本……我沒事,你呢?”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慢抬眸,一抬眸互相對視,兩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看向對方。

    南宮嫿一看到面前的女子,便被她高貴優雅的樣子震撼住,只見​​面前的女人約摸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因為保養很好的緣故,膚若凝脂、腰若柳素,看上去就像二八年華的少女。

    女人穿了一件深紅色織金五彩雲龍紋紵絲描金滾邊的大袖襦裙,腰繫一條玉色紗織成的描金雲龍紋的玉革帶,革帶上綴有華彩妍麗的瑪瑙綠寶石,頭上戴著一頂飾珠寶鈿花翠雲彩月的金冠,腰間玉革帶上還有兩條往下垂著的大帶,這大帶錶裡皆為青紅色,上織金雲龍紋,還配有串有玉珠的百福吉祥如意玉佩,細白的手腕上戴著金光閃閃的金色臂釧,纖細的玉指上戴著翡翠指環,腳踏綴有珍珠且描金繡羽的羊皮靴。

    一雙烏黑艷麗的大眼睛是滿眼的慈愛和溫潤,一對上她那瑩潤的眼睛,南宮嫿便像遇到仙女似的,她在周身華麗服飾的襯托下,顯得古典莊嚴,高貴出塵,好似一顆璀璨的明珠,美得不染纖塵、絢爛綺麗,卻又高貴得令人不敢接近。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大美人。

    女子開始還有些驚奇,在看到面前粉雕玉琢般精緻可愛的小姑娘,她突然生出一股親近且熟悉的感覺來,面前的小姑娘打扮清新,模樣標致,那儀態規矩大方,一頭蓬鬆的頭髮烏黑如雲珠,一雙慧詰的丹鳳眼閃著晶瑩的光澤,一張鵝蛋臉腮凝新荔,柔橈嬛嬛,似驚鴻艷影,竟能與宮裡的棲霞公主相比。

    南宮嫿見對面的女子正打量著自己,見她著裝華麗,舉止高雅,心道她定不是凡人,忙朝女子行禮道:“給夫人請安,小女無意衝撞,還請夫人息​​怒。”

    女子細細的打量面前的小女孩一眼,越看越覺得十分舒服,便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親手伸手將她扶起身,愛憐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一見你就喜歡。 ”

    南宮嫿從來沒想過會有貴人如此喜歡她,這女子,要么是宮中等級高的妃嬪,要么便是進宮的顯赫女眷,害怕她怪罪自己偷偷進來,便小聲道:“小女子叫嫿嫿。”

    她還不敢說真名,因為宮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萬一人家前頭笑得慈祥,背後知道你的名字手,捅你一刀呢。

    “嫿嫿,很好聽的名字,可有讀過詩書?”女子說完,便上前拉住南宮嫿的小手,不知道怎麼的,她總想靠近這小女孩,在宮裡這麼久,從來沒哪個女孩能讓她生出如此濃厚的親近之感,包括她的女兒。

    南宮嫿微微點頭,不卑不亢的道:“只讀過《四書》《五經》,略識得幾個字。”

    “你很喜歡醫書?”女子指著這一提的醫書,目似朗星,笑得非常的溫婉端莊,又親切自然。

    南宮嫿忙點頭,心裡不知道這女人打的什麼算盤,她對自己似乎太熱情了,好奇怪。

    “小女很喜歡,但是這是皇宮重地,小女本不該進來,只是剛才見無人,便好奇心使然,才跑了進來,還請夫人見諒。”南宮嫿不敢貿然問面前的女子是什麼身份,便輕聲道。

    “無大礙,我不會告訴他們的,你喜歡什麼書,我都可以送給你。”女子說完,親手將南宮嫿扶起身,指著對面的一排書道。

    能送書給她,這得多大的權力?難不成,她是宮妃?因為這是皇宮的地方,外人肯定不敢作主,要么就是公主,這個皇帝都五十多了,有個三十多的公主很正常。

    南宮嫿卻不敢要,便推拒道:“嫿嫿只要看看即可,不敢帶走皇宮裡的一草一木。”

    女子溫和一笑,道:“我與你也算有緣,我喜歡的人,金山銀山我都願意送給她,你若是怕別人說閒話,我誰都不告訴,偷偷給你,你藏起帶回去。”

    她是真的很喜歡面前的小姑娘,看她的年紀,似乎跟棲霞一樣大,只是,卻比棲霞懂事多了。

    南宮嫿一聽,臉色刷的一下慘白,這不擺明著設了套子讓她鑽?故意說送書給她,然後她帶出去她會不會立即派人來捉她,說她偷盜皇宮物品,到時候,她就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

    雖然心裡這樣想對方,可她竟覺得對方的眼神很清澈,很溫和慈祥,竟不像在騙她,不過她還是不敢拿自己冒險,便道:“嫿嫿多謝夫人厚愛,不過嫿嫿能看看便已知足,不敢越矩。”

    女子見南宮嫿仍舊堅持不要,不禁心里大為讚賞她的聰慧,便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人,可有許配人家?”

    還是問了,終於問了,開始刨根問底了。

    南宮嫿皺著眉頭,這女子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已經是奇怪,自己會不會已經進入別人的圈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是,以後終究會和這女子見面,萬一自己說了假話,豈不是騙人,到時候多的都得受。

    想到這裡,她抿了抿唇,輕聲道:“回夫人,小女北麓侯府嫡長女南宮嫿,也是聖上欽點的女醫弟子。”

    “什麼?”一聽到這話,女子突然驚愕的看向南宮嫿,臉上雖微皺,不過仍舊鎮定的道:“北麓侯府……你娘親,可是中威伯府嫡出女兒趙慧清趙氏?”

    南宮嫿覺得詫異,一個宮中妃嬪怎麼會知道,忙道:“回夫人,的確是,小女斗膽敢問,夫人可是宮中的貴人。”

    在聽到南宮嫿的答案後,女子心裡咯噔一下,再細細打量南宮嫿一眼,不知不覺的道:“我認識慧清,我未進宮時,我們還是知已好友,不過多年前的一些誤會,我們已經許久沒聯繫,沒想到你是她女兒,不過你們不太像,所以我剛才沒認出來。”

    女子說完,已是滿身的惆悵,這時,外邊的大門開了,南宮嫿聽到一陣吱嘎聲,忙握緊拳頭假裝鎮定自若,這時,已經有四名身著青袍的太監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便向女子跪下行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辛苦了,景仁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太后娘娘服了皇后娘娘醫書上的藥方,咳疾已經慢慢好轉,沒之前嚴重了,太后娘娘還說讓皇后娘娘別操心,好好過生辰宴。”

    南宮嫿一聽到這句皇后娘娘,忙神色肅穆的低頭,下跪恭敬的給皇后行禮,“嫿兒不知道尊駕是皇后娘娘天威,剛才若有冒犯,請娘娘恕罪!”

    皇后裴莞兒卻並未生氣,心裡雖然介意南宮嫿是趙氏的女兒,不過也掩蓋不住她對她的喜歡,況且聽說趙氏自從嫁進侯府後,便常年臥病,府裡被一妾室霸占,趙氏也過得十分可憐,心裡對她的恨也慢慢的減少。

    加上這些年來她多次回憶起兩人的姐妹情,越想越覺得趙氏當年對自己太好,兩人是因為南宮昊天才決裂的,如今她發現,南宮昊天獨寵妾室,見一個愛一個,早不是自己當年心儀的翩翩君子,不禁在慶幸自己的命運時,更感謝因為趙氏,她才沒與南宮昊天喜結連理,否則今天也沒有她這個皇后娘娘了。

    同時,她也很同情趙氏,現在見她女兒端莊知禮,便親自上前將南宮嫿扶起,笑道:“無妨。”

    這時,一干打扮華麗的宮女和嬤嬤、妃嬪們都進了藏書閣來,一進來便是環佩丁當的響聲,走在前邊的是四妃之首莊貴妃,接著便是蘇貴妃,玥貴妃及沁貴妃,幾位貴妃是宮裡除太后皇后之外最大的人,身後跟著成群的宮人。

    南宮嫿見狀,更是規行矩步的立在邊上,不卑不亢,也不四處張望,舉止大方,儀態端莊。

    幾位貴妃一進來,便看到皇后身邊的南宮嫿,一個個眼神陡轉千般回之後,莊貴妃忙上前,朝皇后行禮道:“參見皇后娘娘。”

    說完,她領著一干妃嬪宮人給皇后行了個全禮,便笑道:“有了娘娘的秘方,太后的咳疾已經緩下來了,娘娘昨晚在這裡看了一晚的醫書,辛苦了,娘娘快去好生休息一會,晚上還有娘娘的生辰宴呢。”

    嘴上雖這麼說,莊貴妃眼神卻有些凌厲,此時,皇后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溫和,烏黑的眸子嵌著陣陣寒光,目光如寒冰般的睨過眾人,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后威儀與氣派,身上且濃罩著薄涼的肅殺之氣,嘴唇殷紅且冷咧,一雙眸子似冷非冷的打量過眾人,淡淡道:“棲霞去哪裡了?”

    “回皇后娘娘,棲霞公主聽到祁世子前來,已經親自出去迎接去了。”莊貴妃比皇后年長許多,卻仍舊要做小伏低,一絲也不敢怠慢,恭敬答道。

    邊上的蘇貴妃認識南宮嫿,見南宮嫿竟在這裡,不由得想起妹妹蘇繡月的話,便仔細打量起南宮嫿來,打量兩眼,便道:“娘娘,南宮府的大小姐,怎會在藏書閣?”

    皇后淡炒打了蘇貴妃一眼,微微沉了沉眸,“本宮喜歡她,她又是聖上欽點的女弟子,便帶她一起來了。對了,嫿嫿,你不是喜歡醫書嗎?你去挑幾本,本宮送你。”

    有這麼多人在場,皇后就是想設計,也不可能吧,而且,南宮嫿總感覺這個皇后不會害她,便恭敬的點了頭,走到剛才看中的那本金黃燦燦的《宮廷秘方》面前,道:“臣女多謝娘娘厚愛,臣女覺得這本《宮廷秘方》大有用處,臣女看了,或者能更好的精進藥理,多謝謝娘娘!”

    說完,南宮嫿又要惶恐的下跪,皇后已經一把將她扶起,眉眼彎彎的看著她,一臉的溫和,“既然喜歡,本宮就送給你,你先出去吧! ”

    “是,皇后娘娘。”南宮嫿終於得到離開,在拿著書離開時,她看到蘇貴妃滿目的陰冷,看來,這個女人和蘇姨娘仍是一派的,她們雖是同父異母,卻有相同的利益。

    出了藏書閣,南宮嫿見玉萼已經嚇得在原地打轉兒,一出去,玉萼就迅速圍了上來,拉著南宮嫿左看右看,“小姐,你沒事吧,好多妃嬪走進去,可把我嚇死了。”

    南宮嫿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我沒事,你別在意。”

    這可是事非之地,每個妃嬪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宮中的勾心鬥角比尋常人家還狠還毒,南宮嫿忙拉著玉萼朝紫晶橋走去。

    大約走了一會兒,兩人已經來到姑娘們聚集的御花園,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宴,所以皇后特准千金小姐們在御花園遊玩,到了馨香遍地的御花園時,南宮嫿突然看到所有人都圍在安容華身邊。

    這時,趙菁華和方麗薇已經圍到安容華旁邊,兩人皆是滿腹怒氣的盯著安容華,其他千金們則不明就裡的在邊上圍觀。

    趙影華和貴姐兒護在安容華面前,兩人皆是一臉氣憤,趙影華指著趙菁華,冷聲道:“容華妹妹不過不小心撞著了你,又沒傷著你,你何必咄咄逼人,趁嫿妹妹不在找她麻煩?”

    趙菁華不屑的斜了安容華一眼,挑眉道:“她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這裡她還衝過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的不懂規矩,你父母是怎麼教導你的?”

    安容華抿了抿唇,沉著臉,咬牙道:“姐姐口口聲聲說我故意,可有證據?”

    “方二姑娘就是人證,還有黃三姑娘,華胜蘭小姐,她們都看見了。”趙菁華指了指身邊的兩位千金,一臉得意。

    方麗薇聽完後,裝作疑惑的轉了轉眸,“剛才我也沒看清,似乎安姑娘經過趙姑娘身邊時,的確撞了她一下。”

    這一說,已經定了安容華的罪名,此時的安容華,已經將拳頭捏在袖子裡,一雙眼睛泛著晶瑩的眼淚,楚楚可憐的瞪著方麗薇,她分明在說謊。

    這時,一向心直口快的華胜蘭便打量著安容華,看她穿得十分寒酸,便捂著鼻子道:“安姑娘,你父親是是幾品官?你怎麼穿得這麼寒酸,一點都不尊重皇后娘娘,搞得這裡全是一股子酸味,真難聞!”

    一聽這話,安容華一張臉登時更黑,眼裡有淚珠兒在打轉,不過她也不甚服氣,便道:“我是跟著祁世子進宮的,是智覺大師的女弟子,華姑娘你這樣說,也太欺負人了。”

    “我欺負你?聽說你是一介草民,別以為抬出祁世子,身價就高一等,你要知道,世子可豈是你能覬覦的?你沒大沒小衝撞了趙姑娘,還不快給趙姑娘道歉?”

    眾人原先還比較同情安容華,結果得知她竟是無依仗無後台的平民,一個個看她的眼神登時變得很奇怪,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活法,貴族少女是很瞧不起平民女子的,所以少女們當即有些嫌惡的看起安容華來。

    南宮嫿見趙菁華等人實在太過分,便上前走到安容華面前,將她拉到自己身側,朝華胜蘭道:“這是皇宮聖地,姐姐還是不要大聲喧嘩為好,若讓別人聽見,定會說大家不懂事,打擾皇宮安寧,到時候被罰,姐姐又如何對眾姐妹交代?”

    華胜蘭則不置可否,一臉的譏諷得意,不屑的道:“不過一個窮酸破落貨,竟想高攀祁世子,你可知祁世子身份尊貴,根本看不上你,別以為靠近世子你就萬無一失,可以爬上枝頭飛鳳凰,像你這麼不分輕重隨意接近男人的女人,簡直是女人的恥辱!”

    “誰在這里大呼小叫,沒見棲霞公主在此?”

    正在這時,那紫晶橋上,慢慢走來一群錦衣華服的女子,其中走在最前邊的兩名女子,左邊穿粉融香色刻絲對鳥紋錦的銀條紗黃錦裙的女子生得珠圓玉潤,明眸皓齒,烏黑如墨的頭髮梳成寶髻,髻上斜插著玉簪步搖,走走路來熠熠生姿,身上散發出一股尖銳的氣勢。

    而她身邊的女子則生得鳳眸星目,身材高挑,一張細白的瓜子臉看上去瑰麗絕崙,女子著一襲孔雀呢紫鸞鵲譜緙絲聯珠麓紋錦玉綬翡翠裙,外罩束青金閃綠絲絛的青色羽緞刻絲的斗篷,腳踏蓮青色的掐金挖雲紅香玉靴,烏黑的頭髮梳成亮麗的凌雲髻,髻上插著一柄鸞鳳形花紋的掐絲金梳,並綴著一朵翠葉似拇指般大小的慈茹花,鬢邊綴有鳳口銜珠的金蟾蜍瑪瑙荷葉銀腳簪,額前垂下來一串由細珠綴成的纓珞,眉心有一粒玉樓點翠花鈿,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大方,風姿逼人,眉宇間溢起濃濃的冷寒,給人一種高貴不可接近的疏離感。

    這兩人一看就是天之驕女,聽貴姐兒在邊上小聲說,左邊的圓臉女子是琳瑯公主,乃玥貴妃所出,右邊傾國傾城且風姿高雅的女子則正是盛名一時的棲霞公主。

    棲霞公主手中持一條九節鞭,披著斗篷的模樣看上去英姿逼人,南宮嫿等人忙走到紫晶橋上,紛紛上前給兩位公主行禮。

    “臣女參見棲霞公主、琳瑯公主,兩位公主吉祥。”眾人見公主來了,紛紛不敢再囂張,全都恭敬的肯前行禮。

    棲霞眉鋒一挑,一雙烏黑的眸子往眾人臉上掃過,隨後停在清新秀麗的南宮嫿臉上,乍一看南宮嫿那清新脫俗、艷冠群芳的美貌時,她心裡咯噔一下,立即溢起一股危機感,這是哪裡來的女子,怎麼她以前沒見過?

    邊上的琳瑯公主則是滿臉嬌憨的盯向眾人,冷聲道:“剛才發生了何事,你們為何在此喧嘩?”

    皇家公主就是這樣的高高在上,仗著自己高人一等,便大聲的指責眾人,聽得眾千金們都一臉惶恐,卻又不敢多話。

    這時,趙菁華忙推了身側的安容華一把,上前朝琳瑯公主道:“都是臣女不好,和安姑娘爭嘴,才擾了公主的安寧,請公主恕罪。 ”

    趙菁華知道兩人吵架的事遲早得供出來,索性提前認錯,那琳瑯打量了安容華一眼,見她生得柔弱可憐,便道:“你是哪家姑娘,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安容華畏畏縮縮的抬眸,眼底卻是深不可測的寒潭,“臣女只是一介一民,是智覺大師的女弟子,隨祁世子進宮參加皇后娘娘的壽宴,剛才不小心撞到趙小姐,趙小姐便說臣女是故意的,臣女真是無心之失,請兩位公主明鑑!”

    一聽到祁世子,琳瑯公主隨即看了棲霞一眼,原本只是一臉淡漠的棲霞在聽到祁翊的名字後,突然眉鋒冷挑,冷冰冰的打量起安容華來,並對身側的琳瑯公主使了個眼色。

    琳瑯公主接到眼神,烏黑的眸子登時聚起陣陣寒光,當即冷地拂袖,厲色道:“好個不守規矩的野丫頭,誰給你的權利在皇宮橫行無狀?來人,給本公主掌嘴!”

    琳瑯公主說完,身後立即有兩名身穿青色窄袖上襦的姑姑衝了上來,兩人冷冷立到安容華面前,抬起手便一人一巴掌,只聽“啪”的兩聲,還沒反應過來的安容華,已經被兩名姑姑狠打了兩巴掌,看得下面的千金小姐們紛紛側目,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嚇得臉色灰白。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打人打得毫不手軟,也不聽別人的任何理由,眾人心裡害怕,更是將頭伏低,心想這皇宮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個個都害怕的身子發抖。

    南宮嫿見安容華挨打,心裡更是驚異於棲霞公主的高傲,怪不得平素有人覬覦祁世子,但無人敢與他扯上關係,原來都是忌憚棲霞公主,看來,這公主真的很喜歡祁翊,一聽到安容華是由祁翊帶進來的,立即使眼色讓琳瑯打她。

    看著安容華挨打得滿目噙淚的模樣,南宮嫿真想衝上去和琳瑯說理,可她現在不能出面,這些心高氣傲的公主,你越是和她們理論,她們越能想出更多的法子折磨你,除非你地位比她們高,否則在她們面前就是一文不值的螻蟻。

    所以,她萬不能上前給安容華求情,一求便會害了容華,可能容華會命喪皇宮也不一定,尤其她已經從棲霞公主的眼裡感受到了敵意,看來,她以後萬不能和祁翊傳出什麼事情,怪不得在宮門口時,祁翊待她很冷漠,並未和她在打招呼,她可以理解為這是在保護她不受棲霞視為盯中釘的一種方法。

    而挨打的安容華眼淚已經啪啪的掉了下來,她被按壓在地上跪著,兩名姑姑又是啪啪幾掌,聲音打得十分響亮,打得安容華眼晴猛瞪,她心裡揣著一口惡氣,恨不得上前撕了這刁蠻的琳瑯公主。

    她有些期待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希望她給自己求求情,平素南宮嫿不都很伶牙俐齒麼,為什麼現在她不幫她了?

    難不成,她也希望自己被打,或者已經在心中幸災樂禍起來?好個面善心惡的女人。

    看著安容華一張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南宮嫿也急得不行,她很想上前為安容華求情,可此時的棲霞和琳瑯皆是滿目冰冷,棲霞高傲的眸子已經凌厲的掃過眾人一眼,道:“姐姐只是在懲罰不守規矩的丫頭,誰要替她求情,視為同罪,一律掌嘴!”

    言下之意,聰明的就別出聲,這下,南宮嫿更為自己和安容華的處境感到憤怒,她敢肯定,她只要一站出去,後邊凶神惡煞的姑姑嬤嬤們會衝上來掌摑自己,她就是下一個安容華。

    可是,聽著那狠辣的巴掌聲,南宮嫿生怕她們太過分打傷安容華的容顏,終於鼓起勇氣上前,雙目堅定的看向琳瑯公主,輕聲道:“請公主大仁大量,饒了容華,她不是故意的。”

    “喲?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琳瑯公主右手一揮,兩名姑姑便停止打安容華,如豺狼虎豹似的站到邊上,那手上充滿了老繭,估計是打人打的。

    琳瑯見上前的女子一臉的風輕雲淡,湖泊色的雪眸嵌著淡淡的光澤,樣子不卑不亢,舉止端莊,態度恭敬,頗有分大家閨秀的風範,便道:“你又是誰,報上名來!”

    “回公主,臣女北麓侯府嫡長女南宮嫿。”南宮嫿在心裡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要站出來,世間需要正義,此時她若不站出來,還有誰能幫容華。

    可南宮嫿一站出來,後邊的趙影華和貴姐兒都嚇得滿頭大汗,兩人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挨打,都欲站出去,而邊上的趙菁華、方麗薇等人則是滿臉的得意,巴不得南宮嫿挨打。

    “南宮嫿?你與安容華是什麼關係?”琳瑯公主聽到北麓侯那幾個字,便淡淡瞟向南宮嫿,嬌聲道。

    “回公主,臣女與容華是好姐妹。”南宮嫿淡淡回答,目光淡然的平視前方,不諂媚,不討好,倒讓琳瑯不敢輕易動手。

    安容華低頭開始擦淚,摸著自己紅腫的臉,為什麼她還沒開口就被打得這麼慘,南宮嫿說了那麼久,就因為她是侯府嫡女的身份,公主不敢動她,為什麼上天對她這麼不公平。

    想到這裡,她小聲的抽泣道:“回公主,嫿姐姐與民女一起,都是祁世子的師妹,我們一同在世子門下學醫。”

    棲霞公主如此記恨她,不就是因為她喜歡祁世子,見不得自己和他一道來,才使出如此毒計的麼,如今她扯上南宮嫿,看對方如何說。

    南宮嫿有些訝異的看向安容華,她為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祁翊是棲霞喜歡的人,這時候更要避嫌,自己都忍住沒說,她卻先說了。

    不待南宮嫿細想,棲霞公主一雙銳利的鳳眸已經細細打量起她來,那眼眸危險而冷厲,邊上的琳瑯見狀,忙找准機會拍棲霞馬屁,對著南宮嫿喝道: “好個大膽的南宮嫿,剛才妹妹已經說了,誰要敢替她求情,一律按同罪處置,來人,掌她的嘴!”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南宮嫿握緊拳頭,她可不打算吃這個暗虧,正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戲謔的朗誦聲。

    “嘖嘖!這裡的風景真好,女人也美。祁世子,你看左邊的那位姑娘,是不是淡掃蛾眉彩筆停,蘇蘭幾朵閃黃金。右邊的則是烏雲巧綰連環髻,插上珍珠茉莉簪?咳……本叔叔的詩還不錯吧,祁世子,你怎麼跑這麼快……”楚宸燁慢條斯理的走在後邊,前邊的祁翊在看到發生的狀況後,已經一個箭步跑了過去。





第81章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聽到楚宸燁那似冷非冷聽不出意味的聲音,南宮嫿便迅速往後退兩步,她有救了。

    只見不遠的小橋流水處,祁翊一臉陰沉倨傲,鳳眸透著瑩瑩寒光,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嵌滿寒潭,劍眉星目,狹長的鳳眸微微冷瞇,眉梢冷挑,不復他往日的溫潤,如今深沉凌厲的樣子,像極了地獄裡的閻王,渾身似罩著一股強勁的殺氣,那一襲翩翩錦袍,像被一層紫色籠罩著似的,似神衹從天而降,來到近處時,一雙丹鳳眼已經冷冷的打量著琳瑯。

    而在後邊淡然走著的楚宸燁則頭戴金冠,一頭烏黑青絲柔美的披散於雙肩,嘴唇殷紅,容顏華彩,身上一襲紫袍襯得他熠熠生輝,前一刻還在笑,等漫不經心的走到眾人面前時,男人身上已經散發出一股邪佞的氣場。

    楚宸燁狹眸緊緊瞇成一條線,性感的薄唇冷冷揚起,目光富有神采,似睥睨萬物般睨向眾人,他高大健壯的身子一走過來,便給人一種不露而威的壓迫感,這蒼祁第一戰神的男人,那雙眸中含著如銀狼一樣嗜血的寒光,邪魅得如同鬼魅,那氣宇軒昂、高傲挺立的樣子,看得眾人膽寒心驚,聽說,殘酷冷血的齊王世子,曾經親手捏死一位冒犯了他的公主,連公主都敢嗜殺,琳瑯公主嚇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齊王世子為什麼目光會變得如此富有殺氣。

    此時的楚宸燁好像穩坐在戰場的常勝將軍一樣,經唇似嗜血的殷紅色,他似冷非冷的掃了眾人一眼,又將目光朝祁翊看去,此時,祁翊已是滿目冰冷的看向琳瑯。

    棲霞怎麼可能看不出兩個男人的眼神,此時面前兩個比天神還優秀的男人,同時看的都是一處,那就是南宮嫿!想到這裡,她的心嫉妒得發狂,尤其是她的祁世子,眼裡似乎只有南宮嫿。

    雖心裡憤怒,面上棲霞則略有不滿的走到琳瑯面前,目光高傲聲音卻有些輕,“姐姐,只是安姑娘不懂規矩罷了,你何須連累南宮姑娘?”

    說完,棲霞雙眸陰冷的睨了琳瑯公主一眼,走到南宮嫿面前,輕輕拖住她的手,拍了拍,和藹的笑道:“嫿妹妹,我琳瑯姐姐就是太守規矩,才不喜歡在宮裡撒野的人,所以教訓了安姑娘,沒嚇著你吧?”

    安容華跪在地上,一聽這話,當即心裡一怔,果然,侯府女兒和她這一芥草民真是天壤之別,人家是金子,她只是泥土罷了。

    尤其是剛才,就在她滿心歡喜以為世子會來救她時,沒想到,世子眼裡只有南宮嫿,只是順帶看了她一眼,而那邊上狹眸微瞇的齊王世子,更是餘光都不給她一個,難道他們沒有看見,她正在受懲罰麼?

    南宮嫿心底冷笑,面上則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她可不想被虛偽的棲霞握著,便淡淡笑道:“公主多慮了,嫿兒又沒犯錯,自然不會嚇著。 ”

    被鬆開手的棲霞已經明顯感受到南宮嫿的怒意和敵意,心裡更是如有把尖刀在剜似的,感覺好​​像她一個高貴的公主的示好,竟被低下的侯府女兒給拒絕,這時,她便握緊拳頭,冷冷走到琳瑯面前,此時又換回一副高傲冰冷的模樣,只是看祁翊的眼神充滿深深的愛慕與深情。

    “這是怎麼回事?”祁翊冷然掃了琳瑯公主一眼,那黝深的雙眸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琳瑯公主有些忌憚的看了棲霞一眼,忙指向安容華,眉毛冷豎,喝道:“都是這丫頭不懂事,這是皇宮禦花園,她卻在這裡橫衝亂撞,把趙家姑娘給撞到了,還敢出言無狀,根本不把皇宮的規矩放在眼裡,琳瑯一向最認死理,誰不對,自然要懲罰誰,所以命姑姑教訓了她兩下,就這樣了。”

    說到這裡,琳瑯則抬高下巴,看向祁翊,冷聲道:“本公主只不過教訓一個惹事的丫頭,世子該不會要偏幫她,找本公主麻煩吧?”

    祁翊則冷冷挑眉,根本不打算理琳瑯,這時,邊上的楚宸燁已經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地上的安容華一眼,忽而抬眸,細長的鳳眸危險的瞇起,紅唇冷勾。

    琳瑯見齊王世子也在奇怪的打量安容華,心道這齊王世子性格乖張,暴戾無狀,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便有些怯懦的道:“怎麼……高高在上的齊王世子,也肯紆尊降貴為這野丫頭出頭麼?”

    “她?”楚宸燁鳳眸一睨,眉梢都沒抬一下,“關本世子何事?”

    說完,楚宸燁一臉挑釁的睨向對面的祁翊,一把走到南宮嫿面前,大掌用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似小雞般的拎在自己身側,朝眾人無奈的道:“真抱歉,本世子沒管好自己的女人,既然你們在忙,本世子就帶她走了!”

    說完,楚宸燁再次挑釁的看​​向祁翊,逮著南宮嫿就要走,可是,他驚人的舉動已經讓所有人瞠目結舌,這時,他卻逮著南宮嫿的一束小辮子,拉著她就要瀟灑的走掉。

    此時,祁翊的目光已經由冰冷變成深黑,他眼里浸著陣陣冷光,十指握成拳頭,在憤怒的同時,他竟然有些羨慕楚宸燁。

    蒼祁最狂放不羈的齊王世子,可以做出任何讓人驚訝的事,卻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因為他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所以人都知道,而他,身上肩負著國家的使命,卻只得偽裝成溫和的神醫,想像楚宸燁那樣囂張無狀,卻是根本不能!

    他厭惡自己身負的使命,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無法像楚宸燁那樣公然宣布,然後再牽著她走,而楚宸燁可以,他一旦行為有什麼令世人訝異的地方,他的身份也會隨之而暴露,連帶他身份暴露的,是整個武穆王府,甚至一干與武穆王府有牽扯的所有人,他如今身在蒼祁,這裡不是他的燕國,他不能有不正常的行動,只能偽裝、再偽裝!

    他很想衝過去把南宮嫿搶過來,卻無奈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果這是在燕國,他定會衝過去斬殺楚宸燁,搶過南宮嫿,做這個武穆祁世子,竟讓他一身熱血都狠狠掩埋,他發誓,終有一天,他會率領鐵騎,踏破蒼祁,攻進西藺城,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瀟灑昂揚的搶走!

    他突然懷念每年的青山之際,那時,“祁翊”會去北方採藥,而他,便可以騎在馬背上,手持金弓在廣袤的草原上策馬打獵,那裡才是他的國度,他的王宮,他的家,只有在他的王宮,他才是一切的主宰,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時候他真的好恨,為什麼父皇總想著一統江山,把他這個流著燕國骨血的太子送到蒼祁來偽裝,他根本不想當什麼人人稱傾的少年神醫,只想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兩人策馬長歌,快意一生。

    南宮嫿已經明顯感到祁翊眼裡的怒意,而他只是在極力的隱忍,看他雙眸已經冷如千萬的寒潭,眼睛更是瞇得十分危險,“齊王世子,你可知道,你剛才的話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意味著怎樣的傷害?”

    祁翊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冰冷徹骨,南宮嫿從來沒見他如此發怒過,此時的他像一頭沉睡已久的雄獅,目光凌厲的掃射向眾人,似要爆發般那般激烈,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楚宸燁不羈的拽著南宮嫿,紅唇冷啟,狹眸一睨,輕咳一聲,“咳……大不了,叔叔娶她不就得了?世俗!”

    說完,楚宸燁用力拽起南宮嫿,著若有所思的模樣,有些恍然大悟的道:“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還真有些熱血沸騰呢!”

    說完,他已經不顧南宮嫿滿目的憤怒,要去拉南宮嫿,南宮嫿被楚宸燁強行拉著走,她忙用力去拽他,正在這時,右手已經被一隻溫熱的大掌奮力握住,男人早已一躍躍到她身側,右手緊緊握著她,一雙星眸溫潤無比的看著她,“嫿嫿,不要走!”

    在看到嫿兒被楚宸燁拉走的瞬間,他感覺心裡一陣刺痛,他不想她被楚宸燁牽走,她只能是他祁翊的女人,誰也不能沾染,誰要敢沾染,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讓他看到明天的太陽!

    就算是楚宸燁,這個蒼祁最厲害的將軍,也不行,嫿嫿,只能跟他姓,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別人,休想!

    此時,祁翊的話無比溫暖,看南宮嫿的眼神也無比溫柔,看得南宮嫿微微仰起頭,一仰頭,她就看到,在金色的陽光下,面前的男子被金光籠罩著,金光閃閃,一雙丹鳳眼透出從未有過的決絕和凌厲,那下巴弧度堅毅完美,薄唇狹長而冷凜,星眸浸著從未有過的寒光,一頭墨發隨風飄逸,整個人透著濃濃的讓人不敢直視的王者之氣,他滿身肅殺,一切的改變都好像,只為她!

    “從今以後,我--只會為你溫柔,讓一切世俗、禮儀都通通見鬼去!”祁翊溫柔的湊近南宮嫿,在她耳旁輕聲道,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又醇厚若酒,說完,他已經小心翼翼的握緊南宮嫿的小手,生怕抓疼她。

    此時,南宮嫿左手被楚宸燁拉住,右手被祁翊拉住,這樣的情景,真是蒼祁歷來從未有過的事,如此的撇開世俗,如此的驚世駭俗,看得棲霞公主等人全都瞪大眼睛,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幕場景,對這些連男人都很少見過的女子來說,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同時拉住手,這是對女子名譽的極大侮辱,她們既羨慕,希望自己是中間被搶奪的女子,又滿心嫉妒,嫉妒南宮嫿的福份。

    安容華在看到南宮嫿被楚宸燁拉走時,心裡很是高興,可轉眼一看,自己喜歡的男人已經上前將南宮嫿拉住,她再也無法克制的猛咳一聲,身子難受的偏著,眼裡噙著冰涼的淚珠,為什麼同樣是女人,她的命卻這麼差?

    棲霞公主此時雙眸已經冰冷得猶如寒潭,她緊緊握著手中的九節鞭,恨不得衝上去打花南宮嫿那如月似畫的臉,此時,她的心疼得像針扎,她從小就愛慕祁世子,世子對她也很好,可如今,她心心念念的世子,正拉著別的女人的手,這對從未敗過的她來說,是此生最大的打擊!

    安容華則是心痛的盯著祁世子與南宮嫿緊握的手,他的大掌那般的溫情,卻只為南宮嫿,他對其他人都是客氣疏離,卻只對南宮嫿關心溫柔,她好嫉妒,她發誓,她一定要得到祁世子,要把屬於南宮嫿的東西統統搶走!

    南宮嫿顯然也被變化大的祁翊給嚇倒,他那強硬的眼神,像極了那日戴面具的男人,他們都是一樣的霸道不可違抗,她不知道祁翊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這時,只見邊上的楚宸燁已經瞇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起祁翊來。

    “祁世子,今日怎麼這般反常,亦或是,你本來就這樣?充滿王者的倨傲之氣?”楚宸燁冷冷挑眉,面前的祁翊,讓他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那個淡泊的神醫,還是有其他?

    聽到楚宸燁帶懷疑的問話,南宮嫿心裡陡然一驚,她記得上次在校場聽楚宸燁說過,他在抓燕國世子!

    他在查、在抓、在找,祁翊今年正好十八歲,而且他與那天的面具男人太相像,想到這裡,南宮嫿意識到了什麼,不行,不能讓楚宸燁發現什麼。

    她忙一個跺腳,猛地掙脫被楚宸燁握著的左手,冷冷瞪著他,“齊王世子如此無禮,祁世子是正直善良的人,自然會為了保小女的名節而拉住我,齊王世大在懷疑什麼?”

    南宮嫿迅速說完,感覺自己的右手被身側的男人溫柔的握了下,似在給她感應,她忙將祁翊的手鬆開,退了兩步,朝祁翊溫婉的道: “多謝世子仗義相救,如果沒有你,小女今天的名節就要被毀了,謝謝祁世子!”

    說完,她迅速回到一臉擔心的趙影華身邊,眼睛不自覺的眨了眨,不能讓楚宸燁懷疑祁翊,必須裝出祁翊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名節而為自己出頭的樣子,否則楚宸燁一懷疑,天下將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在這個皇權凌駕於眾物之上、大於一切的國度,祁翊如沒有外援,就算再優秀,只要一威脅到皇權,處境必定十分危險。

    祁翊雙眸冰冷,狹眸似冷非冷的睨了楚宸燁一眼,他要懷疑,便放馬過來,難道,他祁翊還怕他不成?

    誰生誰死,還不是那麼容易定論的!

    楚宸燁卻危險的瞇起鳳眸,打量著面前這個神秘的男人,在細細打量祁翊過後,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

    正在這時,後邊冷​​不防的傳來一道聲音,“楚宸燁,死小子又死哪去了,還不快給老子回來!”

    聽到這陣聲音,楚宸燁很無奈的扶了扶額,在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祁翊後,便不緊不慢的朝突然出現的老將軍走去,紀老將軍一看到楚宸燁走過去,便將身子倚在他身上,“我和那死老太婆打賭,看誰先找到自己的孫子,她輸了,快背我去找她!”

    楚宸燁朝身後的清玉使了個眼色,清玉忙蹲下身子就要背老將軍,可老將軍不干,拿眼唆了楚宸燁一眼,“老子要你背!”

    一口一個老子的,聽得千金小姐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老頭兒真可愛,總是能逗大家發笑。

    而那在戰場上不可一世的齊王世子,如今在這老頭子麵前,儼然像小媳婦似的,任打任罵,哪有一絲齊王世子的威風。

    楚宸粉勾了勾唇,鳳眸轉了轉,淡定的道:“我想,除了我背,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外公你更快樂……”

    說完,他一把提起老將軍,像拽小雞似的將他拎著朝前邊走,那架式看得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老將軍就這樣被楚宸燁拎走,楚宸燁那高大的身子輕易的就將老將軍拽著,氣得老將軍直跺腳,可腳又離了地,只得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的一陣狂罵,“楚宸燁,你個死小子,你個不孝子,竟這樣對你的外祖父!”

    “外公,孫子勸你少說兩句,否​​則一會兒你會更快樂……”楚宸燁說完,又聽到老將軍哼哼嘰嘰的不滿道:“你這麼粗魯,哪個女人看得上你?怪不得你這麼大了還是鰥夫,鰥夫!”

    “想更快樂您老就繼續叫!”楚宸燁毫不留情,根本不給這老頭兒一點面子,氣得老頭兒一邊蹬腳一邊不滿的抗議:“鰥夫,你這個鰥夫,沒人要的老男人,你給我住手!蒼天啊,這不孝的子孫,竟然虐待我這快死的老頭兒,趕緊一個雷劈死他吧!”

    這聲音越來越遠,千金小姐們都笑得快直不起腰來,可楚宸燁和老將軍一走,這裡的氣氛便變得壓仰起來,祁翊鳳眸冷睨,掃了眼眾人,將目光移向南宮嫿,“聖上召見,小師妹,你和我去面見聖上吧。”

    南宮嫿知道祁翊是有意救她,便恭敬的點了點頭,這時,邊上的安容華忙捂著臉跑到祁翊跟前,一個撲通便跪在他面前,哀求道:“容華求世子、姐姐救救我,你們走了,容華就真的沒命了。”

    南宮嫿仔細打量安容華一眼,先前她覺得她十分不對勁,這時,更是覺得她反應靈敏,竟懂得趁祁翊在時求情,她有些不敢相信,安容華,真的像表面那麼可憐?

    正在這時,棲霞公主則淡淡走了上來,沉聲道:“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成,你在暗示琳瑯公主要暗害你?你犯了錯,本就該罰,如今罰也罰了,本公主相信琳瑯姐姐也不會再怪你,你就跟她們去吧!”

    棲霞公主如此大的容人之量,聽得眾不解的千金小姐們紛紛生出好感來,祁翊則淡然看向棲霞,“如此,那就多謝公主了。”

    棲霞公主只是莞爾一笑,目光深情的凝望向祁翊,“世子哥哥說什麼呢,你我從小青梅竹馬,我怎麼會讓姐姐為難你的師妹,也不知道最近怎麼的,我身子不太舒服,想是上次打獵時傷的筋骨還未復原,世子哥哥面見完父皇后,能否麻煩來棲霞宮一趟,給我看看診。”

    祁翊微微皺眉,狹眸迸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寒光,聲音略有些冰涼的道:“筋骨復原宮中太醫皆可以看,我一會還有事,還請公主另尋太醫。”

    說完,他不再看棲霞公主一眼,自顧朝前走去,南宮嫿迅速跟上,後邊的安容華也不顧滿臉的巴掌印,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見祁翊對自己態度變得如此冷漠,棲霞氣得狠狠捏緊拳頭,目光卻依舊鎮定無比,沒想到,他竟然當眾拒絕她,難道,他是為了南宮嫿?

    想到這裡,棲霞突然將面容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看來,越來越好玩了。

    一路上,安容華都在難過的暗掉眼淚,南宮嫿便掏出手絹,替她輕輕拈掉眼裡的淚,“容華妹妹別哭了,你要堅強,才不會被那些小人給打倒。”

    安容華看了眼最前方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祁翊,心中已經痛到極點,忙道:“多謝姐姐,姐姐待我真好,只是容華身份卑微,本不配進宮,若不是世子相助,容華也不能面聖,只是,容華這個樣子,一會去面聖,怕是會橫招斥責。”

    “拿這個去遮擋一下。”正在這時,前方的祁翊轉眸,從童哥手中接過一個白瓷瓶,遞給安容華,眼裡看不出什麼神色。

    安容華見狀,看得一臉感動,她顫抖的上前接住那個瓶子,握在手里便感覺到一陣暖意,“謝謝世子哥哥。”

    南宮嫿便接過那白瓷瓶,用手絹將安容華臉上擦乾淨,然後再沾上瓶裡的玉露膏,一點一點細心的給安容華塗在臉上,不一會兒,安容華臉上的紅印便被這玉露膏給遮住,她拿過玉萼給的小銅鏡一看,見自己膚白勝雪,臉上的紅印沒了,只是臉還是很腫,不過這已經很好了。

    看到自己又恢復美貌,安容華忙就想跪下給南宮嫿和祁翊道謝,卻被南宮嫿一把攔起,“做這些虛禮做什麼?聖上要見我們,可不能遲到了,我們先去吧。”

    安容華小心翼翼的點頭,心裡突然溢起一抹感動,她之前,是不是誤會嫿兒了,她剛才給自己擦藥時好細心,只是,這會不會是她在世子麵前故意裝的?

    心中五味雜陳,安容華難受得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時,三人已經到了鳳鑾宮,這是皇后裴莞兒的寢宮,許多前來參加生辰宴的王孫貴族都聚集在此,連皇上一下了朝,就往這來了,足見他對皇后的重視。

    鳳鑾宮奢華大氣,氣勢磅礴,宮殿前豎著兩根圓潤的白玉欄柱,柱上雕著栩栩如生的飛龍飛鳳,上書的三個鳳鑾宮大字用鎏金翡翠裱著,宮殿門口站著一排排的侍衛和宮女,氣勢逼人,防守得十分嚴實。

    裡面不時的女子的笑聲傳出,三人站在外面,等著慶姑姑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慶姑姑笑著出來,朝三人道:“聖上召見世子,請!”

    說完,三人跟著床姑姑走進大殿,一踏進大殿,南宮嫿就被整個大殿的奢華給驚倒,整個大殿透著無比尊貴華麗的氣息,大殿佔地寬廣,中間立著四根漢白玉大柱,只見大殿裡顏色主調為紅、黃、紫,最上方設得有三方寶座,寶座正中間坐著著一襲明黃色團花龍紋宮錦緞面繡飛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約有五十來歲左右,目光銳利且深沉,這必定就是當今聖上。

    皇后則坐在皇帝的左側,身子靠在一張明黃緞繡花卉坐褥迎手靠背上,腳下踏著隨葛布套的青緞坐褥,一雙漂亮的清眸一看到南宮嫿進來,眼里便閃著瑩潤的光澤,較之之前的冷漠大相徑庭,此刻的她,儼然由一個高高在上、冷漠如冰的皇后,變為一個慈愛的婦人。

    三人進去後,皆一一行了禮,待站起身時,所有人都朝三人看去,南宮嫿用余光掃了眼大殿,發現邊上坐著許多妃嬪公主及王孫貴族,其中武穆王府老王妃正滿臉慈愛的看著她,老王妃坐在皇帝的右側,能與皇后平坐在一起,可見她身份十分尊貴,她是皇帝的妹妹。

    這時,大殿門口傳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緊急著是“哎喲”一聲,似乎是前得叫出來的聲音,聽得眾人皆是一愣,隨即,皇帝皇后便看見,顫顫巍巍的紀老將軍正被一臉淡漠的楚宸燁扶了進來。

    與其說是扶,不如說是架著,一看到是紀老將軍,皇帝嘴角展開一抹笑容,眼神卻細細打量起這老將軍和楚宸燁來。

    紀老將軍一進來,便在楚宸燁的攙扶下,準備給皇帝行禮,皇帝見狀,便道:“老將軍年事已高,身子不大爽利,如此重禮就免了吧。”

    皇帝雖然體貼人,不過老將軍則不居大,硬是恭敬的給皇上行了禮,這才由楚宸燁扶著坐到老王妃右側面,後邊的棲霞、琳瑯公主也是跟著走了進來,所有人都在皇后寢宮熱鬧著,她倆沒理由不進來看看的。

    棲霞公主一進來,便吸引住眾人的目光,這個高貴如孔雀的天之驕女,是皇后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便籠罩著別人沒有的光環,所有人都痴痴的看著她,因為她太美麗高貴,美得傾國傾城,看得眾人皆是又敬又愛。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

    棲霞公主與琳瑯公主一前一後給皇帝皇后行了禮,便笑著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坐下,皇后身邊的一名身穿黃色對襟絳紗袍,腰束龍騰束帶、約摸十歲左右的皇子便挑了挑眉,才十歲的年紀,這皇子也是小大人一般面容沉穩,目光冷靜肅穆,十分嚴肅,像極了老學究,不過好在年紀小,人又生得眉目如畫,倒不顯得那麼老沉。

    南宮嫿聽老太太說過,皇后生有一子一女,女兒就是棲霞,兒子則是十四皇子,今年十歲左右,很聰明上進,很得聖上寵愛。

    皇帝則再次打量了楚宸燁和紀老將軍一眼,精明的眼裡有著意味不明的味道,紀老將軍則猛咳一聲,看上去有些羸弱,又看向對面正輕蔑的盯著自己的老王妃,兩人如火光劃過般對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

    皇后見差不多的人都來齊了,便看向祁翊和南宮嫿,“聽說智覺大師新收了兩個女弟子,你們都上來,讓大家看看。”

    南宮嫿和安容華對視一眼,兩人便規矩的上前,朝眾人又是行禮,同時道:“臣女南宮嫿、安容華參見皇上、皇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抬起頭來,讓皇上看看。”皇后慈祥的出聲,邊上的皇上也將目光移向兩人。

    南宮嫿站得筆直,雙手交合在胸前,目光鎮定沉著,溫婉端莊,相比起來,安容華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她的背有點彎,身子也在發抖,臉上隱隱還有淚珠,她這個模樣,不僅令眾人疑惑,這姑娘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這可是在皇帝跟前,難不成,她被欺負了?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7:17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18

第82章 大展風采踩死容華


南宮嫿大大方方的抬起頭,卻發現,身側的安容華眼淚滾落,已經開始抽泣起來,天哪,這可是重要場合,即使你爹媽死了,你也不能在皇帝這​​種最尊貴的人面前哭。

    南宮嫿趕緊扯了扯安容華的袖子,這可是大不敬啊,她是不是要報仇,還是真的委屈得受不了,可平時看她不是這麼沒城府的人,南宮嫿越來越覺得,安容華怎麼有點驕情,雖然她很不想自己的預感成真。

    這時,安容華雙肩已經抖動起來,嘴唇也在發顫,南宮嫿冷不防的低頭一看,見安容華的嘴唇竟發起紫來,樣子哆嗦得好像就要暈倒似的。

    這時,前頭的皇帝皇后併其他人都看出來了,皇帝這時,卻瞇起眼睛看向安容華,發現她神情悲戚,哭得梨花帶淚,那種小家碧玉的清新感,是在場眾多衣飾華貴的少女沒有的,便眼前一亮,仔細看向安容華。

    安容華打扮得清新雅緻,烏黑的髻上只有一支簪子為首飾,慢慢抬起頭來,一雙迷濛且泛著霧氣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向皇帝,皇帝雖然已經有五十三歲,不過精於保養,穿得又十分華貴,如今看上去就像四十歲的,生得又威風凜凜、俊朗若星,雖比不過風華正茂的美男子,比一般的男人卻是綽綽有餘。

    此時的皇帝,冷冷靜坐,那臉色如斧削刀刻,一雙眼睛危險的瞇起,眼裡透著別人看不懂的意味,一襲龍袍襯得他氣宇軒昂,瀟灑生姿,整個人竟然看起來風度翩翩,剛勁有力,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登時吸引眾少女的芳心。

    雖說皇帝真實年紀比少女們大了三輪,不過人家是皇帝,身上帶著無比尊貴的榮寵,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得極好,現下看去,真像一中年美男子。

    所以皇帝這麼仔細的去打量安容華,其他妃嬪們一個個臉色都意味不明起來,皇帝則慢悠悠的開口,“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安容華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正好與皇帝對視,又是一陣含情脈脈,南宮嫿覺得自己沒看錯,剛才她不敢肯定,但這一記有些嫵媚的勾人眼神,的確好像在傳情達意。

    此時,邊上坐著的琳瑯公主臉色當即黑了起來,她冷冰冰的盯著安容華,這小賤人如此模樣,是想告狀,還是想勾引自己的父皇呢!

    呸!雖然這小賤人身材玲瓏,但才十五、六歲的模樣,才比她大一點點,想做宮妃,也太不要臉了,還有沒有節操。

    安容華信步輕移,往前微微走了兩步,輕聲道:“回皇上,民女名叫安容華,今年十六歲。”

    十六?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安容華一直叫她姐姐,所以她沒細問她的年齡,沒想到,安容華都十六了,怪不得她身材窈窕,該長開的地方全長開了,胸前也隆得很高,原來竟這麼大了。

    那她叫她姐姐,是何用意?是想讓自己庇佑她,還是只是敬稱而已。

    如今她感覺,自己太不了解容華。

    “安容華?這名字不錯,你父母定是知書識禮的書香人家。”皇帝滿意的點頭,目光仍看向羞怯卻溫柔的安容華。

    安容華一聽,心里當即好像被砍了一刀似的,邊上的其他千金們則摀嘴偷笑起來,一個平民老百姓而已,還書香門弟,真不怕說出來笑掉大牙,現下,大家就等著安容華出醜吧。

    安容華這時已是淚盈於睫,屈膝上前,柔柔的道:“回皇上,民女父親早逝,只有母親一人,幸得南宮在小姐相助,讓民女母親在……在大小姐家莊子里幹活,以貼補生計,民女身份卑微,實在不配與天子對話。”

    說完,安容華又抖了起來,可這話一聽到別的妃嬪耳朵裡,一個個雖感嘆安容華可憐的生世外,卻探究的看向南宮嫿,她們關係很親,又是師姐師妹,如此親近,南宮姑娘竟讓安姑娘的母親在莊子里幹活,這似乎不太妥當。

    南宮嫿見眾妃嬪和夫人們的目光已是十分飄忽,此時,因為皇帝在場,妃嬪們看安容華的眼神全都包容且同情起來,南宮嫿忙上前一步,朝安容華溫潤的道: “姐姐,天下萬民皆是皇上的子孫,皇上如此關心你,真是咱們的福分,你快笑一笑。”

    說完,不等安容華回答,她又抬眸,朝座上的皇帝慧詰一笑,“回皇上,安姐姐的娘親身子不好,臣女便讓她在莊子上休養身子,那裡環境好,令人心曠神怡,很適合養生,可安姑娘母親品性高潔,非說不吃嗟來之食,硬要在莊子上給工人們做繡活,如此高貴的品質,才孕育出了安姑娘這樣慧質蘭心的人,臣女代姐姐多謝皇上的賞識。”

    南宮嫿溫和有禮的說完,便進退有度的退了回去,前邊的安容華咯噔一下,是不是自己哪裡惹到南宮嫿了,她才上前說話的,看來,是自己太過心急了。

    如今自己羽翼未豐,許多事情還得倚仗她,剛才她真應該想清楚再回答的,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嫿兒欺負她娘倆,既然她解釋了,自己就不用再內疚。

    如今,她沒有身份地位,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單女孩,只有面前的皇帝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知道皇帝看多了浮華美麗的女子,便將自己的弱小和清新放大,果然,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反正她都是個沒後台卑微的人,如此窩囊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她要作死一拼,她剛才進殿時已經想過了,要么在大殿上丟人被賜死,要么被貴人看中,慢慢爬上去,果然,她用自己的性命,賭對了。

    “又是一個可憐人,小小年紀就如此堅強,不錯!”皇帝慢悠悠的說完,遂看向南宮嫿,道:“這南宮姑娘樂於助人,善良熱心,更是不錯,值得賞!來人,賞朕的兩名女弟子,一人一柄玉如意!”

    皇帝一下令,邊上的人都沸騰了,雖說皇帝賞人很平常,可這兩名女弟子才進宮,醫術還沒露一手,倒先賞上了,而且是無比貴重的玉如意,這玉如意可是皇家珍寶,一般只有皇家才有,極不輕易賞人,因為東西珍貴。

    這玉如意又不比一般的首飾,全是翡翠製成的一塊長方形的龍頭云紋如意,這一柄不僅能買好幾座宅子,最重要的是,這是皇帝親賞的東西,放在家裡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歷來有玉如意的人家,來訪交友的客人都多些,平時都受人尊敬些,因為這代表著天威。

    這下子,千金小姐們嫉妒和嫉妒,羨慕的羨慕,安容華則是驚訝得心都快跳起來,別說玉如意,就連玉她都沒見過。

    此時,太監常青山捧著兩隻精緻的嘉窯青花白地寶月托盤走過來,那托盤上蓋著兩張紅綢布,待把那綢布一打開,登時,兩束白光耀眼逼人,看花了眾人的眼,這是兩柄一模一樣的翡翠祥雲玉如意。

    南宮嫿和安容華見狀,兩人忙跪下向皇帝道謝,“臣女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如意被常青山拿了過來,南宮嫿仍是一臉的波瀾不驚,不失禮儀,而安容華在看到這玉如意時,眼裡露出一抹驚奇,這抹驚奇,看在皇帝眼裡,給了皇帝一種好久未有過的成就感。

    東西收好了,妃嬪們也是滿目奇異的神色,這時,皇帝再次看向安容華,見她鼻子仍有些紅紅的,便道:“剛才看到你眼裡帶淚,可在宮裡受了什麼委屈,說給朕聽聽。”

    這一問,當即問得琳瑯公主身子瑟縮兩下,棲霞則輕輕按住琳瑯公主的手,示意她別緊張,座在上首的皇后則淡淡掃了眾人一眼,眉宇間是一股不明的意味。

    祁翊眉毛微挑,漂亮的鳳眸蘊著一縷寒光,淡漠的立在原地,坐在紀老將軍旁邊的楚宸燁狹長的鳳眸則微微低垂,正低頭專心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沒興趣管其他事。

    莊貴妃和蘇貴妃兩人則神色各異,眼裡藏著別人看不懂的東西,​​這皇宮裡的人個個都是偽裝的人精,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就各處為陣了。

    安容華蓮步輕移,有皇上問話,她要不再添一把火,怎麼能加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她心裡雖然喜歡的是祁世子,但祁世子心裡根本沒有她,她如今沒有地位,只有先有了身份,才能得到心愛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梨花帶雨的上前,一張俊俏的容顏浮現在皇帝眼前,烏黑的眸子透出陣陣淒楚的神情,“回皇上,民女沒受什麼委屈,民女很好。”

    蒼祁最尊貴的天子,竟放著整個大殿眾人不理會,去理會安容華一芥草民,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南宮嫿則默然的看向安容華,棲霞公主和琳瑯公主哪是那麼好惹的人物,安容華如果當眾告狀,可能會遭到更大的毒手。

    皇帝卻不以為意,突然冷冰冰的掃了四下一下,見安容華眼眶更紅,身子還抖一抖的,便道:“朕都看出來了,若你還不說實話,今天這女弟子,朕也不考察了!”

    皇帝明顯發怒,神情冰冷,安容華一聽,忙上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眼裡盡是淚,那眼底,卻是陣陣怨毒的冷色,“皇上……民女因不小心撞到趙菁華小姐,民女已經向她道歉,可她卻不依不饒的辱罵民女,說民女身份卑微,不配進宮,後被琳瑯公主聽到,公主偏聽趙菁華一詞,認為民女是鄉下村婦進城,就命姑姑當眾打了民女,民女的臉被摑得紅腫一片,幸好祁世子和南宮姑娘給了民女藥膏,這才將傷痕遮擋住。民女只是一芥草民,本沒資格進宮,只是民女惦記聖上的使命,卻不料,遭此欺辱,如此這般,民女不如死了去的好。”

    說完,安容華已經難受的咬起下唇,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南宮嫿神色凝重,目光沉著冷靜,這時,座上的琳瑯公主和趙菁華兩人皆是臉色慘白,琳瑯公主更是氣得指向安容華,厲聲道:“好你個安容華,分明是你不守規矩在御花園衝撞了人,本公主不過是替母后教訓下你,讓你以後懂點規矩,你卻把本公主說成了豺狼,你成了可憐的小白兔,果然是小門小戶的,說話不經大腦,今日是母后壽辰,是你該撒野的地方嗎?”

    琳瑯公主說完,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作勢就要蹭起身去教訓安容華,早被邊上的玥貴妃給拉住,嚇得安容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只聽座上皇帝冷哼一聲,沉聲喝道:“你給朕閉嘴!堂堂公主,如此刁蠻,你讓整個蒼祁的顏面何存?還不給安姑娘認錯!”

    皇帝越看安容華,心裡越覺得她楚楚可憐,她太柔弱,太需要男人的保護,心中便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琳瑯公主被這麼一喝斥,嚇得身子都軟了,父皇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她嚇得嘴唇打抖,牙齒打顫,這時,許多王公貴族都在,她這臉都丟大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想到這小賤人竟敢告狀,還敢告到父皇那去,她真是低估她了。

    見皇上肯幫自己,安容華更是伏小的低下頭,眼裡淚珠滑到臉上,將臉上的膏粉擦掉,露出她臉上陣陣驚心的紅痕,安容華嘴唇也有些發紫,輕輕捂著自己的臉,有些難受的道:“皇上,民女只是一芥草民,哪能讓高高在上的公主向民女道歉,說來都是民女不對,民女不該衝撞趙姑娘,民女害怕,民女向皇上說明事實,怕會遭到不測……”

    “你!你個野丫頭,你算什麼東西?皇宮大殿也是你能來的地方?你眼裡還有沒有父皇母后?敢情今天過生辰的是你,你倒成主角了?來人,把這賤蹄子拉下去!”琳瑯公主平時就刁蠻,無人敢反抗,這下更是頤氣指使起來,這一幕,看得王孫貴族們全都側目起來。

    這公主也太無理了,之前欺負了人家,如今又在大殿上撒野,真不知道皇宮是怎麼教養的,一個堂堂的公主,品行竟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兒,說出去都笑掉大牙,這時,大家幾乎都同情起安容華來,只是這女子打擾了皇后的生辰宴,此舉甚為不妥。

    “混帳東西,究竟是人家在撒野還是你?玥貴妃,你怎麼教的女兒?”皇帝可不是南宮昊天,一生氣便是打入冷宮,一旦打入冷宮,就算是公主,也休想出來,到時候比個平民老百姓還不如。

    玥貴妃被嚇倒了,忙去將琳瑯公主護住,琳瑯公主也被嚇得臉色醬紫,生怕皇帝發怒,知道自己不能太過了,忙走到大殿前,撲通一聲跪下,朝皇帝道: “兒臣錯了,求父皇饒恕,兒臣這就給安姑娘道歉。”

    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何況她真想弄掉安容華,不過是片刻的事,這時候服下軟又有什麼,想到這裡,琳瑯公主便轉身看向安容華,一臉真切的道:“容華姐姐,你還疼嗎?都是我不好。”

    堂堂一個公主,在皇帝的施壓下,竟像一個無後台的平民女子道歉,恐怕是天下第一滑稽事,可皇帝為了皇家顏面,發難了,琳瑯只得吃這個悶虧。

    這時,安容華則親切的拉過琳瑯公主的手,朝她溫和的道:“是民女不對,還請公主大人大量,別與民女計較。”

    說完,她忙扶起琳瑯公主,眼底卻閃過一抹得意,她可是把脖子拴在刀子上的,如今能讓這高傲的公主當眾給自己服軟,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堂堂一個公主,言如此言行無狀,還敢當著朕的面撒潑,皇后,你看怎麼處置?”皇帝已經明顯偏向安容華,不過在場的人都覺得是公主過分了,但無人敢說,心中也偏向安容華。

    皇后雪眸淡淡掃了琳瑯公主一眼,眼裡迸出一道凌厲的寒光,這寒光卻轉瞬即逝,隨即,她看向玥貴妃,淡然道:“雖然公主性子是高傲些,但也是為規矩著想,今天是本宮的好日子,就饒了她,坐回去吧!”

    玥貴妃接收到皇后眼裡的冷厲,忙將琳瑯公主扶迴座位,此時的琳瑯公主已經是嚇得渾身癱軟,幸好皇后開恩,否則不知道要挨什麼樣的處罰。

    皇帝則狠狠瞪了琳瑯公主一眼,便溫潤的看向安容華,道:“你是朕欽點的女弟子之一,以後誰敢再欺負你,給朕說。先起來吧,朕要考考你們的學問,看你們是否擔當得起女弟子這個稱呼!”

    “多謝聖上!”安容華忙擦乾眼睛,嚴正以待的站直身子,心中卻甚是得意,皇上雖然沒許她什麼,不過已經表明,如果琳瑯公主敢私下對付她,這公主的日子也不好過,有皇上一席話,她以後在千金小姐心中怎麼都會有些身份,不至於還是一芥草民。

    如果今天她能出色表現,說不定還有別的封賞,打定主意,她用余光瞟了沉默淡然的南宮嫿一眼,她一會一定要好好表現,絕不能輸給南宮嫿,否則,她之前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南宮嫿在看到被氣得眼紅的琳瑯時,嘴角淡淡勾起,一雙漂亮的鳳眸掃過安容華,是她以前沒防備她,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好一招不露痕蹟的連消帶打,安容華只是哭了下,竟讓琳瑯面臨差點挨罰的危機,伴君如伴虎,剛才要不是皇后求情,說不定皇上當著眾人,為了皇家顏面,把琳瑯打進冷宮或者打一頓,那時候,笑的又會是誰?

    等琳瑯的事情解決完之後,安容華和南宮嫿並排站列,祁翊狹長的鳳眸則嵌著千年不華的寒潭,薄唇緊緊抿起,坐到皇帝親自賜的黃玉雙螭漢玉星紋壁檀椅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一切。

    楚宸燁則一直在似笑非笑的觀察著祁翊,手中酒杯溢滿,嘴角篤定的勾起,兩個美男子一左一右,看得眾少女芳心亂顫。

    皇帝見南宮嫿與安容華都準備好,不由得多看了南宮嫿一眼,只見她氣質若蘭,始終微笑的站在原地,眉宇間永遠是溫和而平淡的,站姿十分規矩,烏黑的雙眸直視前方,鬢邊一朵以彩絲串成的珠花襯得她清新雅緻,頗有珠掠盤明月,花梳間海棠的迤邐感。

    才十三歲便如此沉著冷靜,這女子看來不俗。

    皇帝接著又看向對面坐著直咳嗽的紀老將軍,一臉擔憂且關切​​的道:“紀老將軍年事已高,常年患病,可以說已經病入膏肓,許多太醫瞧了都沒辦法。朕會命人將太醫院的藥櫃搬到殿裡,到時候,你們倆先給紀老將軍看診。接著再給他用藥,藥櫃里奇珍異寶無數,朕倒要考考,你們能不能看出老將軍是什麼病,再對症下藥給老將軍治病。結果由宮中頗有聲望的太醫與祁世子評判,誰診得對,朕就親下召書,封她為宮中初級女醫官,官居七品,賜俸祿、官職、官印。如果都表現得好,同為女醫官,如果讓朕知道你們糊弄朕,沒有才學卻敢進宮獻藝,朕就剝奪你們學醫的資格,且要按撒謊罪論處!”

    “啊……”眾人一聽,全都是坐正身子,無人敢竊竊私語,可大家臉上的卻各不相同,趙影華和貴姐兒兩人拉著手,從進來的那時起,她倆就坐在最角落,可她們目光卻一直盯著南宮嫿,生怕她出問題,兩人眼裡全是真誠的擔憂。

    而趙菁華、方麗薇兩人,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紀老將軍的病那麼難治,連宮中太醫都沒辦法,莫不成兩個小姑娘還能行?

    到時候,別什麼都診不出來,被罰砍頭才好笑。

    棲霞公主目光黝深的睨向南宮嫿,嘴角淡淡冷勾,目光又有些幽然的看向祁翊,心​​中一片鬱積。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則一臉溫潤的看向南宮嫿,她倒要看看這姑娘有沒有真才實學,這邊,楚宸燁已經一把掐住紀老將軍的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外公,好走啊,別摔著了!”

    紀老將軍在心底狠罵楚宸燁鰥夫後,由宮女們扶著,慢慢坐到大殿中央,這時,太監們將早準備好的藥櫃搬了進來,紀老將軍被迫扶著躺在紫檀木商銀絲榻上,背靠著青色緞繡穿花大引枕上,極其不滿的瞪了眼眾人,便被太監們壓到榻上。

    紀老將軍像病人一般平躺著,他感覺自己此時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忙朝邊上的南宮嫿央求道:“小娃娃,呆會輕點兒啊,爺爺老了,經不住你們折騰。”

    南宮嫿朝紀老將軍溫婉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老將軍請放心,我們只是望、聞、問、切即可。”

    邊上的楚宸燁則斜著眼輕咳一聲,手中把玩著一枚瑪瑙玉扳指,左側的祁翊則是淡然的坐著,狹眸半斂,令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意味。

    等一切準備妥當,常青山燃起了一柱香,規定,南宮嫿她們必須在一柱香之內做出決定,如果到時未做出,視為放棄。

    時間一到,安容華便率先上前執起紀老將軍的脈,開始細心的查探起來,南宮嫿則先遠遠望了紀老將軍的臉色一眼,心中燃起一抹異樣,隨即走到老將軍面前,開始查看他的眼、耳、口、鼻。

    紀老將軍被兩小娃折磨得索性閉上眼睛,可使命告訴他,不能這樣,於是,他便弓著身子又重咳起來,嚇得安容華抖了抖身子。

    南宮嫿見老將軍咳,忙替他溫順的順了順背,又接過太監手中的茶水,趕緊給老將軍喝了一口,關切的問,“爺爺您還難受麼?”

    聽到南宮嫿關切的聲音,紀老將軍輕咳了陣,搖頭道:“爺爺沒事,你加油!”

    南宮嫿見紀老將軍不再咳了,這才重新開始查看他的玉堂、紫宮、太谿等幾處穴位,看得專心致志,而她在給老將軍喝茶水時,邊上的安容華卻一直在給老將軍探眼、耳、口等地方,又急切的給他探脈。

    兩人一比較,在看得懂的人心中,當即有了上下,皇后看到南宮嫿關切的動作,不由得讚賞的點了點頭,安容華見紀老將軍咳,根本不管,一個勁的只知道掰老將軍的眼睛,就為了能迅速診出結果。

    而南宮嫿卻不這樣,她的求勝心沒這麼急切,最先考慮的是病人的心情,而且動作溫柔,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邊上的老王妃也看出來了,整個過程她一直在打量南宮嫿,越看越覺得合心。

    棲霞公主見老王妃在看南宮嫿,忙溫柔的捧起茶盞,遞到老王妃面前,像往常一樣,給老王妃捶著肩,又在她耳邊講笑話逗她開心,不過整個過程,棲霞的眼神一直如利刃般盯在南宮嫿身上。

    看了良久,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怎麼老將軍哪裡都正常,看他臉色紅潤,不像有病的樣子,更別提皇上說的大病,且病入膏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邊上的安容華也看出問題了,她分別探了老將軍的幾處重要脈穴,根本沒探出異樣來,照理來說,老將軍這副身子應該非常健康,可為什麼皇上要說他生病了呢?

    但皇上都說了老將軍有病,看老將軍咳得那麼難受,難不成,他是咳疾?安容華不敢大意,繼續上前探脈。

    一時半會探不出什麼來,看來,老將軍這病果然很奇怪,怪不得太醫都束手無策,邊上的南宮嫿也在細細的拉動老將軍的眼皮,發現他神色正常,再仔細再探了把他的脈,心中似乎有了什麼想法。

    不一會兒,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一柱香慢慢燃完,在常青山宣佈時間到之後,南宮嫿和安容華同時收手,兩人皆是十分緊張,尤其是安容華,她額頭甚至有汗。

    一被鬆開,紀老將軍就放鬆的由人扶坐起來,坐起來時還咳了幾下,楚宸燁見老將軍一邊咳一邊盯著自己,便將目光移向其他地方,直接無視他,紀老將軍想發怒,無奈皇帝在場,只好忍住心裡的怒意,由宮女們扶迴座位。

    南宮嫿也有些緊張的上前,她雖然心中有了想法,但卻不確定,這時,皇帝已經銳利的瞟了兩人,沉聲道:“你們兩個,可有了結果?南宮嫿,你先說!”

    皇帝點到自己的名,南宮嫿便平視前方,略有些緊張的上前,小臉此時有些蒼白,她能感受到左邊一道灼熱的視線真盯著自己,那視線好像破除一切,將最真實的他暴露出來,顯得熾熱而濃烈。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宮嫿身上,安容華更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她,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戾氣,她要贏,一定要贏!

    此時,對面的楚宸燁也淡​​淡斜著身子,一雙丹鳳眼徑直在南宮嫿身上掃射,嘴角淡淡冷勾,他倒是滿懷期待,看這小娃娃能診出什麼來。

    南宮嫿微微眨了下眼,正要上前說話,這時,邊上的皇后突然道:“皇上,這樣比不公平,萬一南宮姑娘說什麼,安姑娘說的也跟她一樣,這不就不好評判了?依臣妾看,讓她們把自己的答案寫在紙上,再交給皇上看,這可行?”

    皇帝當即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頭,看來他這個做皇帝的上朝上多了,連這都忘了。

    安容華心裡則猛地一滯,皇后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怕自己抄嫿兒的?她是那麼人麼?

    等太監拿來紙和筆,南宮嫿穩穩站立,玉指將毛筆提起,輕輕往墨汁裡蘸了蘸,便提筆開始在紙上書寫,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衣袍翻飛,一氣喝成,那神態豐姿好似松柏,又透著女子的柔韌,看得在場的世子少爺們紛紛側目。

    而邊上的安容華,提筆的樣子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慢慢將字寫完,再把紙折上,遞給常青山,由他交了上去。

    陸少卿坐在右側邊上,與幾名交好的公子哥在交頭接耳,他一雙眼睛一直盯在南宮嫿臉上,眼裡的愛慕意味十分濃,自從上次在侯府見過南宮嫿後,這是他第二次見她,每一次她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向她提親,把這個美好的女子娶回家,只怕,她不會答應,想想就覺得辛酸啊!

    答案一交上去,南宮嫿就和安容華安靜的站立在原地,皇后則滿懷期待的坐正,待畫紙一交到皇帝手中,他便慢慢將紙打開。

    一看,左邊落“安”字名的字跡顯得有些娟秀,雖然沒什麼風格,但勝在整齊有度,右邊屬“南宮”名的畫紙,上面的字則蒼勁有力,龍飛鳳舞,一筆一劃透著蒼遒的力道,好似一個練字多年的書法家,很難想像,如此挺拔蒼勁的字跡,會出自一個十三歲孩子的手。

    “好!南宮姑娘這字寫得當真好,頗有王羲之的風範,這字寫得入木三分、力透紙背,落筆如雲煙,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真是筆走龍蛇,寫得好!”皇帝如此高的評價,不由得讓眾人抬首仰望。

    這一評價,已經讓安容華有如雷擊,她顫抖的抖著身子,小臉蒼白得可怕,她的字只能說娟秀,從小大多時間都在幫娘親繡針線,哪有時間念字,不像南宮嫿是大小姐。

    南宮嫿則始終淡雅微笑,寵辱不驚,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吸引了太多人,正在這時,皇帝卻道:“安姑娘答的是:因欬逆上氣,咽中鳴端,曲澤出血立已,故為咳疾。治此咳疾良方:取木棉樹乾一兩、水煎服;對枇杷鮮葉一兩、佛耳草、蔊菜各四錢,桔皮二錢。水煮服。北沙參、車前子各三錢,生甘草一點五錢。水煮,一日二至三次分服,或將蘿蔔切成薄片,放於碗中,上面放飴糖二至三匙,融成糖水,以上幾種方法皆可治老將軍的咳疾。”

    安容華的答案一出來,所有人都是一驚,真是咳疾這麼簡單?難道,這是皇帝設的謎題,其實老將軍根本不是不治之症,只是簡單的咳疾,若是這樣,安姑娘就答對了。

    而且,聽安容華寫的這藥方,上面有理有據,有板有眼,的確是治咳疾的良方,看來,她真是認真學習了,也十分出色,否則不可能寫出這麼好的方子,這時,好些人都讚賞的看向安容華,直覺她表現出色。

    看到眾人讚賞的眼神,安容華忙垂下眼簾,眼底浸著淡淡的笑意,她終於出頭了一回。

    陸少卿目光一直盯到南宮嫿身上,十分期待的等著她的答案。

    楚宸燁劍眉冷挑,嘴角溢起一抹淡笑,祁翊則始終如棵青松般挺拔坐立,神情淡漠。

    皇帝看了眼南宮嫿的答案,又看眾人期待的眼神,淡淡道:“南宮姑娘的答案是:紀老將軍身體健康,並無患病!”

    這下子,大殿的人個個臉色都疑惑起來,怎麼可能?

    安容華的方子寫得很好,足見其醫學知識通透淵博,而南宮姑娘則只有一句,就是老將軍沒患病,傻子都看得出來老將軍患病了,看來,南宮嫿輸了。

    安容華心裡則有些得意,紀老將軍患了那麼多年的病,一路咳進宮,從進宮時她就看到了,南宮嫿診不出其他的,竟說老將軍沒病,把一個有病的人說成沒病,她也太大膽了。

    趙菁華等人全都不懷好意的看著南宮嫿,等著她出醜,大家都看得出來紀老將軍有病,她卻說沒病,這不是自尋死路?

    看來,她也沒什麼真才實學,還好意思稱為智覺大師的女弟子,真是丟人,這下子,皇上定會賞她一頓大板子!

    皇后也頗為擔憂的看向南宮嫿,不知道怎麼的,她從第一眼看到這女孩子起,就覺得和她很熟悉,好像前生見過似的,所以她一看到她就覺得親切開心,現在看到這孩子有難,她眉宇早就皺了起來,似有些不滿的看向皇帝。

    “皇上,兩個孩子才學幾個月的醫術,恐怕剛開始懂診脈,哪能看出老將軍的病?你這不是為難她們麼?安姑娘的答案估計有八成,但南宮姑娘年紀小,才十三歲,閱歷淺,難免診不出來,這麼苛刻​​的條件對一個小女生來說,太難了,皇上可否收回懲罰?”

    皇后性子一直淡漠,從不會向誰示好,也不會給人求情,這是她第一次為宮外的人求情,她一說出口,在場的貴人們紛紛疑惑的看向南宮嫿,這女子何德何能,竟能讓不輕易開口的皇后替她求情。

    陸少卿難受的拍了下桌子,雙手肘住下巴,很無奈的撅起嘴,他的仙女,竟然就這麼凋零了,竟什麼都沒診出來,他不相信,這其中定有鬼。

    楚宸燁和祁翊在聽了南宮嫿的答案後,兩人竟然同時鬆了口氣,這細微的反應,都被棲霞公主看在眼裡,也痛在心底。

    要讓羽落郡主知道她仰慕的男人中意的是南宮嫿時,不知道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皇后才說完,其他妃嬪也是十分緊張,畢竟皇后生日是大事,見紅或懲罰別人都不好,正在這時,只見皇帝抬起頭,突然朗聲大笑起來,“不錯,我蒼祁有福了,竟出瞭如此心靈通透的女子,紀老將軍,也不枉你裝了那麼久!”

    皇帝一笑出聲,紀老將軍便不再彎著身子,一把將身子坐下,精神抖擻,聲音如洪鐘的道:“皇上就愛拿老臣開玩笑,早早讓老臣扮了個病癆子,把皇后嚇成那樣,還嚇得南宮家那小姑娘快哭了,幸好她機智果敢,竟然診出老夫是裝的,這小丫頭真真古靈精怪。”

    老將軍一說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敢情老將軍根本沒病,是為了皇上考察女弟子,配合皇上裝的,原來這一切都是場精心的設計,那南宮姑娘也太厲害了,皇上已經擺出藥材、讓老將軍裝得這麼像,就算一身醫術的人,在看以這種情況時,恐怕都會斷一個咳疾之症。

    而南宮嫿卻反其道而行之,沒想到竟讓皇上大為讚賞,陸少卿高興得拍了下掌,忙和身邊的公子哥炫耀。

    皇帝的話一說出來,皇后一顆繃緊的心登時鬆了開來,她由衷的看向南宮嫿,眼底帶笑,她就知道這女孩子不是常人,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出色的表現。

    老王妃更是一臉讚賞的點頭,笑瞇瞇的道:“智覺大師果然沒誇海口,他教出來的女弟子,果然夠格,南宮姑娘表現出色,皇上應該賞她為女醫官。”

    皇帝聽完,朝老王妃敬重的拱了拱手,此時,安容華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她怔怔的盯著南宮嫿,不敢相信,南宮嫿竟寫出這樣的答案。

    其實她剛才也沒診出什麼來,可她不能什麼都不寫,只好憋著氣寫了咳疾,她本以為自己用心寫出的答案能討皇上歡心,沒想到,還不如南宮嫿什麼都不寫的好!

    皇帝轉了轉眼珠,將眾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笑道:“朕想這個計策,其實是一箭雙雕,一來考察你們的真才實學,二來考察你們的人品、心性。醫術也是心術,真正的醫者,是不畏皇權,不忌憚雖人的眼光,敢於說實話,朕欣賞南宮姑娘這種人,知道老將軍沒病,她就實話實說,不怕因為說不出什麼被朕處罰。但安姑娘也不錯,雖然診錯了,但是功底紮實,能寫出這麼一張方子,都是祁世子教得好!”

    皇上雖兩方誇獎,可他的話裡,高下已經見分曉,所有人都聽得出,皇上在誇南宮嫿,讚她敢說實話,人品過關,心性溫和。

    這麼一來,那安容華明知沒病,卻硬診成咳疾,這似乎有討好皇帝之嫌,而且不敢說真話,人云亦云,不會自己判斷形勢,沒有自己的特色,甚至有些趨炎附勢,這一比,安容華就輸了。

    皇上的話猶如尖刀般狠戳進安容華心裡,她難受得眼裡噙淚,嘴唇發白,她奮鬥了那麼久,竟被皇上暗指成阿諛奉承的小人,再看南宮嫿,仍舊榮寵不驚的立在原地,臉上始終帶著得體大方的笑。

    一看到南宮嫿的笑,她就覺得那是種諷刺,她在諷刺自己!

    她好恨南宮嫿,為什麼什麼都比她強,為什麼要這麼羞辱她!

    南宮嫿則感激的看了紀老將軍一眼,幸好剛才她在給他診脈時,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雖然她心中已經斷定他沒病,可接收到紀老將軍這信息,她覺得他很善良。

    這下子,大殿裡所有人都仰慕的看向南宮嫿,這個以前不起眼的少女,沒說幾句話,便向大家展示了她的風采,連皇上都欣賞的人,自然所有人都是滿臉的欣賞。

    皇帝也是大為讚賞的點頭,見南宮嫿始終平靜的立在原地,身上散發出一股清新的氣息,好像所有世俗都離她很遠,這女子美貌與才情並重,已經許多年未見到如此淡泊名利的女子了。

    “比試結束,南宮姑娘答案正確,連朕的把戲都一眼看穿,賜七品女醫官,以後可隨召入宮給妃嬪們診病!”

    皇帝說完,皇后等人則笑瞇瞇的看著南宮嫿,南宮嫿大方的上前給皇帝行禮,道:“臣女南宮嫿多謝聖恩,聖上萬歲!”

    這時,邊上的安容華已是氣得咬牙,無奈她只得低垂著頭,正當她以為自己敗了的時候,皇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安容華表現也不俗,同賜七品初級女醫官,以後跟著世子學醫,領俸祿,閒時要常到太醫院學習!”

    皇帝一說完,安容華激動得差點暈過去,她忙跪下來,俯下身,激動的道:“民女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皇帝淡淡開口,目光卻已經轉到南宮嫿身上,看得安容華心裡一顫。

    兩人同時獲得七品女醫官的身份,讓眾人十分羨慕,這官雖不是尋常男人做的官,只是像宮中宮女一樣有等級之分,但已經是很好的了,能進宮給貴人看診,以後的身份定會高漲,像祁世子一樣名揚天下。

    有人開心,就有人失意,棲霞和琳瑯兩位公主都淡淡的坐在原地,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

    看著始終保持微笑的南宮嫿,琳瑯公主一臉的不服氣,穩穩坐在位置上,便道:“南宮姑娘醫術精湛,本公主佩服,不過,本公主素來聽聞南宮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可否與棲霞公主比較一二?本公主也想開開眼界!”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滿臉的期待,人人皆知,棲霞公主文武皆不俗,她除了能詩會外,還擅長騎射,與人比試從未輸過,常與羽落郡主一較高下,但兩人皆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經常比得難捨難分,從小比到大,竟沒一次比出結果來,每次都打成平手。

    如今,竟拿似精靈的棲霞公主和一個未發育完全的小丫頭比,簡直是笑話,默默無聞的南宮嫿,豈配和棲霞公主比?真是笑掉大牙,妃嬪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像看笑話似的看向南宮嫿。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19

第83章 揚眉吐氣壓死渣女


見宮中妃嬪及趙菁華那派人皆嘲笑的看著自己,南宮嫿不慍不怒,淡然上前,朝琳瑯公主溫潤的笑道:“臣女才疏學淺,定不及公主才情斐然,實在不敢獻醜。”

    南宮嫿這麼一說,琳瑯公主立即是滿臉的得意,又諷刺的笑道:“南宮姑娘莫非是怕了?你當和咱妹妹玩玩,反正今日是母后的壽辰,南宮姑娘就當給母后獻壽禮,適當表演一下,宮中姐妹們常年都要鬥舞鬥詩,既熱鬧,能增進感情,還能讓父皇母后解悶開懷,豈不一舉兩得?”

    琳瑯公主倨傲的抬起眸,那話裡的意思是,南宮嫿除了醫術,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所以不敢和棲霞比,膽小得做縮頭烏龜了。

    她這麼一說,邊上一心要巴結棲霞公主的妃嬪們全都哄笑起來,一個個皆是看好戲的看著南宮嫿。

    祁翊狹眸半斂,鳳眸如潺潺流水般掃向南宮嫿,南宮嫿抬眸便見他正在看自己,這時,他竟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又微微點了下頭,眨完眼睛後,他便裝作抬頭望天花頂的樣子,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尊貴之氣。

    這眼睛一眨,點一頭,是在暗示她加油嗎?南宮嫿當即覺得心中一動,好似有電流滑過,覺得他那深邃的眼神好溫暖,溫暖得有如明黃的太陽。

    右側的楚宸燁則捏著酒杯,始終淡漠的歪斜著身子,烏黑的眼裡迸出別人看不清的神色,不過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掃到南宮嫿身上,紅唇冷勾,給人一種放形不羈的灑脫感,身上卻又散發著殘酷的戾氣,讓人不敢直視,不敢靠近。

    安容華低頭站在邊上,微微抬眸,便看到兩個一等一人中之龍的男人皆在看南宮嫿,心裡好似油鍋在煎似的,悲涼悲涼的,為什麼世子不看她,從頭到尾,世子根本沒拿正眼瞧過她,虧她還以為世子給她取名是對她有意思。

    呵!這些高門大戶的公子,一向高高在上慣了,便像施捨般的給她取個名,說不定人家根本就當作好玩,根本沒放在眼裡,而她卻因為這個名字,一直記在心裡。

    容華容華,她真的能一世容華嗎?

    皇后也微笑著看向南宮嫿,她倒真想看看這女孩子會些什麼,便道:“只是尋常的玩樂,南宮姑娘不必當作比試,你就和棲霞玩一下,讓大家解解悶。”

    看著皇后溫暖人心的眸子,南宮嫿只覺得心頭有什麼東西在顫動,本以為皇宮個個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沒想到,還是有這麼多溫婉且平易近人的,更何況她是皇后,皇后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竟能如此溫和的與她講話,她心裡很感激。

    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上前,朝皇后拂了禮,溫潤的道:“臣女遵旨。”

    南宮嫿一接下挑戰,對面的棲霞公主便微微蹙眉,她不像琳瑯那麼膚淺,她看南宮嫿之前的表現,便知道,這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她定有異於常人的表現。

    想到這裡,棲霞公主感覺手心微微沁出汗,她連羽落郡主都不怕,如今看到面前平易近人的南宮嫿,卻感覺手心發涼,這個對手,表面看似柔弱,其實很強勁,她不能三心二意,定要贏!

    那邊皇后下首的十四皇子楚雲飛則是小大人般的走到棲霞面前,伸手與她擊掌,道:“努力!”

    就兩個字,簡潔有度,聽得棲霞公主十分感動。

    楚雲飛說完後,又一臉沉悶的坐到皇后身側,那小小年紀卻一臉正氣冷靜如松柏的模樣,看得皇上忍不住想笑,而楚雲飛支持完自己的姐姐,就抬眸瞇眼看向南宮嫿,不發一語,緊抿著唇,規規矩矩的坐直身子。

    而蘇貴妃知邊的十三皇子,今年十二歲的楚青楓,白皙的臉上掛著謙遜的微笑,聲音透徹響亮的道:“皇姐你舞姿賽貂蟬,才華馥比仙,以花為貌,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是天下出了名的佳人,一會定能冠絕大殿,一舞驚四座,弟弟期待皇姐一如既往出色的表現!”

    相比楚雲飛簡明扼要的兩個字,楚青楓說的話有詩有詞,看上去文才華麗,那神情熱情洋溢,渾身散發出皇家的氣派,在眾人眼裡看來,自然比楚雲飛出色不少,看得皇后瞪了楚雲飛一眼,恨不得掰開他嘴巴讓他多吐兩個字出來,頓覺有些尷尬。

    皇帝那頭對楚青楓更是一臉的讚賞,看得那邊的蘇貴妃則假作謙遜的咳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自覺的朝皇后勾起一個譏諷的眼神。

    雖然大家都覺得楚青楓表現不錯,可南宮嫿卻不這麼認為,比起楚青楓的刻意玩弄詞藻,以及對棲霞公主的過分諂媚奉承來,楚雲飛簡潔有力的兩個字卻代表著一切的支持與心意,她不喜歡浮誇的人,喜歡像楚雲飛這種含蓄內斂、沉穩有度卻不張揚的男子,雖然他還算不上“男子”。

    趙麗薇、琳瑯公主等人全都給棲霞公主加油,雖然她們認為公主根本不用加油,用一根腳趾頭就能踩死南宮嫿,貴姐兒和趙影華握緊雙手,兩人拼命朝南宮嫿使眼神,讓她加油。

    祁翊嘴角露出一個淡笑,一雙星眸仍是淡淡的看著南宮嫿,眉宇間似有期待,楚宸燁則冷斜鳳眸,身上罩著一股化不開的涼薄。

    各方人馬加完油後,南宮嫿與棲霞公主站到大殿之上,棲霞公主琴棋書畫皆精,便朝南宮嫿淡然道:“比什麼,由南宮姑娘來挑。”

    南宮嫿不卑不亢的抬眸,烏黑的雙眸清潤動人,淡笑道:“公主是東道主,由公主決定。”

    “按理來說南宮姑娘是客,怎能由本公主決定。”棲霞眼裡迸出一道鋒利的寒光,卻是轉瞬即逝,模樣依舊淡淡的,像極了高傲的冷美人,令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哎呀,你們別讓了,就來一段舞吧。”老王妃瞇起眼睛,笑瞇瞇的看著南宮嫿,又道:“聽說皇后當年自創了一曲'嫦娥飛仙舞',就因為這支舞,便迷倒了咱們皇上,她的舞姿傾國傾城,只要看過這舞的人,沒有人不驚嘆喜歡的。如今,兩個孩子都來一曲嫦娥奔月,看誰跳得更有皇后當年的神韻,更能打動人。”

    老王妃說完,對面的老將軍擄了擄鬍子,在瞪了眼老王妃後,也跟著道:“皇后這舞的確精妙,聽說舞到最後高潮時,皇后竟能騰飛旋轉七圈,且一氣呵成,這圈數越多,就表示難度越大,表示跳得越好,聽說這宮中好多人習此舞,竟無人能轉到七圈的,不知道兩個孩子會不會跳。”

    兩人一夸,皇后當即臉色羞紅,拿明黃緞繡帕擦了擦臉上的香汗,以掩飾自己的害羞,卻看得邊上的皇上朗聲大笑,“的確,朕當年看了皇后這支舞,便對她一見鍾情,繼而永生難忘,這舞難度很大,棲霞倒是常練,不知道南宮姑娘可否會?”

    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面色有些愕然,這反應在眾人看來,是怯弱,是不會的表現。

    琳瑯公主一見,眼裡閃過得意和譏諷,“南宮姑娘如果不會,可以選擇認輸,只是本公主聽說,南宮家嫡出小姐慧質蘭心,琴棋書畫不在話下,沒想到今日一見,竟不似傳聞中那般,都說傳聞多為假,果然如此。不過一首飛仙舞,南宮姑娘竟窘成這樣,如果不會,就挑別的比吧。”

    琳瑯公主十分得意的仰著頭,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她身邊的妃嬪們也紛紛摀嘴輕笑,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道:“如果南宮姑娘真的連支舞蹈都不會,可嘆北麓侯府是怎麼教養的女兒,堂堂一個北麓侯府,連嫡女都沒什麼東西能拿出來,更別說侯府其他女兒,將來要說門好的親事,恐怕難嘍!”

    “這飛仙舞幾乎人人都在學,只是學得好與壞罷了,這裡的官家千金哪個沒跳過?南宮姑娘不會,莫不是你娘親沒有教過你,還是你娘親自己也不會,如今這可是大殿之上,南宮姑娘若敗北而回,想必也讓北麓侯失望,只覺毫無顏面吧?”

    妃嬪們要適時的巴結棲霞公主和皇后,也要巴結貴妃之女琳瑯公主,便一個個嘲弄起來,急得貴姐兒和趙影華兩人直咬牙,牙齒都快咬酸了,這些人根本就是存心刁難,以前嫿兒甚少出門,哪有什麼琴棋書畫皆精的名聲?

    甚至,這裡的千金小姐有好多都沒見過嫿兒,誰又知道她會些什麼,琳瑯公主故意誇大嫿兒,又讓嫿兒如今下不了台,不僅損了嫿兒的面子,連整個北麓侯府都跟著她丟臉,如此一來,她回府必定會遭那些姨娘們的白眼。

    最重要的是,一支誰都會的舞,嫿兒不會,那麼就表明她根本不是慧質蘭心的女子,這不好聽的名聲一傳出去,將來說親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安容華則挪了挪腳,嘴唇微張,身子開始輕擺,似乎有話想說,又不敢說,只得在原地絞著手指。

    所有人都對南宮嫿不抱希望,祁翊卻只是朝她溫暖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風,好似三月的煙花,好像在場除了南宮嫿之外,他都不關心,而對面的楚宸燁在喝了口酒之後,突然朗聲大笑,站起身,朝南宮嫿道:“小娃娃,就是獻醜,你也要上啊!叔叔可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人,能成為大家的笑柄​​,能逗大家笑,也是你的一項功德,咳……咳……”

    話還沒說完,楚宸燁就挨了紀老將軍一拳,紀老將軍力氣大,打得楚宸燁似笑非笑的咳了一聲,便坐回自己位置,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那眸子,卻透著淡淡的涼薄和悲戚,無人能看懂他眼晴裡的淒迷。

    琳瑯公主也是滿臉帶笑,不過這卻是譏諷的笑,又冷冰冰的道:“怎麼樣,南宮姑娘想好了麼,沒想好,就讓安姑娘上,本公主看安姑娘躍躍欲試,似乎很想表演呢!”

    琳瑯這麼一說,當即說得安容華滿臉羞紅,她的確想表演,為了提升自己,為了尋到好的親事,為了進入上流社會,從小她就愛跳舞念詩,雖然家裡條件不好,不過她經常扮成男子去歌舞教坊,躲在牆角偷看美人的跳舞,再回家偷偷學,就是為了有一天能通過自己的才華找到合心意的男子。

    這飛仙舞她正好跳過,幾年前教坊裡就流行這種舞,都是跟皇后學的,​​平民老百姓都不知道,教坊裡的人懂得多,她就跟著跳,每天都在割完草後在田野裡苦練,只不過,她平時事忙,又要學其他的,這舞,她學得不是很好。

    但是,看南宮嫿的眼神,她根本不會,就算她安容華跳得不好,不如棲霞公主,但總比南宮嫿強,做不了第一,她這樣的身份,做第二也不虧。

    只要一有機會,便要上前一試,就算入不了皇帝的眼,入這些王孫公子的眼,都是她爬上枝頭的機會,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為人上人的機會。

    南宮嫿聽琳瑯公主的諷刺,嘴角淡淡勾起抹冷笑後,突然挑眉,上前兩步,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那嫿兒不妨一試,如果跳得不好,還請大家切勿見怪。”

    見南宮嫿應戰,安容華臉上閃過一抹心急,會不會沒有她的份了?

    琳瑯公主則很是得意的點了點頭,與大殿中央的棲霞公主對視一眼,又看了眼對面的翩翩公子祁翊,轉了轉眼珠,道:“能應戰就好,我看安姑娘似乎也想跳,這樣吧,你們三個比試,看誰厲害。聽聞祁世子年有十八還未娶妻,要不這樣,誰跳贏了,就讓你們嫁祁世子如何?”

    “咚”!琳瑯公主的話像聽得眾人像炸了開鍋似的,皇家公主與世子的姻緣,哪能輕易由一支舞來決定?

    不過,人人都知道棲霞公主意屬祁世子,祁世子經常進宮為她診病,傻子都看得出皇上有意將棲霞許配給祁翊,只是棲霞公主才十三歲,還未到出嫁的年齡,所以皇上還在考慮此事。

    “胡鬧!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皇帝雖然表面訓斥了琳瑯公主一句,眼神卻看向祁翊,祁翊狹長的鳳眸微挑,眼神瑩潤淡漠,眼珠則似攝人心魄般冰冷,面無表情,緘默不言,令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右側的楚宸燁已經坐直身子,如鷹的目光掃向南宮嫿,眼底有一縷蒼涼的孤獨一閃而逝,正在這時,他邊上的紀老將軍忙道:“皇上說得對,琳瑯公主就是調皮好玩,哪能就這樣決定婚事。”

    萬一把南宮嫿挑給祁翊了,那他的燁兒怎麼辦?燁兒也是個可憐人啊,從燁兒的眼神裡,他看出了孤獨和寂寞,也看出了對南宮嫿的緊張,所以他要為燁兒爭取。

    座上的老王妃則很是穩重的​​看向南宮嫿,不過她也很喜歡棲霞公主,便微微笑道:“棲霞和嫿兒我都喜歡,所以我沒意見。”

    言下之意,誰做她媳婦她都高興,只是,老王妃的話卻讓其他夫人們不解,按理說,世子是高高在上的武穆王之子,最少也要配郡主,怎麼可能配個侯府的女兒?而且這侯府侯爺的官位並不大,又在朝中毫無建樹,家底也不殷實,再這樣下去估計侯府很難再繼輝煌,再加上南宮嫿又沒棲霞公主出色,根本配不上祁翊,老王妃竟然不介意,真是奇怪。

    皇后心疼棲霞公主,目光溫情的移到她身上,做母親的哪會不知女兒的心思,便道:“世子是人中之龍,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不過,世間緣份從來不是成文的東西,如果這支舞能促成一段好姻緣,本宮也不介意兒戲一次,世子,你說呢?”

    皇后已經明顯的幫棲霞公主說話了,聽得棲霞滿臉害羞,其他人心中都默許的點頭,公主配王世子,兩人都是才情絕佳的人,正好相配。

    楚宸燁嘴角冷勾,他身邊的紀老將軍則抬眸,與對面的老王妃咬了咬牙,老王妃也還他一記“呸”字,兩人就在底下你鄙夷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十分活寶的一對。

    聽皇后問話,一向不愛說話的祁翊突然抬手放到唇前,頓了頓,原本白皙的臉色突然羞紅起來,兩扇如刷子般的睫毛閃了閃,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的紅著臉:“不知怎麼的,我有點熱血沸騰……這主意,好像還不錯……”

    啊?祁翊害羞且沙啞的話一說完,南宮嫿迅速看向他,只見他臉色害羞,嘴唇紅潤如櫻桃,泛著清潤的光澤,安靜乖巧的樣子看上去十分迷人,甚至有些撒的意味,天哪,一談到說親,這個平時冷漠的男人,竟然一瞬間就成像小白兔似的,看上去有些呆呆的,還有些可愛,而且還會臉紅。

    南宮嫿從來不知道祁翊竟還有這一面,以前總覺得他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只知道女人一提到說親就害羞得搖頭擺身子,這男人也含羞帶怯,還是第一次見。

    連祁翊都答應了,皇后臉是更是高興,棲霞公主則是十分激動,安容華小家子氣肯定跳不好,南宮嫿又不會,如今只有她會跳,她一會定要好好表現,說不定世子這麼說,就是暗示要娶她為妻。

    想到這裡,棲霞公主臉上更散發出濃濃的自信,看著祁翊唇紅齒白、低頭微笑的模樣,棲霞公主更是怦然心動。

    邊上的安容華似乎也找到鍥機,既然世子都同意了,那不是表明自己也有三人之一的機會?她一定要努力,說不定世子表面對她冷漠,心裡其實很喜歡她,所以才答應的。

    怪不得世子要給她取名字,原來世子心裡是有她的,飛仙舞,她一定要超過南宮嫿與棲霞公主。

    祁翊的話不僅讓皇后面露微笑,也讓皇帝朗聲輕笑,好像被祁翊所感染,他也變得年輕了似的,現場原本有些冷清的氣氛,因為祁翊那害羞的表現,登時變得活絡起來,所有人都饒有興味的盯著他,想看看這樣兒戲的緣分,究竟會點中誰。

    皇帝登時也起了好奇心,皇后一句緣分,一個兒戲,竟讓他有些期待,想到這裡,他朗聲一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朕就拋卻世俗一次,就讓她們三個比試比試,勝者,賜與祁世子為世子妃。”

    皇上一搥定音,現場頓時沸騰起來,千金小姐們一個個都瞪著眼睛,憑什麼是她們三人比試,為什麼她們不能,姑娘們一顆心都碎了一地,她們也想做世子妃,如果祁世子被預定了,那她們就只能轉投齊王世子以及其他男子了。

    可一抬眸去看齊王世子,就被他那雙嗜殺陰戾的目光嚇倒,這麼凶狠的男人,只能仰慕,卻不能靠近,只能喜歡,卻不敢表白。

    眾多女子都遺憾的盯著祁世子,突然,那羞怯的世子抬著晶瑩的眸,對大家溫潤一笑,這笑容溫潤如玉,好似春風拂面,看得姑娘們更是擰緊繡帕,一個個緊張得小鹿亂撞,為什麼這麼優秀溫和又儒雅善良的男子,不是她們的。

    謙謙君子,雅緻如玉,美詞氣,有鳳儀,正是大家心中的世子寫照。

    皇帝吩咐完,南宮嫿、安容華與棲霞公主都下去換舞衣,宮中妃嬪們平素經常跳舞,宮里許多漂亮的舞衣,安容華看到這件很美,那件也不錯,挑來挑去都挑不中。

    棲霞公主的是特地訂製專屬的舞衣,早早的​​換了在前邊等兩人,南宮嫿站在一排排掛著的舞衣面前,開始細細打量著。

    安容華見自己面前的哪件都好看,哪件都想要,一時不知道究竟要哪件,怕選了件不出彩的,一會影響跳舞的效果。

    這時,南宮嫿已經拿起一件翡翠色且綴有絢麗的羽毛、瓔珞、寶石的一件孔雀翎月華裙,這件衣服華麗亮彩,南宮嫿就打算穿這件了,這時,邊上的安容華見狀,忙抱著手中的兩件衣裳,趕緊走到南宮嫿面前,滿眼羨慕的道:“嫿妹妹,你這件月華裙真漂亮,剛才我怎麼沒看到,我選來選去,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選哪件,現在看來,還是你這件好看,真美。”

    說完,安容華眼饞的盯著南宮嫿手中的衣物,眼裡直是讚嘆,這衣裳真的很美,她剛才竟然不覺得,可南宮嫿一拿起,她便覺得這件她挑剩下的衣裳,比其他的都美。

    南宮嫿如何不懂安容華的意思,便將衣裳遞給她,微笑道:“既然姐姐喜歡,你就穿這件吧。”

    安容華眼睛一亮,有些顫抖的接過那件衣裳,忙點頭道:“如此這般,那容華就多謝妹妹了。”

    說完,安容華跟著宮女走到銅鏡前去試衣裳,跟在南宮嫿身後的趙影華和貴姐兒當即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滿目的疑惑,怎麼這安姑娘性子如此優柔寡斷,自己挑了那麼多挑不中,等嫿兒挑好了,就來要她的,真不夠姐妹。

    等安容華去試衣裳的時候,南宮嫿嘴角勾起抹淡笑,也不惱,雙眸在滿殿的衣裳中輕輕掃過,突然,一條玫紅色的裙角引起她的注意,她拿開上面的衣裳,將底下那第裙子拿出來。

    拿出來一看,這裙子上綴有寶石,是一條玫紅色玉蓮蓬綴翡翠紅絲結彩球形的飛羽裙,貴姐兒和趙影華看到這裙子,兩人都是眼前一亮,見這飛羽裙流光溢彩,上面閃著粒粒珍珠寶石,素紗質地十分柔軟,飄逸如仙,穿上去一定步履生姿,有如行雲流水。

    剛換上孔雀月華裙的安容華正滿意的欣賞著鏡中的自己,待她回眸時,發現一抹耀眼的紅光刺激著她的眼,只見南宮嫿已經換上那件赤紅的飛羽裙,纖細的腰上繫著一條白玉搔頭刻鳳凰的絲帶,兩條絲帶如蝴蝶般隨風飄動,將南宮嫿襯得恍若太虛幻鏡的神妃仙子。

    一看到這幕情景,安容華又是很後悔,她剛才怎麼沒看到這條美麗耀眼的裙子,想到這裡,安容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南宮嫿的飛羽裙上,上前一把勾住她,在她身上摸了摸,羨慕的道:“妹妹,你從哪裡找來的這條舞裙,剛才我竟沒有看見,真漂亮啊。”

    說完,安容華撫上南宮嫿裙上殷紅若瑪瑙的七彩流雲碎金絲絛圖案,眼裡盡是羨慕,南宮嫿則淡然抬眸,拾起珠盤裡的一朵用絨絲線和金絲纏成的金牡丹,將這朵絨花戴在頭上,邊上跟來的慶姑姑便嘖嘖讚道:“南宮姑娘真聰明,這花有個好彩頭,叫'頭頂榮華',當年皇后娘娘跳飛仙舞,就穿的這身衣裳,戴了這朵絨花,南宮姑娘的眉眼都有些像娘娘當年的神韻,真是美極了。”

    一聽到頭頂榮華四個字,安容華心裡咯噔一下,聽到慶姑姑贊南宮嫿,她的心一下子好似雷擊,身子怔在原地,沒想到南宮嫿挑的衣裳,竟是皇后穿過的,連那朵絨花,都有個頭頂榮華的好彩頭,她為什麼沒想到?

    不行,一世容華只能是她,祁世子說了是她,想到這裡,安容華看了眼珠盤裡,發現根本沒有其他的絨花了,便咬了咬牙,有些羞怯的走到南宮嫿面前,滿目真誠的讚道:“妹妹這絨花真漂亮,配上這裙子,當真窈窕雅緻,只是我覺得妹妹身板小,這衣裳穿在妹妹身上顯大了些。而我身上這件翡翠孔雀裙又比較緊身,我……我想厚著臉皮,和妹妹換一下,可以嗎?”

    安容華說完,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盯著南宮嫿,可這副情景,卻看得趙影華咬牙切齒,安容華這是跟嫿兒搶裙子嗎?

    之前嫿兒挑中的那件就被她換了去,如果嫿兒挑到更華麗的,她又喜歡想換,趙影華真是覺得,這安容華怎麼和以前不一樣,還是她以前的溫婉善良都是假的,今天為了在大殿上一展風采,她真是把節操丟到了腦外,怎麼只想著換嫿兒的好東西。

    邊上的貴姐兒也有些不悅的盯著安容華,不過安容華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有些貪心,她只覺得她應該是以前沒見過什麼世面,才這麼不懂事,便拉住南宮嫿,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不能再拖時間了,嫿兒,容華姐姐,我們走吧。”

    這時,慶姑姑則一臉精明的看向安容華,她在宮里呆這麼久,一直在皇后身邊伺侯,哪樣的人沒見過?這安容華,從她在大殿上哭的時候開始,她就覺得,這女孩子心計手段都不簡單,嫿兒姑娘可別被她騙了才是。

    南宮嫿目光慢慢變得冰冷,暫時不打算把事情鬧大,畢竟這在皇宮,便準備跟著貴姐兒走,這時,安容華一把走到南宮嫿面前,看著南宮嫿紅艷豔的舞衣,她好後悔自己當時沒找到這件。

    南宮嫿有了這件舞衣,到時候還沒跳就吸引眾多人,她必定會輸的,想到這裡,她豁出去了,咬了咬牙站在南宮嫿面前,淚盈於睫的模樣,眼看就快哭了,如果南宮嫿這時不和她換,倒顯得南宮嫿小氣。

    南宮嫿心底五味雜陳,她寧願相信容華是沒見過世面,加上性子猶豫才會這樣,否則,她在路上救下她,對自己來說就是在親手給自己種孽。

    正在這時,邊上的慶姑姑實在看不過去,一把上前,將身子攔在安容華面前,淡淡的道:“安姑娘這是做什麼?我倒覺得南宮姑娘這衣裳挺合身的,安姑娘已經向南宮姑娘換了一件,一會兒南宮姑娘若是再挑一件,安姑娘若是覺得好,是不是要再換?容姑姑多嘴一句,這裡是皇宮,安姑娘還是不要算得太精,要懂得知足,有時候太心急,會摔得更慘。而且,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安姑娘生得俊秀清雅,皇上就喜歡你自己的風格,何必東施效顰,什麼都跟別人一樣,那不就沒自己的風格了,姑娘我向來說話直,還請姑娘別介意,如果準備好了,都快去吧。”

    慶姑姑洋洋掃掃的說完,前邊明里暗裡的諷刺安容華,後邊像長者似的勸安容華有自己的風格,如此“善意”的提醒,又讓安容華找不出錯處,聽得趙影華和貴姐兒只覺解氣,多虧姑姑心直口快。

    慶姑姑的話像把把尖刀刺進安容華心裡,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慶姑姑,她竟用“算得太精、心急、東施效顰”等極具侮辱人的詞來說她,她登時難受的扯著絹帕,眼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貴姐兒不想好好的日子被破壞,便上前替安容華擦掉眼裡的淚,再拖著她往前走,並勸道:“容華姐,你別瞎想了,慶姑姑說話是直了些,但她是為你好。姑姑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以前還總說我個性囂張,她是讓你擁有自己的風格,讓你有自己的裝束,你忘了,剛才皇上是怎麼夸你的?”

    安容華一聽,這才停止抽泣,是的,皇上就因為她與別的女子不同,她勤奮樸素,才誇她的,若她都跟南宮嫿她們一樣,豈不是沒有風格和個性了。

    想到這裡,安容華才迅速擦乾眼淚,對著銅鏡給自己塗上脂粉,轉眼看到玉萼正冷冷的盯著自己,她心裡一陣嘆息,為什麼她們個個都是千金命,都有丫鬟服侍,而她卻是丫鬟命,只有自己一個人。

    兩人打扮完畢,這才來到大殿,此時,棲霞公主已經早早來到,一進去,南宮嫿便看到所有人都在讚揚棲霞,棲霞站在大殿中央,豐姿瑰麗,眉清目秀,身著一襲潔白如月的綴珊瑚木樨南國大袖襦裙,裙子穎長清雅,裙身上的飄帶上綴著一顆拇提大小的金團花嵌玉寶石扣,一頭烏黑的頭髮垂墜而下,發上簡單束了一條墨綠色的宮錦絲帶,整個人是無比的別緻秀雅,高貴淡薄。

    簡單,棲霞公主的裝扮唯有用簡單二字方能概括,可雖然簡單,卻另有一種清新的味道,看得南宮嫿都忍不住傻了眼,邊上的安容華一看到棲霞公主的裝扮,登時臉色深黑。

    原以為棲霞公主會裝扮得很複雜,可她並沒有,自己走的就是簡單樸素風,如今棲霞公主蓬鬆的雲髻上只綴著一朵玳瑁瑪瑙紅牡丹,已經是艷冠群芳,奪人眼球,她這身簡單的裝束,一下子被棲霞公主掩蓋住。

    想到這裡,她袖子裡的兩隻手握得緊緊的,目光也愈發的深沉。

    就在南宮嫿一踏進大殿時,陸少卿等人當即瞪大眼睛,一個個皆驚嘆的看著她,只見她蓮步輕移,一襲緋紅如晚霞的飛羽裙衣裾飄飄,玉帶翩翩,婀娜多姿的走了進來。

    她眉心飾一點火紅帶有金粉的紅蓮花鈿,雙瞳如剪水,烏黑的眸子晶瑩如黑葡萄,粉嫩的紅唇散發出如水蜜桃般誘人的光澤,端莊大氣,且輕靈飄動的走進大殿,每走一步皆腳下生輝,她抬起眉頭,平視前方,似一路輝煌的走到殿中央,娉婷溫婉的向皇帝皇后行了禮。

    後邊著一襲翡翠色舞衣的安容華也學著南宮嫿的樣子,力求做到端莊大方的進殿,卻因為眼神怯弱,步子邁得不自然,讓人覺得有種小家子氣的感覺。

    看著南宮嫿華貴的打扮,棲霞微微轉了轉眸,便坐到自己位置上,皇后滿意的看了眼自己女兒後,將目光移到南宮嫿身上,覺得她態度親切,也是滿心的喜歡。

    這時,常青山端來三隻玉牌,上面寫了一、二、三,抽中一的自然是先表演,安容華掃了眼那玉牌,拾了一隻打磨得十分光亮的牌​​子,一看,是一,隨即臉色有些深黑。

    棲霞公主抽到的是二,南宮嫿抽到的則是三,所以是安容華先表演,南宮嫿和棲霞先坐下,南宮嫿一坐到千金席上,邊上的趙影華就朝她小聲笑道:“嫿兒,你看,今天你可是大家的焦點,好多公子世子都在看你,說不定這次表演過後,你便是一家女百家求,定會有許多公子上門提親的。 ”

    南宮嫿羞澀的瞪了趙影華一眼,小聲道:“影華表姐別胡說,這裡那麼多出色的女子,這話要讓有心人聽見,我們倆都會惹麻煩的。”

    趙影華看了看四周,發現趙菁華已經懷疑的看了過來,忙不再說話,後面和老夫人們一起進來的趙老太君便笑瞇瞇的坐在趙影華身側,一見到南宮嫿,便是滿心的歡喜,給她眼神示意她加油。

    南宮畫也回老太君一個笑容,這時,樂聲漸漸響起,大殿中央的安容華就在起舞,邊上的人們紛紛抬首觀望。

    南宮嫿也抬眸去看,發現對面一道灼熱且溫潤的視線真朝她射過來,正是祁翊,祁翊嘴角帶笑,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似平日那般嚴肅,眼神倒有些若有所思。

    很多人緊張的盯著安容華,她慢慢走到大殿中央,踮起足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瞟向皇帝,隨著樂聲起舞,她舞的姿勢倒是正確,只是因為很少練舞,身板不太柔軟的原因,一舞出來,便給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

    在座的千金小姐都是精通舞藝的,一看安容華這舞蹈,全都懶懶的閉上眼睛,有的甚至開始打起瞌睡來,倒是皇帝卻一直在看安容華,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他真覺得安容華模樣乖巧,惹人憐愛,身段也玲瓏。

    安容華繼續用力的跳,心中只有那一句:贏了的人可以嫁給祁世子。

    為了嫁給世子,她一定要努力,現場的氣氛已經漸漸激烈起來,已經能聞到美人之間爭鬥的火藥味,安容華在場中輕靈踱步,在跳到高潮時,將身子側轉,用力旋轉一個圈,接著,一個、二個,三個!

    轉完最後一個圈時,她已是精疲力竭,滿頭大汗,身上汗如雨下,緊張得要命,她很怕輸,這是她唯一能嫁給世子的機會,她愛慕世子,她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成功。

    可惜,她只轉了三個圈。

    一曲舞畢,只有少許的鼓掌聲,安容華慢慢停下來,已是滿頭大汗,她在最後只吃力的轉了三個圈,這三個圈對於她來說,已經令眾人大跌眼鏡,不過大家心中裝著棲霞公主,知道棲霞能舞七個圈,便沒人給她鼓掌。

    趙影華翻了個白眼,“我都能轉三個圈,這也沒什麼看頭。”

    見鼓掌的人寥寥無幾,皇帝便輕咳一聲,帶頭鼓起掌來,“不錯,安姑娘平日那麼辛勞,竟能達到如此水平,已屬厲害的了。”

    皇帝先開口,皇后便淡淡一笑,也跟著誇道:“看到她們,本宮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只是歲月一去不復返,真羨慕這些孩子。”

    “皇后如今仍是風情萬種,深得朕心,可千萬別與這些孩子吃醋。”皇帝朝皇后戲謔一笑,逗得皇后忍不住拿帕子掩住臉。

    才轉三個圈,安容華遲疑一下,眼裡是濃濃的驚詫,一雙眼睛蘊滿霧氣,幽幽的看了蒼祁帝一眼,這一記柔弱無依的眼神,看得皇帝心里為之一怔,覺得心裡有處柔軟被觸碰一般。

    可安容華這個眼神,卻一下子惹怒了眾妃,當著皇后的面勾引皇帝,眾妃表情都很難看,皇后也是面無表情的睨向安容華,冷聲道:“既然表演完了,安姑娘就退下吧,霞兒,該你了。”

    皇后說完,寵溺的看向棲霞公主,看安容華的眼神則是十分的冰冷,這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有城府,可惜太心急了。

    安容華忙行完禮,規矩的退到南宮嫿身邊坐下,擦了擦臉上的汗,她覺得自己背脊都濕透了。

    在一片讚歎聲中,棲霞公主輕提裙裾,蛾眉淡掃,雙眸冷清,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她輕靈的踱到大殿中央,手中白色的長袖輕輕一揮,便如彩練般甩了出去,那長袖在半空中翻飛飄逸,看得在場眾人皆是眼前一亮。

    接著,棲霞身子柔弱的往右一扭,手中雙袖向左向右迅速飛舞,此時的她,舞姿行雲流水,如清麗的蜻蜓,在水上輕點而過,她舞姿柔美中透著剛強,與她常年習武有關,在樂聲中,棲霞的舞蹈很美,一些原本在打瞌睡的老臣也紛紛睜開眼,都將欣賞的目光投到棲霞身上。

    “果然不愧是蒼祁的才女,這舞姿蔓妙絕綸,有如仙女下凡,跳得真好!”老王妃由衷的點了點頭,瞇起眼睛仔細去看棲霞。

    棲霞公主則輕抬眉眼,眉宇間盡是公主應有的高貴之態,眼睛不時朝挑眉淡笑的祁翊看去,只見祁翊眉目微挑,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神情似笑非笑,身上透出一股慵懶如謫仙的味道。

    看著這似夢似幻的男子,棲霞頓覺心裡一痛,她竟然要通過和安容華這樣低下的女人比試的方式,才能有機會嫁給他,由此可見,他根本不愛她。

    他如果喜歡她,定會向父皇提親,可他沒有,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半句喜歡自己的話,甚至沒有半點表示,他那雙燦若寒星的黑眸,似乎只有南宮嫿。

    可她喜歡他,她只能卑微的將自己放到塵埃的位置,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得不到心愛的男人,可有什麼辦法,她如果不爭取,將會永遠遠離他。

    想到這裡,棲霞長袖善舞,輕盈如燕的滑動腳步,舞姿柔美,有如畫中仙,跳到最後的時候,她動作越來越快,似高山流水,又有如百獸率舞,在向空中甩出袖子後,棲霞雙眸一咧,開始了最後最困難的嫦娥奔月!

    棲霞公主深吸口氣,頭上的步搖簌簌作響,紅唇如朱,右臂微彎,一個用力轉身,輕抬足蓮,開始向右旋轉起舞。

    一圈、兩圈,棲霞公主跳到高潮時,音樂也奏到高潮,聽得在場眾人心潮澎湃,紛紛想看看她那舉國矚目的的嫦娥飛仙,此時的棲霞,鸞帶飛舞,墨發飛散,一臉的冷清淡漠,往右輕抬足,一咬牙開始旋轉第三圈,到第四圈時,她已經快騰升起來了,接著是第五圈,此時已經看得眾人鼓起掌來。

    皇后滿目的欣慰,高興提眼裡帶笑,她的棲霞就是不一樣,很優秀,台下的眾人已經自發的數了起來,“三、四、五、六……七、八……九!”

    喊到第九圈的時候,棲霞還要逞強的繼續旋轉,她冷冷咬著牙,她不能輸,她不知道南宮嫿能轉幾個,所以她能盡力就要盡力。

    可是這時,她體力已經嚴重不支,身子在原地搖晃一下,差點就墜了下來,皇后見狀,忙吩咐慶姑姑過去扶棲霞。

    這時,棲霞已經跳了九個圈,不可能休息好了再跳,便由慶姑姑扶著,深吸口氣,找回自己的狀態,朝皇帝皇后行了個禮,淡淡的回到座位上。

    此時,大殿已經是人聲沸騰,九個圈,比棲霞的記錄七個圈多兩個,可見她用了多少力,苦練了多久,每一個圈都非常有難度,而且要考技巧和靈活性,要有嫦娥奔月的樣子,棲霞全都做到了。

    “棲霞公主果然妙極,九個圈,已經是蒼祁沒有的人才。”紀老將軍將大拇指豎起,想當年,皇后也才轉三個圈,如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

    邊上的楚宸燁則不以為意,嘴角淡炒勾起,目光淡漠的看向南宮嫿,臉上的神色不明。

    紀老將軍則很高興,棲霞公主轉了九個圈,不就代表她要嫁祁翊了?這麼一來,他的外孫就有福了,他可看得出,棲霞和南宮嫿,究竟誰更好。

    想到這裡,紀老將軍笑得流出一滴口水,看得楚宸燁一臉嫌惡的轉過臉,額頭上全是黑線,很無奈的皺著眉,“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丟人?”

    楚宸燁聲音很小,卻被紀老將軍聽得清楚,他不屑的睨了楚宸燁一眼,這男人永遠是表面嘴硬,其實內心非常的脆弱,都是守寡太久的緣故。

    紀老將軍這次卻出其不意的沒和楚宸燁鬥嘴,卻是與座上的老王妃互瞪起來,棲霞公主的九個圈讓眾人直讚揚,棲霞也滿臉羞紅的看向祁翊,發現祁翊仍舊是一臉的淡笑,那眼珠卻十分無神,薄唇冷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似乎不擔心南宮嫿能否贏,不知怎的,棲霞公主感覺手心徹骨的涼,心裡好像有塊石頭壓著,壓得她呼吸難過,快要窒息。

    棲霞公主讓眾人讚嘆,已經讓所有人都精神一震,皇帝高興得合不攏嘴,大家此時已經心知肚明,看來,今天這棲霞公主就要許配給祁世子了。

    待南宮嫿波瀾不驚的走到大殿之上時,妃嬪們已經是滿目的嘲弄,已經有膽大的開始小聲私語,“這還用比嗎?很明顯是咱們公主勝,這小丫頭還有膽子上來,當真不怕死。”

    “棲霞公主與祁世子是天生的一對,這世上除了公主,無人配得上祁世子,九個圈可是拼了公主的命,看來公主真的很喜歡世子,咱們就等著喝公主的喜酒吧!”

    眾人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南宮嫿耳朵裡,有對整個南宮府不屑的,有嘲笑她的,有叫她不比了下來的,此時此刻,這些聲音都很刺耳的傳進她耳朵裡。

    突然,南宮嫿不經意的朝左邊看去,見那眉目如畫的男子正對著她眨眼睛,他眨得極快,眨完便朝她微微一笑,眉梢一挑,唇若含丹,彎起了嘴角,湖泊色的黑眸中帶著點點笑意,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好奇怪。

    南宮嫿似乎接收到他那溫和的笑意,便抬眸上前,她不自覺的往右看了下,只見楚宸燁正懶懶的靠在椅上,朱唇殷紅,一雙冰冷的深眸散發出野狼一樣的氣息,他眼裡好像浸滿了濃濃的孤寂,又透著野狼一樣嗜血的寒光,那雙眼睛好像在暗夜樹叢中偷窺著敵人,令南宮嫿頓生一股膽寒。

    “南宮姑娘,開始吧。”皇后對著南宮嫿微笑的點頭,其他妃嬪則對她沒抱希望,一個個神情都懨懨的,估計這南宮姑娘連安容華的三個都轉不到,不如趁早別比了算了,省得出來丟人。

    南宮嫿知道這裡有太多人瞧不起自己,她走到大殿中央,突然將身子往後一仰,與此同時,手中兩條緋紅如薔薇的袖帶嘩的一聲扔了出去,在半空卷出一個美麗的弧度,看得眾人大吃一驚!

    棲霞公主瞪大眼睛,安容華原本帶笑的臉突然尷尬起來,只是這一招,已經表明,南宮嫿會跳嫦娥飛仙舞。

    登時,南宮嫿抬起細膩的臂彎,纖細的手指在空中靈動紛飛,像極了孔雀在啄食,這一段是她自創的,以前的飛仙舞並沒有。

    南宮嫿慢慢抬眸,輕輕閉上眼睛,身上一團火紅色顯得緋紅刺目,雙帶翩翩,似從蕊宮閬苑墜下凡的仙子,她青絲墨染,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玉袖生風,舞得婉轉卻又矯健,看得眾人皆像吞了顆雞蛋。

    祁翊則似早料到一般淡定的坐在原地,這時,卻接收到對面楚宸燁陰戾的目光,他薄唇微微揚起,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

    此時,趙影華和貴姐兒早已經與慶姑姑搬來兩盆先前準備好的墨汁,將那濃黑如雲的墨汁放到大殿邊上,放好後,三人迅速將早準備好的一幅巨型畫卷展開,畫卷白如玉瓷,被三人牽到大殿兩側。

    此時,所有人已經屏神凝氣,紛紛沒想到南宮嫿竟能跳飛仙舞,而且抬手投足好似翩若驚鴻,蛟若璃鳳,且貴姐兒們展開這畫卷,不知道有何用意。

    等墨汁放好之後,南宮嫿踮足輕靈的飄上前,銀牙一咬,手中兩條玉袖猛地騰飛出去,玉袖一下子蘸進墨汁裡,在眾人誇張的驚呼聲中,南宮嫿用力一扯,在將沾了墨汁的袖子扯回來時,迅速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揮舞手中袖子,將袖子用力擊到畫紙上,接著身子輕靈的飄動,她竟舞著袖子在畫紙上寫字作畫!

    這一幕,連皇帝都看得目瞪口呆,楚宸燁已是滿目冰涼的坐直身子,嘴角邪佞的勾起,玉指握著手中酒杯,抬頭猛仰了一口烈酒。

    皇后看得站起身子,見南宮嫿正舞著袖子在畫上畫畫,她用袖代筆,身上凝聚著無窮的力量,滿頭大汗,仍舊不放棄的努力寫字。

    只見一個蒼勁有力的壽字佔滿畫的中部,這字跡如雄勁松柏,絲毫不輸她用手寫的字,接著,她再次騰飛旋轉,開始甩袖在畫上作畫,在她旋轉幾次之後,所有人都看見,那畫上竟浮現一個栩栩如生,和皇后很像的女子。

    南宮嫿再簡略的畫幾筆,女子的眉、眼、唇都勾勒出來,正是當今皇后,看得在場的男子滿心的仰慕,一個個已經熱血沸騰,目光盯著南宮嫿不肯移開。

    這才是有真才實學的女子。

    南宮嫿緊緊咬牙,這可是她練了許久的絕技,今天既然這麼多人瞧不起她,她就給她們露一手,雖然她此時已是有些吃力。

    “好,這舞太絕妙了!”皇帝大喊一聲,啪的一掌拍在龍椅上,此時,南宮嫿已經柔繞嬛嬛的繼續在女子身旁畫了株紅梅,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真正的像極了醉態翩然的嫦娥,好多人都似醉了一般,痴痴的看著她。

    南宮嫿那靈動的舞姿,看得大家都有些熟悉,這舞姿,像極了當年的皇后,卻比皇后更青出於籃,不經意的一看,她的眉、眼竟然像極了皇后,身上有著皇后當年的影子。

    此時,棲霞公主已經快坐不住了,她感覺自己心裡在滴血,目光森寒的盯著南宮嫿,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出色,她不服!

    安容華也是一臉的詫異,臉色當即僵直起來,身子巋然不動,一眨不眨的盯著南宮嫿,不可能,她不是不會跳嗎?怎麼會用袖子寫字,而且還跳得這麼好?

    原來,大家都被騙了,她根本就會跳飛仙舞,之前都是裝的。

    樂聲清脆悅耳,透著醉人的舒適,南宮嫿緩緩移動舞步,深情的目光朝祁翊看去,在她有些尷尬的時候,祁翊已是滿目深邃的看著她,眼神爾雅。

    待踱到右側,南宮嫿卻接收到楚宸燁那宛若利刃的眼神,她能感受到他在發怒,此刻的他像頭暴怒的獅子,顯得殘酷異常。

    終於到了高潮的時候,南宮嫿輕輕踮足,目光沉著的盯著前邊的畫,此時的畫已經快完成,只需要在畫邊寫兩行詩,再在皇后額前點一粒三瓣的牡丹花鈿便行。

    沉住氣,南宮嫿一躍仰頭,身子翩然影動,一個凌厲轉眸,她已經揮著玉袖開始旋轉,這旋轉有如精靈跳躍,好似嫦娥騰飛,一踮足,就像要飛上天上的月宮,從此住進那孤獨的深宮,一生不得相見。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南宮嫿一邊唸出聲,一邊轉著圈上前,執起毛筆開始在畫上寫這行詩,她每轉一圈便上前迅速寫一個字,中間不間斷。

    “一、二、三、四……”陸少卿等人已經不自覺的數了起來,一個個看著大殿的女子如仙子般翩翩起舞,見她每一個旋轉騰飛都十分標準,而且還能在空檔的時間寫字,每人都拍案稱奇,個個叫絕。

    這時候,棲霞公主一顆心也緊張得溢到喉嚨口,她也跟著眾人數了起來,她很害怕南宮嫿的圈數超過她,如此一來,她就不能嫁給祁世子了。

    安容華眼裡盡是陰戾,她狠狠咬著唇,心裡不由得罵了句:賤人!

    “五、六、七……”

    這時候,整個大殿都有如雷動,已經七個圈了,所有人都緊張得冒汗,皇帝皇后兩人也是呆目若雞。

    “八、九、十……十一、十二……”這下子,圈數已經超過九個,在朝十五進發,棲霞一看,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便頹然的坐到凳子上,一雙眼睛也變得無神起來。

    祁翊眉梢微抬,似早就料到般轉了轉眼珠,整個人顯得光華瑩潤,十分沉得住氣,又透著一股尊貴的王者傲氣。

    此時的楚宸燁已經快將手中酒杯捏破,見他如此,紀老將軍嘆了口氣,輕飄飄的道:“不是還沒成親麼?還有的是機會!”

    “你說什麼……外公?”楚宸燁聽到紀老將軍的話,突然露出一個冷笑,將握緊酒杯的手慢慢鬆開,裝作不懂的看向老將軍。

    老將軍擄了擄花白的鬍鬚,裝作沒聽見的道:“孫兒,你說老夫可不可以用何首烏把鬍鬚染黑?老夫要年輕,這太顯老了!”

    楚宸燁咬牙切齒,“我看用墨汁更方便!把臉湊上去,讓她畫一筆!”

    “喜歡,就去追啊!你是齊王世子,皇帝肯定會賣你這個面子,正好成全了祁世子與公主。”紀老將軍冷不防的冒出這一句。

    “誰說本世子喜歡她了?不過一個平胸的干癟丑丫頭,難道外公不知道,本世子心中還住著逝去的妻子?”楚宸燁裝作不屑的睨了眼南宮嫿,冷然站起身,狹眸半斂,似冷非冷的掃了眼老將軍,“我累了,要出去透透氣。”

    說完,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從側門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襲孤傲的身影,看得老將軍直嘆氣,這個孫兒,比他還可憐,他身邊至少還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婢女,可這孫兒身邊,全是一堆臭男人!

    南宮嫿正在寫字,突然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在看到那抹黯然離去的高大背影時,她心裡微地一怔,咯噔一下,好像有根筋被抽掉似的,覺得很疼,這是為什麼?

    接著,南宮嫿繼續轉圈,在眾人齊聲的呼喝中,穩穩將第二十一個圈轉完,在她如飛燕般落地之後,大殿上的人用力的拍起掌來,尤其是陸少卿。

    祁翊嘴角溢起抹淡笑,鳳眸也好像在笑似的,就那麼看著南宮嫿。

    南宮嫿跳完,皇帝已經親自拍起掌來,“好出色的女子,嫿,嫻靜美好也!你果真配得上這上'嫿'字,來人,把畫呈上來!”

    南宮嫿安之若素的站在邊上,貴姐兒和趙影華已經滿目驚嘆的將那畫呈了上來,所有人都看過去,只見畫中央是個用袖子寫出來的大大的壽字,左側是正站在梅花下吹笛的皇后,皇后著一襲紅色鳳袍,神韻逼真,好像她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最右側是剛才南宮嫿念的那首詩,落款是一個嫿字,此時,又是一陣濃烈的掌聲,趙老太君驚喜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要讓慧清知道嫿兒今天光宗耀祖的事,她定會開心得哭的。

    在外面和大臣們商議事情的南宮昊天聽到這個消息,已經迅速趕到皇宮,在通報過後,他小心翼翼的站在宮門口,安靜的看著大殿中艷冠群芳的女子,他萬萬沒想到,這萬里挑一的女孩,竟是他南宮昊天的女兒,他感覺十分光彩,興奮得眼淚縱橫。

    “好一個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皇帝念完這首詩,已經情深意重的看向皇后,皇后則是十分感動的站起身,朝南宮嫿微微一笑,“謝謝你。”

    南宮嫿忙行禮:“臣女只是略盡綿力而已,比起他人的壽禮來,很是微不足道,臣女祝皇后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永享安康,萬壽無疆。”

    南宮嫿微笑著說完,皇后帶笑的眼裡卻透出一股難過,二十一圈對九圈,棲霞輸得太慘了,不知她怎麼承受得了。

    安容華氣得咬牙,身子差點沒坐住,就快坐椅子上掉下來,她被南宮嫿壓得好慘,她原以為自己有幾分機會,如今,自己竟是那樣的丟人,虧她剛才還得意洋洋。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22

第84章 世子表白公主落水


此時,王孫公子們的眼神全在南宮嫿身上,南宮嫿就那麼遺世獨立的站在大殿中央,微風揚起她烏黑鬆軟的秀發,吹起她翩翩的髮帶,她一張清麗的小臉顯得十分精緻,如同精雕玉琢般風華絕代,且她眉如翠羽、齒若含貝,不像棲霞那般清高冷絕,只是莞爾一笑,便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陸少卿眼晴都看鼓出來了,上次在侯府,他就覺得這女子特別,沒想到她竟會用袖帶作帶,且一氣呵成,那柔婉中帶著剛強的樣子,真與平日溫婉的她大不一樣,還以為棲霞公主會武藝,便是最剛強的人,沒想到,這南宮姑娘骨子裡也透出颯爽英姿的巾幗之氣。

    還有許多就喜歡棲霞那冷清高傲性子的人,便直直的為她惋惜,妃嬪們一個個臉色都難看起來,皇帝則只是讚賞的看著南宮嫿,皇后臉色卻漸漸變淡,眼裡似乎浸著淡淡的失落。

    安容華恨恨的絞著手絹,她這次輸大了,她剛才真希望南宮嫿摔倒,或者暈過去,可她都沒有,如今,南宮嫿便是世子妃,她不甘心,她硬要得到祁世子。

    棲霞公主臉上是淡淡的悲戚,目光仍舊冷冷盯著前方,此時她眼裡已經噙著淚珠,白皙的手指已經握緊,從來就是天之驕女的她,沒想到竟輸給這樣一個姑娘,她從未輸過!

    她不服氣,為什麼她不能嫁給祁世子。

    這時,祁翊則只是微微一笑,黑眸裡盛著縷縷星光,映照著一汪金色的影子。

    “這……”莊貴妃有些遲疑的看向南宮嫿,大家都以為是棲霞贏,公主配王世子,兩人都是那般的出色,正相配,怎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切事情都變了。

    南宮嫿見在座妃嬪和皇后都有些為難,知道這時候不應該得罪那麼多人,在皇權面前,一切都是空談,皇帝雖然讚賞他,可皇帝心疼的是自家女兒,心里肯定覺得顏面無光,更不忍心看著棲霞受傷。

    況且,她早已不相信愛情,只對祁翊有點朦朧的好感罷了,她不是非他不嫁不可,也不想捲進皇族的鬥爭中,她不想做輿論的核心,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的。

    想到這裡,南宮嫿咬了咬牙,目光掃過祁翊一眼,便溫婉的上前,朝蒼祁帝行禮道:“皇上,臣女……有話要說。”

    蒼祁帝微瞇鳳眸,淡淡點頭,眼裡閃著不明的意味,不過,他是真的欣賞這個女子,只是女子卻不是他皇家人,看著棲霞難過卻硬是假裝堅強的樣子,他為個做父親的心真痛啊,只有為人父母,才知道這種失落的感覺。

    “說吧。”皇帝看著桌上鋪平的賀壽圖,眼裡滿是讚賞。

    南宮嫿上前,滿目的真誠堅持,一字一頓的道:“回皇上,這比試只是兒戲,當不得真,臣女年紀還小,婚姻大事當由父母決定。臣女獻舞只是僥倖,臣女很佩服棲霞公主,她有天姿一樣的國色,仙女一樣的舞步,且她與世子青梅竹馬,她們才是天生的一對,臣女只當世子是師兄和哥哥,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還請皇上可憐可憐臣女,就撤消這個兒戲般的賭約吧。”

    南宮嫿一說完,全場皆是驚愕,淡坐的祁翊眼裡先是訝異,接著微怔的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宮嫿,一派沉靜,眼珠卻是無比的疏離。

    棲霞也沒想到南宮嫿會這麼說,她穩穩坐正身子,南宮嫿這麼做,是在讓她嗎?

    不,她棲霞不需要別人讓,不需要別人的假惺惺。

    安容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南宮嫿要是應了這門親事,就成了皇家的公敵,她還算聰明,懂得退讓,那是因為她怕死,如果換成她,她定不會讓。

    邊上的紀老將軍本來心情鬱悶,神情懨懨的,一聽到南宮嫿的話,眼神當即溢出抹精光,忙道:“小姑娘說得對,婚姻大事豈能由賭約促成?這小姑娘不喜歡祁世子,醒是配上去也是一對怨偶,不如這事就算了,當沒賭過?反正老夫是沒聽見。”

    老王妃則瞪了老將軍一眼,她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反正她第一眼見到她就很喜歡她,不過這婚事真不能隨便決定,搞不好整個南宮府會傾刻覆滅,那樣是得不償失,除非棲霞自動放棄孫子,但目前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皇后聽了南宮嫿的話,真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這孩子多懂事,也真遭人憐惜。

    蒼祁帝微微皺眉,略微思索一下,便道:“南宮姑娘,你不必擔心朕的想法,你是聰慧得體的女子,朕也不是昏君。如果你真的喜歡世子,朕就給你們賜婚,朕的棲霞,將來定有他人來疼,你且放寬心。”

    言下之意,皇帝安慰南宮嫿,叫她別介意棲霞的想法,只要喜歡他就主婚,南宮嫿知道皇帝還算英明,卻仍舊不能犯險,她現在大仇未報,哪能早早嫁人,那樣不是任由蘇氏在侯府興風作浪,到時候娘親和弟弟都保不住,她必須一步步剷除蘇氏,才有可能想這些男女之事。

    “皇上,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且嫿兒還小,不想自己的婚姻大事由一個賭局促成,這對嫿兒來說,太過兒戲,婚事之事,關係著整個侯府,嫿兒想慎重一些。”南宮嫿態度堅決,目光鎮定,已經再次拒絕。

    這時,下面的人甚麼想法的都有,有說她傻的,不知道把握機會進入王府當世子妃,也有慶幸的,這下她終於不用早早的被人定了,他們還有機會。

    皇帝見南宮嫿執意如此,知道她是有意相讓,心裡不得不讚歎她高潔的品性,便道:“侯府有此女,真是南宮昊天的福分,既然你不願意,朕就不強求,剛才之事,權當一個笑話吧。”

    皇帝這麼一說,皇后等人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不過皇后卻歉意的看向南宮嫿,這孩子就是體貼人,知道為人著想,將來一定會遇到真心疼她的人,她必有後福。

    皇帝說完,看向祁翊,發現他只是微微帶笑,唇紅齒白,目光溫潤,“祁世子,你怎麼看?”

    祁翊爾雅微笑:“嗯,的確太小了,臣還可以——再等兩年。”

    咦?皇帝沒聽懂,不知道祁翊這個等字指的是棲霞還是南宮嫿,棲霞公主也是滿目的疑惑,南宮嫿心裡則咯噔一下。

    祁翊說話總是有些高深莫測,令人一直回味一直思考,皇帝又道:“那世子心中可有屬意的人?”

    祁翊沉默半晌,似若有所思的抬眸,思緒回到某個月色旖旎的夜晚,睫羽輕瞼:“有的人,見過一次,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很明顯,祁世子有中意的女人,但是他沒說是誰,皇帝聽了,便朗聲一笑,“祁世子難得有向大家敞露心扉的時候,祁世子說話總是這般難懂,朕也樂意由大家去猜,這樣才有意思。”

    皇帝也不逼祁翊說出來,他認為,兒女自有自己的緣分,如果棲霞和祁翊真沒緣分,勉強在一起害的只能是棲霞,所以他很少試探祁翊,祁翊有自己的想法,十八歲還未定親,可見他是在等心中的女子,就像他一樣。

    男人總是很懂男人,皇帝不問,其他人只好強壓下心中的疑惑,不過南宮嫿給皇帝皇后台階下,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她本可以直接求皇上賜婚,但她卻拒絕了,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在外邊聽到的南宮昊天則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嫿兒這麼做是有深意的,如今棲霞喜歡世子,嫿兒如果同意婚事,那就等於得罪皇家,他南宮府得罪不起,只是可惜了嫿兒,本應配得上祁世子的。

    這時,一直冷冷挑眉的琳瑯公主看不慣棲霞受冷落,她在狠狠剜了眼南宮嫿後,起身又挑釁的道:“南宮姑娘,本公主對剛才輕易打賭的事向你道歉,這個賭約只是個玩笑,但只是一支舞怎能判定高低?從你的舞姿可以看出,你身體不那麼柔弱,有深厚的舞蹈功底。這樣,舞跳過了,你和我妹妹比比射箭,如何?”

    又要比,南宮嫿知道今天琳瑯公主是盯上她了,琳瑯公主那雙眼睛像極了嗜血的豹子,眼裡蘊著極深的恨意,她不滿棲霞公主輸給自己,想棲霞公主扳回一局。

    南宮嫿嫣然一笑,溫和的道:“嫿兒箭術不精,不過以前隨師父學過,陪公主盡盡興是應該的。”

    琳瑯公主卻冷然一笑,誰不知道棲霞公主的箭術超群,宮中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雖然比不得男人,但在這些柔弱無骨的女人面前,棲霞公主就是最厲害的。

    棲霞此時也抬起雙眸,目光黝深的看向南宮嫿,她篡緊拳頭,剛才輸給她,是她此生最大的恥辱,她一定要從箭術上扳回來。

    皇帝平時生活除了奏摺全是女人,本就無聊,如今有人比試,他自然是笑呵呵的道:“你們權當切磋會友,讓朕們也開懷開懷。”

    棲霞公主淡然站起身,凌厲的冷揮衣袍,便走到大殿上,目光錚錚然的盯著南宮嫿,這時,常青山已吩咐人把射箭的弓箭、靶子等抬進來,一排排黑色的弓箭泛著陣陣寒光,整齊的排在大殿之上。

    南宮嫿與棲霞並排而站,棲霞略顯冷清,南宮嫿即始終溫婉帶笑,前方五丈外一共有兩個黃色的靶子,南宮嫿和棲霞站在線外,三柱香內,誰射中紅心多,誰勝。

    琳瑯公主一臉的得意,這一次,定要為皇族扳回面子,否則別人會說堂堂皇族沒人才,一個公主竟輸給一個黃毛丫頭。

    箭靶上有紅圈,紅圈越往中間越小,最後便是一顆硃砂痣般的大小,按兩人一人一箭的規矩來,此時,所有人都看向場中,沒想到南宮嫿還會射箭,當真出乎眾人的意料。

    不過,妃嬪們知道棲霞的本事,一般武將的千金都比不過她,這一次,南宮嫿一定會輸,但也有人心中懷疑的,剛才在跳舞時,大家都以為南宮嫿會輸,她卻贏得那麼漂亮,說不定這女孩子還有其他的技藝,不能小覷。

    棲霞握緊弓箭,面容繃緊,紅唇冷揚,一派皇室風骨的模樣,在常青山喊開始後,她往後仰了仰身子,目光凌厲,嘩的一聲一箭射出去,只聽“嗖”的一聲,那離弦之箭射中八環。

    八環已經是很難射中的了,這麼遠的距離,棲霞卻面不改色的射中,頓時惹得眾妃鼓掌起來,皇帝也是一臉的欣慰,皇后則滿目慈愛的看著棲霞,楚雲飛將手背在身後,淡淡揚眉,沉著冷靜,一言不發。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南宮嫿,有期待的,有嘲弄的,有諷刺的,有鄙夷的,南宮嫿沉了沉眸,知道如果表現不好,剛才苦心為侯府掙的顏面就會損毀,而且會被眾人嘲笑,但一旦表現得太好,處處超過棲霞,這視必不仁道。

    她不能被人嘲笑,但也不能將棲霞的光環掩蓋住,想到這裡,南宮嫿沉著抬眸,舉起手中金色的弓箭,用力一拉弓弦,“嗖”的一聲,棲霞定晴一看,也是八環。

    棲霞心裡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真會射箭,而且射得這麼好,不行,她絕不能輸,好在她只是八環,自己還有機會。

    兩人打成平手,眾人皆翹首以望,南宮嫿神色始終溫婉淡然,謙虛謹慎,同樣射了八環,不會掩蓋棲霞的風頭,自己也不會被人鄙夷。

    棲霞公主再抬眸,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這一次,卻是九環。

    九環將要接近內黃心,棲霞放鬆眉頭,心裡卻仍舊緊張,南宮嫿微微一笑,那笑容璀璨生輝,她上前將弓箭用力拉住,眉宇間溢出淡淡的男兒氣概,瀟灑的一揚,只聽陸少卿已經道:“九環!真厲害!”

    又是九環,兩人這一輪還是平手,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很明顯公主和南宮嫿箭術都優秀,要比出結果,只能看誰射中的紅心多。

    這一下,由南宮嫿先射,南宮嫿一抬眸,便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沉著淡定的上前,手一鬆,便射了個八環。

    眾人一看,便有些小失望,還以為是中心呢。

    紀老將軍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英雄,一看兩人射箭的姿勢和氣質,心中便有了計較,這南宮姑娘分明在讓棲霞公主,別人看不出,他還看不出?她明顯是看著幾環射的,能想射幾環就射幾環,這已經是箭術中的高手,比一般的男子都強不少。

    真想不到,這姑娘竟是個人才,還好沒配給祁世子,這下他家大楚有機會了。

    見南宮嫿射中八環,好勝心切的棲霞便奮力一扯,只聽嗖的一聲,同樣是八環,看著那插在箭靴上的箭,棲霞心裡登時涼了起來,為什麼沒超過她。

    這次又是南宮嫿先射,南宮嫿一抬眸,便看到紀老將軍和老王妃都笑瞇瞇的看著她,因為她總是面帶微笑,所以兩個老人原還比較中意棲霞,如今目光都放到她身上來了。

    老將軍正對著南宮嫿傻笑,冷不防的,發現老王妃眼裡射出一道冷冷的寒光,還有濃濃的掠奪意味,他忙裝作尷尬的咳了一下,千萬不能讓這婆子知道自己看中了南宮嫿,否則她定會搶的。

    老王妃見老將軍眼神不那麼熱烈了,這才不去瞪他。

    南宮嫿站直身子,整個人紅飛翠舞,華光溢彩,紅唇冷勾,眼神嚴肅的看向前方,抬眸輕輕一射,這一次,中了九環。

    棲霞已經感覺到陣陣威脅,她有些緊張的將箭放在長弓上,十分認真的射了出去,只聽“嗖”一聲響,那箭竟然斜向前射,斜著射到南宮嫿的箭靶上,且直中紅心!

    此時,大殿上的人都心潮澎湃起來,沒想到棲霞公主正射中紅心,而且,她射的不是自己的箭靶,而是南宮嫿的,再看棲霞,她冷冷睨向南宮嫿,眼裡盡是挑釁。

    這下有好玩的了,連愛看熱鬧的皇帝都認真的盯著,棲霞射了南宮嫿的箭靶,這叫越矩,比試已經不那麼重要,她在挑釁南宮嫿。

    自己家門的箭靶被射中,而且直中紅心,這不是赤果果的告訴南宮嫿,她棲霞才是最厲害的?登時,王孫貴族們嘩然了,陸少卿一臉擔憂的握緊拳頭,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南宮嫿,希望她能還回去。

    祁翊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似能看透人心般散漫游離,安靜的看著前方,那眼神深邃且散發出朦朧的冷光,他的眼睛,充滿溫情,且很誘惑人心。

    他竟不知,她還會箭術。

    棲霞公主射完後,冷冷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南宮嫿見狀,不緊不慢的揚起弓箭,眼神凌厲的斜視前方,沉穩淡定的輕拉弓箭,只聽“嗖”的一聲,所有人都差點哇了出來,因為南宮嫿的箭斜斜的直射中棲霞箭靶上的紅心!

    兩支箭栽在兩個箭靶的紅心處,很是動人心弦,棲霞公主沒料到南宮嫿竟不怕自己,會給自己來這一招,當即握緊弓箭,又是嘩的一箭,第二支箭直插南宮嫿靶子的紅心,南宮嫿也不惱,只是微微一笑,輕輕舉箭,再將朝斜對面射出一支箭。

    這一支箭,又重紅心,且還是射的棲霞公主的箭靶,兩人你爭我奪,看得所有人提心吊膽,卻又覺得非常有意思,好久沒碰到如此強勁的爭鬥了。

    棲霞也是很久沒遇到南宮嫿這樣厲害的對手,她眉目微挑,繼續射第三支箭,這一次,還是中紅心,而這一次,南宮嫿瞇起眼睛,有些隨意的射出手中的箭。

    就在大家以為南宮嫿這次會射出紅心時,那箭卻只中九環,南宮嫿看到只中了九環,便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臣女學藝不精,還是公主厲害,次次射中紅心,臣女甘拜下風。”

    說完,她好似遺憾的盯著那支箭,棲霞公主也大為驚愕,看南宮嫿的樣子不像在讓她,是真的為自己的失誤感到遺憾。

    棲霞毫不放鬆的睨了南宮嫿一眼,眼裡盡是懷疑,這時紀老將軍便替南宮嫿解圍,擄著鬍鬚笑道:“你們兩個都厲害,之前跳舞時南宮姑娘稍勝一籌,如今比箭術,則是棲霞公主更出色些,兩局下來,正好打了個平手,我蒼祁有你們這樣的人才,真是我蒼祁之福。”

    皇帝也是精於騎射的人,怎麼看不出南宮嫿有心讓棲霞,她讓了,卻做得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在讓,那微微惋惜的模樣,已經勝過棲霞。

    老王妃也一臉慈愛的看著兩人,悠悠笑道:“她們兩人一柔一剛,正好一對,如今打成平手,就像棲霞公主和羽落郡主一樣,從小到大比試都是平手,不過,南宮姑娘沒受過什麼訓練,卻能如此出彩,真是個聰慧得體的女孩兒。”

    棲霞微微斂眸,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在南宮嫿朝她拱手過後,她也淡淡的回過一禮,便放下弓箭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她心裡則十分不爽,為什麼自己沒贏,只是和她打成平手。

    她最後那一箭,是真的失誤,還是有意而為?

    這時候,琳瑯公主神情已是淡淡的,她還以為南宮嫿不會射箭,想藉此羞辱一下她,不料她竟然會,雖然射得不怎麼好,但傻子都知道,這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她無法再刁難她。

    再這樣比試下去,南宮嫿會更出風頭,不行,不能讓她搶了皇族的風光,想到這裡,琳瑯公主牽起棲霞的手,朝皇后笑道:“母后,比已經比完了,讓我們姐妹出去禦花園玩玩吧。”

    琳瑯公主就差沒說大殿很無聊了,皇后見狀,便笑道:“本宮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悶,既然如此,你和棲霞就領著其他公主及千金小姐出去玩,記得注意安全。”

    “多謝母后。”琳瑯公主說完,又跳到南宮嫿面前,朝她露出一個淡諷的微笑,“南宮姑娘,你也一起去嗎?”

    南宮嫿淡淡抬眸,如果不去,人家就會說她故意找機會想在皇帝面前露面,如果去,這琳瑯公主一定會耍花招報復自己。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南宮嫿便溫婉一笑,“既然公主邀請,臣女便恭敬不如從命。”

    “那安姑娘也一起去吧。”

    琳瑯哂笑的看了眼安容華,安容華原不想去的,但大家都看著她,她只好笑著點頭,跟在眾人後頭,在出殿門時,還偷偷的回望了大殿裡一眼,至於她忘的是皇帝還是祁世子,無人得知。

    來到外頭時,安容華心裡很氣,面上仍舊裝得膽小悲戚的模樣,如果留在大殿,她定會加深皇上的印象,可一出來,她就要面臨被琳瑯公主奚落的尷尬,如今只有南宮嫿是她的避風港。

    想到這裡,安容華忙上前挽住南宮嫿,朝她溫柔一笑,“剛才妹妹的表現真出色,妹妹那二十一個圈,已經破了蒼祁的紀錄,估計以後都無人能破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安容華誇得如此大聲,登時,引得邊上的棲霞和琳瑯等人紛紛側目,尤其是棲霞的臉色,登時黑了起來。

    安容華故作不知道的又道:“沒想到妹妹的箭術也很出色,我看你根本沒看靶子,就那樣射了出去,竟然百發百中,竟能與公主一較高下,可惜的是最後你竟沒中紅心。不過,你的成績已經很好了,要是你當時注意點,肯定能中!”

    棲霞再一聽,臉色已經變成了紫色,安容華話裡有話,她明顯說南宮嫿故意讓她,根本沒看靶子都能射中紅心,最後卻沒中,不是故意放水還是什麼?

    原來,南宮嫿竟真的如此小瞧她,刻意的讓她,她楚清語需要別人讓嗎?根本不需要,南宮嫿也太看不起她了。

    想到這裡,棲霞心裡如火在炙烤,南宮嫿見眾人都嫉妒的看著她,知道是安容華的話引起別人不快,便冷然睨了安容華一眼,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離安容華,沉聲道:“姐姐還是小聲些吧,這麼張狂得意,只會給我們引來禍端,這裡是皇宮,不是外面。”

    有這麼多人在,南宮嫿已經很給安容華面子了,她故意這麼說,不是成心讓棲霞公主記恨自己?她不敢想像,安容華心思竟這麼複雜。

    安容華一聽,忙尷尬的垂下眼瞼,她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忙朝南宮嫿道:“對不起妹妹,我第一次進宮,不懂宮裡的規矩,也不知道大家心思都這麼敏感,本來是件很高興的事,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是真的替妹妹高興。”

    安容華說完,很為難的絞著帕子,猛一抬眸,卻發現正睜著雙眸幽幽看著她的南宮嫿,似要將她看穿一般。

    而那邊的琳瑯公主則不屑的嗤笑一聲,一個箭步走上紫晶橋,看著下方靜謐的河水,譏笑道:“安姑娘,你好心祝賀南宮姑娘,沒想到卻吃了個鱉,真好笑,我看,南宮嫿根本沒拿你當朋友,否則會這樣傷你自尊麼?呵呵。”

    琳瑯公主說完,還不屑的睨了安容華一眼,惹得安容華心裡顫抖一下,當即,她抬眸,朝琳瑯公主不卑不亢的道:“嫿妹妹說得對,容華初次來宮中,不知道宮中的禮儀規矩,難免說錯話,有嫿妹妹指導我,我該感激才是。我與嫿兒是真摯的姐妹情,我是真的為她開心,她也真的為我好,多謝琳瑯公主關心。”

    安容華說得特別真誠,說完便一臉愧疚的看向南宮嫿,堵得琳瑯眉頭冷豎,這時,邊上的趙菁華則巴結上琳瑯公主一派,上前戲謔的看向南宮嫿,諷刺的道:“嫿妹妹,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會跳飛仙舞,也沒見你射過箭,你今天突然來這一手,莫不成你是狐妖附體,變了個人?”

    趙菁華的話如同一顆石子盪進眾人心裡,南宮嫿只是淡淡的立在原地,並不懼怕趙菁華的挑釁,邊上的趙影華恨得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趙菁華,便護著南宮嫿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嫿兒從小與我們一起長大,她經常在府上練舞,我是知道的,倒是你從不關心她,自然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

    趙菁華不屑的嗤笑一聲,與身側的琳瑯公主對視一眼,慢條斯理的輕哼一聲,“你和她感情好,自然偏幫她,珏妹妹可說過,說嫿兒在侯府只知道發呆犯傻,從不學習琴棋書畫,更別提練箭了。以前從沒聽過她會這些,今天突然會了,難不成真是妖女變的?若真是這樣,那可得叫道士去侯府念念經,將鬼怪趕走。”

    貴姐兒也氣不過了,當即憤怒的指著趙菁華,沉聲道:“女兒家的清譽怎能隨意亂說?這世上本無鬼怪,連聖上都不迷信,你這樣說,是想違逆聖上,想指責聖上?”

    “好好的說話怎麼扯上父皇了?”琳瑯公主不怕的挑眉,朝身側的方麗薇使了個眼神,方麗薇便上前拉住貴姐兒的手,柔弱的勸道:“大姐,你就別瞎摻合了,你自己都自身難保,還幫她做什麼?”

    言下之意,貴姐兒如今沒有靠山,母親又死掉,還有被貶為庶女的危險,讓眾人一聽,紛紛捂著嘴看向貴姐兒,像看妖怪一般的看她。

    南宮嫿見狀,不緊不慢的將貴姐兒拉過來,朝方麗薇笑道:“方二姑娘,你牙齒上有根菜葉,少說兩句吧,王孫公子們都在那邊,若讓他們瞧見,損了定國公府的顏面,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你……你說什麼?”方麗薇羞得滿面通紅,忙轉身去找丫鬟拿銅鏡,羞得無地自容,這裡可有許多貴閣千金,很多厲害的女子都很低調,不會站出來說什麼,但她的一言一行,大家都看在眼裡。

    一個牙齒上有菜葉的人,定會被人當茶餘飯後的笑料的,到時候還怎麼說親。

    看著方麗薇吃癟的樣子,趙影華和貴姐兒都是冷冷一笑,趙菁華則氣得臉色醬紫,抬眸就要和南宮嫿理論,安容華則擋在南宮嫿面前,朝趙菁華幽幽的笑道:“公主都沒說話,也請菁華妹妹注意一下言行,不要動不動就發怒瞪眼,潑婦一樣的女人可沒人敢要。”

    反正她說不說趙菁她們都恨她,她不如站出來幫南宮嫿,重新獲得南宮嫿的信任。

    趙菁華一聽,便恨恨的盯著安容華,冷笑的揚起手,沉聲喝道:“你算哪根蔥?一個連奴才都不如的東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猖狂,今天本小姐就要給你點教訓,看你還牙尖嘴利!”

    說完,趙菁華就要去打安容華,正在這時,只聽邊上的棲霞冷喝一聲,“都吵什麼?今天是母后壽辰,都給本公主閉嘴!”

    棲霞冷冰冰的說完,轉身朝亭子裡走去,和幾個公主坐下開始欣賞風景,根本不理會趙菁華和安容華。

    棲霞公主發話,趙菁華揮到半空的手自然的縮了回去,安容華先是眼神縮了一下,隨即眼里浸滿淡淡的霧氣,一臉柔弱的看向趙菁華,一雙眼睛就那麼盯著她,看得趙菁華驚慌的退了兩步。

    安容華這眼神怎麼像極了要吃人的惡魔,看得她直發毛。

    這時,邊上的琳瑯公主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慍怒的衝上來,“啪”的一巴掌打在安容華臉上,這一巴掌打得十分響亮,讓南宮嫿等人都措手不及。

    琳瑯公主哪見過敢在她面前使性子的人,便冷笑道:“別以為當了女醫官,你就夠資格和本宮說話了,像你這種連狗都不如的人,根本不配進宮,更不配站在世家千金面前,你還裝可憐扮柔弱,想誰來同情你?想我父皇嗎?你個不要臉的女人,在大殿上就朝我父皇拋媚眼使手段,別以為本公主沒看出來。你還敢瞪我?再瞪我廢了你!”

    琳瑯從來就是暴脾氣,宮裡很少有人敢惹她,她這一巴掌打得安容華快懵了,安容華心裡恨得如烈火燎原,面上則一直緊咬著唇,死命的瞪大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流出來。

    難道沒家世沒後台的人,就該被欺負麼?南宮嫿、貴姐兒她們同樣爭吵了,琳瑯為什麼不打她們,不分清紅皂白的專打她?

    她發誓,如果有一天讓她有了權力,她一定會將這些傷害過她的人統統殺掉,她要報仇!

    此時,所有人都嘲弄的盯著安容華,畢竟富貴圈子裡的人是容不下外來人,安容華嚇得全身顫抖,想流淚又努力咬住牙,南宮嫿見狀,便走到安容華面前,用手絹替她拭掉臉上的淚,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容華是和她一起進宮,一起學醫的,雖然她覺得她性格有些多疑敏感,還有點貪心,不過,大家好歹姐妹一場,她如果不出面幫忙,別人定會說閒話,指責她不夠義氣。

    想到這裡,南宮嫿看向琳瑯公主,紅唇輕啟,一字一頓的道:“公主何須咄咄逼人?不錯,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容華也是聖上欽點的女醫官,如果她有什麼事,聖上定會詢問緣由,難道,公主還想像在大殿上一樣,再給容華道次歉嗎?”

    這時候她不能再溫婉待人,都到危急時刻了,便要表現出自己強硬不怕人的一面,只有自己硬氣,別人才不敢欺負,因為大多人都是欺軟怕硬,你一硬起來,人家就怕了。

    有時候自己被人欺負,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先把腰彎下去,主動讓人踩。

    果然,南宮嫿冷清的說完,琳瑯公主想到在大殿上被逼向安容華道歉的事,知道那時候父皇就已經偏袒安容華,開始討厭起她來。

    此時如果再鬧到父皇面前,憑父皇那強硬的性子,定會不分緣由處置她,想到這裡,琳瑯公主冷冷勾唇,冷笑一聲,“算你伶牙俐齒,你們可別落到我手裡,否則有你們好看的,尤其是這不要臉的爛東西。”

    琳瑯一邊說,一邊拿眼去瞪安容華,再一次把安容華的尊嚴擊潰,說得安容華手心都發抖了,琳瑯說完,便搖了搖手中的帕子,朝趙菁華使了個眼神,兩人走到紫晶橋邊去看白蓮,想藉故平復此事,省得鬧去皇帝那。

    大家見公主都看白蓮去了,也跟著湊上前看,沒人再理會安容華,南宮嫿知道,因為自己的硬氣,所以琳瑯剛才不敢罵她,卻只敢拿容華出氣,不知道容華會難受成什麼樣。

    前世,她早看慣了人情冷暖,前一刻對你笑的人,後一刻就可以揮劍刺向你,所以,她很少相信人。

    對於安容華,她由開始的同情,變為現在的盡量疏離,一切都是她自己變的,只要人真心對她好,她會百倍的報恩,只要有人想打她主意,她會毫不留情的反擊。

    不過,有時候,人還是要偽裝,雖然她已經開始防著安容華,但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搞太僵了反而對自己不利。

    既然她要裝,她就不動聲色的與她裝,不露痕蹟的將別人的計策扼殺在萌芽狀態。

    一些千金巴結棲霞去了,一些則圍到琳瑯身邊,南宮嫿也拉著貴姐兒、趙影華看那一湖的白蓮,蓮葉何田田,蓮花潔白勝雪,散發出清新的味道,一朵朵迎風搖擺,好像星星綴在翡翠碧綠的玉帶上。

    安容華仍舊難受的捂著臉,她今天這臉丟大了,琳瑯公主太可恨,竟二話不說打她兩頓,第一頓已是奇恥大辱,這一次又是一巴掌,她好恨,恨死了。

    一招眸,她就看見琳瑯正捂著嘴和邊上的趙菁華說笑,兩人注意力都在湖水里,趙菁華比琳瑯要退後一些,大家神情都專注的盯著湖水中遠遠駛來一的艘畫舫,看那畫舫十分精緻,奢華無比,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想著自己剛才所受的恥辱,安容華滿腔憤怒無處發,正在這時,她發現沒人看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畫舫上,心里便有了計策。

    她裝作不經意的上前,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宮嫿一眼,一把撲進南宮嫿懷裡,然後在撲進南宮嫿懷裡的瞬間,她左腿朝趙菁華使力一蹬,只聽“啊”的一聲驚叫,趙菁華被狠蹬了一腳,重重撞到前邊的琳瑯公主身上。

    只聽又是“啊”的一聲驚叫,琳瑯公主被趙菁華撞飛進水中,接著撲通一聲,琳瑯已經如箭般砸了進去,此時,安容華早就將腿收回來,隨即裝作難受的樣子,抱著南宮嫿在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找南宮嫿尋求安慰,並不清楚她剛才有沒有其他動作。

    所有人剛才的思緒都被畫舫吸引,誰還會注意周邊的事,直到琳瑯公主已經難受的在水里扑騰起來,千金小姐們這才尖叫起來。

    那邊的棲霞公主見狀,也迅速領著人跑了過來,因為這里大多數是千金,侍衛們為了避嫌,早守到禦花園外面去了,可如今一出事,竟沒侍衛救琳瑯。

    南宮嫿看著在水里一冒一冒的琳瑯,一雙星眸冷然射向安容華,她竟沒想到,安容華竟這麼厲害,用別人都想不到的這一招,就替自己報了仇。

    這進,趙菁華已經急得哇哇大叫,渾身發抖,大聲吼了起來,“快救人,誰去救救公主,嗚嗚,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誰撞的我……”

    “你還敢說不知道?就你和公主隔得近,不是你撞的還能有誰。”邊上的翠玉公主跟著棲霞走上來,指著趙菁華就大罵。

    棲霞也是冷冰冰的盯著趙菁華,沉聲道:“剛才我們一聽到聲音,就見你撞了姐姐,你還敢說沒有?”

    說完,棲霞忙朝遠處大叫道:“來人,快來人,有人落水了!”

    這裡全是女眷,哪裡會游泳,正在這時,伏在南宮嫿懷裡哭的安容華忙擦乾眼睛小前,一把捲起袖子,朝棲霞公主道:“公主,民女小時候在莊子里幹活時要捉牛蛙和黃膳,所以會游泳,讓我下去救公主!”

    說完,安容華一臉正義的上前,二話不說就脫掉外套,扔掉手上的頭釵,再脫掉鞋子,挽起袖子閉上眼睛就這樣跳進湖里。

    這湖水很深,又冷又急,不比尋常的河水,手一碰到都發涼,別說其他的了,眾人見危難關頭,安容華挺身而出,一個個不由得十分臉紅,都很後悔剛才跟著琳瑯公主欺負她。

    尤其琳瑯公主還打過她,她竟不計前嫌,不顧生死的跳下去,這樣的氣度和節操,真令人佩服,唯有南宮嫿始終淡淡的看著湖中,眼珠無比的冷漠。

    剛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安容華哪是去救人,恐怕她是去害人!

    許多人開始給安容華吶喊助威,連棲霞的臉都有些紅,也著急的看下去,只見安容華迅速遊戲到快沉下去的琳瑯面前,一把將她抓住,奮力的往岸邊遊。

    可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安容華力氣太小,承受不住琳瑯,不一會兒,兩人迅速沉了下去,嚇得所有人都尖叫起來,有的膽小的還哭了,一個個張望著遠處,可救人的侍衛還沒來,這是女子呆的地方,更別提能有個英雄好漢前來了。

    正在大家心急之時,安容華又一把將琳瑯抓了出來,此時琳瑯已經滿臉漲紅,一個勁的在湖里吐水,不過臉色還算正常,只是嗆水嗆多了,安容華抓著她慢慢往湖邊遊,看得眾人膽戰心驚。

    南宮嫿則淡淡轉了轉眸,恐怕琳瑯公主剛才根本沒嗆多少水,剛才經安容華那麼一按,才真正的嗆了許多水。

    這個安容華,心可真野,也真毒,琳瑯的手段哪裡比得過她,就連自己都覺得,這個女人很危險。

    這卑微的女人,心計深沉先得皇帝賞識,如今為了報仇又來這一出,南宮嫿不打算介入,只淡淡的看戲,有人願意演,她就願意看。

    湖里,安容華一邊游泳,一邊冷冷的盯著被自己玩弄於股掌的琳瑯,眼底呈現出一抹怨毒的神色,才遊了兩步,她就裝作身子一沉,力道不足的一把將琳瑯拖進湖里,自己再迅速閉氣。

    琳瑯不會游泳,自然不懂閉氣,一被拉進湖里就亂吸一氣,這下子,嗆得她喉嚨都快裂開,她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使力的抓住安容華。

    安容華見琳瑯嗆得難受,又一個使力,將她提了起來,並架住她的身子,自己則馱起她,“公主,你沒事吧?你小心點,我會救你上去的,你堅持住!”

    琳瑯公主吐了幾口水之後,總覺得死亡的恐懼蔓延在她心間,她難受得狠吸幾口氣,這才看清抱著自己的人是安容華,這一刻,她心裡咯噔一下,她以為沒人會來救她,沒想到,竟然有,而且來的人,竟然是她才打過的安容華。

    琳瑯這時不知道怎麼面對安容華,只覺羞愧無比,嘴唇顫抖的跳動著,看著安容華吃力卻硬要救自己的模樣,她強硬的心防終於瓦解,臉色登時羞紅起來。

    她出了事,第一個救她的,竟然是她很厭惡的人,難道,她之前一直錯了,錯怪了安容華,想到這裡,琳瑯忙歉意的看向安容華,感動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公主別說這些,容華沒事,容華就是死,也要救你上去。”安容華“難受”的說完,突然手一滑,抱著的琳瑯又沉下湖去,安容華見狀,忙沉下去抓,又嚇得岸上的人往前搜尋。

    沒有人看見,安容華眼底那抹濃得化不開墨的恨意。

    一沉進水底,安容華便憋住氣,心中感覺十分暢快,讓這女人囂張,讓她欺負自己!

    不過,自己仇得報了就很好,要做過了,恐怕惹人懷疑,她也下不去手,想到這裡,安容華迅速把琳瑯公主拉起來,咬牙向前游去,這時,棲霞已經和千金小姐們解下綢帶,奮力扔到湖里。

    安容華一把抓住那綢帶,抱起已經快奄奄一息的琳瑯向前游去,快到的時候,棲霞等人幫著扶安容華,好不容易才將兩人拉了上來。

    這時,琳瑯公主嗆得厲害,她難受的閉著眼睛,安容華往她胸處一擠壓,她便咳出一大灘水,這水一咳出來,她便好多了,也不再那麼難受。

    這下子,面前的安容華形象頓時光輝起來,好像救世的活菩薩,看得琳瑯眼淚直流,這輩子,她從來沒見過如此以德報怨的人,自己對她那麼狠,她卻不顧性命的救了自己。

    “謝謝你……”琳瑯艱難的說完,又嗆了一口水,安容華忙拿來自己的衣袍給琳瑯蓋上,“公主請先別說話,多休息一下就好了,現在暫時不要移動身子,等身體休息正常再行回宮休息。”

    “嗯。”琳瑯懨懨的躺在翠玉公主懷裡,此時,太醫和侍衛、太監才趕到,太醫到時,迅速放下藥箱,正要給琳瑯診病,安容華已經先行一步上前,扶手去探琳瑯的脈。

    那太醫知道安容華和南宮嫿已是初級女醫官,都會醫術,加上他是男子,不太方便,便自覺的退到一邊。

    安容華探了一把琳瑯的脈,便欣喜的道:“還好,只是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只要好生休養便沒事了,嫿妹妹,我醫術不精,你也來診診,看是不是這樣?”

    安容華說完,笑著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嘴角勾起抹淡笑,玉手輕執琳瑯的手腕,眉毛輕挑,認真的探了探脈後,點頭道:“幸好你救得及時,尚無大礙,回去煎幾服補藥服下,就不會感染風寒了​​。”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的皇帝皇后早領著大臣妃嬪從遠處走來,安容華眼尖,早瞧見了,一瞧見,她便用手摀著頭,感覺頭暈暈的,咚的一聲暈倒在琳瑯身旁。

    這下子,千金小姐們又急了,翠玉公主已經大喊道:“南宮姑娘,你快給安姑娘看看,她估計體質不好,被那冰涼的湖水鬧出病了。”

    南宮嫿遲疑一下,見皇帝皇后已經趕來,本不想趟這渾水,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執起安容華的脈,前一刻才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難道,安容華體質真的不好,才暈過去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忙給她診脈,此時,外面已經傳來千金小姐們給皇帝請安的聲音,皇帝一上前,便急急的走到琳瑯公主面前,見琳瑯雖然面色疲憊,卻睜著眼睛,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才說完,他又看到已經昏過去的安容華,一看到這副情景,皇帝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怒道:“這究竟是怎麼了?安姑娘這是怎麼回事,誰來說!”

    這時,安容華卻不失時機的悠悠轉醒,一張小臉蒼白且羸弱的看向蒼祁帝,“皇上,民女沒事,請皇上息怒。”

    看到安容華轉醒,南宮嫿又在給她診病,皇上一顆心這才慢慢放下,邊上的玥貴妃已經撲到琳瑯身邊,一邊抹淚一邊抱著她詢問究竟。

    這時,棲霞忙上前,朝皇帝恭敬的道:“回父皇,剛才我們在看對面的畫舫時,趙菁華不知道怎麼的撞了皇姐,把皇姐撞進湖水里。當時附近沒有侍衛,幸好安姑娘及時跳下湖,將皇姐救了上來,如果是一刻,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幸好皇姐沒事,至於安姑娘,有可能是體質虛弱,才暈過去了。”

    棲霞將事實還原一遍,邊上的翠玉公主也複述一遍,大家的說辭都一樣,就是琳瑯被趙菁華撞進湖里,安容華捨身為義的跳下去將她救上來,卻沒說安容華挨打的那段。

    人群中的祁翊在看到南宮嫿安然無恙時,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看著倒在地上的琳瑯,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負手而立,眸子似笑非笑的盯著南宮嫿。

    接收到祁翊的目光,南宮嫿忙尷尬的垂下眸,繼續給安容華診脈。

    皇帝皇后在聽到安容華救人的事蹟,兩人不禁一臉欣慰,皇帝更是親自上前將安容華扶起來,關切體貼的問:“傷著哪裡沒有?難不難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就請世子來診斷。”

    安容華一聽祁世子,忙溫潤的點了點頭,皇帝便轉身看過去,發現幾個貴妃都直釘釘的看著他,他這才覺得自己正扶著安容華,十分尷尬,便慢慢收回手,站到祁翊面前,輕輕拍了拍祁翊的肩。

    祁翊唇紅齒白,吐出一句噎死人的話:“男女授受不親,我小師妹的醫術見長,如此這般,正好鍛煉鍛煉她。”

    安容華有些尷尬的張了張唇,如此這般?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暈倒這事,正好可以用來給南宮嫿練醫術?

    別人聽不懂世子這意思,她卻聽得不含糊,想到這裡,她的心如千瘡白孔,痛得要滴血,為什麼她心愛的男人不愛她。

    皇帝一向欣賞祁翊,有時候和他交情更像老少配的朋友,便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你也要給她確診一下,朕只信你。”

    堂堂皇帝為了個民女再三開口,讓皇后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祁翊皺了皺眉,不好再推辭,便上前,接過菱紗手中的紅絲線,讓菱紗將安容華的手腕綁起,他則用線斷脈。

    安容華一直抿著唇,要是世子能用手給她扶脈,該有多好?可惜,她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親人,沒有那個資格。

    祁翊狹長的鳳眸斜飛入鬢,纖纖玉手輕執紅線,神情認真而嚴肅,在略微沉思一陣後,淡淡垂眸:“無妨,只是師妹中午未有進食,再這麼耗力損氣,所以才暈了過去,多吃點東西就好了。”

    說完,祁翊笑著鬆開手,輕抿薄唇,又有些誘惑深邃且呆呆的看向南宮嫿,惹得邊上的棲霞心裡一滯。

    皇帝一聽,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南宮嫿也微微轉眸,晚宴還未到,中午安容華的確心情不好沒吃東西,再加上如此耗費力氣,所以才暈了過去,但她總感覺,不至於皇上一出現就暈過去,或許這只是巧合。

    太醫聽到後,忙拿了一顆補血丹給安容華服下,待她先休息穩定了再進食,否則會引起反效果。

    這時候,邊上的趙菁華已經驚恐的瞪大眼睛,直往後退,一邊飆淚一邊哭了起來,惹得趙老太君滿目怒氣,冷冷的盯著她。

    “大膽,可是你推的琳瑯下湖?”皇帝安慰完受傷的人,現在要興師問罪了,便冷冷盯著趙菁華,無比威嚴的道。

    趙菁華嚇得渾身哆嗦,忙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忙搖頭道:“回皇上,臣女沒有,臣女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人撞了一下,隨後才不小心將公主撞下湖,請皇上明鑑。”

    趙菁華說完,努力瞪眼去看對面的人,發現個個都一臉正氣的盯著她,這些人都不像會推她的樣子,到底是誰呢?

    她明明感受到被人踢了一腳,或許是推了一把,可那時候極其混亂,她根本沒看清那人,就快被嚇死了。

    “你沒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你敢說你沒有?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誰?”蒼祁帝危險的瞇起眼睛,只要這眼睛一瞇,就意味著有事發生。

    趙菁華已是嚇得汗如雨下,嘴唇直打顫,她忙撲到琳瑯身側,朝她懇求道:“公主,菁華和你是好朋友,怎麼會推你下湖?菁華沒有,我哪有這麼傻,敢在皇宮犯事,請公主幫我說說好話,真不是我幹的,當時真的有人推我。”

    琳瑯此時則有些厭惡的看了趙菁華一眼,誰和她是好朋友,兩人不過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她盯著趙菁華,冷哼一聲,怒道:“若不是你挑起我和安姑娘的戰爭,我又豈會罰她?我若不罰她,又豈會被父皇罵?都是你,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竟將我推下湖,父皇,此事一定要嚴懲!”

    琳瑯已經認定自己是被趙菁華推下湖的,這一說,不僅嚇得趙菁華渾身打顫,連邊上的趙老太君,都嚇得臉色蒼白,忙一個箭步上前,朝皇帝道: “請皇上開恩,臣婦的孫女定不是故意的,這其中定有誤會,定有人在後面動手腳,請皇上調查清楚再下定論。”

    如果這事沒處理好,那就是整個中威伯府的錯,有可能中威伯府會被趙菁華連累消亡,趙老太君已經嚇得快站不住。

    南宮嫿見狀,忙上前將她扶住,替她順了順背,一臉擔憂的道:“外祖母別擔心,皇上是明君,絕不會亂判,他一定會查清楚的。”

    這世間對她好的人,寥寥可數,外婆就是其中一個,她又怎麼忍心看伯府出事,伯府和侯府是魚與水的關係,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一個出事,另一個也會受到牽連。

    最重要的是,這是她最親愛的外婆,她不要自己的親人受傷。想到這裡,南宮嫿不禁冷冷的瞪向安容華,要不是她鬧出這些事,又怎會連累伯府,又怎會讓外婆傷心?

    她冷冷的看向安容華,發現她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瞼,皇帝見南宮嫿站出來說話,眼神便變得緩和起來,這女孩子給他的感覺一直很好,他也不再那么生氣,準備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琳瑯則深吸口氣,她突然覺得自己被趙菁華當槍使了,肯定是趙菁華和安容華有仇,藉故挑起她和安容華的戰爭,才惹得她打了安容華,後邊趙菁華推她,肯定也是想栽贓給安容華。

    沒想到安容華卻救了自己,看來,有時候,朋友不一定是朋友,敵人也不一定是敵人。

    琳瑯冷冷瞪了眼趙菁華,沉聲道:“當時只有你站在我身邊,和我有說有笑的,藉故引開我的注意力,我懷疑就是你,你卻說不是,那你說,不是你,還會有誰?”

    “是……是是……”趙菁華掃了掃眾人,突然想起之前安容華離自己最近,只是她是撲在南宮嫿懷中的,她當時只有這點印象,不然安容華怎麼撲過來這麼快。

    想到這裡,趙菁華想都沒想,便憤怒的指著安容華,道:“是你,肯定是你推我的,當時就你離我最近。”

    “你說什麼?”安容華一聽,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當即難受的揉著眼睛,憤怒的道:“我雖然喜歡忍讓,但也實在忍不住,趙姑娘你對我多次羞辱就罷了,如今我救了公主,你卻嫉妒我,把我說成兇手,你真的太狠了。人在做,天在看,請你給自己積點德。”

    安容華說完,便揉著帕子梨花帶淚的滴起淚來,皇帝也是氣得大吼一聲,“真是無法無天了,要是安姑娘推的,她為什麼不要命的衝下去救琳瑯,難不成她瘋了?朕看,說假話的就是你,推人的也是你!”

    “不,真不是我,請皇上息怒,不是臣女。”趙菁華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又看了南宮嫿一眼,突然心生一計,忙道:“皇上,臣女知道是誰了,是南宮嫿,一定是她,當時她隔臣女也近,如果不是她,臣女就……就……跳下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23

第85章 三大俊男暗中較勁


  趙菁華瑟索著說完,終於找到擋箭牌,便伸著手朝南宮嫿指去,登時,那邊的祁翊已是眉鋒一挑,鳳眸凌厲且含有警告意味的看向趙菁華。

    登時,所有人都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在袖子裡篡著十指,不緊不慢的看向趙菁華,冷聲道:“姐姐你栽贓安姑娘不成,就在栽贓我麼?當時安姑娘正撲在我懷裡哭,她抱著我我在安慰她,影華姐和貴姐兒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抱住安姑娘,哪有手腳和時機動手?”

    南宮嫿一字一頓的說完,嚇得趙菁華忙閃了下眼睛,靠在宮女懷中的安容華此時也委屈的看向趙菁華,柔柔的道:“趙姑娘,我和妹妹雖與你不相睦,但不能把你做的事強安在我們身上,所有人都看見你推公主落水,也看見我和姐姐離得遠的證據,還請你有點良知,切莫欺瞞皇上,還我們一個公道。”

    安容華說完,一直氣不過的趙影華也道:“妹妹你是我自家人,難道我還會說假話?你還不向公主認錯,一味的在這裡指責這個指責那個,你還是伯府的子孫麼?”

    趙影華和趙老太君都是一臉的蒼白,生怕家族受牽連,不過趙影華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挺佩服她的,她沒有為了家族替趙菁華遮醜,而是大義滅親,很令人欣賞。

    這邊貴姐兒也站出來作證道:“臣女也可以證明嫿兒沒推趙姑娘,至於其他人,臣女沒看見,不好說。”

    貴姐兒卻不替安容華證明,看得安容華又是一陣委屈,趙菁華見南宮嫿有這麼多證人,急得四處看了看,看向每個人,她都覺得對方像推她的,又不像,不知道究竟是誰推的。

    這時,一直未說話的祁翊則鳳眸冷挑,一臉淡定的看向趙菁華,“剛才你說如果不是南宮姑娘,你就跳下去,如今有人證明不是她,你確定你要跳? ”

    說完,祁翊看向那幽幽的湖水,濃霧般的眼神化為一聲嘆息,卻聽得趙菁華寒毛都豎起來了,平日看這祁世子淡淡的,還挺溫柔,現在才知道,他不好惹!

    祁翊嘴角揚起一抹王者般的冷咧,不管是在蒼祁掩盡鋒芒、韜光養晦,還是在燕國東宮,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違逆他,那些服侍他的人都謹小慎微,懸著一顆心對他無比順從,如今竟有人想害他看中的女人!

    他的女人,豈是這些凡夫俗子能染指的?他會讓她們死得很難看!

    皇帝也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如今人人都指證你,你還有何話可說?想朕饒了你,就跳下去,否則,拉下去砍了!”

    蒼祁帝一發話,登時聽得眾人全身膽寒,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說話,趙菁華已是嚇得臉色蒼白,趙老太君則是滿目的氣憤,又急又氣,卻不敢求情。

    玥貴妃抱著虛弱的琳瑯公主,也是一臉冷清的道:“趙姑娘請快點決定,誰敢動本宮的心肝,本宮誓要為她討回公道。”

    玥貴妃如今說這話太不合理,會讓人有仗勢欺人之嫌,可大家念在她為人母親激動得要命的份上,都戰戰兢兢的盯著趙菁華。

    趙菁華沒辦法了,嚇得雙腿打顫,她不會游泳,嚇得滿頭大汗,此時,南宮嫿已經感覺趙老太君渾身在顫抖,她辛苦撐起的所有顏面都沒了。

    正在趙菁華嚇得腿軟之際,皇后卻淡淡揚眉,沉聲道:“皇權威嚴豈容你挑釁?跳下去就不必了,為了給你點教訓,來人,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板,以敬效尤!”

    皇后冷冷說完,已經有侍衛上將來拉趙菁華,趙菁華見不用跳湖,卻要挨三十大板,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在她悲鳴的哀嚎中,身子已經被侍衛拖走。

    皇帝看皇后已經處置,淡淡點了點頭,不可能別人推公主下湖,他們皇家也要推來還,如此的瑕疵必報,會讓世人詬病。

    趙菁華的事處置完,皇帝便命人扶安容華和琳瑯公主去休息,等她們休息妥當,便是下午的皇宮宴會。

    皇帝皇后領著去休息之後,南宮嫿和貴姐兒、趙影華三人坐在紫晶橋頭,祁翊則與幾名宮女上了剛才的畫舫,不知道在搞什麼,反正很神秘,那些宮女還蒙上了面紗。

    不一會兒,幾人就听到遠處刑房里傳來的慘叫聲,那是趙菁華挨打的聲音,趙老太君站在南宮嫿身側,氣得一臉蒼白,她都沒臉進去和那些夫人們談話了。

    貴姐兒淡淡掃了眼遠處,輕聲道:“老太君你別著急,這次給菁華姐一個教訓也是應該的,要不然她以後會犯更大的錯,只是,剛才我的確沒看到趙菁華推公主,只是看到趙菁華似乎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公主撞去,公主才被撞下湖,好生奇怪。”

    趙老太君嘆了口氣,道:“我也覺得她沒那麼蠢,但有時候人要是蠢了,由不得你不相信,許多事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它偏偏是事實。”

    南宮嫿輕輕拂了拂老太君的背,朝她溫和的道:“外祖母,你放心,皇上是明君,絕不會因為菁華不懂事而連累整個伯府,你且放寬心,一會在皇后的壽宴上,你該做什麼做什麼,要擺出別人不敢小瞧的樣子,別人便不敢小瞧你。至於菁華不懂事,那是二舅媽沒教育好,與外祖母你無關,你看,您老教出來的影姐姐不就十分乖巧,討人喜歡​​麼?”

    南宮嫿朝趙影華微微一笑,羞得趙影華捏了捏她的小臉,“嫿兒你只管誇我,反正我不介意的。”

    趙老太君見趙影華和南宮嫿都懂事得體,一顆心才鬆了下來,正在這時,一陣“呵呵”聲從上空傳來。

    不錯,的確是上空方向,南宮嫿聽到這聲音好像地獄裡的鬼魅,便迅速抬眸,只見不遠處的槐樹上,坐著一個人。

    再一看,那不是楚宸燁是​​誰?

    楚宸燁淡然的坐在樹上,抬頭望瞭望天,遂瞼眸低頭,眉頭皺成一團,那嗜血的鳳眸泛著冰冷的寒光,唇角冷勾,不緊不慢的道: “本世子剛才無意中看見,一個姓--安的女子,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呵呵!”

    說完,楚宸燁繼續望著天,嘴角露出一個淡笑。

    他的話,聽得趙影華等人皆是一怔,所幸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南宮嫿她們幾個,否則要讓別人聽見,別人會說是她們合謀的,畢竟安容華和她們關係匪淺,這應該就是楚宸燁之前不說的原因。

    趙老太君已是滿臉驚駭,她恨恨的咬著唇,沉聲道:“想不到姓安那姑娘竟如此狠毒,老身竟一點都沒看出來,還多謝世子提點,讓菁華替她受了過,她還裝好人下去救了公主。”

    南宮嫿見趙老太君生氣,便上前安慰道:“外祖母你不知道,菁華趁你們不在的時候,跟著方麗薇和公主奚落我們,​​還慫恿公主打安容華,估計安姑娘心裡有怨,才出此下策。咱們心裡知道就行,一定不要說出去,誰都認為咱們跟安姑娘是一派,要是起內訌或者她被供出來,皇上一定會懷疑咱們,到時候咱們都得被連累。”

    要對付安容華,只有私底下進行,皇上最討厭朋友之間兩助插刀的行徑,況且他現在欣賞安容華,她們不能起內訌,不能讓皇帝有任何一點疑心。

    趙老太君緊抿著唇,只得咬牙點了點頭,雖然她不喜歡趙菁華,可如今伯府顏面受辱,這一切都是安容華害的,她怎能不恨她?

    小小年紀便如此心狠手辣,以後長大了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正在這時,那樹上的男子已經一個翩然的旋轉落地,他一落到地上,便將手背在身上,朝南宮嫿微微一笑,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冷風揚著他紫色的袍子,將他襯得宛若神衹。

    南宮嫿始終覺得,楚叔叔的眼裡帶著淡淡的憂傷和孤寂,顯得很安靜,好像一切的繁華皆離他很遠。

    待南宮嫿再看時,楚叔叔看著南宮嫿,哂笑著搖了搖頭,他今天是怎麼了?竟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女子在意起來,這一定是幻覺,像南宮嫿這種小得一根指頭就能提起來的小女娃,他可沒興趣。

    他喜歡的,可是充滿女人味的女人,就像記憶裡的月蒔,也不知道月蒔在天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他。

    記得大婚之夜,他倆共飲一杯交杯酒,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溫情而幸福的看著她,將美好的她牽進喜堂,在與她拜堂成親後,他又將她抱進了洞房。

    而卻在一夜之後,他們倆天人永隔,他愛月蒔,記掛月蒔,等了她好多年,卻仍舊等不到她回來的身影。

    在每個寂寥的夜晚,他都站在月樹下,傾聽柔軟的風,感受天地的浩淼,他已經暢想過無數次,當他推開那扇朱紅大門,月蒔正戴著紅巾,溫婉安靜的看著他,她笑得真乖巧,會像婚前那樣嫵媚的看他。

    可事實,當他打開大門時,卻看到滿屋的空寂,這樣他的心陷入無邊的黑暗,沒有什麼能將他照亮,他感覺,他有時候快和這個世界隔絕了。

    看到楚叔叔微皺著眉頭,好像在沉思什麼,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正在呆愣的瞬間,前方高大的男人已經抬起眸,朝南宮嫿道:“花痴!盯著叔叔看做什麼,你背後來人了!”

    南宮嫿一時大窘,此時已經聽到陣陣禮樂聲,轉身一看,皇帝皇后大批人在宮人的簇擁下正朝這裡緩緩行來,南宮嫿知道晚宴是在湖中的畫舫上舉行,忙和趙老太君等人退後行禮,恭迎聖駕。

    皇帝皇后走到紫晶橋上後,全都朗聲而笑,再看那湖中心,那嵌玉鑲金的畫舫正緩緩行來,舫身四周站著白衣翩翩且蒙著面紗的歌姬,歌姬們撒著手中的玫瑰花瓣,開始跳舞,看上去十分美好。

    待畫舫再靠近些時,眾人皆聽見一聲悠揚的笛聲,那笛聲如破空而出般劃破畫舫的寧,笛聲優美,宛若天籟,清脆動聽,吹的是一曲《長相憶》 。

    眾人一聽到那笛聲,全都倚頭攢望,只見那畫舫中間,一襲青袍的男子正謙然的吹笛上前,眾人一看,全都往前走了兩步,那吹笛的男子,竟是離郡王楚汐。

    楚汐著一襲天青色紵絲描金麒麟紋緙絲金色滾邊絳紗袍,腰繫衝牙玉花青綺玉帶,整個人美得好似仙童下凡,他身材高大,鳳眸星眸,眉毛微挑,隨著畫舫的移動,顯得愈加的瀟灑生姿。

    眾千金小姐都在心裡哇哇的尖叫,面上則保持賢淑規矩的模樣,其實一個個心裡早如烈火在燃燒,正在這時,那畫舫外,又傳來一陣幽幽繞耳的簫聲,這簫聲靜謐且空曠,卻不失美好。

    接著,楚汐大袖一揮,指向那畫舫處,眾人紛紛看去,只見那璀璨生花處,男​​子持簫上前,正嘴角帶笑的吹著手中的玉簫,男子長身玉立,一襲宮錦絹花刻絲月牙色通袖袍襯得他宛若謫仙。

    遠遠看去,男子似籠罩在一層薄霧中,他始終微笑著,好似從畫中走出來一般,一曲《美人嬌》宛轉悠揚的傳了過來,此時,姑娘們更是激動,一個個恨不得搶在最前頭去看,兩大美男,一左一右,一笛一簫,吹得眾人的心都亂了。

    比起祁翊來,楚汐臉色有些蒼白,人也顯得嬌弱一些,大概是患病已久的緣故,不過他眉宇間卻溢出陣陣生機,一張容顏美如冠玉,一顰一笑比女人還柔美,看得皇帝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祁翊雖然唇紅齒白,不過身材較高大些,那帶笑的眼神讓人感受不到溫暖,有的卻是無盡的冷漠,所以祁翊男人味更濃。

    正在這時,男人味最濃的楚叔叔已經冷咧鳳眸,淡然上前,“臣也給皇后來一曲!”

    兩大美男給皇后賀壽,又怎能少了他?

    說話間,男人已經踏上畫舫,在眾人的驚愕聲中,穩穩坐到七弦古琴前,那原本要彈古琴的歌姬被楚叔叔危險的目光給瞪得自動退後。

    沒想到楚叔叔還會彈琴,只見他輕撩紫袍,朝眾人和藹的一笑,玉指輕拈琴弦,竟迅速和上了祁翊的美人嬌,登時,笛聲、簫聲、琴聲三者合一,三人似有默契一般的循序漸近,令人聽著抑揚頓挫,且一點都不雜亂。

    蒼祁最優秀的三大美男都在畫舫上,看得眾千金心潮澎湃,一個個恨不得飛奔上去,有的人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有的以前甚至沒見過這三大美男,一剛一柔,還有剛柔並濟的祁世子,眾人都興奮得不知道選誰好了。

    三大美男,不僅看得千金們怦然心動,連幾位妃嬪都感嘆自己年華老去,想當年,皇上就是這麼的好看,可惜,她們都漸漸老了。

    皇后忍住心裡的笑意,也是一臉的高興,能得到蒼祁文才不一的男子給自己賀壽,真是少有的事,面對美色,別說男人,女人也難以抵擋。

    楚宸燁坐在那青山墨黛的畫舫上,衣裾飄飄,鳳眸狹長且嵌著無比凌厲的寒冰,他的曲子也由開始的平淡漸漸轉為激烈,好似面對千軍萬馬般富有氣勢,他身上透著男兒征戰沙場的豪氣,也有著他最為古怪的陰戾。

    沒想到這個並不怎麼喜歡自己的王世子竟然願意為自己彈琴,皇后也感到十分驚愕,他一向最高傲,根本不屑與人交流,今天的他,似乎很不相同,好像是和祁世子- -扛上了,這是為什麼?

    等悠揚的笛聲完畢後,簫聲、琴聲都慢慢靜止。

    楚汐在看了眼南宮嫿後,便上前朝皇帝皇后行禮,道:“孫兒給皇爺爺、皇奶奶請安,祝皇奶奶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蟠桃捧日三千歲,古柏參天千年圍。”

    皇后看著楚汐,忙笑意盎然的點頭,“汐兒有心了,皇上,咱們上畫舫去吧?”

    皇后說完,眼底卻閃過一抹冷色,對面的楚汐面上帶笑,眼珠卻也是無比的冷漠,皇后淡笑,太子的親娘,也就是先皇后是在她進宮前去世的,太子以為先皇后的死與她有關,所以連帶著整個太子府都不喜歡她。

    一個太子府都是她的威脅,別看她是皇后,除了太子府,還有宮裡的所有妃嬪,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盯著她,所以她活得很累,必須強打精神,努力振作,這才能保住皇后之位。

    皇帝欣賞的看著三個男子,在看向楚宸燁時,眼裡卻閃過一抹冷色,隨即笑道:“都說你們是蒼祁三大美男,如此年輕,真讓朕羨慕,你們三人都有心了,你們身邊什麼都不缺,就缺個妻子。這樣吧,朕賞什麼都是多餘,你們自己在公主千金們中挑個妻子,挑中了就來與朕說,讓朕賜婚。”

    皇帝的話說得千金小姐們一陣羞紅的低下頭,連棲霞公主臉色都有些赤紅,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祁翊微怔,不自覺的看了南宮嫿一眼,便含笑不語,楚汐則懶懶的搖頭,楚宸燁更是面無表情,雙眸誅譏且危險的掃了皇帝一眼,卻掃得皇帝渾身膽寒。

    看出楚宸燁與皇帝間的疏離,為了避免尷尬,楚汐便朝皇帝笑道:“皇爺爺,宮宴已經設好了,請!”

    皇帝笑看楚汐一眼,牽著皇后的手踏上畫舫,其他妃嬪和夫人們隨即跟上,這畫舫很大,起碼可以容納上千人,所以裝皇親國戚綽綽有餘。

    畫舫上刻著嫦娥飛天、蛟龍出海、鳳凰涅磐等壁畫,南宮嫿一邊欣賞著這些名畫,一邊跟著人們入席。

    男女有別,女子坐在左側,男子坐在右側,兩方隔得很遠,遙遙相望,要不是皇帝皇后在場,又是皇后的壽宴,估計姑娘們想這麼近的看男人,都是奢望,最多看下自家的相公。

    老將軍和老王妃對坐著,一坐下,兩人就互相吹鬍子瞪眼起來,紀老將軍一進去,就死死的架住楚宸燁,楚宸燁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他立馬道:“我不喜歡架著你玩,皇帝面前,難道你敢反你爺爺?”

    楚宸燁淡淡挑眉,一臉淡定的道:“尊卑有別,孫兒不敢。”

    這話聽到座上的皇帝耳朵裡,他原本皺著的眉頭則慢慢舒展開來,楚宸燁手握重兵,年紀輕輕便權傾朝野,他又野心勃勃。雖然楚宸燁是戰場上的天才,但他不得不隨時提防著。

    一旦太子和齊王、瑞王的鬥爭呈現白熱化,到時候引起內亂,蒼祁便危矣,如今他需要楚宸燁為他打邊關,保蒼祁,不敢動他,而且他也動不了他。

    照這麼放任下去,楚宸燁的勢力會越來越大,漸漸蓋過他這個皇帝,這樣的後果,將不堪設想,不行,他得在楚宸燁身邊安插個信得過的人,在緊要關頭,將楚宸燁的謀反扼殺在萌發狀態。

    “為老不尊!”老將軍才和楚宸燁說完,對面的老王妃已經故意摸了摸頭上的珠花,坐直身子,一臉大家閨秀的瞪向老將軍,她要向他展示,他是個野老頭,而她,則是個端莊知禮的高貴王妃。

    紀老將軍瞪了老王妃一眼,一雙眼睛悄悄的瞇向南宮嫿,他生怕老王妃發現自己的心思,忙裝作喝酒的樣子用手將頭肘住,然後朝南宮嫿眨了個眼睛,那眼睛裡像含有鑽石般閃著銀光,看得南宮嫿忍不住面露笑意,朝老將軍回眨了下眼睛。

    接收到南宮嫿的眼神,老將軍笑瞇瞇的擄了擄鬍子,突然仰天,小聲且幽怨的道:“其實我覺得,我和那小女娃要相配些,可惜,生不逢時,我老了! ”

    聽到老將軍惆悵的聲音,正盯著自己袍子發呆的楚宸燁訝異的挑眉,不可思議的盯著老將軍,眼裡透著濃濃的鄙視。

    這時,休息好了的安容華由皇后的貼身姑姑裕姑姑領了進來,一走進來,安容華先是掃了大殿一眼,在看到心愛的男子正和身旁的楚汐認真​​交談什麼時,心裡悠悠一動,便羞怯的走到南宮嫿身旁坐下。

    一坐下,安容華見南宮嫿似乎在和貴姐兒說話,她忙扯了扯南宮嫿的袖子,溫婉的道:“嫿妹妹,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連累你真不好意思。可是,她們欺人太甚,一個個都欺壓你,我氣不過,才替你報仇,還請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真心疼你。”

    南宮嫿淡淡垂眸,平淡無波的掃了面前的酒杯一眼,冷聲道:“無妨,只是下一次,不要讓別人看見就行。”

    安容華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無人看她,忙沉著臉道:“除了嫿兒你,還有誰看見?”

    南宮嫿心底溢出抹冷笑,怎麼,她還想殺那人滅口?齊王世子,她可得罪不起。

    “總之,姐姐你要記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們周圍有很多雙眼睛,只要行差走錯一步,都有可能釀成禍端,切記!”南宮嫿說完,便笑著看向前方,這話卻聽得安容華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有許多雙眼睛盯著,難不成,除了嫿兒,還有其他人看見了她剛才的動作?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處境堪輿,有把柄捏在人家手裡,她嚇得趕緊摀住胸,垂下頭咬著帕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棲霞坐在皇后和右手邊,十四皇子楚雲飛則下桌與其他皇子坐成一排,棲霞在與楚雲飛對視一眼後,不經意的瞟了南宮嫿一眼,登時,她看到南宮嫿身後站著兩名宮女,其中一名,竟是她逐出宮的半夏!

    看到那半夏正規規矩矩的侯在後方,企圖躲在其他宮女身後不讓人發現,可還是被眼尖的她給瞧見,這個南宮嫿,沒想到她不要了的宮女,她竟然接收了,撿她用過的東西。

    在場的王孫公子們,大多一臉仰慕的看著南宮嫿,經剛才大殿上的那首飛仙舞和她的箭術,如今許多男子皆心儀於她,見她正微微笑的淡坐原地,更是看得眾公子心里火熱。

    都說宮裡的棲霞公主天姿卓絕,優雅高貴,如今碰到南宮嫿,大家才覺得世間竟有如此精靈的女子,她聰明機智,個性溫婉,是賢妻的最佳人選,已經有人在向父母表明,要著手去侯府提親了。

    等眾人坐定後,皇帝端起酒杯,滿目深情的凝視著皇后,笑道:“朕祝皇后身體健康,心寬長壽,越活越年輕!”

    皇后溫婉的接過酒杯,略有些嬌羞的笑道:“臣妾多謝皇上關心。”

    說完,將酒杯一飲而盡,飲完後,皇后將空酒杯朝大家亮了一圈,便笑意盈盈的看著大家,高貴端莊的輕輕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可以上美酒佳餚了,便道:“美酒已上,眾卿家不必多禮,今日不必拘謹,都隨意吧!”

    皇后笑著說完,已經有人起身朝她敬酒,並說了大堆祝賀讚揚的話。

    一些想藉機巴結的夫人大臣一個個開始敬酒,南宮嫿則專心看著面前荔枝,看這荔枝表皮光滑,紅燦燦的,裡頭的果肉一定珠圓玉潤,十分鮮美,一個個都大如銀綻,也不知道是哪裡產的,竟比普通荔枝大上一倍。

    皇后在喝完一口酒後,指著面前的荔枝,朝眾人笑道:“你們猜?本宮這妃子笑,是從哪裡來的。”

    右側的陸少卿想在南宮嫿面前露一​​手,便站起身,朝皇后恭敬的道:“這應該是從燕國運來的,素聞燕國盛產荔枝,且燕國人民十分會保存荔枝,就是到了秋季,也能像夏季一樣鮮美可口。”

    陸少卿說完,其他人都點了點頭,皇后則笑著搖頭,輕啟朱唇,“錯了,這是祁世子在自家院子裡種的,誰都知道武穆王府佔在寬廣,世子酷愛種花養草,不僅種了許多名貴的花送進宮,還種了這鮮美的寶貝,令本宮都大開眼界,你們也嚐嚐!”

    陸少卿一聽,當即像被敲了記爆栗似的坐下,真是自討沒趣,原以為能露一手,沒想到猜錯了,猜錯了也就罷了,竟無意中抬高了祁世子,真是得不償失,那該死的還在笑的祁翊。

    眾千金一聽是世子種的,一個個都露出驚嘆之色,想不到世子除了能文能武,會醫術之外,還這麼浪漫,他也太會過生活了,把自己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吃自己種的東西,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誰要能做世子的妻子,一定會被他寵在手心,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啊!”正在這時,拔著荔枝的翠玉公主驚叫一聲,在眾人看過去後,隨即吐了吐舌頭,她拿著手中噴出汁的荔枝,忙去找手絹,後邊的宮女也迅速遞上絲帕,翠玉迅速去擦自己手上的汁水,又道:“世子的荔枝的確香甜,只是太難剝了!”

    後邊的宮女一聽,忙要上前幫忙,卻被翠玉攔住,翠玉淡淡的掃了眼紅花白地甘露盤裡的荔枝一眼,突然看向南宮嫿,詢問道:“剛才我們都在大殿見了南宮姑娘絕妙的舞技,知道南宮姑娘擅長詩詞歌賦,本公主可不可以請教南宮姑娘,這荔枝要怎麼吃,才方便?”

    翠玉公主一說完,邊上的莊貴妃看著剝得滿手是汁的宮女,眼底閃過一抹譏誚,也皺眉道:“就是,你看宮女們拔這荔枝拔得滿手是汁,荔枝背後的小塞子也很難去掉,南宮姑娘可有辦法?”

    此話一出,南宮嫿不禁微微皺眉,果然,這裡的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沒過過生活的人,她們平時有來張手,飯來張口,哪裡懂這些生活常識。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莊貴妃溫婉一笑,發現大家都好奇且探究的看著她,她便拿起一顆最大最圓的荔枝,指著荔枝中間的那條縫,用手輕輕一捏那縫,荔枝殼竟然自動裂開了,看得眾人稱奇。

    也是,這​​荔枝一般只產在燕國,而且產量少,是貢品,平時別人很難吃到,就連宮女們都很少見到,自然不懂怎麼食用,南宮嫿這麼一教,立即有人拿起荔枝,對準縫這麼一捏,那荔枝就自動裂開了,看得人連連稱奇,想不到南宮嫿如此手巧。

    這時,南宮嫿又拿起一顆荔枝,朝眾人笑道:“如果荔枝是乾淨的,只要沿著這條縫輕輕一咬,便能將它剝開。”

    說完,她張開紅唇,朝那荔枝輕輕一咬,荔枝便破殼而出,露出晶瑩圓潤的果實,翠玉公主一看,也照著學了起來,皇后、貴妃等人都覺得新奇,便自己動手剝荔枝,不想讓宮女幫忙。

    這下子,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南宮嫿身上,趙老太君看到眾人都仰慕自己的外孫女,感覺滿臉生輝,高興得樂呵呵直笑,剛才的陰霾早一吹而散。

    對面的老王妃看著南宮嫿溫婉善良的模樣,不禁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很是滿意,她對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

    紀老將軍更是拿起荔枝頻繁做試驗,古靈精怪的盯著荔枝,捏得荔枝啪啪的響,聽得邊上的楚宸燁自動移了一個位置,他實在不想和老將軍坐一起,覺得他真丟他這大將軍的臉!

    所有人都在玩手中的荔枝,只有祁翊則呆呆的怔在原地,剛才,所有人都只關注了荔枝,而他卻被荔枝主人那如水蜜桃的唇所吸引,她用紅唇輕咬荔枝的模樣,真誘惑人,看得他怔怔然,不由得想起那個被強吻的夜晚。

    那個夜晚的她,醉態翩然,媚眼生姿,嬌憨慵懶,主動可愛,他當時怔愕的退一步,她就向前緊逼一步,他再退,她再逼,且幽幽的摸著他的臉,邪笑道:“別怕,我不會吃了你,只借你肩膀--吐一下!”

    不過最後,她卻沒吐,一張小臉像小懶貓似的倚在他懷裡,那個夜晚,兩人經歷了許多許多,還有更多,令他陷入心醉的回憶。

    邊上的楚汐見祁翊在發呆,那唇紅齒白的模樣,很是誘惑人,便推一他一下,“怎麼了!在發呆?看你一副被人調戲的模樣,難不成你昨晚失身了!”

    祁翊眉梢一挑,盯著楚汐,怒道:“這麼清楚!難不成你昨晚跟踪我了?”

    楚汐沒想到祁世子還有開玩笑的天份,忍不住朗聲輕笑起來,“看來你果然是動春心了,經常一個人在那發呆。”

    祁翊不置可否,揚了揚眉,目光卻朝南宮嫿方向眺望而去,這一眺,便讓楚汐看出了端倪,楚汐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宮嫿,如此女子,這般靜好,就是他也欣賞。

    “南宮姑娘的確聰明,只是今天我們的羽落郡主在照顧太后,沒精力來宴會,要不然,你們倆還可以較量一番。”說這話的,是一直眉眼婉轉的蘇貴妃。

    蘇貴妃高高在上的盯著南宮嫿,眼裡透著陣陣寒意,隨即溫和的道:“荔枝的吃法倒是簡單,不過,本宮宮裡一向有個難題,本宮喜歡吃核桃,但是每次宮女們都用錐子把核桃砸得個粉碎,根本挑不出幾粒完好的核桃瓣,又浪費許多細碎的。用手剝呢,經常把宮女們的手剝出了血,看那鮮血淋漓的樣子,誰還敢吃?又不能用嘴咬,誰的牙齒有這麼硬,本宮一直想不到好辦法吃核桃,不知道南宮姑娘可有辦法?”

    蘇貴妃不緊不慢的說完,冷冰冰的盯著南宮嫿,她不相信南宮嫿連這題也會,其他人也紛紛像看戲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今日出彩,已經讓許多千金心存嫉妒,所以,大家都等著她出醜呢。

    真是,不出彩會被人嘲笑,出彩​​了又引人嫉妒,人性就是這麼的奇怪。

    這題南宮嫿還真的不會,她又不是神人,不可能什麼都會,正在她沉思冥想之際,身側的趙老太君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藉著拂袖喝酒的時機,在她邊上輕輕耳語兩句。

    南宮嫿一聽,立即恍然大悟,她感激的看了老太君一眼,朝面露挑釁的蘇貴妃微微笑道:“臣女懂的實在不多,不過以前聽長輩說過,其實只要在砸核桃之前稍加處理便可。先把核桃放進鍋裡蒸一盞茶的時間,然後倒進一盆涼水中降溫,免得燙手,等水氣進和里面。這時果仁遇水,表皮變得易碎輕軟,再用錐子輕敲的時候,變軟的果仁就不易碎了。”

    莊貴妃聽完,有些似懂非懂的讓挑眸,又讓身後的宮女記下,這才朝南宮嫿笑著道謝,只是那眼神無比冷漠,原以為會刁難住她,沒想到有人暗中幫手。

    別以為她沒看到,趙老太君剛才說了些什麼,那死老太婆!

    這時,所有人又是讚賞的看著南宮嫿,尤其是那些要求娶媳婦的夫人們,一個個像要把南宮嫿看穿似的,心裡紛紛有了想法。

    邊上的安容華見南宮嫿再次出彩,成為眾人羨慕的焦點,氣得捏緊手中帕子,那些常識她都知道,只是她以前沒吃過荔枝,若是吃過,又豈會坐在這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安容華面色深沉,她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家世不好,恨自己沒見過世面,像村姑進城一般,什麼都不懂。

    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若是讓她有良好的家世,像南宮嫿那樣有地位有權勢,她一定比南宮嫿優秀,又怎會通過其他手段來為自己奪位置。

    那湖水很冰很涼,為了搏得眾人的好感,她差點把命都搭了進去,卻沒有南宮嫿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得人心,果然,還是家世最重要,上天永遠是不公平的。

    不行,她要引起王孫公​​子的注意,就算不能嫁祁世子,也要嫁個普通的官員做正妻,如今她已是初級女醫官,相信她再努力努力,一定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想到這裡,安容華故意扯了扯南宮嫿的衣角,朝她笑道:“剛才來的時候太急了,妹妹,你能不能幫我看下,我哪裡沒弄好?”

    說罷,安容華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生怕衣裳哪裡出問題,會丟人。

    果然,她這一招,已經引起世子們的注意,見有幾名男子將看南宮嫿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安容華忙溫婉一笑,溫柔的坐在原地,盡量裝出一副大方識禮的表情。

    南宮嫿則冷冷揚唇,這麼多人盯著她,她覺得很不自在,她巴不得男人們的視線都被安容華吸引走。




第86章 叔叔醉了世子強吻


安容華成功吸引幾名公子愛慕的眼神,眼眸微轉,不經意的看過去,卻發現那怪異強勢的楚宸燁正斜靠在椅上喝著悶酒,他似乎心情很不佳,樣子有些孤寂,卻又如高貴的狼,無人敢接近,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肅殺與冷意,也沒人敢直視。

    見楚宸燁這樣,安容華心中一怔,難道,他在為南宮嫿傷心?南宮嫿哪來的福分,兩個如此出色的男人都為她傷神,她真的很不服氣。

    想到這裡,安容華朝南宮嫿微微一笑,“還是妹妹幸福,從小出生在侯府,如今什麼都會,才藝雙全,得到眾人的歡心,真令姐姐羨慕。”

    南宮嫿微微一笑,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之前她都是默默無聞的閨閣小姐,平素所有風頭都在南宮珏身上,她被蘇氏設計窩在自己的飛羽院,閒時沒事的時候,便練舞彈琴,又學詩作畫,久而久之,竟然練成了用舞袖騰空寫字的技能。

    這些東西都不是一點時間一蹴而就的,而是靠多年和積累與堅持不懈的努力,說起來,她有今天的成績,還多感謝蘇氏,若不是蘇氏放任父親對她不聞不問,她也不會靜心於充實自己。

    前世她在府裡做得最多便是看書,學技藝,可惜從來沒向人展露過,因為沒有機會,所以南宮珏才以為她什麼都不懂,今生一重生,她每天在看完書後,都不忘練舞練箭提升自己,自己努力了,這些東西總會用得上,她一刻都不能放鬆,否則一旦鬆懈,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至於剝荔枝,這件事想起都覺得諷刺,前世她性格懦弱,一味的討好袁逸昇那刁蠻刻薄的母親,嫁進袁家後她便成了袁母的出氣筒,袁母事事刻薄她,把她的嫁妝找藉口套走,她做繡活種蔬菜得的銀錢,也被袁母找藉口要走。

    當時她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又覺得子女必須要孝順長輩,便逆來順受,加上袁逸昇嘴巴會說,長得俊俏,總用甜言蜜語誆她,她便覺得這一切付出和欺凌都是應該的。

    當時她還利用表哥和影華表姐的關係,幫袁逸昇步步高升,看著手心紅艷艷如寶石一般的荔枝,南宮嫿嘴角噙起抹冷笑,前世她在侯府得了一盤荔枝,是皇帝賞給侯府的,乃燕國貢品,一般人家根本吃不到。

    拿回袁府,她親手剝給眉頭冷挑的袁母吃,袁母脾氣大,她如果剝得不好,將荔枝剝壞,袁母就會罵她,她只好試著捏了捏那條縫,果然,這一捏,荔枝就好剝多了,一盤荔枝全進了袁母的肚子,在最後她終於獎賞南宮嫿一盤吃過的水晶蝦餃。

    想起前世自己無比孝順,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對丈夫和公婆都付出百倍心思,卻換來那樣的下場,她就恨不得衝到前世去狠煽自己幾巴掌,問自己當初怎麼這麼賤!自己的前世真是個包子,換作今天,一天天受袁母奴役及袁逸昇欺騙,她就恨不得掐死那時候懦弱的自己!

    這一世,她一定要帶好眼睛,看準了男人再嫁,否則,寧願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做老姑娘都比被袁逸昇聯合南宮珏害死的好。

    安容華見南宮嫿在沉思,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難道,嫿兒因為琳瑯公主落水的事在生自己的氣?可不行,如今嫿兒是自己的唯一的靠山,她絕不能得罪她。

    想到這裡,安容華有些尷尬的看向南宮嫿,小聲且委屈的道:“妹妹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被她們如此欺侮,實在氣不過,再加上她們又欺負你,處處想著諷刺你,我作為你的姐姐,自然看不過去有人這樣鄙夷你,所以才替你報仇!”

    南宮嫿嘴角冷冷勾起,無聲無息的看了安容華一眼,琳瑯雖然諷刺了她,但卻沒欺負她,別人都沒欺負她,她根本不需要安容華替自己報仇,安容華只是替自己報仇罷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性。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安容華淡笑道:“我並沒有生氣,不過,琳瑯公主那樣打你,是有點過分。”

    安容華把南宮嫿的話聽成了贊同自己,忙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的看著南宮嫿。

    皇帝喝了口酒,掃了掃下首眾人,將目光移到慵懶邪魅的楚宸燁身上,見楚宸燁似乎心情不好,在喝悶酒,他面前已經擺了兩瓶烈油,而他眼睛眨都沒眨,便將那酒一飲而盡,顯得豪情萬丈、絕世芳華。

    楚宸燁再次喝了口悶酒,一雙鳳眸若有若無的瞟向天空,那鳳眸寒冷而凌厲,他面無表情,只活在自己的回憶裡,記憶中心愛的月蒔。

    皇帝不動聲色的瞇起眼睛,目光看向楚宸燁,“大將軍好酒量,人都說齊王世子舞劍剛柔齊濟,可否藉此酒意,給大家來一段助興。”

    楚宸燁薄唇緊抿,眉梢冷挑,眼裡嵌著嗜血的寒芒,身上氣場強大,看得眾千金既喜歡又害怕。

    只一剎那,他已經取下身後畫舫壁上的寶劍,那寶劍劍柄由白玉製成,上面綴著一束紅色的纓絡穗子,楚宸燁身子一斜,凌厲的轉動著手中寶劍,醉態翩然的一揮,那寶劍便發出如削風雪一般的嗖嗖聲。

    登時,所有人都屏神靜氣,女孩子們則害怕得往後退了一遍,生怕醉了的楚叔叔會傷及無辜。

    紀老將軍這時已經冰冷的坐在原地,神情嚴肅,目光始終盯著楚宸燁。

    此時的楚宸燁,左手握酒瓶,仰頭就灌了一口酒,右手中的劍也嗖嗖飛動,登時,他一躍上前,握緊劍柄,豐姿卓絕的開始舞劍。

    登時,一襲紫衣在大殿上翩翩飛舞,如蛟龍出海,似狂風肆虐,那襲紫衣身上透著無比凌厲的王者之氣,好像他此刻身在戰場,一招一式便取敵人的首級於無形之中,這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男人。

    他眼神陰戾,劍姿優美,卻又不失豪氣,高大的身子慵懶的輕斜,殷紅的唇冷啟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刀劍狂,顯鋒芒,渡長江,逐鹿天下,胸懷四海驕陽!”

    楚宸燁一邊舞劍,一邊吟詩,烏黑的眸子顯得邪魅輕狂,瀟灑不羈,他醉醺醺的搖晃幾下,又持長劍,那長劍華麗紛飛,劍穗迅速揚起,畫舫外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男人身上的袍子輕輕悠揚。

    他火紅的唇又是一咧,突然轉過身,朝南宮嫿方向邪笑而去,用近乎悲戚的聲音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此詞一出,驚得所有人都渾身打顫,連坐上的皇帝都迅速挑眉,目光驚愕的盯著肆意舞劍的男人,此時,男人的劍已經朝南宮嫿方向舞去,他還一邊舞劍一邊朗聲吟道:“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楚宸燁的聲音緩緩而低沉,裡面含著濃濃的悲戚感,紀老將軍此時已經篡緊拳頭,生怕自己的孫兒喝醉酒出事,看孫兒如此醉態,他定是心裡千瘡百孔,思念他逝去的夫人了。

    皇帝一直握緊拳頭,他雖知道楚宸燁一向性格怪異,從不受禮制的約束,自由不羈慣了,可他今天這個狀態,會不會出事?或者,刺殺他?

    想到這裡,皇帝的臉色攸地陰黑,臉色立馬難看起來,邊上的皇后見狀,忙捏緊皇上的手,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別驚慌。

    皇帝這才暫時鎮定下來,為人君者久了,臣下的一舉一動都不免讓他懷疑,楚宸燁雖手握重兵,性格瀟灑狂放,但他不像那種會造反的人,他甚至把最高的機密交由他去查,比如查那個燕國太子,其實他心裡,還是比較信任楚宸燁的。

    只是,這個男人今天心情不好,有可能是在這杯燈酒盞間,想起他那逝去的亡妻了,想想,一個大男人,這麼多年都不娶,就為了等他的妻子,也真可悲,這樣的胸襟,他是沒有的。

    南宮嫿正玩著手中的荔枝,冷不防的,見楚宸燁的劍已經朝自己這方揮來,這下子,嚇得眾人皆“啊”的驚叫一聲。

    “來人,快攔住大將軍,他喝醉了!”皇帝見楚宸燁那劍已經要指向南宮嫿,忙大聲道。

    與此同時,對面一襲翩翩白影已經迅速過來,就在楚宸燁的劍要指到南宮嫿額前時,一​​支銀簫迅速抵在楚宸燁的劍上,此時,銀簫的主人微抬鳳眸,朝眼神誅譏的楚宸燁沉聲道:“將軍,你喝醉了!”

    來人正是祁翊,只見他與楚宸燁強硬的對視,眼裡透著陣陣寒芒,那銀簫與楚宸燁的劍相碰,發出鐺的一聲。

    楚宸燁看清來人,鳳眸微瞇,突然收回劍,朝南宮嫿邪邪一笑,“真抱歉,本世子看錯了,竟把你看成了月蒔……”

    說完,楚宸燁已經被走過來的紀老將軍架住,老將軍嘆了口氣,一把奪掉楚宸燁手中的劍,忙朝皇帝歉身道:“請皇上恕罪,宸燁他今日喝多了酒,才如此不羈。”

    皇帝目光森寒的掃了眼紀老將軍,轉了轉眸後,不僅不怒,卻朗聲笑道:“無妨,大將軍已經空閨多年,有可能是,思念他夫人了。”

    皇帝這麼一說,大殿內原本肅穆的氣氛登時又活絡起來,皇后也微笑的看著楚宸燁,“世子用情至深,真的很感動,如此一來,本宮和皇后也應該想想世子的終身大事,就算再沒有喜歡的人,也要娶個妻子溫暖你的心。那月蒔姑娘本宮見過,的確是風華正茂、傾國傾城,可惜……”

    皇后一說原因,一些不知道的千金小姐登時看向楚宸燁,這個在她們心中凶狠如豹子的男人,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雖然他性格殘暴,但對月蒔姑娘卻是最溫柔,他的溫柔、他的愛都只給月蒔姑娘,別人休想讓他記掛一分,如此奇怪的男子,大家突然不害怕了,竟覺得他很迷人,身上透著春光煙雲的味道。

    這下子,千金小姐們芳心大動,齊王世子本就生得妖美大氣,如今他又如此​​深情,誰能嫁給這樣的夫君,哪怕是天天看著他,也是好的。

    祁翊見楚宸燁收回劍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便退回到座位上,淡淡的看著前方。

    祁翊“英雄救美”的舉動倒沒讓其他人在意,卻讓座上的棲霞公主滿目蒼涼,他是怕南宮嫿受傷,才上前製止楚叔叔的嗎?

    棲霞心痛得無不能自已,她緊緊咬著下唇,又冰冷的射向南宮嫿,不行,只要有南宮嫿在的一天,祁翊眼裡都不會有她,她愛了祁翊那麼多年,絕不會將他供手讓給南宮嫿,絕不!

    她不敢相信當有一天祁翊迎娶的並非自己​​,而是南宮嫿或其他女人時,她會難受成什麼樣,那種剜心的疼她不想嘗試!

    所以,她要除掉能夠阻擋她嫁與祁翊的人。

    紀老將軍把醉了的楚宸燁扶著,突然做了個搞笑的動作,他吃力的走到楚宸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躬著身子想去背楚宸燁,裝作吃力的長嘆口氣,嘟著嘴吹著鬍子,一臉的不情願:“來吧,孫兒,外公背你回家,我今日為你破例一次。”

    楚宸燁看著紀老將軍滿頭的白髮,嘴角冷冷勾起,不理會他大步朝畫舫外走去,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何時輪到長者來背了?

    被丟在後面的老將軍還以為楚宸燁醉得不省人事了,沒想到人家很淡定的走了,他忙跳腳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罵,“站住!等等老子……等等老夫!”

    驚覺到皇帝在,老將軍怕皇帝聽自己說老子生氣,忙改口後一個溜煙追了出去,兩人你追我趕,一下子就出了畫舫,看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楚宸燁那十分鄙視的眼神以及老將軍那跳腳的架式,看得皇帝都忍不住哄聲大笑,“這麼多年,老將軍還是這麼怪,真是有其祖必有其孫。 ”

    楚宸燁醉酒喊月蒔的事就在大家的哄笑中結束,南宮嫿面上十分淡定,裝作無事人一般,其實剛才在叔叔將劍揮過來時,她心中已是和陣驚惶,她倒不怕那劍,相信楚叔叔不會動她,她怕的是別人的風言碎語。

    所以,她便淡淡垂眸,朝身側的貴姐兒看去,發現貴姐兒竟痴痴的看著畫舫出口,似乎在懷念什麼,她的眼神充滿感情,含情脈脈,有著無盡的惆悵。

    難道,貴姐兒春心萌動,喜歡上楚叔叔了?

    正躊躇間,南宮嫿已經聽到貴姐兒幽幽的聲音,“嫿兒,你說,那月蒔姑娘長什麼樣?她一定很美很優秀,不然,怎麼能讓齊王世子一生惦記?她真幸福。”

    南宮嫿真誠的看向貴姐兒,微笑道:“或許月蒔是世子的寄託,大概愛情,就是這樣吧。”

    “一般的女子齊王世子都看不上,你說,他會一生悼念月蒔不娶嗎?如果真是這樣,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可惜了。”貴姐兒襯著雙頰,不自覺的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南宮嫿微微一笑,垂了垂眸,“不知道,或許吧!”

    貴姐兒的話一字不落的聽近右邊方麗薇耳朵裡,方麗薇在聽到後,不屑且鄙夷的睨了貴姐兒一眼,人家齊王世子再怎麼,也不會看上她,她在這長吁短嘆什麼?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不過,她由庶變嫡的身份之所以不被眾人承認,實際上是因為有個貴姐兒橫在前頭,千金小姐們眼裡都只有貴姐兒這個嫡女,一提到定國公府也只知道貴姐兒,又有誰知道她方麗薇。

    別以為她不知道,有些人人前誇她,在背後指不定如何編排她和娘親逼死貴姐兒母親呢!

    這場宴會大概進行了兩個時辰,在宴會結束的時候,天已漸黑,千金小姐們各自坐著自家的馬車回府。

    貴姐兒和南宮嫿握別過後,依依不捨的拉了她的手一下,這才和方麗薇坐上自家馬車離開皇宮,趙老太君與趙影華以及被打得動彈不得一直哭鬧的趙菁華坐上伯府馬車,也先行離去。

    待送走她們之後,南宮嫿這才坐上侯府的馬車,吩咐黑子盡快趕回家,出宮門的時候,南宮嫿看到祁翊和楚汐的馬車皆停在那,兩人還在明殿,不知道和皇帝在談什麼。

    玉萼看著外邊漸黑的天色,將車簾拉上後,又在馬車上墊了一塊石青緞靠背一個,青緞坐褥紵絲氆氆套一隻,把南宮嫿扶坐上去。

    南宮嫿坐上馬車後,馬車緩緩啟程離開皇宮,撩開車簾,南宮嫿看向那隱在黑夜里金碧輝煌的皇宮,正在這時,馬車後面傳來安容華激動的聲音,“嫿妹妹,等等我,我們一起回去吧!”

    南宮嫿一聽到這聲音,立即垂了垂眸,身側的玉萼嘴角撅起,臉色當即沉下,“大小姐,要等她嗎?”

    此時,安容華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在宮道上追了出來,南宮嫿嘴有勾起抹冷笑,朝黑子道:“我累了,不用等她,她實在無法,就坐後邊丫鬟們的馬車。”

    後面跟著南宮家一輛馬車,馬車裡是半夏幾個二等丫鬟,黑子一聽,當即吆喝一聲,迅速打馬上前。

    不一會兒,馬車已經出了皇城最後一道門,安容華的聲音飄得遠遠的,馬車跑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大街上。

    玉萼見安容華被甩,沒跟上來,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擔憂的看向南宮嫿,“小姐,你說我們這樣甩掉安姑娘,她會不會多心,會不會恨你?”

    南宮嫿看著車外朦朧的夜色,淡淡道:“你說什麼?你有看見安容華嗎?我沒有。”

    玉萼一聽,似乎了明白了,忙轉了轉眼珠,恍然大悟的道:“我也沒聽到有別的聲音,​​馬車跑得那麼快,誰知道呢?”

    十一月的秋天,夜晚陰冷陰冷的,街上行人稀少,馬車迅速朝一條巷子裡駛去,只要過了這條必經之路,離侯府便不遠了。

    南宮嫿盡情的呼吸著車外清新的空氣,天上的星星漸漸冒了出來,好像掛在濃得化不開墨的絲絨布上,南宮嫿獨自欣賞著無邊的夜色。

    突然,馬車迅速的搖晃了一下,緊急著,馬車急促停住,前邊傳來黑子的喝斥聲:“誰在暗處?”

    南宮嫿一聽到這個聲音,當即挑眉望上前,怎麼這麼不巧,每次走夜路都有人埋伏,難不成那姓陸的賊心不死,一直想著伏擊她,所以隱藏在暗處?

    玉萼一聽到黑子的聲音,嚇得忙把前邊的簾子拉開,剛才馬車快速停下的時候,將她撞翻到車扶手上,差點沒撞斷她的腰,氣得她當即怒道:“是誰,竟敢行刺侯府大小姐!”

    “老子找的就是南宮嫿!”接著,從暗處走出來四五個人,為首的男人嘿嘿一笑,南宮嫿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冷冷凝視前方,見那人竟是方管事。

    方管事衣衫襤褸,頭戴一頂破舊的瓜皮帽兒,身上的青色衣衫也是破舊得要命,他一雙黑色的眼睛恨恨的盯著南宮嫿,身後跟著他兒子方鐘和幾個小乞丐。

    方管事一沖上來,就咬牙盯著南宮嫿,恨恨的道:“老子守了這麼久,終於守到你了,要不是你,老子怎麼會被人追殺?老子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都是你害你的,南宮嫿,你拿命來!”

    說完,方管事已經瞠目欲裂的揮著大刀上前,他身後的方鐘也是一把將黑子拉下馬,登時,玉萼嚇得趕緊抱住南宮嫿,馬車上亂作一團。

    南宮嫿已是滿目冰涼,她冷冰冰的盯著方管事,將玉萼抱在懷裡,巋然不動的盯著他,“你今天若是動了我,就休想再活命,方管事,請你考慮清楚!”

    方管事冷哼一聲,眉頭緊皺,目光怨毒的盯著南宮嫿,狠罵一聲道:“你放心,老子不會就這樣殺了你,老子要毀你南宮嫿的名節,要是明天南宮府大小姐被人姦殺一事傳了出去,恐怕你們整個南宮府都會完蛋,敢惹老子,老子和你們拼了,兒子,你不是一直喜歡這小賤人嗎?搶過來我們倆一起玩!”

    方鐘看著清雅脫俗的南宮嫿,也是色從中來,兩人一左一右上前就要去搶南宮嫿,那邊黑子被方鐘一腳踢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後邊裝著護衛下人的馬車又還沒趕到,此時已是十然危急。

    突然,南宮嫿摸到一隻冬青釉連環瓶,在方管事衝過來時,掄起瓶子猛地敲在他頭上,一下子敲得方管事頭破血流。

    可方管事並沒有倒下,他被敲得發暈,眼睛似充血般冒出來,一巴掌給玉萼打過去,將護著南宮嫿的玉萼踢下轎,他則齜牙咧嘴的上前,一把提起南宮嫿,將她搶出馬車。

    一搶到南宮嫿,方管事忙朝方鐘道:“快跑,別管她們了,否則一會來人了!”

    方鐘色瞇瞇的盯著南宮嫿,隨著方管事兩人朝夜色中消失而去,被打倒在地上的玉萼吃力的爬起來,捂著帶血的臉迅速朝前邊追了出去,此時玉萼覺得全身發軟,奮力的朝前邊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叫道:“來人了,有人殺人了,來人了!”

    正跑著,玉萼突然看到前方有輛青色馬車正緩緩駛來,一看清前邊燈籠上的祁字,玉萼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迅速沖了上去,大聲叫道:“世子救命,快救救我家小姐!”

    正坐在馬車裡發呆的祁翊一聽到玉萼的呼救聲,當即眉梢一挑,朝前邊的車夫道:“停車!”

    玉萼見馬車停下,忙衝了上去,此時,祁翊已經一臉心急的下了馬車,高大的身子擋在玉萼面前,沉聲道:“你說什麼?嫿兒怎麼了?”

    “世子救命,我家小姐被方管事和他兒子方鐘擄走,朝西街跑去了,你快救救她!”玉萼急得直哭,感覺天都快塌了。

    玉萼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面前的男子已經迅速消失在馬車前,她只看得見他消失的身影。

    南宮嫿一直被方管事押著,方管事和方鐘一轉到一個黑糊糊的巷子裡,就把南宮嫿“砰”的一聲扔到地上,隨即惡狠狠的盯著南宮嫿。

    “小娘子,如今你到了我們手裡,看你還往哪逃!”方鐘搓著手,一臉淫相的盯著南宮嫿,口水流了一地。

    南宮嫿嫌惡的睨了方鐘一眼,雙眸嵌著冰冷的寒光,冷然盯著她:“你們做這麼多,求的無非就是命和財?我承諾,只要你們放了我,不將此事宣揚出去,我可以保你們離開蒼祁,去燕國活得好好的,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銀子,以後都不會找你們的麻煩!”

    方管事不屑的勾起嘴角,冷哼一聲,“你出得多少錢?”

    南宮嫿冷勾唇角,知道方管事最重要的還是保住性命和過上好日子,便道:“兩萬兩,夠了嗎?”

    方管事不屑的嗤笑一聲,與方鐘對視一眼,冷笑道:“這點銀子,你打發要飯的呢?連給大爺我塞牙縫都不夠,看來你是嫌你命太長,還捨不得啊!”

    兩萬兩還不夠?南宮嫿冷然看向方管事,這男人也太貪財了,“那你要多少?”

    方管事扯了把身邊正準備上前去解南宮嫿衣裳的方鐘,示意他別輕舉妄動,他綁架南宮嫿雖說主要是洩恨,但最重要的是想擺脫現在被人追殺的日子,不然就是害死南宮嫿,他仍要被人通緝,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你還算識時務,十萬兩,你給得起,咱們就成交,你要給不起,咱們就先姦後殺,你自己考慮考慮!”方管事獅子大開口,幾乎是張著血盆大口,黑暗裡,他的眼睛閃著貪欲的淫光,像狼狗似的嗜人。

    南宮嫿十分鎮定,冷冷坐直身子,嘴角譏誚的勾起,“如果有十萬兩,你認為你帶得出蒼祁麼?做人別太貪心,兩萬兩已經夠你們爺倆揮霍幾輩子,我最多能出四萬兩,如果你們還不同意,我便咬舌自盡,到時候你們一分都得不到,還得繼續過被人追殺的日子。是考慮與我合作,還是殺了我,你們自己決定!”

    南宮嫿不怕死的揚起下巴,一臉的冷清狠絕,她已經說得很清楚,這錢已經不少了,如果方管事要不與她合作,那就大家一起死。

    方管事有些驚愕的看著南宮嫿,不是他威脅她麼,怎麼反過來了,變成她作主,他反而成了被威脅的人了。

    方鐘也是一愣,有些尷尬的看向方管事,方管事握著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咬了咬下唇,朝南宮嫿道:“老子便宜你了,四萬就四萬,那你說,你怎麼送我們出城?”

    看著方管事被自己的話哄到的神情,南宮嫿忍不住想笑,她一想笑,便聽到一陣戲謔的呵呵聲,竟真有人在笑!

    是誰在笑?那聲音十分的魅惑人心,惹得三人立即往後看去,方管事一轉過後,一柄明晃晃的寶劍架在他脖子上,與此同時,男人已經眉目一擰,大掌一揮,便將方鐘揮滾到地上。

    祁翊握住手中的寶劍,寶劍泛著冰冷且凌厲的寒光,直抵方管事的脖頸,似笑非笑的輕啟紅唇,“本世子這就送你們出城!”

    祁翊冷然說完,嘴角邪佞的勾起,玉手一挑,方管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怔然的瞪大眼睛,他感覺脖子上有一絲涼意劃過,急著,寶劍那凌厲的寒光反射到他一雙無神的眼睛上,這是一種死亡臨近的味道。

    再然後,男人手中長劍一收,面前脖子已經鮮血淋漓的方管事“啊”了兩聲,便“咚”的一聲倒在地上,話都沒來得及說,便瞪大眼睛死在地上。

    南宮嫿嚇得趕緊起身,看到方管事那無比恐懼的眼睛,她就覺得害怕,這祁翊究竟是什麼人,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後邊,且讓方管事一刀斃命!

    正在這時,高大的男人已經上前,溫熱的大掌一把將南宮的眼睛朦住,將她嬌小的身子拖到自己懷中,讓她的小臉貼著他堅硬結實的胸膛,用溫潤且富有磁性的聲音慢悠悠的道:“嫿嫿閉上眼睛,省得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果然,南宮嫿一閉上眼睛,便聽到方鐘痛苦的慘叫聲,接著便是撲通一聲倒地聲,她此時寒毛都豎起來了,祁翊竟然會殺人,他竟然殺人了,而且連殺了兩個!

    “敢動我的女人,他們是吃了豹子膽,嫿嫿別怕,我帶你走!”祁翊殷紅的唇冷冷勾起,身上溢出一股強勢的王者氣息,令人不容忽視,抱起南宮嫿就朝一處靜謐的園子走去。

    南宮嫿只覺得這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太不真實,不一會兒,她已經到了一處滿園馨香的園子,這是京城的皇家園林,成片成片的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園子裡種滿花草,此處十分僻靜,無人看守,只見天上的月光灑向大地,將大地染成了銀色。

    南宮嫿感覺到男人溫熱的胸膛,身子一陣戰栗,在站定後,她忙驚慌的將男人的身子推開,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兩步,她現在才發現,她太不了解祁翊,他竟然如此危險,說殺就殺,而且殺得毫不留情,如此雷霆的手段,和平時的他太不一樣,像換了個人似的,身上帶著強大的氣場,令人生出一股壓迫感。

    見南宮嫿退後兩步,一雙烏黑的眸子正凌厲探究的看著自己,祁翊眉鋒一挑,狹長的美眸泛著攝人心魄的光澤,一襲白袍隨風飄揚,眉目如畫,唇紅似夕陽,滿眼的風華絕代,一臉的強勢霸道,此刻的他,顯得更高大俊削起來。

    南宮嫿穩穩斂住心神,眼裡泛著淡淡的疑惑,隨即朝祁翊拂禮道:“多謝世子相救,嫿兒無以為報!”

    祁翊嘴角淡淡勾起,見南宮嫿態度謹慎,便輕聲道:“你不必害怕,他們該死!”

    南宮嫿心裡十分忐忑,不是方管事該不該死的問題,而是此刻,她覺得面前的男人身上罩著濃濃的寒氣,冷得她不由自主的撫了撫冰涼的身子,“我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們想殺我,還貪得無厭,只是……我不知道你竟然……”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心裡既感激他,又有些害怕,正在這時,身旁的男子已經抬頭望了眼天上的月光,淡淡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篤定你會跳飛仙舞麼?”

    南宮嫿嘎的抬眸,很自然的搖頭,“不知,還請世子解惑!”

    祁翊狹眸半斂,紅唇輕勾,一臉深情的凝望著南宮嫿,突然,他高大的身子欺身上前,玉手一把挑起南宮嫿粉紅的唇,嚇得南宮嫿瞪大眼睛,眼神變得驚愕全複雜,他想做什麼?

    “世子,請你鬆手,男女授受不親,嫿兒還未出閣……唔!”南宮嫿話還未說完,男人已經將她強勢的摟在懷中,大掌緊緊抱住她,與此同時,他已經低頭含住她殷紅的嘴唇,霸道且強勢的吻向她。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南宮嫿渾身一滯,等她感覺自己和他貼得很近,且被他強吻了時,她忙伸手要去捶打他,可手一伸出來,便被男人大掌捏住,既控制住她又不失溫柔。

    南宮嫿只覺得腦子充血,一陣天眩地轉的感覺朝她襲來,他的吻來得如暴風雨般猛烈,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唔……你放開我……”南宮嫿只覺得檀口一陣香甜,可才說話,男人便已經朝她檀口內攻城掠地,他的舌尖挑逗且誘惑的與她唇齒交纏,大掌始終將她的腰緊緊扣住,這比暴風雨還激烈的強吻,讓一向知禮守法的南宮嫿覺得恍如天塌了下來。

    正在這時,男人已經沙啞而低沉的輕吼一聲,將南宮嫿一下子抱起,讓她靠到一棵榆樹下,他則微瞼雙眸,繼續在她唇上吸吮啃​​咬。

    月光下,男人俊美的容顏顯得十分醉人,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如刷子般嵌在眼瞼上,整個人流光瀲灩,邪魅溫情。

    “你……唔,你放開我!”就在祁翊正享受這時甜蜜的時刻時,女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推開他,像小白兔似的抱著胸,朝後面連退三步,卻看得男人爽朗一笑。

    南宮嫿捂著被他吻紅了的唇,退了三步之後,一臉冷漠的盯著祁翊,她可沒開放到未婚便與男人親吻的地步,她現在很生氣,他是想讓她閨譽受損,嫁不出去嗎?

    她要對將來的丈夫負責,而那個平時溫和得似神祇的男人,如今竟霸道得強吻了她,氣得南宮嫿揚眉急切的道:“你為什麼沒經過我同意就強吻我?你太過分了!”

    祁翊嘴角勾起抹魅惑人心的笑,滿眼生花的道:“你的意思是,經過你同意,就可以了?”

    該死的,他的聲音竟如此溫潤敦厚,十分的好聽,又很誘人,聽得南宮嫿耳朵都快酥了,她雙目圓睜,冷冷盯著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很抱歉,之前我很感激你,但你如今強吻我,我很生氣!”

    “我不過是把你那晚對我做的事'報復'一遍,還沒報復完呢,應該是我生氣吧?”祁翊看著南宮嫿心急的樣子,嘴角噙著淡笑,那笑容燦若三月櫻花,美得沁人,最是那一笑的溫情,很吸引人。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26

第87章 母子爭議嫿兒婚事


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祁翊,嘴角冷勾,“我什麼時候對你做這事了,世子,我一向敬重你,但也請你……尊重我。”

    南宮嫿摸了摸被他吻紅的唇,記憶中,她似乎真的強吻了別人,一直以為那是似夢似幻的情節,有時候她甚至以前那是做夢,沒想到,竟是真的,她竟真的強吻了別人,而且那人是祁世子!

    南宮嫿此時捏緊拳頭,緊張且忐忑的看著對面紅唇如朱的男人,祁翊則正重的看向南宮嫿,玉指輕勾她的紅唇,雙眸深邃的盯著她,“你的將來在我心裡,你的這個地方……已經被我預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世人說我如何的霸道無禮,我祁翊就是這麼的隨性不受約束。總之,在那桃花盛開的夜晚,你映著月光在我面前起舞的模樣,會一生住進我心裡。”

    祁翊不置可否的斜挑起眉,滿目的深情凝望,嘴角邪佞強勢的勾起,眼裡閃著自信不羈的風采,此時他已不是那個溫潤的男子,而是能看透人心且孤傲狂放的王者,南宮嫿沒想到祁翊的這一面會如此霸道,不難看來,原來他那所謂的溫柔,都是裝的。

    只是,他的話卻讓她心里為之一怔,她輕咬著下唇,自重生過後,她就打定主意不再相信愛情和男人,前世袁逸昇對她說了太多甜言蜜語,最後還不是狠狠的背叛了她。

    有時候,勢力越大的男人,一旦不愛這個女人,他會用他強硬的勢力去傷害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會摔得更慘,如今祁翊的另一面狂放且危險,她根本不敢惹他,更不想過早的捲進朝中兩派的風波中去。

    再說棲霞公主暗戀祁翊,她倒是​​不想插在中間,省得引起朝皇宮的仇視,為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想到這裡,南宮嫿面色始終淡淡的看著前方,天上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臉上,將她潔白的臉襯得宛若精緻的瓷娃娃。

    只是令她驚奇的是,十里桃林那一夜,她竟在他面前跳舞了?還強吻了他,想到這裡,南宮嫿臉色攸地紅了起來。

    見南宮嫿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祁翊抿唇一笑,思緒回到那一晚上,挑眉望著寂靜的天空,悠悠的道:“那晚看見搖搖晃晃的你,我便覺得好奇,我從來沒見過醉得那樣奇怪的,你瞇著眼睛,跑到桃花樹下去爬樹,我正好經過那裡,很不幸的差點被你砸住,還好我定力夠強,將你接到懷裡。我深知男女有別,你卻準備……解本世子的腰帶,我退,你便進,我再退,你步步緊逼,最後,還強吻了本世子,你敢說,這些事不是你幹的?”

    祁翊說完,搖了搖頭,漂亮的丹鳳眼幽幽的看向南宮嫿,聽到他的話,南宮嫿登時如遭雷擊,原來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勇猛”,竟然解了他的腰帶,聽他似笑非笑的說完,她已經窘得垂下眼瞼,原來自己竟這麼大膽!

    祁翊呵呵一笑,又道:“那晚的你啊!對著月光翩翩起舞,真厲害,你竟一下子能轉幾個圈,於是本世子幫你數著,哇,你真厲害,竟然一下子轉了幾十個圈。呵呵!還有更厲害的,你一邊轉圈一邊掉身上的腰帶,要將衣裳解開……”

    祁翊才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朝他怒瞪過去,“你說什麼?我……我把衣裳脫了?”

    天哪,那晚她究竟做了些什麼事,以前她單純的以為自己輕薄了一個男人,沒想到還有更勁暴的。

    見南宮嫿嘟著紅唇怒瞪著自己,祁翊有些無奈敲了敲額頭,輕揮衣袍,爽朗一笑,“你放心,本世子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男人,當時你要脫衣裳,我知道你中了毒,便給你服了藥,然後把你送回去,中間,除了我被你強行輕薄外,我可沒碰過你。”

    聽到祁翊這麼說,南宮嫿就放心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覺得此時的他似乎高高在上,雖然嘴角噙笑,那眉眼間卻凝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看著南宮嫿慶幸的模樣,祁翊微微一怔,那晚的他,不止被她“輕薄”,還將她壓到牆邊,狠狠的吻了她,想著,他風眼生姿,滿目的魅惑,感覺喉嚨沙啞乾澀,他真想再那麼吻她一次。

    看著祁翊微微變幻的目光,南宮嫿忙後退兩步,一臉​​的生氣冷漠,這時,男人已經迅速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輕吹氣,用低沉沙啞且溫潤乾淨的嗓音道: “我不是吃人的魔頭,走吧,我送你回家!”

    祁翊說完,已經一個抬手將南宮嫿打橫抱起,南宮嫿冷不防的嚇了一跳,因怕摔著兩手不由自主的環上他白玉般的脖頸,她正要反抗,人已經被人家抱著瀟灑的向前走了。

    感受著男人躲在火熱的體溫,以及他起伏的心跳,南宮嫿悵然若失的望向天上的月光,她們兩個是沒有結果的,既然沒有結果,還是趁早說清楚好些,免得越陷越深,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況且他身份不明,雖溫潤和氣,但他卻是那笑裡藏刀,前一秒在笑,後一秒就人將人至於死地的人,她不敢與他有任何牽扯,還有棲霞等太多原因,兩人還是敝清關係好一些。

    想到這裡,南宮嫿努力掙了掙身子,正想跳下去卻被高大的男人輕易的勾了回來,緊緊抱在懷裡,他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無比邪魅且淡定的道:“乖!別動,讓人看見了,你的清白就毀了,到時候就必須嫁給本世子了!”

    “你,可惡!”南宮嫿突然覺得,他剛才撫摸她頭髮的樣子,好像在淡定的撫摸著他的寵物一般,可她再想與他鬥嘴,發現他那性感的紅唇已經異樣的盯著她,盯得她渾身發毛,忙轉了轉眼珠,自覺的將頭伏在他懷中,她可不想再被這男人強吻了。

    看著南宮嫿一臉憤怒又略​​顯嬌羞的模樣,男人璀然一笑。

    此時,天上的月光皎潔如梭,將男人高大的身影染成了銀色,大地一片銀妝素裹,周圍瀰漫著野花的馨香,男人一襲錦袍隨風輕擺,玉帶翩翩,一頭烏黑的墨發如瀑般閃著瑩潤的光澤,在微風的吹拂下柔美四散,他身材高大,有力的臂膀溫柔的抱著懷中的女孩,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穎長,襯著昏黃的街燈,他的身影也顯得十分寂寥。

    南宮嫿一張小臉一直伏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還聞到他身上隱隱散發出的龍誕香味,這一刻差點讓她迷醉,以為這只是夢。

    為了讓自己不被祁翊的溫柔迷惑,南宮嫿努力屏住呼吸,不去聞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得有定力的撐住,不能對他動心,一定不要,否則傷心的便是自己。

    月光下,玉萼和童哥、菱紗等一直都焦急的等在馬車前,幾人剛才在四周找了,都沒找見人,一個個緊張得快哭了起來。

    玉萼此時已經渾身發抖,嘴出發白,眼淚大顆大顆的滑下臉頰,嗚嗚大哭起來,“小姐,你到底在哪啊?要讓我抓到方管事,我一定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拆他的骨,喝他的血,踩碎他的頭骨,鞭他兒子的屍,將他倆碎屍萬斷,讓這兩個壞蛋永世不得超生!”

    “呵呵,他們屍體就在後巷,你若感興趣,就去拆啊!”

    玉萼正哭得傷心的時候,冷不防的聽到一陣淡雅的男聲,一聽到這個聲音,她忙擦了把眼淚轉身,看到那燈影綽綽處,那風華絕代的男人,正抱著她家小姐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一看到自家小姐,玉萼忙衝了上去,一邊沖一邊大嚷起來,“小姐,你沒事吧?嗚嗚,小姐!”

    南宮嫿從男人懷裡探出頭來,看到對面的黑子、玉萼、童哥、菱紗等人的眼睛都像要瞪出來似的,一個人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像看稀奇般的看著她倆。

    南宮嫿這才意識到,她正被祁翊抱著,這可是毀女子閨譽的事情,她忙迅速從祁翊身上跳下來,裝作一臉鎮定的看著玉萼,輕咳一聲,“我沒事,幸好世子及時相救,那兩個賊人已經死了,你們通知官府了嗎?”

    玉萼忙點頭,一把撲進南宮嫿懷裡,抱著她左檢查右檢查,確保她沒事之後,這才破涕為笑,“通知了,不過他們沒說大小姐你被擄走,只是說好像看到方管事他們在附近遊蕩,官府的人為了捉到他們,已經去抓了。”

    南宮嫿讚賞的看向玉萼,不愧是她以心相交的姐妹,這個時候都很機智的想著替她保全名聲,官府的人只接到有人發現方管事的通報,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而她又安然無恙,等官府的人找到方管事們的屍體時,只會邀功的把此事告訴父親,並不會去探究他們是怎麼死的。

    玉萼哭完之後,便一臉仰慕的看向祁翊,朝他笑道:“多謝世子相救,我家小姐有世子這麼好的師兄,連我們都感到高興,以後世子若有需要,我玉萼願為世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請世子受玉萼一拜!”

    玉萼真誠的說完,便朝祁翊恭敬的盈盈一拜,祁翊則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無妨,快送你家小姐回府吧!”

    “嗯,謝過世子!”玉萼說完,忙招呼黑子將馬套好,把南宮嫿扶上馬車,南宮嫿坐上馬車後,輕輕撩開車簾,見對面男子正看著自己,便真心的道:“十七師兄,今天的事,多謝你,今天的恩,嫿兒會銘記,還請保重。”

    祁翊朝南宮嫿微微點頭,這時,黑子已經駕著馬車慢慢朝前駛去,緊急著,武穆王府的馬車也慢慢跟在後邊,始終隔南宮嫿的馬車有一小段距離,卻一直形影不離的跟著。

    玉萼喜從中來的又抹了把淚,緊緊拖著南宮嫿的手,關切的道:“大小姐,還好碰到祁世子,否則……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他真好,一直跟在後邊保護咱們,想是要護送咱們安全到達侯府。”

    南宮嫿耳根子微紅,便拉著玉萼檢查起來,溫柔的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哪裡?我給你擦點藥膏。”

    玉萼忙搖頭,紅著鼻子道:“玉萼沒事,請小姐放心,只是太便宜方管事和方鐘了,讓他們逃跑了。”

    南宮嫿揚起紅唇,眼神微微瞇起,危險的看向前方,冷聲道:“你放心,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你看著吧!”

    思緒,卻不經意的回到那園子裡,男人霸道的扣住她的下巴,溫熱的含住她的唇,那一低頭的溫柔,燦若桃花的眼神,讓她心神一怔,身體某處好像柔軟開來。

    等南宮嫿的馬車安全抵達侯府時,已是深夜,黑子籲的一聲將馬車停下,侯府大門已經打開,早侯著的何然和左明已經迅速迎了出來。

    玉萼扶著南宮嫿下轎,南宮嫿一下轎,便不由自主的朝後方望去,正想與祁翊道謝時,發現,那青色的馬車已經淡淡消失在月光下,只留下一襲神秘的車影。

    已經很晚了,老太太和南宮昊天由於擔心南宮嫿的安危,兩人一直都沒睡,還等興安堂,一聽到南宮嫿平安歸來,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南宮昊天是下午的時候回府時,見南宮嫿這麼晚還不歸來,心裡早是十分著急,他真後悔當時沒和嫿兒一起。

    而坐邊側邊的趙氏也是激動得流下淚來,她對面的蘇姨娘則一臉虛偽的假笑著,手裡則篡緊帕子,心裡是氣得要命!姐姐究竟是怎麼搞的,怎的讓南宮嫿出盡了風頭?

    老太太的確是為南宮嫿焦急,可她眼神卻始終晦暗不明,一臉陰沉的坐在紫檀木璇璣寶座上,南宮嫿是侯府嫡長女,身份尊貴無比,將來對侯府的發展大有助益,她斷不能出事,蕊兒和皙兒、錦兒、轍兒的前程都得依靠她這個大姐。

    正思忖著,門口的湘妃竹簾已經被孫嬤嬤打開,身著薔薇色百蝶穿子刻絲斗篷的南宮嫿已經滿目微笑的走了進來。

    一看到南宮嫿,南宮昊天和老太太眼裡皆是欣慰,想著南宮嫿白天在皇宮大出風頭的樣子,南宮昊天就高興得忍不住眼角帶笑,老太太也是露出個淡漠深沉的笑,目光探究的掃向南宮嫿,以前並未聽過她會射箭,府裡也根本沒給她請過先生,她究竟是怎麼學會的?

    還有那飛仙舞,聽到兒子回來繪聲繪聲的描述,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她真後悔自己沒厚著臉皮去皇宮,否則就能一睹嫿兒的風采了。

    “祖母,爹爹,這麼晚了你們都還沒歇息,嫿兒讓你們久等了。”南宮嫿忙上前,還沒解下身上的斗篷後,便朝兩人盈盈下拜,南宮昊天見狀,忙上前將南宮嫿扶起身,已是一臉的意氣風發。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珠卻無比的冷漠,淡笑道:“嫿兒今日能在皇宮出彩,真是我侯府的一大幸事,我侯府在西藺城時崛起這麼多年,還從來沒出過像嫿兒這麼聰明的人,你在皇宮給我們侯府長了眼,便是我侯府的驕傲,我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了,慧清,你也終於​​熬出頭了,有這麼個光宗耀祖的女兒!”

    趙慧清微微一笑,一臉的溫婉,想上前抱住南宮嫿關心一番,卻因忌憚愛吃醋的老太太,便一直難受的坐在原地,生怕她忍不住衝過去抱住南宮嫿,會引來老太太一番記恨。

    右邊的蘇姨娘眼裡嵌著陣陣寒光,一臉的嫉妒,不就是在皇宮露了下臉?有什麼了不起得,還讓大家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這兒等她,若是平時,她早睡得香了,今日卻要陪著他們等這小賤人,哼,囂張什麼!

    南宮嫿接收到蘇姨娘冷厲的眼神,毫不猶豫的回了過去,滿眼的深冷陰黑,“這麼晚了,還勞得爹爹、姨娘你們在這等我,嫿兒當真不孝,看姨娘樣子似乎累了,如果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切莫因為嫿兒委屈了自己。”

    蘇姨娘一顆心立即懸了起來,這小賤人,她還沒發話,她倒會先發製人了,便幽幽的道:“如今你在皇宮大出風頭,我這做姨娘的自然要來恭喜你,多等下也無妨,我精神頭好得很,倒是嫿兒,看你髮髻凌亂,是不是回來的時候出什麼事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嫿兒好好的,怎麼會出事?”老太太當即冷冰冰的怒瞪著蘇姨娘,眼裡對她已是滿滿的厭惡。

    這下子,看得南宮昊天心裡有些不悅起來,雖然蘇氏犯了大錯,但老太太如此喝斥她,他心裡也不好受,兩人畢竟有十多年的感情,中間還有楓兒做維繫。

    蘇姨娘臉色當即暗了下來,心裡迸出的片片刀子,恨不得把老太太吃了,在心裡思考千百回後,她這才目光悠悠的看向南宮昊天,眼裡噙著委屈無比的淚,南宮昊天雖不悅老太太損她面子,卻一直記恨著上次成姨娘之事,便將眼睛冷漠的移開,看都不看蘇姨娘一眼。

    老太太在心裡盤算一會後,淡淡的看向南宮嫿,道:“聽說皇后很溫和,皇帝也很賞識你,如此一來,我侯府就能在西藺站穩地位了,只可惜我沒能進宮看看這場盛宴。”

    老太太雖嘴裡在誇南宮嫿,心裡卻十分的嫉妒,因為南宮嫿沒替她向皇后求求情,把她也召進宮去,畢竟她平時交的那些名流婦人大都進宮了,她一個堂堂的侯府老夫人,竟然因為趙慧清而不受皇后青睞,進不了宮。

    想到這裡,老太太挎著一張臉,冷冷掃了趙慧清一眼,又道:“已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你們先回自己院落休息吧!”

    南宮嫿忙朝老太太一拜,又道:“嫿兒還有一事相告,在我們回府的時候,聽到官府的人在街上吆喝,說抓住賊人方管事及他兒子了,聽說兩人似乎得罪了江湖中人,遭暗殺死在巷子裡,當時可沒嚇死嫿兒,不過,如今一來,咱們侯府太平,爹爹也就安心了。”

    南宮昊天一聽,面色一喜,立即鬆了口氣,目光看向窗外,道:“這樣最好,他們都該死,嫿兒你勞累一天,先行回房吧!”

    “是。”南宮嫿又行了禮,便扶起趙氏,領著人朝外面走去,心裡卻揚起一抹冷笑,要不是她為家族揚眉吐氣,爹爹會關心她麼?他恐怕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只想著她出人頭地,替個能對侯府有助益的男人。

    此時,蘇姨娘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她既慶幸,又氣憤,慶幸的事知道自己事情的方管事死了,她不用怕被人供出來,氣憤的是方管事是她培養了多年的人脈,竟然說出事就出事,如今府裡由何然管事。

    何然是南宮嫿的人,她的人已經漸漸被南宮嫿的人替代,想想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再和一口唾沫朝南宮嫿吐去!

    “你還愣著幹什麼?我和兒子有話要說,你還不快出去?”正愣神間,老太太冷如雷霆的聲音已經傳來,蘇姨娘一聽,登時彎眉微蹙,小心翼翼的給老太太磕了個頭,這才面帶柔弱的道:“老太太和老爺也別談太晚了,早些休息,我這就告退了。”

    哼,死老太婆,她越刁難自己,自己越高興,到時候不知道老爺偏重哪一方。

    果然,看著蘇姨娘害怕怯弱的樣子,南宮昊天心裡不由騰升起一股怒火,那怒火毫不留情的掃向老太太,老太太見兒子竟為了個姨娘面色變得不善起來,心裡有些一緊,想著以前為了母子和睦一直沒明著說過蘇氏。

    如今蘇氏漸漸失寵,她這個老太太卻連喝斥兩句的權利都沒有,心裡不由得埋怨起養了個白眼狼兒子來。

    待蘇姨娘退出去後,老太太這才冷冷擰眉,看向南宮昊天,仔細斟酌一下,道:“如今嫿兒出彩,又成為宮中女醫官,以後的前途無可限量,是一家女百家求,兒子你可有為她看看親事?”

    南宮昊天正想說這個事情,心照不宣的看向老太太,遲疑一下,便道:“今天下午回府時,那忠勤伯府老爺竟同我一路出宮,他也看了嫿兒的表演,一路上便一直暗示兒子,說他府上的嫡子少卿很仰慕咱家嫿兒,問我有沒有想和他家結親的意象,從他言談間看出,那陸少卿是極其喜歡嫿兒的。”

    “陸少卿?不行!憑他也配?”老太太不屑的嗤笑一聲,當即頓了頓拐杖,喝了口茶,繼續中氣十足的道:“他忠勤伯府只是個伯爵,比咱們還小一級,況且他伯府有好幾個嫡子,陸少卿只是個嫡次子,哪有嫡長子來得的尊貴?跟庶子沒什麼區分,這樣的門弟,這樣的男人也配得上咱們侯府?”

    見老太太生氣,南宮昊天忙點頭應是,汗上冒出虛汗,“兒子也覺得一個嫡次子配咱們嫿兒不配,所以當時就委婉的回絕了他,在大殿之上時,那陸少卿眼睛就一直在嫿兒身上瞄,從開頭到最後一刻都沒離過嫿兒,看得出他對嫿兒是來​​了興趣,但以他的品性,他就是伯府嫡子,有功名在身,我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老太太也一臉不阿的揚起眉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譏諷,不屑的道:“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樣沒皮沒臉的,是不是想壞咱們嫿兒名聲?”

    說到這點,南宮昊天便一派正直的揚頭,滿臉氣憤的道:“男方的門弟這些都不是兒子最擔心的,兒子最擔心的是男方的人品,誰都知道陸少卿很好女色,驕奢淫逸,整天不是逛窯子就是喝花酒,和一幫狐朋狗友只知道吃喝玩樂。老太太你可知道,陸少卿才十八歲,府上就養了五、六個歌姬,十幾個通房,還有好幾個小妾,他雖沒娶正妻,卻是左擁右抱。哎,說起兒子都覺得臉紅,聽說那陸少卿還好男風,有時候讓一男一女伺侯他,哪裡像個正經公子哥的印象?咱們嫿兒懂事知禮,斷不可去受這委屈,況且這人根本沒什麼功名,兒子要找,也得給嫿兒配個有功名有家世的優秀男兒,憑嫿兒如今的地位榮譽,配個這樣的人足足有餘。”

    聽到南宮昊天的話,老太太也忙點頭,沉聲道:“你說得也是,嫿兒不僅要嫁家世好的人家,男方人品也得過關,否則他專寵小妾,不疼嫿兒,造成寵妾滅妻的事,那時候嫿兒難過,嫿兒難過,會影響咱們侯府的,這可萬萬不能。”

    南宮昊天心裡則因為剛才蘇氏的事有些怨老太太,如今聽她這麼一說,當即在心底冷哼一聲,老太太始終想的是侯府,根本沒把嫿兒放在心上,也不會真正為嫿兒考慮。

    “那依母親看,你覺得誰合適?”南宮昊天抬眸,心中立即有了個人選。

    老太太轉了轉眸,沉吟片刻,便道:“如今朝野形勢未明,齊王、瑞王是一黨,太子又是一黨,皇帝兩方都信任,看不出他心中究竟想什麼。且皇帝雖然五十出頭,卻仍舊雄心壯志,威勢不減,這鬥爭竟還沒呈現白熱化階段,我們侯府也不好做決定。萬一押錯了寶,就是整個侯府的傾覆,萬一押對了,以後便能更​​上一層樓。其實我覺得,祁世子倒是不錯。”

    老太太這麼一說,南宮昊天當即大驚失色,有些惶恐的看向老太太,“母親竟看上皇族了?武穆王府雖是賜的王,但地位尊貴不亞於皇族,尤其是世子十分優秀,為人溫文爾雅,人品尤其好,他這樣的人,早是皇宮內定,將來要做駙馬的,我們侯府哪敢肖想?母親你不知道,今天在皇宮,棲霞公主多次刁難咱們嫿兒,為的就是見世子和嫿兒走得近,和她比試完舞姿比試箭術,最後嫿兒還在箭術上讓了她,她才沒再刁難。祁世子是萬萬不行的,到時候讓皇帝皇后仇視咱們侯府,得不償失!”

    老太太心裡則狠狠呸了一記那皇后,不就是個皇后麼,有什麼了不起,宴會竟然不給她遞帖子,擺明沒將她放在眼裡,讓她女兒傷心死才好。

    不過想著事情的嚴重性,她抬了抬眸,仔細搜索了腦中的人,又道:“那你說,嫿兒配誰合適?總之,對方門弟一定要高,要想門弟又好人品上佳的,大多定了親,如今沒定親的很有實力的,除了祁翊便是齊王府世子,但楚宸燁是三王、五王一黨,萬一他們造反,一旦輸了,咱們是真的完了。況且聽說那楚宸燁為人殘暴,動不動就殺人,還是個鰥夫,娶個妻子還沒過新婚之夜就分別,一回來妻子就死了,當真有點晦氣!”

    聽老太太這麼說如今權傾朝野,手後重兵的楚宸燁,南宮昊天當即咬了咬唇,心裡不服氣的思忖,人家楚宸燁雖然是鰥夫,但身價卻比那些未定親的世子好千百倍,又生得有帝王之相,這樣優秀的男人,就是十個嫿兒也不配。

    老太太真把侯府當金窩了,總肖想著配個人上人,也不看人家看得上自己不,還把人家說得一文不值,他聽著就不舒服,便道:“楚宸燁年輕氣盛,為人雖然古怪了些,但是個用情至深的男人,將來前途無可限量,又自己掙了功名在身,早早便是文武狀元,有什麼不好?兒子就覺得他很好,只怕人家看不上咱們侯府,他那樣的,只有十分優秀的公主才配得上,這些厲害的人物咱們都別肖想了,好好給嫿兒尋個門當戶對的正經人家也就罷了。免得東挑西挑,最後好的都讓別人挑了去,倒讓嫿兒落了個不好。”

    老太太見兒子明著暗裡的埋怨自己,知道他是為蘇氏出氣,心裡不由得冷哼一聲,因為個小妾,兩母子竟有了嫌隙,果然,她疼喬兒是對的,這個兒子,心裡根本不尊重她。

    “嫿兒的婚事你先留意著,對了,我也想為蕊兒尋門好親事,蕊兒是喬兒的嫡女,身份尊貴,你一定得給他張羅個好人家。”老太太心中難掩對蕊兒的喜歡,說到這里便笑了起來。

    南宮昊天心裡遲疑一下,不由得滿目譏諷,自己家還有幾位庶女的婚事都沒提,老太太竟想著二房的女兒,果真他還是看重二弟,從小到大都這樣。

    什麼身份尊貴?不過一商戶女兒,哪裡配得上那些官家?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喝了口茶,思慮道:“這事兒子會幫著留意,憑蕊兒的身份,以及我侯府的助益,她配個尋常的官夫人倒是有可能。”

    “尋常的官夫人?也就是七、八品那些沒能耐的小官?不行!”老太太一口否決,就差沒把茶杯摔出去了,滿目的陰險狡詐,“我的蕊兒孝順懂事,從小就親我,她再怎麼都要配個三、四品大員,若是有幸讓皇族看上,你一定要為她努力爭取一番,她和嫿兒在我心中同等重要,你這個做大伯的可別虧待她。”

    南宮昊天差點就哭了,一臉為難的看著老太太,“可蕊兒只是個商戶女,這樣的門弟,配個七、八品縣官已是高攀,這還得咱們多努力,何況那些三、四品大員?母親你為蕊兒思慮是對的,但也要考慮她的出身家世,咱們不能好高騖遠,要實事求是。”

    “你這是埋怨我?”老太太心裡一直有氣,氣的就是蘇姨娘,如今這兒子公然頂撞她,今天的他和平日都不一樣,她氣得緊咬下唇,恨不得衝到藕香院撕爛蘇嫿娘那張裝可憐的臉。

    “兒子不敢,只是,在為蕊兒籌謀的同時,咱們也要替雪兒、珏兒她們打算打算,畢竟她們才與咱們是最親的,將來對侯府也有幫助。”南宮昊天心中一直偏愛南宮珏,加上最近南宮珏表現良好,心中對南宮珏的愛又多了幾分。

    一想起幾個不成氣侯的庶女,老太太臉色當即佈滿陰雲,冷幽幽的哼了一聲,“姨娘生的能有什麼出息?如果蕊兒這個嫡女都尋不到好人家,那她們就更別肖想了。雪兒有個那樣的母親,傳出去人家會怎麼說她?珏兒品行不好,愛撒謊,又是姨娘所出,還有怡兒,更是膽小懦弱,誰家看得上啊,能配上個不錯的庶子已是她們的福份了。”

    見老太太為了貶低珏兒把雪兒、怡兒一塊梢上,南宮昊天眼底已經聚滿寒冰,有時候他真恨這個孝字,一個孝字壓下來,總讓他喘不過氣,無論長輩有理無理,在孝字面前,他都得低頭。

    既然珏兒沒人疼,那他就自己努力,給她說門好親事。

    老太太說完,又想起過繼一事,便看向南宮昊天,神情稍稍緩和一下,眼裡是濃濃的算計,“兒子,咱們侯府子嗣也太單薄了,成氏好容易有個兒子,卻是別人的野種,這事說出來都丟人。蘇氏就更別提了,無德無行,她養出來的能有什麼好苗子?楓兒年紀這麼小就喜歡和漂亮的丫鬟走近,我真是擔心,夫人肚子裡生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能不能養大。我是這樣想的,我想從二房過繼一個孩子過來養著,以免楓兒出什麼事,還有兒子抵著啊,這樣我們侯府子嗣也旺了。”

    什麼?南宮昊天眉頭冷挑,他才三十五歲,哪裡就沒兒子了,老太太這不是詛咒他生不出兒子麼?

    她竟又起了以前的歪心思,想過繼二房的孩子來養,他只想送她三個字:不要臉!

    自己滿心服侍的母親,竟然一直偏重二房,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雖然和二房聯合,但他從未給過二房什麼官聲,就怕二房壯大,影響了自己。

    老太太這提議他覺得甚是噁心,自己的子孫豈能讓他人禍亂?雖說都是一家人,但谁愿意把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拱手讓給別人?那幾個孩子都這麼大了,將來說不定是白眼狼,一旦反水,他老了恐怕連口吃的都沒有,還得裹屍街上,別人家就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

    自己家生不出兒子,過繼了親戚的兒子來養,對兒子百般的寵愛,結果兒子長大後,被親戚唆使,把養父養母逼上大街做乞丐,把自己的親爹親娘接進家當老爺太太,那之前養他的養父母,卻落得個橫屍街頭的下場,自己辛苦創造的一切,轉眼就白送了那狼子野心的小人,他就是沒兒子,也不過繼別人的。

    寧願將家業全交給府裡的女兒,也不養別的孩子,隔了層肚皮,就隔了好多東西,老太太總想著過繼二房的孩子,真不知她安的是什麼心!

    想到這裡,南宮昊天當即冷冷挑眉,一臉正色的反駁道:“此事不可,慧清就快生產,說不定就是兒子,就算不是兒子,我還有楓兒,我侯府不至於沒有子嗣。這過繼之事母親還是別提了,讓旁人聽到,會說母親刻薄自己親孫,連事非黑白都不分了!”

    南宮昊天真正的生氣,老太太氣得怒火上瞠,不過現下不能來硬的,便冷冷揚唇,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不說了。不過,二房始終是你弟弟,這些年資助我們不少銀子,你提攜一下喬兒的孩子是應該的,這樣吧,明日我就命人把蕊兒和皙兒接過來,讓他們跟在侯府學習,皙兒這孩子一向用功,讓他教教楓兒,給楓兒長個榜樣也是好的。”

    南宮昊天心裡萬個不情願,不過聽到那句資助不少銀子,也想到二弟對他一向大方,便道:“既然如此,兒子就听母親的,接他們過來小住一段時日,再送回去吧!”

    送回去?老太太心底冷哼一聲,人既然來了,萬沒有往回送的道理,最好能把蕊兒、皙兒也記在嫡母名下,這兒子果然和她不同心,已經開始忤逆她了,很好,是他逼得她再找後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27




第88章 重擊姨娘奪回嫁妝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太太便派人把南宮皙和南宮蕊接了過來,登時,整個侯府更加熱鬧,南宮蕊兒一進侯府,便東看看西摸摸,每樣寶貝她都愛不釋手,眼裡是無限的歡喜。

    正在飛羽院練字畫畫的南宮嫿聽到這個消息,嘴角不屑的冷勾,老太太已經開始引狼入室了,這個老不羞!

    收拾妥當之後,南宮嫿換上一襲簇新的小新妝疊羅紅縐紗白絹裡的對襟衫子,下著碧波粼粼如雲水在流動的寶藍色雲霞霓暈素紗裙,外罩繡著紅荳蔻花的水紅大斗篷,斗篷上的薄苞片吐出粉白嬌紅的穗狀花卷兒,還綴有寶珠瓔珞,領著人去給老太太請安。

    來到興安堂,裡面已經傳來南宮蕊兒嘟嘴撒嬌的聲音,孫嬤嬤一早迎了出來,在給南宮嫿解下肩上的斗篷後,便將斗篷掛在青玉百壽長方架上。

    一看到南宮嫿進來,正笑著的南宮蕊兒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換了副虛偽的笑臉,老太太眼皮一抬,神情也有些懨懨的。

    南宮嫿笑著上前,朝老太太請完安後,便溫雅的看向南宮蕊兒,笑道:“蕊兒妹妹,幾日不見,你還好麼?”

    南宮蕊兒雖心裡不舒服上次那金步搖的事,不過面上則虛偽的笑道:“我還好,只是上次……祖母給的禮物讓那些惡人搶了。”

    說到這裡,南宮蕊兒神情悲戚起來,她身後十二歲的南宮皙也是嘆了口氣,後邊的老太太更是氣得搥胸頓足。

    “也不知道官府是怎麼辦事的,那些首飾竟然已經流落到當舖裡去了,卻連賊人的半個人影都沒抓到,真是蠢貨!”老太太一臉陰霾的瞪向遠處。

    南宮嫿見狀,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忙拍了拍南宮蕊兒的肩,安慰道:“妹妹別難過了,錢賤乃生外之物,只要人沒事就好。”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服氣,那可是祖母給的禮物,我怎麼能弄丟了,我真是不孝,祖母,對不起。”南宮蕊兒眨了眨眼睛,眼裡流下一串晶瑩的淚,看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見狀,一把將南宮蕊兒拉到懷裡,撫摸著她臉上的眼淚,嘆了口氣道:“沒事,祖母再賞你們就行了,反正都是自家孩子,之前的就讓舍財免災,蕊兒你別哭了。”

    南宮嫿一聽,眼底當即嵌起陣陣寒芒,這些年給的還多嗎?老太太是不是想把侯府都搬到二房去,以後萬一出事,她就跟二房生活,讓大房啥都不落下?

    當然,這只是她瞎猜的,只是老太太這做法也太不對了,她自己也有不少嫁妝體已,怎麼不用自己的給,專門拿母親的。

    想起上次外祖母給的嫁妝小冊子,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得盡快奪回屬於母親的嫁妝,否則會被老太太搬空了去。

    “多謝祖母。”南宮蕊兒聽到老太太要再賞,這才破涕為笑。

    老太太說完,就抱著南宮蕊兒看向南宮嫿,笑道:“你帶你蕊兒妹妹去飛羽院玩玩,以後她就要在侯府長住,你皙兒弟弟也是,你這個當大姐的,可要多照顧下弟妹。”

    南宮嫿微微一笑,眼底嵌著陣陣暗芒,面上則溫婉的道:“這是一定的,蕊兒妹妹難得來一次,我這個做長姐的自然要多幫幫她。”

    “嗯,嫿兒就是體貼人。”老太太見南宮嫿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反而高興的接納下妹妹,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

    在老太太這用過早膳後,老太太便要求南宮嫿帶南宮蕊兒去飛羽院,來到飛羽院時,看著飛羽院大氣雅緻,比自己家裡的小院富貴不知多少倍,看得南宮蕊兒滿是羨慕。

    進了飛羽院後,南宮嫿坐在隨黃刻絲墊的紫檀木繡墩上,南宮蕊兒則一眼朝房裡望去,當她看到房間裡的黃玉又螭腰圓扁瓶、定窯有蓋水盛、哥窯筆筒以及白玉桃鶴筆山並銅掐絲琺瑯四立尊等無比昂貴的古董時,眼睛都瞪紅了。

    “嫿姐姐,你這些寶貝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首飾,聽說你有許多珠寶首飾,全是侯府嫡女應有的配備,我真想開開眼界。”南宮蕊兒眼裡透著貪婪的光芒,小手已經抱著一件嘉窯青花白地龍鳳雙環瓶,又嘖嘖的嘆道:“這樣的瓶子,我只見過一次,爹爹有許多銀子,但人家根本不賣給他,嫌他沒官聲,嫌咱們家是低賤的商戶,想想就可氣。”

    南宮嫿挽了挽鬢髮,任由玉萼將她頭上的玉釵取下,再將她挽著的那頭烏黑的秀髮梳下來,她烏黑的頭髮披在背上,十分具有垂墜感,如瀑布般閃著瑩動的光。

    看著銅鏡裡絕代芳華的南宮嫿,南宮蕊兒登時一臉的羨慕,她的命為什麼這麼好?

    看南宮蕊兒正盯著自己看,南宮嫿想起她剛才的問題,一邊拿象牙白玉梳輕輕梳了梳頭髮,一邊道:“其實我也沒幾件首飾,以前我母親陪嫁的首飾很多,只是這些年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蕊兒妹妹不信你找,說不定我的首飾還沒你的多,我還想去你那裡見識見識呢!”

    南宮嫿的話說得南宮蕊兒一陣臉紅,她已經很大了,自然知道平常娘親戴的那些首飾是從哪來的,都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又是從哪裡來的,自然是南宮嫿母親的嫁妝。

    等送走南宮蕊兒後,南宮嫿將一干二等丫鬟譴出去,命玉萼把她之前放的小匣子拿出來,拿到小匣子裡的嫁妝冊子,南宮嫿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上面的物件一樣樣寫得很全,是何時買的,成色、質地、價值如何,有多少件,還有花樣都畫好了,看來外祖母當年將這冊子做得很細緻。

    猶豫中威伯府就母親一個嫡女,所以外祖母格外疼愛,這嫁妝冊子一共有十來頁,南宮嫿發現上邊有許多昂貴的寶物,只是都不知道在哪去了。

    嫁妝冊子上還有母親陪嫁的七間店鋪,其中有製衣鋪、米舖、綢緞莊各一間、酒樓三間,最後一間竟是當舖,沒想到母親也有一家當舖。

    然後便是上千畝的莊子田地,看完這些,南宮嫿叫來喜媽媽,朝喜媽媽問道:“媽媽,如今母親的這幾家鋪子,是由誰管著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喜媽媽就來氣,她雙手插腰,憤憤不平的道:“自然是公中及老太太、蘇氏各自管著,公中管著酒樓,老太太則管著製衣鋪和米舖,蘇姨娘的人管著綢緞莊和當舖,說起那是公中,其實還不是她倆管著,夫人對這些一點都不清楚,她生了那麼久的病,早不管事了。每年這七間鋪子有好幾千兩的進項,全被老太太和蘇姨娘貪墨去了,夫人一分都沒得,她們以前還剋扣她的吃食。”

    聽到喜媽媽的憤怒,南宮嫿拿起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冷聲道:“走,我們去鳳莛軒!”

    來到鳳莛軒的時候,趙氏正坐在紫檀木嵌硝石香几上打著絡子,她腳邊的錦杬上擺著小孩兒的幾件紅色肚兜,一臉的慈祥溫和,甚至還哼著歌兒,看得出她心情極好。

    看到南宮嫿進來,趙氏忙放下手中的絡子,迎上去拉住南宮嫿,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嫿兒,你真是為娘的驕傲,來,讓娘仔細看看。”

    趙氏溫柔的看向南宮嫿,將她拉過來左看右看,眼裡盡是關切,南宮嫿摸了摸母親隆起的小腹,又替她把了脈。

    發現母親脈象穩定,胎兒平安後,她這才扶著趙氏坐下,一臉正色的拿出嫁妝冊子,目光堅定的看向趙氏,“娘親,這是外祖母給嫿兒的冊子,上面記錄了你當年出嫁時的所有陪嫁,你看看,你屋裡如今還有些什麼。”

    趙氏一聽,眉目也緊擰起來,她冷冷皺著眉,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我哪還有什麼嫁妝,所有好東西都被老太太和蘇氏搜走了,都怪我沒本事,沒能給你守住這些東西。”

    說到這裡,趙氏難過的嘆了口氣,正嘆氣之時,南宮嫿一把抓住她的手,“娘,你別難過,你放心,嫿兒一定將這些嫁妝全奪回來,讓她們把吞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回來。”

    “嫿兒,你這是?”趙氏知道自己女兒心思靈巧,卻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南宮嫿緊握住趙氏的手,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悠悠的道:“娘親,你看著吧,我會奪回屬於咱們的東西,你只須按我說的做就行。”

    趙氏覺得如今的女兒是越變越厲害,她也越來越喜歡,連她都被感染了,漸漸具有主母的氣場,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

    兩人耳語一番後,南宮嫿來了清墨軒,到清墨軒的時候,見湘繡和丫鬟們在院子裡打雙陸,一看到南宮嫿前來,​​湘繡先是一滯,隨即轉了轉眼珠,起身朝南宮嫿盈盈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給大小姐請安。”

    其他丫鬟見南宮嫿前來,​​一個個嚇得丟下手中的棋牌,趕緊退了下去,南宮嫿冷冷挑眉,暫不理會湘繡,獨自一人進了清墨軒的內院,湘繡見狀,遲疑一下,忙跟了上去。

    如今夫人懷有身孕,是侯府最尊貴的人,如今大小姐又在皇宮大展風采,身價倍增,大小姐又深得老爺喜愛,她可一定要好好巴結她,這樣自己才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湘繡一進屋後,就“咚”的一聲跪在南宮嫿面前,捂著帕子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大小姐,你好久沒來看湘繡了,就連老爺,最近也很少理湘繡了。”

    南宮嫿淡淡掃了湘繡一眼,接過喜媽媽遞過來的茶碗,淡淡的道:“父親能讓你住在清墨軒,想必還是極寵你的,不過因為最近母親懷有身孕,他才少來你這,你不必擔心,你如此年輕貌美,想必父親根本離不開你。只是最近蘇氏因為成姨娘一事意志消沉,父親難免要去安慰她一番,這樣就難免忽視你,你可不能學那起子善妒的姨娘,嫉妒她!”

    湘繡一聽,心裡立即溢起一抹恨意,這滔天大恨,恨得她快不過氣來,想起蘇姨娘讓她終身懷不上孩子的事,她就恨得想吃了她,可她根本近不了蘇氏的身,蘇氏身邊那麼多打手婆子,她要敢做什麼,那是自尋死路。

    “大小姐教訓得是,湘繡不會和蘇姨娘吃醋,如今夫人懷有身孕,奴婢覺得真是羨慕,夫人若能一舉得男,一定會一生都深受寵愛的,可奴婢這樣的身子,只能以色示人,哎!”湘繡說罷,緩緩嘆了口氣。

    南宮嫿眉鋒一挑,輕輕碰了碰杯沿,道:“蘇氏之所以一直受父親寵愛,還不是因為她有個兒子?倘若她那兒子出點什麼事,父親還會再看她一眼?她與父親的確有多年的感情,但她一旦沒了孩子,便會漸漸失寵,最後將淒涼的過完下半生。”

    聽到南宮嫿的暗示,湘繡心裡有如雷擊,她其實早想過這件事,只是一直不敢行動,如今有大小姐的暗示,她便恨恨的咬著牙,望著遠處藕香院的方向,無比陰鷙的捏緊拳頭,“大小姐放心,我會將蘇氏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樣樣的還給她,只是,我這樣的人沒有任何靠山,希望事成之後,以後大小姐能替我向老爺說說情,讓他多來看看我,我沒有子嗣,終歸再受寵都是假的,很怕將來老了老無所依。”

    南宮嫿知道湘繡的擔心很正常,女人如果不是正妻,一旦沒有子嗣,又不會討夫人太太歡心,將來老了被逐出門的大有人在,便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忠心於我,不會背叛我,我會讓父親給你一間鋪子,有了這間鋪子傍身,以後每月都有銀錢進項,有銀錢握在手中,你還怕什麼呢?”

    湘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得到一間鋪子,當即激動的咬著下唇,朝南宮嫿猛地磕了個頭,堅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為大小姐盡心盡力辦事,絕不背叛大小姐。”

    只要站在大小姐一方,以後討好了夫人,她還怕得不到其他東西麼,只有權勢和錢財,才是最真實的東西,老爺的寵愛,說白了只是一個屁!

    午後,南宮楓下學堂回府,他身後跟著墨舟和墨弘,見墨舟、墨弘一直跟著自己,南宮楓覺得一點自由都沒有,就朝身後的墨弘嚴厲的喝道:“你們離我遠點,在學堂跟,在府裡也跟,這都快到藕香院了還是寸步不離,你們不煩,本少爺都嫌煩!”

    墨舟墨弘一陣為難,兩人怕四少爺訓斥,卻又不得不聽蘇姨娘的一刻不離身的跟著四少爺,生怕四少爺出事,要是四少爺​​出事了,他們倆都得玩完。

    見兩人依舊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邊,南宮楓再次怒瞪了過去,冷聲道:“你們離我遠點,再過來,我打你們了。”

    “四少爺,不是奴才們不聽你話,實在是蘇姨娘要求奴才們必須對你寸步不離,否則,奴才們也難辭其就,還請四少爺體諒一下咱們做奴才的。”

    “少廢話,給本少爺滾!”南宮楓怒了,冷冷擰著眉毛,走到荷花池邊,墨舟墨弘兩人還是跟了上來,見他倆跟上來,南宮楓當即指了指那荷花池的水,憤怒的吼道:“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南宮楓臉色鐵青,從小到大都被下人這樣監視著,他一點自由都沒得,真是煩透了。

    兩人一聽四少爺威脅,立即往後退了兩步,墨舟看著那幽幽的池水,嚇得嘴唇發顫,忙道:“四少爺小心,我們這就退後,您千萬別跳。 ”

    要是四少爺​​出任何事,她們會被蘇姨娘剝皮抽筋的。

    見兩人嚇得屁滾尿流,直往槐樹後邊躲,南宮楓這才得意的揚起下巴,不過,他還是擺脫不了他們兩人,雖然把他們叫開了去,可他們那雙眼睛一直看著他,氣死他了。

    墨舟正看著南宮楓,突然,他看到地上有枚金燦燦的金子,沒錯,的確是枚金子,看到這東西,他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忙朝那金子快步走去。

    見墨舟突然往側邊走,墨弘也跟著看過去,他在看到那枚金子時,激動得眼睛冒光,忙也跟​​過去,墨舟眼尖,率先把這錠金子撿了起來。

    正在墨弘心生嫉妒時,他看到那牆角處,竟然又有錠金子,天哪,他們在侯府乾兩年的活都得不到一錠金子,如今面前竟有那麼一大錠,看上去足有二兩,墨弘忙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金子撿起來揣進懷中。

    “沒想到這竟有金子,看來是有人搬金箱時落下的,咱們快再找找,說不定還有。”墨舟說完,也不管南宮楓了,迅速朝牆角找去。

    人在活生生的金錢面前,會暫時忘記一切,隱在牆角里的湘繡見狀,嘴角仇視的勾起,這個方法真不錯,沒有人能見到金子能移開腳步的,恐怕這時候,兩人早就忘記​​自己的使命。

    等墨舟又發現一枚金子,已經興奮的轉過牆角時,湘繡見兩人消失了,這才一臉忐忑的盯著站在荷花池邊的南宮楓。

    南宮楓正在生悶氣,突然發現墨舟墨弘不見了,他立即心情大好的哼一聲,眼睛發楞的盯著遠處,比毫沒發現身後正有人悄然靠近。

    此時,湘繡已經緊張得渾身打顫,生怕被人瞧見,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可一想起蘇氏對她的所作所為,她就恨得滿眼噴火。

    此時,心裡的恨意已經取代一切害怕,湘繡現在只想把南宮楓推下荷花池,只有這樣才能報仇,這樣才能讓蘇姨娘痛苦!

    想到這裡,湘繡深吸口氣,悄悄潛過槐樹,又不時的回頭張望,生怕墨舟墨弘會即時跑回來。

    看著面前清秀高傲的南宮楓,湘繡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一咬牙,迅速上前,趁南宮楓不注意之際,在他背後用力一推,只聽“啊”的一聲尖叫,南宮楓撲通一聲栽進水里。

    把南宮楓推下去後,湘繡忙心慌意亂的閃到小路邊,呵,她倒要看看,這下子,南宮楓還能不能活,蘇姨娘沒了兒子,看她還如何囂張!

    看著在水底扑騰喊救命的南宮楓,湘繡眼底浸起陣陣寒光,默然的轉身離開。

    此時,蘇姨娘正在藕香院練琴,突然,她心裡咯噔一下,眼皮猛地跳了起來,她忙抬眸,看了看院子門口,這時候楓兒竟還沒有下學。

    蘇姨娘一向謹慎小心,這個時刻兒子還沒回來,她忙叫上週嬤嬤,沉聲道:“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快,跟我去接四少爺!”

    要不是她這麼多年都是這麼緊張的記掛著楓兒,恐怕楓兒早出事了。

    此時,蘇姨娘雙腿已經抖了起來,想到南宮楓,她忙一個箭步竄出院子,才竄出院子,便聽到墨舟撕心裂肺的大喊聲:“姨娘,遭了,四少爺出事了!”

    聽到墨舟的大喊,蘇姨娘心裡好像被雷劈中似的,站點沒站穩,身子一歪,險些倒在地上,幸好週嬤嬤及時把她扶住。

    “怎麼回事?我的楓兒呢?他要出什麼事,我扒光你們的皮!”蘇姨娘恨恨盯著墨舟,一個盛怒的上前,揚起手,“啪”的一掌打在墨舟臉上,隨即陰狠的睨著眼睛,指著他,“蠢貨,還不帶路!”

    墨舟被打得頭昏眼花,忙點頭道:“墨弘跳下荷花池去救了,姨娘快跟奴才走。”

    說完,墨舟迅速跑在前邊,他臉色蒼白,顫抖的摸著腰間的金子,要不是他們貪心去撿金子,四少爺怎麼會出事。

    蘇姨娘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在快步走到荷花池時,渾身濕嗒嗒的墨弘已經將奄奄一息的南宮楓救了上來。

    蘇姨娘見狀,眼淚啪嗒一聲就留了下來,她感覺心如刀絞,忙衝上去一腳踢在墨弘身上,親自去查看南宮楓。

    見南宮楓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已經暈了過去,蘇姨娘忙朝週嬤嬤厲聲道:“快,還​​不快去請陸醫正!”

    說完,她急忙幫南宮楓按壓胸膛,企圖將他腹部的積水擠出來,邊上的墨舟等人也連忙幫忙。

    週嬤嬤難受的看了記眼睛緊閉的南宮楓,忙焦急的道:“姨娘,等請了陸醫正來,恐怕四少爺就很危險了,大小姐懂醫術,要不老奴腆著臉去求求她?”

    “她會幫我救楓兒?她肯定不會,淺裳,你這死丫頭還杵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大夫?”蘇姨娘惡狠狠的推了把淺裳,淺裳忙轉身一溜煙跑了出去。

    此時,蘇姨娘已經急得滿頭大汗,見周嬤嬤一臉心焦的在原地跺腳,目光看向飛羽院方向,便略微思索一下,忙道:“帶上楓兒,我親自去求南宮嫿!”

    如今,救楓兒才是頭等大事,至於她的尊嚴,與楓兒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值,哪怕遭受南宮嫿嘲笑,她也要上門一試。

    南宮嫿正在院子裡晒命人挖來的藥材,目光一直淡淡的看著那一株株褐色的中草藥,眼珠十分淡漠疏離。

    正在這時,大門口已經傳來蘇姨娘淒厲的怒吼聲:“讓開,全都給我讓開,綠袖,你快去請老爺老太太,快去!”

    綠袖正要去,突然想起什麼,忙轉身道:“姨娘,老爺現下不在府中,他在上朝啊,還沒下朝呢。”

    “我不管,你趕緊去把他找來,還有要請老太太來!”蘇姨娘一咬牙,那個死老太婆,肯定也巴不得她的楓兒出事,但她越是這樣,她越要公然把她請來,如果她找藉口不管這事,那她正好栽她一個見死不救之罪,如果她要管,那便可以由她命令南宮嫿幫楓兒看診。

    南宮嫿正聞著手中的藥材,便看到蘇姨娘抱著雙眸緊閉的南宮楓跑了進來,蘇姨娘走路跌跌撞撞,衣衫上盡是水,頭髮凌亂,雙眸瞪得老大,看上去絕望而害怕,又帶著地獄般的淒厲。

    一進來,蘇姨娘就滿目乞求的看向南宮嫿,朝她含淚道:“嫿兒,楓兒不知何故落水,還請你發發慈悲,救救他,我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好,這一次,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以後我一定不再與你作對,楓兒是我的命根子,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他!”

    蘇姨娘知道此時事在眉急,不敢再得罪南宮嫿,說完後當著一干下人的面,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朝南宮嫿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眼底早溢起陣陣淚水。

    南宮嫿看了眼蘇姨娘,便放下手中的草藥,忙一臉焦急的上前扶起她,“姨娘你別慌,嫿兒豈會是見死不救的人?來人,趕緊把四少爺扶到床上去,我這就給他檢查。”

    “謝謝你,嫿兒。”蘇姨娘心裡有些懷疑,不過仍舊叫人把南宮楓抱進了內屋的軟鋪上,這時,南宮嫿便上前,粗略的掃了眼南宮楓後,忙朝身後的人道:“病人此時需要清新空氣,你們別都圍在屋裡,閒雜人等一律出去侯著,沒我的吩咐不准進來,蘇姨娘,叫你的人全出去!”

    蘇姨娘銀牙一咬,轉了轉眸,心道,光天化日之下,這又在飛羽院,諒她南宮嫿也不敢做什麼,便對其他下人大手一揮,冷聲道:“你們都出去侯著,聽到沒有?”

    “是,姨娘。”墨舟等人嚇得渾身發顫,皆是誠惶誠恐的,一個個彎著腰退了出去。

    等眾人一退出去,蘇姨娘便緊張的盯著南宮嫿,她看著床上不能動彈的兒子,只求南宮嫿這時候少刁難她些。

    “說吧,要怎麼你才肯救楓兒?”這時候老爺不在,老太太定不會幫她,陸醫正一時半會來不了,珏兒那半吊子水平根本沒用,這侯府她能求的,只有南宮嫿了。

    南宮嫿眼底帶著一抹冷笑,十分淡定的坐到位置上,緩緩端起茶杯,淡淡勾起唇角,“不愧是蘇姨娘,真聰明,要我救她可以,得看你捨得開什麼樣的條件。”

    蘇姨娘一咬牙,一張臉漲得醬紫,心裡恨死了南宮嫿,冷聲道:“說吧,你要什麼條件,只要我能給的,全都給!”

    她就只有楓兒這一個靠山了,若是楓兒出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慢慢失去,所以,為了楓兒,她願意付出一切。

    南宮嫿沉吟片刻,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便把那嫁妝冊子拿了出來,南宮嫿接過那嫁妝冊子,突然冷冷站起身,將那冊子朝蘇姨娘臉上狠狠砸去,砸得蘇姨娘吃痛一聲,她摀住臉,這時卻不敢多說什麼。

    “這是你欠我母親的嫁妝,我要你把那些莊子舖子、金銀珠寶一樣不落的吐出來!你若是不還,那咱們走著瞧!”南宮嫿盯著床上臉色青白的南宮楓,眼裡嵌著冰冷的寒芒,在看到蘇姨娘一臉的痛苦和冷色後,邪佞的笑道:“別怪我狠心,我只不過把你對我的傷害還給你而已,而這點,根本不夠!你若是再拖,你兒子一定會休克而死!”

    南宮嫿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眉宇間是穩坐泰山的凌厲氣勢,蘇姨娘驚恐的撿起地上的嫁妝冊子,輕輕翻了翻,看到上面全是些熟悉的名稱,一顆心抽痛得厲害,這一切一定是有人設的局在害她,那個人,要么是南宮嫿,要么就是老太太。

    這府裡就她們倆最恨她,都怪她一時大意疏忽,否則她怎麼可能沒有尊嚴的來挨南宮嫿的罵!

    看著就快沒命的兒子,蘇姨娘一顆心都快掉了下來,又想起她房裡那些珠寶首飾,每樣都金燦燦的,價值不菲,她好不容易才一件件挖出來,讓她拱手讓出去,她不甘心!

    想到這裡,蘇姨娘一邊看著南宮楓,一邊又為那些珠寶心痛,她顫抖的盯著南宮嫿,“你也太獅子大開口,太貪心了,一次要這麼多,你簡直要把我往絕路上逼!你的心真黑!”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站起身,看了看自己乾淨整齊的手指,冷笑道:“憑你,也配說貪心這句話?你別忘了,這些東西,全是我娘親的,這冊子上的每一樣都是中威伯府給我娘親的陪嫁,你仗著蘇貴妃搜刮走我娘親這麼多寶貝,也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不問自取謂之盜,你這跟盜竊有什麼分別?虧你還有臉說貪心二字,我南宮嫿要的只是屬於我母親的東西,至於你的,我還不稀罕,當然,我還可以更心黑,那咱們就走著瞧,看誰鬥得過誰!”

    南宮嫿冷聲說完,咚的一聲坐下,一掌拍到沉香木桌上,朝喜媽媽冷聲道:“媽媽,我醫術不好,救不了南宮楓,送客!”

    “你!你……”蘇姨娘見喜媽媽要上前趕她走,她忙驚慌的搖起頭來,突然,她一把上前,撲通一聲跪到南宮嫿面前,渾身如篩糠似的顫抖起來,頭上的珠翠簌簌作響,她嘴唇顫抖的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還我個完好無損的楓兒,你要的嫁妝--我都會給你!”

    說到這裡,蘇姨娘感覺心一直在抽,抽得好厲害,那麼多珠寶銀子啊,她一點都不想還給南宮嫿!

    不行,她捨不得,她要先騙南宮嫿救了楓兒,再扣住嫁妝,一毛錢都不給她。

    南宮嫿豈會是傻的,見蘇姨娘轉得厲害的眼珠,她朝喜媽媽淡淡的道:“媽媽,把蘇姨娘小庫房的鑰匙取下來,聽蘇姨娘和話,按嫁妝冊子上的記錄,把母親的東西一樣樣搬回鳳莛軒,若有旁人問起,就說這些嫁妝是之前暫時放在蘇姨娘那的,如今母親掌家,身體復原,嫁妝自然得物歸原主。且傳令下去,藕香院的人倘若敢玩花樣,一律拉出去賣給人伢子,不用再回來禀報!”

    “是,大小姐。”喜媽媽一臉勝利的走到蘇姨娘身眼,眼尖的瞥見她腰上掛著的一串鑰匙,在蘇姨娘吃驚的目光中,將那鑰匙嘩的一聲扯了下來,然後別到自己腰間,朝蘇姨娘冷聲道:“姨娘可別反悔,咱們大小姐一邊在救四少爺,咱們則一邊在搬那些嫁妝,姨娘可要想清楚,別等一會兒救活四少爺,你再來反咬一口,那咱們可承受不起!”

    蘇姨娘感覺心在滴血,可看到床上嘴唇已經變紫的南宮楓,母子連心的痛苦讓她朝喜媽媽大聲喝道:“少廢話,你們要搬就儘管去搬,但是不能搬除了嫁妝冊子上的任何東西!”

    “這我自然知道,我們大小姐只拿回自己的東西,從不喜歡貪別人的便宜,不像夫人你,貪了這麼多,也該吐出來了,還不算你之前揮霍的!”喜媽媽說完,冷哼一聲,領著春、夏、秋、冬四主力婆子迅速朝外面走去。

    她們可是早就摸清了蘇姨娘小庫房的東西,只要得到鑰匙,便能把寶貝全取回來。

    看著喜媽媽遠去,南宮嫿這才嘆了口氣,吩咐玉萼拿來藥箱,她慢慢走到南宮楓面前,執手便為他探脈。

    蘇姨娘一臉忐忑的站起身,她恨恨的盯著自己的膝蓋一眼,她這輩子很少跪人,連老爺都很少跪,今天卻給這小賤人跪了兩次,她不服!

    原以為可以先緩住南宮嫿,沒想到她竟精明的讓人事先去搬那些嫁妝,她不敢想像自己保存多年的金銀珠寶,竟一夕之間將變得一無所有,她不服氣!

    想當年她是多麼的風生水起,侯府她最大,她雖然只是個姨娘,卻在侯府一手遮天,本來上次設計李銘浩和南宮嫿一事,便可以順利升為侯夫人,由妾室變成正室,可沒想到,這小賤人生命力竟這麼頑強,一步步將自己逼到絕境。

    她真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狠心殺掉她,留這個禍患來反自己的水。

    南宮嫿坐在床前,撩起袖子,在檢查了南宮楓的眼皮和口腔後,沉吟一下,將藥箱打開,從裡面取出一排綴在棉布上的銀針,那些銀針長短、大小皆不一樣,一根根套在棉布上,泛著森冷的光芒。

    看著南宮嫿神色凝重的樣子,蘇姨娘忙握緊雙手,焦急的探頭道:“楓兒到底怎麼樣了,還有救沒?”

    如果沒有救,她好及時阻止喜媽媽等人,免得自己捨了財又失了人。

    南宮嫿烏黑的眼眸睥睨的看向蘇姨娘,“你急什麼?若沒有救,我又豈會應下這事?憑你那三寸不爛之舌,要是南宮楓真死在飛羽院,恐怕整個飛羽院都會為他陪葬!”

    父親最珍惜的兒子,比她這個嫡長女可重要多了,要是在這裡出事,她也難辭其就,她沒那麼傻,當著蘇氏的面害這孩子,況且,不過一個孩子,她下不了手。

    冤有頭債有主,她只管找蘇氏和南宮珏報仇就行了。

    一聽到南宮嫿的話,蘇姨娘心神這才稍微斂下,不過仍舊提著嗓子,一眼不眨的守在床前。

    南宮嫿取出銀針,分別扎向南宮楓的四百穴、血海穴、渴貼穴、水星丘、太陽丘等穴位,將針紮下去後,她再捏緊南宮楓的手指,抽出銀針一扎,只聽“噗”的一聲,一股烏黑的濃黑噴射出來,看得蘇姨娘提心吊膽,連眼睫毛都在顫抖。

    “怎麼樣?楓兒到底怎麼了?”蘇姨娘忙上前,一把捏住南宮楓的手,又迅速給她擦手上的血漬。

    南宮嫿扎完針後,又從藥箱裡取出一劑白色的藥丸,慢慢給南宮楓服下,再吩咐玉萼給他灌點水,隨即取出藥方,執起毛筆,開始寫藥方。

    南宮嫿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喝成,為了學醫,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天大多時間都用在這上在鑽研,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待南宮嫿寫完方子後,服過藥的南宮楓突然咳嗽起來,一聽到這陣咳嗽,蘇姨娘興奮的忙摀住南宮楓的手,親切的看著他,忙道:“楓兒,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我可憐的楓兒!”

    南宮楓聽到蘇姨娘的呼喚,在咳出一大口水之後,這才難受的瞇起眼睛,臉色浮腫,幽幽的道:“娘,孩兒沒事,讓娘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想不到我的楓兒這麼懂事。”蘇姨娘忙將南宮楓抱住,此時她覺得自己渾身都發起熱來,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高興的是兒子終於有救了,難過的是,趙氏的嫁妝全沒了!

    早知道,她將那些嫁妝轉移個地方,或者分批放,她一直沒想到南宮嫿有能力要回嫁妝,所以就大膽的放在小庫房,誰知卻變成這樣。

    這時,門外傳來老太太的聲音,老太太拄著拐杖,由南宮皙和南宮蕊兒兩人扶著,一進來,他就淡淡的掃了眼床上的南宮楓,裝作心疼的走上前,朝蘇姨娘怒問道:“你是怎麼看的孩子,竟讓楓兒落水了?幸好楓兒沒事,要是楓兒出事,看你拿什麼給老爺交代!”

    蘇姨娘眼里浸著冷冷的寒光,如刀子似的射向老太太,憋著氣不說話,都這個時候了,老太太還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這簡直就是個刻薄的尖酸死婆子。

    見自家娘親被罵,南宮楓忙拉住蘇姨娘的手,朝老太太幽幽道:“祖母,楓兒沒事,不是姨娘害我落水的,當時我正在看風景,誰知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把,那人將我推下荷花池後,就迅速跑了。”

    “什麼?竟有這等事!府裡的奴才們是吃乾飯的嗎?來人,把墨舟墨弘帶進來!”老太太面上氣得要命,心裡卻不那麼心急,只覺得發生這樣的事,她竟沒多少痛心,畢竟不是正室所出,且是蘇氏這死對頭生的,她倒是巴不得孩子出事。

    不一會兒,墨舟墨弘兩人哭喪著臉被帶了進來,一進來,兩人就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太太面前,還未等老太太發問,墨舟就上前蒼白著臉道:“請老太太息怒,奴才……都是奴才一時鬼迷心竅,不知道誰在草叢里扔了金子,奴才們見狀,便去拾那金子,誰知一回頭,四少爺就落水了。奴才趕緊跑來禀報,墨弘第一時間就衝下去救人了。”

    說完,墨舟墨弘一人從腰間取出錠金子,將金子放在地上,南宮嫿看著這些金子,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這金子是湘繡走前問她要的,她還不知道湘繡要拿來做什麼,只是以為湘繡缺錢花了,要點金子去買東西。

    沒想到,她竟是用來迷惑墨舟墨弘的,看來,這推南宮楓下河的,就是湘繡了,不得不說,她效率真快,大概是恨意凝聚在心裡太久,一有機會,她便下手了。

    “金子?”老太太眉頭微皺,眼裡閃過一抹慮色,難不成,有人在府裡行凶,設計南宮楓,那人究竟是誰?

    想到這裡,她有些懷疑的看向南宮嫿,發現南宮嫿正焦急的寫著藥方,根本沒理會她們的事,她這才稍稍放鬆。

    趙氏,應該不太可能,趙氏性格懦弱,雖有了主母氣勢,心卻沒這麼狠,那會是誰呢?

    無論是誰,都讓她覺得痛快,看著蘇姨娘像狗一樣求嫿兒的樣子,她就覺得解氣。

    蘇姨娘一看到地上的金子,臉色當即一沉,一個箭步衝到墨舟面前,提起他又是一巴掌,恨恨的道:“好你個狗奴才,我讓你們務心保護好四少爺安全,沒想到你們卻貪墨金子害他被人推下荷花池,你們可擔當得起?說,你們有沒有與人同謀來害四少爺?”

    墨舟一邊哭一邊搖頭,十分害怕的一瑟索著脖子,“姨娘息怒,奴才們哪敢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奴才們伺侯四少爺這麼多年,要真要害他,不早就害了,何須等到今天?”

    聽到墨舟的話,蘇姨娘便鬆了手,冷冷挑著眉,有人扔金子,看來,有人借扔金子的時機引開墨舟兩人,然後再趁人不備推楓兒下河,這個人心計真是歹毒,她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無論是誰,只要敢傷害我楓兒,我會讓他付出百倍的代價。”蘇姨娘冷冷睨了老太太一眼,冷聲道。

    老太太見蘇姨娘那冷冰冰的眼神,立即疑惑的看向她,難不成,這賤人還懷疑是她?

    想到這裡,老太太忙道:“你可別亂懷疑人,你以前做主母時,處罰了不少下人,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誰,才遭此報復。怪天怪地都沒用,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積德。”

    言下之意,蘇姨娘終於遭報應了。

    蘇姨娘一聽,氣得急火攻心,這下更加認定此事與老太太有關,正要盛怒的反駁時,突然看到房門口站著一臉陰沉的南宮昊天,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老太太背對著南宮昊天,自然沒看到,蘇姨娘見狀,忙迅速轉了轉眼珠,裝著沒看見南宮昊天,一臉悲戚的撫摸著南宮楓的臉,啜泣道:“老太太,你這麼說,是怪我當時處罰了下人,所以才遭報應麼?我做主母時,對下人一向和氣,府裡哪個不喜歡我,不誇我善良的?你這麼說,難道也是在怨侯爺和我一樣不積德,所以我們的愛情結晶才會遭此橫禍,對不對?”

    老太太聽這話,當即冷哼一聲,氣得“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把桌上的茶碗都拍跳了起來,登時,桌椅晃動,嚇得屋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好你個蘇氏,竟這樣編排我,當著我的面你都敢這樣說,要是在老爺面前,你是不是又向他亂吹枕頭風?分明是你自己沒照顧好楓兒,卻扯上老爺,關他什麼事?”老太太一臉的刻薄,蘇姨娘則一臉的虛偽。

    南宮嫿看著兩人,也樂得自在,反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就讓她們爭去,以前她對老太太還有些許好印象,如今老太太偏心二房的真面目一露出來,她登時覺得這老太婆和蘇氏有得一拼,誰都不是好東西!

    正在這時,只聽那大門口的男人一臉鐵青的冷哼一聲,老太太聽見,嚇得心頭一顫,埋怨的轉身看南宮昊天,“兒子來了怎麼也不支會一聲,嚇人一跳。”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她怕什麼?

    南宮昊天早聽到老太太對蘇姨娘的喝斥,只覺得老太太倚老賣老,處處欺壓蘇姨娘,心頭再次不爽,面上卻一臉虔誠的拱手道:“兒子一聽楓兒出事,就趕緊回來了,嚇著母親了,是兒子的疏忽,楓兒可有大礙?”

    蘇姨娘看到南宮昊天進來,忙溫柔深情的看著他,“老爺,楓兒沒事,幸好救得及時,要是晚一刻,恐怕他就真沒命了,都是妾身沒看好他,原以為他在學堂很是安全,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蘇姨娘說完,揉著帕子掩面哭了起來。

    南宮昊天心裡最疼的便是南宮楓,忙上前親自拉著南宮楓的手左看右看,在看到南宮楓身上穴位處的銀針,再看正奮筆疾書努力寫方子的南宮嫿,他眼裡立即溢滿一縷讚賞,“幸好府裡有嫿兒懂醫,否則今天楓兒性命堪輿,看來當初叫嫿兒去學醫,是對的,嫿兒,辛苦了,寫完方子就休息一下吧!”

    南宮嫿溫柔的擱下筆,起身將方子親自交到蘇姨娘手裡,再朝南宮昊天寬慰的道:“爹爹請別擔心,楓兒剛才只是一時窒息,幸好我給他施了針,又在指尖放了血,將他腹腔和胸腔裡的水份逼了出來。現下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只要回去按我的方子給他煎藥,再好生調養,一個月應該就能好全,又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

    南宮昊天嘆了口氣,已經緊緊握著南宮楓的手,眼裡盡是關切,“楓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舒服就給你嫿姐姐說,你要聽話,以後千萬不要離開下人,否則爹爹要生氣的!”

    南宮楓忙朝南宮昊天慚愧的低下頭,小聲的道:“都是楓兒不好,害爹爹和祖母擔心了。”

    他本想說娘親,可看到祖母那陰測測的眼神,他便咬著唇,什麼都不想說了。

    正在南宮昊天氣憤之際,南宮楓卻抬眸,一臉感激的看向南宮嫿,真誠的道:“謝謝嫿姐姐,你是活菩薩!若不是有你,楓兒早沒命了,請受楓兒​​一拜!”

    南宮楓說完,作勢就要給南宮嫿行禮,南宮昊天忙把他扶住,示意他別亂動。

    南宮嫿聽到這句話,先是心頭一怔,隨即覺得身上的某處柔軟喚醒,沒想到南宮楓竟然會對她說謝謝,她更沒想到,蘇姨娘這樣的人,能教出南宮楓這麼懂事體貼的孩子!

    不過,南宮楓還小,人之初性本善,若是在別處長大,可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可他是跟在狼子野心的蘇姨娘身邊,天天經蘇姨娘的調教,把所有人都想成假想敵,恐怕有一天,原本心性淳樸的南宮楓,會變成南宮珏那樣,他們可都是蘇姨娘教出來的成果。

    想到這裡,南宮嫿不由得為南宮楓捏了把汗,他怎麼碰到蘇氏這樣的母親。

    南宮昊天見南宮楓如此懂事,忍不住看了蘇姨娘一眼,發現蘇姨娘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心裡雖想安慰她,卻因為成姨娘的事,故作冷漠的轉過眸,看向墨舟兩人,沉聲道:“讓你們保護四少爺,你們竟是這麼保護的,今天若不是救得及時,四少爺早沒命了,侯府還留你們做什麼?來人,把這兩個奴才拖下去,亂棍打出侯府!”

    所謂的亂棍打出,表現上是打出去,實際上已經暗示,墨舟兩人命不久矣,竟敢讓四少爺落水,差點沒命,他們倆只有死路一條。

    此時,墨舟墨弘兩人早已嚇得渾身顫抖,兩人從頭涼到腳底,忙撲到南宮昊天面前,朝他求饒道:“求老爺開恩,奴才們知錯了,奴才們不該貪墨金子,​​讓賊人得了空去害四少爺。”

    兩人忙像小雞啄米似的給南宮昊天磕頭,南宮昊天先前已在外頭聽了原因,這下看著地上的金子,更是氣憤的盯著兩人,“你們怎麼求都沒用,已經叫你們看好少爺,卻讓你們辦成這樣,還廢話什麼,來人,拖出去!”

    南宮昊天冷著一張臉,立即有人進來拖墨舟墨弘兩人,此時,兩人已經嚇得哭了起來,一出去肯定就會被亂棍打死扔進亂葬崗,他們都不想死。

    南宮嫿見狀,在心底嘆了口氣,墨舟墨弘兩人只是南宮楓的護衛,這世間誰不愛金子,她就不信扔錠金子在地上,爹爹不會去撿,是人都免不了這個俗,如果就因這個原因而打死兩人,也太殘忍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上前,朝南宮昊天道:“爹爹,如果有人存心設計要害楓兒,就是打死墨舟他們也沒用,墨舟說得對,他們全家性命都在侯府,他們怎敢在侯府眼皮底下害楓兒?這事一定另有他人,嫿兒覺得,不可隨便打死人,墨舟他們服侍楓兒多年,整天提心吊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讓他們領筆銀子好生出府,重新找個人家幹活吧!這樣一來,咱們不至於冤枉好人,又不至於讓人說閒話,這也算為楓兒積德。”

    原本南宮昊天是鐵了心要處置兩人,如今聽到南宮嫿的話,他便仔細思考一下她分析的利弊,在思忖一會的,朝墨舟墨弘揮手道:“看在大小姐的份上,本侯就饒了你們,侯府的事,誰要敢去外頭亂說一句,小心你們的家人。既然如此,一人去帳房領二十兩銀子,出府去吧!”

    兩人一聽不用死,還有銀子可領,忙跪到南宮昊天面前,表面上在感謝南宮昊天,眼神卻一直感激的看向南宮嫿。

    等打發完墨舟兩人後,老太太突然想起之前來的時候碰到的事,​​便冷著眸子,犀利的看向南宮嫿,“嫿兒,你房裡的人,怎麼在搬蘇姨娘小庫房的東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老太在一臉懷疑的模樣,南宮嫿忙道:“祖母有所不知,蘇姨娘為了答謝我救楓兒,說要將我娘暫時放在她小庫房的嫁妝送回去,這不,喜媽媽怕人手不夠,又怕弄壞東西,親自去搬了。蘇姨娘心太熱忱,連我都覺得意外,看來她真的很疼楓兒,這也說明,當年母親把嫁妝交由她保管,是明智的選擇,她真是心胸寬廣,不為金錢所誘惑!”

    “真是這樣?”要答謝,也不可能全部搬吧,這其中,難道還有其他深意?

    但看蘇姨娘的樣子,臉色陰沉,似乎很不甘心,老太太便擰了擰眉,一臉的不悅,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要把趙氏的嫁妝還回去,那麼放在她那裡的,也要還回去?

    哼,休想,到了她嘴裡的東西,怎麼可能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南宮嫿和趙氏要敢搞小動作,她便趁早解決了她們,省得留後患。

    南宮昊天此時也注意到此事,畢竟這不是小事,這些事情的變動,都要知會他一聲,蘇姨娘卻沒支會,提前讓嫿兒的人搬回那些東西,很是奇怪。

    此時,蘇姨娘有些難受的吸了吸鼻子,南宮嫿見她的態度,懷疑她要陰陽怪氣的說是自己逼迫她的,想到這裡,她朝蘇姨娘投去一記凌厲沉著的眼神,一臉睥睨的掃向她,似乎很胸有成竹。

    見南宮嫿如此表情,蘇姨娘在心裡掙扎,要不要說出是為了救楓兒,被南宮嫿逼的?但看南宮嫿的表情,好像十分沉著,難道,​​她在楓兒藥裡下了什麼東西?所以她才敢這麼大膽不怕!

    想到這裡,蘇姨娘氣得臉都綠了,如今兒子才出狼窩,又進虎口,她一看到南宮嫿朝自己遞的眼神,逼不得已咬了咬唇,朝南宮昊天小聲道: “嫿兒說得是,那本來就是夫人的嫁妝,我還給她……也是應該的。以前夫人身子不好,才由我代她保管,如今她身子好了,自然該還給她了,我不會貪墨別人的一分一毫。”

    南宮昊天聽完蘇姨娘的話,這才讚賞的看向她,看來,是繡月為人正直,要將嫁妝還回去,不過,他始終覺得有些怪,不過卻看不出哪裡怪。

    看出端倪的老太太則不屑的冷哼一聲,冷冷睨向南宮嫿,沉聲道:“嫿兒,我當年也給慧清保管得有嫁妝,你這意思,難不得我屋裡的東西都要搬給你娘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29



第89章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老太太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當即一怔,她作為一個當家大主母,竟說出如此意氣之言,聽得南宮昊天微瞇起眼睛,神色似乎有些不悅。

    面對老太太的質問,南宮嫿眼底嵌著陣陣鋒芒,心裡在罵完老太婆不要臉之後,便上前朝她溫婉恭敬的道:“祖母誤會了,嫿兒不是這個意思,這還嫁妝之事,完全是姨娘提起的,嫿兒根本不知情,只是姨娘提了後,嫿兒讓喜媽媽幫忙打下手罷了。無論是母親的嫁妝,還是府裡的什麼東西,有哪樣不是祖母您的呢?本就由祖母保管,那就是祖母的,母親怎麼會要。祖母你就放一百個心,百善孝為先,孫女怎敢如此!”

    南宮嫿說得一臉認真,十分誠懇,尤其是那句府上的什麼東西都是老太太的,聽得老太太心裡舒服了許多,也不覺得佔有媳婦的嫁妝是多麼丟臉的事,反而覺得這本來就是侯府的,全都歸她,她佔一半又怎麼了。

    此時,南宮昊天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他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常往二房送東西,不過二房經常給他更大更多的回報,這些事他也就不管不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看老太太強勢的表現,他心里便生出了些許不滿。

    見南宮昊天臉色陰晴不定,老太太這才發現自己有些過了,之前她之所以受府上眾人尊重,除了至高無尚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人的身份外,更重要的是她在人前立了威,她是念佛吃齋的人,如今可不能因為銀錢給人造成貪婪的看法。

    想到這裡,老太太尷尬的咳了一聲,以示掩蓋剛才的失態,擺出一副威嚴高貴的樣子掃了掃眾人,這才朝南宮嫿和藹一笑,“我就說嘛,嫿兒最是知書得體的,我侯府豈能有那麼不孝子孫出現,聽說陳老太君家有個庶子不孝,妄想霸占老太君的財產,被老太君利用家法當場杖斃,這樣的不孝子孫死了都落不下好,還淪為世人的笑柄。我侯府在慧清的治理下,漸漸變得一團和氣,尊老愛幼,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如今蕊兒她們又來了,以後你們幾個姐妹一定要互相幫忙,對了,嫿兒沒事的時候也幫幫雪兒、珏兒,我也會讓幾個孩子尊敬你這大姐姐,不讓她們越矩的。既然楓兒沒事,蘇姨娘就帶他回去好生休養,把他生子養好,我侯府的子嗣,可不能出任何紕漏,若出了差錯,我拿你們這些伺侯他的人沒完!”

    老太太不緊不慢的說完,慢慢站起身,南宮昊天忙恭敬的扶起她,南宮嫿見狀,也微笑著上前將她扶住,親切溫和的送老太太出門。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家中的老太太、老太爺最大,誰也越不過她們去,老太太們從多年媳婦熬成婆,不僅在侯府具有最高統治者的地位,精明威嚴說殺就殺之外,她在府裡還安插了許多心腹,她身邊有跟隨她多年的侍衛、小廝、婆子及嬤嬤,所以府裡無人敢違逆她,人人都必須討得她歡心,才能有好日子過。

    府裡老主母和當家主母最大,如果不能討得這兩人喜歡,那在府裡,就比個奴才還不如了。

    所以,她不得不對老太太噓寒問暖,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周旋。送走老太太后,蘇姨娘和南宮昊天也把南宮楓抱回了藕香院,此時,喜媽媽等人已經快手快腳的將那些珠寶運回鳳莛軒,還有的運來了飛羽院。

    看著滿屋子亮澄澄的物品,南宮嫿心裡一陣驚嘆,怪不得蘇姨娘臉都氣綠了,一副不甘心咬牙切齒的模樣,原來母親竟有這麼多嫁妝,這裡還只是其中一半。

    領著下人們來到鳳莛軒,笙媽媽們正在院子裡忙活,接收那些寶物,趙氏早已經激動的迎了出來,一看到南宮嫿,她就將她緊緊抱住,手指撫在南宮嫿小臉上,激動的道:“嫿兒,你是怎麼辦到的?讓蘇氏吐出這些東西,絕不可能,我想都沒想過,沒想到,你竟全搬回來了,我的嫿兒真是厲害!”

    南宮嫿溫和的拉著趙氏的手,微笑道:“嫿兒哪有想什麼辦法,完全是蘇姨娘自己善良,將東西物歸原主罷了。這本來就是母親你的東西,蘇姨娘當代理主母時也只是暫時幫你保管,今天她還回來,等她明日來請安時,你就謝謝她便可!”

    嘴上雖這麼說,南宮嫿心裡則溢起一抹冷笑,要想從蘇姨娘那裡得到東西,用別的方法都沒用,只能抓住她的軟肋,她在侯府唯一珍視的便是南宮楓,南宮楓如今是侯府唯一的兒子,如果母親一直未懷有男嗣,將來很有可能南宮楓就是侯府的世子。

    南宮楓一旦培養成世子,那蘇姨娘母女就水漲船高,很有可能一躍升為正妻,到那時,她已經變得很強大,就很難對付了。

    趙氏心神領會,撫摸著南宮嫿烏黑的頭髮,笑道:“蘇姨娘品格高潔,值得稱讚,笙媽媽,你從嫁妝裡取一根長白山老山參,拿去給蘇姨娘,讓她給楓兒服用些,這樣好得快!就說是我的一片心意。”

    趙氏隨嫁的老山參一共只有五株,剛嫁過來時給了老太太兩株,老爺一株,只剩兩株,被蘇姨娘搜刮去了,本來前些年她病重,想拿老山參來吊命的,誰知道打發人去問蘇姨娘要,她卻說早被用了沒有。

    如今這兩枝泛著精光的老山參就擺在眼前,趙氏笑而不語,這老山參送過去,不得狠狠煽蘇姨娘一臉子。

    這老山參十分珍貴,一小片就是大補,也可吊命,只有最深的野山林裡才有,產量稀少,十分珍貴,一支便價值連城,笙媽媽有些不情願將這樣的寶貝給蘇姨娘,不過仍舊遵命的從黃緞錦盒裡取出一支,然後親自送去了。

    此時,看著源源不斷運進屋的東西,趙氏已經激動得眼裡噙淚,原以為她命不久矣,沒想到因為嫿兒,竟有這麼大的轉變。

    趙氏溫柔慈愛的拉著南宮嫿,眼裡對她盡是讚賞,南宮嫿給趙氏把了把脈,發覺脈象平和穩定後,這才豁然一笑,“娘,弟弟現下好得很,你切記,在此期間不要亂走亂動,再堅持半年就行了。還有,院子裡一律不准外人闖進來,這段時間也不要再接收新的丫鬟管事,何管事如今靠得住,有什麼事你找他就行了。”

    “嗯,娘什麼都聽嫿兒的。”趙慧清笑意盈盈,秀美的臉龐已是容光煥發。

    東西在搬回鳳莛軒後,南宮嫿讓玉萼、綰綰清點一遍,除了些銀錢金子少了許多外,那些大件的比如五彩瓷白地蒜頭瓶、銅掐絲琺瑯冠架瓶等都在,還有許多金銀首飾,除了其中的小部分被蘇姨娘賞人用了之外,大部分都在這裡。

    看來,蘇姨娘為了自己的將來,留了許多後路,她雖然佔了這麼多財產,卻沒有亂揮霍,想將來留來養老或者給南宮珏、南宮楓做婚嫁之用,所以大多都留著,所以總體來說,丟失的不多。

    看著金光燦燦的寶貝些,趙氏朝嫿兒溫和的道:“嫿兒,等你出嫁的時候,你想要什麼就挑什麼,這些全是你的,知道嗎?你是娘的乖女兒,這世上娘最疼你,為了你,娘付出一切都值得,你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千萬別和蘇姨娘她們硬碰硬。必要的時候,你要適當的示弱,這府裡才幾個姨娘,已經鬥爭不斷,要是將來你出嫁了,遇到那些複雜的大家庭,可不知道該怎麼辦。哎,你知道嗎?那些大戶人家,光姨娘就有十幾二十個,有的更多,院子也大,家裡掌權的人個個手腕凌厲,陰險狡詐,你一定要不能鬆懈,等哪一天你丈夫不納妾室,隻寵你一個,你婆婆不刁難你,你生兒育女做了當家主母后,這才有好日子過。但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爹當年還說只愛我一個,還不是一娶回來,就獨寵蘇氏,把我擺在鳳莛軒多年不管,對我不聞不問,恐怕我死了他都不在意。”

    說到這裡,趙氏又嘆了口氣,眼神幽幽的道:“你爹啊,他還算男人中比較長情的,見我病好了,竟還會再寵我,對蘇氏也一直有情,不似其他男人那麼薄情。你可沒見其他老爺,就是那定國公老爺,就寵妾滅妻,把自己的正妻逼死,所以,咱們做女人,生來就低男人幾等,不要總奢望著能得到男人的寵愛,不要以色示人。最重要的,要有腦子!”

    趙氏說完,指了指自己的頭,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不過病了這麼多年,對男人的真情早就看淡了,也看透了,才說得出這一番話。

    只是,說到這裡,趙氏眼皮已經聳動了下,臉色有些蒼白,眼睫毛更是連眨幾下,她忙看向嫿兒,心裡的五臟六腑都好像翻騰起來一般,好痛。

    希望有一天,嫿儿知道真相後,不會嫌棄她,會一如既往的愛她,因為她是真的愛她,她只希望嫿兒過得好。

    南宮嫿微笑著點頭,心疼的看著母親,除了母親說的這些,她還要擁有自己的人脈、勢力以及傍身的銀錢,到時候即使沒有男人的寵愛,她也能活得快樂。

    反正嫁的男人都會三心二意,到時候只要父親不給她挑個人品差的,過得去的就行了,她對這個沒太大的要求,只想和娘親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

    兩人說完之後,南宮嫿走到院子裡,笙媽媽此時已經回來,手中拿著個空盒子,一臉的為難焦急,在看到趙氏後,她忙上前道:“夫人,蘇姨娘說不要你這勞什子東西,說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週嬤嬤還把盒子砸在奴婢臉上,眼角都給我砸青了。”

    趙氏慌忙走到笙媽媽面前,焦急的檢查一下她的眼角,發現眼角那裡真有點青,登時氣得渾身顫抖,恨聲道:“她竟如此無禮,誰給她的膽子!沐瑤,快去地窖拿冰來給媽媽敷敷,真是氣死我了!”

    南宮嫿從袖子裡掏出一瓶玉露膏,遞給笙媽媽,“媽媽先用這止疼膏擦擦,切莫為她動怒,楓兒才出事,蘇姨娘心中鬱結髮點火也是正常的。咱們就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原諒她,只是,那人參呢?”

    說起這個,笙媽媽很無奈的道:“週嬤嬤砸我歸砸我,卻把人參拿走了,說這本來就是姨娘的,她們該拿。”

    “算了,媽媽,你別生氣。”南宮嫿拍了拍笙媽媽的手,她今天搬走蘇姨娘覬覦了那麼多年的寶貝,她能不生氣麼,恐怕現在藕香院已經是水深火熱,蘇姨娘的火氣快要大得翻天了。

    恐怕吐出這麼多嫁妝,蘇姨娘要鬱悶難受好幾年,如果她不會想些,恐怕要鬱悶一輩子,看到蘇姨娘如此心痛,南宮嫿心裡才覺得解氣。

    接著,南宮嫿吩咐下人們站成一排,從匣子裡取出錢串子,打賞了笙媽媽、喜媽媽一人十兩,沐瑤、玉萼、綰綰幾個一等大丫鬟五兩,其他下人都得了二兩。

    只是搬個東西就有一年的工錢進帳,下人們自然是滿心的歡喜,都很樂意幫南宮嫿辦事。

    藕香院裡,蘇姨娘氣得一拳頭打在桌子上,橫眉豎眼,氣不過時便一把拿起多寶格上的一隻粉彩青玉草螭黃花纏枝蓮梅瓶,恨恨的一咬氣,對著地上就“砰”的一聲砸下去。

    這一砸,那隻價值昂貴的瓶子便被砸成了稀巴爛,看得周嬤嬤一陣心疼,這東西多值錢,要是給她,她定捨不得砸。

    “姨娘,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樣生氣,正著了她們的道,說不定大小姐現在在偷笑呢​​!”週嬤嬤心疼的看著一地的碎片,自姨娘從飛羽院回來後,就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姨娘感覺心好像被人劃開一道道口子似的,她剛才去看了空了大半的小庫房,又看到正躺在床上蒼白著臉休息的南宮楓,心裡跟滴血似的。

    這一仗,她打都沒打,竟輸得這麼慘,這背後究竟是誰在主使,究竟是誰在害她的兒子?

    “是南宮嫿,一定是她!那幕後黑手定是她,嬤嬤,你去找老爺來,我要告訴她,害楓兒的就是南宮嫿,虧她還裝好人,她才是最狠的那個。”蘇姨娘氣得快神誌不清,她當時怎麼就答應了還那些嫁妝,說不定楓兒根本沒事,不需要南宮嫿救。

    聽到蘇姨娘這麼說,週嬤嬤忙制止她,“我的姨娘,如今老爺這麼信任她,怎麼會相信咱們的話?她在皇宮大出風頭,給侯府爭了光,就算咱們有證據是她幹的,都很難扳倒她。況且,咱們又沒真憑實據,咱們明的不行,只有來暗的,否則會被她越壓越低!”

    “你說得對!如今我的主母權利已經被趙慧清剝奪,她漸漸成了侯府的女主人,而她又懷了孩子,嬤嬤,再這麼下去,我的處境實在難堪,我該怎麼辦啊?”蘇姨娘已經感覺到嚴重的危機,南宮嫿和趙氏已經漸漸佔領侯府,而她,正一樣樣失去自己的東西!

    週嬤嬤沉了沉眸,眼裡迸著一道冷光,一臉陰測測的道:“要不,咱們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她?”

    “你!你小聲點。”蘇姨娘忙看了看外邊,迅速摀住週嬤嬤的嘴,轉了轉眸思索一下,道:“之前又不是沒試過,她命大,而且身邊跟著她的親信,那幾個婆子形影不離,她的飛羽院又關得很緊,咱們的人根本進不去,想解決她,在侯府沒那麼容易。她以後是要嫁人的,我只要保住楓兒,解決掉趙氏肚裡的那塊肉,就讓她蹦達去!”

    “對,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夫人把孩子生下來。”週嬤嬤也是滿目的陰鷙。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的南宮珏連忙跑了過來,在看到被搬空了的房間後,她氣得猛地跺腳,眼淚迅速飆了出來,朝蘇姨娘質問道:“娘,我的那些寶貝怎麼不見了?還有我的金步搖​​、玉釵、珍珠項鍊,我放在盒子裡的,是不是全上那賤人搬走了!”

    南宮珏氣得眉頭緊豎,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蘇姨娘也氣得難受,便呼呼的喘著氣:“她拿你弟弟的性命來要挾,我能有什麼辦法?幸好我請陸醫正來看過了,她沒給你弟弟下藥,如今不除掉她,這嫁妝就是弄回來了,咱們過得也不安穩,你哭鬧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

    蘇姨娘對南宮珏一陣怒吼,南宮珏也不服氣的撅起嘴,大聲道:“你就只知道除掉除掉,說得厲害,從來沒見你真正怎麼她過。這次她進皇宮,獲得那麼多公子的青睞,而我,根本沒人看一眼。以前爹爹是最喜歡我的,誰知道他如今竟偏寵南宮嫿,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不再想想辦法,咱們就真的沒地位了!”

    蘇姨娘冷笑一聲,朝南宮珏陰陽怪氣的道:“連你也來怪我?要不是你沒本事,學藝不精,到處惹禍,你又怎麼會失寵?你弟弟落水,你那點醫術根本不能救他的命,老娘只好腆著臉去求小東西,你又做什麼了?不成氣的東西,給別人舔臉子都不配!”

    “你!你太過分了。我不配給別人舔臉子,就你配?要不是你沒本事,我會落到今天的下場,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才是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還惹得一身騷的那個……”

    南宮珏正怒吼著,話還沒說完,已經氣得蘇姨娘一個箭步上前,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給南宮珏打去,聲音十分響亮,打得南宮珏瞠目欲裂,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姨娘,更加大聲的怒吼起來,“你不過是個姨娘,憑什麼打小姐?我要告訴爹爹去!”

    南宮珏說完就要往外走,氣得蘇姨娘朝週嬤嬤使了個眼色,週嬤嬤一把擋在南宮珏面前,目光錚錚然的看著她,“三小姐,這本不該我說話,可你也太過分了,沒有姨娘,哪來的你,你今天過上的好日子,都是姨娘想辦法為你掙來的。如今你為了些金錢財寶,竟如此貶低姨娘,姨娘為了你處處打算,就想讓你嫁個好人家,而你,卻如此沒規矩,就是鬧到老爺那去,吃虧的都是你!”

    南宮珏火氣還沒降,仍舊不服氣的盯著周嬤嬤,厲聲吼道:“你算哪根蔥!憑你也敢攔我,你不過一個狗仗人勢的奴才罷了,給本小姐讓開!”

    週嬤嬤被這麼一吼,當即覺得顏面無光,邊上還侯著風、林、雨、木四大婆子呢,蘇姨娘見狀,啪啪幾掌拍在花梨藤心杌子上,氣得一顆心抽啊抽,腸子都快絞到一塊去了。

    “蒼天啊,我怎麼養了你這個不孝女?好,你要去告狀,就給我去,去了就別回來,以後都別認我這個娘!”說完,蘇姨娘氣得火氣上湧,她急忙仰著頭,就怕眼淚掉下來。

    沒想到她生養的女兒,竟然說她是姨娘,看低她的身份,拿自己的小姐身份來壓她,她果然是對南宮珏太寵愛了,太溺愛的結果,就是被她看不起。

    週嬤嬤和淺裳見狀,兩人急忙上前將她扶住,蘇姨娘這麼一吼,南宮珏倒立即冷靜下來,踏出一半的腿迅速抬了回來,在看了眼蘇姨娘後,都著嘴唇不敢講話。

    見南宮珏心情平復下來,週嬤嬤心裡雖不悅,不過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三小姐,恕我這老婆子多說兩句,你看看姨娘被你氣成什麼樣了。如果你想壓過大小姐,就得聽姨娘的,姨娘為你吃了多少苦頭?你如果有心,就給姨娘陪個不是吧。”

    週嬤嬤說完,便替蘇姨娘撫著背,南宮珏面色十分不好,想著自己剛才太過衝動,一下子又覺得後悔起來,覺得對不起蘇姨娘,便急忙上前,含淚看著蘇姨娘,眼淚汪汪的道:“娘你別生氣,都是珏兒不好,珏兒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才說出那種話,你原諒珏兒吧。”

    南宮珏生怕惹怒了蘇姨娘,蘇姨娘以後不會再為她籌謀,忙紅著鼻子,拉著蘇姨娘的手甩了起來。

    蘇姨娘則一臉氣憤的瞪了眼南宮珏,心道這就是個不成器的丫頭,哪像南宮嫿,處處為趙氏著想,她以前就是對南宮珏太好了,才讓她變得如此蠻橫。

    “行了,你要真的認錯,就去多看看醫書反省,沒事的時候多去看看你爹爹,在他面前表現表現,你要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到時候連出嫁都沒陪嫁的!”蘇姨娘說到最後,用手指指了指南宮珏的額頭,一臉的失望。

    這幾日,侯府倒是沒大事發生,只是南宮蕊兒來了侯府,老太太為了她特地設了幾次家宴,把蘇姨娘、湘姨娘及幾個子女全都叫到一起,就為了恭喜南宮蕊兒,好像南宮蕊兒已經成侯府嫡女一般的風光。

    藕香院裡,蘇姨娘這口氣還沒嚥下,本來她最近心情就不好,老太太還故意拿南宮蕊兒來刺激她,想到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南宮嫿,蘇姨娘氣得冷豎眉頭。

    這時,淺裳領著婆子們,把給南宮楓熬的藥和吃食一併端了起來,看著這豐盛的食物,蘇姨娘突然想到一個計策,她淡淡的看向淺裳,冷聲道:“你說,管大廚房的是誰?”

    淺裳忙將吃食放下,輕聲道:“回姨娘,是何管事,這些都是他命令婆子們準備的,東西都很滋補,快讓四少爺吃了吧。”

    “著急什麼?去把老爺請來,就說四少爺想他了,想和他一道吃飯!”蘇姨娘淡淡的看了看自己艷紅的指甲,對著銅鏡整理一下鬢髮,將頭上的一支鳳頭釵換下,綴上一粒拇指大小的紅瑪瑙發扣。

    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她嘆了口氣,為什麼她就懷不上,要再懷上一個,那就穩贏了。

    換了件素紗質地的桃紅色輕薄襖兒,蘇姨娘對鏡添妝,看著鏡中嫵媚柔弱的自己,她嘴角勾起抹冷笑。

    這時,週嬤嬤已經把南宮楓領了進來,蘇姨娘忙拿來一本《淮南子》,讓南宮楓先在飯桌前讀了起來,這時候,外面已經響起一陣腳步聲。

    緊急著,淺裳躬身領著南宮昊天走了進來,南宮昊天一進來,便看到一副溫馨的場景,只見蘇姨娘正彎著身子,溫柔的看著南宮楓,而南宮楓,正在她的悉心教導下在看書,兩人母慈子孝,上進好學,看得他神情為之一動,也不那麼陰鬱了。

    “你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只要考上功名,才能為侯府掙榮譽,以後可以更好的孝順你爹爹和祖母。”蘇姨娘裝作沒看到南宮昊天的樣子,一臉正色的勸著南宮楓。

    南宮楓也早瞟到父親進來了,忙假裝的點頭道:“嗯,孩兒一定聽娘親的,以後一定多孝敬爹爹,爹爹是孩兒的好榜樣!”

    正說完,蘇姨娘“不經意”的抬眸,便看到一臉欣慰甚至有些感動的南宮昊天走了進來,她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忙整理一下衣裝,上前便去解南宮昊天絳紗袍外邊的外套,且滿目真心的道:“老爺竟來得這麼快,妾身以為還要等許久呢!”

    南宮昊天仍舊淡淡的,但並不排斥蘇姨娘給他解外套,等蘇姨娘解下後,一雙溫柔的小手便親自將南宮昊天扶到南宮楓對面。

    “我們一家三口,好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自從夫人懷孕後,老爺也好久沒來看過我們了,楓兒和我都很想你。”蘇姨娘說完,便給南宮昊天添了碗金黃蟹沫水晶包。

    南宮昊天想著上次成氏的事,仍舊氣惱蘇姨娘,便冷然道:“你要是不犯錯,本侯怎會不來這裡?你要是好好當你的姨娘,給我教育好楓兒,本侯仍會像以前那樣寵你,可你自己不知足,怪不得本侯!”

    南宮楓一聽,有些不解的看向蘇姨娘,蘇姨娘則嚇得身子一滯,她很怕老爺將設計讓成姨娘掐死孩子的事告訴楓兒,這樣她這個母親在楓兒心中定會失去威望的。

    不過南宮昊天還算​​給蘇姨娘面子,只這麼說了句,便低頭拿起勺羹開始用飯,蘇姨娘急忙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時不時的朝他拋一記媚眼,可拋來拋來似乎都沒用,老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南宮昊天一看到蘇姨娘那欲迎還拒的眼神,腦子裡突然想起趙氏那清麗溫柔的面龐,吃著吃著,他便覺得索然無味,他似乎膩了蘇氏這嫵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心腸變歹毒了,還是自己對慧清又重拾愛意。

    總之,要不是因為楓兒,他已經極不想踏進藕香院了。

    見南宮昊天有些悶悶不樂,蘇姨娘感覺心都碎了,她尷尬的拿著湯匙,朝南宮昊天微微一笑,“來,嘗點黃燜牛肉,今天大廚房的手藝特別好,自從何管事接管大廚房以來,廚房的菜比以前好吃多了。”

    南宮昊天點了點頭,面不改色的頓了頓,這時,邊上的南宮楓忙拉著南宮昊天的手,朝他脆生生的道:“爹爹,你好久不來看娘親,娘親一直好想你,她整天都獨自坐在窗前落淚,娘親很好的,爹爹不要不理她,好嗎?”

    南宮楓稚氣的聲音聽得南宮昊天心裡一怔,再看蘇姨娘,她忙拍了拍南宮楓的背,有些羞澀的道:“楓兒,你可別瞎說,你小孩子懂什麼,多讀點書才是硬道理。”

    聽到南宮楓字字真心的話,南宮昊天突然想起以前蘇姨娘的好來,心頭又記掛著趙氏,一時兩頭為難。

    這時,蘇姨娘似乎看出了南宮昊天的猶豫,便故作難過的道:“如果老爺有事,你就先去吧,其實沒什麼大事,我也不應該叫你來。只是楓兒她有些學問不懂,我學問有限,不及老爺,本想請教下老爺,這下,還是算了,你去忙吧!”

    男人就是這個脾氣,你越叫他往東,他越往西,蘇姨娘主動讓他走,他突然不想走了,便道:“無妨,整日陪著慧清,很少來陪你們娘倆,今天我就在這歇息吧!”

    蘇姨娘這下心里大喜,面上則仍舊做小伏低的給南宮昊天布菜,三人用完膳後,蘇姨娘特意拿出團扇,溫柔的給南宮昊天搧著。

    剛吃完飯,還有點熱,蘇姨娘便朝週嬤嬤道:“聽說何管事燉的銀耳燕窩羹十分香甜,清新去火,你去公中廚房端點來,給老爺做飯後甜點。 ”

    週嬤嬤見蘇姨娘朝自己使了個黑暗的眼神,她也心知肚明的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週嬤嬤已經笑意盈盈的端了燕窩羹進來,並道:“還好老奴去得早,還剩得有一大海碗,老奴就全端來了。何管事真厲害,一個大男人竟能做這麼好的吃食,聽說連大小姐和夫人都很喜歡喝,兩人的丫頭早就一人盛了一大海碗去,這兒有這麼多,姨娘老爺你們就放心的吃吧。 ”

    週嬤嬤說完,將燕窩羹取出來,分別盛了三小碗,放到三人面前,這才侯在邊上,南宮昊天看著那晶瑩剔透的燕窩羹,先端了碗給南宮楓,與給自己和蘇姨娘端了一碗。

    就在這時,蘇姨娘一個不小心低頭,頭上的一枝銀簪子撲通一聲落到南宮楓面前的碗中,那簪子一落進去,嚇得蘇姨娘手忙腳亂的慌了起來,“都是我不小心,這簪子沒別緊,算了算了,楓兒你吃我這碗,我吃你這碗吧!”

    蘇姨娘說完,作勢就去搶南宮楓面前那晚,誰知端到一半,她突然大驚失色的瞪著那碗,嚇得臉色蒼白:“老爺,你快看,那湯怎麼變黑了,是不是有毒!”

    “砰”!南宮昊天只覺得心裡有個東西猛地爆炸起來,他迅速端過那碗,見碗裡的那根銀簪遇湯變黑,連那湯都被染黑了,登時臉色陰沉起來,“幸好你簪子掉落在裡面,這湯有毒,誰是管事?”

    之前推楓兒落水的人都沒找出來,他已經很憂心,如今竟出了這種事,他忙叫南宮楓不要吃,又慍怒的盯著周嬤嬤,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來人,傳何然!”

    何然是嫿兒推薦的管事,又深得趙氏器重,如今竟出了下毒這種事,他難辭其就。

    週嬤嬤嚇得身子一顫,便出去傳人去了,蘇姨娘則抱緊南宮楓,嚇得滿頭大汗,“老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誰要害我的楓兒。蒼天,楓兒​​之前落水就是人暗害的,如今竟有人要給我們下毒,那背後的人怎麼這麼狠心?我楓兒是侯府唯一的子嗣,究竟是什麼人巴不得他死掉,這樣那人就佔便宜了!”

    蘇姨娘說完,已經難受的哭了起來,看著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南宮昊天心裡很是矛盾,想去安慰她,又記著之前的事,不去安慰她,看著她那樣子又可憐。

    “無論是誰,敢在侯府行凶,本侯一定要把他查出來,定要給你個交代!”南宮昊天冷冷盯著門外,一雙鷹眸銳利的瞇起,“總之,誰要敢傷害我兒,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斷!”

    不一會兒,一襲青色宮錦絹布衫兒的何然已經被人領了進來,一看到他衝進來,蘇姨娘強壓住想衝上去狠摑他一掌的衝動,可憐巴巴的盯著他。

    何然一進來,便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一臉不解的看向南宮昊天,“不知老爺召見小的,有什麼吩咐?”

    “吩咐?哼!你告訴我,這湯是怎麼回事?”南宮昊天說完,將手中的湯羹端起,那裡面此時更加的烏黑,何然見狀,嚇得忙瞪大眼睛,一臉不解的道:“老爺息怒,小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你是廚房管事,這湯由你負責,說!是不是你在湯裡下了藥想害楓兒?”南宮昊天此時臉色鐵青,氣得蹭的一聲站起身,目光錚然的盯著何然,眼裡迸出陣陣寒光。

    何然此時已經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道:“請老爺明鑑,這湯的確是小的做的,可小的做好了就交給周嬤嬤了,​​這其中出了什麼事,小的也不清楚啊,大小姐懂醫術,要不讓她來驗驗,小的相信大小姐會禀公斷理此事。”

    “你的意思是,只有大小姐會明斷,老爺就糊塗不會斷了?你眼中還有沒有老爺,這個家究竟誰才是主人?”蘇姨娘氣惱的盯著何然,恨得咬牙切齒。

    何然此時臉色更加蒼白,心裡盼著南宮嫿早點來,聽到蘇姨娘的話,南宮昊天當即氣得端起桌上的碗,“啪”的一聲給何然砸去,那帶毒的湯猛地砸在何然臉上,砸得他趕緊閉起眼睛,忙用袖子去擦那湯。

    此時,湯湯水水濺了一地,蘇姨娘見南宮昊天生氣,忙替他拂了拂胸口,眼裡噙著晶瑩的淚,“升郎,你一定要為我們的楓兒作主,妾身之前因為嫉妒犯了錯,是不對,但妾身再怎麼吃醋,也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成姨娘說那些妾身一直不承認,因為是她編造的。妾身跟了你十幾年,一直沒名沒份的,你難道還不了解我麼?我與府裡的人素來無怨無仇,可卻有人處處加害於我,何然是廚房的管事,出了這種事,兇手不是他還會有誰?請老爺看在我可憐的楓兒的份上,一定要狠狠懲罰這個奸人,否則,我的楓兒真的會沒命的。”

    看著楚楚可憐的蘇姨娘,南宮昊天也氣得咬牙,一個盛怒上前,一腳踢在何然身上,把他踢翻在地,便冷聲道:“你今天招是不招?你若不招,本侯就打到你招,來人,把這狗奴才拖出去,杖責三十!”

    說完,蘇姨娘的四大婆子就衝進來拖何然,蘇姨娘眼底嵌著陣陣寒光,再添一把柴道:“老爺,何然是大小姐的人,又深得夫人信任,這背後……這些事妾身也不敢亂說,可是,這已經表明夫人治家不嚴,竟讓府裡生出這種事端。這要傳出去,人家指不定說我們府裡的人個個都是豺狼,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以後誰還敢和老爺結交?以前妾身做主母時,可從來沒出現過有此等賊人的事,請老爺一定要為妾身作主啊! ”

    蘇姨娘說完,南宮昊天也有些懷疑的瞇起眼晴,如今府裡能有實力害蘇氏的,便只有夫人,但他覺得夫人不是那種人,除了夫人,那還能是誰?

    見南宮昊天已心生疑惑,蘇姨娘明白點到即止,不能再煽風點火了,否則他會覺得她聒噪,更不會相信她說的話,還以為她嫉妒趙氏呢。

    此時,何然已經被四大婆子拖到外面行起刑來,一記記的悶棍打在何然身上,疼得他冷汗直流,感覺全身的血液直往前湧,身上是陣陣火辣辣的刺傷感。

    蘇姨娘則扶著南宮昊天出去看熱鬧,最好就這麼打死何然,到時候死無對證,即使抓不出南宮嫿,也能削掉她一隻羽翼,最重要的是,能讓老爺對她們生疑心,只要疑心一起,她後面再多添幾把柴,相信定能扳倒趙氏。

    出去之後,蘇姨娘趕緊摀住南宮楓的眼晴,不讓他去看何然挨打的場面,只是小心的護著他,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一臉的悲戚,“老爺,你打他也沒用,他肯定是受了人家的好處,怎麼會說實話呢?如今我們最重要的是抓出兇手,保護好楓兒,楓兒可是你唯一的獨苗,好不容易才長這麼大,你一定要保護好他。要是他出什麼事,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蘇姨娘想起那些被搬走的寶貝,心就在滴血,她一定要慢慢扳倒趙氏和南宮嫿,一件一件實現自己的目標。

    南宮昊天氣得吹鬍子瞪眼,雙眸凌厲的盯向對面,朝四大婆子色厲內荏的道:“給本侯重重的打,別把他打死了,就吊著他一條命,讓他生不如死,看他還敢嘴硬!”

    蘇姨娘也忙朝四大婆子暗示道:“聽到沒有,別把他打死了,最好打得他殘廢,直到他招出幕後的黑手為止!”

    何然咬著牙,想起大小姐對自己的好,知道這是蘇氏設計來陷害大小姐的,忙仰著頭,大義凜然的道:“我沒有做過,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招,老爺,你別聽蘇姨娘的,小的一直忠心耿耿,絕不會公然做那種事,要是小的下的毒,小的願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蘇姨娘薄唇一挑,翹起嘴角,滿目譏諷的道:“你的意思是本姨娘冤枉你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就是看準這點,才下的手,你以為這樣就沒人懷疑你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蘇姨娘才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清淡的聲音,“姨娘說得對,紙是包不住火的,何管事有沒有下毒,讓爹爹查清楚不就行了。如此濫用私刑,恐怕沒下毒的都會被逼承認,如此一來,咱們侯府還有什麼清正可言?”

    說這話的,正是快步走進院子,目光如寒冰般盯著蘇姨娘的南宮嫿,南宮嫿著一襲鑲金嵌玉的玄錦百花裙,腰繫刻子蝶絲玉帶,烏黑的飛仙髻上斜插一支金荷葉瑪瑙蝴蝶銀腳簪,簪子上綴有七彩的珠寶瓔珞,如蜜臘一般的眉毛青如遠黛,紅唇淡薄冷啟,走進來便定定的站到蘇姨娘面前,一臉正色的盯著她。

    見南宮嫿進來,蘇姨娘在埋怨了守門的淺裳等人後,忙裝作有些害怕的退到南宮昊天身側,指著南宮嫿小聲道:“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楓兒差點沒事,這湯羹是何管事做的,不是他下的毒,還會是誰?”

    “那湯羹我與母親都喝了,為什麼我們沒事,你卻有事?難不成何然還能在眾多婆子丫鬟的眼底子底下下毒?”南宮嫿字字誅譏盯著蘇姨娘。

    如今蘇姨娘年戰略變了,由以​​前的掉金豆子改為現在的膽怯,只見她像怕老虎似的射在南宮昊天身後,成功由愛哭喪的可憐女下降為什麼都怕的“小女孩”,南宮嫿真替她感到悲哀,只能用這些方法來奪寵。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的趙氏也迅速趕了過來,一進門,她便看到躲在南宮昊天身後的蘇姨娘,看到這一幕,她心裡猛地一震,只覺得心裡悶悶的,還以為老爺不會喜歡蘇姨娘了,沒想到,他還是被蘇姨娘軟磨硬泡的打動了。

    他只要寵愛蘇姨娘,就是在傷害她,蘇氏一旦有了羽翼,便會變成吃人的禿鷹。

    看那蘇姨娘連連轉動的眼睛,趙氏無比森寒的盯了她一眼,隨即轉身朝四大婆子吩咐道:“都住手,事情還沒弄清楚,怎能亂用刑?”

    趙氏氣得一臉鐵青,她說完後,風婆子卻挎著一張溝壑叢生的老臉,淡淡的道:“奴婢們也只是聽老爺的吩咐行事,還請夫人別為難咱們。”

    “行了,都先住手!”南宮昊天厭惡的皺起眉頭,看了風婆子一眼,隨即走到趙氏身旁,親自拖起她的手,關切的道:“夫人,你正在養身子,沒事就別四處走動了,省得動了胎氣,這事本侯一定會徹查的,定要把府裡的威脅全部剷除!這樣你和嫿兒也有個安定的環境。”

    蘇姨娘則在心裡呸了一記,巴不得趙氏動胎氣才好呢!

    不過看著老爺的手正緊握著那賤人的手,蘇姨娘氣得腸子都快爆炸了,那種心裡酸酸澀澀的感覺,恐怕只有失寵的人才能體會。

    她只覺得醋意上湧,恨不得上去殺了這對狗男女,說到便做到,蘇姨娘忙跑上前,十分柔弱的從背後抱住南宮昊天,伏著他的背就大哭起來, “老爺,我的心好痛,我的楓兒要怎麼辦啊,你救救他,否則他真會死的。”

    聰明的南宮楓這時候也快速跑到南宮昊天面前,此時他早已經忘記南宮嫿救她一事,一沖上去就把南宮昊天的腿抱住,母子倆一左一右,已經完全架住南宮昊天,南宮楓還去拉扯南宮昊天的手,迅速將他與趙氏的手分開。

    兩人哭得難受,此時,趙氏被硬推開的手有些尷尬的收到半空,她看著那母子倆抱住她的丈夫,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她成了掠奪丈夫的小妾。

    想到這裡,她一股怒火蹭起冒了起來,當即冷冷挑眉,將手伸了出去,一把將南宮昊天的手拽在手心,一臉正色的道:“相公,我不求你能幫著我,我只求你能公平的解決這件事。何然是我任命指定的人,倘若毒真是他下的,那我一定難逃其責,但如果不是下的,而另有所為,那妾身和他是不是都被冤枉了呢?之前已經發生過幾件事,老爺哪次都不相信妾身,到最後事實都證明,妾身沒錯,有錯的是他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刻,老爺你竟還如此的……糊塗!”

    趙氏心急了,猛地蹦出糊塗二字來,聽得南宮昊天原本軟下​​去的臉當即下沉,他是一家之主,怎容得別人這麼說?

    此時,蘇姨娘激將法和刺激法成功,高興得眉飛色舞起來,有兒子就是好辦事,立即張狂得意的睨向趙氏。

    看著蘇姨娘像打了雞血的樣子,南宮嫿眼底浸出一抹寒光,已經有多次事實證明,父親這樣的男人,不能嫁,更不能信,希望母親知道其中厲害便好。

    此時,趙氏已經被氣得一塌糊塗,眼睛猛地瞪了起來,與平時溫柔的她不太一樣,南宮嫿也能理解,任何大度的女人遇到小妾和丈夫在面前耀武揚威的,誰都沒法淡定,更別提還喜歡父親的母親了。

    “什麼叫糊塗?東西是何然做的,不是他下的毒會是誰?就算不是他下的,也是他這個管事失職,你作為當家主母,親自任命的人竟出了這樣的紕漏,難道不是你的失職?”果然,面子還是比愛情大,南宮昊天雖心裡還喜歡趙氏,可一被損了面子,立即甩袖發起怒來。

    趙氏當即怔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盯著面前臉色變得極快的男人,她剛才伸到半空​​的手突然洩了氣的甩了甩,然後慢慢收回手,嘴角勾起抹冷笑。

    她真是瞎了眼睛,年輕時非他不嫁,為了他和姐妹反目成仇,一出嫁就發現他有問題,可這麼多年她都對他懷有期待,得到他重新寵愛後,她還以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沒想到,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他根本骨子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冷血無情外加勢力狠毒!

    這樣的話,她還對他留戀什麼?直接和蘇氏鬥,看誰厲害,她奪了侯府的權力,到時候便睜隻眼閉隻眼,什麼都不管。

    見趙氏一臉的慍怒,南宮昊天臉色也冷冷的怒了起來,他自尊心極強,喜歡女人依附著,不喜歡女人過於強勢,頂兩句嘴都不行,趙氏一頂嘴,他便氣得肺都快炸了。

    看著這你爭我奪的一幕,南宮嫿越來越覺得男人真無情,是不是世上的男人都這樣?可她也見過許多官家小姐的父親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為什麼別人都過得那麼幸福,而她卻整天活在這爾虞我詐的環境當中。

    想了想,南宮嫿走到南宮昊天面前,將趙氏拉到身側,緊緊握住趙氏的手,此時,好像南宮昊天、南宮楓和蘇姨娘形成一派,他們是快樂幸福得抖腿跳大神的一家人,而她與娘親,倒像成了遠處來投奔親戚的可憐蟲。

    此時,面前的三個人,一個個已經給她一種妖魔化近乎張牙舞爪的形象,她懶得再去思考關於男人是否忠誠這事,只是淡淡的看向南宮昊天,冷聲道:“嫿兒和娘親是什麼人,父親應該比誰都清楚,嫿兒懇請父親重新徹查此事,還何管事一個公道!如果此事真是何管事做的,那嫿兒便替何管事受過,何管事由由你們處置。但倘若此事是有人刻意陷害栽贓,那嫿兒也想請父親明斷,一定給嫿兒和母親一個交代!”

    南宮嫿聲音放得很冷,目光如冰雪盤寒冷,看得南宮昊天心底一怔,看嫿兒的樣子,一臉的正氣,他一直不相信是嫿兒指使的,如今嫿兒又是皇后器重、世子賞識的人,是侯府的榮耀。

    想到這裡,他臉色稍稍緩和一下,輕輕甩開蘇姨娘的手,哼了一聲,道:“為父從來都相信你們,從開始到現在,不用你們證明。不過,何然有沒有二心我就不知道了,燕窩羹還在裡邊,嫿兒你進去檢查一番,看其中有沒有什麼端倪。”

    南宮嫿拉起眼裡盡是失落的趙氏,兩人迅速走進屋,蘇姨娘見狀,生怕南宮嫿耍手段,忙領著人跟了進去。

    一走進去,南宮嫿便看到胡楊木桌上的兩碗晶瑩且泛著銀光的燕窩羹,突然,她看到地上竟落得有一支銀簪,那銀簪底部已經變成深黑色,地上也有些殘湯,想必,定是這銀簪查出了問題。

    “好奇怪,這裡怎麼有支銀簪?難道,蘇姨娘事先知道碗裡有毒,才用簪子試毒的?”南宮嫿冷幽幽的說出來,已經驚得蘇姨娘瞪大眼睛,邊上的南宮昊天也微微朝她一睨。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1


第90章皇帝作媒渣男進宮


南宮嫿一臉懷疑的撿起那支銀簪,發現這支簪子十分素淨,與蘇姨娘精心裝扮過的樣子不太相襯,這時,蘇姨娘忙上前,一臉正色的道:“這簪子是剛才我們喝湯時不小心掉進去的,都怪我沒別緊,它簪腳太細,才滑了進去,幸好落到碗裡面,否則楓兒就沒命了,難不成大小姐還懷疑這簪子?”

    南宮嫿嘴角勾起抹譏諷,不理會蘇姨娘,淡然看向南宮昊天,“爹爹,何管事在做湯羹的時候,大廚房的來旺媳婦一直和其他幾個婆子侯在邊上,要說有嫌疑,她們都有,要不,把她們一起傳來,一個個的審問。”

    週嬤嬤忙道:“她們已經來了,全都侯在院外。”

    “帶進來吧!”南宮昊天瞇起眼睛,蘇姨娘則趕緊扶他坐到舖有大紅猩猩氈的紫檀寶椅上,隨手給他奉了杯玉觀音。

    趙氏陡然轉眸,雖心裡憤怒,不過仍努力斂住心神,一臉鎮定的抬起下巴。

    好,很好,她蘇氏可以做初一,處處想害她的嫿兒,那她就做十五,為了嫿兒,她也不是怕事之人,更不會假裝仁慈的放過蘇氏,她要打她個措手不及。

    不一會兒,來旺媳婦、柳婆子等下人都被叫了進來,跟在最後邊的,還有被押著的何然,何然臉上全是熱汗,屁股上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南宮嫿見他進來,忙走過去,輕聲道:“何管事你別急,你沒有做的事,無人能誣陷你,我一定找出真兇,還你一個清白。”

    何然能得到南宮嫿的關心,已是一臉的感動,他堅定的看了眼南宮嫿,朝她道:“大小姐放心,何然定不會讓你失望,何然盡職盡力,斷然不會做那種事。”

    等人全進來站定後,南宮嫿看向略有些胖胖的來旺媳婦,便道:“你不是怡兒的奶娘麼,怎麼也在廚房幫忙?”

    來旺媳婦遲疑一下,面有難色的看了眼蘇姨娘,便小聲道:“因為廚房人手不夠,所以奴婢暫時去幫忙。”

    “廚房那麼多人,怎麼會人手不夠?什麼時候廚房的事情要正經小姐的貼身媽媽去幫忙了?就算人手不夠,也不該你去,誰讓你去的?”

    南宮嫿冷冰冰的掃向來旺媳婦,嚇得來旺媳婦忙撲通一聲跪下,抹著眼淚道:“奴婢……也是聽命令,是蘇姨娘說讓我去幫忙的。”

    南宮昊天一聽,臉色當即陰沉起來,很明顯,蘇姨娘在做主母期間,刻薄了怡兒,把怡兒的人調去打雜,這樣還有誰來伺侯怡兒?

    南宮嫿見南宮昊天臉色變了,便趁蘇姨娘開口之前,率先問道:“那我問你,何管事在煮燕窩羹時,你們有沒有在場?”

    “奴婢們都在場,是奴婢幫著何管事盛的燕窩,還替他看火,直到週嬤嬤來端走燕窩,奴婢才沒跟著何管事了,奴婢可以作證,何管事沒有下毒。 ”來旺媳婦知道大小姐平時對五小姐很好,所以不從畏懼蘇姨娘狠毒的目光,低聲道。

    來旺媳婦這一說,南宮昊天便豎起眉頭,蘇姨娘則更加怨毒的盯著來旺媳婦,南宮嫿見狀,微微垂眸,道:“爹爹,來旺媳婦已經說了,她當時全程都和何管事在一起,並沒看到何管事下毒,如此一來,那不是證明這湯羹是在周嬤嬤端的路途中被下毒的,至於這毒是周嬤嬤下的,還是其他人,那女兒就不得而知了。”

    週嬤嬤一聽,額頭立即浸滿冷汗,當即搖頭道:“大小姐,奴婢怎麼會往碗裡下毒,奴婢哪有這種膽子?大小姐還是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毒藥,然後再搜查誰屋裡有這藥,不就行了?”

    經週嬤嬤提醒,南宮嫿沉穩淡定的端起那藥,拿到鼻端前聞了一聞,再把隨身帶的小冊子拿出來,仔細翻看了上面解藥毒藥的藥性和症狀,在用銀簪往碗裡混了混,那銀簪一放進碗裡,登時變成了深黑色。

    看著這毒性濃烈的藥,南宮嫿不由得呼出口氣,冷冰冰的道:“這兇手也太狠了,竟然下了鶴頂紅,這毒藥有錢都買不到,不是一般有勢力的人,根本看都沒看過,看來,不是普通奴才能有的。”

    蒼祁是明令禁止鶴頂紅這一類強烈毒性的藥物出售,一般都是那些人們私下交易,私下交易有風險,能夠得到這種毒藥,一定有很深很廣的人脈。

    南宮昊天聽到這個,也十分正色的轉了轉眼珠,鐵青著臉道:“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心狠手辣,何管事等人怎麼會接觸得到這種毒藥,就算是他們下的毒,那他們也是被指使的,由此可見,那背後的黑手是多麼的陰毒,這一次,本侯一定要徹查此事,不能讓府裡埋有任何炸彈。”

    南宮嫿在心底狠狠的鄙視了一記這個父親後,突然轉眸盯向蘇姨娘,不緊不慢的道:“這鶴頂紅除了王孫貴族家的夫人相公常有,便是宮裡用得最多了,宮裡妃嬪們勾心鬥角,手段絕不亞於尋常人家,所以,這鶴頂紅極有可能是宮裡流出來的。蘇姨娘,你不是有個貴妃姐姐麼,能不能麻煩你給父親問問,她是否知道宮裡鶴頂紅流進流出的事?”

    南宮嫿淡啟紅唇,這麼一說完,嚇得蘇姨娘身子一滯,差點沒站穩,她竟能分析這麼深,還扯上自己的姐姐,想到這裡,她當即堅定的搖頭,“你以為貴妃是那麼好麻煩的?還是算了吧,宮裡的秘事不能透露,我可不想害我姐姐。老爺,還是派人搜查侯府,這才是最重要的。”

    南宮昊天頓了頓,不由得點頭,“好,左明,你領人去搜查侯府,每人的房間都要清查,看能不能找到這種毒藥。”

    “是,侯爺。”左明說完,便領著人跑了出去。

    這時,一直跪著的柳婆子卻抬眸看向南宮昊天,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後,眼里浸著濃濃的冷色,抖著身子道:“老爺,奴婢剛才也在廚房,發現來旺媳婦出去上了會茅廁,並沒有時時刻刻都陪在何管事左右,她在撒謊。”

    柳婆子聳拉著眼皮緩緩說完,已經聽得來旺媳婦滿目氣憤,當即道:“我當時很快就回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不是在你們在管事身邊嗎?這也是說謊?”

    “很抱歉,老奴沒見有人看著何管事,只見他一人在那裡煮湯,至於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是將自己看到的實情說出來,奴婢只是忠於職守,不想讓老爺上當受騙。”柳婆子仍舊眼皮都不抬一下,看上去就十分的噁心,那張鬆鬆挎挎的老臉上面佈滿紋路,嘴唇又紅又小,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人。

    這下子氣得來旺媳婦當即蹭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盯著柳婆子,“你胡說什麼?什麼叫上當受騙,你的意思是奴婢們那麼忠心,到頭來還落個騙人的罪名?奴婢不服!”

    “來旺媳婦你也別緊張,老爺不是還沒公斷嘛。”蘇姨娘看了看自己的紅指甲,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臉的得意。

    趙氏坐在蘇姨娘對面,她這下卻沒生氣,和這種人生氣不值得,這時候她得想法子對付蘇氏,讓她也嚐嚐被人設計的痛苦。

    這大家族裡有哪個是乾淨的?饒是她最是菩薩心腸,為了女兒也再忍不下去,決定和蘇氏扛上了。

    南宮昊天目光晦暗的看向來旺媳婦,又看了眼柳婆子,這時,左明已經領著人出去搜查了,看著蘇姨娘一臉冷靜、十分篤定的模樣,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道:“爹爹,既然要查,就全都得查,豈能只可搜查飛羽院、鳳莛軒的道理?姨娘的人跟著左明搜查我們,那女兒是否也可讓一丫鬟跟在左明身邊,查一查姨娘這藕香院,畢竟,這樣才算公平。還有,按姨娘的說法,祖母的興安堂也要查,只是,祖母年事已高,哪裡還禁得起這些折騰,要讓祖母知道,還不得如何想姨娘呢。”

    一聽到老太太,南宮昊天便有些不悅的睨了蘇姨娘,蘇姨娘在心底冷哼一聲,當即道:“查就查,待左明搜回來,你讓玉萼跟著便是了,我清者自清,自然不怕搜查。”

    蘇姨娘冷哼一聲,無所謂的環著雙臂,不一會兒,左明已經滿頭大汗且神情緊張的跑了回來,一進門,他就有些遲疑的看了眼趙氏和南宮嫿,手中拿著一隻黃色的紙包。

    看到這紙我,趙氏猛然瞪大眼睛,忙看向左明,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東西?”

    左明忙將紙包放到南宮昊天面前,沉穩的拱手道:“回老爺,這是在夫人鳳莛軒的院子裡搜出來的,這裡面是一包砒霜!​​”

    “咚”!彷彿有雷擊進趙氏心裡,她氣惱的站起身,緊緊盯著那包東西,指著左明怒道:“你胡說什麼?本夫人院子裡哪有這些勞什子東西?”

    左明一臉為難的抿了抿唇,忙道:“是侍衛們找到的。”

    言下之意,不是他找到的,如果他找到的,便不會拿出來了,南宮嫿知道左明的為人,忙將趙氏攔住,朝左明淡然一笑,“不用著急,左大哥既然已經查了鳳莛軒,找出了這害人的東西,那請再把藕香院和興安堂等地方全查一遍再作定奪,玉萼,還不快跟上左大哥,仔細點兒,別漏了任何一個地方!”

    “是,大小姐。”玉萼額頭沁得有些微微細汗,捏緊袖子迅速跟在左明身旁,隨著左明開始搜藕香院。

    南宮昊天顫抖的拿起桌上的砒霜,他此刻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但看到趙氏正色的臉龐還有南宮嫿沉穩鎮定的模樣,他突然在心底下了個決定,那就是相信她們,畢竟這麼長的時間,她們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

    倒是蘇氏,已經給嫿兒使了好幾個絆子,這樣看來,莫非此事有疑點?

    再看著趙氏隆起的肚子,還有她難受失望的樣子,南宮昊天忙上前看著她,然後將她的手拖住,有些愧疚的安慰道:“夫人,你別著急,無論如何,為夫都相信你,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因為這些生氣。”

    見南宮昊天態度轉變,終於肯相信自己,趙氏這才淺淺的垂眸,眼里浸著瑩潤的淚珠,這委屈的模樣,更看得南宮昊天后悔。

    蘇姨娘看著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她忙上前要去拉南宮昊天,南宮昊天看到她一過來,自動往前邊走了兩步,蘇姨娘見狀,眼淚當即啪嗒落了下來,難受的在邊上低啜。

    南宮昊天這下,則是左右為難,兩個都是他愛過的女人,一同哭,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南宮嫿淡淡瞟了他一眼,心底不由得冷笑,要么就愛一個,別理其他的,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且優柔寡斷的性格,哪是男人大丈夫所為?

    不過,此時蘇姨娘已經將注意力轉到桌上的鶴頂紅上,抱南宮昊天不成,她改成抱南宮楓,並朝南宮楓使了個眼神,南宮楓立即撲向南宮昊天,裝作一臉害怕的看向趙氏,可憐的道:“爹爹,楓兒怕鶴頂紅,楓兒怕死,嗚嗚!”

    南宮楓一哭,南宮昊天重心又移向蘇氏,畢竟活生生的兒子才是最重​​要的,趙氏的能不有生下來還是未知數,畢竟一切未定論之前,都有許多風險。

    “楓兒碗中被人下的是鶴頂紅,夫人院子裡就挖出這個東西,老爺,我想也不必再斷了,這根本就是夫人所為,她記恨我的楓兒,先派人推他落水,這會子又假裝好人。好理全讓她佔了,倒讓我這受害者落個不好,老爺,你可要公平明斷啊。”蘇姨娘盯著那毒藥,這一仗,她一定要贏,人證物證俱在,看趙氏還何作解釋。

    南宮昊天為難的看了眼趙氏,又看向蘇姨娘,此刻,那桌上的鶴頂紅彷彿讓他吃了一般,他沉吟一下,冷聲道:“光是搜出毒藥,就證明與夫人有關?等搜完全府再說!”

    “老爺,你不能因為她是夫人就偏心,妾身雖然地位卑微,可楓兒是你的親兒子,府裡就他一個男丁,他三番兩次差點遭難,這次要不給妾身一個交代,妾身就帶著楓兒一頭撞死在這裡。”蘇姨娘說完,抱起南宮楓,著勢就要去撞那牆,早已被南宮昊天一把拽住,他目光變得越來越冰。

    南宮嫿嘴角冰冷的勾起,只是撞死,未免太便宜蘇氏了,她要的是一寸寸打擊她,讓她好不容易燃起一點希望,又瞬間被打擊,這樣一次次失利,最後活得生不如死!

    正在這時,搜東西的左明已經領著人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手裡同樣提著一小包用黑色絹布包著的東西,一走過來,他就將東西交到南宮昊天面前,冷聲道:“老爺,屬下在蘇姨娘的臥室搜到這個,這也是鶴頂紅,且這種鶴頂紅,毒性更濃!”

    “什麼?”正得意的蘇姨娘激動得跳了起來,不可思議的抓過那包東西,正要打開查看,南宮嫿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捏住她的手,沉聲道:“慢著!姨娘,我已經能聞到,這毒藥毒性極濃,如果隨意打開,有可能它的粉末會侵入人的五臟六腑,如果體質弱一些的人或者是小孩子,吸了這種粉末就容易中毒,你要小心,楓兒還在這裡,我娘懷了孕,更不能聞這東西,我勸你還是別打開的好。”

    蘇姨娘則冷冷睨了南宮嫿一眼,一把將她的手推開,恨聲道:“你胡說,聞聞粉末怎麼會中毒?只有入口才有毒性,再說這裡面還有幾層小紙包裹著,怎麼可能一打開就是粉末,根本就是你心虛!”

    蘇姨娘話一出,不懂的則是轉了轉眼珠,懂了的已經瞪大眼睛,似要將她看出一層皮來似的,南宮嫿十分認真的望著蘇姨娘,幽幽的道:“姨娘你好聰明,沒有見過此物,竟知道它裡面有幾層小紙包裹著,難道,​​這東西是你的,你曾經打開看過,所以知道裡面的玄機?”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已經慢慢緩過神來的南宮昊天已經緊抿著唇,渾身罩著一陣濃濃的肅殺,他雙眸如鐵鋸鑽鋼刀一般盯著蘇姨娘,暴怒厲喝一聲,“大膽!來人,把紙包打開看看,裡面是不是有幾層小紙!”

    此時,蘇姨娘已經嚇得臉色發青,雙腿發顫,一看有人要過來搶紙包,她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的將紙包護住,大聲道:“誰都不許過來,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賤人!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分明是你賊喊抓賊,故意設計想陷害慧清,怪不得今天好好的,你突然叫本侯來用飯,原來這才是你最深的用意!”南宮昊天一個箭步衝上前,猛地抓過蘇姨娘手中的藥包,一把遞給左明。

    左明隨即拿出去檢查,不一會兒,他已經沉著臉進來,嚴肅的道:“回侯爺,紙包裡的確有幾層小紙包裹著,將鶴頂紅保護得十分嚴實。”

    這下子,南宮昊天更是凌厲的盯著蘇姨娘,蘇姨娘急了,在南宮昊天要衝過來的她之際,迅速跑到柳婆子麵前,一巴掌打在柳婆子臉上,咬牙切齒的將柳婆子拉到眾人面前跪下,“你說,昨天你偷進我房裡做什麼?昨兒個被周嬤嬤碰見,你說你走錯了,嬤嬤就放了你,沒想到,你竟在我房裡擱毒藥來陷害我,你這個狗奴才!”

    蘇姨娘說完,忙看向南宮昊天,朝他道:“老爺,你別冤枉妾身,一定是這賤奴干的,一定是她在我房裡放的毒藥,至於夫人院子里為何有毒藥,妾身就不得而知了。”

    柳婆子被拉​​了出來,她只覺得渾身犯冷,牙齒打顫,她的兒子可在蘇姨娘手上,蘇姨娘讓她當擋箭牌,她不得不從啊。

    此時,南宮昊天看蘇姨娘的眼神越來越冷,她心裡更急,又朝柳婆子加了一把火,“你招還是不招?你不招,我今天打到你招!”

    蘇姨娘的話暗示柳婆子,若是不招,小心她兒子,柳婆子嚇得嘴唇一顫,忙點頭道:“是……是奴婢放的,誰讓你一不順意就打罵奴婢,為了讓姨娘和夫人起矛盾,奴婢在夫人院子裡也放了鶴頂紅……”

    柳婆子的話簡直是錯漏百出,聽得南宮嫿冷冷勾起嘴角,如今她可不想插手,倒要看看蘇姨娘如何自圓其說,看來,她得主動出擊了。

    蘇姨娘一聽,忙顫抖的看向南宮昊天,牙齒打抖的道:“侯爺,你聽到沒有?不是妾身乾的,是柳婆子,她記恨妾身,連帶著栽贓夫人,想妾身和夫人兩虎相爭,她好坐山觀虎鬥,侯爺你一定要明鑑,妾身是冤枉的!”

    這時,南宮楓感覺到事態嚴重,也忙跪到南宮昊天面前,面不改色的撒起謊來,“爹爹,娘親真是冤枉的,這柳婆子人品很差,經常在沒人的時候打兒子,還剋扣兒子的吃食,她行徑本就惡劣,娘親只是按規矩懲罰她,沒想到她記恨在心,爹爹,你要相信楓兒!”

    事情到了這一步,南宮嫿與趙氏對望一眼,都心有默契的使了個眼色,南宮嫿走到南宮昊天面前,朝他淡定的望過去,恭敬的道:“爹爹,如今已真相大白,賊喊捉賊,既然嫿兒和娘親已經擺脫嫌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免得這裡的污濁之氣侵蝕到未出世的弟弟。”

    說完後,南宮嫿走到蘇姨娘面前,雙眸深黑,如嵌滿濃濃烈火般燒向蘇姨娘,一字一頓的道:“姨娘,切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以後你若再遇到下毒、刺殺之類事情,請先查查你的院子,別急著請爹爹和娘,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說完,她扶著趙氏,兩人冷漠的離開了藕香院,兩人一離開後,藕香院便傳來哭天搶地的呼喝聲,也不知道是究竟怎麼了。

    一出藕香院,趙氏忙拉著南宮嫿的手,仍舊驚魂未定的道:“孩子,剛才嚇死娘了,怎麼會從我院子裡搜出那害人的東西,而且,怎麼她房裡也有?”

    南宮嫿緊握住趙氏的手,目光清明的看向前方,“鳳莛軒的毒藥定是柳婆子去送吃食時找機會放的,至於藕香院的,便是我在左明搜到鳳莛軒的鶴頂紅時,讓玉萼包了包假紙包趁亂放在蘇氏床頭的,至於左明為什麼幫我們撒謊,我也不得而知。”

    “竟是這樣?嫿兒,還好​​你機靈,否則,咱們這一次真要被冤枉了。”趙氏一臉的心有餘悸。

    南宮嫿心底則十分感激左明,沒想到他竟會幫著自己,那紙包是她用的一個空城計,目的不是裡面有沒有毒藥,而是逼蘇姨娘說出真話,沒想到才一試探,求勝心切的蘇氏就上了當,自個兒先露了陷。

    “娘親你別怕,如今蘇氏已經漸漸失去父親信任,她再怎麼蹦達,父親都不會再聽她的,我們只要做的,就是一報還一報,讓她嚐嚐如墜地獄的痛苦。”

    “哎,你爹爹那性子,一天一個樣,誰知道他會不會再寵愛蘇氏。剛才都嚇死我了,不過幸好蘇氏沒當著大家的面打開紙包,否則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咱們就露陷了。”趙氏有些驚疑的拍了拍胸脯。

    南宮嫿便勾起唇角,笑道:“不用擔心,在左明搜出鳳莛軒的毒藥時,我就趁他打開時偷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有幾層小紙包裹著,後邊才這麼說,蘇姨娘怕打開真是這樣,她自然不敢打開。最關鍵的還是左明那一環,他拿出去檢查時,我一顆心也是懸著的,還好,他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那咱們得好好感謝他。”趙氏點了點頭。

    跟在後邊的玉萼則笑了笑,一臉嬌嗔的道:“感謝什麼呀,為大小姐辦事,是他的榮幸,咱們不用!”

    一聽玉萼這麼說,南宮嫿便看向她,在她腦門敲了一記,笑道:“小丫頭,聽你這口氣,你好像和他挺熟的,難道,你們倆……”

    “小姐你胡說什麼呢?玉萼不理你了。”玉萼一聽,扯著小辮子,一臉嬌羞的率先跑到前邊。

    城南軍營

    午後,一騎鐵騎揚起塵沙,在軍營裡狂奔前行,坐在最前方男人約有五十出頭的模樣,卻仍舊富有濃濃的陽剛之氣,策馬凌厲的上前。

    跟在男人身後的是一襲白馬黑纓富有氣勢的將軍,兩人策馬在廣矛的曠野上奔騰,在繞著校場巡視兩圈之後,前邊的男人明顯累了,便籲的一聲停下,但見身側男人面不改色的模樣,當即讚道:“燁兒,還是你們年輕人體力強健,想當年朕也才二十出頭時,在各皇子的賽馬比賽中,經常奪得頭籌,一轉眼,朕已經老了。”

    說話的是當今皇帝,皇帝身側則是狹眉鳳目、一臉淡定的楚宸燁,楚宸燁淡笑著抿唇,“皇上風姿不減當年,臣不及。”

    “你這人就是謙虛,分明箭術騎術都蒼祁第一,還故意讓著朕,軍營巡視完了,朕感覺也有些餓了,咱們先用點膳,嚐嚐這野外的風味如何?說起來,朕還真想念當年和皇子們在山上烤野兔的日子。”皇帝興高采烈的一躍跳下馬,這上的常青山忙將他扶下去,幾名大內侍衛則迅速圍繞在皇帝身側,目光緊張的四處搜尋,生怕這裡出現刺客。

    楚宸燁揚唇一笑,揮了揮身上的紫袍,一躍下馬,那身上的紫袍閃著絢麗的流光,看得蒼祁帝忍不住笑道:“你這袍子好生華貴,是羽落郡主贈你的那件?叫什麼名字?”

    楚宸燁淡然搖頭,額頭溢起一條黑線:“這叫七彩緞繡衣,是南宮家的姑娘贈的。”

    “南宮嫿?”皇帝不由得擰起眉,沉思起來,“她為什麼送你衣裳,難道,他心中意屬的是你?”

    楚宸燁則爽朗一笑,眉宇間盡顯風華,“皇上誤會了,一次她回府的途中,被惡人追殺,正好被臣看見,臣當時救了她,她吐出的血將臣的衣裳染臟了,然後便制了這件新衣送臣,取名,七彩緞繡。臣只是覺得這件衣裳好看才穿的。”

    皇帝一聽,心裡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羽落郡主意屬齊王世子,這誰都知道,他已經答應過太后要給楚宸燁和羽落賜婚,只要經得楚宸燁的同意,便可以賜婚,剛才一試探,他還以為燁兒中意的是南宮嫿。

    看來,不是這樣,所以他才鬆了口氣。

    不過一聽到刺殺二字,皇帝當即皺起眉頭,冷聲道:“大膽,在我蒼祁國都,天子腳下,竟敢有如此賊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宸燁揚了揚眉,一臉無辜的攤開手道:“臣也不知,只是在最後逼問那刺客時,聽他說幕後主使叫陸震威!”

    “這不可能是真名,知道名字也無法查,燁兒,看在這'斷袖'衣的份上,以後你可得多加派人守護京城,切莫再讓此等惡事滋生!”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件衣裳,將斷袖二字說得極重,說完還忍不住一笑,看得楚宸燁眉頭緊皺。

    都是那該死的南宮嫿,好端端的取這樣一個名字,害他又被人笑了,之前這衣裳的名字,被那死老頭子笑了好幾天,如今又被皇帝笑,他真是一點面子也沒了。

    皇帝笑完後,便正色的看向楚宸燁,道:“你對羽落郡主有什麼看法?”

    “羽落郡主……是誰?”楚宸燁有些尷尬的抬了抬眸,一臉的訝異,他常年在外打仗,還真的不知道這是誰。

    皇帝一聽,立即吹鬍子瞪眼的盯著楚宸燁,“她是老太后的表侄女,性格溫婉,經通詩詞歌賦,是蒼祁有名的才女加美人,連這個你都不知道,氣死朕了,朕還說想為你們婚配!”

    “老太后的侄女?”楚宸燁額頭又是三條黑線,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眼皇帝,遲疑一下,一臉呆滯的幽幽道:“那她不是高我一輩,我還得叫她姑姑?不要不要,我不喜歡老女人,皇爺爺你是知道的,就是讓你娶個老太婆,你也不喜歡,還是算了吧。”

    楚宸燁說完,淡淡的搖了搖頭,而邊上的皇帝則聽得鬍子再次飄到半空,他瞪大銅鈴般的眼睛,“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人家不是老女人,比你小多了,為了你都拖到十六歲還沒嫁,老太后早就給你暗示過了,你這孩子怎麼就不開竅呢!要不,朕給你看看她的畫像,你看了再決定也不遲!”

    “還有畫像?皇爺爺,原來你準備真是充分--啊!”楚宸燁忍俊不禁的看向皇帝,原來皇帝今日此行,校閱校場是假,來給他相親是真,還把畫像帶上,看來那女孩子真是嫁不出去,臉皮厚到這份上了。

    “罷了,看看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楚宸燁抬起眉頭,皇帝此時已經把畫拿了出來,心情又被重重一擊,臉色當即青如冬瓜,邊上的常青山一聽,忍不住憋住心底的笑,心道齊王世子也太隨性了,看把皇帝都氣得滿臉鐵青,卻硬拿他沒辦法。

    楚宸燁接過皇帝手中的畫,仔細看了這畫卷的外觀,由一根紅絲帶繫著,想不到皇帝還真重視這場聯姻,親自來作媒,看來,這是一場政治交易,用羽落來牽制他,在他身邊安插他的親信,然後讓他永遠為他的太子效忠。

    面上兩人說說笑笑,私底下早已是暗潮湧動,楚宸燁緩緩將畫卷打開,一名天姿國色且溫婉可人的美人便躍然紙上,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著一襲緋紅的宮裝,額頭上綴了眼紅梅花鈿,肌膚勝雪,紅唇嬌俏,的確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皇帝在邊上緊張的盯著楚宸燁,希望在他眼裡看到驚訝的眼神,可待楚宸燁收起畫卷之後,都是一臉的平靜無波,他心情登時跌入谷底。

    楚宸燁將畫卷收起,點了點頭,聲音富有濃濃的磁性,“的確不錯,好像見他跳過舞,只是比起月蒔來,還差太多!楚汐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子,皇爺爺還是把她指給楚汐吧,想必他會很高興。”

    “胡說,朕是給你和羽落郡主做媒,關楚汐什麼事?”皇帝肺都快被氣炸了,他生平第一次做媒被回絕的,而且回絕得這麼沒有面子,便又道:“你惦記著你的亡妻朕知道,但你不能因為她就終身不娶,這樣齊王府以後如何傳承?”

    “臣不娶妻,便可以更好的為皇上效勞,而且,臣還得稱她姑姑,臣不要!”楚宸燁說完,一臉嫌惡的將那畫紙扔給常青山,這動作更氣得皇帝要跳腳,幸好他定力夠深,只是冰冷的睨了楚宸燁一眼。

    楚宸燁不娶妻,便沒有子嗣,沒子嗣,以後就是得到江山也坐不穩,既然他不娶,他現下也不強求,說不定還是好事,便將眼神放緩和起來,“你這麼說無非是不中意羽落,既然如此,等以後你找到喜歡的,再來跟朕說,走,咱們去燒烤!”

    說完,兩人走到大帳裡,副將許由儉已經早早的將野兔野雞等準備好,並將皇帝引到最上方坐下,其他副將則坐在邊上。

    一行人談笑風生的吃飽喝足後,皇帝有著許久未有的興奮,暢飲了好幾杯,下首的副將們則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惹怒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

    索性皇帝並未發難,等用完膳後,皇帝這才由人簇擁著出了大帳,他眺目望去,看見對面連綿的群山和險峻的高峰,忍不住賦詩一道:“明月出天山,蒼茫人海間,不錯,這才是我蒼祁的象徵!”

    才吟完詩,左邊馬厩里便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盪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果然好山!”

    聽到這悅耳的聲音,皇帝忍不住挑眉,朝那馬厩處走去,朗聲道:“燁兒,沒想到你軍中還有人會詩詞,朕倒要看看是什麼人!”

    那馬厩裡的袁逸昇一聽到皇帝的聲音,忙起身,撣了撣臉上、手上的馬糞,一派文人雅士的走出馬厩,見到皇帝便下跪道:“草民袁逸昇參見皇上。”

    “袁逸昇?這名字好熟悉。”皇帝看著面前的男人雖然樣子有些狼狽,不過舉手投足間卻散發出陣陣文人的氣息,且長得劍眉鋒目,一臉俊秀,好端端的一表人才的年輕公子,怎麼淪落到要掃馬糞的地步,當即側身看向楚宸燁。

    楚宸燁狹眸冷冷睨了眼袁逸昇,眼里浸著烏黑的寒光,並未答話,袁逸昇忙朝皇帝恭敬的道:“回皇上,草民乃今年秋試的舉人,當時考取了第一名,是跟著許副將來軍營歷練的,是草民心甘情願的!”

    “什麼?我蒼祁的舉人解元竟然在軍營掃馬糞?許副將,出來!”皇帝此時已經滿目浸著寒冰,那寒冰足以凍死在場所有人。

    許由儉早已嚇得雙腿打顫,不過武將的威嚴仍在,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回皇上,末將本想安排袁公子做軍師,不料他自己想從底層做起,想多磨練磨練,末將和大將軍都沒辦法,只得依他了,原想等他磨練過幾天再調任軍師,誰知道聖上就來了。”

    言下之意,這可是袁逸昇自己要求的,與他和大將軍都無關,而且才幾天時間。

    皇帝一聽,臉上的怒意才稍稍減少些,他遂冷冷掃了許由儉一眼,沉聲道:“要讓朕知道你在撒謊,朕立馬摘了你的腦袋!”

    許由儉忙誠惶誠恐的退到後邊,跪在地上的袁逸昇心裡則有千把刀子射向許由儉,這人說謊不臉紅,他分明是被楚宸燁耍弄硬安排到這裡掃馬糞的,沒事誰會來掃馬糞當歷練。

    想到這裡,袁逸昇忙又恭敬的道:“請皇上恕罪,是草民甘願前來吃苦,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不停的歷練,要經得起萬事萬物,將來才能更好的為皇上效忠。”

    袁逸昇字字句句說得皇帝滿臉讚賞,他將手背在身後,轉了轉眼珠,無比高興的道:“很好,我蒼祁有你這樣的好男兒,是我蒼祁的福,如此這般,你就跟朕回宮,留在明殿做三等侍衛吧!”

    袁逸昇一聽,當即大喜過望的伏身叩首,朝皇帝拜道:“草民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邊上的楚宸燁微瞇起眼睛,目光似箭般射向袁逸昇,嘴角邪佞的勾起,眼里浸著鋒利的寒芒,一直未有說話。





第91章 世子大人上門提親


雨後,一座深紫色的皇宮座落在一片蒼茫的大地上,大地四周被廣闊的江河包圍著,整片山河如銀蛇練舞,山澗都籠罩著幽幽的紫色。

    這是北方,燕國。

    燕國處於大陸的北方及東方,漕運十分發達,控制著通往西方的的水路,水上兵力十分強大。

    燕國皇宮

    一名手持拂塵,身著宮錦緞面料綴五銖寶珞青色宮裳的小太監匆忙的往鋪著青石板的大殿中跑去,守在兩旁身著白茶花色翠雲疊疊銖衣的宮女們則全都激動的看向太監,在激動過後,便是無比沁寒的害怕,一個個恭敬的​​彎下身子,有的已經膽寒到雙腿都在打顫。

    “太子殿下回宮,全都低下頭,不准左顧右盼,不准發出聲響,不准越矩半步,違者斬!”小太監喜寶的聲音像鐵鋸穿透銅牆一般,又如暗器般夾霜帶雪的盪滿整個深黑的大殿,嚇得宮女們頭垂得更加低。

    太子東宮宮廣九楹,大氣輝煌,整個皇宮呈深紫、深藍、玄墨、暗黃等色彩,宮殿四周飄著隨風拂動的紅紗,整個大殿外刷金漆,鑲銀嵌玉,看起來寬闊且奢華。裡面設有紫檀雕山水人物寶座一座,上鋪黃緞平金靠背,邊上放著一隻青玉填金祥瑞御製詩如意的紅雕漆嵌玉梅花瓶,紫檀邊座雕雲蝠萬字圍屏,紫檀香几上設有銅鍍金嵌楊木筒式玉石萬年青盆景一座。

    大殿的地平上設朱紅油貼金龍鳳三屏風寶座一份,左側的太妃榻上有金黃妝緞坐褥一個,地上鋪著一塊白玉蓮花籃並紅黃綠翠栽絨花毯一塊,右側再設一座花梨邊座嵌雞翅木牙骨山水屏風寶座一頂,四周的屏架上綴得有紫檀嵌象牙花映十二扇一柄,紫檀青白玉如意一柄,銅鑲銀鞘順刀一把,青花白地執壺一件,青綠雙環方簠及御製墨刻石經四十函各一件。

    再往裡靠東面的位置,是一張紅三、四丈長寬的南漆雕花霽紅水晶雙桃的羅漢床一張,那床邊罩著繡黃江綢刻絲宮緞紅蘿帳一頂,整個大殿的佈局顯得美輪美奐,無比金貴,真有閒雲入窗牖,清露滴梧桐之美感。

    喜寶率先跑進大殿,然後便領著大殿內身著縹緲宮絹紗裳的大宮女跪在地上,恭敬的迎接太子殿下的到來。

    此時,那空曠的宮道上,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鐵騎聲,這聲音絲絲扣進人的心弦,好像一顆顆石子敲打在人心上,所有人當即緊張的單膝半跪在地,神情肅穆,只待迎接那神衹一樣的王者回宮。

    不一會兒,馬蹄聲由遠接近,在到達心澹水秀的東宮門外時,只聽一陣嘩嘩的收劍聲,一名身著玉緗蘿色纏枝縐紗白玉大袖袍,頭戴玉冠、臉罩銀白面具的男子握緊寶劍一步步踏進大殿,他身後跟著一排身著錦衣的侍衛,侍衛們一進殿,便恭敬的守在左右兩側。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恭迎殿下回宮!”喜寶帶頭跪下,後邊的宮女太監全都嚴肅的跪直身子,齊聲三呼道。

    “去溫泉,備藻豆、桂花油、甘松香、白檀香,本殿要沐浴!”男子冷冰冰的說完,已經一躍踏進大殿,身後跟進來的喜寶忙接過他脫下來的珊瑚紅綴珠寶瓔珞的斗篷,應聲過後,忙叫身後的宮女去準備。

    此時,男人已經張開雙臂,喜寶忙和兩名宮女上前幫男人解那條翡翠如意玉帶革帶,男人淡淡閉著雙眸,兩排濃密漂亮的睫毛閃爍著瑩潤的光澤,身上帶著淡淡的薔薇花香,看得下方跪著的一名宮女眼神發楞。

    這宮女見別人都將頭低下,她則趁人不備,大膽的盯著男人高大健碩的身材,以及他泛著銀光的面具,她多想伸手揭開他的面具,看看那銀白色的面具下,隱藏的究竟是一張怎樣的面孔。

    看著看著,宮女越看越痴,忍不住將頭抬得更高,眼裡盡是癡迷,太子殿下的眼睛太好看了,光是那排眼睫毛,就又長又纖細,她還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睫毛,正在這時,宮女身子不經意倚靠在邊上的一尊琉璃醉上,她此時已經全然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處境,顫抖著雙腿便要站起來。

    突然,宮女不小心碰到身側的那尊紫色的琉璃醉寶瓶,只聽“砰”的一聲,寶瓶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登時,所有人都驚惶的吸了口冷氣,那宮女已經嚇得滿頭大汗,雙手顫抖的趴到地上。

    此時,那正微微假寐的男人已經聽到這陣聲音,陡地,他深黑的雙眸迅速加深,一道利刃般的光芒朝宮女直射而去,剎那間,男人已經一個飛旋轉身,右手猛地拔出牆上泛著銀光的寶劍,一雙眼眸盡是陰鷙,執起寶劍,毫不留情的拂動白袍,一頭烏黑的青絲翩然垂下,此時,人影動寶劍出。

    只聽“啊”的一聲尖叫,那凌厲的寶劍已經直刺宮女心臟,宮女還來不及求饒,只是驚恐的瞪大眼睛,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其他宮女則嚇得汗毛冷豎,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太子殿下太殘暴了!

    喜寶也是嚇得雙腿打顫,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的道:“殿下息怒!她是新來的,還不懂規矩!”

    話才說完,此時地上的宮女仍舊恨恨的瞪著雙眼,只是不能說話,不能動,只能難受的“啊”兩聲。

    男人提著帶血的寶劍,冷冷朝前方的寶座走去,那寶劍上的鮮血慢慢滑到地上,此時,男人已經坐到寶座上,身子懶懶的斜靠在椅上,身上白袍翩翩,胸襟處的衣袍半敞著,露裡若隱若現性感結實的胸膛。

    “大膽!”男人微微揚起嘴角,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徹大殿,“你是蠢貨生的?沒發現她是蒼祁的細作?是不是要本宮連你一起砍了?”

    喜寶一聽,當即瞪大眼睛,忙跑到那張著嘴一臉難受的宮女面前,他一把扯掉她背後的衣裳,赫然發現,女子背部竟繡得有一個梅花印記,當即一把扔下女子,冷聲道:“皇宮竟然有蒼祁的細作混進來,說,誰派你來的?”

    喜寶沒想到一個新來的宮女,竟成了細作,而且太子殿下看都沒看她一眼,竟然就知道,他活了那麼多年,連人都不會分辨,太子殿下也太厲害了。

    那地上的宮女恨恨的盯著喜寶,咬了咬牙,猛地吐出一口氣,絕望且淒厲的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

    這一句話,已經證實,女子便是偽裝成宮女的細作,喜寶這下更加佩服太子殿下,邊上的宮女們一個個滿目驚異,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觀察這麼細微,連這個都知道。

    “行了,拖出去砍了!”男人輕抬了下眉梢,話完便起身朝溫泉走去,一個眼神都沒給宮女留。

    喜寶見狀,便要叫人進來,誰知那宮女冷冷揚唇,厲聲道:“你是蒼祁的……世子,你個奸細……”。

    話說到一半,她已經沒力氣再說下去,一個咬牙,便重重倒在地上,失去最後一口的氣,她到死都不明白,這男人是怎麼發現她的。

    男人則冷漠的揚起紅唇,在這裡,從來沒有人敢違逆他,違逆他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仁陽殿

    仁陽殿是燕國皇帝的寢宮,整座宮殿與東宮長樂宮遙遙相對,都是那麼的宏偉大氣,奢華富麗,裡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雕樑畫棟,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大殿裡,男人一襲象牙色刻絲雲紋嵌金絲滾邊的錦袍襯得他眉目如畫,一張弧度完美的下巴晶瑩如玉,唇角淡淡勾起,一雙湖泊色的眸子略帶寒霜的看向上座多羅寶座上的大燕皇帝。

    大燕皇帝朱武王冷冷坐在皇帝寶座上,看著面前已經一躍成長起來的俊朗男子,沉著眸道:“這赤煉究竟是怎麼管事的皇宮,作為代理太子,竟然放任蒼祁細作進來,他當真以為他是太子了?只有你才是朕認定的東宮之主,這件事,朕一定要仔細查問,堂堂太子東宮,竟會如此容易就混進細作,看來,你也是時候回來了,否則他氣焰會越來越囂張,越來越不知收斂,一直覬覦著你的太子之位!”

    男子淺淺垂眸,狹長的鳳眸微瞇,眼里浸著茹毛飲血的冷光,看了看自己光潔如白玉般的手指,紅唇冷啟:“他既要做這個太子,就讓他做好了,順便,把父皇定的那位蓮香太子妃也讓給他。”

    大燕帝氣得瞪了男子一眼,擄了擄鬍鬚道:“蓮香是朕給你從小培養的太子妃,她性格溫良,人品出色,且姿容瑰麗,又喜歡你,你怎麼一直都看不上她?”

    “其實父皇不覺得,赤煉弟弟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其實待我很好,我很想把太子之位讓給他。”他覺得自己這樣活得真累,他想過自由自在逍遙的日子,討厭和憎恨皇宮的爾虞我詐,他想擁有自己的土地,有個深愛的妻子,兩人在自己的小王國里幸福的生活,僅此而已。

    因為晴貴妃的原因,父皇一直不喜歡赤煉,只有他知道赤煉是什麼人,那細作究竟是誰放進來陷害赤煉的,他也清楚。

    大燕帝嘆了口氣,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凝淵,你是朕的嫡子,是皇后唯一的子嗣,你不繼承皇位,由誰來繼承?赤煉母親犯過大錯,能讓赤煉做代理太子,已經對他是最大的恩遇,這是朕的詔書,先傳給人,預防他日有任何變動或不測。如果將來朕發生不測,你只要擁有這詔書,便能調動大內禁衛軍,以及大燕的整個軍隊與那些部將,這是你唯一能箝制他的保障。”

    大燕帝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默許赤煉繼續當太子,不怕他造反,就因為人有一隊十分忠心的鷹衛,這位鷹位已經深入皇宮內部,幾乎每個宮守門的侍衛都有鷹衛,就連假太子赤煉那些所謂的親信裡,都有大部分是他的人。

    只要赤煉一敢有所動作,鷹衛們就會像他報告,必要的時候,鷹衛們可以不向他報告直接斬殺赤煉,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最愛的兒子凝淵,為了保護他,為了讓他順利登上皇位,誰知他卻根本不在乎這一切,只在乎那些花花草草,他到底生了個什麼樣的兒子。

    接過那個詔書,男人眉梢微抬了下,見大燕帝似乎氣得不輕,一個人坐在桌前開始生悶氣,男人見狀,便會到大燕帝對面,親手給他斟了杯茶,且拍了拍他的肩,示以安慰,“父皇,來一杯君山銀針,這可是兒臣在寧國寺採摘的,光聞這味道已經馥郁芳香。”

    大燕帝沒好氣的睨了男人一眼,端起茶杯來個一飲而盡,再抬眸時,發現對面的男人已經朝自己露出一個和煦且有些無辜的微笑,他有些尷尬的將手放在唇前頓了頓,道:“在那個地方呆累了吧?你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如今蒼祁帝已經在四處查尋你的下落,那楚國大將楚宸燁已經開始懷疑你,早派人盯住了武穆王府。情勢如此危急,父皇擔心你的安危,也想通了,讓你回來過過好日子。”

    男子本想答應,腦海中卻溢出一張溫暖乾淨的笑魘,隨即不緊不慢的道:“還不急,等兒臣把你未來的媳婦說動再回來,也不遲!”

    “什麼?你有喜歡的人了,何時的事?那蓮香郡主怎麼辦?”大燕帝才稍稍平復的心情,又咚的一聲掉進冰窟窿,自己這個兒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那德性快和蒼祁的齊王世子有得一拼了。

    “她?赤煉不是喜歡嗎?給赤煉好了,父皇,你真羅嗦!”男人說完,起身再拍了拍大燕帝的肩,拍得大燕帝忍不住咳了兩聲,便揮揮衣袍,大步流星走出殿外,氣得大燕帝吹鬍子瞪眼。

    走出仁陽殿,男人已經看見一臉俊朗,身材穎長的男子站在外面,一看到他出來,朱赤煉便上前,抬了抬眉梢,朝他恭敬的行了個禮,眉毛彎彎,溫潤一笑,“凝淵君,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的身姿俊朗啊,哈哈……”

    與朱凝淵不同的是,朱赤煉個性大大咧咧,有時有些搞笑,有時又衝動,是個十七歲還未成熟的明朗少年,看到赤煉一臉的嘻嘻哈哈的樣子,男人用力拍在他肩上,爽朗笑道:“赤煉君,好久不見,你竟還沒長大?再這樣下去,父皇要生氣了!”

    “凝淵君,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想做這太子,父皇硬要我替你,人人都以為我舒服,其實只有我知道,這種感覺太煩了,沒有自由,每天規行矩步的,凝淵君,皇弟我好羨慕你。”朱赤煉說到這裡,已經很無奈的皺起眉頭,人人都以為他做​​了太子後就野心勃勃,只有他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麼的不舒服。

    他跟凝淵君一樣,都是喜歡自由自在的人,做個閒散又身份尊貴的王爺,比整天與人勾心鬥角強多了。

    男人同樣回給朱赤煉一記無奈的眼神,正在這時,後邊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嬌喝聲:“凝淵君!原來你在這裡,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聽到這陣娃娃音似的聲音,男人額頭立即浸起陣陣冷汗,他只覺頭皮發麻,忙將朱赤煉拖在面前當擋箭牌,“咳……本殿有事,先走一步。”

    男人說完,已經大步流星離去,赤煉見狀,急得跳腳的大叫起來,“凝淵君,你別走啊,​​蓮香來了!”

    等如粉色娃娃的蓮香趕到的時候,她心中最中意的男人已經冷漠的離去,只留給她一個無限遐想的背影,看著蓮香失落的樣子,朱赤煉忙心疼的拉過她,著急的道:“凝淵哥哥已經走了,不是還有我在麼?”

    “我不要我不要,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蓮香耍起小孩子脾氣,狠狠瞪了朱赤煉一眼,轉眼就朝花叢中跑去,吼得赤煉趕緊跟上,一番討饒,蓮香郡主這才饒了他。

    蒼祁

    一大清早,紀老將軍已經早早起床準備妥當,他換上一件簇新的玄色直裰燙金滾邊通袖袍,腰繫鎏金玉帶,腳踏玄表朱里的皂靴,對著銅鏡仔細梳了梳他下巴上的鬍子,再照照眉毛和白花花卻平順的頭髮,這才由下人扶著走出齊王府大門。

    走到大門口,卻碰到一身紅色戎裝,身披藏青色披風、腰配長劍的楚宸燁,楚宸燁頭戴綴有瓔珞的羽林冠,狹長的鳳眸在掃到神情古怪的老將軍後,雙眸微微瞇起,緊抿薄唇看向他,眼裡是濃濃的探究意味。

    紀老將軍則有些促狹的看了眼楚宸燁,神神叨叨的讓敬茗扶著他,一臉中氣的朝轎子處走去,看都沒再看楚宸燁一眼。

    楚宸燁見老將軍今日竟不奚落他,而是一臉神秘的逃開,眼裡更是一片疑惑,索性策馬跟在馬車後邊,遠遠的跟著老將軍,他倒要看看,這老頭兒要做什麼。

    紀老將軍一坐上馬車,便將車簾掀開,將頭移到外邊,往後邊看了一眼,雙眸正好與楚宸燁冰冷的眸子對視,他眼裡閃過一陣忐忑過後,隨即再看了楚宸燁一眼,楚宸燁也策著馬回望他一眼。

    望完過後,紀老將軍便將車簾放下,將頭縮進了馬車裡,就這樣,馬車浩浩蕩蕩的離開齊王府,朝城西走去。

    城西?楚宸燁眉頭微微蹙起,有些疑惑的看向城西方面,此時,大街上蒙著面紗或會在轎子裡的千金小姐們,在看到那白色駿馬上神色邪魅、​​風姿卓絕的男人時,一個個全都兩眼冒光,既想偷看,又礙著女兒家的身份,只能偷瞄。

    終於,馬車緩緩在南宮府大門前停下,楚宸燁這才看清,這裡竟是南宮昊天的府邸,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南宮昊天,那個膽子小得跟老鼠一樣的傻瓜?

    見紀老將軍已經神神秘秘的下馬車,其實這時候已經不叫神秘,畢竟被他發現了,他便一個箭步上前,攔在紀老將軍面前,“外公,你這是要做什麼? ”

    紀老將軍擄了擄鬍子,白了楚宸燁一眼,終於把他引來了,要不是他故作神秘,恐怕還引不來這小子。

    “當然是提親啊,你來了正好!”紀老將軍淡淡瞟了楚宸燁一眼。

    “給誰提親,你嗎?那孫兒先恭喜外公了,不喜歡外公看中南宮府的哪位姑娘?”楚宸燁一臉正色的看向紀老將軍,這話一出口,說得紀老將軍猛咳一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憋著一口氣瞪向楚宸燁。

    幸好他還不算太老,否則要被楚宸燁氣死的!

    “死小子,自然是給你提親,別不懂裝懂,跟老子進去!”紀老將軍暴脾氣一上來,十頭牛也拉不住,當即背著手,沉著臉便上前,此時,南宮府的小廝們已經進去通報去了。

    小廝們見是尊貴得不能再尊貴的客人蒞臨府邸,自然不敢怠慢,忙將大門打開,一名小廝已經上前朝紀老將軍道:“給老將軍請安,我們老太太已經等在興安堂了,請將軍隨小的來!”

    原來早就約好了,準備把他賣了。

    楚宸燁微瞇起眼睛,冷冷擋在老將軍面前,沉聲道:“你堂堂一個輔國將軍,本世子堂堂齊王世子,難不成你要低頭來給南宮昊天提親?”

    太沒尊嚴了,他楚宸燁何時要低聲下氣到這種地步,給一個他都瞧不上的男人提親,絕不可能。

    老將軍卻不以為然,擄了擄鬍子,不緊不慢的邪笑道:“這下子低下頭求娶了心儀的孫媳婦,總比有些人永遠做鰥夫強,你想娶他的女兒,就得親自登門,這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大丈夫應該有的品格,此事無關君臣,無關尊卑,只關胸襟與品格!”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他女兒了?”此時,楚宸燁已經咬牙切齒的盯著老將軍,他一把衝過去將老將軍提起來,準備往馬車上丟。

    正在這時,南宮府的老太太卻已經親自上前迎接,身邊還跟著一位模樣嬌俏的少女,老太太一出來,楚宸燁原本提著老將軍脖子的手突然放鬆下來,他緩緩的收回手,面不改色的拍了拍老將軍的肩,一臉謙卑的道:“外公,孫兒扶您進去吧,來,您小心點!”

    前後變臉之快,還真令老將軍有些不適應,此時,老太太已經拉著南宮蕊兒,在看到齊王世子在駕小小的侯府時,忙上前給他與老將軍行禮,“老身參見紀老將軍,參見齊王世子。”

    老太太行完禮,便仔細的看向楚宸燁,發現他竟撫著紀老將軍,根本不像傳言那麼殘暴,而且他生得風華絕代,很吸引人,只是樣子冷如寒冰。

    也是,常年上戰場的男兒,身上的確罩著太多寒氣和陰氣,老太太也能理解,越看高大俊削的楚宸燁,她越是覺得滿意,再看下身側的南宮蕊兒,在看到大俊男後,一張臉早已經飛上紅雲,小臉更加陀紅起來。

    紀老將軍高老太太太多級別,如今為了他的孫兒,不得不親自上門以示誠意,便朝老太太道:“行這些虛禮做甚,老夫今日來是有一事想與老太太商議,不知你可能作主?”

    老太太心知肚明的忙點頭,之前紀老將軍就派人來侯府送過帖子,說了他是上門提親的,老太太便滿臉堆笑的道:“咱們不妨進屋說,老將軍、世子,請!”

    說完,老太太親自領在前邊,面色卻有些深黑,紀老將軍帖子裡明確說了要向南宮嫿提親,她在驚愕的同時,卻又想到身邊的蕊兒,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讓南宮嫿配給祁世子,她的蕊兒就配一個達官貴人。

    如今齊王世子上門,竟是個無比尊貴的貴人,到底該怎麼辦呢?是配嫿兒,還是蕊兒。

    這時,老太太瞄到身側的南宮蕊兒已是一臉嬌羞,時不時的偷看前邊高大的男人一眼,眼裡透著痴迷與喜歡,看到如此南宮蕊兒如此喜歡齊王世子,老太太心里當即做了個決定,為蕊兒的幸福著想,她喜歡齊王世子,就努力讓她配得上楚宸燁。

    至於嫿兒,就配祁世子,同樣能為侯府光宗耀祖。

    一行人在興安堂坐定後,老太太忙殷勤的讓人上茶,丫鬟們從來沒見過齊王世子,在看到他時,一個個驚為天人,紛紛躲在幔帳後偷瞄,沒想到齊王世子真如傳說中的那麼俊削,與祁世子是各有風采,都是人中之龍。

    此時,南宮蕊兒眼睛已經雙眼冒光,想到齊王世子那尊貴的身份,想到將來自己的世子妃位置,想到大將軍夫人的稱謂,她忙主動上前給紀老將軍斟了杯碧螺春,企圖先獲得紀老將軍的好感。

    紀老將軍一坐下,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便四處掃射,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太,南宮小姐呢?”

    老太太一聽,眼角的神色驀地一沉,眼裡閃過一抹不悅,隨即陪笑道:“她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在飛羽院休息,剛才已經派人過去傳話了,等她收拾好再過來。老將軍請稍坐一會,這是我的另一個孫女蕊兒,蕊兒,還不快過來給老將軍行禮?”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小心翼翼,含羞帶怯的走到鳳眸淡漠的楚宸燁面前,要給他敬茶,聽到老太太的呼喚,忙將茶杯溢滿後,帶著一雙花痴般的眼睛,便走到老將軍面前給他行禮,“蕊兒見過老將軍,給老將軍請安,祝老將軍身體健良,萬事如意。”

    紀老將軍當即一怔,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他早看出這南宮蕊兒的心思以及老太太的用意,便淡淡的抬眸,癟了癟嘴,“你這小姑娘真是生得好看,爺爺背有點癢,能不能給爺爺撓撓背。”

    老太太一聽,神色當即不悅起來,蕊兒雖說才十三歲,可也是個長大的姑娘,哪能不避嫌的給一個老男人撓背,也不知道這老將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可南宮蕊兒此時為了討好老將軍,已經不顧尊卑的腆著臉上前,一雙小手便去給老將軍撓背,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綠了,眼珠子也差點瞪了出來。

    此時,邊上一直斜靠在椅上的楚宸燁嘴角淡淡的揚起,仔細打量了眼南宮蕊兒後,對著一臉通紅的南宮蕊兒毫不留情的道:“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蕊兒姑娘既親近了本世子外公,呃……本世子的外公房裡正好缺一個知心人,如果老太太同意,能否把蕊兒姑娘許配給我外公?”

    楚宸燁一臉正色的說完,已經嚇得南宮蕊兒忙收回手,她秀眉微蹙,眼里浸著委屈的淚光,分明是老將軍讓她撓背的,世子為什麼這麼侮辱她?硬把她配一個快死的老頭,這樣她將來還怎麼嫁人。

    這老頭也是,老不羞一個。

    老太太已是臉色鐵青,雖然她品級低,侯府遠遠不如齊王府,但自己心疼的蕊兒被人如此耍弄,便冰冷冷的道:“我蕊兒還是個孩子,只是聽老將軍吩咐給他撓撓背,像小孩子那了般玩樂,再者,她年紀那麼小,怎麼堪配老將軍,還請世子莫要說笑了罷!”

    楚宸燁淡淡挑眉,將手中茶杯放到桌上,面不改色的道:“無論年紀小大,反正如果本世子看中的女子接觸了他人,哪怕是下至一歲孩兒、上至九十耄耋,本世子都不會要。即使好不容易娶了回去,本世子也會疼愛得她生不如死,對了,我齊王府有好多好玩的,比如腳鐐、烙鐵、釘板、刺刀等,沒事的時候,本世子喜歡讓夫人來當靶子,本世子箭術也不怎麼好,有時候不小心就會射中對方的眼睛。咳咳……且本世子很喜歡美人,府上已經有各式各樣的大美人,她們也同本世子一樣,喜歡玩人的手臂啊、胳臂啊之類的東西,有時候她們喜歡切著對方玩,還喜歡跪在針板上給本世子行禮。若是她們敢看一眼除了本世子以外的男人,都會讓人戳掉雙目。哎……本世子的亡妻,很不幸就是被這麼折磨死的,當時那個場景,鮮血淋漓,真的好嚇人。呃… …真不好意思,給你們說這些,你們權當笑談聽罷!”

    “世子……你……”此時,南宮蕊兒已經嚇得渾身顫抖,她感覺腳上好像放了鉛,人人都說齊王世子性格怪避,為人殘忍,沒想到,他竟狠毒成這樣,把自己的女人當玩物,把人家活活折磨死。

    而且,作為他的妻子,連一歲小孩和九十歲的老人都不能碰一下,萬一她抱了自己的兒子,不是得被他斬殺?這個男人太恐怖了,她不敢嫁了!

    想到這裡,面色蒼白的南宮蕊兒忙躲到老太太身後,連老太太都嚇得不輕,祖孫倆差點就在凳子上抖了起來,兩人額頭都冒出冷汗,看得紀老將軍忍不住瞪了楚宸燁一眼,拒絕一下南宮蕊兒就行了,好好的怎麼編這些來嚇人,萬一把南宮嫿也嚇走了,怎麼辦?

    “南宮姑娘,老太太,你們別聽他胡說,他瞎編的,那個,南宮嫿怎麼還沒有出來?”紀老將軍實在有些想念那可愛的小姑娘了,現在對其他女孩都沒興趣,眼睛不時的朝門口瞄,卻什麼都沒瞄到。

    老太太還沉浸在剛才楚宸燁說的話中,渾身發著抖,嘴唇也打顫,傳聞齊王世子殺人不眨眼,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的,哪像是編的?

    不行,她的蕊兒不能去受這個苦,想到這裡,老太太轉了轉眼珠,有些害怕的回絕道:“很不好意思,紀老將軍,我孫女們還小,想過兩年再談婚事,我的蕊兒……也的確配不上尊貴的齊王世子。”

    紀老將軍一聽,氣得狠狠剜了眼楚宸燁,慌忙解釋道:“燁兒真是說笑談的,此事不能為真,若真有此事,為什麼各家千金們紛紛想著嫁進齊王府?”

    老將軍這下還要費力解釋,恨不得把楚宸燁那張毒舌​​的舌頭給拔掉,看把人家祖孫倆嚇的。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嚇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老太太忙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思量著到底要不要將南宮嫿叫出來,只是南宮嫿作為侯府的嫡長女,將來如果她飛黃騰達,侯府也會水漲船高,但若是嫁個暴戾成性的男子,會不會將她虐待至死?

    人一沒了,侯府的榮耀自然沒了,她究竟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外邊的簾子被掀開,孫嬤嬤已經笑著進來道:“老太太,大小姐來了。”

    一聽到大小姐三個字,老太太心裡十分為難,不知道要不要把她配給齊王世子,一旦配給世子,她就是世子妃,未來的齊王妃,她南宮家這麼多年都沒出現個王妃,嫿兒是第一個,可他又怕這齊王世子殺人不眨眼,把嫿兒折磨死。

    南宮嫿一進來後,先給孫嬤嬤道謝,隨即掃了眼屋內眾人,走到老將軍面前,朝他盈盈下拜道:“嫿兒參見老將軍,老將軍身體可還健朗?”

    紀老將軍此時已經滿意的點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往南宮嫿身上移去,很明顯看中了南宮嫿。

    南宮嫿著一襲銀紅縐紗白絹裡的對襟衫子,外罩碧玉雲深的玉羅大袖衣,下著鸚哥粉遍地金妝花錦裙兒,一張小臉鵝腮新荔,一雙眼睛明眸生風,整個人宛似巫山仙女,儼若洛水神妃,看得紀老將軍直點頭。

    邊上的楚宸燁始終挑著眉梢,若有所思的看向南宮嫿,眼眸嵌著冰冷的寒光。

    紀老將軍忙溫和的笑道,“多謝小娃娃掛心,老夫還好。”說完,他朝南宮嫿眨了眨眼睛,一臉的頑童模樣。

    對面的老太太見紀老將軍這個模樣,不動聲色的拉過孫嬤嬤,在她耳旁耳語幾句,當聽到孫嬤嬤一臉驚異之後的答案後,老太太已經氣得咬牙,孫嬤嬤說,她在齊王府乾活的嫂子早說了,齊王世子的確性格殘暴,但是沒他說的那麼誇張。

    他的世子妃也不是他折磨死的,而是病死的,還有他府中根本沒有小妾,也沒人下跪跪針板玩腳鐐之類的東西,聽到孫嬤嬤這麼一說,老太太眉鋒緊皺,恍然大悟的捏著拳頭。

    敢情這一老一少為了不娶她的蕊兒,竟編出這樣的話來嚇蕊兒,對南宮嫿卻好成那樣,老太太此時臉都氣綠了,南宮嫿是要許配給祁世子的,蕊兒剛才喜歡楚宸燁,自然要配楚宸燁,管他現在喜不喜歡,人一旦嫁過去,日久生情,就是不喜歡也會喜歡上。

    想到這裡,老太太忙朝南宮嫿招手,一臉溫和的笑道:“孩子,快來這邊坐,別打擾老將軍了。”

    南宮嫿朝老太太拂了一禮,便走到南宮蕊兒旁坐下,見南宮蕊兒一臉的哀怨,眼睛卻仍舊不甘的盯著楚宸燁,她便轉了轉眸,裝沒看見的和老太太聊著。

    此時,紀老將軍已經沉不住氣,直截了當的朝老太太道:“既然嫿兒到了,老太太,咱們能否說說正事,老夫很欣賞嫿兒的品格,她為人溫良謙遜,孝順知禮,不知可有許配人家?”

    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原來紀老將軍是來提親的,剛才孫嬤嬤去請時,也沒有透露這一層,不過,她已經猜到幾分,這下一聽,就證實了。

    對於自己的婚事,她其實沒太大的意見,只要嫁的不是流氓惡人,是個有點責任心的男人,便夠了,對她來說,嫁誰都一樣,男人,都沒有長情的,父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老太太聽到紀老將軍的問話,心裡恨罵道,你個老不休,剛才對我的蕊兒是這種態度,如今南宮嫿來了,態度便轉了十八個彎。

    這個老頭,簡直沒把她堂堂侯夫人放在眼裡,她好歹也是侯夫人,蕊兒如果跟在她名下養著,將來按身份也算侯府嫡出,雖不及南宮嫿尊貴,但也是侯府第二尊貴的小姐,雖然侯府門弟遠不及齊王府,但只要蕊兒喜歡,有什麼不可能的?

    只是這兩人剛才設了計讓蕊兒鑽,嚇得蕊兒現在還害怕的抖著身子,老太太看到這裡,真恨不得一把將手中的茶碗頓在桌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對方是蒼祁最有來頭也最貴尊的世子,老太太只好勉強堆笑道:“嫿兒倒是沒許配人家,只是,最近前來提親的人太多,他爹爹說要多斟酌斟酌,孩子的婚事不能匆忙定論,要仔細考慮好,這也是為孩子的幸福著想。”

    說完,不趁老將軍回答,老太太已經朝南宮蕊兒道:“瞧你嚇成什麼樣了?剛才老將軍和世子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竟如此沒規矩,還不上前給世子斟茶認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2

第92章 將計就計耍老太太


  南宮蕊兒唯唯諾諾的上前,正要給楚宸燁倒茶,他卻冷冷勾唇,道:“不必了。”

    楚宸燁冷然說完,嚇得那南宮蕊兒忙往後退兩步,老太太氣得擰緊眉頭,心裡狠齊王世子太不給面子,又怨自家孫女不懂事,臉色早已經挎了下來。

    要說婚事的事情,女孩子們要避諱,老太太索性對南宮嫿道:“嫿兒,你帶蕊兒妹妹出去玩。”

    南宮嫿朝老太太、老將軍、楚宸燁分別行了禮後,這才淡淡斂眸,領著南宮蕊兒走了出去,屋裡只剩下老太太和趙老將軍以及楚宸燁。

    南宮蕊兒在出​​門時,還偷偷回頭看了眼楚宸燁,眼裡充滿了不服氣與征服感。

    紀老將軍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拿出兩柄光潔如月的玉如意,這玉如意表面光滑,閃著瑩瑩的光芒,一看便價值不菲,看得老太太眼睛都瞪直了,這樣的寶貝,府裡只有一柄,就是嫿兒在皇宮宴會上得的賞賜。

    這樣通透的玉如意,只有皇宮才有,尋常人家是沒有的,而老將軍還沒談攏婚事,就率先拿了兩柄出來,可比一般人大方多了,這婚事要是談成,那得有多少彩禮,若是蕊兒嫁過去,她以後定會過上好日子。

    想到這裡,老太太忙裝作不在乎那玉如意的樣子,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道:“老將軍你這是何意?”

    紀老將軍笑呵呵的看向老太太,道:“老夫的來意之前來時就已經向老太太你提過,老夫很喜歡南宮大小姐,今日特意上門來提親,就是希望老太太能作這個主,把嫿兒許配給我家宸燁。”

    “這……”老太太遲疑一下,按家世地位,她侯府遠遠不及齊王府,只是看蕊兒那個樣子,怕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怕是被這麼一嚇,越喜歡楚宸燁了。

    想了一會,老太太心裡也十分矛盾,便幽幽的道:“老將軍,我家嫿兒的婚事也不是我這個老太太能作主的,還得聽她父親的。而且,嫿兒性子剛烈,若是要給她許配人家,須經過她同意,她性子太硬了有時候也難治得住。倒是我家蕊兒,你們也看到了,個性溫柔,害羞懂事,她的婚事我可以作主,如果老將軍求娶的是她,我這個老太太便可以拍板,換成嫿兒,恐怕不行,老身沒這個權力!”

    老太太厚著臉皮慢條斯理的說完,已經聽得紀老將軍滿目的疑惑,這南宮老太太也太厚此薄彼了,嫿兒是什麼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老太太竟明里暗裡的損自家孫女,明著說她性子剛烈,實際上暗諷這孫女不孝順長輩,不懂事又嬌蠻無理,接著再誇南宮蕊兒,她也不想想,憑齊王府的家世,以及他燁兒的魅力,就算是皇帝的公主燁兒還得考慮考慮,羽落郡主早表明了喜歡燁兒,皇帝親自來說親,都被燁兒拒絕了。

    皇帝是什麼樣的人?而這老太太,又是什麼角色,竟然大言不慚的向他推荐一個商戶之女,這臉皮都有城牆厚了。

    紀老將軍眼眸雖帶笑,不過此時他的眼神卻漸漸變得冰涼,道:“你是侯府主母,難道沒權利應承嫡長女的婚事?老夫看,怕是你藏著掖著不願意,在嫌我們齊王府!”

    紀老將軍神情不悅了,嚇得老太太身子一滯,差點屁股一滑,從椅子上摔下來,不過她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便仍舊坐穩在椅子上,這時,她卻看到窗戶外,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盯著她的南宮蕊兒。

    此時,南宮蕊兒可憐巴巴的看向老太太,將小手攀附在窗櫺上,目光不時朝坐在側邊的美男子看去,眼裡盡是羨慕,想然,她剛才已經聽到孫嬤嬤和老太太說的話了,知道這齊王世子是說來嚇她的,為了她的榮華富貴和地位,她相信了紀老將軍的話,否定了齊王世子的話。

    看來這個孫女還是挺聰明的,開始的確被齊王世子嚇到了,後邊還能自己理解世子說話的真假。

    聽到紀老將軍的質問,以及看到孫女渴望的眼神,老太太心神不定,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嫿兒的婚事的確還須問她,要不,我派人把嫿兒叫回來,老將軍您親自問?只是,嫿兒還未出閣,當著她的面詢問婚事,於禮於情都不合,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也不想別人說嫿兒目無尊長,言行無狀,還請老將軍多多擔待。”

    要是依紀老將軍以前的性子,早就大發雷霆了,不過如今他要求娶南宮嫿,不得不暫時將心裡的憤怒忍住,卻是滿目寒冰的睨向老太太,這死老太婆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正在這時,邊上的楚宸燁卻淡淡挑眉,殷紅的唇冷然輕啟,一臉睥睨的道:“本世子從未說過要求娶南宮家任何一位姑娘,你當真以為本世子娶不到夫人了?像那種只會爬到窗上偷看男人的女子,才是真的目無尊長、言行無狀,本世子可以說她不要臉麼?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如此水準也妄想高攀。還有,就憑南宮昊天那種庸碌無德之輩,也想做本世子的岳丈?別浪費時間了,外公,走!”

    堂堂一個齊王世子,門弟比南宮府高個好幾個階級,上來求娶一個女子,竟被這老太婆推三阻四的拒絕,丟他的臉倒不要緊,只是他不想看到有人讓外公吃癟的樣子。

    紀老將軍還不甘心,還要和老太太理論,身子已經被高大的男人提了起來,迅速朝外邊走去,紀老將軍一邊朝老太太招手,一邊怒罵楚宸燁,而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為了蕊兒,她這樣得罪齊王世子,會不會影響兒子的前程?

    此時,人家早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出院子,跟在後邊的南宮蕊兒則氣得滿目憤怒,眼淚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一邊抹淚一邊跳腳道:“他……祖母,你看,齊王世子竟說孫女不照照鏡子,難道孫女真有那麼差勁麼?南宮嫿到底哪裡好了,憑什麼他們都喜歡他?”

    老太太也氣得直咬牙,將南宮蕊兒抱在懷裡恨恨的道:“這齊王世子真是欺人太甚,竟這麼說你,蕊兒,你告訴我,你喜歡他嗎?”

    “我……”南宮蕊兒從小受母親的教導,知道一切都要向上爬,能遇到條件好的男人,哪怕是付出一切都要得到,又想起齊王世子那張漂亮的臉,即使他說的話如此傷人,她仍覺得他很好,畢竟人家家世和相貌擺在那裡。

    想到這裡,南宮蕊兒轉了轉眼珠,小聲的垂下眼瞼,道:“齊王世子是長得挺好看的,家世也十分顯赫,只怕蕊兒配不上他,會給祖母添麻煩。”

    這麼一說,就是喜歡了,老太太也喜歡楚宸燁的家世,整個蒼祁,長得好看家世又顯赫的,除了祁世子就只有他了,但想到兩府之間的差距,還有蕊兒的身世,她只覺得這件事比登天還難。

    可看著南宮蕊兒滿目愁容的模樣,老太太心像滴血那般難受,忙將南宮蕊兒抱在懷裡,溫言安慰她道:“蕊兒別急,只要你想要的,祖母一定給你辦到,只是,齊王府門第太高,咱們這樣的家世,如果子女不出眾,很難得到人家的青睞,這事,如果你想成功,就得靠你大姐姐。”

    老太太說完,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算計,小小的嘴唇勾起,一張老臉溝壑叢生,心裡想著,為了蕊兒,她這次必須賭了。

    蕊兒哪怕是進齊王府做個側妃,也比嫁個普通官員好,齊王府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隨便一個庶子要娶的都是別人家的嫡女,而且他家大業大,家裡產業繁多,府里大多數嫡庶子都有自己的功名,隨便一個人站出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她太怕站錯隊,萬一將來齊王造反,蕊兒要是賭輸了,侯府恐怕就處在水深火熱中,而且她是想把嫿兒嫁給祁世子的,世子是太子黨,兩個孩子嫁的方向敵對,將來就只看究竟誰賭得對。

    看如今這個形式,齊王府權勢滔天,楚宸燁是掌握兵權的大將軍,聽上次兒子從宮裡回來說,連皇帝都忌憚楚宸燁,楚宸燁不高興了,皇帝還不能怎麼樣。

    如此看來,這楚宸燁大有發展前途,只是,一切都還得重新考慮,待考慮清楚了再行動。

    下午的時候,南宮昊天已經一臉鐵青的踏進家門,急沖衝的朝興安堂而來,此時,老太太正坐著喝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的看向南宮昊天。

    南宮昊天身著一襲繡有壽山福海並刻五彩雲紋的玄色朝服,腰繫蟒形玉革帶,腳踏青色皂皮靴,進來時,一雙眼睛已經深沉且探究的看向老太太,有些不悅的朝老太太請安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老太太瞌了瞌眼皮,此時她的神情,陰霾得像桌上燃著的灰色檀香一般,“發生了何事,你臉色如此不好?”

    南宮昊天心裡有股怒氣找不到地方發,之前蘇氏那毒藥的事已經讓他覺得憋悶,那件事情的怒氣還沒消,便有些負氣的道:“兒子剛才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紀老將軍和齊王世子,兒子好心和他們行禮打招呼,誰知道,被那狠毒的齊王世子狠狠譏諷,紀老將軍也說我侯府擺架子,不守君臣之禮,看樣子,恐怕還要在朝堂上告我一狀。兒子回來的時候,聽下人說紀老將軍前來向嫿兒提親,被母親你拒絕了,母親硬要把蕊兒推出去,害人家生氣走了,現在倒好,人家連嫿兒都一起看不上了,哎!”

    老太太看南宮昊天臉色慍怒,便擺出一派主母的威嚴,淡淡的道:“你在怪娘親?你也不想想,齊王世子是三王、五王一黨,齊王與瑞王結成一派,向來與太子不和,萬來將來朝堂發生什麼變故,或者齊王造反失勢,咱們侯府與他有牽連,不得被太子誅連?為娘雖然拒絕了他們,但也是為侯府的將來和你的前途著想。”

    南宮昊天在心底腹誹,既然怕牽連上齊王,為何又推蕊兒出去?分明是老太太偏心,不想嫿兒嫁得好,想蕊兒飛黃騰達,想提攜二房,也不看看蕊兒是什麼身份,跟人家世子提鞋都不配,何況做世子妃,老太太也真是老糊塗了,如此的異想天開。

    “兒子不敢,只是,人家齊王府原是瞧不上咱們侯府的,如今嫿兒在皇宮大放異彩,成了許多達官貴人心中理想的媳婦,齊王府才破格自降身份來侯府提親。將來的事誰說得清?況且齊王家大業大,世子手握兵權,將來朝堂之爭誰勝誰負還不一定。況且皇帝身體健朗,恐怕還要執政十來年,如果咱們一直不站隊,肯定會被雙方排擠。如今京城許多官員都站了隊,今天瑞王在下朝的時候,明里暗裡的與我說了下,似乎透著濃濃的威脅,好像不與齊王、瑞王站隊,他就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既然早晚都要站隊,我不如尋個最有發展前途的站,我在回來的路上仔細思考了一下,如今武穆王府對我們嫿兒無意,祁世子遲遲未上門提親,一切都是咱們單方面臆想,誰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況且有咄咄逼人的棲霞公主喜歡祁世子,咱們嫿兒能爭過公主?算了吧!站哪方都有利有弊,兒子不如賭了,兒子經過反复思量,覺得既然齊王府肯紆尊降貴來提親,那咱們就答應他,讓嫿兒嫁過去做世子妃,同時也是將軍夫人。這樣我在朝中也能說上點話,站了隊,我也不用天天為這事煩憂了,將來愛怎麼就怎麼吧!”

    南宮昊天十分為難的說完,便搖了搖頭,將來實在不行,他就在兩派鬥爭水深火熱的時候,讓老太太“詐死”,然後回鄉丁憂,一丁憂,那朝中的事就與他無關了,這樣等朝中的事情平息,他再回來疏通一下,相信還是能重新入朝。

    老太太也是十分緊張的思量著南宮昊天的話,沉吟片刻,道:“看來,也該咱們站隊的時候了,你說得對,不站隊要被兩方逼死排擠,說不定一紙密告就能讓咱們人頭落地,那不如選擇站隊。只是,齊王世子固然厲害,那太子黨卻是真正的儲君,是大多數老臣擁護的人,實力也不容小覷,咱們如果選擇了齊王世子,那就賭大了,哎真難辦!”

    其實她心中最擔心的還是南宮蕊兒,蕊兒剛才已經說了,她喜歡齊王世子,如果要把嫿兒嫁過去,那蕊兒怎麼辦?

    南宮昊天緊抿雙唇,思忖一下,又道:“其實兒子還有另一個折中的辦法,朝中也有許多人這麼做,他們表面雙方都不站隊,不勾結不拉攏,只是默默在朝為官,卻讓自己的親戚或者兒子嫁給兩派的人聯姻。比如陳閣老家,他兩個女兒,一個嫁了瑞王的庶子,一個嫁給太子府做側妃,對於兒女的婚事並沒有嚴格的界定。而且陳閣老素來少管閒事,少出風頭,也沒人怎麼說他,明面上他兩個女兒一派嫁了一個,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他私下沒與兩派接觸。如果將來出事,這邊女兒失勢,他就靠那邊的女兒,這樣就賭對五成的機率。咱們不如也效仿他,故意裝成齊王府強娶嫿兒的樣子,將嫿兒許配給他,如果太子一黨有人對咱們的孩子有意,就順理成章的嫁過去,將來出了事,靠不了嫿兒,可以靠珏兒、蕊兒,這樣豈不是大大降低了站隊的風險?”

    老太太此時也陷入沉思,鄭重的思考過後,小聲的道:“可這樣,別人會不會瞧不起我們,說我們是牆頭草,兩邊都押?”

    南宮昊天勾起唇角,道:“萬一將來一方失利,咱們和子女斷絕關係不就行了?比如太子黨成功坐擁江山,那齊王黨必死,咱們只好犧牲嫿兒,把她從宗族除名,然後使勁抱好太子黨的大腿,咱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只好這樣了。別人要罵要說,隨他去,陳閣老都沒人說,兒子平時在朝中謹小慎微,為人都十分的低調,再加上私下又不與兩派站隊,只是兒女結親,這有什麼的?那三王、五王一黨還有子女和太子黨結親,倘若明面上真的分得那麼清楚,那兒女們恐怕都找不到對象了。”

    “可……可我看蕊兒的意思,她是對齊王世子有意,而祁世子也很在乎嫿兒,幾次都出言幫助嫿兒,嫿兒作為姐姐,已經身受那麼多榮寵,不僅德行好,而且又得祁世子青睞,她一定能嫁好。咱們蕊兒就不一樣了,她沒有強硬的身家背景,才學又不出眾,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嫿兒作為姐姐,理應讓一下妹妹。兒子,你說,咱們要不要來個調換,把蕊兒嫁去齊王府,讓嫿兒配給祁世子,將來兩派任何一派失勢,咱們都還有一個保著侯府,依我看,就這樣最好!”

    老太太明面上在問南宮昊天,其實說出來的話已經柏板了,她就想蕊兒嫁自己合心意的男人,至於嫿兒,能為侯府添光就行了,倘若讓她飛得太高,將來她這個老太婆根本壓不住。

    有蕊兒給侯府光宗耀祖,她再把蕊兒的名字記在自己名下,變為侯府的嫡女,到時候侯府一樣飛黃騰達,反觀南宮嫿,她太聰明,又太會察言觀色,已經漸漸與自己生出了嫌隙,根本不好控制,與其捧一個不好控制的人,不如助蕊兒成功。

    蕊兒她是十分了解的,將來定會很孝順她。

    南宮昊天一聽,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幸而他還年輕,噴出來的只是一股寒氣,他目光驚愕的看向老太太,憑什麼嫿兒優秀,就要什麼都讓給蕊兒?

    老太太別忘了,究竟誰才是她的親兒子,二房只是個庶子,府裡的姨娘們個個被老太太鬥死了,最後只剩老太太一個,按理說和二房應該關係疏離才是,怎麼老太太事事都想著南宮喬?

    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嫿兒,竟讓老太太如此對待,想到這裡,南宮昊天臉色猛地下沉,聲音有些森寒,“兒子知道母親素來疼蕊兒,但母親別忘了,嫿兒才是您該疼的親孫,況且,人家看上嫿兒,不是因為咱們的門第,而是因為嫿兒的品性,否則一個侯府嫡女,如何配得上王府世子?再者,蕊兒只是商戶之女,沒什麼背景地位,才學又不出眾,拿什麼嫁給齊王世子?別說做正妻,做個妾人家都看不上,蕊兒的親事,還是請二弟自己多加留意,府上還有那麼多未出閣的孩子,母親應該先給她們留意著才是。”

    老太太一聽,臉色當即冰冷起來,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疾言厲色的看向南宮昊天,冷冰冰的道:“你的意思是,蕊兒就不是南宮宗親的孩子了?虧得你二弟那麼幫你,什麼好的都往侯府送,咱們不過幫他唯一的女兒籌謀一門親事,商戶女又怎麼了?你二弟商舖那麼多,每年有那麼多銀子進項,有的是錢,什麼叫高攀?當今皇后家底又如何,還不照樣是個窮酸破落戶,人家照樣展翅高飛進宮做了皇后。相比起來,那些家世顯赫的女子,還不定有手段爬上高位,咱們的嫿兒身份也不及公主們強,為什麼人家兩位世子都喜歡和她親近?這叫人格的魅力,只要人聰明能幹,破落戶嫁豪門公子的比比皆是,更何況我優秀的蕊兒!”

    在老太太心裡,南宮蕊兒就是最好的,從一開始他就一直想著將二房的孩子過繼一個過來,這麼多年了,這種心思依然沒打消息,此話一出,聽得南宮昊天只覺得滿面無光,幸好這裡沒外人,否則人家都會嘲笑老太太,說她簡直是井底之蛙,不會看事。

    常言道,民不和富鬥,富不與官爭,你再富也是個下賤的商戶,哪能與堂堂齊王府相提並論?齊王世子將來有可能就是皇帝,難不成就南宮蕊兒那樣子,都能做皇后?她那德性,給當今皇后當丫鬟都不配!

    南宮昊天此時臉色已經陰沉起來,想起在府外被齊王世子低看的言辭,想起紀老將軍的蔑視,還有朝中同僚的排擠,登時一臉冷漠的睨向老太太,沉聲道:“嫿兒是初級女醫官,她的婚事皇上自有定論,可由不得我們作主。我的嫿兒要嫁就嫁最好的,至於其他人,還請母親自己看著辦。”

    南宮昊天說完,負手而立,一臉陰霾的退出了堂屋。

    看到南宮昊天如此不孝,老太太氣得搥胸頓足,兩眼眼睛如銅鈴般鼓了起來,這時,門外守著的南宮蕊兒忙進來,一面給老太太喝茶送水,一邊給她溫柔的撫著背,且安慰的道:“祖母,您別生氣,快快喝點水,消消氣!”

    南宮蕊兒在給老太太餵了一口水後,老太太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不過仍舊一臉鐵青,她是侯府至高無尚的主宰,南宮昊天從來沒違抗過她,如今竟為了南宮嫿的婚事,公然與她作對,如此的忤逆,她真是養了頭白眼狼。

    見老太太如此,南宮蕊兒轉了轉眼珠,有些幽幽的道:“祖母,有句話蕊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只是蕊兒是小輩,不敢妄議大人之間的事。”

    “怕什麼?你講!”老太太此時正是孤立無助,南宮嫿好久沒和她說體已話了,也不像以前那樣對她熱絡,只有蕊兒還像以前那樣孝順,所以她現在十分信任南宮蕊兒。

    南宮蕊兒遲疑一下,臉色有些漲紅,想起之前在外面偷聽的那些話,想想大伯說她不如南宮嫿什麼的,她就恨得直咬牙,不過面上則有些替老太太鳴不平的道:“祖母,大伯這樣子,實在有些過分,此事本不該蕊兒多話,可作為小輩,蕊兒都知道敬您重您,為什麼大伯還如此負氣,若讓別人知道,還以為侯府家宅不寧,連兩位主心骨都生了嫌隙,連蕊兒都懂的道理,怎麼大伯竟如此的……糊塗,簡直沒把祖母放在眼裡。蕊兒卻常聽爹爹和娘說,以後要多孝順祖母,祖母就是家裡最大的,什麼好的都要緊著給你。這些話蕊兒不該說,也不敢說,祖母如果嫌蕊兒挑撥離間,請責罰蕊兒。”

    說到這裡,南宮蕊兒自動噤聲,把母親柳氏教給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老太太聽,這陣耳旁風吹得老太太心裡更是憤怒,原來要壓下去的火氣,又重新竄了上來。

    想起喬兒那孝順懂事的孩子,又想起這個寵了姨娘多年,經常與她作對的孩子,這下兩相一比較,老太太登時覺得自己肚皮生出來的種就是好,別人的哪比得上。

    老太太摸了摸手中那串檀香的佛珠,這可是喬兒一顆顆去寧國寺求來,再給她串到一起的,這樣的佛珠不僅價值連城,而且一年才能求一顆,足見喬兒為自己花了多大的心思。

    想到這裡,老太太看向南宮蕊兒,緊握住她的手,將一臉的憤怒化為強忍的慈愛,佯裝沒事的笑道:“蕊兒,你告訴祖母實話,你究竟喜不喜歡這齊王世子?首先祖母要說的是,這齊王世子是不好對付的人,一般的女人他自是瞧不上眼,只懷念那逝世的世子妃;但是,這樣的男人有個特點,那就是專一、忠誠,一般看不上,只要一看上,便就是一生一世。被他愛上的女人,定是世上最幸福的,而且你應該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殺人如麻的人,下午說的話也是編來嚇你的,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喜歡他,祖母會傾盡心力幫你,你才是祖母最疼的孩子!”

    南宮蕊兒一聽到老太太對齊王世子的評價,原本就傾慕的眼神更加的游離,想起齊王世子那風華絕代的身姿,她就覺得心裡發顫,一個男人能對逝去的夫人那麼念念不忘,想必是個真正的好男兒。

    他能對別人重情,自然不會對自己太差,只要想辦法讓他愛上自己,對於隨性的他,一切便迎刃而解。

    可想起剛才大伯誇南宮嫿而貶低自己的樣子,她就覺得氣憤,憑什麼南宮嫿不配齊王世子,就是配祁世子?她不就嘴巴甜些,會說話些,長得漂亮些,除了還有什麼比她強的?

    想什麼便說什麼,南宮蕊兒已經悠悠的開口,“祖母,聽說那祁世子也十分優秀,年紀輕輕便是少年神醫,連皇上都對他十分器重,又為人浪漫,專注深情,還親自種桃子鮮花,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

    “打住,祖母知道你想什麼,你不過是想把嫿兒比下去,不想看她嫁得比你好,是不是?”南宮蕊兒的心思哪逃得過老太太的眼睛,一聽老太太這麼說,當即垂下眼瞼,有些局促的跺起腳來。

    “兩人你只能選一個,切不可再挑剔,否則有可能一個都得不到,做人不要太貪心,你只需要告訴祖母你喜歡誰就行。”

    南宮蕊兒一聽,嚇得一顫,忙不假思索的道:“蕊兒喜歡齊王世子,喜歡他的專一深情,還有霸道驕傲,蕊兒喜歡威風凜凜的男人!”

    “這就對了,別再提什麼祁世子,你根本不喜歡他,不就是怕嫿兒以後比你好?你放心吧,只有你最好,其他人,將來都會不如你的。”老太太朝南宮蕊兒點頭,說完之後,把外面守著的孫嬤嬤叫了進來。

    孫嬤嬤一進來,老太太就吩咐她去叫南宮嫿,南宮蕊兒恭敬的立在一邊,不知道叫南宮嫿做什麼。

    約一盞茶時間過後,南宮嫿已經被孫嬤嬤帶到興安堂的內室,南宮蕊兒躲在左稍間裡,透過紫檀邊座嵌雞翅木圍屏風的鏤空小洞裡朝外看去,見南宮嫿進來之後,將她的隨身侍女全譴了出去。

    此時,屋裡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南宮嫿兩人,當然,還有她。

    南宮嫿一走進來,便朝老太太盈盈下拜,行完拜禮後,親切的幫老太太續上茶,一張鵝蛋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溫潤的道:“不知祖母叫孫女有何事,是不是祖母身子不太爽利,要不要孫女替你把把脈?”

    見南宮嫿一臉真誠,老太太都不知道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看了看外邊沒人後,她淡淡的抬了抬眼皮,“祖母沒事,嫿兒,祖母叫你來,是有一事想求你相助!”

    說完,老太太已經眼神有些委屈和乞求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在心底劃過一記冷笑後,面上則忙謙恭的道:“祖母說的是哪的話?有什麼要嫿兒幫忙的儘管說,只要嫿兒能為祖母解憂,嫿兒什麼都願意​​做,還請祖母別說什麼'求'之類的話,嫿兒受不起。”

    這個死老太婆,也不知道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看看人家紀老將軍和武穆老王妃,人家兩個雖然個性孩子氣了點,但人卻是真真的好,一個個都是笑瞇瞇的,挺會為人著想,哪像自家這個老太婆,成天只想著鑽營利益。

    老太太見南宮嫿說得如此誠懇,但遲疑一下,一臉正色的道:“你也知道,你蕊兒妹妹性子不如你溫和,又沒什麼才藝拿得出手的,你已經是一家女百家求,隨便想挑一個上等人家不難。可蕊兒就不同了,她沒什麼後台,也沒人幫她,我​​真怕她以後尋不到好人家,哎!”

    不出南宮嫿所料,又是為了南宮蕊兒,南宮嫿這次倒要看看,這老不羞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便忙笑道:“祖母這是哪裡的話?蕊兒妹妹如此優秀,喜歡她的公子多的是,二叔家又是一家富商,相信上門提親的七、八品官銜的人家並不少,是不是蕊兒妹妹不喜歡他們?”

    言下之意,你南宮蕊兒配個小官算不錯的了,難道還如此眼界高?老太太聽完後,雖然臉色難看,可她現在有事要求南宮嫿,只得強忍了下來,嘆口氣道:“說是這麼說,可我也想咱們南宮家族繁榮昌盛,讓蕊兒嫁得更好些,以後對你也有助益,她也能多幫幫你。就那些七、八品小官,哪裡配得上你妹妹,好歹她也有個你這麼出眾的姐姐,我想請你為她籌謀一下。”

    南宮嫿眼底嵌著濃濃的寒光,眼神劃過一抹無比鋒利的銀芒,紅出淡啟,“祖母,您的意思是?”

    “咳……”老太太假裝咳了一下,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也覺得不好實施,而且蕊兒的確高攀了,一時有些後悔自己衝動的決定,可話都說出口,誰又忍得住,她便幽幽的道:“是這樣的,其實……你蕊妹妹喜歡上齊王世子了,但紀老將軍中意的卻是你,今天紀老將軍上門,就是為了和你提親。但我看得出,那齊王世子是被迫的,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她在那口口聲聲說他亡妻如何如何,為了不讓紀老將軍向你提親,竟然當著我們的面編起了謊話,說他殺人如麻,府中妾室成群。他以為我老太婆是傻的?孫嬤嬤早打聽過了,齊王府並無半個妾室,他這麼說,無非是拗不過紀老將軍,但又不想娶你,才出此下策,故意讓咱們打退堂鼓的。”

    老太太說了一大堆話,目的只有一個,意思是楚宸燁不喜歡她南宮嫿,南宮嫿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溫柔的道:“還有呢?”

    “我想說的是……你妹妹竟然在見到齊王世子時,喜歡上他了,雖然這有些難以啟恥,但是她是你妹妹,也沒什麼好瞞你的。好像那世子也對她有意思,既然提親一事是老將軍主張,與世子無關,世子又無心娶你,我看你對他也什麼好感。要不這樣,你幫幫你妹妹,想辦法讓她嫁進齊王府?這件事一成,祖母一定給你尋門比你妹妹還好的親事。”老太太說到這裡,一張老臉已經全是汗水,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無恥了。

    呵,這老妖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南宮嫿眼底溢起一縷冷笑,既然老妖婆想助南宮蕊兒成世子妃,那她就將計就計,耍耍這個死老太婆,對於南宮蕊兒和老太太這種不要臉的人來說,以牙還牙是最好的方式,她要讓她們知道,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費盡心思也得不到。

    況且,老太太還霸著母親的大半嫁妝,她還要想辦法討回來呢!

    這時,老太太見南宮嫿在思考,忙又道:“嫿兒你放心,事成之後,祖母把自己當年的體已陪嫁全給你做嫁妝,你們幾個姐妹都有份,不過你的最多,你放心!”

    說得這麼好聽,若南宮蕊兒真成了世子妃,就是不要嫁妝,那也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南宮嫿只是好奇,楚宸燁有那麼傻麼?老太太真是太天真。

    況且,老太太許諾的這些嫁妝,一切都是空談,她拿母親的陪嫁出來裝好人,恐怕到時候早悄悄的運去二房那了。

    “那祖母,您要嫿兒怎麼幫蕊兒?只要嫿兒能幫的,盡量幫。”南宮嫿說到這裡,已經眼角帶笑,那是一抹諷刺的笑,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

    老太太沉吟一下,眼神閃爍不停,終於在閃了許久之後,一臉遲疑的道:“蕊兒沒什麼家世,是商戶之女,紀老將軍定不會同意她的婚事,且齊王世子恐怕就算喜歡她,也會嫌棄她的身份,我想,要不你寫一封信給齊王世子,約他在侯府一見,到時候,再將你換成蕊兒,等到蕊兒水到渠成,還怕齊王世子賴帳?”

    老太太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不過,南宮嫿在聽懂之後,立即驚異的看著她,滿眼的不可思議,沒想到一向封建保守的老太太,為了南宮蕊兒,竟然做得出這種事,她竟想讓南宮蕊兒獻身給楚宸燁,再讓楚宸燁被迫迎娶蕊兒。

    她也不想想,楚宸燁是那麼容易被控制的人?人家是閱盡千帆的成熟男人,你一個小眼神,小動作,都逃不過人家的法眼,還說人家世子賴帳,好像是老太太不要臉想賴人家。

    既然人家已經不要臉了,那她還怕什麼?只是到時候,某些人不要哭鼻子就成。

    “祖母您的意思是?讓蕊兒還未出閣,就與男兒藕斷絲連,想以這種方法嫁進齊王府?”南宮嫿表面一臉不懂的在問,其實是在諷刺老太太不要臉。

    老太太一張臉當即羞紅了,忙點頭道:“也不主要是這樣,只是我們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只希望嫿兒你能守口如瓶,幫不幫都隨你的意。只是,你蕊兒妹姝的終身幸福,真的只能靠你了。祖母知道你很為難,你只是個小女兒家,但祖母只需要你寫封信請他上門便行,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祖母求你了!”

    說到最後,老太太已經站起身,將手搭在南宮嫿肩上,一雙眼睛浸著點點淚光,這時,那左梢間裡的南宮蕊兒聽見,也忙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南宮嫿面前,也求道:“求嫿兒姐姐幫幫蕊兒,蕊兒真的很喜歡齊王世子,以後蕊兒一定會好好報答嫿兒姐姐。”

    南宮嫿覺得真搞笑,便明知故問的道:“可是祖母,你剛才不是說齊王世子不喜歡我,反而對蕊兒有意思,他既然不喜歡我,我寫信他怎麼可能會來?他對蕊兒有意思,那就應該蕊兒寫信,這樣他才會來呀!”

    老太太被問倒了,又看南宮嫿一臉的無辜和純真,心裡亂如針扎,不知道怎麼圓這個謊,這時,南宮嫿又道:“而且這種事情很為人不恥,萬一讓一向殘暴的楚叔叔發現,他很可能會殺了我的,祖母,嫿兒不敢啊!”

    老太太心底一滯,殺你倒沒什麼,別害著蕊兒就成。

    “嫿兒你別害怕,有紀老將軍護著你,齊王世子不敢做什麼,到時候你只裝著迷了路就行。”哪有男人見色不起色心的?蕊兒長得如此水靈,她就不信楚宸燁不動心。

    見老太太執意這樣,南宮嫿也不打算再勸她,便一臉為難的想了想,這才點頭道:“既然如此,嫿兒就幫幫蕊兒,只是,如果這件事失敗,祖母可不許說信是嫿兒寫的,嫿兒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是自然,你就先寫吧!”老太太說完,指了指桌上的紙和筆,一成功,這時候已經頤氣指使起來,一派主母威嚴。

    南宮嫿在心底嘆了口氣,她已經勸過老太太,是她一意孤行,到時候出了大事,她可別後悔。

    楚叔叔的劍,是不長眼的。

    照著老太太的話寫好信後,南宮嫿再看了一遍,這才將信拿給老太太,明天,她就等看好戲吧,她倒要看看這老太婆會被耍成什麼樣。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3


第93章 剃光頭髮送給乞丐


回到飛羽院後,南宮嫿坐到窗前,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沒想到老太太為了南宮蕊兒,竟做出這種腌臢事,她見過麼多老太太,無論人品如何的有問題,都沒有一個像老太太這樣,竟然拿孫女的名節當玩笑,為了攀附高門,不惜唆使她撒謊騙人。

    這樣的人,能教育出怎樣的子女?怪不得爹爹性格那麼自私,恐怕大部分遺傳了老太太,同樣是有威望的老人家,自己的外祖母一向守禮,孫女們看一眼男子都要被喝止,從來就教女子要賢良淑德,這老太太以前都挺守規矩禮制的,如今怎麼越活越糊塗了?

    原以為在話本小說上看到許多老頭老太太到晚年莫名其妙的會老糊塗,她還不相信,自己的祖母硬是給她上了一課,讓她知道什麼叫無恥至極!

    老太太這麼做,她也不怕自己瞧不起她。

    夜晚,銀白色的月光淺淺灑到大地,將大地染成一片銀輝,南宮嫿坐在窗前,將雕花窗櫺支開,肘著下巴,玉手握著毛筆,在硯台裡慢慢磨著。

    老太太真不省心,之前她寫的那封情書,老太太看了,覺得寫得太沒誠意,竟大半夜的要她再寫一封,還說這情書須寫得能讓齊王世子動心,如果太過乏味和平淡,齊王世子是不會來的。

    強忍住心裡的鄙夷,南宮嫿左手輕撩右手腕上的紅色紗袖,將宣紙展開,慢慢蘸了蘸墨,在畫紙的左方畫了株紅梅,右上方畫了方彎月,再微微思忖一下,咬了咬毛筆頭,坐直身子,溫柔的在紙上豎著寫道:“寄祁世子安: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樹頭結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時。自從與世子相見,小女便寢食難安,相思成疾,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才寫完,南宮嫿淡淡掃了掃自己寫的內容,突然,她驚異的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中,將齊王世子寫成了祁世子,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寫上祁翊二字?

    想到這裡,南宮嫿搖了搖頭,將那畫紙壓到白色的宣紙下面,重新尋了張宣紙,這才認真的寫道:“致齊王世子安: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若楚叔叔看到這封信,請來侯府與小女一見。”

    信寫好了,南宮嫿這才認真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名稱沒錯之後,才將這信紙折好裝進信封裡,她可沒傻傻的落款,萬一這信成為別人別有用心陷害自己名譽的東西,豈不是自找苦吃?

    相信楚宸燁看了這字跡還有下人的禀報,應該知道是她寫的,只是,她生平還是第一次寫情詩給人家,雖然是假的,可一顆心已經突突跳了起來,不知道楚宸燁看了這信,會不會一笑置之的扔掉,或者很得意的與人分享?

    他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兩天后

    齊王府裡,楚宸燁著一襲彩織雲肩繡五彩雲紋的通袖袍,頭戴玉冠,拿著手中留有淡淡檀香味的情詩,他在收到玉萼傳來的這封信時,開始是訝異,隨即抱著好玩的心態打開,可一看這寥寥數筆娟秀的字跡,心中似有一陣漣漪波動。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看著手中的信,楚宸燁淡淡的念了出來,殷紅的唇所有所思的勾起。

    曾幾何時,他再沒收到過月蒔那樣的情書,沒想到,這小娃娃還挺懂情趣的,看了這樣的情書,是男人都會被吸引,而且還真有點心動的感覺,他到底要不要赴這個帶有陷阱的約會?

    輕輕將信紙放在鼻端,男人仰頭看向遠處碧波如洗的天空,眼裡閃過一記惡魔特有的眼神,朝身後的靜簫冷冷勾唇道:“在侯府多不好玩呀,你去告訴玉萼,讓她家小姐來齊王府,本世子在這恭侯她。”

    說完,楚宸燁眼底已經浸起無比冷酷的寒光,別人不仁,就休想他義。

    南宮府裡,南宮蕊兒正焦急的等著玉萼的回話,老太太從上前天開始就一直愁眉不展,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預感,她默然看了眼單純不知事的南宮蕊兒,心裡直嘆氣,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做得對不,會不會害了蕊兒。

    “祖母,你說大姐姐有沒有幫蕊兒聯繫齊王世子?為什麼齊王世子這麼久還沒有回复,是不是大姐姐存了私心,其實她喜歡齊王世子,在信裡動了手腳,或者… …她已經提前見過世子了,如果這樣,那蕊兒該怎麼辦?”信早就送到了,可她等了兩天,卻什麼回音都沒等到,怎麼能不她不焦急。

    這一次是她唯一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而且連祖母都幫她籌謀,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萬不讓南宮嫿搶了先機。

    老太太沉吟下眉,仔細思考一下,也有些疑惑的道:“看楚世子對嫿兒的態度,應該還是有點喜歡的,他不可能看到信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他根本不喜歡嫿兒,已經將信毀了?”

    聽到這裡,南宮蕊兒有些氣憤的別過臉,耍起小性子來,嘟著嘴道:“這麼說,都是大姐姐沒有盡力?她表面說得好聽,實則包藏禍心,根本沒真心想過幫我,我是她的妹妹,她竟把我當外人,祖母,這侯府只有你拿我當自己人,大姐姐根本就瞧不上我。”

    老太太原本對南宮嫿還有一絲期待,聽一向信任懂事的蕊兒這麼說,心中也有了想法,不由得皺起眉頭,沉聲道:“她敢!她是小輩,若敢忤逆長輩,我定讓她沒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她私底下給齊王世子吹了什麼風,竟一點動靜都沒有,等她來了我定要好好問問她。”

    南宮蕊兒隨即狠狠睨了眼飛羽院方向,也是一臉不屑外加鄙夷的道:“祖母,你不知道大姐姐她有多自私,她有那麼多好寶貝,蕊兒問她要一件兩件她都捨不得,總是找各種藉口搪塞蕊兒,可一轉眼,就拿好東西給南宮雪和南宮怡。南宮雪是個什麼東西,她母親竟與人私通,丟祖母你的臉,大姐姐還拿她當自己人,我看她根本就和南宮雪是一路的。還有那五小姐,祖母你別看她弱弱小小的,其實她可有心眼了,我聽說每次祁世子來講課,五小姐就假裝天真可愛的跟在世子身邊,企圖打擾大姐姐,我看她早就看上祁世子了,年紀輕輕就如此有手段,要長大了還得了,還不反了祖母去?……還有那南宮珏,總是拿些好寶貝在我面前炫耀,說這是大伯給她買的,大伯也真偏心,我同樣是南宮家族的女兒,他什麼好的都緊著給南宮珏這個庶出的女兒,卻一杯羹都不給蕊兒喝,南宮珏也是踩高捧低的主,仗著有個弟弟,有時候我聽祖母的和她玩耍,她就夥同其他小姐孤立我,把我推開,還說我不是侯府的人,沒資格呆在這裡,說我腆著臉貼上來,府上只有祖母理我,其他人都瞧不上我。哎… …總之,這些姐妹,她們個個都擠兌我,私底下還埋怨祖母,恨你把我接到侯府來小住,蕊兒也不敢在這裡住了,大不了明天就搬回去唄。”

    老太太一聽,眉鋒當即一挑,十分嚴肅的看向一臉委屈的南宮蕊兒,厲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事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的蕊兒怎能讓一些沒臉沒皮的庶女欺負?南宮珏連那下人都不如,又豈能和你比?看來,她是欠收拾了!”

    “是真的,蕊兒絕沒說半句假話,祖母還記得上次嗎?蕊兒不就問嫿姐姐要個金步搖,她竟然能編出體寒這樣的假話來搪塞蕊兒,真把蕊兒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傻子?她近日來請安也不那麼殷勤了,只有蕊兒日夜陪在祖母身邊,祖母,以後蕊兒定會好好孝敬你,不會像她們那樣對你,這侯府我住著實在憋屈,要不,祖母你隨我去我家住住,那裡你就是老大,誰都不敢違逆你,她們都得聽你老人家的。”南宮蕊兒說完,親切的拉著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則愛憐的拍了南宮蕊兒的頭一眼,便一臉正經的搖著頭道:“不行,祖母是想去你們那住,但是祖母在這府裡她們都敢囂張,倘若祖母不在府中主持大局,恐怕她們的尾巴能翹上天去,等以後祖母給你們幾姐妹攢好錢,祖母再去住也不遲,日子還長著呢!”

    “那就好,反正爹爹早給祖母修了一座極好的院子,以後只要祖母在侯府不開心了,就去咱家住,來祖母,蕊兒給你搥背揉肩。”南宮蕊兒笑瞇瞇的說完,忙去給老太太捏肩。

    這時,外邊卻傳來孫嬤嬤喚大小姐的聲音,南宮蕊兒一聽大小姐來了,臉色立即挎了下來,神情有些懨懨的,跟老太太如同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南宮嫿領著玉萼進來,一進門後,便將玉萼叫了出去,孫嬤嬤也知趣的退了出去,南宮嫿漂亮的眼眸微抬,便看到一老一少都有些深沉的眼神,這老太太也太不要臉了,這是求人辦事?

    這陳仗,搞得是她求她們辦事一般,將身上的深紫色蟠黃花披風摘下來後,看著那艷黃華麗的披風,南宮蕊兒一雙眼睛立即變得貪婪起來,不過眼裡卻是對南宮嫿的鄙夷。

    “嫿兒給祖​​母請安,祖母,皇天不負苦心人,蕊妹妹終於等來了,齊王世子回信了,請祖母親自過目。”南宮嫿笑意盈盈的上前,假裝沒看到這祖孫倆一臉陰霾的神色。

    等她把信拿出來時,老太太和南宮蕊兒這才一臉驚喜的瞪大眼睛,老太太忙上前,拿過南宮嫿手中的信封,迫不及等的將信封打開,發現這信封並未開封過,說明南宮嫿沒提前看,老太太這才滿意的瞥了她一眼。

    緩緩展開信封,老太太對著陽光悠悠的念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只道佳人思念我,怎知我不是對你有情?自從那次月夜相見,你的倩影便映在我腦海中,你的一顰一笑燦若繁花,一舉一動進退有度,是賢妻的最佳人選,郎有情,妾有意,不如共譜一段絕世佳話?齊王府以後便是你的家,宸燁真誠相邀佳人到齊王府一敘。”

    接著,便是見面的時間,就是今天下午,老太太​​念完後,已是滿心的歡喜,南宮蕊兒已經左右看了下自己,忙拉著南宮嫿,看了眼她身上漂亮的衣裳還有那件華麗的披風,十分乖巧的道:“嫿姐姐,蕊兒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衣裳,要不,借一套你的衣裳去,不然我怕齊王世子會不喜歡。”

    南宮嫿這次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找藉口不借,而是滿目真誠,十分溫和的將披衣遞到南宮蕊兒手中,“蕊兒妹妹,你喜歡就儘管拿去好了,來,姐姐幫你打扮打扮,一定讓世子見到你就喜歡上。”

    南宮蕊兒忙高興的點頭道:“謝謝你,嫿姐姐。”只是這個笑容十分的虛偽。

    南宮嫿眼底透著無比的銀芒,也暫時不說話,便把自己的披風和帶來的一件漂亮的外裳給南宮蕊兒穿上,還同老太太一起幫南宮蕊兒梳髮髻,描妝畫眉,這股熱情勁,搞得南宮蕊兒好像是新娘出嫁似的。

    私底下,這卻是一場骯髒得不能再骯髒的交易。

    幫南宮蕊兒打扮好之後,南宮蕊兒一從內堂走出來,渾身的珠光寶氣立即耀花了老太太的眼,只見南宮蕊兒身穿一條閃著翠紋的金縷遍地紅粉妝的蜜合色紗裙子,腳踏紅鷺鳳嘴鞋,手上臂釧環繞,胸前掛著一串紅色的瓔珞項鍊,蓬鬆的倭墮髻上斜插一支一金一玉的壓髮簪,髻後排插著十二支鳳頭釵,鳳口內銜著七寸來頭的珍珠串,一身的鑲金嵌銀,紅粉氣派。

    “好,不愧是我的孫女兒,就是國色天香,蕊兒,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看著老太太輕輕拍打南宮蕊兒的手,南宮嫿差點就要吐了,分明是靠手段想去獻身的,還說表現二字,他小心南宮蕊兒活不回來,也不看看楚叔叔是什麼人。

    等一切準備停當後,老太太讓南宮嫿陪著南宮蕊兒上了轎,理由是去的時候得由南宮嫿陪著,關鍵時刻的人便可,否則人家不讓進門該怎麼辦?

    南宮嫿只覺得十分無語,很無奈的坐到馬車上,一坐下便迎上南宮蕊兒小人得志且有些猖狂的目光,不過讓她發現後,南宮蕊兒忙擺出一副虔誠膽小的模樣來。

    哼,她終於也超過南宮嫿了,都說人靠衣裝,南宮嫿以前之所有那麼風光,還不是打扮得華貴,如今她換上這樣的衣裳,不一樣是艷壓裙芳?只是,一會如何面對楚宸燁,是她讓棘手的問題。

    南宮嫿穿了件流彩映鉛華的綠織金妝花孔雀裙,上繡五彩雲紋並梅蘭竹菊,用金線滾邊,銀線勾勒而成,腰素繫著青色小穗球的瑪瑙玉革帶,烏黑的髻兒梳成時下流行的玉女流雲髻,腦後垂下一縷柔順烏黑的頭髮,蜜合色的髻兒上斜插一支葉小如豆、花四瓣層層相對綴有鳳蕊尾翅的金鳳垂珠步搖,右邊的掩鬢上綴有一朵薔薇大小的翡翠羽毛和珍珠製成的簪花,額前垂下一縷半弧形的玉蓮蓬綴紅寶石的流蘇瓔珞,一張蜜唇緋紅如霞,一雙美眸雙瞳剪水,眼裡一直帶著笑容,可那眼珠卻是含霜帶雪,冷得沒有絲毫感情。

    不一會兒,馬車就在齊王府大門前停下,南宮嫿覺得奇怪,大門口竟然有一堆乞丐,一個個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她們,此時,靜簫早已經上前,在轎子前與南宮嫿說話,“南宮姑娘,世子正在無憂軒等你,請隨在下進府。”

    “多謝公子。”南宮嫿淡淡出聲,黑子已經駕著馬車進府,馬車一進齊王府後,齊王府的大門立即關上。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激動得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欣喜還是害怕,南宮嫿眼晴微微瞇起,想起母親的嫁妝許多都成了南宮蕊兒的馕中之物,老太太還準備將其他的給南宮蕊兒做嫁妝,一老一少聯合起來在背後編排她,她就覺得真是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南宮嫿不會主動害人,但當有人對她動了歪心思時,她會讓她們後悔與她作對。

    馬車在院子裡停下,一些下人們紛紛翹首以望,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大著膽子來齊王府,靜簫一進去,便朝眾人瞪了一眼,嚇得眾人一溜煙就離開此地。

    “南宮姑娘,請下車,隨在下前去。”靜簫淡淡出聲。

    南宮嫿則和南宮蕊兒戴上輕薄的白色面紗,將車簾掀開,拉著南宮蕊兒朝靜簫道:“靜簫公子,這是我二叔家的蕊兒妹妹,她很仰慕齊王世子,便同我一道來了。”

    靜簫先是十分驚訝的愣住,隨即面色恢復,便道:“無防,請兩位小姐隨我來。”

    一踏進齊王府,南宮蕊兒便被這裡漂亮的景色吸引,看著奢華無比的齊王府,南宮蕊兒不禁心潮澎湃,若是她能成為齊王府的世子妃,該有多幸福,這裡的一切珍寶都是她的了。

    想著祖母的計策,她雖然有些害怕,不過想著只有這樣才能成功,她也只好賭一把了。

    到了無憂軒門口時,靜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南宮蕊兒,便朝南宮嫿拱手道:“世子在主閣等小姐,請小姐自己前去,在下先退下了。”

    說完,靜簫就以最快的速度閃了出去,偌大的一個園子,只剩下南宮嫿兩人。

    都到目的的了,就已經踏出成功的一步,南宮蕊兒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朝南宮嫿焦急的問道:“大姐姐,你看我打扮得還得體嗎?像你嗎?”

    南宮嫿便一臉真誠的看向南宮蕊兒,握著她的小手道:“蕊兒是最漂亮的。”

    聽到這句,南宮蕊兒一下子臉色羞紅,可她看了看前方的一片紫竹林,又看了眼南宮嫿,眼裡閃過一抹看不清的神色,“大姐姐,蕊兒已經到了,你是不是可以……暫時避開一下。”

    還沒進去就想著趕她走了?怕她出現會壞她好事吧!

    南宮嫿也不惱,拉著南宮蕊兒,準備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蕊兒你要想清楚,這事要是賭對了,你有可能進入齊王府,但決不會為世子妃,因為沒任何人會同意這樣的親事。要是賭輸了,你的一生也就毀了。我是真心勸你一句,現下回頭是岸,還來得及,齊王世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單純。”

    南宮蕊兒一聽,立即冷豎眉毛,眼神不爽的睨向南宮嫿,她這麼說,意思是她就是成功了,也只能為妾或者做側妃,做不上世子妃了?

    南宮嫿簡直在撒謊,如此自私的女人,她根本是存有私心,老太太已經給她承諾了,一定讓她當世子妃,肯定是有把握的,她一定是嫉妒她就快成功了。

    想到這裡,南宮蕊兒有些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一臉高傲的道:“這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姐姐如果心有不甘,大可以不同意祖母的計策,何必到了這個節骨眼反悔?真是奇怪,祖母已經說了能幫我,只要姐姐幫點小忙就行了,本來我是信心十足,聽你這麼一說,心都涼了半截,姐姐你是故意的麼?”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做人最好清清白白,切記心術不正,是你的終歸是你的,我既然敢說就知道會得罪妹妹,但也是為你好,如果你硬當成我羨慕嫉妒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什麼叫心術不正?姐姐你的心術就正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我費盡心思都得不到?”南宮蕊兒同樣一臉譏笑,她這麼多年來一直討好老太太,得到多少賞賜,多少好處?這一切都是她努力得來的,便一臉得意的道:“有些事情費了心思就一定會得到,姐姐你已經有祁世子的喜歡了,就不要再來和妹妹爭楚世子了,有時候太貪心,就什麼都得不到。既然姐姐已經將話挑明,我看已經是不打算與妹妹交心,要與妹妹與嫌隙了,那妹妹也沒什麼好說的,還請姐姐先行離開,不要找藉口呆在這裡壞我的好事,否則祖母知道了,她指不定氣成什麼樣。”

    拿老太太來壓她?表面這些話沒有含髒字,可比那些髒話更氣人,更傷人!

    南宮嫿眼神冰冷,眼裡閃過一縷陰沉的神色,慢慢湊近南宮蕊兒耳邊,用無比低沉的聲音道:“我好心幫了你,你竟拿祖母來壓我?還臆想我會和你搶男人,我可沒你這麼賤!主動貼上門脫光了衣裳等著別人上,你就是個白眼狼!”

    這是南宮嫿生平第一次罵人,在她罵完後,此時的南中蕊兒已經被氣成了一頭野豹,掄起五爪,雙眸圓瞪,鼓晴暴眼的朝南宮嫿揮去,大罵道:“你才是賤人!你和你娘都是賤人,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嘴巴這麼毒,怪不得你娘要生病快死掉,你才是會勾引男人的賤婦,你這小婦養的,敢罵我,我詛咒你娘生不出兒子,詛咒你娘流產、滑胎,她就是生出了兒子,也會像成姨娘那樣生出來就死掉,小賤人,我咒你嫁不出去,咒你被千萬個男人輪著上!你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

    南宮蕊兒在侯府本就被南宮珏等人瞧不起,南宮嫿又疏離她,她這下是真的氣得胸腔憋氣,揚著爪子就要上前打南宮嫿。

    南宮嫿卻不慌不忙的退到一側,朝南宮蕊兒不緊不慢的道:“你繼續保持潑婦的模樣,我相信齊王世子會很喜歡看到這一幕,來推我呀! ”

    南宮嫿已經站直身子,她就等著南宮蕊兒來推,如果南宮蕊兒上當了,最多是計策不成功,她灰溜溜的回去,但不至於丟太大的臉,如果南宮蕊兒為了一會的計策忍住了,那她將面對的是永生的悔恨和痛苦。

    所以,無論南宮蕊兒打不打她,都是輸,可惜,南宮蕊兒太心急了,早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一看要成功,便露了本性,止不住的諷刺和挖苦她,她還當真以為楚宸燁是見色眼開的膚淺男人?

    她最恨的是,南宮蕊兒罵她也就罷了,竟詛咒母親和弟弟,既然南宮蕊兒如此惡毒,那她也不必給她留什麼情面,有時候這種白眼狼之所以作惡多端,就是因為那些仁慈的人一次次放過她們,助長了她們的氣焰,讓她們羽翼豐滿,最後來殘害自己,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待這種禍害,千萬不能懈怠。

    聽到南宮嫿的話,南宮蕊兒一下子怔在原地,伸出的手垂到半空中,她心裡是真的氣啊,長期被南宮珏、南宮雪等人壓迫著,導致她心中有怨氣沒處發,如今南宮嫿那一個賤字徹底的激怒了她,她最恨別人這麼罵她了。

    所以她沒忍住,才要打南宮嫿來報仇,可一聽到南宮嫿那番話,她突然發現自己竟上了她的當,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咬牙收回手,眼里浸著無比森寒的冷芒,冷聲道:“你可別想我會上你的當,想讓我打你,然後你就裝可憐讓世子討厭我,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歹毒?你放心,我定不會上你的當,你還是小心點自己的好。”

    等她成了世子妃,地位比南宮昊天還大,到時候南宮嫿不得任由她搓圓捏扁?到時候她一定要把南宮嫿鬧得身敗名裂,看她如此囂張。

    “好啊,那咱們就賭賭,誰會輸!”南宮嫿沉著篤定的說完,見南宮蕊兒巴不得自己消失的模樣,便淡淡挑眉,朝齊王府的花園方向走去。

    看南宮嫿這個喪門星終於走了,南宮蕊兒這才顫抖的鬆了松捏著的手,冷聲啐道:“不要臉的掃把星!等我做了世子妃,看我不喝你的血拆你的骨!”

    大罵完後,南宮蕊兒這才一臉解氣的朝無憂軒裡摸索而去,只見無憂軒里奇石密布,兩側種著大片的紫竹林,中間是一條林蔭小道,對面的無憂主閣上書“無憂軒”三個大字,那房子飛簷翹角,古典華美,顏色以深紅為主,這裡的每一處,都透著皇家的奢華與莊重,看得南宮蕊兒一陣激動。

    在穿過紫竹林之後,在那連理樹下,正斜坐著一個男人,一看到這邪魅生姿的男人,南宮蕊兒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沒想到齊王世子真的在這裡。

    男人著一襲麒麟芝草蓮塘鷺鷥紋滾邊緙七彩絲的飛魚袍,腰繫淡青色玉雕成螭虎形的革帶,一襲青絲環環繞繞,一張俊顏豐姿卓絕,正慵懶的靠在太妃椅上,映著對面紫竹林的一團紫光,此時的男人好似從天上下來的神衹。

    此時,男人也看到了南宮蕊兒,見面前的女人臉罩面紗,一雙眼睛直往他身上瞟,嘴角登時揚起抹惡魔般的笑容,“嫿兒,你來了!”

    南宮蕊兒聽到男人帶有磁性的聲音,忙踩著小碎步上前,朝男人行了一個全禮,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愣住,到底說她不是南宮嫿,還是假裝是?

    她戴著面紗,他應該不知道,但如果他要她摘下面紗,發現不是又該怎麼辦?

    楚宸燁見少女不回答,眼裡閃過一抹訝異,玉手輕輕把玩著一把銀製的小剪子,又道:“不認識楚叔叔了?還是害羞了?叔叔這裡可留著你寫的情詩。”

    “認識……嫿……嫿兒初來乍到,還不太習慣這裡,還望世子見諒。”南宮蕊兒心裡疑惑,叔叔是什麼意思?難道,南宮嫿叫楚宸燁為叔叔?

    雖然他年紀比她大許多,但他卻一點也不顯老,才二十三歲的男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哪能叫叔叔。

    “沒事,你先去房裡等著我,裡面為你準備好了東西。”楚宸燁嘴角噙著一縷邪惡的笑,看著面前因為緊張而不住抖身子的少女。

    南宮蕊兒心里大為驚異,說得如此熟練,一來就要進房間,難道,南宮嫿已經和他行過苟且之事了?這個賤人真不要臉,還假裝單純,一聽齊王世子這話,她就知道,他倆對這事輕車熟路,沒想到南宮嫿這麼下賤,竟然和男人私通,而且是和她看上的男人。

    這件事,她回去後一定要告訴祖母,看祖母不把南宮嫿浸豬籠!

    在一陣忐忑之後,南宮蕊兒忙朝那主閣走去,走到主閣前,她顫抖的推了推那門,發現楚宸燁正一臉溫情的看著她。

    她似乎受到鼓舞,害羞著將門推開,然後又依依不捨的將門關上,楚宸燁不進來,肯定要她先沐了浴或者怎麼了才進來。

    這樣正好,對她有利,她暫時不會露陷,來之前已經偷偷看了本《春宮圖》,南宮蕊兒此時已是十分的緊張。

    一抬眸,她就看到一隻飄著花瓣的大浴湧,浴湧裡還是溫熱的水,湧邊搭得有兩條白色的汗巾,浴桶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張雕花大床。

    看到這浴桶,南宮蕊兒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是楚宸燁為南宮嫿準備的,讓她先沐浴,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再次偷看眼院子,發現楚宸燁正閉目養神的躺著,她遲疑一下,顫抖的解下自己的腰帶,再一件件脫掉外衣。

    不知道祖母的計策管不管用,不過已經行動了,她就不能退卻,想到這裡,南宮蕊兒心一橫,橫豎都是命,便把衣裳全部脫光,踏進浴桶盡情的洗了起來。

    女兒家本身的害羞讓南宮蕊兒不時的往外瞟,發現沒人來之後,這才迅速洗好身子,再換上掛在架子上的一襲月牙白裙,心道:還有如此輕薄暴露的裡衣,這兩人真懂得享受。

    換上里衣後,南宮蕊兒悄悄瞟了眼外面,發現楚宸燁已經站起身,似乎朝主閣看來,她忙迅速鑽到雕花大床上,將紋幔拉下來,自己則假裝睡覺的閉上眼睛。

    在閉上眼睛後,為了更吸引楚宸燁,她還特意將胸部和光潔的大腿露出來,然後背​​對外睡著,心裡則緊張得要死。

    不一會兒,那陣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南宮蕊兒心一橫,便將胸處的衣襟打得更開,然後緊閉著眼睛,一臉緊張,祖母這個計策真是太驚世駭俗,她此時已經怕得要死。

    這時,只聽“吱嘎”一聲,大門被打開,男人已經走了進來。

    一走進去,楚宸燁看著架子上的衣裳以及用過的浴桶,眼裡閃過一陣厭惡之後,嘴角勾起一陣玩味的笑,好久沒這麼好玩了。

    走到床前,他一把掀開蘿帳,看到裡面的少女正在假寐,便坐到床前,拿出手中的小剪子,拉起少女的頭髮,先觀察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陣冷笑,揚起剪子,一剪刀剪便將南宮蕊兒的頭髮從後面剪斷。

    聽到剪子的咔嚓聲,南宮蕊兒也顧不得裝了,急忙轉過身想護住自己,眼裡已是一臉的疑惑的驚愕,“世子,你要做什麼?世子!”

    “做什麼?別緊張,和你玩個遊戲。”楚宸燁說完,用力一扯手中的大把頭髮,將南宮蕊兒扯了過來,揮起剪子就唰唰開始剪。

    此時,南宮蕊兒已經嚇得滿目驚駭,她不明白前一刻還對她微笑的男人,後一刻就變了個樣,她握著自己稀疏的頭髮就要往外面跑。

    楚宸燁哪肯放過她,將她像小雞似的拎住,小剪子咔嚓咔嚓一陣揮過,登時,地上落下一大片頭,此時,南宮蕊兒已經被嚇哭了,她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過,反抗了沒用,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頭髮沒了。

    “咦,你怎麼和嫿嫿長得不太像?原來是個冒充的,那本世子就更不需要手下留情了!”男人說完,拿起片小葉刀,開始去推南宮蕊兒那短短的頭髮,南宮蕊兒好怕這閃著銀光的刀,嚇得渾身顫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有一半頭皮變成光頭,另一半則是短短戳戳的,看上去亂皂糟的,此時銅鏡中的她,一下子就變成個大醜八怪,有如墜如地獄。

    剃人頭髮還真好玩,很有趣。

    南宮蕊兒這時候已經嚇得瞳孔張大,摸著紮手的頭髮,她哀求的看向楚宸燁,“請世子饒命,我不要變成癩利頭,我不要變醜。”

    “饒你?對於妄想的人,本世子從來不會輕饒,否則還真對不起本世子殺人魔頭的名聲。”楚宸燁已經滿目陰鷙的盯著南宮蕊兒,繼續揮動著手中剪子。

    南宮蕊兒嚇得直哭,見哀求沒用,便瞪著眼前朝面前的男人罵道:“你如此對我,你會不得好死的,你這個壞男人,怪不得沒人願意嫁給你,怪不得你是鰥夫,這都是你的報應,你會後悔的!”

    “沒人嫁我?那你這個處心積慮要靠近本世子的人是什麼?莫非你是畜生,本世子不寘不願意與畜生結交,乖乖的把頭拿過來。”楚宸燁哪有閒心和南宮蕊兒說話,只是單純的覺得剃她的頭很有成就感,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除了會打仗之外,還有當理髮匠的天賦。

    這話又氣得南宮蕊兒雙眸圓瞪,卻只是驚駭著不敢再說什麼,因為面前的楚世子太過陰戾了,她怕他隨時會一刀割斷她的喉嚨。

    把南宮蕊兒剃得像個癩俐頭之後,楚宸燁這才冷冷放下手中銀剪,一雙丹鳳眼危險的瞇起,門外早侯著的清玉、靜簫沉聲道,“來人,把她拖出去剝光,送給門口那些乞丐!”

    “啊!我不要,我不要!”此時,南宮蕊兒晃如從天堂墜入地獄,她好恨面前這無情的男人,她是來獻身的,不是被他侮辱的,她不要被扔給乞丐。

    “世子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切都是南宮嫿主使的,世子要找找她,我不要身敗名裂!”南宮蕊兒怕得抱緊身子,渾身發抖,可男人眼裡只有濃濃的厭惡及無情。

    此時,清玉、靜簫已經推開門,清玉領著幾名家丁,朝他們瞇起眼睛道:“拖出去,按世子吩咐的做!”

    “是,公子!”那些家丁看到滿頭癩俐的南宮蕊兒,一個個登時覺得真醜,便把南宮蕊兒用一張毯子裹住,迅速抱了出去。

    楚宸燁則極其陰沉的冷著臉,嘴角邪佞的揚起:“來人,把房間打掃乾淨,​​不能留下那女人的一點氣味!”

    說完,他聳了聳眉毛,朝念月軒方向走去。

    齊王府大門外,南宮蕊兒哭得哇哇大叫,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被家丁們厭惡的拋到地上,家丁們再一把拽掉南宮蕊兒身上的毯子,已經不用她們來剝光南宮蕊兒的衣裳,那十幾個乞丐已經目露淫光的朝南宮蕊兒望過去。

    此時,南宮蕊兒只覺得天都快塌下來,她好絕望,絕望到想死,楚宸燁太狠了,他果然是個冷血沒心的狠毒男人,他竟這樣對她!

    “救命,你們誰救救我,嫿姐姐,你在哪裡啊。”這時,南宮蕊兒才想起南宮嫿,忙大聲呼喊起來,可齊王府門口哪有半個人影,有的只剩下面前個個目露凶光的乞丐。

    南宮嫿那賤人究竟哪去了?她不是在外面等著她嗎?難道,她被南宮嫿設計,進她的套子了,這個賤婦,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哈哈,天上掉下來個小美人,雖然是個癩子頭,不過皮膚雪白,想必一定好用,讓老子先上!”乞丐頭頭早已忍不住,嘩地解下身上的衣裳,朝嬌小的南宮蕊兒衝了過去。

    南宮蕊兒心抱緊自己的身子,可身上那件裡衣太單薄,裡面的肉若隱若現,她嚇得大喝一聲,“誰敢過去,誰過來我就咬舌自盡!你們小心點,我祖母會殺了你們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飯都吃不上了,還怕殺頭?有得玩就盡情的玩,是齊王世子送咱們的禮物!”那乞丐老大頭髮打結,身上長滿了蝨子,說完便衝上去,一把撕下南宮蕊兒的衣裳,登時,南宮蕊兒已是春光外露,一身雪白的肉刺激著眾乞丐的感官。

    這時候,無論南宮蕊兒有沒有失身,她已經完蛋了,徹底的身敗名裂了,此時她已經光著身子,遮上面不是下面也不是,自己的衣裳早被撕成了布條。

    那乞丐立即扒下上衣,猛地將南宮宮蕊兒壓到身下,雙腿騎在她身上,正要行不軌之事,就在這時,只聽“嗖嗖”幾聲箭響,前邊的乞丐左臂正中一箭,當即啊了一聲,隨即癱倒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接著又是嗖嗖幾箭,那些箭矢射到乞丐們面前,嚇得他們全都往後退去,此是,只見那巷子處,一群鐵騎圍著一頂圓頂香車,那香車車簾被掀開,一名臉罩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拉緊長弓,一雙鷹隼般的目光冷然盯著眾人。

    那些乞丐見狀,知道這是惹不得的大人物,忙往後退去,隨即一哄而散,男人這才懶懶放下弓箭,鳳眸微抬,起初他以為被欺負的是嫿兒,恨得咬牙切齒,準備上前將這些畜生一個個斬殺掉,可後邊才看清是另一名女子,不過手中早已揚起弓箭,他本不想多管閒事,只是弓箭都握住了,才順道救一下這女子。

    南宮蕊兒見那些乞丐全部跑掉,這才渾身發抖的看向那香車寶馬上坐著的英武男子,見他氣強十足,身後跟著幾十名手持寶劍的鐵騎,這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南宮蕊兒此時已經是見到稻草就要抓,她忙將稀爛的要遮在身上,就要朝那面具男人爬過去。

    此時,面具男人已經眉頭微蹙,朝馬車裡的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但拿過一件袍子,隨手扔在南宮蕊兒面前,可南宮蕊兒抓到袍子後仍要往前邊爬,企圖上那馬車,那女子當即厲聲喝道:“大膽!燕國太子的馬車也是你能靠近的?還不退下!”

    燕國太子……南宮蕊兒一臉驚駭的看向對方,沒想到這就是傳聞中燕國那神秘的太子,他是來蒼祁做客的嗎?

    這時候她已經沒心情理會這些,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要回家!

    趕緊將那透著香氣的袍子裹在身上後,南宮蕊兒這才覺得不那麼丟人,只是,邊上有好多百姓路過,早就探著頭朝她看來,一個個紛紛對她指指點點,搞不清她是哪家的小姐,只知道這個女人命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差點被乞丐強暴,不過看她那樣子,好像已經被強暴了似的,大家搞不懂,只能亂傳。

    看著眾人眼裡的厭惡之色,南宮蕊兒嚇得抱緊身子,一臉難堪的朝角落裡退去,如今好事變壞事,她還有何面目見人?都這樣了,別說嫁世子,就是活著都是恥辱,她鐵定要被浸豬籠的!

    馬車上的面具男人一雙鷹銳的目光則冷冷盯著齊王府大門,眼裡藏著一縷不明的神色。

    齊王府裡,南宮嫿正在花園裡賞蓮,眼神如終冰冷如一,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隨意的腳步聲,“你倒是好興致!”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聲音,嘴角溢出一抹淡笑,轉過身,與他四目相接,“叔叔興致不也很好?有美人在懷,何不看那美人,卻跑了出來? ”

    “那也叫美人?”楚宸燁嘴角冷冷勾起,他果然是老了,欣賞眼光和年輕人都不同了。

    南宮嫿不置可否,目光錚錚然的望著前方的一池清蓮,“蕊兒現在在哪裡?”

    “你何須明知故問?在本世子看來,你並不是那柔弱的女子,她想加害於你,對於她現在的下場,你應該高興才對。”楚宸燁一眼已經將南宮嫿看透,只是他不明白,為何一個小姑娘,眼裡會有如此滔天的恨意,而且遇事能如此沉著。

    “下場?”南宮嫿嘴角不屑的冷勾,“我並不想看到她遭受什麼樣的下場,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處心積慮的想爬上枝頭,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我阻止不了。我剛才已經力勸過,但她一意孤行,和祖母都想著靠你做上世子妃,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哪有那麼有情的男人?你們男人擇偶,不是都看門當戶對的麼?你齊王世子恐怕更是眼高於頂,誰都瞧不上,眼裡有著濃厚的階級觀念?”

    “此言差矣!對於喜歡的人,是不會階級地位和配與不配的,你如果真把男人想得那麼膚淺,那很有可能你遇到過這樣的男人,沒想到你情事還挺複雜,心智也十分豐富,只是,心中藏著萬事的女子,不是叔叔喜歡的。叔叔喜歡純淨美好,不染一絲​​塵埃的女人。”

    “多謝,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歡,在你看來,被人欺負人,就得任人欺負?我看叔叔也並非這種聖人,人家沒得罪你都有可能遭到你的報復,何況得罪你的人。聽說叔叔報復的人也不少,人家盯你的鞋子看了半天,也能被你奚落設計,咱倆,彼此彼此而已。”純靜美好?她前生是,但這一生,她很抱歉的不是。

    他這麼說,是怨她心計太深?可是在這大宅院生活,如果沒有兄弟、父親和男人的庇佑,她只能靠自己咬牙活著,她又何嘗不羨慕那些被父兄家人寵在心裡的女子,她又何嘗想與人鬥?

    楚宸燁眉梢微挑,淡淡的舒了口氣,揚眉道:“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非指摘你含有心計,世間的任何人都有心計,只是出於害人不害人,你從未害過人,而且心地頗為善良,見招拆招、將計就計罷了。只是,你不覺得你這樣活著很累?每天防這防那,連個安穩覺都沒有,如果你跟在叔叔枕邊,叔叔保證,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別有用心的人靠近你,你會過得很安穩舒心,不用與人爭鬥。叔叔最想勸你的是,放下一切怨恨,挑個細心關切你的夫君,嫁人算了!”

    南中嫿見楚宸燁很認真的樣子,對他的話心中也頗不是滋味,他的話令她很感動,同時,她讓她不相信,“如果跟在叔叔枕邊真的能高枕無憂,那月蒔姑娘又怎麼會命隕齊王府?齊王府是事非之地,我很清楚。就連世子你,恐怕也無法高枕無憂吧?大家族的利益爭鬥從來就不會少,嫿兒沒有辦法選擇,只能咬牙一步步走下去!”

    “呵呵,與你講話,如同對牛彈琴!”

    “承讓,與叔叔說話,有如隔山打牛!”

    “本世子只感覺和你是雞同鴨講、毫無趣味!”

    南宮嫿寸步不讓,堅定的盯著楚宸燁,便道:“既然如此,那還請叔叔別與我白費口舌了!”

    南宮嫿與楚宸燁說完,便淡淡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眼的流光瀲灩,便轉身朝齊王府大門口走去,留下人男人,只是淡淡斜靠在樹幹上,雙手環胸,嘴角微微翹起。

    才走到齊王府門口,南宮嫿就听到一陣吵嚷的聲音,那是南宮蕊兒的,她當即抬眸,一邁出去,便看到南宮蕊兒正抱著衣裳朝牆角縮,此時,圍觀的老百姓已經被一隊亮著明晃晃刀子的鐵騎趕走。

    而南宮蕊兒的前方,有一頂朱紅​​頂的大紅香車,香車上坐著一個面具男人,乍一看,這正是上次在狼群裡救她的那個男人,而男人身後的旗子上則寫著一個大大的“燕”字。

    難道,他是燕國人?

    老百姓們已經被趕走,南宮嫿這時已經顧不得關心這男人是誰,便衝到南宮蕊兒面前,忙將她抱信,一臉擔憂的道:“蕊兒妹妹,你怎麼了?蕊兒妹妹!”

    “你……你這個賤人,你放開我,你設計我。”南宮蕊兒氣得想死的心都有,一看到南宮嫿就準備去抓她,南宮嫿則一把捏住她的手,湊到她耳旁小聲的道:“你如果不想死,就少在這鬧!”

    南宮蕊兒聽到這陣聲音,只覺得背脊發涼,怎麼這個平時溫和的南宮嫿,會冷得像地獄裡的閻王一樣,好可怕,好恐怖。

    那馬車裡的男人見南宮嫿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後,這才鬆了口氣,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命令鐵騎們撤下,馬車也朝巷子外慢慢離去。

    這時,南宮府的馬車也從齊王府駕了出來,黑子在聽到南宮蕊兒的哭聲後,忙將馬車駕到她倆面前,此時,黑子已經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驚慌失措,看到有遮擋的馬車,南宮蕊兒急忙衝了上去,南宮嫿則看了眼遠處離去的香車寶馬,挑了挑眉梢,也跟著坐上馬車。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5


第94章 祖母蕊兒身敗名裂


侯府裡,南宮昊天正坐在鳳莛軒裡與趙氏談笑,趙氏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眉眼間是淡淡的溫情,此時,門外卻突然傳來南宮珏的聲音。

    接著,笙媽媽率先進來,朝南宮昊天道:“侯爺,三小姐說有急事找您,要不要叫她進來?”

    南宮昊天雖對蘇姨娘好感下降,不過對南宮珏還是很喜歡的,畢竟喜歡了這麼多年,南宮珏最近又變得十分懂事,便點頭道:“叫她進來說吧!”

    “爹爹。”笙媽媽還沒出去,南宮珏已經不打招呼的自個兒掀了簾子進來,一臉的焦急之色,趙氏剛要慍怒,南宮珏已經提前道:“不好了,爹爹,我聽人說,大姐姐在齊王府門口,被一幫叫花子欺負了!”

    “什麼?”趙氏急得蹭的一聲站起來,目光急切的盯著南宮珏,“你聽誰說的,嫿兒呢,她現在在哪裡?”

    南宮珏故作悲戚的垂了垂眸,小聲的絞著手指道:“剛才小春子外出買果品回來,然後給我說她聽街上的乞丐說,南宮府的大小姐被一群乞丐頭子在齊王府門前強……強行侮辱了。”

    “怎麼可能,我的嫿兒絕不可能被人侮辱,你少在這亂嚼舌根。”趙氏當即冷冰冰的盯著南宮珏,南宮昊天也是急得一臉深色,忙道:“還不快叫小春子帶我們去看?要是嫿兒有事,本侯扒了他們的皮!”

    南宮珏忙一臉焦急的跑在前頭,她的人傳回來的話的確是這樣的,連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心裡則興奮異常,等了這麼久,她終於有機會報回仇,這一次,看南宮嫿不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她就不叫南宮珏。

    走到院子裡時,聽到消息的老太太已經心急火燎的趕了來,雖然小春子去興安堂報,說被強暴的是南宮嫿,可蕊兒也跟她在一起,她十分擔心蕊兒。

    一與南宮昊天碰面,老太太就難受的捂著胸,南宮昊天以為她在為嫿兒傷心,忙衝過去將她扶住,把她扶上馬車,趙氏則是淚眼鍊鍊,緊緊捏著手指,若讓她知道是誰害的嫿兒,她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斷!

    一上馬車,老太太就一把將小春子拉過來,朝她惡狠狠的道:“你說,蕊兒有沒有怎麼樣?她有沒有也出事?”

    小春子也不知道,忙搖頭道:“回老太太,奴婢也沒聽清,就听幾個叫花子在議論,說南宮府的小姐去齊王府,被齊王府丟了出來,然後讓他們強暴了。奴婢在聽到之後,嚇得果品掉了一地,叫花子們撿了果品就跑了,奴婢就趕緊回來禀告老太太了。”

    “蠢貨,要讓我知道誰敢害蕊兒,我要他的命!”老太太氣得直頓拐杖,可這話聽在南宮昊天心裡卻不是滋味,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太太,小春子都說了嫿兒出事,沒想到老太太口口聲聲想的卻是蕊兒,在她心中,究竟有沒有他的孩子?

    正在這時,二房的南宮喬聽到消息,早已經領著柳氏駕著馬車與他們會合,南宮喬和柳氏是急得直跺腳,生怕自家女兒也出事。

    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南宮皙也是一臉的擔憂,南宮昊天看著這家子人,真正出事了的時候露出的無情,他真真覺得自己是不是瞎了眼,並沒有一人關心嫿兒。

    趙氏眼晴都哭腫了,看著這一群只顧著南宮蕊兒的人,氣得咬​​碎一口銀牙,這時,柳氏也和南宮喬也迅速擠上這輛馬車,一上來,柳氏便看到哭得難受的趙氏,忙道:“大嫂你別擔心,嫿兒會沒事的。”

    “小春子都前來報了,說嫿兒已遭毒手,我哪能不擔心。”趙氏只覺得柳氏笑裡藏刀,不是她的女兒,便​​說得輕鬆。

    老太太則沉著臉,穩穩捏緊手中的紅色汗巾,朝趙氏怒道:“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嫿兒福大命大,豈那麼容易有事,你作為當家主母,更應該堅強面對,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擾亂人心。”

    趙氏一聽,氣得想要辯駁,可又無法,只得滿目憎恨的盯著前方,目光森寒如冰,南宮昊天見老太太不分清紅皂白的吼趙氏,當即冷然挑眉,朝老太太沉聲道:“夫人只是擔心嫿兒,這是人之常情,嫿兒平素對母親這麼孝順,難道母親真的堅強得起來麼?”

    老太太被南宮昊天當眾頂嘴,還暗指她這個老太太不關心孫女,怕在二兒子麵前沒身份,便蹙了蹙眉,擺出一臉擔心的樣子,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擔心嫿兒?只是我是一家之主,遇到事情必須鎮定,要不然,誰來管這個家?我也相信嫿兒沒事,有可能是虛驚一場。”

    “怎麼可能虛驚一場,小春子已經聽見了,叫花子說的是嫿兒,南宮家的大小姐!”趙氏此時已經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難受的倚在南宮昊天懷裡,差點就暈過去。

    老太太則在心底盤算,如果嫿兒出事,對侯府只有百害無一利,但是她不能坐等趙氏和南宮嫿越來越強大,要等她們母子霸占了侯府的一切,將來她還有什麼能留給皙兒他們的?

    再說,她如今已經與兒子起了間隙,與當年蘇氏一樣,就因為蘇氏兒子還常埋怨她,原以為趙氏通情達理,沒想到也是個犯渾的,這個兒子她究竟靠不靠得住?

    不過,隨即她不想南宮嫿羽翼豐滿,也不想看到她出事,畢竟侯府的面子和榮耀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南宮嫿才在宮裡出了風頭,讓她在老夫人們中的地位上升,沒想到一轉眼出這種事,對侯府將是不小的打擊。

    想到這裡,老太太也忙朝車夫道:“走快點,再慢了就等著領罰!”

    車夫立即駕起馬車上前,馬車上,幾個人各有各的心思,南宮昊天在乎自己的仕途的侯府榮耀,趙氏是真的擔心南宮嫿,二房的人雖表面假情假意,可那心底卻是一陣得意,侯府最光彩的嫡女出事,那以後她們的蕊兒不是正好可以入主侯府,一切屬於南宮嫿的東西,都將給她們的蕊兒,所以,她們私心裡巴不得南宮嫿出事。

    “大嫂,你別太傷心了,你肚裡還懷著孩子,嫿兒已經出事了,要是你再出事,那大哥一定會傷心死的,你一定要撐住,有我們在。”柳氏一臉關切的扶著趙氏,言語間盡是擔憂,可那眼珠子卻轉得老快。

    趙氏則滿目冷清的看了眼柳氏,心中恨恨罵道,貓哭耗子假慈悲,恐怕她現在心裡頭正高興吧。

    正在這時,車外突然傳來車夫的聲音,“那是黑子,老太太,南宮家的馬車過來了!”

    老太太一聽,立即命令車夫停車,此時,對面的黑子也看到了這邊,忙把馬車停下,馬車才停下,老太太已經一個箭步的衝下去,忙問道:“蕊兒呢?蕊兒有沒有事!”

    黑子一臉為難的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南宮喬夫婦也嘩的一聲衝下馬車,兩人直往對面的馬車跑,南宮昊天在看到老太太那護南宮蕊兒的樣子,心裡對她是十分的失望,忙把懷著大肚子的趙氏牽下馬車,趙氏已經哭得肝腸寸斷,步子滯在原地,差點走不動。

    “嫿兒,我可憐的嫿兒,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如此害你,你要是出事,為娘也不活了,嫿兒!為娘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趙氏哭得身子彎下去,也沒人聽清她口中那個“她”是誰,邊上的柳氏表面傷心,心裡則覺得十分痛快,真是天助她也1

    趙氏才呼喚完,那馬車中便傳來一陣溫潤清和的聲音:“娘親,嫿兒在這裡,嫿兒沒事,倒是蕊兒妹妹,好像被十幾個叫花子侮辱了,哎,真可憐! ”

    南宮嫿幽幽的聲音一說完,她人已經掀開馬車簾走了出來,眉眼溫和的看向眾人,此時,老太太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她時,當即瞪圓眼睛,一張臉立即氣成了青色,南宮喬和柳氏則好像遭了晴天霹靂一般,兩人快步走到馬車前,驀地掀開馬車。

    而原本​​痛得要死掉的趙氏,在看到南宮嫿衣著整齊,一臉溫婉的站在原地時,她忙衝上去,欣喜的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嫿兒,太好了,你沒事,你竟然沒事!”

    南宮昊天此時也是十分的驚訝,先是驚訝,隨即便是一臉的高興,也忙跑過去看南宮嫿,而那邊的老太太則心急火燎的衝到馬車前,當她看到身上只著布條,膝蓋上隨意搭了件衣袍的南宮蕊兒時,心中好像被一把斧子重重砍過,一顆心一下子碎成兩半。

    “蕊兒!怎麼會是你,我的蕊兒!”老太太、南宮喬和柳氏一個個都搖著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只見南宮蕊兒一半邊頭髮沒了,只剩另一半邊參差不齊的癩俐頭,她身上到處是抓痕咬痕,一件布條一樣的衣裳搭在她上衣,下半身則是另一件男人的袍子。

    此時的南宮蕊兒,眼睛腫得跟核桃一般,渾身直哆嗦,眼晴無神,眼裡透著濃濃的恐懼,嘴唇發紫又發抖,弱小的身子捲縮在馬車角落裡,不停的搖著頭道:“不要……不要過來,全都過去!”

    “蕊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氣得直頓拐杖,忙跑過去親看查看,南宮喬和柳氏兩人已像吞了顆蒼蠅一樣,女兒赤身露體,南宮喬沒臉看,便一臉難受的別過臉,柳氏忙脫掉身上的外套,著急的給南宮蕊兒套上。

    而跟在後邊準備看好戲的南宮珏,在看到毫髮無傷的南宮嫿以及狼狽得半死的南宮蕊兒時,登時臉色一沉,怎麼會是南宮蕊兒,小春子不是說是南宮嫿麼,怎麼不是她?

    這個賤人,竟然還好好的出現在這裡,南宮珏此時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如餓狼般盯著南宮嫿,便道:“嫿姐姐和蕊兒姐姐怎麼會在齊王府,蕊兒姐姐又怎麼會被人強暴,而嫿姐姐又沒事?”

    言下之意,南宮嫿是大姐,是她帶的南宮蕊兒,南宮蕊兒出事了,南宮嫿卻好好的,這事情有蹊蹺,與南宮嫿有太大的干系。

    南宮喬一聽,立即恨恨的盯向南宮嫿,恨得要把南宮嫿扒掉一層皮,南宮嫿則有些畏懼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忙垂下頭,道:“到了齊王府後,我就和蕊兒妹妹分道揚鑣了,至於她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如今街上人多,原就有好些人看到蕊兒出事,她的名聲早已毀了,如果我們不快點趕回侯府,恐怕會讓更多的人看見,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老太太也惱怒的盯了南宮嫿一眼,本想責怪她,可如今不是在街上說事的時候,邊上已經有人朝她們指指點點的看過來,看到這裡,老太太忙吩咐人上馬車,兩輛馬車迅速朝侯府駛去。

    一到侯府,柳氏就忙把嘴裡直說糊話的南宮蕊兒抱到興安堂,蘇發玉如這蘇姨娘、湘姨娘等人全都侯在興安堂,一個個皆是惴惴不安的看著老太太。

    南宮蕊兒被放在內堂,幾個婦人全都湊了進去,老太太本不相信南宮嫿,不想讓她給南宮蕊兒看診,可此時此地哪裡有女大夫,只好讓南宮嫿去瞧。

    老太太和滿目淚痕的柳氏也跟在後邊,南宮珏則一直在暗處盯著南宮嫿,原以為這是個扳倒南宮嫿的好時機,沒想到,一切都大逆轉了,害她白高興一場。

    蘇姨娘則由原先的開心變為憤怒,在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小春子一眼後,便聳拉著頭,裝得一臉難受的站在邊上。

    趙氏目光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生怕她出點事,南宮昊天心裡卻沒太大的感覺,如果是嫿兒出事,他肯定會難受百倍,可換成南宮蕊兒,他最多做做樣子就罷了。

    老太太已經痛苦得搥胸頓足,這一切都是未知的謎團,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為什麼嫿兒沒事,蕊兒卻有事,她的心好痛,蕊兒可是她唯一的寶貝孫女呀。

    湘繡作為一個旁觀者,只是在暗中觀察著蘇姨娘的一舉一動,嘴角不禁冷冷勾起。

    此時,南宮蕊兒在見到自己的親娘親奶奶後,難受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得泣不成聲,柳氏就這一個寶貝心肝,已經數次朝南宮嫿射去利刃一般的光芒了,她一把抱緊南宮蕊兒,朝南宮嫿怒瞪道:“大小姐,你說,好端端的,蕊兒為什麼會和你去侯府?”

    南宮嫿一臉無辜的看向柳氏,卻是正色有力的道:“二嬸說話可得憑良心,蕊兒自己做了什麼她清楚,最後要不是我救她回來,恐怕她早遭人毒手沒命了,二嬸要問,還是問蕊兒比較好,何須將事事都安到嫿兒身上?嫿兒雖然要愛護弟妹,但面對不教訓的蕊兒妹妹卻沒辦法,因為她才是府裡的中心,我什麼都得聽她的!”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南宮嫿可不想給二房和老太太留什麼面子,她要趁這件事離間老太太和二房的關係,更要讓父親看清老太太,只有這樣,才能慢慢讓父親恨上老太太。

    老太太作為一家之主,在這個以孝為天的時代,肯定是死不掉的,她如果死了,兒女到了適婚年齡不能出嫁,要守喪三年,爹爹在朝為官就要回鄉丁憂三年,所以老太太不能死,但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如此狠毒的老太太,得挫一挫她的銳氣了。

    柳氏被南宮嫿一頓搶白,氣得臉色發青,怔在原地,嘴唇顫抖,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一臉哀愁的南宮蕊兒卻叫了起來,“世子太狠了,祖母,我不要見世子,他竟然剃了我的頭髮,還把我扔給乞丐,讓他們強暴我。”

    “世子?齊王世子?”柳氏忙上前相問,同時,目光也懷疑的看向老太太,“蕊兒,你說,你為什麼會去齊王府?世子究竟為什麼要害你?”

    “嗚……祖母說,只要能爬上齊王世子的床,她就保蕊兒成為世子妃,誰知道,齊王世子是這樣殘暴的人,我恨他,我詛咒他不得好死!”南宮蕊兒說到這裡,已經想將頭抬起來去報仇,南宮嫿見狀,忙上前將她的雙肩按住,當即道:“蕊兒妹妹,分明是你自己要去齊王府,關祖母什麼事?祖母那麼疼愛你,你怎能撒謊害祖母,祖母根本不是那種人?”

    可邊上的柳氏一聽,當即懷疑的看向老太太,南宮蕊兒聲音放這麼大,外邊的南宮喬和南宮昊天也聽見了,南宮昊天本就是滿老太太偏心二房,便轉了轉眼珠,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宮喬,“喬弟,你知道的,我一直在上朝,根本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再說,母親大人的決定我們做小輩的不知道也改不了,她性子有些烈,如果對蕊兒有什麼傷害的,就由我替母親大人擔待,還請你不要怪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南宮喬一聽,眉眼當即冷成一團,不是故意的?他女兒都被強暴了,清白沒了,頭髮沒了,為人女子的尊嚴都沒了,世人的唾沫都能將她淹死,他相當於失掉了這個女兒,還要背負不好聽的名聲,大哥說得倒是輕巧。

    還有,聽大哥和蕊兒的口氣,難不成此事真是老太太主謀?老太太怎麼可能會害她的女兒,絕不可能的!

    他一直在南宮昊天身邊周旋,處處巴結籠絡他,本來就活得夠累,如今蕊兒在南宮府出事,他真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為侯府的付出都白乾了。

    老太太聽南宮蕊兒這麼說,當即冷皺著眉,一臉深沉的看向她,“蕊兒,你說什麼胡話?是不是魔障了,快住嘴,別再說這些​​腌臢子話。”

    南宮嫿心裡一陣冷笑,連老太太都知道這事很腌臢了,可南宮蕊兒畢竟才被嚇成這樣,神誌也模糊不清,早不會判斷事非,扯著嗓子就朝老太太怒吼起來:“祖母您太偏心了,蕊兒已經受人欺負,你不安慰蕊兒還怪蕊兒,你說了保蕊兒成為世子妃的,如今蕊兒身敗名裂,還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我不活了,我這就去死!”

    老太太一聽,氣得全身汗毛直豎,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外面的南宮喬及正一臉懷疑盯著她的柳氏,南宮嫿這時忙不失迭的又道:“蕊兒妹妹估計是受驚嚇,所以才說了胡話,二嫂你別介意!”

    可這話聽在柳氏心裡,卻根本不是滋味,蕊兒失身這麼大的風波,她們竟然輕描淡寫的叫她別介意,還有老太太,遮遮掩掩的根本就是有問題。

    這時,受到南宮嫿刺激的南宮蕊兒當即一把推開她,氣呼呼的瞪著她,冷豎著眉毛,道:“你少假惺惺的,明知道齊王世子是那種兇殘之人,你也不提醒祖母,偏讓祖母的計策實施,還替祖母寫信給世子,你就是故意的!”

    說到這裡,南宮蕊兒有些底氣不足了,畢竟在她進無憂軒的時候,南宮嫿勸過她,是她自己沒聽。

    南宮嫿雖然性格溫婉,但被人誤會的時候,也是寸步不讓的,她冷然挑眉,朝蕊兒便道:“妹妹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嫿兒原本不同意的,你和祖母就在那求我,祖母是侯府一家之主,嫿兒肯定不能忤逆,還有你,跪在地上求我幫你寫信引齊王世子前來。我哪知道齊王世子要叫你去,為了你的將來跟前程,我連名聲都不要了,跟你進齊王府,一路上囑咐你,在你進無憂軒之前,我還誠懇的勸解過你,讓你別去了,齊王世子不是那麼好惹的人。你口口聲聲說祖母能保你做世子妃,硬要進去,我攔你你還不高興,當時辱罵我,詛咒我娘親滑胎流產,還罵我弟弟以後生下來活不久,這些我都忍了,我好心勸你回頭是岸,你卻要上來打我。敢問,我處處為你著想,不想你用這種方式嫁給齊王世子,而​​你一意孤行,不聽勸解,硬要前去,被他剃了頭髮扔到乞丐堆裡,也是我去救的你,你竟說我假惺惺。我要是真假惺惺,我何必還冒著名譽被損的危險和你去齊王府?又何必真誠的勸你收手?忠言逆耳不好聽,但是卻是對你最好的!”

    南宮嫿一臉氣憤的說完,便不再給南宮蕊兒看診,當即慍怒的走到趙氏面前,一臉委屈的埋著頭,眼淚嘩嘩的就掉了下來。

    可她的話,卻是一石擊起千層浪,聽得南宮喬和南宮昊天兩人不顧男女有別,全都衝進內室,柳氏忙用被子將南宮蕊兒蓋上。

    這時,老太太則狠厲的睨向​​南宮嫿,她一定是故意的,裝得一臉委屈的樣子,藉機把真相說出來,此時,她真想上前撕爛南宮嫿的嘴,可她裝得那麼可憐,她這時候訓斥她,只會惹眾人不快。

    沒想到,這小賤人,竟然敢反骨,說好幫她瞞著,一出事就全抖了出來,她定不會讓她好過!

    南宮喬與柳氏對視一眼,兩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太太,南宮喬看著心愛的女兒生不如死的樣子,氣得忘了一切尊卑,朝老太太怒吼道:“母親,蕊兒還這麼小,你竟唆使她做出這種不守德行的事?你經歷的事這麼多,難道連這種事都不懂?哪個大戶人家會接收婚前爬床的女子為正妻?不浸豬籠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你怎麼這樣對蕊兒!”

    南宮喬忍住心裡的憤怒,他的話擺明了說老太太是不是老糊塗了,柳氏也一把淚一把氣的盯著老太太,“老太太,你口口聲聲說承諾蕊兒做世子妃,可你應該了解齊王世子的性格,誰不怕他?誰敢把女兒送進狼窩?你以為齊王府真是那麼好高攀的,現下好,害了蕊兒的一生,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活了,乾脆我和蕊兒一起死了去,奈何橋上也有人疼她!”

    柳氏說完,抱著南宮蕊兒就要往床頭撞,南宮皙見狀,忙淚眼鍊鍊的眼前將柳氏抱住,南宮喬也是激動萬分的上前去拉,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急得團團轉,對老太太更加不滿,沒想到一個老人,竟然讓兩個小姑娘會做這種事,還好沒連累他嫿兒太多。

    但是這件事一發生,南宮蕊兒將會成為京城裡所有人的笑柄,她被十幾個乞丐強暴的事將會成為人家茶餘飯後最轟動的新聞,連帶著嫿兒也要受影響,這該如何是好!

    老太太見柳氏要死要活的,也氣得臉色鐵青,她可是這個家的主母,誰平時見了她不是巴結討好,可如今她們竟然公然指責她,想到這,她氣憤的頓了頓拐杖,“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連最起碼的尊卑都不分了,就听嫿兒、蕊兒胡說,她倆是孩子,說的話能信麼?反正我沒唆使過任何人! ”

    如今千萬不能承認,一承認,連她的威嚴也會毀掉,她好不容易在府裡積威,一步步爬到一家之主的位置,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她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原以為齊王世子會把蕊兒納為側妃,她再想辦法讓蕊兒成為世子妃,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齊王世子竟比仇人還狠。

    老太太雖這麼說,可柳氏、南宮喬心裡自是不相信的,她們已經相信南宮嫿和蕊兒的話,兩人的確不敢忤逆老太太,怕擔上不孝不義之名,可一臉的怒意已經表明,她們現在很憤怒!

    南宮蕊兒已經哭得一抽一抽的,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忙朝柳氏道:“娘親,蕊兒沒有被侮辱,當時那幾個乞丐過來撕我的衣裳,幸好燕國的太子路過救了我,所以那些乞丐沒碰到我。”

    柳氏一聽,心裡一喜,南宮蕊兒忙點頭,繼續道:“是的,蕊兒沒有失身,蕊兒還是清白的黃花閨女。”

    “事到如今,你沒失身,人家都會以為你失身了,那麼多人看到你在乞丐堆裡,還有燕國太子看見了,咱們是百口莫辯,哎,這到底該怎麼辦。”南宮喬氣得一直拍著手,這件事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劈下來。

    “還有,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這裡的人個個都狼心狗肺,南宮珏和南宮雪看不起我,南宮嫿忽視我冷淡我,其他人也沒一個瞧得上的,嫌我臉皮厚賴在侯府。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們都高興了?娘親,快帶我回家,我恨透這裡了。”南宮蕊兒是因為老太太出的事,相當於也在侯府出事,頓時把自己的所有委屈都轉嫁到侯府所有人身上,聽得南宮喬和柳氏臉都綠了,兩人更是在心裡恨上了侯府。

    原本兩府就是一場明里暗裡的交易,沒有真心的兄弟感情,如今南宮蕊兒出事,兩府已是暗潮湧動,南宮喬和柳氏硬是徹底的恨上了侯府。

    南宮嫿聽她們句句對侯府的指責,想著柳氏一定會出去亂散播謠言,把侯府說成無情無義之家,把她們說成可憐蟲。

    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一個箭步上前,一雙烏金般的眸子銳利的盯著南宮蕊兒,沉聲道:“蕊兒妹妹,事到如今,你應該想想為什麼會這樣。齊王世子來府裡向我提親時,他已經明顯的拒絕了你,可你還不看清形勢的往上沖。如今你沖得頭破血流,怎就怪起我們來了?在侯府,你是大家的中心,你深得祖母寵愛,什麼好的都盡往你那送,誰不把你當菩薩似的供著。可你也不想想,你不是侯府的人,卻要我這個侯府嫡長女對你卑躬曲膝,要爹爹這個尊貴的侯爺寵你疼你,什麼好的都給你了,一點小事不如你意,你就又鬧又跳。嫿兒敢問二嬸一句,你就是這麼教導的子女?大家閨秀是這樣的?”

    南宮嫿冷然質問出聲,把一臉憤怒的柳氏說得當即一滯,南宮嫿又趁機道:“還有,這件事祖母也很冤枉,她是因為太疼你了,對你的要求有求必應,你看上楚宸燁,就央求祖母給你想法子,讓你成功嫁給他。你也知道,祖母年事已高,能想什麼法子,不得已​​才這樣做,祖母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太疼你,而你竟說得出侯府的人都對你不好的話,這真是天大的冤枉!祖母什麼好的都給你,上次給了你們幾大箱子首飾,可以說,她疼你比疼我們多太多,你竟還不知足。若不是你一心想飛上枝頭做世子妃,是你貪欲太重,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祖母都勸過你問過你,問你是不是執意要這樣,你說你非齊王世子不嫁,祖母因為太愛你被你逼得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在進齊王府之前,我已經再三阻攔過你,你仍舊不聽,天真的以為男人都愛偷腥,以為成了世子的人就成功成為世子妃?你不把我和祖母的勸解當回事,硬要以自己為中心,如今一出事你就指摘我們。早知道當初不應該把你和皙兒接來侯府,你處處愛比較、喜歡惹事不說,還擅長推卸責任和栽贓他人,你對得起從小疼你到大的祖母麼?你看她被你氣成什麼樣,你還沒失身就鬧得侯府不寧,好像全世界對不起你的樣子,可你有沒有反省過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說得南宮蕊兒一陣臉紅,南宮喬和柳氏聽了,兩人竟覺得南宮嫿說得有些對,畢竟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之前老太太對蕊兒的疼愛她們也是知道的,說不定真是蕊兒自己想嫁人,老太太被逼得沒辦法了才這樣的。

    只是,作為長輩,蕊兒再不懂事,老太太也不能縱容她還幫她策劃這件事,這下害慘了她,大家都不好過。

    原本柳氏和南宮喬對侯府的指責,被南宮嫿三言兩語轉化為南宮蕊兒的不懂事,聽得南宮昊天一陣滿意,連原本氣得要命的老太太,都悠悠的嘆了口氣,覺得南宮嫿說得對。

    這時,南宮嫿又一臉為難的看向老太太,十分自責的道:“祖母,對不起,蕊兒妹妹先把你供了出來,她已經說出了口,嫿儿知道再隱瞞也無濟於事,才把真相說出來。但嫿儿知道,祖母也是因為對蕊兒的疼愛,如果嫿兒、雪兒能像蕊兒一樣,處處能是到祖母的籌謀,就算出任何事,我們也不會怨祖母。”

    言下之意,老太太只顧著給南宮蕊兒打算,根本沒理會她們幾個孩子,這下子,聽得南宮喬又是一臉的羞愧,心中對南宮蕊兒的怨更重,反倒對老太太的恨少了幾分。

    人心都是肉長​​的,柳氏雖然和侯府暗裡不合,但聽到老太太對蕊兒的打算和疼愛後,也是僵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說,有些臉紅。

    老太太很會就坡下驢,見南宮嫿給她解了圍,又想到之前的確是蕊兒沉不住氣先抖出她,嫿兒氣不過被冤枉才說出來的,心中對南宮嫿也不那麼恨了,便故作難受的擺了擺手,將手肘在額頭,幽幽的道:“是我對不起蕊兒,我本以為,只要蕊兒喜歡的,我都會想方設法為她弄來,因為她太孝順了,卻沒想到,因為我對她的私心,讓她遭受巨大的打擊。喬兒你要怨就怨我吧,我會盡力補償蕊兒。”

    南宮喬這下真是怔在原地,事情出現大轉變,老太太誠懇的認了錯,他倒不知道如何怪罪了。

    南宮昊天則緊握住趙氏的手,心裡很不是滋味,老太太所有行動和話都是為了二房一家,為了南宮蕊兒她願意認錯,若換成嫿兒,她又會怎麼做?擺出一副主母的威嚴,任他的嫿兒人前人後的討好,她都仍舊是一副臭脾氣。

    嫿兒對老太太的孝心,他一直看在心裡,南宮蕊兒不過會說兩句甜言蜜語,常年在家,哪有機會來獻孝心?竟能得她這麼疼愛,直介強烈的反差。

    這時候,南宮蕊兒想到自己的處境,心裡仍是一股恨意,見南宮嫿這個沒事人說話輕飄飄的,她氣得咬緊牙關,朝柳氏大吼道:“娘,我要回家,我不呆在這個破地方,你帶我走好不好?”

    柳氏疼女心切,忙將南宮蕊兒抱在懷裡,心疼的道:“娘這就帶你走,咱們這就走,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南宮嫿嘴角邪佞的勾起,柳氏,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別來最好。

    雖然南宮嫿剛才指責了南宮蕊兒,但南宮蕊兒現在是受害者,柳氏也是十分護犢子和小肚雞腸的人,她和南宮蕊兒一樣,認為是侯府在害她們,所以滿目的憎恨,柳氏懷恨在心的將南宮蕊兒抱在懷裡,朝一直立著的南宮昊天冷聲道:“我一個商戶之家不配和侯府攀交情,如今蕊兒出事,我沒指望大哥你能同情,更沒指望有人肯站出來承擔責任。都是我們蕊兒命不好,前來小住竟會住出這樣的事,你尊貴的侯府我也不敢呆了,相公,我們走! ”

    柳氏說完,朝屋裡所有人都射上一記怨毒的神情,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便風風火火的趕出去了。

    南宮喬心裡既疼愛女,又覺得南宮嫿的話有幾分對,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見柳氏奔了出去,他也被感染,心底恨透了老太太,只好咬了咬牙,話都沒和南宮昊天說,便沉著臉走了出去。

    此時,南宮皙兒也是滿目憤怒的跟了出去,眼神浸滿寒冰,射出濃濃的恨意。

    二房一家一走,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老太太身上,南宮昊天此時對老太太很是失望,沒想到她為了南宮蕊兒,竟然讓嫿兒去寫那種信,差點就害了嫿兒,剛才以為嫿兒出事時,她沒關心過嫿兒一句,心裡想的全是南宮蕊兒,她究竟把他這個侯爺擺在什麼位置?

    南宮嫿靜靜立在趙氏身旁,目光朝院子外面看去,終於把二房的人弄走,此時世界一下清靜不少,否則有個南宮蕊兒天天在府裡鬧騰,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她又貪心,以後要是府裡有點好東西,她都因為爭搶鬧得不愉快,那便是老太太引狼入室。

    如今這頭狼已經自動離開,母親也省心不少,否則懷了身子的母親還要因為老太太的吩咐,替南宮蕊兒置辦這樣置辦那樣的。

    南宮珏則目光森寒的盯著遠去的人影,想著南宮蕊兒被剃光頭髮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那齊王世子也太好玩了,不打她不殺她,竟把她一頭青絲給剃了,作為女子,頭髮就是生命,沒了頭髮,就相當於半死不活的。

    而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南宮蕊兒沒了頭髮,就相當於不孝,這下她想翻身,一輩子都不可能了,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被十幾個乞丐玩弄過的女人,恐怕她以後出門都得戴面紗,要讓人知道她是誰,不得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總之,南宮蕊兒這次丟盡了大臉,從此名譽掃地,臭名遠揚。

    南宮昊天心裡很不服氣,想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譽全被老太太毀了,便一揮手,把南宮嫿等人全叫了出去,此時,興安堂就只剩下他和老太太。

    老太太捻著手中的佛珠,神情冰冷得如同寒窖,南宮昊天則一步步走向她,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寒心的道:“母親,你怎麼會這麼做?那齊王世子一向狠毒,人人都知道,沒有誰敢靠近他,你竟讓蕊兒做出此等不要臉的事,現在二房和大房生了嫌隙,兩房的名聲都毀了,你讓我還如何有臉在朝為官?”

    老太太聽到南宮昊天的指責,便緊抿著唇,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憤怒的盯著南宮昊天,“哼,如今你是侯爺,我老太太算什麼?你現在也開始指責我了?嫿兒都說了,是蕊兒相逼,我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老太太說到最後,身子已經顫抖起來,畢竟想出這樣的主意,是該殺千刀的,她如今在眾人面前丟臉,惹得眾人都恨她,她何嘗想?

    寧願讓昊天恨她,她也不想看到喬兒眼裡的恨意,這件事要如何彌補,她很後悔當時沒聽南宮嫿的勸告,執意如此,毀了蕊兒的一生。

    南宮昊天冷笑一聲,究竟蕊兒有沒有逼迫,老太太明白,便道:“母親,你別忘記,嫿兒、雪兒、珏兒、怡兒、楓兒五人,才是您的親孫,你如此的厚此薄彼,難道不怕我這個做兒子的心寒?蕊兒平素那麼聽你的話,十分乖巧,你如果不許,她會真的這麼做?這一切都有你暗中推波助瀾。兒子話也不多說了,還要去處理外面的流言蜚語,母親早些歇息吧!”

    南宮昊天說完,冷冰冰的掃了老太太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興安堂,見南宮昊天竟是這種態度,老太太氣得一下撐起身子,指著他的背影就大罵道:“你這個不孝子!你氣死我了!”

    孫嬤嬤聽到聲音,忙一臉焦急的衝了進來,趕緊替老太太撫背,老太太一邊喘氣一邊道:“要是此時嫿兒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幫我想辦法。”

    說到這裡,她突然住口,如今南宮嫿她已經控制不住,剛才她已經明里暗裡抖出自己,這樣的人如何靠得住?

    二房府裡,南宮蕊兒一回到家,便在家里大吵大鬧,痛苦得撕心裂肺,她根本不敢照鏡子,怕看到鏡子裡的醜八怪,嘴裡一直嚷著“齊王世子不得好死,遭報應。”等話。

    看著南宮蕊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柳氏心疼得如刀絞,她恨恨的一拳捶打在桌子上,冷聲道:“老太太怎會這麼糊塗,她究竟是真疼蕊兒還是假的疼?南宮昊天才是她的親兒子,我就不信她親兒子不管,跑來親近咱們二房,我們只是商戶人家,再有錢也沒官聲,將來說不定這錢也保不住,老太太到底圖我們什麼?這一定是個陰謀,是她和南宮昊天合夥害咱們蕊兒的陰謀!”

    南宮喬則聽得一陣心虛,額頭冷汗涔涔,有些事情柳氏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便道:“母親一向對我們一視同仁,小時候我由她撫養長大,她自然疼我多些,再說我又十分孝順她,你就別這麼說了。唯今之計,咱們想想應該如何平息流言,再給蕊兒找戶好人家,提前嫁了算了。”

    “好人家?你看蕊兒現在這個模樣,別說好人家,就是那放牛娃也不要她,誰會要一個聲名狼藉又沒了頭髮的女人?我看蕊兒是嫁不出去的了,以後不准任何人進她院子,也不准她再外出,一輩子關在家里當個老姑娘算了,省得出去遭人唾沫。”柳氏很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地步,南宮喬還為老太太說話。

    “哎,要不等她頭髮長起來,再​​給她束一束假髮,把她嫁去江南或江北,總之,離京城越遠越好,離了這事非這地,沒人再傳謠言,這應該就好了。”

    “應該應該,我的蕊兒憑什麼要嫁去江南江北?她好好的京城留著不呆,非要去那些地方?我捨不得她,她也吃不了苦,我不要。”柳氏一直認為,整個蒼祁就西藺城最好,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是鳥不拉屎的爛地方。

    聽到柳氏如此的女人之言,南宮喬當即冷哼一聲,道:“婦人之見,你沒去過江南江北,怎麼知道那些不好?我告訴你,那些地方藏龍臥虎,有錢人多的不是,那些當官的,哪怕只有四、五品,個個都富得流水,比京城裡的官老爺富多了。京城的人除了有權勢地位,一些當官的說不定還沒人家那些知州有錢,你別小瞧江南,等蕊兒頭髮長出來,我就給她在江南訂門親事,這事你就別再插手了。”

    “是,那些都藏龍臥虎!可我的蕊兒不能白受這侮辱,咱們要替她報仇啊。齊王世子手段也太殘忍了,要不是那燕國太子出現,蕊兒現下早被欺辱了,看她這樣子,神誌不清的,都是楚宸燁害的,我不管,你要替蕊兒報仇。”柳氏平素溫柔懂禮,可一耍起橫來,誰都不及。

    南宮喬重重的嘆了口氣,一臉氣憤且痛苦的道:“如何報仇?我們如今和大房有矛盾,我又沒半個官聲,除了錢還有什麼?齊王府的錢比我們多多了,人家有權有勢,齊王世子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誰敢惹他?恐怕還沒近他的身,咱們就死了,這事你只能打破牙齒往肚咽,別想著報仇,那樣有可能會使我們全族滅亡,我們鬥不過他的!”

    “什麼?如此屈辱的事,你竟讓我忍?我不忍,我偏要去齊王府大鬧,讓皇上看看他楚宸燁是個什麼人,你別攔著我,我這就去,我要殺了他!”柳氏說完,一把奪下牆頭的彎刀,作勢就要往前衝。

    南宮喬見狀,一把將她拉住,一個冷睨,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柳氏臉上,怒吼道:“你還鬧什麼?你還嫌女兒不夠丟人?要不是她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能這樣對她?說起來都是她自作自愛,與老太太無關,與齊王世子也無關,她要是聽嫿兒的忠告,又怎會這樣!”

    柳氏從沒被南宮喬打過,如今被他打這一巴掌,她氣得當即坐在凳子上,揉著帕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得呼天搶地,身子一抽一抽的,“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初我原本應該嫁個嫡子的,卻瞎了眼嫁給你個庶子,你倒好,竟然打我,你根本不疼我們娘倆!”

    柳氏的話說得南宮喬心裡很愧疚,他有些尷尬的捏了捏手,知道自己對不住柳氏,沒本事沒能力報仇,可人家是皇家人,他敢報仇就是找死,只得忍了。

    在里屋聽到動靜的南宮蕊兒,在聽到那句癩蛤蟆時,滯得身子咚的一聲滑到地上,眼淚撲通的流了下來,原來在他們眼裡,她就是個癩蛤蟆,沒皮沒臉的想高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人家世子?

    祖母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她肯定知道這種嚴重的等級之分,卻非要讓她去,要是祖母當時能阻止她,她也不會丟了西瓜又丟了芝麻,如今,她是真的臭名遠揚了。

    彷彿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她,一個個都在指點她,她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想到這裡,南宮蕊兒看到花瓶裡放了把剪刀,便一個箭步衝上前,拿起剪刀,心頭又想起她成癩俐頭的模樣,想起世人的嫌棄,與其這樣屈辱的活著,不如死了的好。

    只聽“啊”的一聲尖叫,南宮喬和柳氏兩人忙衝進里屋,發現南宮蕊兒竟將剪刀刺在胸前,兩人嚇得大驚,柳氏已經鋪天蓋地的哀嚎起來,南宮喬忙去抱南宮蕊兒,後邊跟進來的丫頭則趕緊去叫大夫。

    “蕊兒,你何苦這樣,撐住,你會沒事的,娘親會為你報仇的。”柳氏看著嘴唇烏紫的南宮蕊兒,以及她胸口溢出來的鮮血,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老太太把她​​的蕊兒害得生不如死,楚宸燁害得她的女兒身敗名裂,差點沒了性命,她發誓,只要有機會,好一定要找侯府和楚宸燁報仇!

    楚宸燁毀了她心愛的女兒,那她就毀掉他心愛的女人!

    侯府,南宮嫿正坐在鳳莛軒,小手捻著一根紅線,將線穿進針鼻裡,開始練刺繡,趙氏則嘆了口氣的坐在邊上,手中打著絡子,卻一直心神不寧。

    看著母親神情懨懨的樣子,南宮嫿忙放下手中的繡繃子,溫柔的握住趙氏的手,一臉關切的道:“娘親,你怎麼了?”

    趙氏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向南宮嫿,“嫿兒,幸好你沒事,要是這次你出事,我真對不起……對不起你爹,你答應我,以後絕計不能再替老太太辦事了,你自己的名身和性命才是重要的。你不喜歡的就不做,別理她!”

    南宮嫿微笑著點頭,要不是為了將計就計的反整南宮蕊兒,她才不屑於幫她們,如今南宮蕊兒被重擊,又離開侯府,侯府才清靜不少。

    “娘,你放心,嫿兒一定緊記娘的教誨,娘你不要多想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如今懷有身子,再這麼愁眉不展的,我怕弟弟有事,所以為了弟弟,你一定要開心起來。”南宮嫿剝了一顆葡萄,餵到趙氏嘴裡,眉眼彎彎笑,一臉的親切溫和。

    看著懂事大方的女兒,趙氏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這時候,綰綰已經跑了進來,跑得滿頭大汗的,一進來就嚷道:“大小姐,不好了,蕊兒小姐她自殺了,不過人沒死,讓大夫救回來了。聽說情況危急,柳夫人氣得一直在府裡詛咒咱們侯府,還詛咒老太太!”

    南宮嫿嘴角揚起抹冷笑,淡淡放下手中的葡萄,眉目微抬,“蕊兒差點沒命,二嬸心急也很正常,心急之人難免愛逞口舌之快,就讓她罵去,反正心神不安的又不是咱們。”

    現下心神不安的,恐怕就是在興安堂裡拜佛的老太太了。這一仗,老太太輸得很難看,為老不尊,做出如此丟人的事,恐怕她都無顏見南宮家列祖列宗了,哪還有臉出來蹦達。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6

第95章 親事風波渣女挨打


   這幾日,因為南宮蕊兒的事,侯府上下一片沉悶,每早大家去給老太太請安,她都藉口身子不適暫時不見,一個人在佛堂念經。

    南宮嫿坐在高大的連理樹下,淡笑的看著遠方,老太太恐怕不是身子不適,而是沒臉沒皮再見他人,連她都覺得這種行徑十分可恥,柳氏也是的,最近都不敢出門,有人上門問南宮蕊兒的事,她就把老太太扯上,說是老太太唆使南宮蕊兒去齊王府什麼的,就為了撇清南宮蕊兒的行徑,最後在眾官家夫人眼裡,老太太成了主謀。

    柳氏原想讓南宮蕊兒的名聲處於弱勢,弄成她是被迫的情景,可那些夫人們豈是吃醋的,一個個都對此事心知肚知,在背後暗罵柳氏和她女兒一樣,都是想攀高枝又下賤的人。

    柳氏還算聰明,沒有提南宮嫿,不知道是受了別人的威脅不敢說,還是因為忌​​憚南宮昊天的官威,總之,南宮嫿倒是相安無事,只是苦了南宮蕊兒,本來沒多少人知道的事,被柳氏這麼一宣傳,反而人人皆知,以後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趙氏正坐在屋裡看書,時不時溫柔的看一眼南宮嫿,正在這時,小機靈綰綰端著一盤紅豆糕走進鳳莛軒,一邊把紅豆糕放下,一邊拿眼斜睨了遠處藕香院,朝趙氏道:“夫人,老爺剛才本來要來鳳莛軒的,卻在半路被周嬤嬤叫走了,她說蘇姨娘生病,要老爺去看,依我看,蘇姨娘好好的怎麼會生病?分明就是裝病!”

    趙氏淡淡放下書本,伸手抬起桌上的碧螺春,淡淡撥了撥茶碗,眼眸裡射出一股冰冷的神色,“你讓何然繼續盯著藕香院,有什麼事回來禀報,對了,蘇氏近來有沒有和特別的人走得比較近?”

    綰綰轉了轉眼珠,思索一下,道:“奴婢打聽到,蘇姨娘好像和了緣師太走得比較近,常去了緣大師的塵觀寺上香,看她的模樣,似乎是真的一片虔誠,但綰綰可不這麼想,她一定有什麼陰謀!”

    常期跟著南宮嫿,綰綰已經鍛煉出來了,只要蘇姨娘一有風吹草動,都能被她解讀為陰謀,聽得南宮嫿抿唇笑了起來,指著綰綰的額頭道:“不知不覺你竟變成包公了,斷案如此厲害,那你說說,那了緣師太究竟是什麼人?”

    綰綰哪裡知道,害羞的躲了一下,忙道:“奴婢只知道她是高人,上次成姨娘懷的富貴孩子就是她一口咬定的,昨兒個奴婢打進淺裳她們內部,和她們一起浣衣的時候聽見有人說,好像認識什麼了緣師太的,不過奴婢沒聲張,裝沒聽見。”

    “蘇姨娘認識了緣師太?”南宮嫿突然坐直身子,思緒回到成姨娘陷害那一次,上次那個了緣師太給老太太說孩子是富貴命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如今蘇姨娘的人竟然與了緣師太有聯繫,且成姨娘的事是蘇氏一手主導,看來,這了緣師太有可能被蘇氏收買了。

    趙氏也想到這一層,她五指緊緊捏著茶杯,冷聲道:“我記得上次是周嬤嬤帶了緣師太去見老太太的,當時我不以為意,沒想到,光是這一件小小的事都透出如此龐大的問題,看來,這了緣大師不簡單。”

    “但了緣師太根基深厚,許多京城貴婦都信任她,請她算命寫命,名聲鼎盛,而且連宮裡的妃嬪都常請她進宮做法,這名聲真快要有智覺大師高了。不過京中貴婦請不到智覺大師,只能請到了緣,其實在她們心中,越難請到的,才越是高人。智覺大師只給皇家批命,憑他道骨仙風的身姿,就比了緣強不少。”南宮嫿微微挑眉,智覺大師雖是她的師父,但她自從上守國寺比試拜師那一次,就沒再見過。

    不過,她心中隱隱感覺,她和這大師有緣,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相見,她心中也十分尊敬他。

    趙氏則冷冷碰了碰茶杯蓋,眼底浸出一陣森冷的神色,朝南宮嫿看去,“嫿兒,這次蘇姨娘無故病倒,定有什麼么蛾子,咱們不能總是被動挨打,這樣遲早有一天會進她的圈套。她三番五次想陷害於你,咱們這一次要化被動為主動,如果她要設陰謀,那咱們就用陽謀擊挎她,定讓她翻不了身!”

    趙氏身上散發出濃濃的主母威嚴,南宮嫿看得直點頭,看來母親不像以前那麼軟弱了,知道主動出擊了,這樣也好,她倒要看看這次蘇氏究竟在耍什麼鬼把戲,還有那了緣師太,說不定是個可利用之人。

    想到這裡,南宮嫿看向綰綰,把她叫過來,朝她耳語道:“你去塵觀寺打探一下了緣師太最近的日程安排,看她是不是和蘇氏來往密切。”

    “是,大小姐。”綰綰說完,便迅速走了出去。

    南宮嫿則也端起杯碧螺春,輕輕抿了兩口,嘴角蕩起一抹淺笑,看來,蘇氏這次裝病,定會與了緣師太沾上關係。

    德高望重、受世人景仰的大師是嗎?如果她做出有損德行的事,她就讓她身敗名裂,臭名遠揚,在蒼祁活不下去!

    “既然蘇姨娘裝病,嫿兒,那咱們作為當家人,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順便和她商量一下珏兒的婚事。”趙氏眼裡閃過一陣寒光,敢暗害她的女兒,她定要將蘇氏打擊得體無完膚。

    南宮嫿點頭,扶著趙氏,心裡暗自感到慶幸,看來,母親已經開始行動了,她們不能再被動,要趁爹爹冷落蘇氏的時機,一層層扒掉她的皮,她可不能讓蘇氏死得那麼容易。

    來到藕香院時,裡面的丫鬟婆子已經忙進忙出的,週嬤嬤站在院子裡吩咐丫鬟們去拿熱水的拿熱水,煎藥的煎藥。

    走到藕香院前,南宮嫿就听到裡面南宮昊天的聲音,“大夫來看過了?究竟是什麼病,怎麼姨娘的面色還是那麼白?”

    南宮珏和南宮楓兒兩人都眼眶紅澀的守在床前,南宮珏嘴唇哆嗦著,一臉委屈的道:“娘已經生病好幾天了,她一直盼著爹爹你來看她,可你一直沒來,請了大夫來看,說看不出什麼,只是氣血虛弱,珏兒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樣,看娘的樣子,好像很痛苦一般。”

    南宮楓也在邊上揉著眼淚,拉著南宮昊天的袖子道:“爹爹,你就不要怪娘了,她有時候不懂事,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你不在的時候,我們都好想你,我們一家四口好久沒在一起說話談笑了。”

    一家四口?趙氏嘴角勾起抹冷笑,她們是幸福的一家四口,那她和嫿兒又是什麼?可別忘了,她才是侯府的正妻,是南宮昊天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進門的人,而蘇姨娘,不過從後門背進來的一個妾,也敢在她面前顯恩愛,真當她這個主母好欺負,她這麼多年的氣可不是白受的!

    南宮嫿則扶著趙氏進門,在看到床上翻著白眼嘴唇無色的蘇姨娘的樣子時,便裝作一臉急切的上前,親自走到蘇姨娘面前,在她額頭撫了撫,熱心的道:“姨娘也是,生病這麼久也不派人來找嫿兒,嫿兒直到剛才才知道,便和母親來看看。”

    蘇姨娘看著瀟灑走進來的兩母女,眼底迸射出濃烈的寒光,要不是她們,她會落到這步田地?她現在就恨不得爬起來殺了趙氏。

    蘇姨娘心裡恨意滔天,面上則作勢要起身,準備給趙氏行禮,南宮嫿見狀,忙將蘇姨娘的身子按了下去,笑瞇瞇的道:“姨娘身子不好,這些虛禮就別做了,保重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佛口蛇心,口是心非!蘇姨娘在心底對南宮嫿狠狠暗罵,恐怕南宮嫿現下巴不得她死吧?她豈有那麼容易死的,要死也要拖上南宮嫿和趙氏。

    “我本就是妾,向夫人行禮是應該的,咳咳……”蘇姨娘一臉的蒼白,眼神空洞,身子羸弱,神情懨懨的斜靠在雕花大迎枕上,那眼神卻是十分的凌厲。

    趙氏淡淡掃了蘇姨娘一眼,便看向南宮嫿,溫潤的道:“老爺今天沐休,不是說好去近郊同皇上打獵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南宮昊天嘆了口氣,一臉正色的道:“別提了,皇上在打獵過程中差點被燕國的刺客刺殺,幸好袁逸昇英勇護主,上前擋在皇上面前,才救了皇上一命。擋了那致命的一箭後,袁逸昇硬是撐著力氣將皇帝護送到馬上,帶著皇上突出對方的包圍圈,我們這些品級低的官員都在後方,這消息是前方楚大將軍傳來的,傳來了便讓我們先回府。對了,這事你們誰都不許出去說,誰要說了,那便是殺頭的死罪,雖然京城已經風言風語,大家心知肚明,但你們一個個給我守住嘴巴,別出去亂嚼舌根,到時候害了全家,本侯一個都不放過你們!”

    “是,侯爺。”南宮昊天將這驚天重磅的消息說出來,所有人都嚇得誠惶誠恐的點頭,近郊有許多老百姓,估計大家已經知道這件事,那麼多人都知道,南宮昊天也不隱瞞家人,直接說了,再囑咐家人不要亂說,這樣總比她們不知道去外面瞎問惹出亂子的好。

    “袁逸昇?爹爹,他怎麼可能救到皇上?”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聽到這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的消息,前世,袁逸昇就是因為在打獵的時候救了皇帝而擢升為輔國將軍,這一世,歷史竟重演,袁逸昇又救了皇帝,難道,他已經靠楚宸燁接近皇帝,獲得了皇帝的信任?

    如果真是這樣,那要扳倒他,就難了。

    南宮昊天一提到袁逸昇,就忍不住翻了記白眼,滿目厭惡的道:“也不知道他使的什麼手段,在侯府亂闖小姐後院的人,能有什麼好的品性?上次被咱們趕出去,沒想到他竟進了楚將的軍營,原本楚將讓他在軍營掃馬糞,他本沒有出頭之日。可惜老天瞎了眼,竟讓他在軍營遇到皇上,吟了兩句詩討得皇上歡心,便隨皇上進宮當了三品帶刀侍衛。今天他救了皇上,原本中箭就該死的,偏他命好,早早在衣裳裡穿了金屬背心,只受了點輕傷,人沒大礙。卻因為此事,再次討得皇上信任,皇上已經擢升他為正一品侍衛長,如今他竟然能夠自由入出宮營和皇宮,肩負起保護皇上的重任。哎,皇上真是……”

    話到這裡,南宮昊天趕緊打住,不敢再說,心裡卻暗怒道:皇上真是昏庸,平時看著挺精明的,怎麼看人這麼不准,把擅長拍馬屁的小人當成英雄信任,把那些忠言逆耳的忠臣當成小人,果然,還是甜言蜜語最動聽,自古以來,一般會拍馬屁的,都能步步高升。

    如今他哪敢給皇上說袁逸昇在伯府犯下的事,指不定還遭袁逸昇反咬一口,想到這裡,南宮昊天便冷然挑眉,“以後嫿兒你進宮時,要特別防著袁逸昇,他如今已是一品侍衛長,以後肯定會經常在宮門口檢查,之前咱們侯府將他趕出去,已經徹底把他得罪了。今天他一得封侍衛長,當即耀武揚威的朝我顯擺,那氣焰十分的囂張,看得我真想給他一巴掌,可他如今是皇上的寵臣,連我這個侯爺都不能奈他何。”

    聽到父親的話,南宮嫿已經覺得事情的嚴重,袁逸昇這個人,窮怕了,一旦小人得志,便會將曾經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腳下,只要他擁有權勢,便不再是那個翩翩公子,而是心腸歹毒的惡人,這種惡是真正​​的惡,這種小人根本得罪不得。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該請人解決掉他,省得留下這個禍害,可如今,已經晚了!

    而一直躺在床上的蘇姨娘聽到這話,心裡不知道是擔憂還是高興,畢竟以前她和袁逸昇合作過,雖然沒有成功,卻有幾分交情,如果能再次聯合袁逸昇對付南宮嫿,那便很容易成功了,尤其如今袁逸昇在宮中行走,只要南宮嫿一進宮,便有機會對付她。

    想到這裡,她已經心情激動起來,邊上曾經罵袁逸昇為窮酸破落貨的南宮珏則緊緊咬著下唇,她得罪過袁逸昇,如今袁逸昇飛黃騰達,會不會找藉口向她報仇?

    南宮嫿則微微蹙眉,朝南宮昊天細細問道:“爹爹,如今袁逸昇是在御前行走,還是宮中行走?”

    “他自然無法在御前行走,隨便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就想在御前行走,這還得了,能在御前行走的人,人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內侍衛,全是世襲家族制,從小培養,個個都與世隔絕,承擔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不要命的保護皇上,這些人十分忠誠,是不與外界接觸的。他們個個是高手,只要有誰敢靠近皇上,他們便早準備好了武器,且誰要敢刺殺皇上或者將手放在兜里,都會成為他們懷疑的對象,一不小心就會斃命。而袁逸昇只是巡邏后宮以及監察宮門口的關卡,防止有心人混進皇宮,他如果沒有特別大的貢獻和皇上的信任,恐怕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在御前行走。但是,光是能把守皇宮,他權利已經很大了,幸好現在沒人和他聯合,要哪天他​​與那些奸臣聯合起來,就更加難對付了。”

    南宮昊天的一席話聽得南宮嫿心中直驚異,還未到會試,袁逸昇已經提前一步升官發財,憑他那張巧嘴,根本不用春天的春闈,要解決掉他,真是麻煩。

    袁逸昇不到御前行走,說明皇帝還不信任他,這樣還容易扳倒一些,只是,她沒機會進宮,又見不著他,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接著,陸醫正風風火火的趕來,當著眾人的面,又給蘇姨娘看了一次診,這一次,南宮嫿坐在邊上,一雙目光凌厲的看向陸醫正,發現他一雙眼睛生得十分的有神,身形高大,眉宇間卻隱隱有一股濁氣,看著就是不順眼。

    陸醫正看了過後,便退到南宮昊天面前,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朝南宮昊天拱手道:“侯爺,蘇姨娘這病,在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像沒什麼地方不對,但姨娘又奄奄一息好幾天了,真是奇怪。”

    “這麼奇怪?嫿兒,要不你給蘇姨娘看看,看結果是不是和醫正一樣。”南宮昊天心裡還是傾向於南宮嫿,便朝南宮嫿看去。

    南宮嫿抿唇,微微一笑,擺手道:“陸醫正都看不出來,嫿兒更看不出來。”

    言下之意,她不想給蘇姨娘看病,不過裝病而已,她就陪蘇姨娘演演戲,順便當一回觀眾。

    蘇姨娘則幽幽嘆了口氣,故作不經意間的道:“我這病也不知道怎麼的,時好時壞,有時候我感覺面前的人都沒了,好像魔障了似的,會不會是府裡出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才這樣了?我看楓兒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穩,經常做惡夢大嚷大叫,估計是被臟東西嚇到了。陸醫正既然看不出什麼來,說明我們身體上沒事,心理上受了影響,侯爺,你看要不要請法師來府裡看看,驅驅妖邪,把妖邪驅走,說不定我這病能好。”

    “法師?哪有這麼迷信,不過是你自身問題,府裡哪裡來的髒東西?”南宮昊天想起上次了緣師太說的那個富貴命,沒想到那野種卻是成姨娘與別人的,這個了緣師太怎麼沒算出來,還讓他們白高興一場,所以,他心裡面有些排斥這樣的法師,總覺得有問題。

    這時,邊上的南宮楓也忙裝作難受的揉了揉眼睛,“爹爹,楓兒最近晚上常做惡夢,夢裡總有個小鬼來纏我,那小鬼是個小女娃,她張著血盆大口,要將楓兒一口吃了,楓兒好害怕。”

    南宮昊天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聽到南宮楓哭訴,忙把他抱在懷里安慰道:“你是不是聽人說鬼怪故事,或者看志怪小說了?別怕別怕,有爹爹在。 ”

    這時,蘇姨娘突然有些難受的皺起面龐,她難受的摀住肚子,面色絞痛的道:“侯爺,我肚子好疼,好難受,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咬我,你快請了緣師太來給我看看,聽說她是得道高人,一定能看出問題來。”

    “了緣師太?上次他批成氏的孩子是滔天富貴命,誰知竟是個野種,這種江湖術士也輕信得?”南宮昊天怒地拂袖,要繼續發火,卻看到蘇姨娘難受的樣子,終究還是心疼,便上前親自扶起她,畢竟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女人,又是生下楓兒的功臣,他再怎麼都捨不得看她難受,只是心裡的天平卻早已偏向了趙氏。

    “咳……了緣師太可是京城貴婦們請都請不到的高人,她還為貴妃批過命,聽說很準,成姨娘的孩子是誰生的,這她肯定批不出來,她要是這都能批出來,那不就成神仙了麼。她法力有限,但我這小病肯定看得出來的,最近我常去塵觀寺為老爺祈福,總聽她講經,見她是個不打誑語的謹慎人,品性又高潔,這才想請她來幫我看看,求老爺許了這事吧。”蘇姨娘字字不離了緣師太,為的就是能將了緣師太成功請來。

    南宮嫿嘴角始終淡淡帶著笑,趕緊請來吧,她要當著眾人的面揭開這神棍的真面目。

    見蘇姨娘如此認真,南宮昊天只好點頭答應,這時,南宮嫿見蘇姨娘疼得難受,又蒼白著臉在咳嗽,忽然挑眉,沉聲道:“姨娘這生病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小心,可能是傳染病,爹爹還是離她遠些,免得被過了病氣。爹爹是府裡的主心骨,可萬萬不能生病,弟弟還未出世,更不能被這些污濁之氣給沾染。尤其是整個侯府,更不能讓這病氣給沾染,恐怕姨娘在病未好之前,不能隨意外出,要和大家隔開一段時日了,珏兒、楓兒更不許隨便外出,外面的人也不能隨便進來。”

    蘇姨娘一聽,當即滯在原地,她雙眸陰毒的睨向南宮嫿,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南宮嫿明著暗著想軟禁她,不讓她見人,這可不行。

    蘇姨娘迅速朝邊上的陸醫正使了個眼色,陸醫正忙沉吟片刻,朝南宮嫿道:“大小姐多慮了,蘇夫人這病目前為止還看不出是什麼,但在下敢肯定這不是傳染病,大家不必驚慌,只和平常一樣就行了。”

    “哦?作為有名望的醫正,陸醫正你連這病都看不出來,是不是愧對你的醫正名號呢?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浪得虛名,沒半點真本事?”南宮嫿毫不留情的看向陸醫正,目不轉晴的盯著他,盯得陸醫正心虛的垂下眼睛。

    “在下的確醫術有限,有不當之處,還請大小姐見諒。”陸醫正擺出一副謙虛謹慎的態度,看得南宮嫿一臉的諷刺,現在還不是拆穿他的時候,否則,蘇姨娘接下來的戲要怎麼演?

    在看完蘇姨娘後,趙氏去了清墨軒,手中拿著幾張畫像和冊子,南宮昊天正在寫折子,一看到趙氏進來,便微笑著起身,親自去扶她,生怕她磕著碰著。

    趙氏眼底則是一陣冷笑,他之所以這麼關心她,還不是因為她肚裡的孩子,要是她不爭氣生個兒子出來,恐怕又會遭受和以前一樣的待遇。

    “夫人,這些是什麼?”南宮昊天看了眼桌上的幾張男子畫像,有​​些疑惑。

    趙氏神清骨秀的坐到鋪著繡花墊的花梨木杌子上,溫柔的笑道:“孩子們年紀漸漸大了,是該到說親的時候了,近時我參加夫人們的宴會時,有夫人將她們親戚或兒子的畫像給我,有的求娶嫿兒,有的求娶珏兒、雪兒,所以我來和你商議一下,看給她們選個怎樣的夫婿。”

    南宮昊天也摸著下巴坐下,點頭道:“的確,她們都十二、有三,嫿兒就快到十四了,再不定親,以後好的男子都被人家挑走了。”

    “的確,你看那陳夫人一生下孩子就為子女打算,如今她的孩子個個都有婚配,只要到了年齡出嫁便可。哪像我們這些猴兒,還得你我操心。”趙氏說完,便捂唇輕笑起來。

    南宮昊天拿起桌上的畫像,上面的男子有剛強、有柔弱、有白面書生,也有黝黑的武將,總之各種各樣的都有,那冊子上,其中托畫像給趙氏求娶嫿兒的最多,但沒一個他能瞧上眼的,便道:“嫿兒的婚事不是咱們能決定的,有可能由聖上裁決,而且這裡沒一個配得上她的,就暫時不給她說。不過,倒是可以給珏兒、雪兒挑門好親事,兩個孩子都大了,雪兒雖然有個那樣的母親,但她本性純良,你也為她好好斟酌,最重要的是珏兒,她生性單純,又精通琴棋書畫,才藝出眾,是我南宮家的驕傲,你定不能輕慢了她,得給她挑一個絕佳的好夫婿。”

    南宮昊天口裡全是對南宮珏的稱讚,他估計早已忘了南宮珏之前落水陷害嫡姐一事,趙氏心裡只覺諷刺,蘇氏害了她這麼多年,屢次想害死她和嫿兒,這南宮珏也心狠歹毒,上次在伯府想弄壞嫿兒的名譽,前幾日蕊兒出事,南宮珏以為是嫿兒,瞧她得意的,這對母女都是豺狼虎豹、蛇蠍心腸,要是給她們再挑個富貴人家,指不定要怎麼害嫿兒。

    這府里人人都有私心,蘇氏和南宮珏則是野心,她趙氏雖然生性善良,但為了保全女兒,也不可能永遠讓步,所以,她定不會給南宮珏擇好人家,只有南宮珏將來痛苦,才能狠狠打擊蘇姨娘。

    想到這裡,趙氏悠悠的拿​​起幾個公子哥的畫像,朝南宮昊天笑道:“自己的閨女,我自是不能薄待她們,你是知道我的為人。珏兒、雪兒嫁得好,我們侯府也沾光,將來侯府才能更加鞏固。只是我看了這裡面的人,大多數是些有錢的公子哥,也大部分是庶子,咱們倒是可以細細分析斟酌,兒女的婚事有你這個做父親的操心,這才是為人父母的樂趣。”

    言下之意,婚事要她和南宮昊天共同作主,免得將來珏兒雪兒嫁差了,要想怨,也怨不著她,是老爺作的主,她們若敢質疑,那就是在怨老爺,一向愛面子的老爺怎會容忍別人質疑?

    南宮昊天十分放心的點了點頭,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上的男人生得一派風流,一看,竟是忠勤伯府嫡次子陸少卿,他當即搖了搖頭,將畫像放到一邊, “如此輕狂的好色公子,咱們嫿兒萬不能許配給他,他就算了。”

    “這是自然,你別看,陸夫人眼界還挺高的,當時就拉著我遊說,想求娶咱們嫿兒,我當時明里暗裡拒絕了她。又說珏兒、雪兒挺優秀的,不過人家陸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人家好歹是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要配怎麼都要配嫡女,所以老爺,如果有條件好又優秀的庶子,咱們也要好好考慮,畢竟珏兒、雪兒再優秀,在外人看來也是庶女。”

    趙氏何嘗不知道南宮昊天的心思,南宮昊天巴不得把南宮珏配個高門大戶的嫡子,在他沒開口之前,她這就委婉的表明,珏兒是庶女,沒人瞧得上,勸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聽趙氏這麼一說,南宮昊天仔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目光澄澈,嘴角帶笑,一臉溫柔的看著那些畫像,心頭的不悅這才慢慢壓了下去,繼續聽著趙氏說話。

    趙氏又拿起一張畫像,道:“這是城西王員外家的嫡子,王員外雖然只是個侯補官,卻家底殷實,有個虎頭虎腦的嫡長子,名王桂林,這孩子雖資質平庸,但是去年卻中舉了,今天的春闈沒中進士,準備明年再戰,足以可見這孩子是有遠大志向的。一個家底殷實的員外郎,應該配得上咱們雪兒。”

    “只是個員外郎?”南宮昊天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畫像上的男子,見這男子生得十分高大,看上去生龍活虎,雖然不是什麼美男子,好在健康陽光,便沒有一口否決。

    趙氏嘆了口氣,一臉憐惜的道:“雪兒除了我這個主母,沒什麼後台,只有侯府的一個身份,能與王桂林聯姻是夠了的。雖然憑咱們的府邸,配個五、六品官的正妻可以,但我已經打探過了,人家那些五、六品官,只要是嫡子,要聯姻都要尋同樣品級的嫡女,有些聘不到嫡女的轉而求庶女,也是庶女娘家後台很硬的,珏兒有個貴妃的姨娘,又有個家底富足的外祖家,那些五、六品官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雪兒和她不一樣,她雖出身侯府,但成氏只是個賤妾的身份,別看王桂林沒什麼功名,但他家家境富裕,王員外就是看中老爺你將來有提攜這孩子進仕途,才來求咱們家的雪兒。若是明年開春闈,王桂林一舉奪得進士,那便是青雲直上,到時候隨便都是個州、縣的官,厲害點的就是狀元、榜眼。到時候他自己做了官,定看不上雪兒了,所以,咱們得趁開春闈之前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南宮昊天聽趙氏這麼細細一分析,這才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如果對方家底的確殷實,而且孩子又上進努力,配雪兒倒是可以,到時候由我在朝中幫那孩子疏通,這樣也能給雪兒加點底氣,你有沒有仔細打聽過這王桂林的人品?”

    趙氏嘴角微微帶笑,點頭道:“我已經找人細細查探過,這王桂林性格活潑爽朗,十分的陽光踏實,他知道自家不是正經的官家,便努力考取了舉人,說明是個有志向的人,而且他十七歲了府中竟然沒有通房姨娘,想必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你看其他的公子哥,哪個不是有點錢就整天窩在溫柔鄉的浪蕩子?王家看中咱們侯府的爵位和官聲,咱們就看中王桂林這孩子實誠,如果老爺同意,就將雪兒許配給他吧,有時候挑得太多,反而挑花了眼,最後好的都讓別人挑去了。”

    “你說得也是,雪儿娘家的確上不了檯面,不過如今養在你膝下,身份自然比庶女高了一等,到時候多給雪兒陪嫁一份,好讓她在王家站穩腳跟,不至於受人欺負。”南宮昊天雖然貪新鮮愛寵妾室,不過對自己的兒女卻是十分關心的。

    “那是自然的,我不疼雪兒,誰疼?”趙氏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酸牙,索性不說了,另拿起一張畫像,笑瞇瞇的道:“老爺,你看這個蘇州的從五品知州石進榮如何?”

    “石進榮?不行,他這人刻薄囂張,才個小小的知州,便不把人放在眼裡,這人我下江南時見過,不好相處,又慣會踩高捧低,咱們珏兒可不能去受這份苦,換個人。”南宮昊天將石進榮一口否決,眼裡全是對南宮珏的心疼和關切。

    趙氏翻了翻桌上的其他士族公子哥,有些無奈的道:“老爺,這裡倒是有許多伯、侯家的庶子,但是好的都早有了親事或讓人挑完了,只剩下這些浪蕩輕浮之人,有幾個不輕浮的,娘家又沒什麼後台,不是婢生子就是賤妾所出。這裡有個稍微拿得出手的李進,他倒是不輕浮,又上進,但常年生病,是個半吊子,恐怕不出三年就會斃命,咱們珏兒哪能去受這個苦?老爺挑女婿,既要家世好,人品好,又要有家底,還不能花心,妾身真是不好挑,尤其是現在的適婚青年裡,男少女多,稍微品性好的男子,都有好幾家優秀的女兒爭,要不你看看?”

    說完,趙氏將小冊子遞給南宮昊天,南宮昊天疑惑的接過來,仔細一看冊子上寫的,這冊子上把所有男兒的家世、人品、才貌都寫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大半都早早有了通房妾室,還有的更甚,喜歡沾花惹草,逛青樓,鬥蛐蛐,有的還不孝順,是實打實的紈絝子弟。

    有幾個特別孝順的,又比較懂事上進的,不是有之樣的毛病,就是那樣的毛病,有的矮了,有的胖了,有的黑了,有的瘦了,這一本有家底的男兒裡,真找不出幾個好的。

    好不容易有幾個好的,後邊已經註明:陳家嫡女有意、李家庶女有意等字樣,意思是這些備註的都是對這些男子有意的女子,他突然覺得渾身冒出冷汗,不由得扶了扶額,忍不住從額頭揩了把冷汗下來,“沒想到,這相夫婿的競爭,比得上考科學了。”

    說到這裡,南宮昊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手中的冊子扔到一邊,一把奪過趙氏手中的另一份冊子,趙氏則有些為難的道:“老爺,這份冊子上的人珏兒定瞧不上,全是家境一般,但博學上進的好青年,這些孩子大多出身寒門,但個個上進好學,為了改變他們的命運,一個個都拼了命的考科學。都說寒門易出貴子,雖然他們現下日子清苦些,但只要有老爺的提攜和自身的努力,將來必定是國之棟樑。老爺當初雖是侯府世子,卻也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的官,這考的官可比那些花錢捐的或者家族蔭封的官來得正規,這些孩子如今就像老爺當年那樣上進,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殷實的家底。但老爺你不妨又想,又有家底又有才情的男兒,又怎會挑庶女?”

    趙氏不緊不慢的說完,南宮昊天心底也在仔細思量此事,的確,要想挑家底好的,珏兒一個庶女要配優秀的男兒很難,換成嫿兒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趙氏沉吟半晌,又明里暗裡的道:“再說……我和夫人們賞玩的時候,有幾個家境​​好,孩子又優秀的人家,看了珏兒的畫像原本很喜歡她。可一聽到上次中威伯府傳出的事,人家立即搖頭拒絕,還有的更過分,直接說我家珏兒不守婦道,公然與男子在別人家偷情,不管是陷害的或者自身原因也好,總之她現在名聲是毀了,許多好人家都不願意挑她,剛才給你看那冊子上的人,還是因為咱們侯府的名聲和珏兒的美貌才情,才勉強來說項的。”

    “什麼?我竟不知道,珏兒在外頭的名聲已經差成這樣?”南宮昊天只覺得有把刀在他心裡一直割,將他的心一片片切下來,疼得要命。

    這時,早在外頭聽了大半天的南宮嫿與玉萼對視一眼,忍不住微微蹙眉,這就是做主母的好處,主母哪怕不受寵,對子女的婚事都有作主的權利,所以別的家裡,庶女庶子都沒來由的討好主母。

    結果南宮珏把娘親得罪,處處想著殘害自己,如今這親事,恐怕是很難說到好的了,雪兒雖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本性純良,母親便給她真正尋了戶好人家,有時候你付出真心,別人也會以真心回報。

    有時候自己存了狠毒的心思,就別怪人家了。

    幸好母親是侯府主母,她的婚事能夠自己作點主,將來她要嫁,也誓不為妾,哪怕是清苦之家,也要做主母,正室和妾的地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趙氏見南宮昊天一臉的不敢相信,慌忙給他倒了杯茶,一臉擔憂且焦急的道:“老爺你​​公務繁忙,不知道外頭的風言風語很正常,可珏兒上次和袁逸昇偷情一事,好多夫人都知道了,雖然人家沒親眼所見,可這事一傳出去,便一傳十,十傳百,珏兒名聲早就壞了。要不是府裡有咱們嫿兒撐著,恐怕我們侯府的女兒都很難尋人家了。如今有權有勢的好人家瞧不上珏兒,稍微有點權勢的又全是些下三濫,實在不行,咱們只有從這些貧寒子弟裡,給珏兒尋一個有潛力的好青年,指不定將來這青年飛黃騰達,珏兒就苦盡甘來了。再者,對男人來說,和他同甘共苦的結髮妻,那種情誼是此生不變的,等人家功成名就了再來說親,這不是顯得咱們侯府勢利?再說不還有老爺你和蘇姨娘的後台,還怕那青年出不了頭?”

    南宮昊天這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那冊子上的青年,一個個全是紈絝子弟,原來是珏兒自己把名聲壞了,沒好人家願意來求親,怪不得他總覺得趙氏遮遮掩掩的,要是他,這樣丟人的事他也說不出口。

    “好個孽障,自己做出那起子丟人的事,還妄想我們給她配好人家。她要有嫿兒一半懂事乖巧,也不用咱們這麼操心了!怪不得那段時間我上朝的時候,總有官員明里暗裡的諷刺我,當時我不知覺,認為不是什麼大事,直到現在說親,才知道女兒家的名聲有多麼的重要。”南宮昊天直嘆氣,兩根眉毛擰在一起。

    趙氏也不好受,忙抬手替他撫平額頭的皺紋,也一臉擔憂的道:“最重要的是,珏兒眼界心氣兒高,一般的公子她都看不上,整天嚷嚷非侯爺、世子不嫁,這婚事就更難辦了。”

    “憑她那樣的名聲?也想嫁世子侯爺?她要是名聲沒壞,想嫁個三、四品大官沒問題,畢竟有蘇貴妃這個後台,但如今名聲壞了,她也休想進入高門大戶。嫁那些吊兒郎當的輕浮子弟,還不如給她挑個有潛力的寒門子弟。”南宮昊天氣呼呼的說完,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拿起那本寒門子弟的冊子,開始細細尋了起來。

    趙氏則淡淡勾了勾嘴角,眼裡露出一抹輕諷,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南宮珏自己把名聲弄壞了,找不到好人家,可別怪她。

    就算是那些嫡女,只要婚前失貞,名聲一壞,就休想再嫁了,何況只是個庶女,像南宮蕊兒,這輩子恐怕都無人求娶了,要么孤獨老死,要么將來等謠言平息,找個差點的夫婿隱居他國,要想在京城生存,這樣的壞名聲會伴隨她們一生,甩都甩不掉。

    “咦,這個陶志堅不錯,家裡開了個米舖,做點小生意,他自己則勤奮好學,今年中了舉人,排第二名,就差袁逸昇一分,而且孝順懂禮,一邊讀書一邊還幫家裡打點生意,很有人生閱歷。鄉試竟然只差袁逸昇一分,甩掉第三名一大截,看來這陶志堅真是個人才,只要好好培養,明年的春闈,定能進前三甲,前三甲乃狀元、榜眼、探花,袁逸昇肚子裡有真材實料我知道,這個陶志堅的才學竟然能與袁逸昇比肩,寫得一手好文章,人品又好。這可是一個有大潛力的好青年,如果他明年中進士,隨便一甲、二甲都是平步青雲,要是皇上高興,直接賞六、七品官做,他再奮鬥幾年,很容易就能爬上三、四品大員的位置,更甚者,還能封侯拜相,不錯不錯!”

    南宮昊天說到激動之處,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大笑道:“如果咱們珏兒能許配給他,不出明年就是進士夫人,陶志堅只要再厲害些,就能中狀元,我南宮家族從來沒出過狀元,讓珏兒去做狀元夫人,這得是多大的榮耀。而且這孩子人品又好,十七、八歲還沒有沾過女人,我看,就他吧! ”

    趙氏則只覺得額頭溢出三條黑線,她很無奈且尷尬的張開嘴,小聲道:“要是真像老爺說的樣樣都好,那人家定不會選珏兒了,也不會那麼早定親,肯定會中了狀元再擇對象,到時候由他隨便挑。”

    “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昊天不解,拿起冊子仔細一看,只見在備註那一欄裡,有三個小字:矮胖圓。

    “矮胖圓是什麼意思?只要長相不是太差,過得去就行了,歷來有才有學的人,大多是相貌一般的,那些相貌好的只知道沾花惹草,哪還會用心學習?”南宮昊天認為問題不大,朗聲道。

    趙氏則差點哭了似的皺著臉,小聲的道:“可這陶志堅有個外號,人稱矮冬瓜,他真是長得太矮了,就比珏兒高一小點……”

    “什麼?他竟這麼矮?可惜了,可惜了!”南宮昊天是文人,遇到有識之士就會激動,可一聽這個有才學的人是個矮冬瓜,心中的熱情立即被一盆水澆滅。

    在外頭聽到這話的南宮嫿,差點就笑了出來,南宮珏本來就生得嬌小,這陶志堅竟只比她高一點點,定是十分的矮。

    她忙招呼玉萼,在她耳邊耳語一句,說完之後,玉萼心神領會的朝藕香院方向跑去。

    藕香院裡,南中珏早早的打聽到夫人和爹爹在給三姐妹挑人家,人坐在蘇姨娘床前,目光卻一直往外看,想看打探消息的淺裳回來沒有。

    大概等了半盞茶的時間,淺裳便滿頭大汗,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一跑進藕香院,就對南宮珏嚷道:“不好了三小姐,夫人和老爺要將你許配給一個窮酸貨,那窮酸貨還是個矮冬瓜,生得又黑又胖又圓又醜,還沒小姐你高,這下可怎麼辦?”

    “什麼?”正臥床裝病的蘇姨娘和南宮珏一聽到這話,兩人都蹭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憤怒的盯著淺裳。

    “你再說一遍,爹爹要把我許配給誰?”南宮珏氣得咬碎一口銀牙,雙手插腰,眉頭冷挑,身子氣得止不住的顫抖。

    淺裳有些害怕南宮珏,忙抖著身子,抬了抬眼皮,小聲道:“我在清墨軒院子外面聽到的,聽夫人說三小姐的名聲因為上次在伯府的事已經毀了,沒好人家能看得上,有意結親的除了有錢的紈絝子弟看中三小姐的美貌想玩玩之後,便是一些連飯都吃不上的窮酸人家,其中有個臭窮酸,自以為中了舉人,就腆著臉來求娶三小姐,這臭窮酸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而且他長得很醜,很矮,都說七尺男兒,他恐怕只有四尺……連二小姐那樣的都配了戶家底殷實的好人家,可咱們三小姐卻要嫁四尺男兒……”

    “賤婦!”聽完淺裳的話,南宮珏還沒罵出聲,坐在床上的蘇姨娘已經恨得一巴掌拍在桌沿,恨聲道:“趙慧清你個賤婦,竟使絆子給我女兒尋個這樣的人家,我要進宮,我要去找姐姐,我定要治她一治,替珏兒報仇!這個殺千刀的爛東西,氣死我了!”

    此時,蘇姨娘氣得氣血攻心,猛地咳嗽幾下,沒病都給氣出病來了,她顫抖的抓住床畔,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趙氏吃了。

    南宮珏也氣得抓心撓肺,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扭頭朝蘇姨娘道:​​“娘,我絕不讓那個賤人左右我的婚事,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我絕不會嫁那個矮冬瓜,要嫁讓他女兒嫁去!”

    “珏兒……”蘇姨娘本想跟著南宮珏一起去,可她現在生了病下不得床,如果貿然下床,肯定會惹南宮昊天懷疑,這樣她的下一步計劃就無法進行了。

    想到這裡,她硬是將一口怨氣咽在腹中,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門外,又發洩的破口大罵,“趙慧清你個賤人,你和你女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暗整我的珏兒,我和你沒完,你給我走著瞧!”

    南宮珏心急火燎的跑出藕香院,一出去就開始罵,一臉氣憤的跑到清墨軒,跑到清墨軒的時候,她看見南宮嫿正微笑著站在門口,且朝她親切的道:“珏妹妹你來了?我也才來呢,咱們一起進去見母親吧!”

    “呸!你要見自己去見,我沒時間理你。”南宮珏恨恨的剜了南宮嫿一眼,沒心情想南宮嫿為什麼在這裡,一個箭步踏了進去,發現只有趙氏一人坐在書桌前,爹爹不知道哪去了。

    爹爹不在正好,她可以放開的大罵趙氏一頓,仔細看了眼四周,發現爹爹都不在,南宮珏便憤怒的衝進去,朝趙氏怒吼道:“夫人,聽說你給珏兒說了門好親事,是城西的窮酸破落戶,而且還是個身高沒我高的矮冬瓜,你好狠的心思,巴不得把我低嫁,對不對?”

    後面的南宮嫿也跟了進來,只是淡淡的站在邊上,並未阻止南宮珏罵人。

    趙氏正在看冊子,冷不防的看到南宮珏衝進來,一沖進來就插著腰對她指責起來,她當即冷冰冰的挑眉,厲色看向她,沉聲道:“怎麼這麼沒規矩?清墨軒也是你能隨便闖的?來人,拉出去!”

    邊上的笙媽媽一見,當即豎著眼睛就要去拉南宮珏,趙氏眼裡已經迸射出陣陣寒光,渾身罩著主母的威嚴,看得邊上的婢女們膽寒!

    笙媽媽要去拉南宮珏,南宮珏則一把推開她,憤怒的盯著趙氏,厲聲道:“怎麼?主母你心虛了?你瞞著父親給我找了這樣一個人家,還不能讓我說了?我姨是貴妃,她定不會讓我低嫁的,你這個侯府主母可真偏心,憑什麼有個偷情娘的南宮雪能配王員外家?我比她優秀出色,我姨是貴妃,我外婆家家底富裕,憑什麼連南宮雪都比不過?你這是公報私仇!”

    “大膽!我堂堂一個主母也是你能指責的?你看看你的身份,再看看你的言行舉止,哪裡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不顧尊卑衝進來吵吵鬧鬧,你自己把名聲毀了怪得著何人?再敢胡言亂語,給我拉出去狠狠的打!”趙氏一發威,便猶如沉睡的獅子甦醒,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是侯府主母,是侯府數一數二的掌權人,一個庶女也敢在她面前囂張,不想活了?

    “你敢打我?有本事你就打,打了看爹爹偏向誰,別以為爹爹不在你就可以動用私刑,我還要告訴爹爹,你因為嫉妒我竟給我尋個這樣的男人。我才不嫁窮酸破落貨,你休想害我!”南宮珏說完,冷冰冰的剜了眼趙氏,又恨恨的盯在邊上的南宮嫿一眼。

    南宮嫿不出聲,嘴角已經溢起抹譏笑,南宮珏以為爹爹不在房裡,這才如此囂張,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她恐怕會後悔自己剛才過激的言行。

    “你!你實在太不懂事,未經通報,庶女哪有資格進老爺的書房?笙媽媽,給我掌嘴,今天我非要給她點教訓,否則她真是越來越野,將來要禍害咱們整個侯府!”侯府的名聲已經讓南宮珏毀掉大半,她如今再不懲罰,怕是這姑娘要爬到她頭上去!

    笙媽媽一聽,快步上前,掄起膀子,眼裡迸射出濃濃的恨意,夾雜著曾經南宮珏和蘇姨娘對趙氏的欺凌,以及心中溢出蘇氏和南宮珏以前打趙氏的一幕幕,登時恨意上湧,揚起巴掌“啪啪”兩聲打在南宮珏臉上,打完後還不解氣,滔天恨意像湧水般湧來,她掄起手又是兩巴掌,打得南宮珏登時懵了。

    笙媽媽咬著牙,還想打,這麼多年夫人都被這對母女欺負,如今她終於有機會報仇,怎麼會放過,連她和沐瑤都被這對母女甩過巴掌,想起以前的恥辱,她怎能不恨!

    南宮珏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尤其是一個下人竟敢打她,她當即氣得上前,挽起袖子,搶起胳臂,將頭往前一伸,朝趙氏怒吼道:“你這個賤人,竟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撞死你和你那賤種!”

    說完,南宮珏就像頭一般往趙氏撞去,南宮嫿見狀,早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想擋在她前邊,就在這時,從書架後走出來的南宮昊天已經一把將南宮珏抓住,然後用力一蹬,一腳將南宮珏蹬在地上,憤怒的瞪大眼睛,“孽障!你以為本侯不在這裡,就可以囂張妄為?幸好本侯一直在後邊,否則真看不清你的本性!”

    平時南宮珏裝得十分溫順,這才討了南宮昊天的歡心,如今她本性暴露,衝進來大叫大罵,還想撞傷趙氏的胎兒,這讓南宮昊天十分氣憤,也十分痛心!

    趙氏則迅速抱住肚子,一臉柔弱的往後退一步,南宮昊天見狀,忙過去將她抱在懷裡,目光如野豹般剜向南宮珏,“什麼賤人,什麼野種?這也是女兒家能說出的話?你還想害你弟弟,本侯真想一掌拍死你!”

    南宮珏不知道父親是怎麼冒出來的,她以為他不在,才想趁機撞掉趙氏的孩子,沒想到父親竟然藏在書架後頭不說話,看著父親陰鷙的目光,南宮珏嚇得身子發抖,忙往的退了兩步,難受的抱著被踢中的肚子道:“爹爹,你好狠的心,你竟然打我,珏兒好難受……”

    南宮嫿見南宮珏要裝肚子疼,便迅速走上前替她按了按肚子,然後冷冰冰的道:“爹爹這一腳並沒用力,妹妹你身子健康得好,就別裝病了,如果你出了事,我負責。”

    自己的計策被南宮嫿當場揭穿,南宮珏氣得臉色慘白,額頭直冒冷汗,哭著道:“爹,你也不問問女兒為什麼要鬧,你看夫人給女兒挑的親事,一個又醜又窮的矮冬瓜,你當真以為女兒嫁不出去,或者咱們侯府的女兒竟只能配這種人?爹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為什麼大姐姐能嫁那麼好,女兒卻是連狗都不如,女兒不服!”

    趙氏一聽,當即冷豎眉頭,卻不再說話,邊上的南宮昊天聽過後,氣得直咬牙,冷聲道:“誰給你說要把你配矮冬瓜了?我和你母親不過還在商量,我們處處為你著想,都想為你挑門好親事,你倒好,自己毀了名聲,挑不到好人家,還如此言行無狀,想殺你弟弟,你這樣的女兒,有好的人家本侯都不會給你挑,你愛嫁誰嫁誰去!”

    趙氏溫柔的捏著南宮昊天的手,一臉苦口婆心的看向南宮珏,“你真是太不知事了,幸好老爺在這裡可以為我作證,否則真不知道要被你編排成什麼樣。從一開始,老爺就直說要為你尋最好的人家,他這麼疼你,你竟然忤逆他,當真是不孝女。那陶志豎也不是矮冬瓜,剛才被笙媽媽弄錯了,把他和另一個叫陶志毅的人弄反了。咱們好不容易查了畫像找了資料,又找笙媽媽來問,才弄清楚,是名字太相似,冊子和畫像都弄錯了。”

    “就算不是矮冬瓜,他也是個窮酸破落貨,我不嫁!”南宮珏才不聽趙氏的話,在她看來,趙氏就是別有用心。

    “隨便你!反正陶志堅十分優秀,你不要,我就給怡兒,怡兒快到十一,也不小了,到時候再把她記到嫡母名下,當成正經的嫡女出嫁。你既然誰都看不上,你的婚事本侯和夫人也不想作主,你自己找蘇姨娘去,讓她給你挑!滾出去!”南宮昊天見南宮珏仍舊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冷臉直趕她走。

    南宮珏則覺得,夫人挑的能有好的?有好的夫人會給她,便斬釘截鐵的道:“我就不要這陶志堅,爹爹可是說了讓姨娘自己挑,那以後女兒的婚事就不需要主母掛心了,這姓陶的就配給怡兒吧,女兒今天是太衝動了,這就自罰出去跪院子!”

    南宮珏轉不過彎來,心裡很不相信趙氏,認為她挑的人定有大問題,又想給南宮昊天表忠心,便氣惱的跑到院子裡跪下,任烈日曬到身上,只是狠狠咬著牙,不哭也不鬧,惹得南宮昊天差點跺腳了。

    南宮嫿也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嘆了口氣道:“我也聽娘說了,這陶志堅明年就可能中榜眼、探花,既然珏妹妹嫌人家窮瞧不上,那就給怡兒吧,怡兒也不小了,而且怡兒性子溫和,不像珏妹妹那般刁蠻,很好相處,說不定能與陶志堅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到時候我的嫁妝分怡兒一份,讓她風風光光的嫁過去,還有,這陶志堅家有間米舖,想必小日子過得也不差,珏妹妹真是丟了西瓜去撿芝麻,她將來定會後悔的。”

    南宮昊天則氣得直搥胸,厲聲道:“本侯不管,如果將來怡兒做了狀元夫人,夫妻和睦,希望珏兒不要後悔眼紅就成,她要跪就讓她跪,你們都別管她!夫人,我跟你去鳳莛軒用膳!”

    南宮昊天說完,扶起趙氏就往外走,走到外面時,跪著的南宮珏見狀,氣得眼淚都蹦出來了,她原以為在這裡跪著能討父親歡心,沒想到父親竟跟那賤婦走了,氣死她了。

    一抬眸,她就看到正滿臉帶笑,眼神卻無比冰冷的南宮嫿。

    ------題外話------

    木有月票。敖嗚。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39


第96章 主母竟然身懷禍胎


南宮嫿嘴角勾起抹淡笑,眼神如珠般射向南宮珏,慢慢走到她面前,還未開口,南宮珏便率先搶話道:“你少得意,這定是你設的計,你們休想把我低嫁,我的命運由不得你們作主。”

    南宮嫿不慍不怒,而是淡淡的拍了拍手,挑起鳳眸,“珏妹妹你這就不對了,母親分明給你挑了戶好人家,你嫌三嫌四不說,還詛咒母親,還想撞掉母親肚裡的孩子,你果真是狼子野心,幸好,爹爹看出了你的真面目。想必現下,不用我動手,你在爹爹心中好不容易塑造了幾個月的孝女形象,便傾刻崩潰,你難過嗎?”

    “你!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那說親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我若是沒聽到消息,定不會來找夫人,你們母女都不安好心,你等著瞧,我一定會報仇!還有,我的婚事不需要你們操心,你給我滾!”南宮珏氣得一掌捶在青石板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里浸著陣陣寒光,她就不信她永遠只配給人做妾或者嫁個人渣男人,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絕不會讓南宮嫿她們如意。

    南宮嫿也不惱,淡淡看了看自己乾淨白皙的指甲,紅唇輕啟,一字一頓的道:“妹妹說話可要小心,要是讓爹爹聽見了,你會更慘,我言盡於此,你就在這兒多跪一下,提前起來就不誠心了哦,到時候爹爹不會原諒你的。”

    這話說得南宮珏身子畏縮的滯後片刻,如同眼鏡蛇一樣立在原地。

    父親最心疼的的子嗣,誰敢暗害侯府子嗣,他肯定會把對方當仇人,所以南宮珏這下慘了,不過,南宮珏如今遭受的,遠不及她前世所受的苦。

    這點小打小鬧怎能解氣?她要的是看著南宮珏和蘇氏將她前世受過的苦重受一遍,且要讓她們更疼,她才能解恨。

    還有那個賤男人袁逸昇,她一樣不會放過。

    回到鳳莛軒時,南宮雪和南宮怡已經被南宮昊天和趙氏叫到主屋,南宮昊天坐在正當中的紫檀座上,身邊立著一件掐絲琺瑯獸面雙環扁瓶,趙氏坐在他身側鋪著隨黃江綢繡花墊的楠木包鑲床上,身上著一件煙色牡丹羅鑲花邊單衫,下穿織錦金大紅衫裙,烏黑的髻兒上斜插一支以浮雕刻鏤而成的金二龍戲珠紋梳背,鬢邊並插一支金質二龍戲珠紋如意簪,十分精美。

    她就那麼坐在那裡,眉眼帶笑,整個人身上顯出一股當家主母的威嚴和氣派來,有威嚴卻又親和,南宮雪和南宮怡坐在邊上,南宮雪蹙了蹙柳眉,不知道主母叫她來做什麼,更怕的是別人提起上次的事,眼神有些畏懼,南宮怡則只是安靜的坐在原地,一雙晶瑩的眸子輕眨,眼裡透著濃濃的無辜。

    趙氏見大家到齊了,便朝南宮雪和南宮怡笑道:“今日叫你們來,是我和你爹爹為你們挑選好了親事,雖說婚姻大事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南宮家是開明之家,挑好了人,還得遵從你們倆的意願,如果你們也同意,我再和老爺去打探一下兩位侯選姑爺的人品,如果人品真的上乘,就給你們定下親事,到時再行嫁娶。”

    此話一出,南宮雪和南宮怡皆是一臉嬌羞的垂下眼眸,趙氏接著又道:“給雪兒挑的是京城裡有名的大戶王員外家,他只有一個嫡子,名王桂林,今年十七歲,已經中舉,具有做官的資格,常在翰林院行走,明年春闈要再戰,能中進士的話,便隨便都是個七、八品官,他家雖是商戶,但王員外也是替補的員外郎,有點小官聲在。再加上你父親將來的提攜,王桂林入朝做官是遲早的事。考慮到你外祖家家底單薄,怕你的夫家將來看輕你,等你出嫁時我多給你配一份嫁妝,族譜已經將你記在名下,你如今已是正經的嫡女,到時候嫁過去也無人敢輕慢你,你看看他的畫像,可滿意?”

    南宮雪心裡十分忐忑,此時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她知道自己有個那樣失德的娘,娘親又沒家世,本以為能配個普通人便不錯了,沒想到,主母竟給她配了一戶家底殷實的人家,而且,還多給她一份嫁妝,又把她提為嫡女。

    雖說這樣的嫡女沒真正的嫡女底子硬,不過比她以前的身份好太多,母親那樣陷害夫人,沒想到夫人還大人不計小人過,又想到自己在鳳莛軒住的這段時間,趙氏明里暗裡對自己的好,南宮雪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啪嗒落下來。

    誠惶誠恐的接過畫像,當南宮雪看到畫像裡陽光活潑,嘴角帶笑的英氣男兒時,只覺得他一身的正氣,兩眼有神,看得他眼前一亮,如此好男兒,上進、努力,且有人品相貌,能配上他,也是她的福分。

    想到這裡,南宮雪便上前朝南宮昊天及趙氏跪下,眼里浸著陣陣淚珠,十分誠懇的道:“多謝爹爹,多謝母親,母親對雪兒考慮得如此周到,反觀雪兒,卻從未給母親做過什麼回報,母親的大恩大德,雪兒永生難忘。雪兒很滿意這個王桂林,他不像那些紈絝子弟那樣傲慢囂張,踏實堅強的品質,正是雪兒喜歡的,多謝母親為雪兒考慮。”

    南宮雪說完,硬是結結實實的給趙氏磕了三個頭,且一臉的忠誠,看得趙氏一臉欣慰,忙叫笙媽媽把她扶了起來,並打趣道:“一轉眼,女兒們年紀都不小了,就要出嫁了,我這做娘的還真捨不得,好不容易養到最美的時候,卻要成為別家的人,想想……我還真有些嫉妒那些男兒,能娶得如此好的美嬌娘。”

    這一說,說得南宮雪嬌羞的垂下眸,卻也道:“母親放心,雪兒無論在哪,都心系侯府,以後定會好好孝順母親。”

    輪到南宮怡了,趙氏把畫像拿給南宮怡,想到南宮怡的娘親早早逝世,而且當初只是府裡的一個通房,因為生了她才抬了姨娘,而且同樣沒有後台,南宮昊天本身已身居高位,十人憐憫弱小,喜歡的女人大多是沒什麼家世又柔弱的,看湘繡就知道,趙氏心中對男人喜歡娶三妻四妾的做法雖厭惡,可她畢竟是主母,為了那賢良淑德幾個字,卻也只能咬牙憋在心裡。

    “同樣考慮到雪兒的外祖家比較單薄,我們給你挑了城西米舖家的孩子陶志堅,剛才選的時候,笙媽媽把他家家業這寫錯了,這陶志堅家不算寒門,竟有十一間米舖,笙媽媽寫成了一間,漏了個一,害我們以為他是寒門子弟,本來心裡不想答應的,看到人家如此大的家業,加上他今年中舉,且只差袁逸昇一分,為鄉試第二名。如果他想,馬上就可以做官,但他還要考明年的春闈,如此好的成績,家底又不錯,最重要的是品行好,不像那些浪蕩子弟一樣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我們給你們挑夫婿,看中的是上進和品質,那些只知道養女人通房的一概不要,這兩個小青年正好都沒能通房,而且是那種挑燈苦讀的好男兒,雖然現下不怎麼樣,但明年一過,便是冒尖的才子,到時候說親的女家一定很多。不如趁他們還沒有功名的時候,把親給定好,你爹說了,這叫提前培養。”

    趙氏說完,忍不住咯咯一笑,聽得所有人跟著笑了起來,笙媽媽忙拍膝蓋道:“都是老奴不好,沒學過幾個字,老弄錯,幸好老奴心裡記得。”

    笙媽媽說得趙氏一笑,南宮昊天原本不好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南宮怡一看畫像上的男子,生得劍眉鋒目,俊朗大氣,而且身材高大,頗有幾分爹爹的風骨,又聽他家是開米舖的,忙道:“多謝母親為怡兒思量,他家開了這麼多米舖,以後咱們侯府就不愁飯吃了。”

    “你這孩子,就想著吃,你可滿意這陶志堅?”

    南宮怡當即堅定的點頭,鼓起勇氣道:“爹爹說了,找夫婿不要只看他的外貌或者家世,更要看人品,女兒很滿意。”

    一個沒後台的庶女,因為侯府的關係,才找到這麼好的人家,而且都是嫡子,她們已經很高興了,別人家的庶女,有的因為主母嫉恨,要不是隨便配個小廝,要么就拿來做交易,大多只能嫁平級的庶子,哪怕她們嫁的人家家底不豐厚,但好歹是正妻,光這個身份已經讓身為庶女的她們知足。

    看著兩個知足常樂的孩子,趙氏和南宮昊天皆是寬慰一笑,南宮昊天則摸著下巴,笑道:“你娘是真真的為你們著想,這兩個青年都是大有前途的人,所以我們早早定下了,就怕的是人家明年中進士後,想結親的人很多,到時候競爭激烈更加麻煩,不如現下定好。”

    “多謝爹爹。”南宮雪和南宮怡又朝南宮昊天磕了頭,正在這時,外邊傳來沐瑤的聲音,“不好了,老爺,蘇姨娘因為心疼三小姐,便想去清墨軒接三小姐,卻因身子虛弱,暈倒在清墨軒了!”

    “現下醒了嗎?”南宮昊天有些著急的站起身,畢竟他對蘇氏還有情,又因為南宮楓,還是比較擔心的。

    “醒了,已經被三小姐和周嬤嬤們扶回藕香院了,且已經去請大夫來看了。”沐瑤忙點頭道。

    “醒了就好。”南宮昊天微瞇著眼睛,趙氏一臉心急,忙道:“老爺,蘇姨娘病得那麼嚴重,雖然珏兒不知事,但你還是得去看看她。”

    原本南宮昊天是想去的,可聽趙氏提到南宮珏,想起南宮珏剛才要踢她肚子還有肆意辱罵的事,南宮昊天當即冷聲道:“既然醒了就說明沒事,要想本侯去看她,把她女兒教好再說,有個這樣的女兒,我面對她連飯都吃不下。”

    他正在氣頭上呢,如今哪想去藕香院,只想呆在溫馨安靜的鳳莛軒,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想去藕香院吵架。

    沐瑤想了想,又道:“不過,奴婢聽藕香院的人說,明日有許多夫人要在藕香院小聚,這是她們夫人之間一月一次的聚會,蘇姨娘都病成那樣了,竟還在佈置院子,想必她很看重這次聚會。”

    “該操的心不操,不該操的她偏去管,行了,你退下去吧。”南宮昊天簡直不想再聽到蘇姨娘的消息,尤其是南宮珏剛才的舉動,簡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南宮嫿和趙氏則迅速對視一眼,看來,蘇姨娘已經在佈局了,也不知道是她佈局,還是自己本就是局中人。

    第二天一大早,藕香院便開始忙碌了,蘇姨娘命令下人們將果品香案等擺好,不一會兒,各夫人們已經陸續到場,侯府是一派的欣欣向榮。

    南宮嫿也早早的起床,穿戴整齊之後去鳳莛軒接趙氏,今日蘇姨娘要演戲,她們怎麼能不配合呢?

    聽說,了緣師太都來了,這次蘇姨娘不僅要請夫人們品​​茶,還要讓大家看出好戲。

    藕香院裡,十幾名夫人領著丫鬟婆子,坐在院子裡,一個個聽到傳說中的了緣師太要來,紛紛早早的來了,不一會兒,另一撥原本沒有收到帖子的夫人們,在聽到了緣師太要在侯府做法事時,為了一睹師太的風采,也全都不請自來,讓蘇姨娘好不高興。

    人越多,到時候趙氏丟的醜就越大,那麼多的壓力壓著老爺,他一定會重懲趙氏。

    等夫人們到了藕香院時,發現蘇姨娘已經病得下不了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還勉強的笑著招呼大家,一個個立即覺得有些不舒服,你人都病了還叫大家來,也不怕把病氣過給大家。

    要不是看在了緣師太的份上,誰敢來?

    不一會兒,外邊一輛藍色的小軟轎抬了進來,接著,有人高呼了緣師太到,一聽到了緣師太這幾個字,夫人們全都忍不住朝小轎處瞟,只見轎子停下,一名身穿藍色道袍,一派道骨清風,眉宇間卻有些高傲且得意的師太走了下來,眾人見竟是了緣,忙上前與她寒喧。

    藕香院外,南宮嫿扶著趙氏,還沒走到藕香院,便看到南宮昊天也領著人走了過來,南宮昊天鐵青著臉,看到趙氏時,忙過去扶她,且關心的道:“你怎麼也來了?”

    “聽說蘇姨娘請了了緣師太,我想見見這師太,看她是不是和傳說中一樣。”趙氏一臉的溫婉,眉宇間卻透著淡淡的堅強。

    南宮昊天神色不明,也道:“她也叫本侯來了,說請了緣師太為她做法,看看究竟是什麼妖孽在侯府作怪。”

    這時,好久沒出門的老太太也乘著小軟轎嘎吱嘎吱的前來,南宮昊天見狀,忙恭敬的上前將老太太扶下轎,此時的老太太,手捏佛珠,神情始終淡淡的,隨意掃了南宮嫿和趙氏幾眼,便率先進了藕香院。

    南宮嫿心裡腹誹道,虧老太太還沉得住氣,一會兒出去,指不定被那些夫人怎麼嘲笑,要不是她是侯府老夫人,那些品級低的夫人要巴結,恐怕現下連找她說話的人都沒了。

    老太太和南宮昊天一踏進去,各家夫人們朝老太太行過禮後,紛紛退到一排淺色屏風後邊,老太太朝眾人露出個淡笑,便坐在主位上,這時,她也看到了對面一襲青衣的了緣師太。

    想著了緣師太是高人,老太太早已忘記上次成姨娘的事,忙腆著臉朝了緣師太討好的笑了笑,了緣師太則瞇著眼睛,眼裡盡是高傲,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老太太也不惱,有實力的人,一般都拽,只是,此人是蘇氏請來的,她很不滿,憑什麼蘇氏能請到了緣,她就請不到?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埋怨了緣,簡直沒把她這個老太太放在眼裡。

    不一會兒,大家都到齊,為了避嫌,南宮昊天便坐在屏風後邊,這時,蘇姨娘拖著虛弱的身子,由南宮珏和南宮楓扶著,一臉病態的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一縷淡笑,“各位夫人都來了,我這兩日突然生病,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見諒。”

    她說完,便猛咳了一陣,身邊的南宮楓也是眼圈紅紅的,一臉的黑眼圈,好像沒睡好的樣子,看得南宮昊天直心疼。

    夫人們其實哪是來吃東西聊天的,一個個都等著看了緣大師做法事,看看了緣大師究竟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厲害,這樣的話,她們也想請大師給批個命格,有的想替子女求姻緣,有的想替丈夫求官運,總之大家肯來,一來是侯府本來的名聲,多少低級官員和商戶想攀交情,二來就是為了和了緣大師說上話。

    所以其中一個夫人便扯了扯身上的歌榭白團披風,朝蘇姨娘道:​​“既然姨娘你身子不舒服,還是先請了緣大師給你看一下,身子看好了咱們再該吃吃,該喝喝,否則看你的樣子,我們也食不下嚥啊。”

    蘇姨娘等的就是夫人們的這句話,她哪真心想和她們吃喝玩樂,她現在只想扳倒趙氏,眼看趙氏的孩子都五個月大了,要再不扳倒,她和楓兒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是啊,既然師太都來了,師太時間寶貴,不如讓她先幫你看看,看好了,也可以幫我們看看啊!”邊上的陳夫人笑嘻嘻的打趣道。

    老太太捻著手中的佛珠,發現並沒有人提南宮蕊兒的事,一顆心才稍稍放了下來,不過她仍舊面色緊繃,她倒要看看,這蘇姨娘想做什麼。

    南宮嫿始終和趙氏挨坐在一起,並讓笙媽媽、喜媽媽等人全守在趙氏周圍,就怕蘇姨娘暗中使手段害了弟弟。

    見眾位官家夫人都讓自己先看病,蘇姨娘便難受的咳了一聲,蒼白著臉,拖著羸弱的身子,準備向了緣師太行禮,了緣師太忙免了她的禮, “你這身子拖不得了,你躺到香案上,讓貧尼給你做場法事再說,看看究竟是什麼妖怪害了你。”

    說完,蘇姨娘便由下人扶著躺上香案,期間,她的目光不經意的掃向南宮昊天,發現南宮昊天臉色鐵青,雖眼裡含著幾絲關切,卻並沒有上前關心她,看到冷漠的男人,她的心疼得在滴血。

    了緣師太讓蘇姨娘平躺在香案之後,便仔細看了眼南宮楓,一看南宮楓,她臉上便大為驚駭,迅速退了一步,“阿彌陀佛,這孩子背後一直有個小鬼跟著,那小鬼眼睛血紅血紅的,怪不得這孩子夜晚總做噩夢,睡不好了,長此以往下去,這孩子性命堪憂啊!”

    了緣師太一說完,嚇得南宮昊天趕緊起身,忙走到南宮楓面前,他真不敢相信南宮楓背後有隻小鬼,可師太是這麼說的,此時,在場的眾夫人都被師太的話說得打了個寒戰,有膽小的甚至嚇得想離開這裡,這侯府真是陰氣太重,竟然還有這種臟東西。

    南宮嫿見趙氏也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摀住肚子護著,忙溫柔的拉著她的手,小聲道:“娘親別怕,不過是了緣師太的把戲罷了,這是假的。”

    趙氏聽到南宮嫿的安慰,神情這才緩和起來,可座上的老太太已經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幸好孫嬤嬤扶住了她,她雖然偏寵二房,又嫉恨蘇姨娘,可如今她仍是侯府當家老太太,自然很在乎這個孫子的生死存亡。

    倘若孫子有事,她這個老太太將來也沒好日子過,尤其是她的退路--二房最近對她很冷淡,讓她很是傷心,真怕二房靠不住,也只有轉頭多關心一下大房的子嗣,這樣兩邊都有保障。

    了緣師太的話嚇得南宮楓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趕緊轉過頭看了看,什麼都沒看到,香案上的蘇姨娘也是一臉的大驚,母子倆難受的樣子,看得南宮昊天終於忍不住,心疼的將南宮楓抱在懷裡。

    了緣師太手持佛塵,揮了揮身上的道袍,接著仔細看了蘇姨娘一眼,便道:“貧尼看夫人的臉色,發現毫無血色,大夫又診不出什麼病,剛才看到那小鬼,還是未成形的嬰兒,張著張血盆大口,估計就是她在作怪,才把夫人害成這樣。只要貧尼除掉那個嬰兒,整個侯府便相安無事,否則侯府眾人都會被那鬼嬰纏上,到時候想解救,已經晚了。”

    “鬼嬰?”老太太聽到這個詞,嚇得身子一哆嗦,這鬼嬰究竟指的是什麼,難不成是成姨娘死去的孩子?可那是孽種,是成姨娘自己害死的,關侯府的人甚麼事,難道,成姨娘造的孽,要侯府其他人來承擔?怎麼可能!

    南宮昊天也聯想到成姨娘了,不過成姨娘生的是兒子,了緣師太說的是女嬰,那這女嬰究竟是誰?府上沒有什麼女嬰啊,只有趙氏懷有身孕。

    想到趙氏,南宮昊天大為驚駭的看向她,忙搖了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看到了緣師太想把那鬼嬰往母親身上引,南宮嫿知道了緣要針對娘親,便先下手為強,便淡笑著起身,朝了緣走過去,溫潤的道:“聽說師太給宮裡的瑤妃做過法事?還替她看過孩子?”

    一提到宮裡,了緣師太便得意的挑眉,其他夫人紛給尊敬的看著她,一般閒雜人等是不能進宮的,了緣師太能進宮為妃嬪做法事,那是三生修來的福份。

    了緣看到夫人們眼裡的仰慕,更加得意的甩了甩佛塵,挑眉道:“那是自然,這瑤妃的孩子突然沒了,懷疑是有人克死的,便請了貧尼。當時事先請了幾個法師都沒用,什麼都看不出來,還好貧尼精通陰陽五行,才不至於在皇宮丟醜,當天就把那克孩子的人找出來了。”

    “哇,師太你好厲害,別人看不出的你都看得出,怪不得您如今名聲這麼響亮。”南宮嫿臉上帶著微笑著仰慕,一派天真的笑著繼續聽了緣師太吹虛。

    有人仰慕自己,了緣師太內心的得意更加膨脹,便笑道:“你們猜那克娘娘的人是誰?”

    其他夫人們全都搖了搖頭,十分不解,很希望了緣講出答案,了緣在故弄玄虛的笑過之後,便道:“正是另一名妃子,她封號香嬪,因嫉妒瑤妃懷了孕,便做了個小人,在小人前面和背後都寫上瑤妃的名字,然後天天這麼扎,沒想到時間久了,竟真的有效,瑤妃的孩子真被她給扎沒了。幸好貧尼把這歹毒之人找了出來,皇上當場就下令把香嬪斬了,不過瑤妃也失了孩子,你們說,這可恨不可恨,人啊,千萬做不得孽。”

    說到這裡,了緣師太已經眉飛色舞,那些官家夫人們個個皆是滿眼驚嘆,忙道:“還是了緣師太厲害,連這個都算得出來,了緣師太的法術真是高超,能請到師太,真是天大的榮幸。”

    南宮嫿嘴角也微微帶笑,不過蘇姨娘卻狠狠剜了她一眼,她要做法事,南宮嫿衝出來幹什麼,該不會又想搗亂?

    這時,南宮嫿轉了轉眼珠,又繼續套話道:“哎,真可憐,還以為皇宮裡是大富大貴,妃嬪們穿金戴銀、山珍海味的,真令人羨慕,只是沒想到宮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了緣師太這時才注意看向南宮嫿,發現面前的女子姿色出眾,氣質出塵,說話不緊不慢,聽著很令人舒服,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女子將來必是大富大貴之命,不簡單啊。

    聽到南宮嫿的問話,了緣師太當即嗤之以鼻的搖了搖頭,一邊準備香紙燭火,一邊故作玄虛的道:“你們知道什麼?別以為皇宮就乾淨了,那宮裡的黑暗不亞於外頭,裡面哪個妃嬪是好對付的,妃嬪之間為了爭寵,你爭我抖,做過的惡事多了。你害我的孩子,我誣陷你偷情通姦啥的,哪樣都是醃臢子事,你們大多沒進過宮,不了解裡面的情況。我經常進宮給妃嬪們做法事,對皇宮裡妃嬪們這一套,早就了熟於心,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那禍害在哪一方。”

    “看來進宮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們旁人不知道這些,幸好師太你經常出入皇宮,十分的了解,讓我們開了眼界,真是佩服師太。”南宮嫿嘆了口氣道。

    了緣師太見到這小女娃一直奉承自己,便斜挑站眼睛,又大刺刺的道:“說得不錯,宮裡哪個娘娘沒有幾十個心眼?說一句話對方的腸子都能繞十八道彎。當時我進宮的時候,說話十分的小心,都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讓人家抓住把柄,那瑤妃也很厲害,當時幸好貧尼把那害人的香嬪查了出來,否則有可能人頭落地,後來瑤妃還封了貧尼'了緣大師'的封號,能得到大師封號,也是貧尼此生最大的福氣。”

    說那麼一堆,不就是為了顯擺自己在宮裡得了個封號,南宮嫿眼底閃過一抹譏諷,突然,她輕飄飄的笑了一聲,眼神卻似刀子般凌厲的射向了緣師太,冷聲道:“師太自然是極厲害的,這我們大家都知道。只是,作為出家人,你竟然不顧忌諱,把宮裡的私秘之事拿到外邊四處宣揚,難道你不怕娘娘們治你的罪?你好大的膽子!還想連累我們侯府,讓別人知道,還以為我們侯府和你一起編排娘娘的壞話。最重要的是這裡那麼多夫人,你說給夫人們聽,是不是連帶夫人們也想連累?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得道高人,我們可不像你一樣拿著宮中的事到處說,如此妄議后宮秘事,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南宮嫿此話一出,如同一顆炸雷轟地引爆開來,聽得眾夫人們心驚膽戰,大家本笑得樂呵呵的,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一個個都嚇得臉色綠了起來,的確,宮裡的事不能任人議論,嚴重的是要砍頭的,沒想到了緣師太竟不顧皇宮規矩,公然給大家說裡面的骯髒事,不僅損了皇家的顏面,還拖累了眾人。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昊天也紛紛正危襟坐的立正身子,兩人原先聽別人的閒事聽得正興起,現下被栽贓了個如此嚴重的罪名,想都沒想眼裡就射出陣陣寒光,一個個皆厲色的看向了緣師太,南宮昊天更是怒聲道:“還請師太別在大家面前講宮裡的事了,別因為你一個人的嘴,讓這裡所有人都為你賠上性命!”

    這一說完,官家夫人們都竊竊私語起來,紛紛覺得這了緣師太口無遮攔,哪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樣子,幸好這南宮大小姐提了出來,提早止住了了緣師太的話,否則任了緣師太這麼說下去,讓人抓住了把柄,那還得了。

    有的人已經不爽的睨向了緣,有的則鄙夷的看向蘇姨娘,怎麼請人來之前不打下招呼,有的則因為了緣高傲的姿態本就不喜她,如今她想連累眾人攤上編排皇宮私事的罪名,哪還有人敢真心仰慕她,紛紛怪她不懂事。

    這時,了緣師太已經急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裡是一陣害怕,連身子都在打抖,這侯府女兒怎麼這麼精明,竟然給她安上這麼一個罪名,可嚇死她了。

    邊上的蘇姨娘見事情有變,恨不得把南宮嫿抓起來在地上狠踹一頓,然後把她折了拉直,拉直了折起的折磨,便道:“請老爺息怒,師太也是心直口快,出家人心性本就單純,再加上眾夫人想听,嫿兒又一直刻意的引導,師太才說給大家聽了。大家聽了就當沒聽過罷了,師太真是無心的。”

    見蘇姨娘解圍,把刻意引導幾個字說得很重,了緣師太這才眼神凌厲的看向南宮嫿,這就是蘇姨娘說的那個難纏的嫡長女吧?

    不過那頂帽子壓得她趕緊上前,朝南宮嫿行了個禮,辯解道:“小姐說得是,了緣不該亂說,剛才是一時口快,忘了宮中的忌諱,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了緣這就開始做法。”

    說完,了緣便走到蘇姨娘身邊,拿起符水等開始做法,她繞著蘇姨娘轉圈,企圖用法事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心裡卻恨死了南宮嫿,竟引她鑽了圈子,勾引她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還給她安一個亂嚼宮中秘事的罪名,真是氣死她了。

    老太太此時臉色已經是十分的難看,一雙手緊握成拳頭,她最在乎的是侯府的面子,了緣如今給侯府擺了這麼一道,在她心中也沒什麼地位可言了。

    這時,蘇姨娘見老太太神色不好,南宮昊天也有些埋怨她,忙打圓場道:“我總感覺肚子陰疼陰疼的,還請師太快幫我看看,那禍胎究竟是誰帶來的,還有我的楓兒,師太你一定要將她背後的小鬼給除掉,否則要害了他,我也不活了。”

    蘇姨娘說完,難受的哭了起來,南宮昊天沒辦法,只好守在她邊上,不可能姨娘這麼難受,要死要活的樣子他個做丈夫的不表個態,否則要讓外人說閒話,說他不近人情了。

    了緣師太繼續轉了轉圈,開始念咒,一副神叨叨的樣子,她一邊唸咒,一邊把眼神掃向眾人,最終,停在趙氏肚子上,正在說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南宮嫿迅速上前,端起那桌碗上的符水,將那青瓷碗一把砸到了緣的腳下,嚇得了緣“啊”的尖叫一聲,迅速跳了起來,神色驚慌,臉色慘白,像小丑似的往後面躲去,並大聲道:“你幹什麼?這是我化的聖水,你竟拿來砸我,南宮老爺,你們侯府究竟是怎麼教女兒的,竟讓她如此的囂張!”

    看了緣師太的樣子,感覺被嚇得不輕,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打著抖,而且恨恨的盯著南宮嫿,南宮昊天也覺得嫿兒此舉不妥,正要發話,南宮嫿已經滿臉微笑,淡淡看向了緣師太,幽幽的道:“師太您真是枉稱高人,作為一名得道高人,你竟連一隻茶碗都怕成這樣,在那里手舞足蹈,跳腳驚叫的樣子,哪有半點師太沉穩的定力?嫿兒聽說我師父智覺大師做法時,心無旁鶩,就連有蚊子在他臉上叮咬,他都不為所動,仍舊十分有定力的打坐,任何事情都打擾不了她,怪不得皇上將寧國寺封為皇家聖地,並封我師父智覺大師為真正的大師。而你這個師太,還好稱給宮裡娘娘做過法事,竟只有這點本事,還說驅鬼驅魔,一隻茶碗就怕得像小丑似的臉色青白,你這樣也能驅那要吃人的鬼?就算是我們官家姑娘,從小學過禮儀,好生教養過年,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都不能毫無形狀的大聲狂叫,必須謹慎冷靜,不得有半點差池,你還自稱高​​人,竟然連我們都不如? ”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所有人都一臉嫌惡的看向了緣師太,一個個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是智覺大師的女弟子,而智覺大師,可是大家公認的得道高僧,人家是皇上御賜,從不輕易給人做法事,身份尊貴,有國師之尊稱,如此一個大師,與了緣這類江湖術士比起來,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智覺大師女弟子說的話,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話,大家受南宮嫿的影響,對這個了緣大師的印象再一次變壞,有的甚至小聲議論起來,本以為是個定力頗深的高人,沒想到一碗符水就露了馬腳,那定力還不如她們呢,真丟人。

    邊上的南宮珏見南宮嫿如此欺負娘親請來的師太,氣得咬碎一口銀牙,當即氣憤的道:“姐姐這話也未免太強詞奪理了,你試試別人向你潑杯茶,看你動不動!”

    說完,南宮珏已經麻利的端起身邊的一杯英山雲霧,掄起茶杯嘩地朝南宮嫿腳底砸去,只聽中“砰”的一聲響,所有人都嚇得大驚,而南宮嫿卻仍舊溫婉安靜的站在原地,樣子紋絲不動,臉上掛滿笑容,儀態端莊,那茶碗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濺起的茶水將南宮嫿的鞋子打濕,她卻依舊不畏懼,一臉鎮定的模樣,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沒想到,南宮大小姐竟然真的如此厲害,光看她這不驚不怒的定力,便知道,這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子,如此的賢良淑德,最是夫人們喜歡的兒媳婦相。

    南宮嫿給南宮府長了面子,老太太原想訓斥南宮珏,卻因南宮嫿的出色表現覺得臉上添光,邊上一名夫人也朝南宮嫿真心的讚美的道:“大小姐果真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端莊淑女,遇事榮寵不驚,鎮定自若,一派的清風玉骨,果然是智覺大師的女弟子,有大師的風範,並非浪得虛名。要換著別的姑娘,恐怕早就跳腳驚叫起來了,咱們家的孩子都要向嫿兒多多學習,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這才是世家千金最標準的儀態。”

    有夫人這麼一夸,南宮昊天也更加高興,十分讚賞的盯著南宮嫿,反觀做了惡事報復的南宮珏,已經氣得在暗地裡握緊拳頭,她本想羞辱一下南宮嫿,沒想到竟讓她長臉了。

    老太太此時對了緣師太更是失望,只好聳拉著眼皮,看都不看她一眼,看來,這根本就是個江湖騙子,連嫿兒都不如,真是丟臉。

    蘇姨娘見了緣師​​太根本不是南宮嫿的對手,忙難受的捂著肚子,大聲的叫喚起來,“好疼,請師太幫我看看,是不是那個孽障又在作孽了,師太,麻煩你了。”

    她想藉此引開大家的目光,同時好給了緣解圍,了緣會意,忙捏起蘇姨娘的脈博左看右看,一抬眸便對上南宮嫿那雙含笑的眸子,可她只覺得那笑容比刀子還冷,像來自地獄索命的惡魔。

    了緣師太忙轉過身,背對著南宮嫿,朝南宮府四周的格局看去,一邊看一邊搭著佛塵掐指在算,不過她此時的舉動,已經此不起大家的興趣,大家只想知道南宮楓背後的小鬼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不是真有此事。

    了緣師太則用挑竿挑起碗中的符水,將符水濺在黃色的紙錢上,大聲念道:“五雷猛將,火車將軍,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請神將示下,那妖孽禍胎究竟在何方!收!”

    說完後,了緣師太迅速轉了個圈,裝成好像鬼神上身的模樣,轉完圈後開始四處掃射,最終將目光迅速停在趙氏後的鳳莛軒處,大聲喝道:“神將,你說什麼?侯府真有禍根?什麼?那禍根竟在北方紫薇星下,正是侯夫人的鳳莛軒!什麼?那禍胎就是在侯夫人懷孕時飛來的!正是侯夫人懷著的孩子,且是個前來索命的女嬰?什麼?這還是千年災星,有她在的地方都有大災難發生,神將要貧尼除掉那個禍胎,才能保侯府一方安寧,貧尼這就遵旨!”

    說完,了緣師太身子像篩糠一樣的抖了起來,而聽到她話的人,一個個臉色都變得赤紅,趙氏嚇得身子一滯,氣得眉頭緊皺,南宮昊天也是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緣師太,老太太迅速捻著佛珠,一臉懷疑的看向趙氏,旁邊夫人們更是覺得大為驚異,怎麼這禍胎,竟是侯夫人肚中的孩子,且這孩子還是個女嬰。

    “你……你這個江湖騙子,你胡說,本夫人的孩子哪是禍胎,本夫人看你才是禍胎,來人,給我抓住了緣師太,敢在侯府滋事,還敢散播宮中謠言,將她抓去官府查辦!”趙氏眉頭溢起層層寒冰,她是侯府的主母,豈容這下三濫在這兒亂說。

    南宮嫿則握緊趙氏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她等的人,也應該快到了。

    躺在香案上的蘇姨娘這下得意了,忙一把淚一把鼻涕的指向趙氏,“怪不得我最近身子總不舒服,楓兒也總做惡夢,背後還跟了個小鬼,原來是你害的。夫人,你好狠的心啊,你竟帶著個禍胎在侯府大搖大擺的,這禍胎必須除掉,不除掉我的楓兒,以及我都有性命之危啊,老爺,你可要替我們娘倆作主。”

    “你……好你個蘇姨娘,當著這麼多夫人的面,你竟如此信口開河,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高人,她說的話豈能當真?了緣啊了緣,你如此殘害我,小心遭報應!”趙氏滿目寒冰的盯著了緣師太。

    這時,那些夫人們也滿目的疑惑,不知道誰對誰錯,按南宮嫿的說話,這了緣行為不沉穩,不像高人,可她以前給許多人批過命格,都批得很對,這話一說出來,大家便是將信將疑的,紛紛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趙氏的肚子。

    南宮昊天更是氣得想殺了了緣,本來侯府好好的,這了緣每次來都能惹出大事,上次是成姨娘的孩子,這次又想弄掉趙氏的孩子,就算這孩子是個災星,他也要生下來,絕不只這黃牛女道胡說。

    了緣師太見趙氏被唬住,嘴角立馬扯出記冷笑,報復似的瞪了南宮嫿一眼,厲聲道:“夫人,這可是你們蘇姨娘請貧尼來的,貧尼不過按神君的指示行事,神君說你的孩子是災星,那就必定是,我了緣做了那麼多場法事,還沒有人不信我的,我說是就是,你就別為你腹中孩兒狡辯了。南宮老爺,要想保侯府永世安寧,貧尼勸你打掉這個孩子,千萬不能讓她出世,否則南宮楓及蘇氏的性命將不保,到時候你們侯府便真的後繼​​無人了。”

    南宮昊天氣得擰緊眉頭,他真想衝上去打了緣一巴掌,正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回音清晰且十分剛強的聲音:“了緣,老衲來了,豈容你在侯府放肆撒野,還不跪下!”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41



第97章 蘇姨娘遭針刺之刑


這陣空靈且嚴厲的聲音至院外傳來,好像隔空傳音般具有濃烈的震懾力,緊急著,一翩翩美男子與一名道骨仙風身穿橙黃色袈裟的和尚走了進來,那和尚眉眼間閃著仙人的氣質和神采,好似從人間紫府踏出來一般,一雙眼睛澄澈明淨,身形瘦削,看上去超凡脫俗,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而他身側雙眸微微含笑的男子,一雙鳳眸晴方瀲灩,眉目如畫,紅唇如朱,不正是祁翊又是誰。

    “大膽了緣,聖上親封的智覺國師在此,你竟敢裝神弄鬼,還不跪下!”跟在智覺大師身後的弟子靜一、靜二見了緣已經怔在原地,額頭冒汗,便冷聲喝道。

    了緣看到真正厲害的高人來了,渾身嚇得直發抖,忙擦了擦汗,跪下給國師行了個大禮,其他夫人們見這竟是皇帝親封的大師,一個個也忙起身給大師行禮,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兩眼放光,她看到智覺大師,就像看到皇帝一般覺得榮幸,智覺大師是何等人物,專門給皇上批命格,很少來普通人家,如今他竟親自上門,她激動得趕緊上前,親自給大師行了個禮,“久仰大師大名,請受老身一拜!”

    智覺大師微瞇起眼睛,神情肅然的朝老太太點了個頭,目光便直朝地上跪著的了緣看去,“老衲已經警告過你兩次,本以為你已經收手,沒想到了緣竟打著出家人的晃子,繼續收受別人銀錢為人辦事,真是出家人的大忌,今天你竟騙到侯府來,想害死南宮府的雙胞胎,老衲再不能容忍你欺騙人的行徑,作為了家人,你為了金錢竟如此惡毒,與別人聯手害人,老衲一定要將此事啟揍聖上,由他來定奪!”

    “啊……大師,貧尼錯了,求大師網開一面,貧尼以後再也不敢了。”一聽到皇上二字,了緣師太嚇得蜷縮起身子,連連跪在地上給智覺大師磕頭,這時夫人們才看出來,這了緣師太剛才還裝高人,現在見了智覺大師,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立馬就軟下來了。

    蘇姨娘見狀,直朝了緣師太使眼色,這師太怎麼如此膽小,智覺大師一來她就招了,這樣她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演下去,她只覺得自己滿頭大汗,就快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如今這麼多人瞧著她丟人,恐怕老爺會比之前還重的懲罰她,她本來是請這些人來看趙慧清的下場的,沒想到,竟讓自己陷入困境了。

    南宮昊天聽到智覺大師這麼一說,忙上前朝智覺大師拱手行禮,“多謝大師親臨侯府,敢問大師,師太所說的災星一事,究竟是為何?”

    剛才聽到智覺大師說的雙生孩子,他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沒想到大師這麼厲害,竟算出夫人肚子裡懷的竟是雙胞胎,而且都是男孩,這樣的話,他侯府就後繼有人了,而且都是嫡子。

    智覺大師看了眼身邊的祁翊,祁翊劍眉星目,一雙迷人的鳳眸只是微微帶笑,薄唇殷紅得好似天邊的殘陽,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宮嫿,“師父夜觀星相,已經算出,侯府東方有兩顆紫薇星降臨,正是世伯母懷的孩子,此紫薇斗數呈鸞星狀,是為雙生子也!”

    “祁世子言下之意,這紫薇星並非了緣大師說的災星,而是喜星?”南宮昊天激動的看向祁翊,忙問道。

    祁翊淡淡抿了抿薄唇,微微點頭,眼里浸著海水一樣的光紋,算是回答。

    趙氏一聽祁翊的話,緊張的心情立即放鬆下來,她長長的鬆了口氣,目光陰冷的射向香案上的蘇姨娘,目光錚錚然的盯著她,轉頭朝智覺大師恭敬的道:“賤妾可否請大師幫著看下蘇姨娘的病,多謝大師!”

    智覺大師擄了擄花白的鬍鬚,只稍一眼​​,便了然於心的收回目光,道:“此夫人身體康健,體態紅潤,哪有什麼病?”

    “啊……蘇姨娘竟沒有病?”有夫人已經捂著嘴喊了出來,這時,南宮昊天只感覺心頭竄起一把怒火,將南宮楓一把提到智覺大師面前,輕聲道:“還請大師示下,犬兒背後可跟得有一小鬼,還是女嬰。”

    “小鬼沒有,裝神弄鬼倒是有,麟兒生龍活虎,明眸皓齒,身上並無異狀,又何來的小鬼?根本就是江湖術士的虛言。”智覺大師毫不留情的指出問題,說得了緣師太身子僵化的歪在原地,她心裡怕得要死,可不敢再胡說,她之前行騙時已經被智覺大師抓過兩次,如今再不老實認錯,她恐怕自己會一命嗚呼。

    想到這裡,了緣大師忙一個箭步起身,迅速走到蘇姨娘面前,將懷中的一包銀子摔給蘇姨娘,憤怒的道:“貧尼被你害慘了,貧尼說不答應,你偏天天上塵觀寺求貧尼,沒辦法,貧尼只好聽你的來作戲法,你想害你們夫人的孩子是你的事,如今銀子已經還給你,你的罪孽與貧尼無關! ”

    了緣師太哧啦啦的說完,便一臉正義的盯著蘇姨娘,企圖撇清她的罪責,這下子,不僅南宮昊天,就連在場的眾夫人紛紛鄙夷且驚愕的盯著蘇姨娘,沒想到蘇姨娘這麼惡毒,竟然夥同兒子裝病與了緣師太勾結,要殘害侯夫人肚裡的子嗣。

    這下子,場面登時火爆起來,夫人們全都摀住嘴,有的已經陰陽怪氣的開始說了起來,“怪不得蘇姨娘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到了聚會的時候生,還湊巧的請了了緣師太,原來還有這層深意,你要害人咱們可不管,但千萬別拿咱們當槍使!”

    “就是,沒想到侯府的腌臢子事這麼多,一個妾竟然如此囂張,把侯府的臉都丟盡了。還唆使自己的兒子說謊,這樣的人怎麼能教出品格好的兒女來?怪不得南宮珏沒人說親,原來都是蘇姨娘一手調教出來的,有其母必有其女,交這樣的朋友,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還有這了緣師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表面裝得假仁假義,清高自恃的,沒想到竟是個貪財之輩,還哄騙了那麼多夫人,這一次,看她不身敗名裂,臭名遠揚。”

    夫人們一個個氣憤的說完,此時,站在智覺大師邊上的靜一已經早拿出一封信,一把放到石桌上,又道:“這才是了緣師太的真面目,大家且看看,切勿再上當受騙。”

    邊上的陳夫人眼尖,迅速抓起桌上的書信,便拆開掃了一遍,慢慢念了出來,“方郎親啟,自從與你在塵觀寺幽會,吾便對你日思夜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請見信後,再來塵觀寺一聚,緣兒奉上。”

    “我呸,還緣兒,一個出家人,竟然不要臉的勾引男人,這方郎又是誰?該不會是定國公府老爺方坤吧?”陳夫人說完,嫌惡的將信扔到桌上,其他夫人紛紛搶去看,這下子,了緣的名聲真的是臭了,臭不可聞。

    了緣此時已經嚇得心驚膽戰,她害怕的看向靜一,大聲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句話,已經徹底證實這封信的內容,且她沒反對是方坤,看來,真是定國公府老爺方坤了,夫人們這下子,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了緣。

    “想不到堂堂一個師太,竟然與有婦之夫勾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還敢四處招搖給人批命格,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噁心的人存在,我……我今天丟死你。 ”邊上的李夫人終於是忍不住了,她生平最恨這種男女勾搭的骯髒事,拿起面前的瓜果,朝了緣嘩的一聲砸過去。

    蒼祁有個習俗,對於通姦偷情的,如果當場抓住,不僅可以單方面解除婚姻關係,還可以痛打對方一頓,打死人都不犯法,尤其對女人十分刻薄,所以大家在看到這樣的信時,一個個都掄起面前的雞蛋、羹湯等地,朝了緣就嘩嘩的潑了上去。

    這下子,原本還得意的向大家炫耀皇宮之事的了緣,已經被眾人砸來砸去,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她臉上、頭上到處是湯水,羞得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打死她,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生為尼姑竟敢偷人,還敢來害人家子嗣!”以陳夫人為首,其他人都朝了緣圍了過去,她們撿起蔬菜水果,人人喊打,這下子,已經嚇得了緣像狗似的捂著頭,一邊求饒一邊直往門口竄,那樣子狼狽不堪,豬狗不如,屁滾尿流的打著滾,被眾夫人追著打了出去,真是丟人。

    “師太,你著實失態啊!”冷不防的,祁翊眉梢微挑,薄唇輕啟,集冷色與美色於一身,夫人們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這下子,香案上的蘇姨娘已經嚇得滿臉驚駭,她生怕夫人們也去砸她,忙一躍起身,抱著南宮楓就往香案後躲,看到剛才還病怏怏的蘇姨娘,一下子就變得像牛似的生龍活虎起來,眾人更加證實,她們被耍了,恐怕蘇氏是想她們來看趙氏的好戲,再由她們把那些醜事傳播出來,達到扳倒趙氏的目的。

    可蘇千算萬算沒想到,智覺大師來了。

    見該招的都招了,智覺大師朝祁翊呵呵一笑,隨即溫潤的看向南宮嫿,一臉慈愛的笑道:“徒兒,為師已經幫你指出真正為禍的人,既已如此,為師便不打擾了,先行告辭!”

    智覺大師說完,祁翊也似笑非笑的朝南宮嫿拱了下手,性感的薄唇輕啟道:“告辭!”

    “徒兒多謝師父、師兄相助,祝師父福壽安康,長生不老!”南宮嫿一面說,一面誠懇的給智覺大師跪下,向他行師徒間的跪拜禮,看得智覺大師連連讚賞,是個感恩的孩子,有心了。

    點完頭後,智覺大師便朝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分別點頭,然後便如踏著雲海般縹緲而去,智覺大師和祁翊一走,老太太和南宮昊天都沒反應過來,兩人在聽到趙氏懷的是雙生子時,紛紛高興的想上前相送,無奈人家早已走遠,就像天上下來的仙人一般。

    智覺大師拆穿了了緣師太的謊言,又替趙氏解了圍,登時,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又光輝一層,夫人們有的想一睹智覺大師和祁世子的光華,便迅速跟了上去,有的則對蘇姨娘嗤之以鼻,冷聲道:“本夫人真是腦筋搭鐵,竟然交了你這樣的朋友,以後別說咱們認識你,真丟臉,你這藕香院我們也不敢來了,哼!”

    說完,夫人們全都嫌惡的瞪著蘇姨娘,然後一個個離開了侯府,南宮嫿覺得人家始終是客人,而且明事理,便一個個上前相送,倒讓這些夫人們寬慰不少。

    等閒雜人等都走了之後,老太太和南宮昊天皆對視一眼,老太太本就恨蘇氏,如今蘇氏犯錯,更加找到把柄,當即怒地拍桌道:“好你個蘇姨娘,竟敢聯合賊人殘害侯府子嗣,來人,把她押過來,跪下!”

    老太太聲音響如洪鐘,孫嬤嬤立即上前,加上幾個婆子,將蘇姨娘嘩的一聲抓到老太太面前,並將她狠狠按在地上跪下,​​蘇姨娘氣得直咬牙,南宮珏和南宮楓也是嚇得哇的大哭起來。

    南宮昊天氣得挽起袖子,眼裡對蘇姨娘是濃濃的絕望,朝身後的左明道:“來人,把四少爺帶去鳳莛軒,有蘇氏這樣的母親,我楓兒遲早有一天會被她帶壞,從今以後,剝奪蘇氏撫育楓兒的一切權利,不准她再見楓兒、再教楓兒,楓兒以後歸夫人撫養,從此沒有蘇氏這個娘親!”

    南宮昊天的話如同一道聖旨般給蘇姨娘判了罪,她嚇得渾身跟長了刺一般,連連的顫抖,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不要,她最疼的就是楓兒,這生的奮鬥都是為了楓兒,她不能失去楓兒,絕不能讓趙氏撫養她的孩子。

    她辛苦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又養了那麼多年,怎會甘心讓趙氏來摘這勝利的果實?她絕不!

    此時,老太太也是覺得蘇姨娘太過陰毒,雖然她不想趙氏勢力壯大,但如今與二房起了嫌隙,她真怕南宮喬以後不養自己,如今自己有侯府這個大靠山,千萬要向著侯府,不能倒掉,更要緩和與大兒子的關係,便啪的一聲拄了拄拐杖,厲聲道:“大膽蘇氏,你一次次在府中攪局,之前那麼多次都輕饒了你,這一次,我定不會輕饒。來人,上家法!”

    “家法……”蘇姨娘一聽到這兩個字,嚇得冷汗直豎,邊上的南宮珏也是嚇得忙撲到蘇姨娘身上,朝老太太哭著求道:“求祖母手下留情,若是上了家法,我娘的這雙腿定會毀掉的,不要啊!”

    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南宮昊天也冷著一張臉,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心軟了,可如今蘇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妄想禍害侯府的子嗣,他怎能容忍,其他事他都可以容忍,但子嗣這事決定不能。

    想到這裡,他也如狂獅般的怒吼道:“這次本侯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來人,上針刺之刑!”

    聽到針刺之刑,蘇姨娘想起上次自己差點就被針中膝蓋的事,嚇得臉色慘白,身上冒起層層冷汗,她嚇得身子都軟了,忙閉了閉眼睛,想裝暈躲過這懲罰。

    不料,南宮嫿已經緩緩走到蘇姨娘面前,率先扶住她,溫婉的道:“姨娘身子康健得很。”

    言下之意,蘇氏身子很好,如果暈過去,那定是裝的,蘇姨娘此時好恨南宮嫿,連讓她裝暈的權利都剝奪了,南宮珏也恨得像要把南宮嫿吃掉一般。

    這時候,左明的人已經把哭得難受的南宮楓帶出藕香院,蘇姨娘見不到他,又是擔心,又是心急,孫嬤嬤早看蘇姨娘不順眼了,幾下子就把那針刺的蒲團搬到藕香院。

    那蒲團底座由鐵鑄成,上方嵌著一根根如針那般大小的刺,一顆顆刺尖立起來,泛著嗜血的銀光,只要人一跪上去,立馬渾身扎無數的洞,然後便是血流成河,被扎的那個地方,鐵定被毀。

    看著滿目痛苦的蘇姨娘,以及嘶吼的南宮珏,南宮嫿冷冷睨向她們,心裡冷聲道:如今這一點懲罰,她們都受不了嗎?想想前世她們是怎麼害自己的!

    蘇氏害她和表哥通姦,毀了她的一生,南宮珏搶了她的丈夫,殺掉她腹中孩兒,一劍刺死她,還得意的說謝謝她為他們的將來打下基礎,真是霸占了她的房子,搶走屬於她的一切,還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前世便已發誓,如果有機會重生,她一定會報仇,果然,老天開眼,讓她回來報仇,看著蘇氏和南宮珏絕望的模樣,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複仇有了點意義,她就是要讓她們嚐嚐被人凌遲的那種痛苦。

    “老爺救命,求求老爺,看在楓兒的面上,饒繡月一命,繡月知錯了,繡月以後再也不敢了。”看著那好像地獄裡烙鐵一樣的刑具,蘇姨娘嚇得舌頭打結,忙朝南宮昊天磕頭,給了求饒。

    南宮昊天板著臉孔,將手背在身後,厲聲道:“若是夫人求你放過她的孩子,你會放?我南宮昊天此生最後悔的事,便是娶了你個狠毒的女人,以後,你休想再得到我一分寵愛,更休想踏出藕香院半步,你的莊子、鋪子全由夫人收回,你的下人全由夫人換過一遍,我看你還拿什麼害人!”

    那麼多夫人知道蘇氏的害人之事,他要不重懲,此事傳到宮中去,被重懲的就是他,再者,他是真的厭惡了蘇姨娘的手段,今天非要懲罰她不可。

    南宮昊天的話像一把把利刃般砍到蘇姨娘身上,蘇姨娘想起自己多年辛苦積攢的鋪子、人脈,傾刻就要化為烏有,還有楓兒竟要和她隔離,她忙瘋狂的仰著頭,朝南宮昊天狂吼道:“老爺,你太狠心了,我只不過是因為太過愛你才嫉妒夫人,你天天歇在夫人那,根本就不管我們娘倆,我如果不除掉她的孩子,你永遠不會看我們一眼,我這樣做有錯嗎?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對我,你就是那個負心漢,我為你付出青春心血,放著人家正妻不做來與你做小,還幫你生了個兒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對得起當年的承諾嗎?”

    蘇姨娘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沒有得到南宮昊天的同情,反而讓他覺得刺耳,這些話蘇姨娘天天說,他都聽膩了,便朝孫嬤嬤道:“無論你怎麼說,本侯都不會改變心意,是你狠毒想殺本侯子嗣在先,來人,摀住她的嘴,行刑!”

    成姨娘的事,夫人被冤枉的事,南宮珏的事,這些事情一環扣著一環,讓南宮昊天對蘇姨娘徹底失去信心,所以他這次不打算輕饒她,一定要給她個教訓,讓她長點記性。

    孫嬤嬤聽到命令,便一把將蘇姨娘拉過去,夥同另外幾個嬤嬤,將蘇姨娘猛地提到那尖細的針板上,蘇姨娘雙腿一跪下去,她就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聲,這聲音十分痛苦,針針尖刺刺進她膝蓋中,疼得她滿頭大汗,一張臉皺成一團,哭爹喊娘的嘶吼起來。

    “好痛,救命啊,老爺,你快救救我……”蘇姨娘痛得好像有有將她的筋骨一根根抽出來似的,她覺得眼前一片暈黑,渾渾噩噩的,痛得她快呼吸不過來,那種火辣辣的痛好似削骨去皮一般,扎得她的膝蓋全是紅洞,腿上溢出一片片鮮血,將地上的蒲團都染紅了。

    趙氏看著這一幕,忙別過頭去,蘇氏有這一天,全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太過狠毒,才遭到這樣的報應,老太太看得極其爽快,她一直就想狠狠懲罰這個愛忤逆她的蘇姨娘,如今看著蘇姨娘受罪,她只是陰冷的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南宮昊天氣得怒地拂袖,聽到蘇姨娘呼天搶地的哭聲,他只覺心情很亂,冷地拂袖,便大步朝外邊走去。

    南宮昊天一走出門,登時讓蘇姨娘滿心絕望,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走了,這里個個恨她入骨,巴不得將她吃了,還有誰能夠救她?

    南宮嫿淡淡坐在趙氏身旁,隨手端起杯茶,輕輕撥動著茶麵上的茶沫子,神情安靜且溫婉,一臉的雲淡風輕,這不緊不慢悠然喝茶的模樣,早已氣得南宮珏胸膛起伏,為什麼,為什麼南宮嫿要與她作對!

    “祖母,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娘親吧,這樣她的雙腿會毀了的,你救救她吧。”南宮珏知道求趙氏沒用,便一個撲通跪到老太太面前,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她的份上,饒了娘親。

    可她哪裡知道,這裡所有人中,最想懲罰蘇姨娘的就是老太太,她以前吃過不少蘇姨娘的暗虧,如今有機會報仇,怎麼可能不狠狠的報復。

    老太太冷哼一聲,將臉無情的移開,“別來求我,她自己種下的孽,要由她自己來償,與旁人無關。如果你還想繼續做侯府的女兒,就離她遠遠的,別靠近她,如果你想和她一樣挨罰挨禁閉,就巴巴的為她求請吧!”

    老太太的意思,要是南宮珏再為蘇姨娘求情,就一起懲罰,要是她離蘇姨娘遠點,她就繼續認這個孫女,這一招太狠了,連南宮嫿都自愧不如,老太太這是硬生生在往蘇姨娘傷口上撒鹽。

    父親已經隔斷蘇姨娘對南宮楓的撫養權,如今老太太想方設法的要隔斷她和南宮珏的親情,把南宮珏訓練成一個狼心狗肺的孫女,這對蘇姨娘的打擊,比要了她的命還慘。

    聽到老太太的話,蘇姨娘和南宮珏都覺得這個老妖婆太狠心,南宮珏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決擇,她很怕和母親一樣遭受同樣的懲罰,可看到母親鮮血直流的樣子,她同樣心痛得要命,母子連心,那不是假的。

    早就坐在邊上旁觀的湘繡一直得意的翹著嘴角,時不時還磕兩嘴瓜子,看得出,對於蘇姨娘受罰,她很解氣,這種報復的快感,這裡面大多數人都有,誰叫蘇姨娘以前得寵的時候太過囂張,把眾人都得罪了。

    週嬤嬤見南宮珏不知道怎麼辦,生怕她做出寒了蘇氏心的決擇,忙上前把南宮珏抱住,哭著道:“三小姐你別哭了,還不快給老太太磕頭認錯,快去!”

    唯今之計,府裡老太太最大,週嬤嬤只能叫南宮珏去求她,如果南宮珏一直磕頭相求老太太都不饒命,讓外面的人知道了,定會說老太太刻薄無情。

    南宮珏聽周嬤嬤的話,忙跑到老太太面前,撲通一聲給她跪下,聲俱淚下的道:“祖母,娘親知錯了,求主母不要毀掉娘親的膝蓋,求祖母寬宏大量饒了娘親吧。”

    老太太繃著一張臉,將身子側過去,把南宮珏的手一把打開,冷聲道:“你娘妄想害侯府子嗣,想讓我們整個侯府滅絕,要求就求被你娘害的人去!”

    言下之意,別來求她,她反正是鐵了心要整死蘇姨娘,這時候,蘇姨娘的慘叫聲越來越大,每被按跪在針尖上,她就痛得撕心裂肺的慘叫,她一雙迷濛的眼睛恨恨的盯著老太太及趙氏南宮嫿,眼裡迸射出從所有過的恨意。

    南宮珏一下子僵子,讓她去求趙氏,她怎麼拉得下這張臉,昨天才怒罵了趙氏,而且她和南宮嫿一向不和,可是,聽到蘇姨娘一陣陣似被燒紅的烙鐵炙烤的慘叫聲,她咬了咬牙,一個箭步跑到趙氏面前,撲通一聲朝她跪下,眼淚鍊鍊的道:“求母親救救姨娘,姨娘真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害弟弟了。”

    說完,南宮珏又放下尊嚴,跪著走到南宮嫿面前,輕輕的拽了拽南宮嫿的手,楚楚可憐的央求道:“求姐姐開恩,救救娘親吧,姐姐一向是最仁慈的,珏兒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大姐姐的。”

    如果是前世的南宮嫿,恐怕早被南宮珏的花言巧語給收買了,可惜,今生她就是來復仇的,此時正覺得解氣,哪可能救蘇姨娘。

    如今的蘇姨娘與過去不同,過去她受一點苦,爹爹就心疼得跟什麼似的,如今蘇姨娘已經慢慢失寵,就算她被折磨得千瘡百孔,爹爹也難看她一眼。

    此時,南宮嫿真想挑起南宮珏的下巴,卡住她的喉嚨,狠狠的問她,前世為何那麼狠。不過,她忍住了,她只是淡淡斂了斂眉,輕輕喝了口茶,道:“如果蘇姨娘犯的是小錯,我相信爹爹定會饒她,可她犯的是侯府大忌,母親肚子裡可是兩條人命,差點就被她害了,很抱歉珏妹妹,要求,你就去求爹爹吧!”

    南宮珏此時哪敢去求爹爹,如今爹爹正在氣頭上,你越求,他越懲罰得厲害,她才不敢去,看南宮嫿的口氣,是鐵定要懲罰娘親了。

    南宮珏此時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孤立無援,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幫她,週嬤嬤見南宮珏求情沒用,難受得嘆了口氣。

    這時候的蘇姨娘,已經被那針刺行具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此時痛得心如刀絞,卻喊不出來,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那蒲團底下日是血色一片,南宮珏看得眼淚迸烈,便霍地衝到蘇姨娘面前,準備抱住蘇姨娘,這時,老太太則聲音如鐵的道:“你要敢靠近那罪婦,就跟她一起受刑!”

    老太太話一說出口,南宮珏嚇得當即滯在原地,她不敢上前,她怕受刑,她怕死,這時,蘇姨娘已經看到跑到半路停下的南宮珏,心頭狠狠嘆了口氣,真好,這就是她教的女兒,為了怕自己受刑,竟然連過去扶她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換成南宮嫿,恐怕可以為趙氏去死,都是一樣的女兒,為什麼她生的就如此狠心!

    這下子,南宮珏是真的不敢上前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氏受苦,不過她心中還是很有良心,十分心疼,可她怕疼、怕死,一個轉眸,她便看到正對自己笑的南宮嫿,她恨得想衝上去殺了南宮嫿。

    要不是因為她,她和姨娘也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大約這麼跪了一盞茶的時候,這時候的蘇姨娘已經是眼神聳拉著,一下子去掉半條命,嘴唇蒼白,毫無血色的癱倒在那,老太太怕外人說她活活折磨死人,便揮了揮手,終於解禁道:“罷了,行刑到這就行了,若下次蘇氏再敢犯,直接跪死,這次算你命大,還留你半條命,來人,把這個惡婦抬走!”

    老太太看了大半天的戲,終於厚顏無恥的起身,拍了拍屁股,早忘記她自己名聲敗壞,根本不受人尊敬的事,南宮嫿和趙氏心神領會的上前扶起老太太,兩人攙著她離開藕香院。

    見趙氏兩母女對自己十分的尊敬,老太太那滅下去的虛榮心又驕傲的升了起來,也厚著臉皮不再提之前的事,一路上數落著蘇姨娘回的興安堂。

    老太太禁令一解,南宮珏趕緊跑到渾身是血的蘇姨娘面前,孫嬤嬤等人冷冷睨了藕香院眾人一眼,抬著刑具一個個迅速離開。

    這下子,整個藕香院是死一片的寂靜,蘇姨娘趴在地上,咬著牙瞪向大門口中,指天發誓道:“我今天遭受如此大的屈辱,便在此發誓,我蘇氏若有復起的那天,定要將這死老太婆生吞活剝,將趙氏母女打入十八層地獄,叫她們全不得好死!”

    週嬤嬤眼睛都哭腫了,忙與南宮珏合力將趙氏扶上大床,這時候,那地上已經是一灘黑血,趙氏的膝蓋上更全是針扎的小洞,因為扎過太多次,那些小洞全被紮成大洞,一抬上去,她便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南宮珏急得大叫起來,週嬤嬤忙吩咐淺裳去請陸醫正,南宮珏則迅速去翻書架上的醫書,並叫秋月取來藥箱,準備給蘇姨娘治腿。

    不一會兒,陸醫正聽到消息便迅速趕來了,在看到蘇姨娘半死不活的模樣時,他忙放下藥箱,嘆了口氣,一揭開被子,便看到被子裡面都沾滿了血,週嬤嬤再小心翼翼的掀開蘇姨娘的褲腿,發現上面全是針眼,一顆顆像沙子那麼密,驚得陸醫正眼睛都鼓了起來。

    “沒想到侯府的家法,僅用一次就能去掉半條人命,週嬤嬤,快去打熱水來,姨娘這腿再不救治,有可能會沒命!”陸醫正忙張羅著給蘇姨娘治腿,南宮珏在看到蘇姨娘的腿時,只覺得又嚇人又噁心,噁心得她差點吐了。

    可因為是自己娘親,她只好守在邊上,幫著打下手。

    大約處理了一個時辰,陸醫正才將蘇姨娘的雙腿給包紮好,可包紮後那布條上都有鮮血浸出,可見這傷口有多嚇人。

    “姨娘這腿啊,只能聽天由命了,要是她有毅力和用藥得當的話,她這腿有可能能保住,要是稍稍出點事,她這雙腿恐怕就沒法保住,下半身就不能下床了。”

    陸醫正說得很認真,連他自己心裡都在打抖,眼神也一直虛無縹緲的四處轉動,渾身上下冒著冷汗,這一次,蘇姨娘真的是被折磨得半死。

    南宮珏從來沒見自己娘親受過這種苦,如今弟弟被帶走,她也被警告不能離蘇氏太近,父親又恨死了她們母女,老太太和夫人都視她們為眼中釘,如今她的處境是從未有過的糟,她如果再不想辦法改變,她很有可能會被老太太等人折磨死的。

    就這樣,陸醫正每天準時來給蘇姨娘換藥,開始蘇姨娘昏迷了一天,後面在疼痛的刺激下才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她絕望得瞪著房頂,一言不發,一雙眼睛永遠浸著要殺人的仇恨,可她動不能動,話不想說,整日如行屍走肉般躺在床上。

    南宮珏每天都定期去問侯,同時也不忘了去老太太面前假裝孝心,她心裡恨死了老太太,卻不得不聽周嬤嬤的強顏歡笑,在老太太面前將蘇姨娘忘了個一干二淨,一回到藕香院,她整日氣得心疼肺疼,卻是發了狠的看醫書,彈琴練詩,為的就是提升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嫁得好,然後替母親報仇。

    鳳莛軒裡,南宮嫿和趙氏並排坐著,兩人皆在繡時下最流行的雙面繡,整個飛羽院齊樂融融,沒有南宮珏和蘇姨娘搗亂,南宮嫿登時覺得日子過得舒心多了。

    只是每天早上去給老太太請安時,都明里暗裡受她的排擠和白眼,近段時間,老太太總趁南宮昊天不注意,偷偷給二房送東西,不知道是為了表達歉意還是什麼,二房的南宮喬也很機靈,知道他將來要依附大房的官威,便漸漸的與老太太聯絡起來。

    不過幸好,蘇姨娘如今下不了床,娘親的身子也五、六個月了,天氣已經入冬,只要娘親在鳳莛軒好好靜養幾個月,便能平安產下弟弟,她只要防住老太太和南宮珏便可。

    做針線做得累了的時候,南宮嫿便抱起玉萼遞過來的一隻銅掐絲琺瑯小手爐,腳下也墊著一隻細紋螺鈿的腳爐,聽說,袁逸昇在宮裡的勢力越來越大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

    又過了幾天,天氣越來越寒涼,窗櫺上都結了細細的冰,南宮嫿一大早便接到宮中消息,說棲霞公主染了風寒,皇帝親自下旨要她進宮給公主看診。

    玉萼和綰綰等人都是一臉的擔憂,這棲霞公主可不是個好惹的角色,萬一大小姐在宮中得罪了她,定沒好果子吃,可是皇上聖諭難違,大家都沒辦法。

    這天一早,南宮嫿便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她穿了件天水碧綾覆有羽紗的緙絲上衣,下著碧海藍天色宮絹緞面的金色滾邊折枝紅梅襖裙,外罩一件天青色綴有白狐狸毛為領邊的羽紗鶴氅,頭上頂著一頂挖雲鵝黃片金里大紅猩猩氈的昭君套,腳踏官綠色印蓮青紋的小羊皮靴,胸前的兩根飄帶系成蝴蝶結狀,臉上略施粉黛,眉目如畫,領著眾人便來到興安堂。

    這一次,南宮珏硬是要求進宮看蘇貴妃,老太太忌憚蘇貴妃的勢力,便準了南宮珏,但囑咐她一定不可以將侯府的事拿到宮中亂說,其實就是怕南宮珏向蘇貴妃告狀,南宮珏點頭答應得好好的,轉身就早有了狀詞。

    今日的南宮珏穿了件銀紅素綾做裡的玫瑰色小夾襖,下著薔薇色繡紅蓮的雲香衫裙,外罩一件紅石榴色的灑線披風,手中捧著一隻銀掐絲琺瑯的小手爐。

    在看到南宮嫿袖子中捧著的金累絲琺瑯小手爐時,她心裡恨極了,以前這些寶貝都是她擁有的,如今全部回到南宮嫿的手裡,她卻用著別人剩下的,想想就可氣。

    這次一家人沒有寒喧多久,主要是大家心裡都有根針,除了南宮嫿,老太太和南宮珏索性連戲都不做了,該有的禮數過去之後,老太太便沉下眼眸,把南宮嫿和南宮珏譴了出去。

    出來後,南宮嫿和南宮珏兩人登上一輛馬車,同時往皇宮駛去,馬車裡,南宮珏知道自己現在勢單力薄,便謹慎安靜的看向窗外,窗外的風如刀一般削在臉上,使人覺得生疼,南宮珏彷彿感覺不到這種疼,比起這樣的疼來,看著娘親受針刑之苦的疼要難受一百倍,那都不怕,這怕什麼。

    南宮珏不再像以前那樣開口閉口就損南宮嫿,反而一直規矩小心,寡言少語,神情始終懨懨的,這種反應讓南宮嫿覺得,如今的南宮珏,比以前更危險,以前的她再怎麼,都是咋咋呼呼的。

    如今經過一場變故,她的心計變得更深,要防她更難,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冷不防的,南宮嫿一回眸,便看到南宮珏正朝她投來一副攝人心魄的眼神,那眼神帶著得意和篤定,還有濃濃的諷刺,南宮嫿則始終淡淡然的,不惱不怒,只是一瞬間,南宮珏就將頭轉回去了。

    等馬車到達皇宮的時候,只聽前方一聲令下,接著,一個剛強威武的聲音從宮門口傳來,“站住,停車檢查!”

    這聲音,不是袁逸昇的嗎?對於這個聲音,南宮嫿是永世不忘,前世她聽了四、五年,對他的恨比滔天江水還濃,此時,前方已經有蹬蹬蹬的馬蹄聲前來。

    南宮珏不是希望袁逸昇和她有點關係麼?如果她還有這樣的想法,那她就將計就計,反利用袁逸昇,讓他狠狠的傷害南宮珏。

    曾經被人瞧不起的袁逸昇,一朝爬上枝頭,在看到南宮府的馬車時,他迫不及待的整理一下頭上的羽林盔,揚著嘴唇,策馬上前,一臉沉穩的斜睨向馬車裡,此時,玉萼已經將車簾掀開,等待袁逸昇的檢查。

    一眼望去,袁逸昇看到兩個嬌滴滴的美人,一個傾國傾城,一個美艷無雙,南宮家世代出美人,果然,即使他以前和兩美人有過節,在看到她們那鮮紅的身姿的時候,都忍不住在心中讚賞。

    “原來是南宮府的兩位小姐,咱們……又碰面了。”袁逸昇朝兩人拱了拱手,言語間多有自己攀上仕途的得意感,他眼睛抬得高高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升官了,一副炫耀十足的模樣,看得南宮嫿心裡直反胃。

    不過,南宮嫿受過良好的教育,即使很討厭一個人,不到關鍵時刻,她也不會表現出來,所以,她仍舊像以前那樣對袁逸昇報以一笑,如此燦若繁花的笑容,讓袁逸昇一下子忘記自己當初被設計的事,也無心去想究竟是不是南宮嫿設計的自己了。

    反而右邊的南宮珏,在見到變得俊朗的袁逸昇時,心裡直感嘆,果然是人靠衣裝,如今袁逸昇穿得跟將軍似的,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那鳳眸星目、氣宇軒昂的模樣,還真有些吸引人。

    當初,她怎麼就看走眼了,還罵他是窮酸破落貨呢。

    袁逸昇先看到南宮嫿,腦海裡一直在想她,後邊見南宮珏嬌羞的眼神射過來,這才想起他曾經接觸過這號人物,這可是在他最失意的時候羞辱得他最丟人的女人。

    “原來是袁公子,沒想到,幾月不見,袁公子已經升官了,景仰景仰。”南宮嫿淡笑出聲,眼珠卻浸著無比森寒的冷光,這個男人啊,真是膚淺,升個小官就得意成這樣,恐怕他現在誰都瞧不上了吧。

    沒想到這個曾經不愛搭理自己的南宮嫿竟然願意與自己說話,袁逸昇心裡更加得意,自我慾望也更加膨脹,女人是什麼東西?都是一群勢利貨,只要他有權有勢,態度立馬轉變,若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恐怕又要挨這對姐妹的白眼了。

    寒暄過後,自然要做正事,袁逸昇想起昔日南宮珏對自己的羞辱,便冷然道:“雖然咱們認識,但我身為皇宮的一級護衛,同樣要檢查兩位的馬車,還請兩位小姐見諒。”

    南宮嫿不置可否,南宮珏則是咬了咬牙後,努力迎上袁逸昇的眸子,裝得十分的無辜善良,“袁公子,請便吧!”

    這一次,因為是給棲霞公主看病,時間拖不得,袁逸昇雖然想刁難兩人,卻不得不在趕來的常青山的催促下放了行。

    穿過層層疊疊的御花園,南宮珏由另一名公公領去蘇貴妃的寢宮,南宮嫿則由常青山領到棲霞宮,還未到棲霞宮,裡面就傳來一陣摔瓶子的聲音。

    “都給本公主滾出去!誰敢進來,本公主要她的命!”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47

第098章 燕國太子幫忙解圍


“請公主息怒,小心身子啊。”有小宮女的聲音傳出來。

    接著,又是一陣溫柔的女聲,“公主,您只是輕微的風寒,只要服了民女的為您配的藥,不出三日這風寒便可痊癒……”

    南宮嫿一聽,這不是安容華的聲音又是誰,原來皇上已經先把她叫來了,這時,常青山在搖了搖頭後,提前上前禀告道:“奴才參見公主,南宮姑娘來了。”

    棲霞一聽到常青山的話,傾刻便鎮定下來,眼眸不住的轉動,安容華心裡也微微一驚,南宮嫿怎麼也來了,皇上不是說了,棲霞公主的病由她全程治療麼?

    這個南宮嫿,來搶什麼風頭,她昨天便進了宮,細心的幫棲霞公主調理,誰知公主不領情,發了一晚上的脾氣,南宮嫿一來,公主就瞬間鎮定下來,看來,情敵之間相較的力量,能使人心智忽而狂燥勿而冷靜。

    南宮嫿跟著常青山進去的時候,棲霞公主已經坐在紫檀炕案上,她身著一襲月牙色折枝小黃花里衣,烏黑的頭髮披在腦後,身子挺得直直的,漂亮的眼眸閃著淡淡的冷色,

    那邊的安容華穿了件縷金百蝶穿花魏紫洋緞窄銀襖,下著桃紅色五彩金遍邊葫蘆樣的鸞鳳穿花羅袍,粉紫底色上綴著明麗的月季花朵,頭髮梳成時下最流行的扇形高髻,烏黑的發頂斜插一排銅錢大小的珍珠折扇,打扮得比以前華麗許多,令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臣女南宮嫿參見公主。”南宮嫿先向棲霞公主行了拜禮後,便讓玉萼把藥箱放到桌上,棲霞公主神情冰冷高傲,不屑的睨過眼,轉眸道:“安姑娘昨日就來看了,本公主一直都沒好,你又有什麼本事?”

    南宮嫿淡淡斂眸,不卑不亢的抬眸。 “回公主,臣女只是遵照皇命前來為公主看診,至於本事,臣女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你先給我把把脈。”棲霞公主將手抬到黃緞軟棉墊上,淡淡的瞟向南宮嫿,她倒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深得祁世子心的女子,究竟是怎麼樣的。

    南宮嫿安靜的走到棲霞面前,還未扶脈,便看到只著了件薄衣且未用手爐腳爐的棲霞,當即斂下眼眸,“雖然殿內有火爐,但公主只穿一件單薄的里衣,不用手爐腳爐,這只會加劇風寒的惡化,這樣時寒時熱的,一吹點冷風,病情就會加重。就是請神醫來,或者是吃再多藥都治不好這風寒,還是請公主先穿暖一些,臣女再給公主扶脈。”

    得了風寒本就不能受涼,穿得如此單薄那根本是自虐,南宮嫿不得不將實情說出。

    誰料棲霞一聽,當即冷哼一聲,嘴角冷然的勾起,“本公主常年練習騎射,身子好得很,一點都不冷,為何要穿那麼厚?你只是在為自己那蹩足的醫術找藉口,虧父皇還封你為女醫官,本公主看你根本是浪得虛名,你若治不好,大可以回去,本公主請祁世子來醫便可。”

    南宮嫿淡淡斂眸,原來棲霞公主的真意是找世子來醫,便上前道:“臣女一切遵從公主的想法。”

    “你!”棲霞公主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原本以為南宮嫿會像安容華那樣諂媚的討好自己,可她這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淡定模樣,看得她火氣很大。

    “你真是……明知祁世子昨日就去天山採草藥去了,要一月後才回來,等他回來,本公主早沒命了。”棲霞公主憋著一口氣,看南宮嫿眉目間一陣清明,她只感覺這個對手太強勁。

    南宮嫿知道棲霞公主在鬧脾氣,便轉了轉眼珠,上前將手扶到棲霞手腕上,睫羽微斂,沉眸很認真的思考半晌,棲霞公主想將手縮回去,南宮嫿則一把抓住,玉指再次撫過棲霞如蓮藕般的雪臂,沉吟片刻才收回手,神情當即凝重的道:“公主,你已經風寒侵肺,如果再不好好調理,有可能會發展為咳疾,再嚴重就會發展成肺癆,到那時,就難治了。”

    其實南宮嫿想說,如果棲霞公主想祁世子看到一個整日咳嗽,像老太婆一樣萎靡不振的公主時,大可以不調理,只是皇家威嚴不容違抗,她只好如此提醒。

    果然,這麼一說,棲霞公主嚇得眼神閃爍,有些不悅的睨向安容華,冷聲道:“你昨日給本公主扶脈時,怎麼說本公主的風寒很簡單,輕易就能治好?”

    安容華怕說真話棲霞公主會治她的罪,只好編了阿諛奉承的假話,沒想到卻被南宮嫿拆台,她眼底閃過一抹冷光過後,忙跪下給棲霞請罪,“請公主息怒,公主昨兒個的確沒這麼嚴重,只是昨夜公主你時夢時醒,又時冷時熱,才把病情拖嚴重了。”

    “出去!”棲霞毫不留情的怒吼一聲,眉宇間溢出陣陣肅殺,聽得安容華身子一滯,當即和她新買的兩名丫頭碎玉、蓮玉退了出去。

    在退出去時,安容華恨不得一口咬住南宮嫿的脖子,她可不能早早離開,她要探聽南宮嫿的虛實,便和丫頭侯在宮門口。

    大殿裡,南宮嫿再次看了棲霞公主一眼,正色道:“還請公主先添衣,再和臣女討論藥方子的事。”

    棲霞公主雖萬般個不情願,可聽到肺癆二字,只好進入內室,讓人給她加上一件桃紅百子緙絲銀鼠襖,下著厚厚的玄錦百花裙,外面披了件白狐狸的輕裘,手中捧著只添了新炭的純銅包漿觀音菩薩薰香手爐,在加上厚衣裳時,南宮嫿明顯感覺棲霞公主的面色舒服多了,氣色也不像剛才那麼虛弱。

    看到她穿好了衣裳,她這才提筆蘸墨,慢慢開始寫方子。

    棲霞公主坐在對面的紫檀繡墩上,一揮手將身後的宮女們譴了出去,看著在認真寫方子的南宮嫿,冷幽幽的道:“你喜歡祁世子?”

    南宮嫿一怔,這是在試探她麼?她當即擱下筆,裝著不知的搖頭,“祁世子是​​臣女師兄,臣女對他是哥哥的那種喜愛,公主為何這麼問。”

    棲霞公主冷笑一聲,仔細去查看南宮嫿的神情,發現她神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究竟喜歡不喜歡,便不屑的勾起唇角,“別裝了,別以為本公主看不出來,你喜歡他。實話告訴你,本公主同樣喜歡他,而且比你先認識他,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他很疼愛我,你沒機會了。”

    南宮嫿不置可否,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溫和的看向棲霞公主,彷彿棲霞公主的任何話語都與她無關似的。

    棲霞公主放下茶盞,用絹帕擦了擦嘴角,又道:“你如果想繼續活命,最好別和我搶,我看上的人,誰若敢和我爭,我定會傾盡全力毀了她!就算我得不到他,也決不讓別人得到!”

    棲霞公主說完,目光淒淒的看向對面牆上的一副畫像,畫像上的男子溫文爾雅,有著冷沉的氣質,雍容的矜貴,身上透著絕世的風采,眼神卻有一絲淡漠,烏黑的睫毛半睜半闔,迷濛的雙眼給人一種輕蔑孤傲的感覺。

    他的每一個表情她都記在心裡,他走路的樣子,微笑的唇角,帶著絕世風采的丹鳳眼,以及他孤寂溫柔的樣子,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狠狠的牽引著她,暗戀的感覺,比死還難受,不能表白,怕被拒絕,又見不到對方,感覺兩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離她好遠,她根本觸及不到,她只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美好。

    看到棲霞公主內心交織的模樣,南宮嫿也看到那宮牆上掛著的畫,正是祁翊,沒想到棲霞公主竟痴念祁翊到這個地步,這樣椎心刺骨的暗戀,是因為沒有得到。

    人一旦得不到某樣東西,就會越想得到,越覺得那樣東西美好,一旦得到了,可能心境會大不相同,棲霞現在還未得到,所以她才這麼痛苦。

    見棲霞公主盯著自己想得到答案,南宮嫿淡然道:“臣女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請公主放心。”

    聽到南宮嫿的話,棲霞仍舊不放心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一退出大殿,南宮嫿這才覺得如釋重負,比起普通人來講,當公主的已經是最幸福的了,沒想到,她們也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一出大殿,南宮嫿便看到遠遠迎上來的安容華,安容華眼裡閃過一抹算計,上前便將南宮嫿親切的挽住,“嫿妹妹,公主的情況怎麼樣了? ”

    “還好,她答應按時吃藥,這樣調理幾天,風寒便能痊癒。”南宮嫿說完,不著痕蹟的將身子移開,不想讓安容華拽著自己。

    兩人來到湖心小築處坐下,南宮嫿在等南宮珏,安容華同美名其曰陪她一起等,坐下後,南宮嫿在欣賞皇宮美麗的景色,安容華則打開一隻銀色的錦盒,從裡面拿出一支用白絹包著的金鑲寶鈿花鸞鳳簪,溫柔的看向南宮嫿,親切的笑道:“嫿妹妹,之前承蒙你的相助,自從做了女醫官,除了皇上的賞賜,我每月還有俸祿可領,現下手頭寬裕多了,就準備了這支鳳簪,想送給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南宮嫿看向安容華,見她手中的鳳簪頂上銜著一顆拇指般的紅寶石,這鳳簪上採用了貼金技法,金光閃閃,十分耀眼,不過,似乎在哪裡見過。

    如果是平時,南宮嫿定是不會接受的,不過嘛,這樣的鳳簪,她似乎也有一支,和這支差不多,只是上邊的紅寶石不同,她的是紅瑪瑙,對於安容華這種人來說,無事獻殷勤,定有問題。

    “如此這般,那我就多謝姐姐了。”南宮嫿微笑著點頭,眼裡瞄到安容華身側的藥箱,朝身後的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心神領會的走到蓮玉和碎玉面前,朝她倆笑道:“我要去給我家小姐端糕點,兩位姐姐也去嗎?”

    安容華朝蓮玉點了點頭,蓮玉便跟著玉萼去了,只留下碎玉侯在邊上,南宮嫿身側則剩下綰綰,綰綰見兩位小姐要訴姐妹之情,便拉著碎玉去看對面的紫竹林,見碎玉走了,安容華便上前,將那支鳳簪親手插到南宮嫿的飛仙髻上。

    “妹妹配上這鳳簪,立馬像換了個人似的,真好看。”安容華一邊誇獎一邊笑,只是眼神卻不安分的四處掃射。

    南宮嫿則打開自己面前的梳妝匣子,從裡面拿出一隻小銅鏡來,對著銅鏡照了照,摸了摸那鳳簪,甜甜笑道:“這鳳簪真漂亮,勞姐姐破費了。”

    “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承蒙你多番照顧,我不過送你一支簪子,這算什麼?”安容華臉上帶笑,又試探性的問道:“聽說上次,齊王世子去南宮府上向妹妹提親了?”

    南宮嫿笑著點頭,“是的。”

    回答得那麼肯定,安容華冷冷咬著牙,憑什麼這麼多優秀的男人都喜歡南宮嫿一個?齊王世子就算了,可連她早早看中的祁世子,似乎對南宮嫿也特別關心,眾人皆知棲霞公主喜歡祁世子,可又有誰知道,她這個不起眼的民女也心屬世子。

    她的名字還是世子取的,她的一生都要榮華富貴,除此之外,還要得到祁世子,她絕不會讓人瞧不起,更不能輸給南宮嫿。

    “妹妹可真幸福,家大業大,又是侯府高貴的嫡女,能得到那麼多男子的傾慕,哪像我,一個普通的民女,人家根本瞧不上,就算喜歡誰,也只能感嘆配不上。”安容華聲音酸酸的,聳拉一下眼皮,眼裡是對自已命運的怨憤。

    南宮嫿則不經意的將梳妝匣子蓋上,在蓋上的時候,趁安容華不注意,把盒子底部的那支鑲著紅瑪瑙的鳳簪拽到袖子中,面上則安慰道:“姐姐怎可妄自菲薄?姐姐生得花容月貌,又冰清玉潔,只是沒碰到那個男子罷了。”

    安容華則有些憤憤不平的道:“總之還是妹妹你們好,看公主,本身就錦衣玉食那麼幸福,還不知足,成天怨這個怨那個的,她什麼都得到了,還要和妹妹爭祁世子,想想就替妹妹不值。她的婚事有皇上籌謀,不用動腦筋挑的就是最出色的,哪像我,沒有後台,沒有一個堅強的家業做後盾,家裡什麼都要靠我,我爹早死,我娘什麼都不會,沒什麼身份,有時候要從頭奮鬥,真的很累。”

    安容華神情懨懨的說完,南宮嫿已經正色的看向她,“有些話切可不能亂說​​,這宮裡到處是耳目,你剛才說公主的話,若是讓有心人聽去,我也保不了你。”

    安容華出身不好,她也會埋怨上天,有時候上天是公平的,給你這樣,便不會給你那樣,像她前世,放著優渥的好日子不過,和袁逸昇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她受的苦比安容華多多了,還遭到袁逸昇與南宮珏的聯合傷害,她也沒像安容華那樣嫉妒比自己好的人。

    聽到南宮嫿的指責,安容華表面尷尬一笑,心裡卻埋怨南宮嫿裝正經,只要她不告狀,又有誰會聽到,再說,棲霞公主本來就待人刻薄,她服侍她兩天一晚,她竟毫不留情的將她趕出去,太沒面子了。

    南宮嫿沒打算理安容華,突然,有一隊人正走過,她忙朝對面指道:“姐姐你看,對面那個男子好英武!”

    才說完,安容華就將頭轉過去,痴痴的看著了,南宮嫿迅速將安容華的藥箱打開,把袖子裡的鳳簪塞到她藥箱裡,再將蓋子輕輕蓋上,正要收回手時,安容華已經將頭轉了過來,見南宮嫿的手正搭在她的藥箱上,立即疑惑的看向她。

    南宮嫿嚇得猛地大驚,心裡忐忑不安,面上則迅速將目光移到對面的那群人身上,並很自然的將另一隻手也搭在安容華的藥箱上,將頭肘了上去,“那個面具男子是不是燕國的太子?我上次好像見過。”

    見南宮嫿只是想抱住自己的箱子當枕頭趴著,而且一副自然慵懶的模樣,安容華眼裡的疑惑這才散去,這時,玉萼和碎玉也端著糕點走過來了,南宮嫿隨即將手從藥箱上移開,趕緊去撿了塊綠豆糕。

    輕輕咬了一口後,南宮嫿不由得點頭道:“果然是宮裡的東西,真香,姐姐,你也嚐一塊。”

    說完,南宮嫿拿起塊綠豆糕遞給安容華,安容華在接過綠豆糕後,注意力這才徹底被移開,很快,她的目光便朝對面的男子看去。

    “昨兒個我聽人說燕國太子進宮了,原來真有此事,你看那燕國太子身材高大挺拔,髮絲瑩瑩發亮,一定是個美男子,可他為什麼要戴面具呢?真奇怪。”安容華不知不覺已經緊盯著人家看了。

    南宮嫿看向朝她們這邊行來的高大男子,想起上次狼群的事,還有那天在齊王府的事,她就覺得這男人不簡單,他給她的感覺是認識她,但他聽不出他的聲音,那聲音是刻意偽裝過的,不像楚宸燁,也不像祁世子。

    但她感覺他像祁世子比較多些,不過這只是猜測,或許是個怪人罷了。

    沒一會兒,對方人馬就已經穿過紫晶橋,往她們紫竹林之方向行來,南宮嫿便和安容華準備好,兩人屈膝半蹲,將手放在腰側,低垂著頭先行好禮。

    待對方人馬過來時,兩人隨即朝大批人馬拂了拂身,本來眾人會隨意瞟她們一眼就離開,誰知安容華突然一個沒站穩,身子向前傾,大刺刺的朝由人陪同著的燕國太子撞去。

    南宮嫿當即抬眸,心里大驚,也不知道安容華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只見安容華就要撞到燕國太子時,燕國太子有心的一讓,安容華就直朝他身邊的皇長孫楚瀾直直的撞去。

    這時候,那燕國太子則挑起下巴,背著手,微微驚愕,眼睛危險且嗜血的瞇起,那丹鳳眼顯得十分的清絕,好像能穿透人心般睨向南宮嫿。

    這時,安容華已經一下子撲進楚瀾的懷裡,楚瀾還算有風度,在一臉驚訝之後,迅速將要撲進他懷中的安容華輕推站正,此時,後邊的皇子、官員、侍衛以及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有些慍怒的看向安容華,責怪她不懂事,怎麼能在外賓面前如此沒規矩。

    安容華一站直,忙羞紅著臉朝楚瀾跪下,“都是民女莽撞,衝撞了皇長孫和燕國太子,請皇長孫責罰。”

    皇長孫楚瀾淡淡瞟了安容華一眼,抬眸道:“你是宮中的女醫官?”

    “回皇長孫,民女正是。”安容華說完,垂頭轉了轉眼珠,看來,她不怕死的這一招,又引起了皇長孫的注意,不管是燕國太子還是皇長孫,只要這些人上人能注意到她,就是她飛上枝頭的第一步。

    這時,楚瀾掃了眼姿容清秀的安容華後,突然看到正垂著頭,一排睫毛長得好像扇子一般的南宮嫿,見這女子姿勢不卑不亢,容貌清新妍麗,那雙眼睛好像會閃動似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你,抬起頭來,讓本殿看看。”楚瀾著一襲明黃色繡四蟒刻絲滾金邊的纁裳,腰繫嵌著美玉的革帶,那雙俊俏的眼裡迸射出皇家高高在上的睥睨與傲氣,生得雖不如祁翊楚宸燁俊美,卻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只是身上的傲氣太重,給人一種濃烈的壓迫感。

    南宮嫿真不想抬頭讓皇長孫看,因為她知道,皇長孫有個性格彪悍還挺潑辣的皇長孫妃裴灼蘿,手段毒辣,進府的側妃和妾室許多都被她暗中折磨死了,所以她才不敢惹這位危險的皇長孫。

    正在南宮嫿天人交織不想抬頭的時候,楚瀾身側的太子則眉梢輕挑,一派的雍容華貴,透過面具道:“她,長得很醜,難道皇長孫很有興趣?”

    楚瀾不由得再打量南宮嫿一眼,他沒覺得她很醜,倒覺得她很美,比邊上的安容華美太多,不過有客人在場,不好有其他想法,便淡笑道:“凝淵君眼光真是高,如此絕色竟說醜,看來,我倆果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就請凝淵君隨本殿去看看羽落郡主,她可是咱們蒼祁有名的才女加美人,如果你看中了,就帶回燕國好好享受一番。”

    如果換作尋常的男人,在聽到名聲如此響亮的美人可以歸自己時,肯定早就心花怒放了,而面前的男子只是迷濛的斂了斂目,神情怔怔然,他心中,住著一個沒有答案的人。

    這時,邊上的皇長孫則突然對謹慎小心的南宮嫿有了興趣,便笑道:“我們是去紫竹林聽曲,你們倆也跟上,本殿倒要看看,究竟是一直名聲在外的羽落郡主厲害,還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南宮嫿出色些!”

    南宮嫿實在不想去,可皇長孫下了命令,不得不點頭跟上,邊上的安容華眼裡早已轉換了十八道神色,本以為用計能吸引皇長孫或燕國太子的注意,沒想到,南宮嫿一言不發,只是低個頭,便吸引了皇長孫的眼神。

    想想她就恨不得捏緊拳頭,如今只要有南宮嫿在,她都會處處被她​​打壓,既然南宮嫿如此不給她機會,那她也不後悔實施那個計策。

    就這樣,安容華走得稍靠前,目光總是在面前兩個優秀的男人身上游走,南宮嫿則始終平靜淡漠的跟在後邊,不一會兒,還未進紫竹林,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絲竹聲。

    這聲音婉轉悠揚,如行雲流水,十分吸引人,連琴音都如此空靈,想必那傳說中的羽落郡主,一定是艷冠群芳了。

    這時,眾人都走到紫竹林的中部,一走過去,映入眾人眼簾的,是坐在湘妃館面前一襲白色輕裘,有如畫中仙子的女子,女子正坐在古琴前,身上衣帶飄飄,烏黑的頭髮綰成合歡髻,頭上斜插著一支飛鳳金兜鍪並綴羽翅狀的金步搖,那白色的輕裘逶迤的拖在她周圍,此時的他,肌膚勝雪,明眸善睞,長相甜美,正溫和淡笑的看向眾人。

    這正是素有“伊人皆為紅顏醉”之稱的羽落郡主雲蟬羽,她身後站著四名身穿牙白雪衣的舞姬,舞姬的手中揚著美人玉扇,個個皆是中上之姿。

    見到皇長孫和燕國太子來了,羽落郡主忙起身,娉婷溫柔的朝兩人拂身行禮,那一舉一動,一步一態,皆顯出端莊柔美的大家閨秀之態,一張雪白的鵝蛋臉粉嫩如瓷,一雙眼睛如秋水回眸,顯得嫵媚溫柔,又生得極其妍麗,看得後邊的皇子官員們眼睛都直了。

    “羽落參見皇長孫,參見太子,參見諸位皇子。”羽落郡主說完,皇長孫立即笑著擺了擺手,她便回到座位上坐下,繼​​續彈琴。

    男子們則站得有些遠,畢竟男女有別,人家皇帝想讓燕國太子來看看皇宮的美人,想促成一段好姻緣,可與他們無關,一個個想看又不敢看,生怕被挖了眼睛。

    南宮嫿嘴角微微帶笑,這羽落郡主果然人如其名,樣子輕柔得似蟬雲,美麗無可方物,這樣如水的女子,才是男人真正喜歡的吧。

    此時,羽落郡主似乎也看到了南宮嫿,見她垂著頭站在最後方,只露出一小片衣角,便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繼續彈起琴來。

    人人都說這南宮嫿聰慧大方,上次帶贏了棲霞公主,奪得頭籌,她和棲霞公主鬥了那麼多年,皆是平手,如今南宮嫿贏了棲霞,不就等於贏了她?她倒想見識一下這女人,是不是和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此時,羽落郡主身後的舞姬也舞著玉袖,在那兒翩翩起舞,此時,舞姬們的舞姿優美,羽落郡主的琴音動人,再加上她生得太美,看得眾人都醉了。

    而皇長孫身側的燕國太子,則仍舊淡淡的站在原地,流光瀲灩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表情,皇長孫見燕國太子似乎對羽落郡主沒意思,只好尷尬的垂眸,冷聲道:“怎麼,莫非凝淵君覺得我國的女子不吸引人?”

    “怎會,羽落郡主傾國傾城,蒼祁真是人傑地靈。”可惜,再傾國,也不是他喜歡的人。

    聽到燕國太子稱讚羽落,楚瀾這才呵呵一笑,便道:“聽完琴音,太子就隨本殿去觀紫晶橋吧。”

    男女有別,雖是大庭廣眾,不過也不宜在這太久,楚瀾便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向前伸出手,讓燕國太子率先走上前,他則在後邊慢慢跟上,烏黑的眼里浸著無比鋒利的寒芒。

    南宮嫿和安容華也準備跟著離開,正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名宮女的聲音,“南宮姑娘且慢!”

    因上次許多人都見過跳飛仙舞的南宮嫿,所以那小宮女只是與羽落郡主對視一瞬,便轉眸認出了南宮嫿。

    聽到小宮女的聲音,南宮嫿瞬間愣住,邊上的安容華並前邊的燕國太子等人全都止步,一臉不解的看向那小宮女。

    羽落郡主也不解的看向碧蘭,眉頭輕微皺起,淡淡道:“碧蘭,你喚住南宮姑娘,所謂何事?”

    那叫碧蘭的小宮女忙朝羽落郡主行了個禮,便走到南宮嫿面前,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目光始終放在她頭頂,既堅定​​又驚訝的道:“敢問南宮姑娘,我們郡主最珍貴的金鑲寶鈿花鸞鳳簪,怎麼在你頭上?”

    碧蘭話一說出來,邊上景仁宮的汀蘭、芽蘭等太后的宮女太監在看到南宮嫿頭上的鳳簪時,一個個皆是大為驚駭的怒瞪著南宮嫿,汀蘭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已經毫不留情的道:“郡主的鳳簪昨兒個晚上才不見,沒想到隔了一晚,便大搖大擺的到了南宮姑娘的頭上,南宮姑娘,你可知道,偷竊宮裡的物品,是死罪!”

    汀蘭巧舌如簧的說完,羽落郡主忙上前製止她,並朝南宮嫿抱歉的道:“嫿妹妹,你別緊張,我和棲霞一樣,都很欣賞你的才華,這或許只是巧合,這樣的鳳簪多了去,是我們的人看錯了。”

    雖然羽落郡主這麼說,邊上的其他人可沒這麼想,羽落郡主的東西確實到了南宮嫿頭上,就算有人幫她說話,也洗脫不了她偷東西的嫌疑。

    南宮嫿面色沉穩的站直身子,一點也不畏懼宮女們質疑的眼神,這時,那身後的皇子們也一個個疑惑起來,不明白的人,已經用有色眼光看南宮嫿了。

    這時,那人群中的燕國太子卻挑了挑眉,淡定冷靜的道:“難道,你們蒼祁,一個侯府嫡長女,家裡擁有財富無數,會偷竊這支普通的鳳簪?還傻瓜似的戴在頭上讓眾人抓?本宮聽說她是今天才入的宮,那鳳簪是昨日丟失的,不用想也知道,小人作祟而已。”

    燕國太子一開口,眾人心中的疑惑當即消掉大半,楚瀾微瞇著眼睛,淡淡掃了眼燕國太子,“沒想到凝淵君對別的不感興趣,對南宮姑娘的一舉一動竟這麼清楚。”

    “非也非也!南宮姑娘的大名,早已傳到燕國,所以本宮略微了解罷了。”燕國太子說完,睫毛半闔半睜,孤傲且睥睨的長身玉立,不再多言。

    沒想到這燕國太子又一次幫了她,南宮嫿心裡很感激,朝燕國太子行了一禮,便轉身看向羽落郡主,指著身側垂著頭的安容華道:“郡主,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鳳簪是我容華姐姐贈我的禮物,剛才在湖心小築處所贈,我的丫鬟綰綰、玉萼與容華姐的碎玉、蓮玉皆可以作證。”

    說完,南宮嫿眼裡閃過一縷銀芒,目光誅譏的睨向安容華,好你個安容華,竟心生歹念,如此害我。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安容華,她為什麼有這樣的簪子,難道,是她偷的?安容華家裡窮,難得見到好東西,偷走也正常,但她送給南宮嫿大搖大擺的戴著,就有問題了。

    見眾人都在看自己,安容華突然抬眸,一臉正氣的看向南宮嫿,有些微慍的道:“妹妹你在說什麼,這分明是你的簪子,怎麼與我有關?我從未送過什麼鳳簪給你,你別含血噴人。”

    聽到安容華的話,南宮嫿心底大驚,沒想到人轉變起來,可以這麼的毒這麼的狠,這時候,安容華身後的蓮玉、碎玉皆站出來,朝南宮嫿怒道: “南宮姑娘說我們小姐送你簪子,難不成是我家小姐偷的?奴婢們沒看見小姐送你鳳簪,還請姑娘自重。”

    這下子,就像鐵證如山似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懷疑,羽落郡主身邊的宮女、舞姬們紛紛鄙夷的看著南宮嫿,好像她就是個順手牽羊的主。

    燕國太子微微揚起唇角,他相信,她能夠自己解決此事,因為他從她眼裡看出了淡定與勝利的光芒。

    羽落郡主這下也十分為難的看了眼南宮嫿,忙打圓場道:“或許南宮姑娘只是不小心認錯了,有可能真是別人送她的,鳳簪昨日失踪,她今日才來,哪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要查,也是查真正送她鳳簪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禍首。”

    聽著羽落郡主假仁假意卻暗藏玄機的話,南宮嫿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支破簪子而已,她還看不上,她們真小瞧她了。

    不過,這是宮裡的東西,宮裡的一草一木都比外頭的珍貴,許多人都想擁有一件,懷疑她偷竊也正常,羽落郡主表面打圓場,實際上已經給她定了罪,這簪子是她的人偷來送她的,那人和她關係極不尋常。

    這樣一來,就算她沒有偷,也難逃偷竊的嫌疑。

    見身側的安容華眼裡已經溢起一抹得意,南宮嫿突然揚了揚眉,慢慢將頭上的鳳簪取下來,悠悠的看向汀蘭,“汀蘭姑娘,你告訴我,郡主鳳簪上鑲嵌的是什麼?”

    “自然是一顆大大的紅寶石,和你的一模一樣,我天天拾掇這些首飾,早印在心裡了。”汀蘭不屑的瞟了眼南宮嫿,目光盯在她手中的鳳簪上。

    南宮嫿淡笑一聲,便將手中的鳳簪舉到汀蘭面前,那中間的紅瑪瑙,當即刺痛了汀蘭的眼,“怎樣?汀蘭姑娘,這鳳簪中間並非紅寶石,而是紅瑪瑙,這是容華姐送我的東西,兩根簪子只是大體相似,這點綴之物卻大大的不同,還請汀蘭姑娘收回剛才的懷疑,沒看清楚就隨便懷疑人,偷竊這種事對女兒家來說,可是嚴重損害名譽的事,如果我侯府的名譽受損,敢問汀蘭姑娘你是否擔當得起?”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說得汀蘭一陣臉紅,事局當即扭轉,大家這才看清,南宮嫿手中的鳳簪上的確綴的是一顆紅瑪瑙,與汀蘭所說的紅寶石完全不一樣。

    再看汀蘭臉色慘白的表情,大家就明白,這宮女看花眼了。

    這時,羽落郡主也是大為一驚,仔細看了眼那鳳簪,果然不是她的那支,而安容華已經滿目疑惑的盯著南宮嫿,眼裡似乎在說,不可能,這鳳簪怎麼換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時候,汀蘭已經嚇得身子一軟,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南宮嫿面前,嚇得雙肩聳動,她家郡主不過是一個沒有依靠,只有太后作靠山的小​​女子,而南宮嫿背後有著侯府與中威伯府兩個勢力,她還懂醫,是祁世子的師妹,智覺大師的徒弟,更是深受皇上信任,得到女醫官的封號,她剛才竟然得了失心瘋,沒看清楚就怪罪南宮嫿。

    羽落郡主氣得真想上去煽汀蘭兩巴掌,讓她吃了這麼一個癟,當眾出醜,誣賴人家,此時,她的嘴角都氣得抽了起來,忙對南宮嫿道:“南宮小姐,真對不住,只是兩支簪子太像了,別說汀蘭,連我都認錯了,還請你見諒。”

    污衊了別人偷竊,一句見諒就夠了?這羽落郡主哪是真心要她見諒,而是側重表明簪子太像,她們才認錯。

    試問,如果真正相信她的人,無論像不像,都不會這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幸好今天她出門時放了許多首飾在梳妝匣子裡備用,因為聽說燕國太子在宮中,萬一有人挑釁她要她表演,她沒準備就完了。

    所以好才准備了首飾,那首飾中正好有一支差不多的鳳簪,可以說,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幫她了。

    南宮嫿朝羽落郡主微微一笑,道:“我沒有偷,自然心裡坦蕩,為了避嫌,還請郡主再將我們的物事檢查一遍,這樣才能真正的澄清真相。”

    南宮嫿說完,將手中的鳳簪慢慢插回髻上,神情淡淡然,她就這麼將鳳簪插在頭上的樣子,看得眾人心生佩服,沒想到這南宮家小姐竟如此機智靈敏,而且不急不燥,此生能娶得這樣的女人做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這下子,安容華迅速閃動下眼珠,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南​​宮嫿究竟有什麼計策,她臉色漸漸變得慘白,心裡摸不透南宮嫿所想。

    羽落本就想挫挫南宮嫿的銳氣,既然她開口說要檢查,她便朝身後的碧蘭使了個眼神,碧蘭便上前朝南宮嫿道:“姑娘,得罪了。”

    說完,碧蘭和芽蘭迅速蹲下身子,去檢查南宮嫿放在地上的藥箱和梳妝匣子,一打開那匣子,裡面便射出一縷縷金黃耀眼的光芒,現入大家眼前的,竟然是許多華麗金貴的首飾,每樣首飾都閃著陣陣光芒,紅的耀眼,黃的刺眼,隨便一樣就價值不菲,比起羽落郡主的那支鳳簪來,不知道要昂貴多少。

    這時候,已經從側面突顯出羽落郡主的無知以及井底之蛙,人家南宮嫿有那麼多寶貝,你不過一支破簪子,人家為什麼要偷?簡直是沒事找事。

    “這些全是我娘親的陪嫁,家裡的嫁妝冊子上記載得很清楚,郡主若是不信,可派人去侯府詢問。”南宮嫿說完,淡淡的將梳妝匣子接過來蓋上。

    羽落郡主當即尷尬的沉了沉眸,道:“的確是本郡主的人錯怪了你,我代她們向姑娘道歉。”

    就在羽落郡主要向南宮嫿行禮時,南宮嫿已經率先將她扶起身,一臉真誠的笑道:“郡主折煞臣女了,此事與你我都無關,只是有那小人在從中作怪。”

    這時候,汀蘭已經檢查完南宮嫿的東西,並未發現什麼鳳簪,那碧蘭突然一抬眸,便看到安容華丫鬟的里的藥箱,當即笑著走過去,“為了避嫌,請姑娘讓我一觀。”

    南宮嫿的都檢查了,如果不檢查安容華的以示公平,恐怕南宮府會恨上郡主。

    碎玉轉了轉眼珠,面色一直忐忑不安,心裡在擔心剛才的事,不過想起藥箱裡根本沒有其他東西,便大方的交到碧玉手上,“我家小姐更不會做這種事,請姑娘檢查吧。”

    “抱歉了。”碧蘭說完,將藥箱提到正中間,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一打開那藥箱,碧蘭當即“啊”的尖叫了一聲,其他人一看到那箱子裡的東西,全都滿目的驚駭!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7:55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2

第99章 戲弄渣男姐兒被退婚


安容華見眾人目光奇怪的盯著自己,也迅速上前,當她看到自己藥箱裡正閃著紅光的紅寶石鳳簪時,驚得瞪大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的,我家小姐沒偷郡主的東西,這鳳簪怎麼會在我家小姐的藥箱裡。”碎玉還算機靈,當場跪在地上,將那鳳簪抓出來丟到碧蘭手裡。

    可此時,羽落郡主以及皇長孫等人,則是懷疑的看向安容華,當場被人搜出贓物,這偷竊之人不是安容華還能有誰?

    “怎麼會是你?看你樣子的確窮苦,但本殿感覺,你也不像這種人。”皇長孫驚訝的看了眼安容華,面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怎會有那麼不堪的心腸?

    安容華嚇得臉色刷地慘白,抬眸便看到正對著自己微笑的南宮嫿,也只覺她這個微笑十分的刺眼,好像將她內心看穿似的。

    “請郡主明察,民女雖然家世不好,但民女本性純良,是絕不可能偷皇宮寶物的,而且民女也不會傻到放在藥箱裡由你們檢查,這……這肯定有人在暗中作怪。”安容華臉上滑下豆大的汗珠,忙楚楚可憐的扯了下南宮嫿的裙角,朝她投去一抹央求的目光。

    要是今天這事情查出來,她就完了,她之前拼命追尋的一切,都會沒了,她也會被打回原形,嚴重的,還會被砍頭,她不要,她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絕不就此低頭。

    南宮嫿是什麼時候將這鳳簪換掉的,沒想到她早已洞察自己的心機,提前預防,這個南宮嫿,比想像中難對付多了,究竟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這樣謹慎小心。

    羽落郡主看安容華的神色,眉宇微皺,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看來,這安容華與南宮嫿面和心不和,此事,定是安容華想栽贓南宮嫿,沒想到讓南宮嫿反整了一把,看來,這南宮嫿有夠難對付的。

    既然安容華和她不和,那這個人可以加以利用,只有壓住南宮嫿,她蒼祁第一才女的美名才會繼續保持,而且聽說,齊王世子竟上南宮府向南宮嫿提親,想到這一點,羽落公主更加的討厭南宮嫿。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敢動她看中的男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到這裡,羽落公主忙上前將安容華扶了起來,一臉溫和的道:“沒事,我知道容華妹妹不是這樣的人,至於這簪子為什麼會在容華妹妹藥箱裡,相信定是有奸人眼紅容華與嫿妹妹,才布此迷局惹人疑雲。皇上曾賞賜容華妹妹一柄玉如意,容華妹妹豈又看得上我這簪子?今日之事不過一場笑話,請大家不見怪,此事與容華妹妹和嫿兒姑娘都無關,我一定會親自徹查。打擾各位,讓各位看笑話了。”

    羽落郡主說完,朝眾人盈盈下拜,一臉的歉意,如此水靈的美人竟大方的將此事揭過去,在場眾人不由得對她心生佩服,果然,人人都說羽落郡主心地善良,連只螞蟻都不忍踩死,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既然只是場誤會,就由郡主自己處置,本殿就帶太子先走一步。”皇長孫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握手言和,他也不想管到底是誰偷了這支簪子,便朝燕國太子微微一笑,領著他離開了紫竹林。

    看客們一走,安容華嚇得身子一軟,差點就癱軟到地上,幸好羽落郡主一直扶著她,她才沒鬧出笑話,不過,她那慌張的神色,已經深深的出賣了她。

    不懂內情的人以為有第三者在暗中害人,看得懂的人,自然一眼看出安容華就是罪魁禍首。

    南宮嫿只是淡淡的立在原地,看著羽落郡主朝自己射來一記挑釁的目光,隨即將那支紅寶石鳳簪子斜插在髻兒上,再一臉高傲的朝她看過來。

    “今天的事,多有得罪,還請南宮姑娘見諒。”羽落郡主輕輕撫了撫頭上的鳳簪,此時,她與南宮嫿頭上都插著差不多的鳳簪,兩人四目相接,眼裡擦出無比森寒的火花,尤其是羽落,那溫柔的外表下,是隱藏極深的心機與手段。

    能在皇宮討得老太后的歡心,而且周旋在各妃嬪中多年不倒,這羽落豈會像外表一樣簡單?

    有時候,越是溫和的人,越要防著。

    “臣女豈敢。”南宮嫿淡淡出聲,向羽落郡主施了一禮,算是回答。

    羽落郡主似冷非冷的收回目光,站在邊上的安容華覺得心口梗咽著什麼東西,讓她覺得好難受,她是不是做得太過了,早早的想置南宮嫿於死地,反而讓她過早察覺自己的心機。

    這樣的話,她以後想靠南宮嫿獲得名利和地位,那就難了,她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只是她敢肯定,南宮嫿這個朋友,她今天是徹底的失去了。

    想到這裡,安容華趕緊擦了擦額頭的汗,迅速走到南宮嫿面前,一臉愧疚的道:“對不起嫿妹妹,剛才……不知道怎麼的,我有可能是鬼上身,不小心說錯話了,還請妹妹海涵,我知錯了,以後定拼盡全力的維護妹妹。”

    南宮嫿則伸出手擋在安容華面前,淡定沉穩的道:“不必了,從一開始,這就是你的局,不是麼?從此我們姐妹情斷,我的事亦與你無關,最後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南宮嫿說完,朝羽落郡主施了一禮,輕聲道:“事情既然已經查清楚,嫿兒便告退了。”

    說完,南宮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紫竹林,心中卻是對安容華的恨,這個女人,心機太深了,故意送簪子給她,原來為的就是這一出,她以為她不知道?

    來之前,就有人告訴過她,說安容華昨天不僅給棲霞公主看診,還去給羽落請過平安脈,或許就是那時她在景仁宮順了這鳳簪,真是好巧妙的心思,可惜,她太心急了。

    安陽宮

    安陽宮裝飾大氣,雕樑畫棟,無比的奢華,裡面廣闊寬大,四周擺著紫檀包鑲琴桌一張,燒古銅缽盂有蓋火盆一對,左右兩側是紫檀邊玻璃心地插屏一對,雞翅木書格一對。正中央是一張華麗無比的棕竹邊腿鑲大理石面桌,上供觀音像一軸,玉胎觀音一尊,中間擺著船若波羅蜜多心經一冊,左邊設白玉蓮瓣靶杯一件,並填漆菊瓣盒一隻,內盛椰子念珠一盤,白玉靈芝玉如意一柄,看這格局便是皇宮最尋常卻又無比貴重的擺設。

    那正中間的樹根寶座上設香色錦坐褥一件,上面坐著一名打扮極為富貴的妃嬪,妃嬪身著一件粉底蝴蝶紋並鑲金邊的藍色銀鼠襖,襖子袖腕和頸邊、肩部等都綴有玉白的白狐狸毛,頭上珠翠環繞,環佩叮噹,眉心繡著一粒粉嫩的芍藥花,烏黑的雙眸微微瞇起,手中抱著一隻銅制掐絲雕牡丹花手爐,正擰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南宮珏。

    南宮珏一進安陽殿,便撲通一聲給蘇貴妃跪下,和著眼淚將蘇姨娘和她在侯府被欺負的事說了一遍,聽得蘇貴妃捏緊拳頭,一臉的森冷。

    “想不到南宮嫿這麼難對付,連妹妹都對付不了。”蘇貴妃一向不會懷疑蘇姨娘的手段,可聽珏兒如此說,那南宮嫿與趙氏,還有侯府的老太太簡直欺人太甚,根本沒把她這個貴妃放在眼裡。

    “小德子。”

    “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身著青色常服的太監躬身走了過來。

    “傳令去南宮府,就說本宮的命令,解除妹妹的禁令,把楓兒、珏兒送回她身邊,並請宮中太醫去給妹妹診病,還有,沒有本宮的允許,誰也不得再打擾妹妹安心養病。”蘇貴妃冷冷說完,小德子便迅速跑了出去。

    南宮珏忙朝蘇貴妃磕頭道:“多謝貴妃娘娘,只是……就這麼便宜的放過南宮嫿她們麼?”

    蘇貴妃用手肘著額頭,咬了咬唇,道:“你懂什麼?如今是你母親犯錯想害人在先,這事本就是她不對,我讓楓兒回到她身邊,對她已是最大的幫助。如果做得太過,此事一旦鬧到皇上跟前,不僅你們會遭難,我也脫不了乾系。皇上極重孝道和子嗣,歷來厭惡為了爭寵害死別人孩子的事,對這事查得極嚴,所以宮裡才有那麼多皇子公主存活下來。在側刀面前,本宮也不敢越矩!”

    南宮珏表面感謝蘇貴妃,可心裡卻有些埋怨,姨母有那麼大的權利,為什麼不能替娘親報仇,還是姨娘根本怕了南宮嫿她們,怎麼可能,姨娘權勢滔天,南宮嫿她算個什麼東西。

    況且,娘親都說了,人家都以為姨母與娘親是嫡姐與庶妹的關係,其實這一切都是假相,姨母和娘親是一母所生,兩人都是庶女,只是當年蘇府主母竟與外祖母同時生產,外祖母趁人不備殺了主母的女兒,把自己女兒抱去偽裝,自己則抱著那個死去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女兒,以此達到偷龍轉鳳的目的。

    從此以後,蘇府主母替外祖母養大姨母,並把她培養成真正的大家閨秀,把姨母送進宮,後面還做了貴妃,一路飛黃騰達,外祖母后邊又生了個女兒,就是她娘親,外祖母和姨娘、娘親都知道這件事,唯獨蘇府主母一直蒙在鼓裡。

    既然兩人是真正的親姐妹,姨母為什麼不幫她。

    “好了,你回去好好照顧你母親,等這陣風頭過後,本宮會替你們除掉趙氏和南宮嫿,你是我的親侄女,我不幫你幫誰?”蘇貴妃看著神情懨懨的南宮珏,忍不住有些不悅,明知道她為難,還擺出這副臉子,真是氣死好了,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真以為當貴妃就可以隨意處置人了?南宮嫿如今受皇上器重,南宮昊天勢力也不可小覷,她可不能為了這點事情把自己放到火上烤,不過,始終姐妹連心,她會想法子除掉南宮嫿的。

    南宮珏抽泣著朝蘇貴妃磕了個頭,恭敬的道:“多謝姨母相助,祝姨母和表哥身體康健,萬事如意,珏兒……這就回去了。”

    “等一下。”或許被南宮珏的恭敬所感動,蘇貴妃突然挑眉,“珏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趙氏要給你配個矮冬瓜也委實欺負人,你放心,姨母會給你留意夫婿人選的,只要合適你,姨母都會替你說項。”

    南宮珏一聽,當下便喜極而泣的朝蘇貴妃磕了個頭,聳著肩道:“珏兒多謝姨母。”

    “好了,可憐的孩子,先去吧!”蘇貴妃說完,肘著頭,斜靠在香寶座上,眼神微微闔了闔,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南宮珏則擦了擦淚退出安陽宮,一出去安陽宮,她便奮力將眼淚擦乾,還好有個當貴妃的姨母,如今母親的禁令解除,弟弟又能回到母親身邊,只要把母親的腿傷養好,又會像以前一樣了。

    而且姨母還承諾了,要幫她找夫婿,這也算一條後路,萬一姨母找不到,她就自己找,她算是明白了,這世間萬事萬物都只能靠自己,別人都靠不住。

    吸著紅紅的鼻子,南宮珏捏著手絹一邊擦淚一邊朝禦花園走去,才走到假山處,便看到正帶兵前來巡邏的袁逸昇,此時,袁逸昇也看到了南宮珏,見她肩膀抖動,似乎在哭,便朝身後的心腹揮了揮手。

    幾名侍衛知趣的去其他地方巡邏,袁逸昇在看到哭得梨花帶淚的南宮珏時,不由得走向她,“三小姐這是怎麼了?受委屈了?”

    他可沒忘記她罵自己窮酸破落貨的事,作為男人,最怕的就是讓人瞧不起,如今他飛黃騰達了,自然要扳回在南宮珏面前曾經丟失的面子,他要以新的姿態出現在南宮珏面前,要揚眉吐氣,讓曾經看不起他的南宮珏刮目相看。

    南宮珏正哭得難受,猛然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見改變後的袁逸昇身穿一襲銀白色的鎧甲,肩罩紅鑲銀邊的天青色披風,頭戴閃閃發光的羽翎盔,一張俊顏美如冠玉,卻又不失陽剛之氣,一雙眼睛如浸著波浪一般,十分英俊,這麼一打扮起來,曾經那個窮酸小子已經變成十分吸引人眼球的翩翩美男子。

    看著袁逸昇的改變,南宮珏當即怔在原地,忙吸了吸鼻子小聲道:“見過袁公子,我沒受什麼委屈。”

    以前她看不上袁逸昇,眼晴放得很高,總想著嫁世子皇子,如今她名聲已壞,根本配不到好人家,眼前的袁逸昇無疑讓她一亮,覺得這應該是棵救命稻草。

    袁逸昇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地位一變,南宮珏對他的態度就大變了,他便從袖子裡拿出一方繡著紅梅的絹帕,親自替南宮珏擦掉她眼角的淚,一臉的溫柔與深情,“擦掉眼淚,重新來過,再大的困難都只是過眼雲煙,以後你不開心了,可以去城東的袁府找我,聖上賜了座府邸給我,離你家不是很遠。”

    有美人送上門,不要白不要,他要讓她看看自己的新家,是多麼的富麗堂皇,看到南宮珏驚訝的眼神,他突然覺得很有趣。

    南宮珏當即怔在原地,感覺頭都是暈的,才那麼傷心,就遇到如此溫柔的男人,她以前真是看錯他了,英雄不問出處,她真恨自己以前對他的侮辱,幸好他不計較,這一點,又讓她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遇到一個不計前嫌的好男兒。

    “多謝袁公子,只是男女有別,珏兒很注重名譽,以後有緣份,再去吧。”南宮珏裝模作樣的朝袁逸昇行了個禮,這動作卻讓袁逸昇覺得矯揉造作,以前不是還和他聯合要整南宮嫿,想把南宮嫿下嫁給他?

    如今她一轉眼就裝得冰清玉潔的,若是以前,他定看不出來,不過都已經和她合作過了,南宮珏是什麼人,他袁逸昇還不知道?

    “無妨,瞧你,眼睛都紅成這樣了。”袁逸昇突然湊近南宮珏,伸手刮了下南宮珏的小鼻子,滿眼的溫柔多情,“再哭就不漂亮了,以後你來找我傾訴,就只有我倆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你這麼可愛,我疼你都還來不及。”

    袁逸昇如此溫柔的表白,聽得南宮珏渾身打顫,而一直隱在樹林後聽了半晌的南宮嫿,也狠狠的捏著手指,前世,袁逸昇就是用這一招奪了她的心,在她難過時送上安慰,經常找機會溜到飛羽院去找她談心,她哭的時候,他會溫柔的安慰她,她笑的時候,他也在旁邊溫情的笑。

    總之,前世的她比現在還溫柔,沒有哪個女子不動心的,他的死纏爛打終於在後面成功了,她深深的愛上了他,願意下嫁給他,卻沒想到,他竟是一個貫會偽裝的狠毒小人。

    這一世,她要讓南宮珏重新走一遍她曾經走過的路,她要讓舊事在南宮珏身上重深,讓她嚐嚐這種被人背叛刺死的滋味。

    “袁公子,多謝你,你真好。”這時候的南宮珏,已經被面​​前男人的溫柔漸漸迷倒,當然,前提是袁逸昇身份的改變,如果袁逸昇還是以前那個臭窮酸,她是決計看不上的。

    可想而知前世的南宮嫿有多傻,袁逸昇一無所有,就用一張巧嘴便奪得了她的芳心,而他這樣的男人,也不配她那麼喜歡,她會讓他將欠她的一步步還回來。

    “謝什麼,聽話,別哭了!”看著南宮珏又要迸出的淚水,他忙伸手替她擦掉,還溫柔的撫摸一下她的黑髮,這才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勵。

    得到袁逸昇的安慰後,南宮珏怕南宮嫿等久了會發現,忙嬌羞的朝他行了個禮,又對他拋了個媚眼,歡心雀躍的跑了開去。

    那麼輕易的就奪得南宮珏的芳心,袁逸昇不得不感嘆地位與權力的魅力,他仰著頭,閉上眼睛,徹底的感覺自己如今的地位。

    南宮嫿在看到南宮珏走開後,朝玉萼、綰綰使了個眼色,她決計,要反耍這對狗男女,想到這裡,她揉了揉眼睛,裝得一副楚楚可憐又水靈的模樣,慢慢從樹後走了出來,朝正閉著的男人輕聲喚道:“袁公子,好久不見。”

    聽到這陣溫柔如水如沐春風的聲音,袁逸昇驀地睜開眼睛,看見對面一襲白裡綴紅梅鶴氅似仙女一般的人正對他微微笑,這個笑容,看得他心神蕩漾,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只稍一笑,世間萬物便毫無神色。

    “原來是大小姐,你是來找三小姐的麼?”袁逸昇不知道南宮嫿何時出現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南宮珏,這個以前看不上她的大小姐,如今卻對他微笑,難道,也是因為他的轉變?

    不過,能得到大小姐的青睞,他便將這種境遇轉換成才子和佳人的故事,絲毫不像想南宮珏那樣,把南宮嫿想像成看中了他的地位。

    他知道,憑南宮嫿如今的身份及名氣,她能和自己說上話,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升官,而是因為她良好的教養,以前她就這樣的,不是麼?

    南宮嫿甜甜笑道:“嗯,剛才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看到袁公子在這裡,也不顧男女有別,便上前來問問,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嫿兒也是太擔心珏妹妹。”

    “不介意,不介意,在下也沒看到她在哪裡,不過大小姐你別著急,這皇宮十分安全,三小姐不會出事的。倒是大小姐你,天寒地凍的,可得多添衣,別凍著了。”袁逸昇見四下無人,說到最後,已經將聲音放得極其的溫柔,眼神也頻頻向南宮嫿示愛。

    南宮嫿何嘗不知道袁逸昇骨子裡的好色,他試圖勾引自己,那她也不是傻的,當即故著感動的回禮道:“多謝公子愛憐,公子也要多添衣,小心感染風寒。”

    “大小姐有心了,都說南宮府大小姐惠質蘭心,體貼溫柔,能得到大小姐的關心,在下真是榮幸。對了大小姐,有件事在下一直不明,想請大小姐幫在下解解惑。”袁逸昇一直記著伯府的那件事,他一直不敢相信這事是南宮嫿做的,所以他要弄清楚,以免誤會了佳人,到時候錯失佳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南宮嫿臉上仍舊微微帶笑,一臉真誠的看向袁逸昇,搖頭道:“你說伯府那次?不知道是誰拿錠金子收買了玉萼,讓玉萼去引你,後邊我問了她,說要將她賣與人伢子,她才老實招了,說那人她也不認識,一大錠金子就帶個路,然後再稍上我的名字,她本覺得沒什麼,沒想到卻是那麼大的事。為了這件事,我還罰了她三年的月錢,打了她三十下板子,我的下人因為貪財做出這種事,傷害了袁公子,真是對不起,我代她向公子道歉。”

    南宮嫿說完,已經皺著小臉,一臉愧疚的給袁逸昇行了個大禮,能得到如此佳人道歉,袁逸昇的自信心當即爆膨,忙想親自上前去扶南宮嫿,誰知南宮嫿已經不經意的往後退了一步,讓袁逸昇撲了個空。

    袁逸昇感受到自己的失態,忙尷尬的解釋道:“我是因為太著急大小姐,不忍大小姐如此的放下尊嚴,還請大小姐見諒。”

    南宮嫿立即點頭,安靜的笑道:“我就知道袁公子明事理,上次的確是有人要陷害你們,至於是誰我也不清楚,我一向不問世事,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沒想到,卻也被捲入其中。”

    “舊事咱們就莫再提了,以前的恩怨情仇一筆勾銷,最重要的是將來,我袁逸昇能交到大小姐這個朋友,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以後大小姐有需要幫忙的,只要給我說一聲,我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袁逸昇拍了拍胸脯,一臉正氣的道。

    南宮嫿當即嬌羞的別過臉,臉上浮起一陣紅雲,溫柔如水的道:“如此這般,那嫿兒就多謝公子了,公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柔儒雅,一直是嫿兒仰慕的人,只是嫿兒臉皮薄,覺得女兒家不該說這種話,一直都沒說。今日有機會碰見,嫿兒也忍不住說了,還請公子別怪怪嫿兒魯莽,畢竟嫿兒是真的欣賞公子的才華。”

    南宮嫿的話說得袁逸昇心花怒放,他只感覺自己滿身都膨脹起來,他的虛榮心一下子得到滿足,有美色當前,他早已忘記了伯府那件事的漏洞,其他在侯府見到南宮嫿的第一面時,他就對她心有所屬,只是他這樣的小民不敢覬覦她,又覺得女子只是男人的附屬品,所以一直沒細想過這事。

    如今再遇南宮嫿,又聽到她對自己的讚賞,他只覺得遇到了真對欣賞他的人,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了,此時,看著女孩明媚的紅唇,他真想衝上去狠狠吻住她,再把她娶回家。

    南宮嫿只覺得心裡一直乾嘔,真想吐袁逸昇一臉,女人對他稍微溫柔一些,他就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起來。

    “嫿兒,請允許我這麼叫你,其實……早在侯府相見,我就覺得你是個聰慧善良的好女子,心裡也一直欣賞你,請你原諒我的冒昧,在遇到美麗的女子,小生一時情不自禁。”袁逸昇心裡是真的激動,以前他假裝瞧不起南宮嫿,也是怕自己配不上,心裡才鄙夷得不到的她。

    如今可不一樣了,他覺得南宮嫿一定對他有意思,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去侯府提親,一來能得到人人都想得到的美人,在那些男人面前炫耀一番,到時候他定是蒼祁最有面子的男人。

    二來他可以得到南宮府那些昂貴的嫁妝,還能藉南宮昊天的勢繼續往上爬,弄個大等級的武將或者文官噹噹,他的野心可不止宮裡的侍衛,侍衛再厲害,也就像保鏢一樣,不為正統所接受,是伺侯人的。

    如果能當上四品以上的大官,他此生也真的值了。

    這時候,南宮嫿忍住心裡的鄙夷,眉梢溢起陣陣擔心,朝袁逸昇行禮道:“此乃皇宮重地,不宜相談太久,嫿兒找珏妹妹去了,也麻煩袁公子幫忙找一下,嫿兒定有重謝。”

    “說這些幹什麼?嫿兒的事就是我的事,嫿兒你放心,我這就幫你找去。”袁逸昇拍了拍胸脯,眼裡都笑出了花兒。

    南宮嫿則朝他嗯了一聲,便轉身小跑遠去,一跑出禦花園,南宮嫿在與玉萼、綰綰會合之後,就忙拍了拍身上的大氅,生怕沾上袁逸昇的噁心之氣。

    玉萼和綰綰將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兩人都不解的看向南宮嫿,尤其是玉萼,十分擔心的扶住南宮嫿,“大小姐,你怎麼和袁公子聊得那麼高興?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上次竟然肖想你,還和三小姐想害你,你怎麼還羊入虎口。”

    南宮嫿緊緊握住玉萼的手,知道她在擔心自己,便笑著道:“你們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想和珏兒害我,我就反耍他們,耍得他們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認識。”

    “啊?我的好小姐,原來你要耍他們啊,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剛才好假,不過那袁逸昇真蠢,連你耍他都看不出來,果然是好色之徒,美色當前,什麼都忘了。”玉萼緊懸著的一口氣這才鬆了下來,邊上的綰綰也是鬆了口氣。

    不過綰綰卻有些忌憚袁逸昇,朝南宮嫿道:“大小姐你也要小心,狗急了還跳牆,袁逸昇那樣的登徒子,一爬上高位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這種人要小心提防,不可著了他的道。”

    “你們放心,他這樣​​的人,我不設計,他都會和南宮珏聯合起來害我。你們也看見了,南宮珏已經和他接觸,之前就是他倆聯合來害我,如今他倆又接上頭,指不定要想什麼奸計整我。與其讓他倆想奸計毀我名譽,我不如率先行動,先奪了袁逸昇的心,到時候他只會聽我的,不會聽南宮珏的。然後,我再一步小請君入甕,讓珏妹妹嚐嚐我曾經受過的苦。”

    說到最後,南宮嫿已經微瞇起眼睛,目光看向遠處,眼裡迸出一道無比狠的寒芒。

    給棲霞公主看完病,也才午時不到,南宮嫿走到宮門口,正好碰見了也要出宮的貴姐兒,貴姐兒坐在馬車裡,身穿一件寶藍領花襦,外罩一件淺橘紅色的紅襦,下著石榴紅長裙,手捧一隻小暖爐,頭髮梳成雙髻,髻上斜插一支鎏金鏤花綴真珠的玉蘭華勝,遠遠的看到南宮嫿,忙朝她招手。

    “嫿妹妹,真是好巧,沒想到竟在這裡看見你。”不一會兒,那馬車已經迅速駛了過來,南宮嫿看到神清氣爽的貴姐兒,忙上前,這時候,貴姐兒已經踏下馬車,一把將南宮嫿的手握了過來,使勁給她暖著。

    “麗華姐,你怎麼也在宮中?”南宮嫿感覺貴姐兒的手好溫暖,看著她一臉真誠的樣子,她感覺自己這個朋友交得真值。

    “我來看我姨媽秦妃,早就听說你來給公主看病了,我正要去尋你,卻看見你要出宮,怎麼,你那妹妹呢?”貴姐兒親切的看著南宮嫿,一臉的笑意。

    南宮嫿挑了挑眉,笑道:“管她呢,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貴姐兒何償不知道南宮珏是什麼人,也懶得理她,朝南宮嫿道:“今兒個在我姨媽處,皇后也在,一提到你,皇后很是欣慰,說想看看你,沒想到你這麼早就走了。”

    “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南宮嫿忙笑道。

    “既然沒事,我給你下張帖子,邀你和我去定國公府玩,嫿妹妹,你去嗎?”貴姐兒最近沒人陪著,有時候也委實孤獨,看到南宮嫿,就想多和她說說話。

    南宮嫿思忖一下,反正回府也是看書練字,便點了點頭,貴姐兒見狀,忙拉著南宮嫿上了馬車,一路上,貴姐兒都嬌羞的笑著,有時看著窗外,也能呵呵笑出聲來。

    南宮嫿見她這麼高興,便打趣道:“姐姐莫非要出嫁了,怎生的這麼高興?”

    南宮嫿一打趣,貴姐兒當即羞紅著臉,推了她一下,“嫿妹妹你別胡說。”

    看貴姐兒這樣子,十有八成是要出嫁,南宮嫿覺得奇怪,也太快了,怎麼以前沒聽貴姐兒說過,便道:“是定國公老爺給你說的親嗎?”

    貴姐兒揚起紅潤的臉,眼神卻不屑的看向窗外,道:“怎會是他。這是我從小定的娃娃親,他是蘇州鹽運使任琨的嫡子任拂雲,小時候我們兩家定了親,話說,我們都已經近十年沒見過了,這事我也是聽我姨媽說的,她說任家就快來定國公府下定了,估計……小半年就能成親。”

    貴姐兒說得一臉羞紅,南宮嫿看她這樣,便打趣道:“恭喜姐兒,趕緊出嫁吧,等你嫁過去,就不用再受方麗薇她們的氣了。”

    貴姐兒則冷冷看向前方,玉手握成拳頭,氣憤的道:“可惜,我沒能為母親報仇,如今方麗薇成了正經的嫡女,綠珠夫人天天在府裡耀武揚威的,要不是我有這門親事,她早就把我許配給那起子下流男人了。這麼多年我家與任家一直都有走動,只是我母親過世後,他們只派人來問過,然後就沒音信了,剛才我去見姨媽時,她說任夫人一月前就說了,這幾天就要來我家下定。也是,任夫人和我娘親當年是好姐妹,受過我娘的恩惠,如今見我娘過世,竟承蒙不棄,仍舊要堅持這段姻親,想來他兒子也是個重情義的人。”

    “那任公子是不是長得很俊削,不然姐姐你也不會這麼害羞了。”南宮嫿又笑道。

    這下子,又把貴姐兒說得嬌羞的怒嗔了她一眼,“你個未嫁的女兒家,可不能胡說,小心我也打趣你。”

    兩人說著說著,馬車已經到了定國公府,馬車停下後,貴姐兒先下車,再把南宮嫿牽下來,帶著宮裡的糕點水果,貴姐兒率先走在前邊。

    定國公府和京城裡所有大戶人家的院子一樣,都是佔地寬廣,遊園迴廊,假山密布,她來到貴姐兒的小院,這才發現,這小院子又髒又亂,一、兩個婆子坐在抱夏裡烤火,畏縮著不出去幹活,只有一名丫鬟迎了出來,並貴姐兒身邊帶的千葉,她一共有兩名丫鬟,兩名掃灑婆子。

    貴姐兒也懶得理那兩婆子,把手中的糕點遞給千葉,又把一包上好的鐵觀音茶葉遞給身側的千夢,囑咐她給方老太太送去。

    千葉忙在前邊引路,看著這破敗陳舊的院子,南宮嫿十分不解的看向貴姐兒,“麗華姐,你是堂堂定國公府嫡女,怎麼住在這裡?”

    貴姐兒嘆了口氣,目光幽幽的看向遠方,“自從我娘親過世之後,綠珠夫人就想盡辦法在爹爹面前說我的壞話,現在是她管家,她就把我的倚麗閣霸占了,把我趕到以前丫鬟住的院子裡來。”

    南宮嫿皺起眉頭,同樣是嫡女,同樣被姨娘害,幸好她是重生來過,否則跟貴姐兒也是一樣的下場,男人永遠喜新厭舊,有了新歡,自然忘了舊的,新歡如何囂張他們都沒感覺,只要他自己下半身舒服就行。

    邊上的千葉也氣呼呼的道:“以前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像皇宮似,如今被那對母女霸占著,小姐只能住連丫鬟都不屑的地方,可又有什麼辦法,現在綠珠夫人才是當家主母,她管理國公府,連我們大小姐的珠寶首飾以前以前存的銀子全佔去了,如今我們大小姐只有一兩的月錢,日子過得十分清苦。奴婢只盼著任家快來娶了小姐,好讓我們小姐有好日子過,不再受這樣的苦。”

    原來如此,南宮嫿淡淡挑眉,接著,貴姐兒拿出從宮裡帶出的點心,給南宮嫿、玉萼、綰綰,所有人圍在烤爐前,一邊說著笑一邊吃了,南宮嫿始終微蹙秀眉,看著這破舊的屋子,還有手腳被凍紅的貴姐兒。

    她沒有哥哥、弟弟幫襯著,府裡應該只有老太太管管她,其他人似乎都是沒良心的,她一失勢便踩高捧低,真是勢利。

    正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急著,千夢氣喘吁籲​​的跑進來,一進來就朝貴姐兒大聲道:“大小姐,任夫人領著他兒子來了,還有綠珠夫人和張媒婆以及二小姐,她們都來了。”

    “什麼?”貴姐兒一聽到任夫人,臉色立即羞紅,可聽到綠珠夫人時,臉色當即下沉,看到嫿兒在這裡,又有男客來,她也是個女兒家,貴姐兒便叫千葉搬出一扇陳舊的胡楊木雕牙三陽天泰屏風,擋在她和南宮嫿面前。

    她們倆能透過屏風的小孔看清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卻看不清她們裡面的景色。

    這時候,綠珠夫人已經滿目堆笑的看著任夫人及她身後高大英俊的兒子任拂雲,邊上的方麗薇一直是微微帶笑,一張臉紅得跟桃子似的,顯得嬌羞可人。

    看到綠珠夫人,貴姐兒眼裡是濃濃的不悅,南宮嫿則握緊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氣,只見那綠珠夫人人如其名,上身穿一件深綠色掐金挖雲紅玫瑰的銀襖,下著兩重寬袖錦繡雙裙,頭上珠翠環繞,一張小臉如巴掌那般大,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可卻保養得像二八年華的少女一般,一雙眼睛隨時透出狐狸精般的魅惑,嘴角勾起陣陣輕諷的笑,如此妖美,怪不得能討定國公老爺的歡心。

    邊上的任夫人則穿著一件如意金線掐金福貴花雪爾暱繡花襦裙,肩上罩著一頂墨綠色的多羅暱袍子,臉色微圓,一臉的福相,他身側的任拂雲則著一襲青色直裰,長得風流倜儻,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臉色一直微沉著。

    明明是來下定的,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這時,她看到方麗薇正對著任拂雲直拋媚眼,任拂雲則對她一笑,這兩人以前認識?

    這時候,一行人已經踏進屋子裡,貴姐兒便起身,隔著屏風朝對方行禮,“麗華給任夫人、綠珠夫人請安。”

    聽到貴姐兒的聲音,綠珠夫人眼裡閃過一抹冷意,方麗薇則是滿目的嫉妒與挑釁,那邊的任夫人和任拂雲兩人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眸。

    “貴姐兒,任夫人和任公子早就來了,她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許久都不回來,沒想到你回來得倒是挺早的。”綠珠夫人不屑的嗤笑一聲,隨即對著任夫人淺笑著。

    任家是蘇州數一數二的大戶,任老爺任琨又是正四品鹽運使,管鹽運和漕運兩方面的事情,在江湖和官場上都混得很開,而定國公府是空有國公府的名聲,府裡的定國公老爺只是個從五品司馬,雖有爵位,卻無太多實權。

    所以,綠珠夫人對手握實權的任家很是客氣,也隱隱有些諂媚討好的味道,南宮嫿不禁垂眸,果然是從妾升上來的,不識大體,以定國公府的爵位,配蘇州鹽運使足足有餘,任家再有實權,也不在京城,說起來,還是任家高攀了,綠珠夫人根本不需要這樣討好任夫人。

    “姨媽今日沒有留我,我就提早回來了。”貴姐兒淡淡答完,外面的任拂雲只能聽到她如黃鸝一般動人的聲音,卻看不著她的人。

    不過,哼,越是聲音好聽的人,越長得醜,麗薇不是說了嗎?貴姐兒因母親去世傷心過度,整天不修邊福,不打理自己,又懶惰又不上進,萎靡度日,漸漸長成了人人討厭的醜八怪,便斜挑著眉頭,十年不見,貴姐兒竟然變成了這樣。

    綠珠夫人眼裡閃過一抹得意,朝身側的張媒婆使了個眼色,便捂著嘴笑開了去,屏風後面的南宮嫿和貴姐兒看到她這個眼神,紛紛驚異的看過去,難道,事情有變?

    張煤婆看不到屏風後的貴姐兒,不過還是煽著手中的帕子,踱著步子走過去,趾高氣昂的道:“大小姐,對不住了,希望你聽到接下來的事情能撐住,任家今日前來,是打算與你退婚的,如果你同意,這婚事就真正的退了,你放心,該給你的補償不會少,只要你同意退婚,兩家的親事就一筆勾銷。”

    “什麼?”貴姐兒當即怔大眼睛,之前她還一臉開心的等著任家來下定,救她出這水深火熱的地方,沒想到一轉眼,他們就要來退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綠珠夫人和方麗薇兩人都得意的瞇起眼睛,等著看貴姐兒的笑話,那任夫人已是冷冷的將臉側著,一副達官貴人的囂張氣焰,那任拂雲則勾起唇角,對屏風後的貴姐兒有著濃濃的厭惡。

    “別驚訝,大小姐,任府早有此意,以前兩府結親,因為貴姐兒你是嫡女,如今你已經由嫡變庶,論身世人品,也實在配不上任公子,我知道這麼說會讓貴姐兒你很難接受,但事實擺在眼前,你和任公子門不當戶不對,你只是個庶女配不上他嫡出的正經公子,所以,兩家還是退婚比較妥當。這樣,貴姐兒你也可以再尋你的佳婿,大家互不耽誤,退了親一樣是好朋友。”

    張媒婆頭上別著一把大紅花,身上的紅色褙子十分耀人,不過說的話卻十分刻薄,聽得貴姐兒一臉憤怒,當即怒道:“你們什麼意思?不是說前來下定的麼,怎麼變成退婚了?你們欺我娘親去世,欺我一個孤女是不是?”

    “喲,貴姐兒,這話你可少說,你說你是孤女,難道是詛咒老爺早死,你小心我把你這話告訴老爺,看他怎麼治你。你識相的,就接受任家的退婚,大家都好過,你要不識相,任家就只能強行退婚了。再說,你也別痴心妄想了,多瞧瞧自己的身份,人家肯給你補償已經不錯了。”

    綠珠夫人陰陽怪氣的捂著嘴,不屑的嗤笑出聲,可這話卻像針尖般刺在貴姐兒身上,將她的肉一片片凌遲,她氣得咬牙想​​罵人。

    南宮嫿見狀,冷冷睨了眼綠珠夫人,忙握住貴姐兒的手,在她耳旁耳語兩句,貴姐兒一聽,當即鎮定下來,抬起眉頭,一臉正色的道:“你們憑什麼說我是庶女?我是定國公府堂堂正正的嫡女,從沒聽過由庶變嫡,按夫人的意思,只要妾室登堂入室做了正妻,正妻的子女全都會變成庶女庶子,這樣是不是可以說,當今皇后為填房,先太子便是庶子了?夫人你這麼臆想,要讓太子和聖上知道,這罪真不知道該怎麼定論呢。”

    貴姐兒按南宮嫿的話這樣鏗鏘的複述一遍,當即將綠珠夫人嚇愣在原地,沒想到貴姐兒竟把太子搬了出來,她氣得咬了咬牙,這要沒人她還好對付,可有外人在場,她又不能打又不能罵,只好咬著牙冷瞪向那屏風處。

    今天的貴姐兒,怎麼這麼機靈?難道進宮一趟,竟變聰明了。

    任夫人見貴姐兒如此伶牙俐齒,在短暫的驚愕後,當即不屑的道:“你與拂雲十年未見,雙方早已變得十分生疏,就算你勉強嫁過來,他不愛你,你日子也不好過。如果你願意與拂雲退婚,我願意奉上兩千兩黃金,補償你的精神名譽。”

    “呵,兩千兩,真多啊。”看著任夫人神氣十足的派頭,貴姐兒諷刺的輕呵一聲,看了眼南宮嫿,對向外邊又道:“原來當年我娘親對任姨娘你的照顧,竟只值兩千兩。想當年,你和我娘親是好姐妹,最要好的閨閣姐妹,當年我娘親是定國公府正妻,你卻只是任府的一個侍妾,兩家根本門不當戶不對。為了提升你在任府的地位,娘親就把我許配給你,有了定國公府這門姻親,你才漸漸上位做了正房,如今我娘一死你就要翻臉,你們的姐妹情可真值錢。”

    貴姐兒氣惱的說完,南宮嫿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任拂雲也是庶子,不過因為任夫人攀上了貴姐兒的娘,先得了定國公府這門好親事,攀上國公府嫡女,她才一路上位做了正室,兒子也順便成了嫡子。

    這說明,任夫人受過貴姐兒她娘的恩惠,如今貴姐兒的娘一死她就來退婚,真不知道她對得起貴姐兒她娘不。

    貴姐兒一口氣說完,氣得對面的任夫人豎起眉頭,她感覺自己被貴姐兒當眾指摘出來,登時臉上無光,幸好她沒要這個媳婦,否則指不定怎麼忤逆她呢。

    南宮嫿則冷冷勾起唇角,依任夫人的意思,只許她氣勢洶洶的前來退婚,還說些侮辱人的話,不許人家貴姐兒說實話。

    怪不得貴姐兒在馬車上說,她娘死的時候任家只派人來問過,就沒音信了,當時她還覺得奇怪,既然受過恩惠是好姐妹,哪有姐妹死了不親自來看看的,這已經表明他家人沒良心了,還說突然要來下定,她那時候就隱約覺得不安了。

    “小小年紀便牙尖嘴利,你娘親沒好好教你麼?她怎么生養出你這樣的女兒,當初我竟然瞎了眼的要與你結親,你這麼囂張肆意,根本配不上我家拂雲,看來拂雲的決擇是對的。”任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她身邊的任拂雲見母親被嗆,雙眸射出一道冷芒,直直的看向貴姐兒。

    任拂雲此時已經走上前,反背著手,目光陰冷鄙夷的睨向屏風後,看來,這貴姐兒真是面醜心也醜,看著這破落的小院,他都能聯想到那屏風後面坐的是怎樣一個無顏女,一定蓬頭垢面像叫花子一般,否則哪說得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想到這裡,他越來越討厭這屏風後的女人,便上前一步,沉聲道:“方大小姐不同意退婚,是不是嫌補償太少?那本公子再加三千兩,五千兩黃金,相信夠方大小姐富足的用好幾輩子了。再說,方大小姐退婚後,還可以另尋良人,這些錢,除了補償方大小姐,也是對你娘親的感謝,謝謝她當年將大小姐許配給在下,只是,時移事易,在下心中已有所屬,在下要對她負責,否則會害了一個清白的女孩,還請方大小姐成全。”

    聽到這番假仁假義並且帶著頤氣指使的話,不僅貴姐兒氣得牙齒打顫,淚珠翻滾,連南宮嫿都氣得想上去扇這渣男幾巴掌。

    他的意思是,他要對他喜歡的那個女子負責,就不用對貴姐兒負責了?貴姐兒成全了他們,倒讓他們快活了,然後他們就讓貴姐兒背負著被退婚的壞名聲,這樣還怎麼嫁好男人?

    一旦退婚,女人家的名譽就真的掃地了。

    此時的貴姐兒,眼裡已經浸滿淚水,兩行淚水從臉上滑下來,南宮嫿忙用絹帕給她擦掉,示意她一定要堅強,就算要退婚,也必須保住自己的顏面,讓對方身敗名裂,再狠狠的報復對方,否則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貴姐兒逝去的娘親估計都能氣活過來,再氣回去。

    南宮嫿再在貴姐兒耳邊耳語,貴姐兒聽後,努力吸了吸鼻子,當即道:“你要退婚,可也得給我說說緣由,我定國公府正經的嫡出小姐,絕不可能稀里糊塗就被人退婚。你究竟看上誰了,是哪個姑娘讓你下了這個決定?”

    貴姐兒這麼一問,那綠珠夫人身邊的方麗薇當即有些驕傲的抬起下巴,眼裡是濃濃的自滿,一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樣子。

    聽貴姐兒這麼說,任拂雲只覺得心裡憋著一口氣,退婚就退婚,這貴姐兒怎麼一直死纏爛打的,一副非他不嫁的樣子,會不會是她長得太醜,一旦被退婚,她就嫁不出去了,所以才賴定他了?

    如果這般,他現在更想退婚了,便立即道:“不管是誰,總之,我不想耽誤你,有五千兩黃金,已經夠多的了,如果你還有其他非份的要求,恕我辦不到。”

    任拂雲說完,他身邊的張媒婆也趁機扯著嗓子幫腔道:“大小姐,你不願意退親,無非就是想多要點錢,我勸你啊也別貪心了,如今你是個什麼身份自己也明白。你在定國公府沒什麼後台,論才貌家世都配不上任公子,你就知趣的把婚退了,還白得了五千兩銀子,又可以另尋高門,哪有不好的?我就你就是腦筋愚鈍,有錢了還怕找不到男人?這年頭上門女婿多了去,再這麼耗下去,耗光了任夫人的精力,怕你吃不了兜著走,小心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張媒婆將任夫人想說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不得不說,這個任夫人真精明,自己不好說的,全讓這媒婆說了,媒婆收錢辦事,見貴姐兒又是個弱女子,自然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南宮嫿也聽得火氣直湧,不過她硬是鎮定了下來,開始思索對策,這時,貴姐兒聽到自己的未婚夫心裡惦記的是另一個女人,硬是覺得眼裡進了沙子一般,沉聲問道:“我不要錢,我只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任拂雲當即有些尷尬的看向任夫人,任夫人則冷哼一聲,一不做二不休的將方麗薇推了出來,冷聲道:“拂雲喜歡的女人就是麗薇,你現在知道了,可以退婚了吧?”

    哼,原來是方麗薇,貴姐兒差點氣得吐血,她萬萬沒想到,這撬自己牆角的,竟然是奪了母親正室地位,把母親活活逼死的方麗薇母女,小時候方麗薇就喜歡和她爭東西,她喜歡什麼方麗薇就搶什麼,總要奪到她的東西,她才安心。

    如今,方麗薇見她有個條件不錯的未婚夫,就想方設法把她的未婚夫奪了,不過,這件事不能只怪方麗薇,因為任拂雲也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時候,綠珠夫人和方麗薇都是一臉的得意,臉上有如七色雲彩一般,喜上眉梢,貴姐兒壓了她們這麼多年,如今,她們已經一件件翻轉過來,風水輪流​​轉,該由她們壓壓貴姐兒了。

    一對狗男女,貴姐兒在心中暗罵,既然人家都成雙成對了,她還去爭什麼,她開始還以為有轉寰的餘地,可一聽到方麗薇這個名字,她只覺得噁心,她真不想與方麗薇有任何牽扯,和方麗薇鬥她只有輸沒有贏的,鬥得累。

    既然方麗薇喜歡,她就拿去,反正勉強嫁給任家,她也過不上好日子,與其去受苦,不如同意她們退婚。

    就在貴姐兒內心閃織的時候,南宮嫿又朝她耳語幾句,貴姐兒當即抬眸,挑了挑眉頭,冷聲道:“原來是麗薇妹妹,果然不如我所料,你從小就愛搶我的東西,沒想到在這個男人滿大街跑的蒼祁,妹妹還喜歡撿別人吃剩下的,你如果喜歡,那我就把這殘羹冷飯打包給你,這也是為你好,萬一你老毛病犯了,改吃別​​的髒東西,得了花柳就不好了。”

    貴姐兒這話說得真是解氣,只是南宮嫿隱隱有些擔憂,這時候逞了一時的口快,要等任府的人走了,綠珠夫人不知道要怎麼對付貴姐兒,還有這任府的人定會到處散播謠言,把貴姐兒的名聲損壞,她得想辦法幫貴姐兒。

    “你!哼,你放心,我會和任公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姐姐你還是顧好自己為妙,少插手別人的事。”方麗薇為了維護乖乖女的形象,本想對著貴姐兒大罵一句,卻強忍住沒罵出來。

    這時候,任拂雲和任夫人都氣得搥胸頓足,尤其是任夫人,她哪裡受過這樣的氣,這女人雖然沒資格做她家兒媳婦,可她應該有起碼的尊卑禮貌,難道,這就是定國公府教出來的好女兒?簡直沒有麗薇十分之一的乖巧,太不知事了。

    “你……你娘怎么生出你個逆女?本夫人得問問,定國公老爺究竟是怎麼教女兒的?退婚退婚,無論如何我任家這婚退定了,我任家只要麗薇這個兒媳婦,至於你,休想進我家的門!”分明是任夫人們仗勢欺人在先,現在還有臉怪貴姐兒,連她自己說話都帶著顫抖,很明顯是心虛了。

    南宮嫿只覺得無恥的人都成一堆了,任夫人將當年的姐妹情視為無物,自己先瞧不上貴姐兒,對她千般諷刺之後,被貴姐兒諷回一句就受不了了,這就是這些官家夫人的獨裁,真令人汗顏。

    貴姐兒這時候已經氣得堅決要退婚,這樣的人家,就是求著她她都不會嫁,她們眼裡根本沒有她的娘親,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她真慶幸早早的認清了他,若是嫁過去才認清,估計就和娘親一樣,只有被妾室害死的下場。

    方麗薇就像條毒蛇,一直盯著她不放,如今方麗薇纏上任拂雲,就讓她纏去,最好讓她嫁給任拂雲,她出嫁了,以後才不會來破壞她的姻緣,有時候壞事,指不定是好事。

    見貴姐兒準備就這樣放過這群沒臉沒皮的人,南宮嫿當即在貴姐兒手心寫了幾個字,貴姐兒看過之後,想起母親的大仇,想起他們對自己的羞辱,便坐直身子,是對方逼人太甚在先,把她逼得生不如死,反正都活得不如意,不如和他們拼了。

    這時候,貴姐兒已經直挺挺的看向前方,眼裡是濃濃的氣惱,硬是將話語變得不那麼剛強,淡淡的道:“無論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退親,如果麗薇妹妹想嫁給任公子,除非她懷有身孕,迫不得已要下嫁,我才肯讓步,否則你們只是有了私情,卻無私實,我是堅決不會毀掉名譽來讓步的。”

    如果她能嫁出去,她一定要當正妻,要當主母,永遠要壓著方麗薇,讓她和她娘一樣,一輩子都做妾。

    貴姐兒這麼一說,方麗薇先是滿臉的憤怒,不過在聽到後邊的話時,攸地瞪大眼睛,貴姐兒的意思是,只要她有了任拂雲的孩子,就能下嫁給他了?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7:55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3

第100章 猥褻姨娘渣妹獻身


任夫人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貴姐兒,難道貴姐兒的意思是,沒有證據證明兒子要對方麗薇負責,所以她堅持不退婚?

    看著大家都一臉不解的神色,貴姐兒嘴角勾起抹冷笑,繼續道:“總之,光憑你們嘴巴說有私情,我的未婚夫就要為她負責,既然如此,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我定親十載,不先對我負責,反而對我妹妹負責,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人家說你們任府無情無義,還是薄情寡義?你不對我負責,就會損傷我的名譽,要想退婚,除非有不可逆的理由,比如我妹妹已經是你的人,必須非你不嫁,我不得不退出,這時候我才會考慮退出。但只是因為你三心二意看上我妹妹,想娶她而拋棄我,為了我定國公府的名譽,我絕不會退婚。”

    “呵,你口氣倒蠻強硬的,像是要巴著我們儿子非他不嫁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如果你考慮清楚了,拿上兩千兩黃金自願退婚,如果你執迷不悟,到時候,可別怕我們任府翻臉。”任夫人其實也心疼那兩千兩黃金,但為了息事寧人,不想丈夫的官運有一絲的損耗,她只有花大筆錢來退這門親事,早知道當年就不定這門親了。

    哈,任夫人的話聽得南宮嫿都忍不住快笑出聲,剛才她兒子都說了五千兩,如今她卻反悔,將五千兩又說成兩千兩,看來,金錢在她心中,比友情重要多了。

    此時,貴姐兒已經諷刺的輕笑起來,“剛才任公子還說補償五千兩,一轉眼,在堂堂鹽運使夫人口中,就變成了兩千兩,任夫人,你又想退婚,又捨不得錢財,真有點讓我想笑。”

    貴姐兒諷刺的話一說出口,邊上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鄙夷的看向任夫人,都覺得這任夫人太輸不起了,她兒子都說五千兩了,她卻又降為兩千兩,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也太貪財了。

    而且,大家都聽了貴姐兒說的事,任夫人當年和定國公府夫人可是好姐妹,作為好姐妹竟如此苛刻姐妹的女兒,行為真是刻薄,行事又張狂。

    登時,那定國公府的下人們看任夫人的眼神就不那麼友好了,任夫人見大部分人都鄙夷的看著她,她一個惱羞成怒,猛地揮手,冷聲道:“你再怎麼說,我任府都要退婚,綠珠夫人,很抱歉,我任府高攀不起貴府,我們先行走一步。”

    任夫人說完,拉著滿臉怒氣的任拂雲就往外走,氣得綠珠夫人狠狠的瞪了貴姐兒一眼,忙跟上去給任夫人說好話。

    等一行人離開,貴姐兒握著的拳頭這才鬆開,她此時烏黑的眼裡已經蓄滿淚水,身子無力的抖動著,沒想到曾經受過娘親恩惠的人,竟然全都這麼無恥,她們到底有沒有羞恥之心,竟把她一個弱女子往絕路上逼。

    想到這裡,貴姐兒一把撲進南宮嫿的懷裡,抽泣的道:“嫿兒,一旦退婚,我定是嫁不出去的了,難道我此生都要禁錮在定國公府的牢籠中?綠珠夫人不會放過我的,如今府裡到處是她的耳目,有她在的一天,我都會受盡苦頭,她和方麗薇都是心懷野心的惡賊,搶了我娘親的一切還不如,不僅逼死她,如今又要逼死我,為什麼蒼天不開眼,讓惡人活得那麼風光,讓好人都不長命?”

    看著悲憤無比的貴姐兒,南宮嫿忙拍了拍她的肩,臉上浮起陣陣擔憂,在思索一陣後,她安慰貴姐兒道:“麗華姐,你不用擔心,他任拂雲想娶方麗薇,沒你的同意絕對不可能,如果你咬牙不同意退婚,她們定拿你沒辦法,除非她們在背後下黑手。這段時間,你哪裡都不要去,要不,你陪我去侯府住一段時間?我相信她們忍不住了,會想辦法逼你就範,如果方麗薇能先懷上孕,那對咱們是百利而無一害,到時候打她個措手不及,看她如何囂張。”

    貴姐兒感激的看著南宮嫿,吸了吸鼻子,惆悵的道:“越是這個時候,我越不能離開國公府,我要是離開了,她們還以為我退縮了,到時候指不定如何編排我,我就在這裡撐住,最好讓方麗薇懷上孩子,到時候我就告她一個未婚先孕、傷風敗德之名,既然她們如此害我,就別怪我以牙還牙。”

    看到貴姐兒堅定的目光,南宮嫿這才點頭,讚賞的道:“就應該這樣,麗華姐,你別擔心,我會跟你站在同一戰線的,這些人就是不能容忍,你越讓她她們越得寸進尺,最好這一次把她們打倒。你在府裡要時刻謹慎,我一會給你派個丫鬟過來,讓她幫襯著你。”

    貴姐兒感動的握著南宮嫿的手,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嗯的點了點頭,“謝謝你嫿兒,患難見真情,從此你就是我麗華最好的朋友,以後你有什麼事,麗華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我們是真正的姐妹,何須說這些?姐妹之間就是要互相幫襯,你放心,我會一直支持你的,你在府裡一定要萬事小心。”

    告別貴姐兒後,南宮嫿這才回到侯府,回到侯府時,她便把平時行來作風最潑辣的半夏派去了定國公府,假裝成貴姐兒自己買的丫頭,半夏這人雖然不太守規矩,不過勝在言辭犀利,性格火辣,還會點小拳腳,一般人欺負不了她,讓她保護著貴姐兒也好。

    來到鳳莛軒,南宮嫿就看到母親正懨懨的坐在暖爐前,看母親的神情,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南宮嫿怕她不開心,忙上前捏住她的手,“娘,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趙氏放下手爐,嘆了口氣,扯了扯肩上的挖雲掐青鑲袍子,淡淡的道:“宮裡的蘇貴妃下旨了,說解除蘇氏的禁令,還讓她撫養楓哥兒和珏姐兒,待她傷好,她又像以前那樣蹦達了,有蘇貴妃罩著,連老太太都不敢說什麼,我和你爹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氏的人把楓哥兒接過去。本來我正要打發人撤換掉蘇氏的下人,沒想到蘇貴妃的人口諭一下,這一切都恢復原樣,真是氣死我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南宮珏進宮的時候,南宮嫿就猜到七八分,她握住趙氏的手,一臉微笑的安撫她道:“娘,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對弟弟不好,也便宜了她們。如今你懷的可是雙胞胎,更不要再想這些,你只需要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到時候有了子嗣,她再怎麼蹦達都沒用。而且,她如今雙腿無數個洞,根本下不了動,只剩半條命,就是解除禁令,這大半年她都做不了什麼,你根本不勿需擔心她。我已經叫人對鳳莛軒嚴防死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她根本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再說,爹爹和祖母都對她們母女死了心,她如果再敢鬧騰,說不定會被休掉,女人一旦被休,這一輩子都無望了。我相信她如今正愁如何治好自己的腿,否則一不小心成了殘疾,連下地都不能,到時候,那就完全輸了,所以娘親你不必擔心。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身子,多吃多玩,安全的把弟弟生下來,嫿兒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聽到南宮嫿安慰的話,趙氏這才展顏一笑,嫿兒說得對,如今蘇氏已是飛不起的禿鷹,大勢已去,就讓她多蹦達幾天,等她安心的生下孩子再說。

    趙氏被南宮嫿安慰過後,親切的摸著自己的隆起的肚子,又撫上南宮嫿黑亮的青絲,笑瞇瞇的道:“嫿兒,如今雪兒和怡兒的親事都有了著想,娘想問問,你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是怎麼打算的,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南宮嫿一聽,知道娘親終於要問了,她抿了抿唇,說實話,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前世受過那麼多的苦,早已經不再相信男人,看這個覺得有問題,看那個也覺得有問題,大概這也是她的一個缺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是被傷得太深,所以變得不願相信人了。

    想了想,她淡淡笑道:“娘親,緣分的事自有天注定,我也不知道老天爺要把我配給誰。但我希望對方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懂得負責任,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無論我變成蟑螂、老鼠還是烏龜,他都愛我。只是,這樣的男兒,世間少有,面對現實,女兒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找一個納妾比較少的,待正妻比較有良知的就足夠了。”

    趙氏心疼的摸著南宮嫿的臉,溫柔的笑道:“傻孩子,這世間一生只娶一個妻子的多了去了,深情的好男人有的是,你不能對男人失望啊。你知道咱們蒼祁的開國皇帝麼楚逸飛麼,他一生就只娶了一個皇后,其他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這世間還是有真情在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為娘覺得,祁世子就不錯,當然,那個看似兇殘的楚宸燁,也十分的不錯,娘發現他們倆個都對你有那麼點意思,如果你也有想法,就挑一個。等他們有人上門提親,娘就為你應下了。”

    “娘,嫿兒還早呢,嫿兒還想多照顧你,陪著你。至少在沒對付完蘇氏之前,嫿兒是絕不會離開你的,只有穩固了你在侯府的地位,嫿兒才會出嫁。”南宮嫿臉色驀地羞紅起來,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可她心裡,卻早聚起對蘇氏和南宮珏,以及袁逸昇的恨。

    沒幫娘親掃平前方的道路,她是不會出嫁的,再說,緣分或許還沒有到。

    最近這一個月來,南宮嫿發現,南宮珏總偷偷往城東跑,她派人跟踪傳回來的話是,南宮珏悄悄去袁府了。

    袁逸昇?呵呵,他果然跟南宮珏勾搭到一起了,估計南宮珏去尋求他的安慰,而他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色鬼。

    這一個月,袁逸昇派人前來侯府下過好幾回帖子,都邀請她去袁府做客,未出閣的女兒家怎好大搖大擺的去做客,每次都被南宮嫿給回絕了,不過,她在回絕的時候,又暗示來人,名不正言不順的,實在不方便,等以後名正言順了才去。

    恐怕袁逸昇聽到這個,會想辦法讓她名正言順,這時候南宮珏估計已經深陷他的溫柔鄉無法自拔,要是袁逸昇不娶她這個庶女,那就有她受的了。

    定國公府,幾名小丫鬟相繼黑著臉從大小姐的院子裡跑出來,一個個一邊跑一邊拂袖擦著額頭上的汗。

    “大小姐新買的那個丫頭太暴燥了,沒想到她竟敢動手打我,我這就去告訴夫人。”

    “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丫頭,還說她在宮里當過差,搞得高人一等似的,夫人讓我們找機會去羞辱大小姐,以達到她主動退親的目的,沒想到那賤丫頭天天守在大門口,咱們連門都沒進去,就被她修理一頓。看來,咱們應該讓夫人請家丁、管事們一起上。”

    “要是用武可以的話,夫人早就用了,這外人要是知道咱們夫人指使家丁、管事進大小姐院子,一定會亂編排咱們夫人的,咱們夫人可丟不得這個人。”

    一群小丫頭嘰嘰喳喳,端著盆子迅速消失在院子外,而院子裡,半夏嘴裡正吐出一粒瓜子殼,朝門外狠狠的“呸”了一聲,又拍了拍雙手,這才反手將院門關上,朝正在院子裡生火的千夢道:“千夢姐,火生好了嗎?我這就去淘米。”

    千夢弄得一臉黑炭,不過看到半夏的戰績後,高興得對她又是誇又是讚,“還是嫿兒小姐身邊的姐妹機靈,幸好你來了,不然咱們大小姐得被她們欺負慘。半夏,謝謝你的,也謝謝你們家大小姐。”

    “嘿,謝她幹嘛,我在她那裡也是不受待見的,她拿我當五等丫頭使。嗨,別說了,咱們先乾活,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半夏雖嘴裡這麼說南宮嫿,可神情卻是微微含笑的,讓千夢覺得,她似乎不是真的討厭大小姐,只是怪大小姐沒重用她,覺得自己沒派上用場而已。

    半夏說話快速,動作靈光,幾下就將米淘好,然後將黑糊糊的鍋子架在火爐上,拍了拍手,又去幹別的活。

    坐在里屋的貴姐兒看著幹活麻利,不怒不怨的半夏,心裡只有對南宮嫿的感激,能交上這麼個好朋友,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她一定會好好珍惜,有些朋友,是一輩子的。

    這時,小院外又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急著是環佩叮噹的響聲,貴姐兒神經立刻緊繃著,抬眸看向半夏,半夏朝貴姐兒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大小姐放心,有半夏在,絕不會讓人欺負大小姐。”

    半夏說完,迅速走到曬著的那簸箕黃豆前,這時候,那小院的大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緊急著,一臉盛怒的綠珠夫人領著大堆丫鬟婆子,憤怒的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大罵道:“又是這個賤丫頭,貴姐兒,你出來,你教的什麼丫頭,竟把我的丫頭們打了一頓!”

    貴姐兒雖氣得發抖,分明是綠珠夫人想逼迫她退婚,才天天來這裡鬧的,半夏不過將來鬧的人趕走,難道這也有錯。

    這時候,忸忸怩怩的方麗薇則不緊不慢的跟了進來,見綠珠夫人發那麼大的氣,當即握住她的手,瞄著貴姐兒,陰陽怪氣的道:“娘親別生氣,或許大姐姐腦子出了問題,才教導出這樣不懂規矩的丫頭,趕明兒讓人伢子拖出去賣了便是。”

    “喲,你們可賣不得奴婢,奴婢雖說是大小姐的丫鬟,卻沒有簽賣身鍥,你們沒有我的賣身鍥,如果敢輕舉妄動的話,我就四處嚷嚷,說你們定國公府府大欺人,到時候看你綠珠夫人還怎麼做這個主母。”半夏自小潑辣,一點都不怕綠珠夫人,在她看來,綠珠夫人這樣的角色,不過是一個小丑運氣好傍上了傻瓜,她又不屬於定國公府的人,只是暫時在這里幹活,除非綠珠夫人來陰的,把她包了塞井裡去,否則她還是能瀟灑離開定國公府的。

    綠珠夫人哪裡見過這樣刁蠻的丫頭,她真懷疑這丫頭的來歷,一個丫頭而已,竟能如此囂張,比她這個夫人還厲害,難道這丫頭不要命了?

    “是嗎?如今你在我定國公府裡,一切都得聽我定國公府的,你再牙尖嘴利不敬本夫人,本夫人馬上把你亂棍打死!”綠珠夫人來硬的了,從來沒有哪個丫頭敢忤逆她,這個丫頭是她見過最潑辣的。

    綠珠夫人唬得半夏心裡咯噔一下,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道:“我並非賣身給國公府的人,當時我從村里上來的時候,已經給各家各戶打好招呼了,說我去定國公府當差,如果我一個月不回家省親,就表示我出事死了。到時候,我的鄉親們都會來定國公府鬧,大家一聚集在國公府門口,在這風吹草動都能家家知道的天子腳下,難道綠珠夫人真不怕別人的唾沫?連當今聖上都善待宮裡的下人,難道夫人你要和聖上作對?試圖殘害我一個丫頭?”

    半夏說完,眼神笑盈盈的盯著綠珠夫人,跟著大小姐那麼久,大小姐一和人爭論時就擺出皇上,她也學到八、九成。

    這麼一說,那綠珠夫人的臉色當即下沉,她軲轆軲轆的轉著眼睛,定國公府邊上便是一些伯府、公侯府邸,到處是別人​​的眼線,要是稍有異動,那個和她有仇的中勤伯府夫人一定知道,肯定會藉此機會找她發難。

    真沒想到今天遇到了個難纏的主,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正在這時,貴姐兒已經狠狠壓住滿腹的怒氣,看向綠珠夫人,一字一頓的道:“夫人把我逼到這破院子裡,已經夠讓人置喙,難道你想逼死我?到時候流言會像潮水一樣湧到你身上,如果夫人再隨意處置我的下人,不顧我大小姐的尊嚴,我就進宮向皇上告御狀!”

    綠珠夫人此時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和貴姐兒明鬥,一聽到告御狀,便陰測測的盯著貴姐兒,“你個弱女子也敢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來?你若告御狀,連累的是整個國公府,你就不怕你爹打死你?”

    一旦告狀,連國公老爺都脫不了乾系,她萬沒想到這貴姐兒竟如此的大膽,超越一切世俗,和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不一樣,想到這裡,綠珠夫人轉了轉眼珠,她得改變策略才行,不能和貴姐兒硬碰硬。

    這時,邊上的方麗薇氣不過自己娘親受氣,當即看向貴姐兒,摸著手上的金鷓鴣銀掐絲手環,滿目譏諷的道:“娘,咱們和她逞什麼口舌之快?她不就在嘴上贏了點?這是贏是輸,得看誰能夠得到任公子的心,很不巧的,這一個月,任公子已經來過國公府好幾次,她都是來看的我,還送了我好多東西,吶,這手環,還有我頭上的鳳釵,這身新制的狐狸皮裘袍子,這些都是任公子對我的心意。可姐姐,你住在這裡,他可有來看過你?”

    方麗薇得間的炫耀著身上的裝飾,看得一派正氣的貴姐兒火氣上湧,當即冷聲道:“妹妹還未正式過門,就與男子勾搭,這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方麗薇聽貴姐兒的話,只是一臉嫌惡的咂巴了下嘴,滿臉得意的道:“娘,我怎麼聽到一股子濃濃的酸味?姐姐這是吃醋了,你硬撐著非任公子不嫁,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的心情我懂,自己喜歡的男人即將要迎娶我,你心裡嫉妒憤怒是正常的。這世上這麼多男人,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讓你的好姐妹南宮嫿幫你再找一個啊,別找不到男人寂寞難耐,就心癢癢的惦記著任公子。”

    貴姐兒這下子氣得更甚,她性格本就耿直,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心計,所以被方麗薇這麼一激,她恨不得挽起袖子和方麗薇大打一架。

    這時候,邊的半夏則不緊不慢的斜拉著眼睛道:“不就是送幾個禮物?任公子禮物送得再多,也不能表明二小姐你是任公子的未婚妻,我們大小姐才是任公子十年前定下的正妻,這是雙方老爺夫人都承認的事,外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比起來,二小姐才是名不正言不順,什麼叫名正言順?就是有長輩的承認,有一紙婚約在手,還得有實打實的地位,任公子如今不喜歡我們大小姐沒關係,那是因為他十年沒見我們大小姐,不知道我們大小姐出落得如此水靈。等他真正見到了大小姐,自然會遵守承諾履行婚約,二小姐想撬牆角,恐怕只是幾樣禮物還說不通。到時候如果任公子真的見到我們大小姐了,肯定會反悔,說這禮物是哥哥送妹妹的,轉眼就將二小姐拋諸腦後,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誰漂亮他就娶誰。等到我們大小姐嫁過去,為任家添丁之後,任公子定會將二小姐你忘得遠遠的,所以二小姐你想和我們大小姐爭,除非你有了任家的後代,否則休想!”

    半夏按南宮嫿教的說出來,語氣上故意對方麗薇酸酸的,表面為貴姐兒打抱不平,實際上則在暗示,只要方麗薇懷了任拂雲的骨肉,任拂云自然不能拋下她,肯定會負責任的將她娶回家,到時候貴姐兒就爭不過了。

    出門前大小姐就叮囑過她,說任拂雲十年沒見貴姐兒,能先看上方麗薇,一來是看上方麗薇的嫡女身份,二來肯定以為貴姐兒模樣不出挑,否則他怎麼會見都沒見就對貴姐兒一臉的嫌惡,這中間一定有方麗薇挑撥,方麗薇肯定把貴姐兒描述成一個非常差勁的女人,所以任拂雲才退婚退得那麼的爽快。

    所以說,有時侯流言蜚語能將人擊挎。

    這時候,貴姐兒已經感激的握住半夏的手,朝她投去一抹真誠的謝意,而對面聽到這話的方麗薇已經氣得猛地跺腳,偏頭朝綠珠夫人看過去,一臉的憤怒埋怨。

    綠珠夫人則緊拉住方麗薇的手,冷冷轉眸,睨向貴姐兒,沉聲道:“那好,你們不是說我家麗薇名不正言不順?你們等著,看誰能笑到最後,薇兒,我們走!”

    看綠珠夫人這口氣,莫非又有了新招?貴姐兒冷冷盯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氣得捂著胸癱坐到烏木杌子上,“沒想到這任公子那麼薄情,婚事說退就退,他家分明是看上了方麗薇的嫡女位置,倘若是以前,他定不會看方麗薇一眼,這個無情的男人。”

    邊上的千夢和千葉眼裡都蓄著淚水,兩人擦著眼睛,甩著眼淚氣憤的道:“這夫人和二小姐也太欺負人了,難道就沒有人能治她們?”

    半夏則看著兩人,真誠堅定的道:“你們不要擔心,這段時間我們只要保證大小姐的安全就行,放心,我家大小姐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們只要有了那種想法,就離死不遠了。”

    “嗯,半夏姐,還是你機靈,多謝你,也多謝你們家大小姐,她真的很聰明。”千夢、千葉真誠的拉著半夏,通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幾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她們都快離不開半夏這個主心骨了。

    這時節,已經進入隆冬,就快過大年了,家家戶戶已經著手在準備新年需要的食物、禮口,有的則在修繕自家的房屋,企圖在新年之前把宅邸裝修得更富麗堂皇。

    侯府裡,下人們也著手開始忙碌起來,還有十幾天過新年,各院子都是熱鬧非凡,鳳莛軒和飛羽院都在重新修繕,只有蘇姨娘的藕香院冷冷清清的,她休養了一個月還下不了床,兩隻腿天天纏著紗布,根本不能動,有時候紗布纏得她喘不過氣來,那雙腿早已麻木,經常疼得她想就這麼死了。

    可一想起自己還要報仇,還有楓兒、珏兒要撫養,她就一直咬牙堅持著,一定要好好養這雙腿,千萬不能讓自己廢了,否則她還怎麼報仇。

    可一想起鳳莛軒的熱鬧,她就恨得咬牙,心裡一個計劃慢慢形成,想到就做,蘇姨娘當即看向床邊正為自己換藥的周嬤嬤,冷聲道:“嬤嬤,是不是有請來的工匠在修繕鳳莛軒和飛羽院?”

    週嬤嬤嘆惜的看了眼蘇姨娘,點頭道:“姨娘你別管她們,你好生養傷便是,你越想心情就會越差,到時候這傷要養不好,你這雙腿就廢了。”

    蘇姨娘一聽,感覺心裡千瘡百孔的,她氣得“啊”的尖叫一聲,狠捏住自己的被子,厲聲叫道:“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老爺天天去鳳莛軒,她們一家三口過得那麼快樂,我卻被冷落至此?老爺已經多久沒來看過我了,他是不是早把我忘了?我恨啊,嬤嬤。”

    “姨娘息怒,您還有四少爺、三姑娘,您不能這樣,她們越是笑得高興,咱們要越裝作不知道,否則難受的是我們。”週嬤嬤也沒辦法,她一個老嬤嬤,做得了什麼。

    “天天聽到丫鬟們說,老爺今天送燕窩去鳳莛軒了,明天又送珍珠寶石去了。哼,老爺對她還真是寵愛,她是不是已經忘記我這個他曾經海誓山盟的姨娘了?男人的心,一天一個樣,我過了這麼多年好日子,如今卻落到這樣的下場,嬤嬤,你告訴我,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頭了?”蘇姨娘說得眼淚汪汪的,看得周嬤嬤眼淚當即蹦了出來。

    “姨娘,您別生氣,只要身子健康,一切都能重新獲得,你的腿已經在慢慢復原,只要再這麼調養小半年,一定能下地行走的。”

    蘇姨娘轉了轉眼珠,她心裡嫉妒得發狂,她這時候哪有心思想這些?這雙腿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可每晚都聽到鳳莛軒傳來的琴音,老爺夜夜宿在那裡,竟然不去找湘繡她們,她當即一拍大床,沉聲道:“我就不信,趙氏那半老徐娘真有那麼好?他還不是為了她肚裡的孩子,嬤嬤,你從錢箱裡娶兩包銀子,分別買通鳳莛軒和飛羽院的工人,讓她們闖到夫人和大小姐的正屋裡去,有機會就強暴她們,沒機會,進去打一轉也能毀掉她們的名譽!”

    週嬤嬤遲疑一下,忙道:“可……這,大小姐派人把兩個院子守得一隻蚊子都飛不出,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不敢,你還是疼我的嬤嬤麼?你只知道忍,一味的忍能有什麼好下場,嬤嬤,你快去啊,我等著你的消息。”蘇姨娘此時已經被仇恨和嫉妒蒙敝了雙眼,完全不自知她以前對趙氏和南宮嫿有多殘忍,只想著人家如今的幸福生活,忘了趙氏在她的淫威下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鳳莛軒裡,南宮嫿正細細的捻著針線,一邊撚線一邊聽著外邊工匠們鑿牆的聲音,她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娘親還有兩、三個月就生產了,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鳳莛軒,生怕娘親出半點事。

    可這一個月來蘇氏竟沒有任何動作,這不禁讓她起疑,今天這些工人來幹活,有許多個頭的人進來,這讓長期謹慎的南宮嫿更加小心,時刻派人守著院子裡,嚴防工人們闖進院子。

    快到下午的時候,南宮嫿打好最後一個絡子,將繡梆子等放好,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忙跑過來,小聲道:“大小姐,你有何吩咐?”

    南宮嫿聽著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朝玉萼耳邊耳語幾句,玉萼立即心神領會的跑了出去,仔細的搜索著外面的人,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這時,喜媽媽突然多外邊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南宮嫿道:“大小姐,不好了,有個遊手好閒的工人闖進飛羽院,幸好咱們院子各處都佈署得有人,他沒能進到里屋,如今奴婢們已經將他綁起來了,大小姐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南宮嫿剛想起身,忽然想到正在房裡休養的娘親,當即堅定的沉眸道,“大膽,竟敢擅闖本小姐的閨房,企圖壞我聲譽,拉下去亂棍打死,還有​​,把他們工頭叫來!”

    這時候如果她去了飛羽院,那鳳莛軒這邊就沒人守著了,到時候,那惡人定會趁亂衝進鳳莛軒搗亂。

    喜媽媽一聽,忙朝外頭招了招手,一名身著青衫、頭戴瓦愣帽兒,外罩件大裘的管事模樣的人立即進來,朝南宮嫿跪下,道:“小的孫寧,是他們的工頭,那工人是新來的,不懂事闖了大小姐的院子,還請大小姐息怒,手下留情,饒他一命。”

    “放肆!”南宮嫿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目光猶如寒冰的盯著孫寧,沉聲道:“混帳,要不是有人攔著,他恐怕要闖到我內屋去,到時候我的閨譽受損,你們賠得起?一個小賊,竟敢闖進侯府小姐的閨閣,你是怎麼當差的?如果不行,就換了你去,我讓家父再找個規矩老實的人來。”

    “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小的一向本份,只是那小工不知道怎麼的,或許是魔障了,平時都表現得好好的,今天或許是想偷東西,還請大小姐讓我繼續在府里幹下去,沒這筆進項,我們年都過不了啊。”孫寧說得極其誇張,主要還是捨不得侯府這油水之地,忙給南宮嫿求饒。

    南宮嫿斂了斂眸,緩緩撥了撥碗裡的茶葉,挑眉道:“本小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命,倘若再有此事發生,你就等著進官府。來人,把那小賊亂棍打出去!”

    “是,大小姐。”喜媽媽應完聲,立即凌厲的跑出去,孫寧見還能繼續在這里當差,忙朝南宮嫿道謝,道完後就迅速瞇起眼睛去巡邏去了,生怕再有人擅闖小姐們的閨閣。

    這時,進來的綰綰卻一臉神秘的看向南宮嫿,在她耳旁小聲道:“大小姐,剛才我看到週嬤嬤神神秘秘的在花園裡轉,那裡離飛羽院很近,此事會不會是蘇氏所為?”

    “蘇氏?哼!她還真是賊心不死,既然她要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去,叫何然找幾個下人裝成工人,闖到藕香院,在猥褻蘇氏的同時,狠打她一頓!”南宮嫿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指甲,看來蘇姨娘不顧養病,精力公挺旺盛的,估計是眼紅病發了。

    綰綰立即點了點頭,迅速退了出去。

    藕香院裡,蘇姨娘正倚靠在床上等周嬤嬤的消息,不一會兒,週嬤嬤喘著粗氣奔了回來,一進門,蘇姨娘就迅速支撐著身子,將對面守著的四大婆子並幾個丫鬟譴了出去,探著身子道:“怎麼樣?嬤嬤,有沒有成功?”

    週嬤嬤十分為難的咬著下唇,小聲道:“對不起姨娘,我沒能完成你吩咐的事,大小姐將院子看管得太嚴了,那小工一跑進去就被抓住了,如今已經被亂棍打出府,那工頭不想丟了這份工,就派人四處巡邏,如今鳳莛軒和飛羽院,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奴婢沒辦法只能先回來禀報姨娘。 ”

    “什麼?她竟警惕至此!”蘇姨娘萬萬沒想到南宮嫿竟像未卜先知一樣,事先做好防守準備,看來要對付她,必須進宮去請示姐姐,讓姐姐替她拔去這個眼中釘。

    正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緊急著是風、林、雨、木四大婆子拿板子的聲音,還有一些男人猥瑣的淫笑聲。

    “幾位媽媽別攔著,咱們是按老爺吩咐來修繕藕香院的,你們兩個去那邊,你們兩個隨我進屋子檢查房屋有沒有漏水!”為首的一個男人身得五大三粗的,一邊淫笑吩咐,一邊肥碩的身子早已竄了進去。

    幾個婆子並十幾個丫頭當即去拿板子,作勢就要去攔,誰知這幾個男人像猴兒似的,力氣又大,幾下子就撥開眾人竄進里屋。

    這時候,蘇姨娘已經氣得擰緊眉頭,朝闖進來的幾個大漢厲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擅闖我的房間,來人,把她們趕出去,淺裳,你快去請老爺,就說有人無法無天,想闖入院子欺負楓兒!”

    這時候南宮楓不在院子裡,正在學堂讀書,不過淺裳聽完後,忙朝外邊跑去。

    這時候,幾名大漢已經藉著檢查房間的藉口,三兩下衝到蘇姨娘面前,為首的已經一掌拍在蘇姨娘受傷的腿上,大聲道:“這裡沒問題,你們那呢?”

    “我這也沒問題,看看這床架子是不是快散了,要是傷著姨娘可不好。”另一個大漢也衝上前,作勢就爬到蘇姨娘身上,這一幕看得跟進來的婆子丫鬟們膽戰心驚,登時,四大婆子操起板子,嘩嘩的朝幾個壯漢打去。

    丫鬟們見狀,也護主心切的操起鍋碗瓢盆,上前對著漢子們就打,那幾個漢子豈是吃素的,大手一揮,好不容易衝上來的丫鬟們就被他們推倒在地上。

    這時候,幾個漢子掄起拳頭,用最大的力氣朝蘇氏的膝蓋打去,沒打幾下就見血了,還有的故意去扯蘇氏的衣裳,露出她白白的胸脯。

    知道這是侯府,大家都不會做得太過,在將蘇姨娘的腿打出血之後,一溜煙就跑出了房子,幾下子就跑不見了,氣得婆子們出去追,卻連半根人毛都沒追到。

    這時候的蘇姨娘已經疼得直嚎叫,她難受的大聲喝道:“我的護衛呢?他們哪去了?”

    “回姨娘,她們被夫人調到幫忙修繕房子去了。”風婆子捂著被打了一拳頭的眼睛,疼得直咧嘴。

    週嬤嬤看著蘇姨娘的情形,急得朝眾人大叫道:“你們還不快去請大夫,快點!”

    蘇姨娘這好不容易要養好的腿,被那些人這麼一折磨,恐怕會更加惡化,好不了了。

    蘇姨娘的藕香院一向看守得十分緊,沒想到今天的護院竟讓趙氏調走了,她氣得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這種疼是那種鑽心的疼,疼得她咬緊牙關,滿頭大汗,“趙慧清,南宮嫿,我要殺了你們!”

    鳳莛軒裡,等何然來匯報情況的時候,南宮嫿命玉萼去絞了一大袋銀子,交給何然後,把他叫了下去。

    玉萼聽到何然的話,當即解氣的道:“聽陸醫正說,蘇姨娘的腿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了,有可能這輩子都要癱瘓在床上,這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想害咱們的。”

    南宮嫿則微瞇著眼睛,鎮定的看向前方,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比對手狠,就會死得很慘。

    “而且,剛才淺裳去叫老爺時,老爺一聽說楓兒有事,當即怒吼了淺裳一頓,老爺才從學堂看完楓兒回來,怎會相信淺裳的話,以為這是蘇姨娘找的藉口。如今蘇姨娘被幾名工人猥褻,又被打了一頓,名聲早就毀了,她哪還有臉見老爺。”

    “對了,南宮珏呢,不會又去袁府了吧?”南宮嫿笑著看向玉萼,玉萼轉了轉眼珠,點了點頭。

    “她這是將自己一步步陷進深淵,我們就靜觀其變。”南宮嫿說完,又拾起繡梆子,兩個弟弟,要繡的衣裳太多,可忙死她了。

    袁府

    南宮珏今日換了件簇新的沉香色水緯羅對矜衫兒,下著白碾光絹挑線裙子,外罩遍地金妝花的燙金袍子,羊皮金滾邊,頭髮梳成如雲朵一般蓬鬆的雲髻,髻上綴著一朵清新艷麗的獅頭花,再斜插一支金玉蝴蝶步搖,兩顆鑲著祖母綠寶石的玳瑁綴在鬢邊,臉上略施粉黛,一雙眼睛彎如新月,笑意盈盈的隨著丫鬟的引領,來到袁府的嘯龍居。

    嘯龍居里,一襲青色鑲邊綴折枝簫竹的官服的袁逸昇正一臉淡定的品著茶,在看到南宮珏前來之後,他先前一臉的淡定立即化著滿目的柔情。

    南宮珏見袁逸昇早按約定的等在那裡了,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府邸,她有那麼一刻把自己當作這裡的女主人了。

    南宮珏微笑著上前,朝袁逸昇拂了一禮,溫柔的眨著眼睛,道:“珏兒來晚了,還請公子見諒。”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袁逸昇已是十八快十九的壯男,在看到滿身嬌俏的南宮珏後,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抱到自己懷裡,南宮珏想掙扎,卻是羞得不敢開口,只是像蚊子似的申吟著。

    “珏兒,這幾天不見,我好想你。”袁逸昇雖然有美在懷,心裡想的卻是南宮嫿那張清新的笑臉,如果他懷中抱的是她,該有多好。

    南宮珏羞得滿臉通紅,她想將袁逸昇推開,可男人力氣太大,她只得半推半就的倚在他懷中,“公子,我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本是來和你談詩弄文的,如今……要讓人看見了,珏兒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別擔心,只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我就會八抬大轎迎你進門,到時候你就是一品侍衛長的正夫人,等我哪天換個職位,你更有面子了。”畢竟做侍衛長,再是一品,給人的印像也像護院保鏢一樣,他袁逸昇要的可不是這​​個。

    聽到袁逸昇的承諾,南宮珏又聯想起這一個月來他對自己的溫柔,還有送自己的那些禮物,就覺得自己似乎跟對人,找到幸福了,順勢將小臉倚在袁逸昇懷裡,“升郎,你真的喜歡我麼?我和我姐姐,哪個漂亮些?”

    袁逸昇愣了一下,心里道:自然是南宮嫿漂亮,不過嘴裡卻悠悠的道:“傻瓜,自然是你漂亮,你姐姐?我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庸俗的女人,哪有我的珏兒清純,珏兒,只要你把身子給了我,我就會疼愛你一輩子。”

    袁逸昇開始花言巧語,一直不自知的南宮珏還真以為碰到了良人,便心慌意亂的摸著袁逸昇的胸膛,如今她已經十三歲,南宮嫿元宵節就進十四了,她又早熟,對男女之事也了解過好幾分。

    只是,她害怕將身子託付給袁逸昇後,他萬一不娶自己,那不就得不償失了?

    看著懷裡嬌嫩的美人兒,袁逸昇感覺身上某處燥動起來,他低吼一聲,將南宮珏一把抱到懷裡,扛到床上,然後欺身壓了下去,溫柔的道:“珏兒,你別怕,我會好好對你的,你以後就是袁夫人。”

    南宮珏還是怕得抱緊身子,畢竟嘴上說得厲害,真的要做這事她還是害怕的,便道:“公子,你……你不能這樣,我還小。”

    袁逸昇表面溫情,心裡卻在暗罵,賤人,裝什麼純潔,都已經上床了,他還由得她?他不明白這些女人怎麼表面保守,私底下這麼放蕩,不知道南宮嫿的滋味又會怎麼樣。

    “你放心,我許諾你的就一定會辦到,來吧,珏兒,好好的伺侯本公子,本公子過幾天就去侯府下聘!將你娶回家天天寵著。”袁逸昇惡魔本性暴露,才說完已經撕扯掉南宮珏的衣服,再將自己的衣裳迅速脫下,一個怒吼衝了上去。

    南宮珏還沒準備好,男人就闖了進來,她只覺得身子很疼,火辣辣的,未經世事的她,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沒了第一次,完事之後,身邊的男人依舊溫柔的看著她,她這才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逸昇,我一直就很仰慕你,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疼我,我們生好多好多孩子。”南宮珏將半裸的身子倚在袁逸昇懷裡,暢想著她們美好的未來。

    聽到南宮珏的話,又見她真的奉獻了自己,袁逸昇心裡有那麼一些感動,看來,南宮珏是真的喜歡上他了,他心裡不自覺的將南宮珏的地位提升了一點,終於覺得她應該是仰慕自己的風姿才獻身的,而不是因為他的地位。

    “你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你個小傻瓜,咱們再來一次?”袁逸昇好久沒嚐過這麼漂亮的女人,這如果放在以前,她連看都不敢看南宮珏一眼,如今自己地位上升,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他就覺得女人真的很廉價,只要有錢有勢,多美的女人都會對他投怀送抱,真浪!

    “啊……不要了,請公子溫柔一些。”南宮珏只覺得飄飄欲仙,心裡暢想著自己嫁人時的風光,雖然做不成世子妃,好歹也是一品侍衛夫人,再說,憑袁逸昇的能力,以後還會升更大的官,她就將眼光放低些,只要袁逸昇就行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6

第101章 觀活春宮圖當場捉姦


晚上的時候,南宮嫿已經得到消息,南宮珏乘著轎子回來了,而且是袁逸昇親自護送回來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袁逸昇單純的路過侯府,他倒是為南宮珏保存了名譽,估計南宮珏那張巧嘴會說,要不然,前世袁逸昇怎麼會那麼愛她,還為了她把自己害成那樣?

    南宮嫿早早收到消息,便領著玉萼出了名,等南宮珏從後門進了侯府之後,她便打著傘,踩著皚皚白雪,鞋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玉萼則上前將正要離開的袁逸昇叫住。

    南宮嫿身上繫著一襲純白色的白狐狸天香薰羽綴流甦的鶴氅,胸前系成一個蝴蝶結的模樣,在大雪的映襯下顯得唇紅齒白,她打著一把粉色的油紙傘,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見袁逸昇在玉萼的喊聲下停了下來。

    袁逸昇一看到跑出來的南宮嫿,頓時覺得心潮澎湃,他給她下了那麼多帖子,她一直都沒去袁府,沒想到今天她竟然出門來叫住他,這讓他自信心爆膨。

    “南宮姑娘,你怎麼出來了,天這麼冷,小心別凍到了。”袁逸昇忙朝南宮嫿關切的道,一臉的笑意盈盈。

    南宮嫿在心裡狠狠的鄙視過他後,微微一笑,輕聲道:“嫿兒剛才好像看見袁公子送珏妹妹回來,不知道公子和珏妹妹是什麼關係,又怎麼會送她回來。”

    見南宮嫿說著說著,語氣有些變冷,臉色有些不好看,袁逸昇以為她吃醋了,忙道:“嫿兒你別生氣,我對她真的沒意思,我只把她當妹妹,我們只是去談詩弄文來,根本沒做什麼。”

    南宮嫿忍不住在心裡狠狠鄙視這個男人,他和南宮珏幹什麼關她什麼事,他搞得和她有什麼關係一般,不過,既然袁逸昇不用怎麼勾引就那麼容易上勾,那她就添把柴,到時候,南宮珏怎麼哭都不知道。

    袁逸昇是真不忍心看到南宮嫿不開心,忙又道:“我多次請你去袁府做客,你都不去,這讓我一直很難過,有機會還請嫿兒去袁府一觀,我還把我鄉下的娘接了過來,她很好相處的。”

    他的袁府如今氣勢磅礴,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窮小子,他很想讓南宮嫿看看他現在擁有的東西,讓她徹底臣服於他。

    她娘?那個比老太太還可惡百倍的老不羞袁氏,她想起就恨,這種非人的折磨,還是換珏兒去吧,讓珏兒嚐一下她曾經嚐過的滋味,也挺不錯的。

    南宮嫿斂了斂目,輕輕咬著牙,淚盈於睫的道:“公子最近經常和珏妹妹見面,難道你喜歡上珏妹妹了?喜歡上她,為何不來侯府提親呢,這樣私下見面,對珏妹妹的名聲多有損耗,要讓別人知道了,她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袁逸昇則以為南宮嫿在吃醋,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不忍心傷害她,似乎有種心動的感覺,此刻,他覺得面前的女人真的很好,溫柔,美麗,大方,從容,高雅,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妻子。

    但是,一想起南宮珏崇拜自己,為自己什麼都願意​​做的樣子,他心中覺得五味雜陳,兩個都很好,但他更愛的是南宮嫿,南宮珏那種只能做妾,娶妻娶賢,正妻自然得是南宮嫿,這世間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要能同時娶了南宮家兩姐妹,真是艷福不淺。

    他如果能先娶南宮嫿,以後娶了她,可以好好的待她,同時把南宮珏納進門,坐享齊人之福,讓她們倆同時伺侯自己,到時候,端莊賢淑的門面有了,夜裡伺侯自己的小妖精也有了,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真是爽!

    袁逸昇越想越興奮,當即朝南宮嫿認真的道:“只是嫿兒,我喜歡的是你,我想娶你為妻,至於其他人,我一概沒興趣。”

    已經開始表白了,這種話一說出來,聽得邊上的玉萼面紅耳赤的,她鄙夷的轉過頭,不想再聽這男人的話,還沒和大小姐見幾次,就要娶她,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果然,只看重大小姐尊貴的身份和美貌。

    “你當真喜歡我?”南宮嫿裝作驚訝的看向袁逸昇,一臉的不敢相信。

    袁逸昇以為南宮嫿在試探,立即表態道:“是的,我只喜歡你一個,自從第一次在侯府見你,你的音容笑貌就一直映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如果你願意,我就向侯爺提親,然後八抬大轎迎你回府。”

    看袁逸昇認真的樣子,南宮嫿一臉的妖羞,不過卻深蹙眉頭道:“如今還不是時機,你知道因為上次的事,我爹爹很不喜歡你,恐怕要等一段時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耐心等著,而且,婚姻大事除父母之命外,我也很忐忑,心裡沒想好。”

    袁逸昇知道女人對於成親這種事都既有期待又有緊張,也理解南宮嫿的想法,忙慌忙的在身上搜了一下,最後搜出一塊澄黃色的玉佩,把它遞給南宮嫿,“嫿兒,這是我的傳家之寶,送給你做定情信物。”

    他怕送晚了,南宮嫿會讓人搶走,畢竟如今上侯府提親的達官貴人多了去,他要先下手為強,最好是先得到人,人都有了,還怕她不跟自己?

    南宮嫿看著這諷刺的不算貴重的玉佩,前一世她可寶貝得緊,沒想到後面出嫁後,讓袁逸昇那母親又搶了去,說這麼貴重的東西就不該給她,她才不要,只是,如果這枚玉佩讓南宮珏看到,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想到這裡,南宮嫿輕嚶一聲點了點頭,將那玉佩接過來篡在手心,一臉溫柔的道:“多謝公子,嫿兒……就先給你保管著。”

    “送你的就是你的了,這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袁逸昇眉飛色舞的挑著眉,南宮嫿願意接受他的東西,說明是默認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等她真正的過門,他就可以向世人炫耀,他娶了那麼多男子都娶不到的女子。

    南宮嫿怕袁逸昇到處敗壞自己的名聲,便朝他堅定的道:“還有一件事,公子,女兒家的閨譽比性命還重要,請你保守我們之間的秘密,一來我不想珏妹妹傷心,二來不想還沒成親就落個不潔之婦的罪名,如果你真的疼我愛我,請尊重我。”

    袁逸昇覺得這是自然,他本就打定主意等定了親再四處吹噓,現在過早的吹噓如果讓南宮昊天知道,有可能不會將嫿兒下嫁於他,便堅定的道:“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我們的事,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有公子這番話,嫿兒就安心了,時侯不早了​​,讓我看著不好,公子還請早些回府休息,嫿兒也要去看娘親了。”南宮嫿說完,朝袁逸昇意味深長的看過去,隨即朝他拂了個禮,轉身朝侯府走去。

    看著遠遠離去的佳人,袁逸昇一直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只能仰望的南宮大小姐,竟然真的喜歡他,他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感覺不真實。

    一路回府的路上,袁逸昇都是一臉的飄飄然,成功來得竟這樣的快,他先是深得皇上歡心,接著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又有兩大美女入懷,他興奮得覺都睡不著。

    又過了四、五天,南宮嫿聽玉萼說蘇姨娘的腿惡化了,比之前嚴重許多,恐怕再怎麼用藥,都治不好了,或許今生都要躺在床上度過。

    想不到蘇姨娘也有這一天,她要讓她嚐嚐母親當初受的苦,讓她嚐嚐臥床十幾載,無人關心無人疼,生不如死、處處被打壓的滋味,把曾經加註在母親身上的苦全還給她,這才是她最想要的。

    這一天,半夏也譴人捎來個消息,說定國公府的二小姐方麗薇有身孕了,還去貴姐兒面前顯擺了一番,把貴姐兒氣得要吐血,貴姐兒請南宮嫿過去一趟。

    南宮嫿冷冷勾唇,沒想到方麗薇這麼能生,竟然真的懷孕了,真的懷孕,那就好辦了,玉萼還說,今天是綠珠夫人的生辰,她宴請了任夫人和京城許多官家夫人來參加她的壽宴,然後貴姐兒順便給她遞了張帖子,又加上平時玩得好的幾個好姐妹,比如菁華姐,大家一起去定國公府玩。

    人越多,事情就越好辦。

    臨出門的時候,南宮嫿在門口碰見正從外頭採買年貨回來的南宮珏,南宮珏領著兩個小丫鬟,手中提著一隻小食盒,在看到南宮嫿之後,南宮珏欲蓋彌彰的抱著手中的食盒,表現得她真出去採買貨物的樣子。

    南宮嫿一看到南宮珏,就笑著走上前,看著她手中的東西,笑瞇瞇的道:“大清早的,妹妹真勤快,我才起床,你東西已經買了一撥回來了,你該不會昨晚沒回府吧?”

    這話說得南宮珏臉色羞紅,她當即氣惱的道:“你胡說什麼呢?娘親病了,我去給她買點藥膳和吃的,怎麼到你這裡就變味了?”

    南宮嫿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微笑,不僅不慢的準備掏袖子裡的帕子出來,卻在掏的過程中,不小心的將一枚澄色玉佩掏了出來,一不小心掏出來,南宮嫿忙將玉佩篡在手心,此時南宮珏的眼神,已經由剛才的憤怒轉為濃濃的驚愕。

    “你怎麼有這塊玉佩的?”袁逸昇不是說這玉佩是他的傳家之寶,將來迎娶她的時候要送給她的,雖然不是很值錢,但這是袁逸昇的寶貝,她問他要了好幾次都沒要到,怎麼會在南宮嫿手裡。

    南宮嫿見南宮珏急得快要跳腳的樣子,淡笑道:“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妹妹為什麼這麼問?”

    南宮珏氣得心口一陣疼,她氣呼呼的想上前,伸手就要奪那玉佩,誰知南宮嫿猛地收手,將玉佩又小心翼翼的收回袖子裡,用手絹擦了擦額角的雪花,“這又不是你的,你搶什麼?難道,你認識我那位朋友?”

    此時的南宮珏已經是咬碎一口銀牙,氣得牙齒直打顫,一轉身就負氣朝院子裡跑去,看得出來她很氣憤,有可能要找袁逸昇大吵一架。

    南宮嫿則裝作不經意的踏上馬車,內心卻是有如無數尖刀懸在心口,她永遠忘不了前世南宮珏拖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一家三口樂呵呵進屋刺激她的模樣,如今對南宮珏這點小小的打擊,比起她當時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馬車很快在定國公府停下,定國公府外面停著好幾輛馬車,一些夫人小姐們都說著笑著走進定國公府,南宮嫿一下車,就听到一陣呼喚聲, “嫿兒,我在這裡。”

    抬眸一看,只見趙影華正朝南宮嫿揮著手,提著裙子就朝她跑了過來,全然不顧天上飄著的鵝毛大雪,快步朝她奔來,南宮嫿也忙迎了上去。

    “影華姐,你竟來這麼早,外祖母呢,怎麼沒來。”南宮嫿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油紙傘遮到趙影華頭上,牽著她慢慢往大門口走,這時,早侯著的千葉一看到南宮嫿,像看到救星似的,上來就朝南宮嫿行了一禮,引薦她往裡走。

    趙影華轉了轉眼珠,看了眼這定國公府,朝南宮嫿貼面小聲的道:“外祖母備了禮,讓我送來表點心意,她老人是自是不來的,她嫌丟人,不想和這​​樣的人家結交,你祖母和我姨呢,怎麼也沒來?”

    南宮嫿朝趙影華露出個和藹的笑容,同樣輕聲道:“她們的心思和外祖母一樣,都不願意親自前來,再說娘親就快生產,不能四處走動,走,咱們先去看看貴姐兒,她恐怕想死我們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來到貴姐兒那破落的小院,這小院連個名字都沒有,這時候,半夏已經早早的迎了出來,一看到南宮嫿,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忙上前朝她行禮,“參見大小姐,大小姐,你終於來了,半夏想你了。”

    和定國公府整日擔心受怕的日子比起來,在侯府舒服多了,她只需要有院子裡打打雜,一天就過去了,在定國公府她是主力,什麼都要她出頭,整日有顆炸雷懸在心上,活得自是難受。

    南宮嫿朝半夏微微一笑,“聽說你做得不錯,等事成之後,我會接你回府的。”

    “多謝大小姐,姐兒已經在裡面等著了。”半夏笑瞇瞇的迎接南宮嫿和趙影華進屋,早聽到消息的貴姐兒連妝都不梳了,迅速跑到院子裡,看到南宮嫿和趙影華就上去拖兩人的手,一手拖一人。

    “你們兩個小鬼終於來了,害我等了好久,成天這日子跟挖心似的難熬,你們要再不來,我就去侯府、伯府找你們,順便賴著不走了。”貴姐兒打趣的笑道,不過那眼神卻很是失落,卻硬要假裝高興。

    趙影華便微笑道,“論年紀,我還比你稍大一些,怎麼我在你面前竟成小鬼了?沒大沒小的,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趙影華說著笑著之間,抬手就要去撕貴姐兒的嘴,貴姐兒忙往南宮嫿身邊躲,笑得氣都快岔了,忙朝笑瞇瞇的趙影華求饒道:“妹妹我知錯了,還請姐姐饒了我唄。”

    “知錯就好,姐姐大人有大量。只是你們這府中怎麼感覺怪怪的,你怎麼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那綠珠夫人對你也太苛刻了,難道定國公老爺都不管的麼?”趙影華看了看四周破敗的花草殘枝,一臉氣憤的道。

    說到正事,貴姐兒神色更失落了,南宮嫿忙拉住兩人的手,見貴姐兒化了一半妝,便道:“外面正在下雪,咱們進屋去說,姐兒,我們都為你打扮打扮,今天務必讓那負心人後悔!”

    “就是,那臭男人竟然喜歡上方麗薇那種角色,真是瞎了眼,小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趙影華也憤憤不平的道。

    貴姐兒嘆了口氣,悠悠的道:“我前幾日派人故意試探過他的話,聽那丫頭回來說,任公子以為我奇醜無比,整天在家以淚洗面,把人都哭殘了,又因為方麗薇成了嫡女,我反而變成沒後台的庶女,他肯定是棄庶娶嫡,以求達到最大的利益均衡。”

    “這男人怎麼這樣?娶妻就娶妻,把娶妻看成一樁買賣,真令人不恥,要是我將來的夫家也這樣,我寧願不嫁,當一輩子老姑娘。”趙影華氣得直跺腳,早先接到嫿兒的消息,聽到這賤男人欺負貴姐兒的事情,她就覺得這男人真是渣,和她哥哥一樣。

    兩人扶貴姐兒在梳妝台前坐下時,南宮嫿把手中抱著的銅掐絲景泰藍琺瑯彩的手爐遞到貴姐兒手裡,再命半夏去多燒幾個爐子備用。

    貴姐兒凍紅的雙手在接到手爐時,感激的朝南宮嫿看去,南宮嫿又道:“今天我和影華姐一起,要將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既然那任拂雲沒見過你,我們就給他出其不意的一擊。”

    “嗯,多謝嫿兒。”貴姐兒此時眼裡已經噙著淚水,忙將眼淚擦掉,讓趙影華和南宮嫿幫她描眉畫黛。

    大約一柱香時間過去,南宮嫿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在看到銅鏡中更加美麗的貴姐兒時,忍不住都驚嘆起來,“本來姐兒就很漂亮,如今這麼一打扮,真是仙女下凡,一定能迷倒不少公子。”

    貴姐兒害羞的垂眸,任由趙影華給她添上一襲玫瑰色妝花貼金遍地錦羅錦襖,配上下身的大紅金枝綠葉百花拖泥裙,身上披一件羊皮金鑲邊的大紅猩猩氈鶴氅,手腕上戴著一串紅珊瑚珠串,頭髮挽成凌雲髻,髻上斜插一支南宮嫿從侯府帶來的金累絲鳳簪,髻兒頂上扣一對金累絲蜂蝶趕菊花籃簪,這簪子別在頭上,金光閃閃,上邊用金絲掐成蝴蝶、菊花和靈芝的形狀,薄金葉和細金條做成花枝、花葉和花籃,一絲一縷皆顯清爽,一陣風吹過,灑落裊裊花香,顯得精緻綺麗。

    看著一身緋紅十分大氣華貴的貴姐兒,南宮嫿忍不住直直讚歎,貴姐兒本就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從小養尊處優,從沒受過苦,身上的皮膚十分雪白,襯著這別樣的紅,顯得她眉如翠羽,齒如編貝,玉肌伴輕風,清水出芙蓉。

    這時,千夢已經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看見三人之後,這才放心的走到貴姐兒跟前,朝她小聲道:“大小姐,奴婢已經看到,任公子一來就往倚麗閣去了,他進去之後,二小姐也找藉口溜了去,恐怕兩人要在那做苟且之事,因為之前就是這樣的。”

    “哼,在我的地方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太過分了。”貴姐兒雖已經聽過好幾次這樣的話,可想著那倚麗閣是她從小呆到大的地方,如今竟這樣拱手讓給別人,她心裡十分的氣憤。

    南宮嫿則讓貴姐兒稍安勿燥,抬眉看向千夢,“你確定她倆是去幽會,已經達到寬衣解帶的地步?”

    “回南宮姑娘,的確是這樣的,前邊我們發現了好幾次,綠珠夫人竟然默認了,連方麗薇都來向咱們大小姐顯擺,說她懷有身孕了,這下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千葉的聲音,千葉進來就喘著氣道:“大小姐,綠珠夫人請你去倚麗閣玩,她說官家夫人們都要去倚麗閣,你是主人,讓你早些準備好去倚麗閣接待。”

    貴姐兒雖一身正氣,不過也不傻,一細想這話,便蹙眉道:“她哪有這麼好心,肯讓我在夫人們面前露臉?她從來都巴不得我就待在這小院,哪也不出的好,今日又怎會這麼大方?”

    南宮嫿也一臉懷疑的道:“聽千夢說任拂雲和方麗薇都去了倚麗閣,如今夫人又叫你去,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玄機?”

    千葉這時又道:“對了,夫人竟然叫一個小廝來領小姐,那小廝奴婢沒見過,好面生,好像是任府的,叫張貴。”

    “怪事了,哪有讓小廝來引大小姐的道理,這不故意敗壞咱們大小姐的名譽,人多還好,但就咱們大小姐並我們幾個丫頭的話,這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千夢抬了抬眸,分析道。

    南宮嫿聽到那面生的小廝,突然明白一些原因,便朝貴姐兒道:“既然如此,姐兒你先跟那小廝去,我和影華姐帶人在後邊跟上,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貴姐兒堅定的點了點頭,如今她什麼沒有經歷過,什麼都不怕,便抬步出門,一出院子,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著青色家丁服的小廝,那小廝看到戴著面紗的大小姐出來,只覺得她身段窈窕,裝扮貴氣,舉手投足間都盡顯高雅,只是她戴著面紗,他只能看到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光是這眼睛都美如璞玉,真人指不定更美。

    只是,定國公府的二小姐不是跟少爺說,這大小姐奇醜無比,最近還暴飲暴食,發胖了,怎麼這大小姐身段前凸後翹,比二小姐風韻十足多了,這哪裡是發胖?連他都弄不懂了。

    “你叫張貴是吧?對了,娘怎麼不叫府裡的人來接我,你這麼面生,我以前沒見過啊。”貴姐兒說完,便看向身後的千夢和千葉,又看了眼張貴。

    張貴忙朝貴姐兒行了個禮,拱手道:“回大小姐,其實……其實是我家大少爺想見你,我是任少爺身邊的貼身書僮,怕你不肯出來,才編了假話說是綠珠夫人喚你。只是,我家大少爺心裡還是不願意退婚的,無奈任夫人強迫他娶方二小姐,大小姐不從,任夫人就鬧自殺來威脅他,所以他上次才對你說了那些無情的話。今天他想見見你,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其實大少爺是喜歡你的,麻煩你跟小的走一趟。”

    貴姐兒擰了擰眉,連叫她出來都要編個假話,這任拂雲的品行還真是差。

    見貴姐兒不為所動,張貴眼裡的淫光一閃而過,忙打消她的疑慮道:“請大小姐放心,你身邊跟得有丫鬟,張貴就一個人,這又是在定國公府,張貴怎敢做那起齷齪事?真是我家大少爺讓我來請你的,你看,這是他的貼身玉佩,也是以前大小姐的娘親送給他的,這算是你們之間的定親信物,有了這個,難道我還會誑你不成。”

    見張貴說得有板有眼的,貴姐兒看了眼那塊紫玉的玉佩,便接到手中,淡笑道:“既然如此,你領我去吧,這玉佩既是我娘親給他的定親信物,那暫時由我收著好了,等決定了婚期再給他也無妨。”

    “這沒問題,咱們這就走。”張貴說完,率先走在前邊,一塊玉佩而已,一會兒以得到美人的身子,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何況這玉佩本就是大少爺的,又不是他的,他心疼什麼。

    貴姐兒跟張貴一走,南宮嫿和趙影華忙跟了出來,發現不遠處的湖對岸有個家丁模樣的人鬼鬼祟祟的,南宮嫿將半夏叫了過去。

    半夏一跑過去,便把那小廝叫住,那小廝還想跑,半夏已經衝上前朝他微微一笑,從手中拿出錠銀子,然後拉著那小廝和他說著什麼。

    南宮嫿知道,這一定是綠珠夫人派來監視貴姐兒的眼線,如今眼線已經被半夏纏住,她和趙影華迅速往覆滿大雪的路上走去,可因為之前半夏纏小廝花了些時間,等她們往前走時,發現貴姐兒、千葉、千夢與那小廝早已走不見了。

    這下子,嚇得南宮嫿心神不寧,趙影華也急切的往前走,看著雪地裡雜亂無章的腳印時,她登時嚇得臉色蒼白,“怎麼辦,嫿妹妹,這條路今天人來人往,腳印很多,根本無法辨別哪些是姐兒的,萬一小廝在暗處埋伏得有人手,姐兒不就遭殃了,都怪我們跟丟了。”

    趙影華一臉自責的咬著唇,走到前邊已經有三條叉路出現,她往左走不是,往右走也不是,往正前方走也不是。

    突然,她看到右邊的小道上落得有一顆紅色的珊瑚珠子,忙將珠子撿起來給南宮嫿看,南宮嫿一看這珠子,就知道這是剛才自己送貴姐兒戴在手上的珊瑚珠串,再看前邊,又散落得有幾顆。

    “難道,貴姐兒已經被他們擄走了?咱們​​快找。”南宮嫿忙努力保持鎮定,往右邊路上走去。

    “怪不得姐兒沒停下來等我們,估計她一進這梅林,就讓人帶走了。我們現在往哪找?晚一步就看不見她了,要是那混蛋毀掉姐兒的名聲,姐兒這輩子就毀了,臭男人!”趙影華也急得直往四周看去。

    南宮嫿看了看地上凌亂的腳印,又上前幾步,發現前邊有一排比其他地方都要密的腳印,直往倚麗閣而去,她便道:“他們很有可能把貴姐兒和千葉千夢擄去了倚麗閣,我們快追。”

    倚麗閣的一間偏房裡,四五個大漢將堵著嘴的三人扛了進來,再把她們一把扔到地上,一個個淫笑的盯著貴姐兒,千葉千夢嚇得滿臉驚駭,兩人立即護到貴姐兒面前,朝面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大漢道:“你們敢在國公府擄人,難道不想活了?”

    為首的張貴冷笑一聲,挽了挽手中的袖子,邪邪笑道:“沒有綠珠夫人和吩咐,小的們也不敢在這裡囂張,不過,既然有人出得起銀子,又有美色在懷,小的們自然樂意奉獻下犧牲精神。”

    貴姐兒氣得直咬唇,剛才她以為走兩步會沒事,一會兒嫿兒她們會跟上來的,沒想到才進入梅林,早埋伏好的人就將她們擄走了,現在嫿兒她們不知道有沒有事,不知道有沒有擔心死她了,想到這裡,她萬分自責,真不應該輕敵,三個人甚麼都不看就往前走。

    想到這裡,她氣憤的盯著面前得意洋洋的下流子張貴,沉聲道:“說,幕後主使除了綠珠夫人,還有誰?”

    “我們是任家的家丁,除了綠珠夫人,你說還能有誰?”張貴又一陣狂笑,目光直往貴姐兒戴著面紗的臉盯過去,才說完就嘿嘿搓著手上前,滿口髒話的道:“這個美人老子先上,你們先要那兩個,等老子上了,咱們輪流上,這輩子沒機會嚐過美人的鮮,今天終於有機會了,看老子不弄死她!”

    這話聽得貴姐兒滿面憤怒,她正要怒罵出口之時,張貴已經一把上前將她臉上的面紗摘掉,一摘掉面紗,張貴就被眼前的美人所怔住,他激動的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誰說大小姐醜的?誰說的,分明美若天仙,老子快要激動死了,如此美人,老子還真不好下手。”

    說完,張貴和其他男人紛紛色瞇瞇的盯著唇紅齒白的貴姐兒,一堆人就要衝過來撕了貴姐兒的衣服,正在這時,只聽門外響起一陣聲音:“走水了,府裡走水了,大家快逃啊,這一片全燃起來了!”

    緊急著,還有鍋碗瓢盆的聲音,那張貴等人一聽到,一個個嚇得面色大駭,這裡全是木房子,一旦燃起來,火勢會竄得很快,他們要是晚走一步,誰都得沒命。

    想到這裡,張貴幾人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打開門衝了出去,貴姐兒則和千葉千夢也迅速跟了出去,等張貴幾人出去看究竟是哪裡走水了的時候,突然,從那前方的竹林裡,霍地衝出十幾個定國公府的家丁,此時,那竹林後面已經走出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朝這些家丁冷聲吩咐道:“有賊人闖進後院,你們還不拿下?”

    那些家丁一聽,嘩啦啦的上前就去綁張貴等人,貴姐兒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一看嫿兒正戴著面紗冷冰冰的站在對面,緊急著出來的還有正拿著一包銀子的趙影華,以及她們的貼身丫鬟。

    看到嫿兒和影華姐出來,貴姐兒忙朝她倆飛奔而去,眼淚都差點蹦出來,南宮嫿則先沒有貴姐兒寒暄,迅速沖到張貴面前,見兩名家丁已經把張貴押住,並且按她的吩咐用毛巾堵了張貴等人的嘴巴,這樣張貴幾人就叫不出來,以免打草驚蛇。

    一走到張貴面前,南宮嫿率先咬了咬牙,提起腳一腳踹在張貴的襠部,踢得張貴滿面痛苦,想叫喚嘴巴卻被堵住,只能發出嚶嚶的嗚咽聲,光是這一腳南宮嫿哪裡解氣,當即掄起巴掌,“啪啪”幾巴掌給張貴煽過去,看得後邊的家丁們瞪大眼睛,這姑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太厲害了。

    因為南宮嫿和趙影華戴了面紗,他們也不知道她們是誰,只知道剛才家丁們正在巡邏的時候,這兩名女子給了他們好些銀子,讓他們來抓壞蛋,並且要做得不動聲色的,幾人想到一面有銀子拿,一面又是為國公府出了力,這就跟著跑來。

    走到竹林深處時,因裡面有一排房子,他們不確定在哪間,就按這位小姐的吩咐,大聲喊走水了,這一喊那怕死的惡人就出來了,然後大家一湧而上,將他們就地制服。

    南宮嫿在狠煽了張貴幾巴掌後,迅速退到後邊,貴姐兒一想起之前張貴想強暴自己的事,氣得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砰”的一聲朝張貴砸去,正砸在張貴的額頭上,登時,那張貴的額頭就流血了,好大一顆石頭,等石頭帶著血流到地上時,張貴的額頭上已經起了個小窟窿,看得貴姐兒十分的解恨。

    “來人,蒙上他們的眼睛,把他們綁進去關押起來!”南宮嫿又吩咐一聲,家丁們收了銀子好辦事,便將五人的眼睛全部蒙上,然後推到屋子裡去,一個個綁得結結實實的,五人被堵住嘴巴,又被蒙住眼睛,想喊喊不出,看又看不見,不知道捉他們的究竟是誰。

    南宮嫿再把剩下的銀子分發給家丁們,這些家丁是定國公老爺指定的護衛,不存在被綠珠夫人收買的事情,所以她才讓他們來做這事,剛才她們趕到倚麗閣時,正好碰到這群家丁,略微一試探,就知道他們不屬於綠珠夫人管,她才放心的讓他們來辦事。

    果然,沒幾下就把這五個混蛋抓住了,要不是她們趕來得及時,又放假風說走水了,恐怕一時半會還找不到貴姐兒。

    貴姐兒看著為首的家丁,冷冷拍了拍手,沉聲道:“得了這麼多銀子,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一會兒我就將這事禀告父親,你們就說抓到他們鬼鬼祟祟的進來不知道要做什麼,現在我們有事要辦,你們一半人跟我們走,另一半人留在這給我煽他們的耳光,狠狠的煽,誰煽得多本小姐賞銀越多!”

    聽到貴姐兒的話,家丁們自然是樂得高興,光打人就有銀子賺,誰都愛幹,沒幾下,就听到啪啪的巴掌聲以及賊人們的悶叫聲。

    綁完這批人,南宮嫿和貴姐兒忙出去,並叫家丁帶上門,南宮嫿微瞇起眼睛,看向遠處倚麗閣最高的一個閣樓,“剛才出了這事都沒見方麗薇和任拂雲,我懷疑,他們在你的主屋干那見不得人的事,我們先去查探一番,務必要捉姦在床!”

    “好。”貴姐兒朝南宮嫿堅定的點頭,邊上的趙影華從來沒捉過姦,登時覺得好刺激,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倚麗閣的主樓時,發現主樓外面只有兩名正在抱夏裡打磕睡的婆子,她們越過抱夏,朝空無一人的倚麗閣走去。

    “這倚麗閣平時人很多,今天沒人,肯定被方麗薇借調到外邊去招呼客人了,然後她就好在這和任拂雲偷情。”貴姐兒此時對任拂雲已經沒半點留念,不,她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他,不過是遵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想下嫁他罷了。

    如今得知他這麼多惡劣的行徑,還想讓人強暴自己的未婚妻,她就覺得這真是個人渣,這樣的男人,送給她她都不要。

    一躍過院子,來到貴姐兒曾經住過的地方,裡面就傳來一陣輕微的申吟聲,這聲音十分嬌弱,隱隱還有男人的低吼聲,南宮嫿和趙影華登時十分無語,貴姐兒則氣得捏緊拳頭,這是她的地方,沒想到這兩個賤人竟在她的房間裡做那種骯髒事!

    見貴姐兒正要發怒,南宮嫿忙摀住她的嘴,朝邊上的千葉使了個眼色,按之前商定好的,千葉這下要出去散播消息,說不知道哪家小姐被惡人擄到倚麗樓了,到時候,綠珠夫人就會帶人來看好戲。

    千葉一走,南宮嫿立即和貴姐兒、趙影華藏在另一間屋子裡,聽著主屋里傳來的聲音,貴姐兒就覺得想吐。

    “相公,你到底什麼時候娶薇兒,薇兒身子都有一個月了,要是再拖下去,肚子大了可怎麼辦。”從隔壁,她們聽到方麗薇一邊喘氣一邊努力擠出來的聲音,隱隱還有什麼東西拍打的聲音。

    這聲音聽得未見過世面的趙影華一陣疑惑,小聲的道:“她們在做什麼?難不成任拂雲在打方麗薇,這麼起勁。”

    南宮嫿忍不住掃了趙影華一眼,小聲的道:“正在做那骯髒的事,難道方麗薇不知道,懷孕前三個月不能行房事?這樣小心流產。”

    “原來行房事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我看看。”趙影華以前瞟過一眼春宮圖,不過如今有真人在面前表演,她蠢蠢欲動的將指頭伸進嘴裡沾了些口水,然後放到那紙糊的窗戶上,窗戶紙遇口水就軟化,登時起了個不大不小的洞。

    趙影華瞇著一隻眼睛,將左眼湊到那小洞前,激動的朝里面望去,只見裡面,兩個脫光了的人,正和一種奇怪的姿勢,女的跪在床上,像狗似的,男人爬在女人的屁股上,兩人正在激烈的做活塞運動,那男人還用手打女人的屁股,那聲音十分響亮,嚇得趙影華差點腿軟倒在地上,忙拍了拍胸脯,小聲的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要打死她啊,原來這事情那麼的恐怖,嚇死我了。”

    看著趙影華驚魂未定的樣子,南宮嫿差點沒笑出聲,貴姐兒則氣得別過臉,不再去看,她可不想看這對狗男女骯髒的樣子,她只覺得一陣噁心,登時摀住耳朵,不想去聽那刺激人的聲音。

    這時,只聽任拂雲一邊低吼一邊道:“薇兒你放​​心,等和你姐姐退婚成功,我立馬就娶你,你懷了我任拂雲的孩子,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嗯,我相信你,相公,你說張貴他們的事辦得如何了?有沒有毀掉我大姐的清白?”方麗薇的聲音明顯帶著興奮,好像已經看到貴姐兒被人欺負了一樣。

    聽到這話的貴姐兒氣得緊緊咬住牙關,她真想衝進去撕爛方麗薇的嘴,還沒成親就變成相公了,方麗薇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張貴辦事我最放心,來,咱們進去溫泉里玩玩,聽說定國公府的溫泉很養人,只有倚麗閣才有。”任拂雲說完,抱起光光的方麗薇就下了床,然後掀開湘妃竹簾,朝里面的溫泉池走去。

    “那是我的溫泉,她們真的好髒!”貴姐兒真想阻止這對賤人,這可是娘親以前為她建造的,貴姐兒氣得不行,南宮嫿見兩人進了溫泉,接著又聽到一陣撲通的水聲,眼裡閃過一抹譏諷,迅速跑到外邊,趁四下無人,將那主屋的門輕輕推開,推開的時候,她怕那兩人從溫泉里出來,立即躡手躡腳的衝進去,把架子上兩人的衣服包括褻褲、裡衣、鞋子等,一股腦兒的抱了出去,然後再輕輕帶上房門,在帶上房門的時候,南宮嫿順手就將那門鎖上。

    再回到偏房裡時,趙影華已經笑得直不起身來,貴姐兒氣得拿過一把剪子,對著一堆華麗的衣服就嘩嘩的剪去,像發洩似的,沒幾下就把那衣服撿成了布條。

    過了好一會兒,那對賤人似乎覺得在溫泉里玩夠了,又你親我吻的回到主屋的雕花大床上,貴姐兒忍不​​住又怒道:“那是我的床! ”

    正在這時,趙影華已經看見,不遠處,綠珠夫人正領著一大批人朝這邊衝來,千葉出去傳消息傳的是別家小姐,沒指明道信是誰家小姐,那消息就像風似的傳了開去,最後連源頭是誰傳出來的都不知道。

    夫人們都害怕是自家的丫鬟或者是小姐,一個個又心急又像看好戲的跟著綠珠夫人找來了,這下子,兩個正沉浸在慾海裡嗷嗷直叫的人還沒意識到已經有人來了,還在那床上十分起勁​​。

    綠珠夫人一臉的得意,心情激動的走在最前方,按她們的安排,張貴把貴姐兒已經拖到倚麗閣,她只等著來捉姦就行了。

    一行人已經迅速走到院子裡,兩名正打磕睡的婆子一聽到動靜,嚇得趕緊跑了出來,綠珠夫人冷聲道:“你們是怎麼看守院子的?聽有丫頭說,有官家小姐被抓到倚麗閣來了,難道你們沒看見?”

    “我們……回夫人,奴婢們沒有看見什麼小姐。”兩婆子嚇得渾身發抖。

    綠珠夫人也懶得理她們,率先踏上台階,這時候,裡面已經傳來動情的​​吟叫聲,邊上的任夫人聽到這陣聲音,立即將臉別過去,一臉冷聲的道: “也不知道是誰家姑娘,叫得這樣的放浪,本夫人看根本不是別人擄走的,說不定是她自己想和男人偷情,偷偷躲在這裡做那起子臟事。”

    任夫人也知道裡面的應該是貴姐兒,便聽也不聽聲音,就朝身邊的夫人譏諷的笑道。

    綠珠夫人眼裡全是得意,也忙道:“聽這聲音很有節奏,女方又沒大叫,應該真是偷情,並不是擄走人,到底是誰,竟然在我定國公府如此囂張,去,打開門讓大家開開眼。”

    一會兒就有好戲看了,大家看到貴姐兒正被一群臭男人壓在身下時,貴姐兒不被浸豬籠才怪!沒想到貴姐兒這麼放浪,竟然不喊不叫,還很享受,連她都覺得奇怪。

    這時候,兩名婆子已經忙上前去開那門的鎖,因為動靜太大,裡面的人已經聽到聲音,這下子,方麗薇嚇得臉色慘白,那身上的男人正在運動,突然,方麗薇感覺肚子好疼,疼得她“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不一會兒,她下身就慢慢溢出鮮血來。

    床上的任拂雲嚇得同樣尖叫一聲,這時候,大門已經被打開,綠珠夫人和任夫人為了搶先捉姦,已經快步衝上前,可是,當她倆看到床上光著身子的​​任拂雲和方麗薇後,兩人氣得臉色煞白,差點就站立不穩倒了下去。

    跟進來的夫人們一看不是自家兒女,竟然是定國公府和任府的人,一個個在鬆了口氣之後,紛紛陰陽怪氣的看向任夫人和綠珠夫人,兩個人口口聲聲要來捉姦,原來,是她們的女兒和兒子在通姦啊。

    這時候,大部分夫人為了看戲都湧了進去,南宮嫿三人迅速從偏房出去,插到人群中,裝成後面趕來的樣子。

    貴姐兒聽了南宮嫿的話,在看清裡面的人後,當即氣憤的摀住眼睛,大聲斥責道:“妹妹,你竟然和我未婚夫在一起,你們兩個……也太不知羞恥了!一個是我未婚夫,一個是我親妹妹,天哪,太丟人了!”

    貴姐兒說完,難受的就要癱倒在地上,幸好南宮嫿一把將她扶住,邊上的夫人這下都明白了,這任拂雲是貴姐兒的未婚夫,沒想到竟和貴姐兒的妹妹竟然在國公府偷情,這也太不要臉了,搶自己姐姐的男人,這方麗薇得多不要臉才做得出來。

    頓時,所有人都一臉鄙夷的盯著床上光裸裸​​的一男一女。

    方麗薇這時候下身流血,難受得直不起身來,任拂雲則手腳腳亂的要去找衣裳穿,可那架子上的衣裳早已經沒了,空空如也,急得他趕緊去扯帳子,由於那帳子很結實,他怎麼扯都扯不動,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眾人眼前,光著屁股又找不到衣裳穿一臉狼狽的樣子,看得夫人們全都譏笑起來。

    “這也太不要臉了,傷風敗俗,原來定國公府竟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做母親的逼死正室,做女兒的又搶正妻嫡女的男人,還搞到這裡來了,這要傳出去,都可以寫一部津津有味的話本小說了。”這裡面本來就有夫人看不起綠珠夫人的行徑,今天來參加宴會有的是迫於家族的壓力,是來適當露個面的,如今看到如此無恥的場面,心直口快的自然就劈裡啪啦說了起來。

    “娘,我好疼,救命啊……”正在這時,躺在床上的方麗薇痛得皺起小臉,綠珠夫人慌忙解下身上的袍子,上前就將方麗薇遮住,可當她看到方麗薇下身的血時,氣得大叫道:“都說了懷孕不能行房事,你沒長耳朵嗎?”

    這話一說出口,綠珠夫人當即後悔了,其他夫人更是眉開眼笑,一個個巴不得看綠珠夫人的好戲,這時候,任拂雲也迅速拽下一片紗帳,將自己的身子包裹住,任夫人心疼兒子,忙解下身上的袍子給任拂雲套上。

    “呵,原來已經懷孕了,如今幹這事流了產,好丟人啊,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也真的太不要臉了。未婚先孕、公然偷人,這要是我的女兒,我非打死不可。”一向快人快語的寧夫人又陰陽怪氣的說了出來。

    這話說得綠珠夫人和任夫人兩人滿面通紅,兩人羞得真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這時,任拂雲已經嚇得趕緊跳下床,不知所措的看著痛苦的方麗薇。

    綠珠夫人看著痛苦的女兒,氣得一把朝任拂雲推去,厲聲道:“你明知她懷有身孕,竟然還和她做這種事,你害死你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不?來人,快請大夫,快去請啊!”

    “不用了,我姐妹嫿兒便是大夫。”這時,貴姐兒已經鎮定下來,淡淡抬眸,朝前邊望去。

    這聲音十分好聽,一聽到這聲音,任拂雲反射性的轉過頭,當她看到人群中走出來一襲身穿紅裝,美得好似仙子一般的女子走過來時,他差點愣在原地走不動,顫抖的道:“這位是?”

    “小女子方麗華。”貴姐兒淡淡的表明自己的身份,這話一說出口,驚得任拂雲瞪大眼睛,這一看,竟然驚為天人,翩若驚鴻,為什麼沒人告訴他,貴姐兒竟這麼美麗,比在場的所有女子都美上好多倍,而且舉止有度,大方得體,端莊溫潤,給人一種十分賢惠的感覺,這樣不可多得的美貌,可比小家子氣的方麗薇漂亮多了,與貴姐兒比起來,方麗薇就是拿不出手的丫頭。

    他此時心裡五味雜陳,十分後悔,他真是蠢,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心裡覺得好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口似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不會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認得了吧?”貴姐兒後邊的千葉氣得朝任拂雲怒瞪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麗薇不是說貴姐兒蓬頭垢面、奇醜無比麼,怎麼會這樣……”任拂雲也是個蠢的,顫抖之中把方麗薇的話搬了出來,氣得綠珠夫人真想堵住他的嘴。

    這時,戴著面紗的南宮嫿也微微上前,快步走到綠珠夫人面前,伸手去探方麗薇的脈,並道:“還請夫人讓一步,我好給她看診。”

    “你就是南宮嫿?”綠珠夫人沒想到南宮嫿也在,這鼎鼎大名的南宮嫿一站出來,她的沉著冷靜和名氣登時吸引眾人的目光。

    南宮嫿略微點了點頭,便收回手,沉聲道:“麗薇小姐已經懷孕一月,不過,懷孕三月之時不能行房事,因為麗薇小姐行房事過度,所以傷了肚裡的孩子,這孩子已經沒了,我給她開張方子調養,也請夫人命人給她擦拭一下身子,我再給好服點止疼藥。”

    方麗薇一聽,難受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這時候又丟了人又丟了孩子,氣得大聲嚷道:“我不要,我不要!”

    如今女兒名聲沒了,綠珠夫人趕緊走到任夫人面前,要向她討個說法,當即道:“任夫人,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言下之意,要任拂雲娶方麗薇,任夫人心裡一直在懷疑裡面的人怎麼換成兒子和方麗薇了,猛地聽綠珠夫人一問,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早已經後悔得搥胸頓足的任拂雲已經看上了美若天仙的貴姐兒,心裡哪裡還有受了人又傷了身子的方麗薇,又怕此事傳出去毀他名聲,讓他考不了科舉,當不了官,當即上前一步,看了眼方麗薇後,咬牙否認道:“我……我是被她勾引的,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肚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貴姐兒才是我真正的未婚妻,我要娶也只娶貴姐兒!”

    “我!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方麗薇氣得差點吐出了口老血,沒想到一轉眼,這個男人就換了副面孔,竟然說她勾引她!

    聽到任拂雲想賴上自己,貴姐兒則冷然上前,快步走到任拂雲面前,咬了咬牙,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任拂雲臉上,猛地甩袖,厲聲喝道:“負心漢!你想娶我,我還看不上你這個骯髒的男人!蒼祁法律規定:當眾捉姦成功,另一方可以隨意取消婚約或者休離對方,如今我方麗華在這裡起誓,我與你任拂雲的婚事一筆勾銷,你與我妹妹偷懷,損害我的名譽,我不僅要取消婚事,還要索賠五萬兩白銀!你若堅持糾纏,我立馬進宮告御狀,讓皇上治你們任府一罪!”

    貴姐兒冷冰冰的說完,聽得夫人們直點頭,南宮嫿也朝貴姐兒點頭,她這話說得漂亮,如果只是單純的退婚,別人肯定以為是貴姐兒的原因,到時候貴姐兒名聲敗壞,不好說人家,但如果讓這麼多夫人看到方麗薇和任拂雲偷情,這樣貴姐兒就成了受害者、弱勢的一方,這樣的話,大家只會同情貴姐兒,都覺得是這對賤人的錯。

    如此一來,貴姐兒的名聲一點都沒被損害,倒是這兩個狗男女,名聲一敗塗地,一下子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聽到貴姐兒字字誅譏的話,任拂雲感覺自己被澆了一盆冷水,蒼祁法律規定,如果抓姦成功,另一方可以馬上休離或者退婚,更甚者,打死姦夫淫婦都不會受法律制裁,如果貴姐兒想,立即可以叫人來打死他們,到時候法律都不會追究貴姐兒,他只覺得從腳底涼到頭頂。

    邊上的寧夫人看貴姐兒一個孤女可憐,忙幫腔道:“姐兒,這種負心漢千萬不能嫁,嫁了你會痛苦一輩子,看他怎麼對方麗薇就知道了。有我們可以作證,當場抓姦,你與他退婚成功,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從此兩家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敢糾纏你,你就告官,到時候官老爺定會抓他進大牢!”

    “對,還有五萬兩白銀的青春賠償費,貴姐兒為他等了那麼多年,他卻和小姨子搞上了,如此的無賴,賠五萬還算少的了!”趙影華身邊的一名夫人也大聲嚷了起來。

    這下子,任夫人只覺得一張老臉都快丟盡了,她氣得盛怒的走到貴姐兒面前,大聲吼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退親就退親,但你索賠五萬兩也太貪得無厭了,我們沒有這麼多!”

    貴姐兒冷冷挑起下巴,一臉諷刺的道:“你沒有是你的事,我索賠是我的事,任老爺做了這麼多年蘇州鹽運使,每年貪的還少嗎?對了,任夫人,我勸你少在這裡囂張,我已經將任老爺這麼多年的貪污罪狀呈進宮去,相信過不了多久,任府就會收到皇上的聖旨了。”

    “你……你胡說,我家老爺哪有貪污。”任夫人沒想到這小姑娘那麼難對付,她還抓住了任府的把柄,氣得快要跳腳,這下子場面就熱鬧起來了。

    貴姐兒不緊不慢的抬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仍舊冷冰冰的盯著任夫人,“你狡辯也沒用,你任府的好日子快過不下去了。嫿妹妹,你再幫我妹妹看下,她這身子究竟還撐不撐得住?”

    說完,貴姐兒不理會一臉狠毒的任夫人,看向正在哭的方麗薇,方麗薇聽到任拂雲剛才否認的話,對他大聲罵道:“任拂雲,你這個騙子,你強暴我的,我是被迫的,求大家給我作作主,我真是被他強暴的。”

    綠珠夫人逮到鍥機,替女兒找到偷情的藉口,當即也蹭的一聲站起來,朝任拂雲怒聲道:“好你個賤男人,竟然強暴我女兒,我要告得你身敗名裂! ”

    這時候,邊上的夫人們忍不住摀嘴笑了起來,其中一個便道:“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這場景可是十分的銷魂,怎麼一下子變成勾引,一下子又變成強暴了?你們兩家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連我們都看不下去了,真不要臉!”

    這夫人正是和綠珠夫人有仇的中勤伯府夫人,找到機會自然是能損即損,反正定國公府的名聲都爛透了,她兩家住隔壁,如今綠珠夫人出了這樣的事,她不狠踩上一腳,怎麼報自己以前被她諷刺的仇。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7

第102章 剝光衣裳浸豬籠


看忠勤伯府夫人得意的樣子,南宮嫿不禁想起她兒子陸少卿,兩母子都如此的犀利,這時候,方麗薇又氣得直指向任拂雲,厲聲道:“任拂雲,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你說過會娶我的,怎麼一看到我姐姐,你就改變心意了,難道,你們任家都是這樣的不守道義麼。”

    聽到方麗薇扯到任府的家族上去,任拂雲則陰沉著臉,歪斜著嘴冷聲道:“要我娶你可以,你只能做妾,正妻必須是國公府大小姐,誰叫你欺騙我在先?你口口聲聲告訴我大小姐相貌醜陋,整天萎靡不堪,不修邊幅,是個男人聽了都會沒興趣,也不能怪我。如今我看到大小姐並非如你所說,才知道被你騙了,麗薇,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欺騙我,枉我對你這麼好。”

    任拂雲裝著一臉為難的樣子,可他的表現只是讓南宮嫿覺得十分的可笑,為什麼這些貴族公子,很多一旦因為權勢和地位,或者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可以自私自利到這種地步,讓她再一次看清男人面對利益時的嘴臉,。

    這樣的貴公子,比那些踏踏實實一心只對一個妻子的窮苦男人,要差個許多倍,她還是知道有很多男人對自已的妻子很忠誠,只不過,這些有錢的貴公子享受慣了,身份尊貴,就算他們對女人沒心思,也總有女人愛貼上去,和他們舉案齊眉,還真有些難。

    方麗薇聽到任拂雲反過來指責自己,她沒想到前一刻還和自己恩恩愛愛的男人,一看到貴姐兒立馬翻臉不認人,當即道:“要不是你自己嫌她長得醜,也不會被人騙,這已經說明你是一個只看外表的膚淺男人,我真後悔和你在一起,你賠我的孩子來。你說了許我正妻之位,我堂堂國公府嫡女,怎麼可能與你做妾。”

    方麗薇說完,眾人仍舊是一臉的嗤笑,原來這任拂雲開始嫌人家貴姐姐醜,如今看到人家這麼美,當然要反悔了。

    說起這嫡女二字,大家不由得一臉的鄙夷,誰不知道綠珠夫人是以前的李蘭兒,她們母女娘是由妾位升上去的,表面成了正室,這嫡位卻來得不那麼光彩,而且也不是正經的嫡女,不過是一個包了嫡女殼子的庶女罷了,貴姐兒才是如假包換的嫡女。

    任夫人見方麗薇比貴姐兒更牙尖嘴利,氣得上前就護兒心切的插著腰,冷聲道:“你說你那孩子是我兒子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分明是你自己勾引了我兒子,大家都知道,女人一旦勾引,男人是忍不住的,哪有送上門不吃的道理?你自己不潔身自好也就罷了,憑什麼賴在我兒子身上,證據呢?”

    要是這件事一旦成立,她兒子就要背負一個負心漢的罪名,還把人家未婚姑娘弄流產,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兒子官都不能當了,她家自然是不能承認兒子是那孩子的父親,如果能為方麗薇重新安一個姦夫,證明她行為放浪的話,兒子的罪行就減輕多了。

    任拂雲經任夫人一提點,立即反應過來,朝方麗薇就質問道:“我與你只有今天這一次,你說,你那孩子的奸夫是誰?你是不是早懷孕了,但那個男人不要你,你怕事蹟敗露,所以才勾引我讓我當這個冤大頭!想不到你心計如此之深,我任府與你定國公府從此以後就恩斷義絕。”

    “任拂雲!你……我的所有都給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我的確沒有什麼信物能證明,但是你以前送我那些寶貝,我都收得好好的,東西是你送的,你敢承認嗎?”方麗薇一直在轉著眼珠,也想為自己洗脫放浪的名聲。

    任拂雲當即眉梢一挑,無比冷血的道:“什麼寶物?本公子從未送給你過,上面可刻得有我的名字?沒有就不是證據,我勸你別再說下去,這樣只會使你名聲更加敗壞,娘親,這裡太髒,咱們先走一步!”

    見任拂雲轉身就要走,方麗薇氣得拿起身邊的一隻花瓶,霍地朝任拂雲扔去,一邊扔一邊吼道:“這可是你逼我的,你站住,你硬要逼我講出證據是不是?你任拂雲屁股上有個烏龜的胎記,是綠色的,跟指甲蓋一樣大,不信,大家可以脫了他褲子檢查。”

    方麗薇這麼一說,這裡的夫人小姐們一個個臉色都羞得通紅,尤其是趙影華,她一想起剛才那一幕,就不由得“呸”了一記,她剛才怎麼沒看到那胎記,是不是隔太遠了。

    南宮嫿忙拉住趙影華,示意她一定不要說話,要是影華姐不小心說出來任拂雲屁股上有胎記,人家不知道怎麼想她​​,不過看影華姐這表情是不知道,不知道為最好。

    接著,南宮嫿就坐在桌子上,硯了硯墨,開始給方麗薇寫方子,並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小瓷瓶裡倒出一粒白色的止疼藥,讓千葉拿過去餵到方麗薇嘴裡。

    方麗薇惡狠狠的說完,那彎腰要走的任拂雲一張臉已經又紅又青,不時泛著白色和黑色,看上去跟彩虹似的七彩斑斕,真恨不得當場暈過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場的夫人一聽,有的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擺明了方麗薇就和任拂雲偷情,誰料這男人為了擺脫方麗薇,一個勁的狡辯,如今倒好,竟讓人家抖出來屁股上有個烏龜胎記,烏龜、王八,這不代表任拂雲將來要戴綠帽子嘛。

    “噗……”寧夫人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扶著邊上的忠勤伯府夫人,笑道:“我這輩子聽過無數胎記,有梅花的桃花的梨花的,就沒聽過烏龜形狀的,可真特別。任公子,為了證明你自己,你就去後院,讓定國公府的家丁檢查一下,不就完了?”

    “你們……我堂堂任府少爺,豈能由你們隨意檢查?我絕不同意。”任拂雲說完又看向貴姐兒,他如今在貴姐兒面前已經形象盡毀,他要盡快找回丟失的面子,千萬不能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尤其這個美人還是他的未婚妻。

    這時,貴姐兒見任拂雲仍舊賊心不死的盯著自己,便咬了咬牙,一臉氣憤的上前,朝他冷聲道:“如今你我已無瓜葛,只是,這是我定國公府,你任府的人欺負了我妹妹竟不賴帳,這是什麼行為?你人這樣小心被世人戳破脊梁骨,更小心因此而丟了官位,你就是個負心漢,先負了我,如今又來負我妹妹,你怎麼這樣對我,又怎麼這樣對她?我們只是手無敷雞之力的弱女子,你是男人玩過她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難道你們蘇家是鹽運使,你就拿著鹽巴亂撒?幸好我今日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勇敢的與你退婚,要是他日不小心嫁入任府,還不知道會受樣的折磨。我定國公府的嫡女你都敢這樣對待,要是換作別家女兒,你是不是要把人家生煎活剝了?這樣還有哪家女兒敢嫁給你,沒責任心和承擔力的負心漢!”

    貴姐兒一股怒氣將心中憋悶已久的話罵完,這才覺得解氣的退到後邊,她的話無不感染了後邊的夫人們,貴姐兒說得對,連定國公府的嫡女任拂雲都想要哪個就選哪個,完全不把人家放在眼裡,換作她們普通人家的兒女,誰要敢與任拂雲聯姻,這不是自尋死路?

    經此一役,她們大家都不會將自己的女兒許給任家,而且會四處傳播這件事,讓任拂雲一輩子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貴姐兒被方麗薇傷成這樣,沒想到她竟心善的為方麗薇說話,如此大方得體的女子,這才是大家心中想要的好兒媳的標準。

    不知不覺的時候,忠勤伯府的夫人以及一些其他夫人,都開始細細打量起高貴優雅、作風正派的貴姐兒來,一個個對她盡是滿意,娶妻娶賢,即使貴姐儿娘親早逝,她沒什麼後台,但至少是個品性端正的嫡女,如此女子,大家都很喜歡,這時候,有些夫人已經在心裡動心思了。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任夫人這下子氣得抬手顫抖的指了指眾人,然後拉著任拂雲,十分沒臉的竄了出去,看得眾人十分瞧不起。

    看著任拂云不認帳的跑掉,綠珠夫人氣得大喝一聲,朝外面的護衛道:“來人,攔住他們,他們傷害了我女兒,今天要不給個說法,誰也不准走!”

    任夫人和任拂云因為沒帶多少隨從來,一下子被十幾名家丁圍住,兩人登時心急起來,這時,不遠處有七、八名家丁押著五個蒙著眼睛的壯漢過來,一到大家面前,家丁們就把壯漢們一腳踢在地上。

    這些家丁和壯漢一出現,接著後面便是一襲淡黃色官服的定國公老爺,定國公老爺將手背在背上,滿目憤怒的走了上來,眾夫人立即給他行禮。

    綠珠夫人見老爺來了,又見這五個壯漢竟然被抓了起來,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方麗薇、任拂雲、任夫人等人腿都嚇軟了。

    定國公老爺身得十分高大,一臉冰冷的走上前,朝任夫人冷聲道:“你任府的人在我定國公府搗亂,被家丁們抓了個現行,任夫人,你作何解釋?”

    任夫人見定國公老爺毫不知情的模樣,又驚覺綠珠夫人這個難纏,剛才還讓人攔住她們,當即也不顧綠珠夫人的面子,冷聲道:“是怎麼回事老爺不會問綠珠夫人?”

    這時,綠珠夫人已經嚇得滿頭大汗,老爺寵愛她,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觸犯他的底線,想到這裡,她忙朝家丁們大喝道:“如此賊人在侯府偷雞摸狗的,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全部堵上嘴,全部拖出去打死!”

    這時,那張貴嚇得打了個激靈,這時候他臉上已經被打腫了,嘴裡也只剩幾顆血淋淋的牙齒,人看上去狼狽不堪,忙求饒道:“求夫人饒命,小的們只是按吩咐行事,不是您說要我們毀了大小姐的名譽麼,你怎麼出耳反耳要打死我們!”

    這張貴還算機靈,沒把自家人供出來,讓任夫人和任拂雲登時鬆了口氣,只是任府的下人在定國公府如此囂張,她們就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

    定國公老爺一聽張貴的話,當即不可置信的看向綠珠夫人,綠珠夫人嚇得忙搖了搖頭,驚慌失措的道:“請老爺明鑑,妾身沒有,是這張貴在撒謊!”

    她本想指出任夫人,可怕指出來人家會說她與任夫人聯合毀嫡女名譽,這樣恐怕死得更慘,只要咬牙不承認這一招了。

    貴姐兒聽到張貴的話,嚇得身子往後一滯,眼淚汪汪的盯著定國公老爺,一臉難受的道:“爹爹,你看看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烏煙瘴氣的,個個都恨不得毀了女兒的名譽,幸好女兒今天和嫿妹妹她們在招呼客人,沒單獨外出,否則要被這些人害成什麼樣子。還有任公子,他明明是女兒的未婚妻,竟然和妹妹在房里幹那道德敗壞的事,她們這樣欺負女兒,女兒真真不想活了。”

    貴姐兒說完,撲進南宮嫿懷裡就哭了起來,方麗薇和任拂雲的事一讓定國公老爺知道,他氣得直拍胸脯,沒想到這對畜生竟然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這消息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霹進他心裡,他氣得差點就暈過去。

    綠珠夫人怕張貴再多說什麼,忙指著家丁們大聲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他們拖出去,別髒了我國公府的地!”

    “救命啊,夫人,你救救小的們,小的們也是聽命行事,小的們不想死啊。”張貴怕死,忙爬到任夫人腳下求情,任夫人只好瞇著眼睛,嘆了口氣,朝綠珠夫人道:“夫人,就看在他們只是想行竊的份上,饒他們一命,回府後,我自會嚴懲他們!”

    定國公老爺哪是吃素的,才不相信這一套說辭,今天這麼多外人在場,他不問清楚這事,萬一女兒名譽受損怎麼辦,便沉聲道:“奇了怪了,你任府的人,我家夫人指使得動?分明是你們栽贓綠珠!”

    張貴忙不失迭的搖頭道:“此事與我們夫人無關,是綠珠夫人收買我們的,她還想殺人滅口,請老爺明察!”

    “老爺,我沒有,快把他們趕出去吧,免得家醜外揚。”綠珠夫人已經氣得快要吐血,都怪她剛才一時心急想滅口,如今把張貴惹急了,狗急了都要跳牆,何況人。

    定國公老爺也想息事寧人,畢竟在外人面前判案,無論誰對誰錯,最後丟醜的還是國公府,這時,貴姐兒卻豎起眉頭,不緊不慢的道:“爹爹,剛才你說得對,夫人肯定指使不了任府的人,而張貴又說與夫人有關,莫非,這件事是任府和夫人兩人合謀,都想害女兒,等把女兒名聲敗壞了,麗薇和任公子就可以成親了,到時候誰會管我這個被退婚又失了名聲的嫡長女,請爹爹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件事,否則女兒不甘心!”

    貴姐兒的話,正是大家心中所想,大家早就猜會不會是任夫人和綠珠夫人合謀,畢竟前一刻兩人還聊得那麼投機,且任夫人在公開場合說了,不會娶貴姐兒,很中意方麗薇,如今兩家因為自己的私利鬧成了仇人,這種友誼真像豆腐渣似的,一點也不穩固,純粹是利益關係。

    定國公老爺這下卻不依了,他朝貴姐兒訓斥道:“你胡吣什麼?你娘怎會是這種人?罷了罷了,任夫人,把你的幾個下人帶回去。”

    說完後,定國公老爺朝在場的夫人們紛紛揚手道:“各位夫人,真抱歉,我府出事,今天暫時不能招待大家了,還請大家先行回府,他日我再辦宴會招待各位以示歉意。”

    夫人們有的哼了一聲,甩著帕子就離開,有的則意味深長的看了定國公老爺一眼,一個個眼裡都是無盡的諷刺。

    待眾夫人走後,南宮嫿也與趙影華向貴姐兒告辭,這下子,定國公老爺和綠珠夫人只顧方麗薇了,也沒管貴姐兒,讓貴姐兒得以一點喘息之機。

    皇宮,明殿。

    大殿之上,一襲絳色龍袍的蒼祁帝在看了眼手中的奏摺後,突然冷地起身,將手中的奏摺猛地摔在地上,一雙眼睛浸著冷冷的寒意,掃了眼下首一個個畏縮抖著身子的大臣,朝上奏摺的史部尚書史可冷聲道:“蒼祁竟出現這種事,你們怎麼早不呈揍折上來?”

    史可嚇得身子一抖,額頭上滿是冷汗流下來,忙道:“微臣以前沒查清楚,直到昨日京城中傳出定國公府的醜事,微臣才去調查取證,已經盡快的把奏摺呈上來了,還請皇上息怒。”

    蒼祁帝氣得咬牙,滿肚子怒氣沒處發,陰測測的道:“未婚先孕,男女通姦,妹​​妹和未婚夫一起欺凌姐姐。定國公老爺自身德行敗壞,竟夥同綠珠夫人逼死定國公府正妻,還把這原名李蘭兒的夫人接到外邊,換了個名字重新八抬大轎進府。母女倆逼死正妻不說,還霸占定國公府唯一嫡女的院子、未婚夫,最可恨的是,定國公府綠珠夫人竟和任府任夫人一起聯合,企圖毀方麗華的閨譽,我蒼祁怎麼有這麼可恨的人家?如今此事傳遍蒼祁,影響極重,老百姓對國家皇權都產生了置疑,一些老百姓甚至質疑朕是怎麼當皇帝的,親口賜的國公老爺竟寵妾滅妻到這個地步,氣死朕了!”

    皇帝說完,拿起玉案上另一份奏摺,一打開,又是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在仔細看了眼這奏摺之後,嘩的將奏摺扔到史可臉上,厲聲道:“這竟然是任琨貪污的證據,他這些年貪污了這麼多,怎麼也現在才呈上來?”

    “回皇上,任琨這事也是因為與定國公府爭吵,臣聽人傳出風言風語才去調查的,臣調查了他幾個曾經的部將,有的因為分贓不均舉報他,有的則是以前與任琨交惡的大臣,他們交代的一切都寫在奏摺上了,只是時間緊迫,還沒有多少證據,不過,有證據的都已經貪污二十萬兩白銀了。”史哥再次擦了擦頭上的汗,躬身道。

    皇帝已經氣得狠狠擰眉,在看了兩個奏摺之後,抬眸緊緊盯著下面眾人,嚴肅而深沉的道:“傳令下去,定國公府方坤寵妾滅妻,犯下嚴重罪行,對社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賜降爵位,降為五等中的末等男爵,綠珠夫人逼死國公夫人,降為妾位,賜白綾一條,死後不准記入方家族譜;方麗薇與任拂雲公然通姦,還致使流產風波,影響極壞,賜兩人浸豬籠沉塘而死;方琨革職查辦,押入宗人府,別恢復方麗華的嫡女身份,男爵府由她掌家,搬回倚麗閣,等尋到適合的人再行婚配。”

    皇帝毫不留情的說完,聽得下首眾人全都驚駭一片,沒想到皇上真的把人賜死了,如今有這樣的例子在前頭,還有哪家敢縱容自己的兒女,不過皇上處置得對,這社會風氣要好好淨化了,否則那些公子小姐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

    皇帝之所以如此盛怒的要處置,最重要的是定國公府造成的影響,這影響已經波及整個蒼祁,人人皆知,如果如此寵妾滅妻的罪行都不處置的話,萬一家家都效仿,整個蒼祁社會風氣就會變得很惡劣,所以皇上這是殺雞儆猴,也是嚴格執行蒼祁的律法。

    飛羽閣

    南宮嫿看著已經整修完畢的院子,如今是一派的莊重華麗,還有五天就是新年了,不知道祁世子有沒有回來,之前關於任琨貪污罪行的證據,是遠在天山的祁世子托童哥給她的,這事她誰都沒說,以免節外生枝,惹人懷疑。

    沒想到祁世子的人給了她證據不久,方坤和任琨兩人就被史部尚書史可舉報,還有其他監察御史在看到兩人倒台後,紛紛將手中早握有的把柄上報皇上,尤其是蘇州鹽運使任琨,他以前官職大,管理著蘇州一帶的鹽運和漕運,其中得罪的人不少。

    才短短幾天,他貪污的數額就達到六十萬兩銀子,這可是筆巨款,國庫流失嚴重,原來是讓這些人貪了,皇上除了將他打處天牢之外,還把他的家人降為僕役,男的賣給大戶人家當家奴,女的則進宮當浣衣局的女奴或者進大戶人家幹活,一家人由奢華富貴的官家,一下子墜入深淵成了奴僕,給朝中每個人都敲了警鐘,連父親回來的時候,都一直在拍著胸脯,慶幸南宮珏及南宮蕊兒的事沒被人捅出來,否則皇帝一個不高興,南宮府就有滅族的危險。

    看著南宮嫿在發呆,玉萼忙朝她道:“大小姐,你都提起筆了,怎麼還不快寫呀,奴婢這就去準備信封。”

    聽到玉萼的話,南宮嫿這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想​​起自己要給祁翊寫感謝信,這才蘸了蘸墨,在紙上寫了起來。

    寫完後,她將信紙擺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這封信還真不好寫,她無非先問侯了他過得如何,接著再給他道謝,在寫了一柱香的時間後,終於給寫完了。

    窗外早已飄起鵝毛大雪,整個蒼祁一片銀妝素裹,遠處的紅牆綠瓦是一派的白雪皚皚,一片片雪花飄散下來,南宮嫿忍不住起身,走到門前伸手去接,雪花落在她手上,沒一會兒變化了,片片皆是晶瑩剔透,白如花瓣,十分漂亮。

    她的玉樓點翠仍舊生機勃勃的昂著頭,只是開花的季節早已去,如今季節的它渾身綠如翡翠,片片葉子乾淨清新,偏僻昭示著春天的到來。

    這時,外面回來的綰綰冒著風雪從遠處走來,她手中的爐子早就涼了,凍得她渾身發抖,臉上紅撲撲的,一進門趕緊脫掉外套,用雞毛撣將外套上的雪花撣掉,再呼了呼手,喝了口熱水,又換了個熱乎乎的手爐,這才朝南宮嫿笑瞇瞇的道:“大小姐,外邊風雪交加的,忒難行了,馬車要抹上灰才能走,不過這是天子腳下,皇上已經命官兵們在大街掃雪鋪灰,一會兒你去定國公府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

    “我為何要去定國公府,是麗華姐找我有事麼?”南宮嫿纖長的睫毛輕眨,伸手又接了片雪花。

    綰綰咽了個熱騰騰的灌湯肉包,囫圇吞棗般的點頭道:“今日是處置綠珠夫人和方麗薇等人的日子,如今方大小姐已經恢復嫡女身份,擁有掌家權利,相當於男爵府的主母,由她處置這些人,讓你去看戲呢。”

    南宮嫿微微一笑,原來惡人真有惡報,看綠珠夫人逼死貴姐兒的娘,方麗薇和任拂雲又逼她退婚,還想毀她聲譽,如今讓皇上知道,必然是死路一條,沒什麼情面可講,她還真想看看貴姐兒如何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打入地獄!

    說著,南宮嫿披了件白雪映紅梅的透著薰花香氣息的牙白狐狸裘袍子,領著綰綰、驚蟬便朝外邊走去。

    等南宮嫿一走,玉萼想起要給她裝信,忙將找來的信封折好,再去桌上找大小姐剛才寫的感謝信,在桌上翻了幾下之後,玉萼正準備拿起上頭的感謝信,卻發現下面有一封娟秀小楷字體的情書。

    看著這首滿是相思的情書,玉萼忍不住就笑了,原來大小姐中意的是祁世子,她不禁轉了轉眸,喜歡就說啊,怕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把那封情書同​​樣折好,與這封感謝信裝在同個信封裡,這才在信封外面寫上地址,再用魔芋傲成的漿糊將信封粘好,最後打開裝銀子的小屜,拿剪子在裡面剪了二兩五錢紋銀,這才收拾一會給送信的小廝送去。

    男爵府裡,等南宮嫿好不容易冒著風雪趕到的時候,貴姐兒已經命半夏、千葉出來迎接了,半夏一看到南宮嫿,立即熱淚盈眶的上前朝她行禮,“大小姐,奴婢終於可以回到您身邊了。”

    南宮嫿朝半夏露出抹微笑,打趣的道:“這陣子辛苦你了,你表現一直不錯,跟在驚蟬後邊,等回府我給你尋門好人家。”

    “大小姐真喜歡開玩笑,奴婢不嫁。”大功臣半夏說完,笑嘻嘻的與驚蟬並排走著,幾人來到倚麗閣時,南宮嫿遠遠的已經看到原定國公府的眾奴僕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正朝坐在上首、著一襲紅衣氣勢強硬的貴姐兒行代理主母之禮。

    貴姐兒目光深沉的坐在一張雕花大椅上,由千夢給她撐著一把紫色的油紙傘,看到外邊風雪大作,她便抬手讓眾人起來,“各位辛苦了,風雪太大,既然行完禮,都各自下去幹活,要守的規矩我會命人傳下去的,總之就是兩個字,忠心,誰若對我不忠,就全由人伢子打發去邊疆,忠心的自然不必說,多多有賞。”

    貴姐兒恩威並施,說完之後,下人們全恭敬的退了下去,這時,她看見南宮嫿正站在遠處朝她微微笑,立即害羞的上前將南宮嫿拉住,“嫿妹妹,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的幫襯,我也奪不回屬於我母親的東西,你如今是我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貴姐兒說完,朝南宮嫿鄭重的一拜,南宮嫿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見貴姐兒執意如此,南宮嫿這才微微一笑,“你我是姐妹,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我很佩服你的堅強,要向姐姐學習。”

    見嫿兒將功勞歸在她身上,她自己則不邀功,貴姐兒真的覺得好感動,嫿兒太會為人著想了,忙點頭道:“嫿妹妹,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我們姐妹要做永遠的好姐妹,互相幫襯,過上好日子。”

    南宮嫿也感動的點了點頭,這時,千夢已經前來傳信,朝貴姐兒道:“大小姐,綠珠夫人已經被押到刑房了,等著你去行刑。”

    貴姐兒牽起南宮嫿的手,眼睛冷冰冰的望著前方,眼裡全是對綠珠夫人的恨,以及對逝去母親的疼惜,兩人來到刑房後,貴姐兒讓南宮嫿坐在屏風後面,以免讓別人看到她。

    貴姐兒一坐到玫瑰椅背上,下人們已經將一身白衣的綠珠夫人逮了進來,綠珠夫人頭上沒有一根珠釵,臉色慘白,頭髮凌亂,一進來就朝貴姐兒猛地瞪去,大聲吼道:“你們想做什麼?我是定國公夫人,老爺都沒發話,你們敢隨意對我用刑?”

    貴姐兒狹長的鳳眸閃過一記寒光,冷然啟唇道:“很抱歉,如今你已經是一個妾,還敢自稱夫人,難道你還敢忤逆聖上的命令?來人,掌嘴!”

    她可不想綠珠夫人那麼容易就死去,她逼得母親自殺,逼得她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甚至在母親自殺那天,綠珠夫人竟然一直踩著她的手,把她一隻手都踩脫皮了,無論她怎麼求饒,綠珠夫人都不放過她。

    如今她有了為自己復仇的機會,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綠珠夫人。

    下人們一聽要掌嘴,一個個都蜂湧上去,掄起手就朝綠珠夫人啪啪的打了過去,不一會兒就將綠珠夫人的臉打出了血,綠珠夫人由天堂墜入地獄,她只覺得連天都要塌下來了,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怎麼樣了。

    “你們敢打我?我要見老爺,老爺呢?”綠珠夫人捂著滿面通紅的臉,鼓著腮幫子,一臉的氣憤。

    “你說爹爹啊?很不好意思,爹爹由皇上下旨,正在準備要去觀妹妹和任公子浸豬籠,等她們一沉塘,就會下來陪你了,夫人不要著急。”貴姐兒心中燃著熊熊的怒火,想起這些人霸占了她的一切,她就覺得氣,以前她遇事只知道忍,如今有了嫿兒的教誨,她才知道對付這種人,要比她更狠才行,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還我薇兒來,我要救她。”綠珠夫人早知道要沉塘,不過再次聽到,已經激動得要跳起來,卻被下人們一腳踹回地上,在趴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冷冰冰的瞪向貴姐兒,目光誅譏,咬牙切齒,一臉得意的道:“貴姐兒,你也別得意,我要告訴你,你娘根本不是自殺,她是被我勒死的,再偽裝成上吊自殺,沒想到,老爺竟然信了,哈哈哈……”

    “你這個瘋女人,我娘竟是你害死的!”貴姐兒此時已經滿腹怒氣的站起身,眼裡噙著悲憤的淚水,恨不得將綠珠夫人剝皮抽筋!

    看著貴姐兒氣憤的樣子,綠珠夫人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滿眼譏諷的道:“你不知道你娘死的時候有多可憐,她求我不要弄死她,給我下跪,給我磕頭,甚至給我舔鞋子啊!可惜,有她在我當不了夫人,我只有無奈的將她勒死,看著她臨死前那渴望活著的眼神,我就覺得好興奮,本來也想這麼整死你的,沒想到你命大,你給我等著,有你後悔的那天!”

    “賤婦,竟然是你殺了我娘,好,你讓我後悔,我讓你馬上後悔。來人,按皇上的聖旨,賜白綾一條,行刑!”貴姐兒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個惡婦,如今該她償命的時候,她竟然都能如此囂張。

    這時,立即有兩名看不慣綠珠夫人的下人上前,將放著白綾的盆子端進來,一看到這白綾,綠珠夫人立即慌得直往後縮,這時,貴姐兒已經忍住氣,朝綠珠夫人沉聲道:“別以為你刺激了我就會好過,我告訴你,等行完你的刑,我立馬去觀你女兒沉塘浸豬籠的刑,讓你們母女很丟人的在地下相會,你們兩個臭蟲,就是死了也是名聲盡毀,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

    貴姐兒說完,兩名下人已經捉住綠珠夫人,將白綾牽到綠珠夫人脖子前,一把將她的脖子纏住,用力拉緊白綾,開始行刑。

    綠珠夫人瞪著如牛一般大的眼睛,說不出話來,只得低聲的嗚咽,她怔怔的張大眼睛,​​她已經輸了,她和女兒都死了,最終貴姐兒贏了!

    終於,在下人們的使力下,綠珠夫人像死去的青蛙一樣翻著白眼,瞪大眼睛斷了氣,貴姐兒這才拉著南宮嫿一邊出門一邊吩咐道:“皇上說了她的名字不得入族譜,將屍體拖去亂葬崗。”

    兩人來到城西水塘邊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老百姓,老百姓們紛紛拿著雞蛋菜葉子,準備扔那一對傷風敗俗的狗男女。

    方坤被侍衛強押著觀刑,站在最前方,早已是一臉的憤怒,這麼多人對他指指點點,讓他覺得沒臉見人,他這張老臉都丟光了。

    幾名官府的人押著蓬頭垢面的方麗薇和任拂雲,在上擺得有一個拴了石頭的豬籠子,那籠子臭氣熏天,很明顯是裝豬的籠子,老百姓們好久沒見過這種事,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上前去看。

    南宮嫿和貴姐兒蒙著面紗,兩人站在不遠處,淡淡​​的看著這一幕,貴姐兒在看到曾經總是凌駕於她之上的方麗薇被押住後,只裡登時湧出陣陣自己受辱的過往,她對方麗薇簡直恨之入骨,可看到那豬籠子,她還是嘆了口氣。

    “要不是她自己做錯事、太貪心在先,又怎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以前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常對老天詛咒,問老天為什麼不睜眼,不將這兩個畜生劈死,可老天爺讓她們活得越來越光鮮,如今老天爺終於開眼,我卻覺得有一絲不忍。”貴姐兒說到最後,很無奈的唏噓一聲,轉過頭去不想再看。

    這時候,一聲行刑,河邊已經傳來方麗薇和任拂雲的哭聲叫聲,已經有侍衛扔了幾塊石頭下水塘,把水塘上面積的冰給敲碎,再有的侍衛便上前去剝方麗薇和任拂雲的衣裳,沒幾下就將她倆剝得精光,這是浸豬籠有的習俗,把姦夫淫婦剝光衣裳塞進豬籠子裡。

    這時候,白花花的兩人已經被塞進籠子裡,侍衛立即將兩人的手腳捆住,嘴巴堵上,再將籠子關緊,圍觀的老百姓已經朝兩人扔雞蛋的扔雞蛋,扔菜葉扔菜葉,紛紛對兩個傷風敗俗的人不恥。

    這時,豬籠子裡的方麗薇似乎看到不遠處的貴姐兒,見貴姐兒穿得十分華麗,正滿目冰冷的盯著自己,她就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臉,這一切原本是她的,沒想到全還給貴姐兒了,她不服氣,憑什麼她要這麼死掉!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們放了我,貴姐兒,你蛇蠍心腸,小心遭天打雷劈。”方麗薇惡狠狠的罵出來,臨死都想拉貴姐兒墊背,有群眾一聽到,當即不屑一顧的嗤笑道:“方麗薇姑娘,如今你不是已經遭到老天的報應了麼?有句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也有自作孽不可活,你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的決斷是明確的,難道你還敢懷疑皇上的決斷?”

    老百姓們紛紛指責方麗薇,這時,方麗薇卻朝貴姐兒大叫起來,“貴姐兒,你敢過來嗎?過來我和你說一件事。”

    有人將目光看向貴姐兒,見方麗薇仍舊不死心的叫囂,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貴姐兒已經看出了方麗薇眼裡的恐懼,以及她發抖的身子,她很怕死。

    南宮嫿拉住貴姐兒,勸她不要過去,可方麗薇一直在那邊叫嚷,“姐姐,我都要死了,難道你不願意來送我一程麼?還是說姐姐的善良都是假裝的,你根本就巴不得我死?這樣的話,你那好名聲估計也要毀了。”

    聽到方麗薇挑釁的話語,貴姐兒氣憤的擰了​​擰眉,不顧南宮嫿的阻擋,快步走上前,在看到籠子里白花花的兩人時,貴姐兒只覺得眼睛長了刺,忙把眼睛移開,冷聲道:“你娘親剛才已經承認,是她勒死我娘的,雖然你們合謀殺了我娘,但我作為你的姐姐,還是要來送你一程,你一路上,好走。來生投胎投戶好人家,一定要規規矩矩做人,切勿再惦記別人的東西,什麼都想搶在手上,這樣只會害了自己,姐姐的忠告言盡於此。”

    “你少假仁假義,別在大家面前裝好人,還有,我不需要你的教導,我最聽不得你這一副正義的口氣,大家都被你騙了,你這個賤人。”方麗薇大聲罵出來,惹得貴姐兒握緊拳頭,上前兩步。

    看到貴姐兒受了激將法,準備上前,方麗薇早已準備好,在貴姐兒要過去的時候,猛地將手從籠子口伸出去,就想去拽貴姐兒,想把貴姐兒拽進水塘中拖她一起死,此時,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南宮嫿早已看到方麗薇的動作,她忙將衣角被扯住的貴姐兒拉了回來,那方麗薇人在籠子裡,哪打得過。

    侍衛們見方麗薇不知悔改,還想拉貴姐兒墊背,一個個紛紛將她的手踹回籠子,將她的手綁得更緊了,為首的侍衛見方麗薇如此,便冷聲喝道: “犯人不知悔改,來人,推下去,沉塘!”

    說完,侍衛們就掄起袖子將兩隻籠子慢慢推滾下去,在籠子裡的方麗薇和任拂雲兩人嚇得渾身顫抖,那眼裡透著死前的恐懼和絕望,兩人在裡面一直掙扎,尤其是任拂雲,他很後悔與貴姐兒退婚,把自己逼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一定只娶貴姐兒,再不與方麗薇苟且,可惜,時間再也不會重來了。

    看著兩隻籠子慢慢滾到塘中,一點點往下面沉去,貴姐兒這才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她剛才快要嚇死了,差點就被方麗薇拉下塘,幸好嫿兒救了她,看著兩隻籠子慢慢沒入水中,水上漸漸只剩下幾個氣泡,貴姐兒這才癱軟著身子,眼淚嘩地蹦了出來。

    娘親,我終於給你報仇了,你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方坤見方麗薇臨死前都不忘記害自己的嫡女,早已對她失望至極,如今他寵妾滅妻被降爵位,在眾人面前丟盡老臉,哪還有心情呆在這裡,只嘆了一句家門不幸,便乘車回男爵府了,恐怕這幾年他都沒臉出門了。

    貴姐兒撿回一條命後,更是感激的握著南宮嫿的手,“嫿妹妹,這世上只有你待我最好,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妹妹。”

    南宮嫿也堅定的點頭,扶著貴姐兒就往馬車上走,只是,看著這些熱情高漲的老百姓,南宮嫿突然覺得一個事實,那就是當今聖上有些殘暴,無論方麗薇、任拂雲做了多大的錯事,但她倆沒殺人放火,只是當眾偷情被抓,未婚先孕,這樣就要沉塘處死。

    她只覺得,蒼祁以至這個時代的所有律法對女子來說都不公平,對沒有權力地位的普通百姓來說如同煉獄,皇帝一句,想殺就殺,人人都提著腦袋在他下面討生活,這樣等級制度嚴重,除了皇族其他人都是奴才的皇族社會,讓她只覺得悲涼,要是有一天,能夠人人平等就好了。

    這一天,家家戶戶都響起熱烈的爆竹聲,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新年到了,大雪也停了,南宮府上下們早早的就開始忙碌,開始準備今天的年夜飯。

    今天的年夜飯,南宮族一族的人都要來南宮府吃飯,這是每年的規矩,因為南宮府是武穆侯府,在南宮整個家族中地位和身份都最尊貴,南宮府佔地寬廣,全族一百多人全聚集在南宮府暢談,二房的人也早早的就來了。

    如今過了好幾個月,二房的人因為要依附大房,不得不將南宮蕊兒的氣悶在心裡,又繼續討好大房,和大房交好。

    大人們都坐在會客屋裡打雙陸下棋,有的則談論國家大事,有的抱著火爐烤火,女孩子們早早的聚到了鳳莛軒,先給趙氏行完禮後,又去給南宮嫿行禮。

    今天是好日子,趙氏給這些孩子都包了大紅包,樂得孩子們粘著她就不想走,南宮嫿坐在趙氏邊上,也和南宮雪、南宮怡並各家的嫡女庶女交談著,只有南宮蕊兒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南宮蕊兒頭上包著頭巾,戴著氈皮帽,她沒了頭髮,又壞了名聲,大家都不願意和她玩,看到南宮嫿與眾姐妹玩得高興,她氣得直咬牙,說來說去,這件事與南宮嫿也有關係,當初她為什麼不阻止她?

    她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都是南宮嫿害的,還有祖母,越想,她心裡越氣,恨不得南宮嫿立馬死在她面前,如今她人也沒了,名聲也沒了,什麼都沒得到,比世上所有女人都不如。

    南宮珏則是巧言令舌的周旋於各家姐妹中間,完全不提蘇姨娘的事,只是裝作一副老好人似的與大家玩耍,南宮嫿也懶得理她。

    南宮雪和南宮怡兩人始終跟在南宮嫿身邊,南宮雪對成氏的事也不再那麼抵觸,慢慢的她覺得南宮嫿是真心的好,便也慢慢向著她。

    南宮楓在看完臥床的蘇姨娘後才來向趙氏請安的,看到趙氏笑瞇瞇的樣子,他就想起還在床上痛苦的娘親,如今娘親的腿一點好轉的跡像都沒有,他真怕再這樣下去,娘親的腿就毀了。

    所以南宮楓一進來,看趙氏的目光一直是懷恨的,南宮嫿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在南宮楓行過禮後,便叫趙氏跑了一個最大的紅包給他,叫人把他請到男賓席裡去了,並叫綰綰隨時跟著他,盯著他的動向。

    今天過新年,大家都高興,南宮嫿還聽到一個消息,就是祁世子回來了,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覺得心中一動,竟有些發自內心的高興,可一想到他上次強吻了自己,還一副霸道的模樣,她就覺得氣憤,他憑什麼強吻自己。

    ------題外話------

    親們,下一章就是男女主對手戲加深情戲了,期待哦。

    推薦朋友寶馬香車的《父後,母皇被搶了》

    簡介:聖月宮,小奶娃慌慌張張跑進來:“父後們不好了,母皇又被搶了!”

    一群男人齊齊起身,怒不可遏:“這次又是誰?!”

    小奶娃板著指頭數了數:“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東王,上上上回是……噢,這次應該是西皇!這下子都齊了耶……”

    不等他把話說完,大殿中嗖的一聲,哪還有半個人影。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7

第103章 豺狼進府元宵燈會


今天是新年,南宮珏和南宮楓等都還算自覺,沒鬧出什麼風波來,二房一家來了先和南宮昊天寒暄兩句,隨後就領著一個帶了六歲孩子的女人過來,直往老太太房裡奔去。

    興安堂,一堆南宮家族的女眷有大部分都坐在這里和老太太聊天,老太太此時早就忘記自己之前唆使南宮蕊兒的事,擺出一副高貴優雅的樣子和各房的主母等喫茶,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別人就不會記得,這些夫人要不是經常有事求著她,恐怕沒一個人會和她來往。

    不一會兒,柳氏領著南宮蕊兒,南宮皙、南宮錦、南宮轍三個孩子,及一對母子走了進來,那對母子兒子生得唇紅齒白,著一襲澄黃色的小銀襖兒,頭上戴著只氈帽,一雙眼睛幽黑幽黑的,皮膚雪白粉嫩,怯生生的跟在女人的身後,神情呆滯,不敢隨意看去,顯得直分的拘束。

    老太太一看到這是才滿六歲的俊哥兒,忙滿臉溫和的起身,親自下去迎接母子倆,底下俊哥兒的生母林雪柔一看到老太太,便滿目噙淚的上前去,母子倆當即撲通一聲給老太太跪下,“雪柔攜俊哥兒拜見姨母,姨母近年來可好,雪柔想死您老人家了,天天盼著來給您請安。”

    老太太看到自己最疼愛的表侄女林雪柔到來,早就上前將她扶起身,打量了林雪柔一圈,發現她著一襲自己送去的紫潞綢襖兒,下身是白挑線裙子,外罩一件紅色段金比甲,丹綈絲履,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鳳眸生姿,小臉白皙如玉,神情顧盼生彩,一排長睫毛時睜時闔,睫毛上隱隱掛著點點淚珠,看上去柔弱可人,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身上也帶有風霜,大概是被窮苦的生活給折磨累了。

    老太太知道林雪柔日子過得不好,一個寡婦,又帶著個五、六歲的兒子,在夫家那邊又常受人欺負,虧得她常私下里接濟她,否則恐怕早見不到雪柔了,雪柔和俊哥兒身上的衣裳全是她私下送的。

    見到林雪柔溫柔乖巧的樣子,老太太不禁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時的情分,忙親手將她扶了起來,疼惜的笑道:“一年不見雪柔了,我知道你這孩子的心意,要不是路途遙遠,路費難籌,你定會常來看我,你們娘倆最近過得還好麼?”

    說完,老太太就將林雪柔扶到身側的位置上坐下,眾人一看,臉色皆有些微轉,老太太身邊的位置她從不給別人坐,如今林雪柔一來,她就讓給她坐,可見她有多喜歡林雪柔,以前常聽老太太說起和林雪柔的情分,說林雪柔從小就跟在老太太身邊養著,很孝順老太太,直到出嫁後才與老太太少了聯繫,兩人的情分,可比親母女還親,所以老太太這些年時常惦記著她。

    最重要的是,當年老太太早就看中了林雪柔做南宮昊天的正妻,無奈林雪柔當時比南宮昊天小十歲,南宮昊天當年十五的時候,林雪柔才五歲,林雪柔等得,南宮昊天卻等不得,沒幾年就娶了趙氏。

    那時候,林雪柔已經撐到十二歲,南宮昊天二十二,一直拖著未娶妻就是因為老太太的多方阻攔,她就想把自己身邊的雪柔配給南宮昊天,好能掌控這個媳婦,又是自己家那邊的人,無奈這時候南宮昊天遇到趙氏,婚事拖不下去了,便先斬後奏娶了趙氏,同時還納了蘇姨娘做妾。

    南宮昊天才成婚,趙氏便有了身孕,為了避嫌,林雪柔在南宮昊天成親之日便被家族的人接回老家江西,之後便在那邊婚配出嫁,與老太太的聯繫就少了。

    看到老太太對自己這麼關心,林雪柔感動的將自己的禮物掏了出來,是一大包江西山上的珍稀藥草,眾人一看,全都驚嘆的點頭,別看這藥草的包裝不起眼,可這些藥草大多是要花大價錢才買得到的好東西,其中就有幾株靈芝,可見林雪柔對老太太的孝順。

    “雪柔手頭拮据,連給俊哥兒買個饅頭都沒錢,實在拿不出禮物送給老太太,只好帶著俊哥兒上山採藥,沒想到運氣好,竟然在山上撿到這麼多珍貴的草藥,還請老太太收下,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都用得上。”林雪柔說話間,左手的指頭便露了出來,一看,她左手上盡是薄繭,看得老太太直拉住她的手一陣唏噓。

    “你看你,把手都弄成這樣了,你人能來就是好的,哪能帶著俊哥兒上深山去採藥草?那裡虎狼野獸到處都是,你怎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你從小養在我身邊,和我親如母女,你身上到處是傷,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受得了,改明兒我叫嫿兒幫你做個全身檢查,看你身子怎麼樣了。還有,既然在江西日子難過,這裡反正是你以前的家,不如你和俊哥兒都在這裡住下,我相信慧清她心胸寬廣,不會說什麼的。”

    老太太話一說完,台下眾人皆是一臉的驚愕,柳氏臉上雖一直在笑,眼裡卻有幾分不滿和嫉妒,這老太太對林雪柔也太好了點,一個已經嫁人並且死了丈夫的寡婦,還領著個外人的兒子,怎能住在侯府,這讓侯爺的臉往哪擱。

    而且老太太根本沒問過趙氏的話,就自作主張,誰知道人家趙氏同意不,換成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無法接納一個與自己無關還帶著孩子,生著一雙媚眼,又十分柔弱可憐的女子進府,老太太以前本就有意將林雪柔婚配給南宮昊天,如今林雪柔要是順勢住進來,不得和南宮昊天舊情復發?看幾眼就看對眼了,哪個主母樂意。

    這時,早在門外聽了一會的趙氏和南宮嫿皆是相視對看了眼,趙氏眉宇間溢出一抹深紫的顏色,面無表情,南宮嫿則微微帶笑,拖了拖她的袖子,笑道:“娘,林姨來府裡玩,是件好事,咱們快進去和她們說說話。”

    趙氏搞不懂南宮嫿在想什麼,不過想著嫿兒不會隨便出主意,便也強顏歡笑,命沐瑤打開湘妃竹簾,領著南宮嫿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趙氏便點頭朝眾人微笑,眾人立即起身向她行禮,並打招呼,“侯夫人來了。”

    趙氏淡笑著回了眾人一禮,並不擺侯夫人的架子,在朝老太太行完禮後,便拉著林雪柔的手,溫柔的笑道:“好久不見雪柔妹妹,如今更瘦了,不過肌膚還是那麼的雪白,果然是青春佳人,還正是年青的時候,一來就把咱們全比下去了。”

    林雪柔聽見趙氏開玩笑似的誇自己,忙斂了斂目,朝趙氏也道:“表嫂還有兩、三個月就快生產了吧?和我當時一樣,肚子尖尖的,肯定是個男孩,恭喜表嫂了。”

    說完,林雪柔伸手一下子按在趙氏的肚皮上,看得趙氏及南宮嫿等人都大驚失色的上前,見林雪柔迅速的收回手,並笑道:“我試了試,這孩子健康得很,真是好福氣,表嫂好幸福。”

    趙氏見林雪柔只是好奇摸自己的肚子,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由南宮嫿扶著坐到邊上,南宮嫿則似冷非冷的看了眼林雪柔,隨即恢復一臉的微笑,也不知道林雪柔是不是故意的,這孕婦的肚子可以按,但她剛才分明見她用力戳了下,力道用得那麼大,就有問題了。

    老太太見趙氏一進來,原以為她要擺主母的譜,沒想到她卻只是淡然坐在邊上微笑,將這裡最大的位置讓給自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側頭看向趙氏,滿目試探的道:“對了,慧清,你來得正好,你雪柔妹妹老家在江西,這一去一回真是太遙遠了,我近年又十分想念她,要不然,讓她在侯府小住一段時間陪陪我,到時候你生產時也有人照應著。”

    趙氏面色略微一變,她生產有的是丫頭,用得著林雪柔麼,不過老太太只說住一陣,底下又這麼多夫人看著,她便微笑道:“好啊,我也很想雪柔表妹,她也好久沒來侯府住過了,就在侯府多住一陣,沒住個十天半個月,可不准走哦!”

    別人一聽趙氏如此大度,全都覺得她是真的溫和好相處,而老太太聽到趙氏的話,開始高興,聽到後半截就不高興了,她說的是住一陣,其實是住很久,住一輩子都成,自己當成親閨女的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詢問趙氏不過是按規矩問問罷了,趙氏還以為她真徵求她的意見。

    要是事事都昨聽趙氏作主,她這個老太太不就成了擺設?況且,趙氏最後故意說十天半個月,意思上林雪柔只能住幾天,最多能住十天半個月,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談笑間就在拒絕了。

    林雪柔見終於不用在江西受苦,不用受自己逝去相公那家的欺凌,自己和兒子都有了著落,忙拉著俊哥兒朝趙氏跪下,一臉感激的道:“雪柔多謝表嫂,表嫂這麼善良,真讓雪柔感動,以後雪柔一定會盡心侍奉表嫂。”

    最後一句話已經表明,她會在這里長住,否則哪用她侍奉趙氏,南宮嫿見林雪柔和老太太一唱一和的,便淡淡喝了口茶,恐怕從今以後,府裡就熱鬧了,但她絕不會讓林雪柔在這里呆得太久。

    老太太笑瞇瞇的握著林雪柔的手,眼睛轉了恐怕不止十幾下,在看了各方的反應後,又道:“既然雪柔來了,就把飛羽院讓給她住吧,以前嫿兒未出生時,雪柔就一直住的飛羽院,如今嫿兒經常在鳳莛軒侍奉,再加上鳳莛軒那麼大,抵兩、三個大院了,慧清一人住著也冷清,不如讓嫿兒住在那裡,你們兩母女也好多增進感情,嫿兒,你覺得如何呢?”

    南宮嫿還真不知道她從有記憶起住的飛羽院是以前林雪柔住過的,那飛羽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種起來的,房子修繕的時候她也參與了設計圖紙,把飛羽院裝飾得十分華麗大氣,是她想清淨時一個人單獨呆的地方。

    她雖然要整天侍奉娘親,但侍奉完後,她卻不想在人來人往的鳳莛軒,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皎潔的月色,或者輕飄的大雪,這樣愜意美好的日子,是她最鍾愛的,怎能讓給林雪柔住。

    還沒進來就要這要那的,這種氣焰可不能助長,一旦助長,以後恐怕林雪柔要得更多,你要不給,她恐怕能鬧翻天,這種死了丈夫過慣窮日子,還帶了個兒子的婦女,是最可怕的,在她們心中,金錢和地位已經是第一位,早不像未嫁女一樣單純,因為她們窮過苦過,如今能逮到救命稻草,就像安容華一樣,一定會努力去爭去搶屬於別人的東西。

    她可不能彎下腰來讓別人踩,便微微一笑,有些遲疑的看向老太太,輕聲道:“回祖母,飛羽院裡放著太多中草藥,那里布置得又十分沉悶,恐怕不太適合表姨,再說到時候搬來搬去的又麻煩。要不,把表嫂安置在成姨娘以前住的聽雨軒,那裡一直空著,環境幽雅,地方又大,很適合表姨和俊哥兒。”

    南宮嫿嘴上拒絕,卻是滿臉堆笑,雖然讓老太太聽得一肚子氣,卻無法開口反駁,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吼南宮嫿,便又道:“哪裡需要搬來搬去,我最近身子骨不好,想讓你表姨多陪陪我,我可不想她住十天半個月就走了,我想她在這住個一年半載,她以前最懂怎麼按摩穴位,我想她在這兒,多和我說說話,我這把老骨頭也能多活幾年。”

    老太太終於忍不住,直接說要住一年半載了,這時候,林雪柔仍舊滿臉的驚慌,只是一臉安靜的坐在原地,有老太太出面,就不需要她出面了。

    她聽說那成氏是個不祥人,和外面的男人偷情,又死了兒子,而且還是個低賤的妾,她怎麼說也是從侯府出去的人,雖姓林,可這侯府她卻十分熟悉,她才不會住成姨娘那種賤妾做過的院子,要住也是飛羽院這樣她從小住過又吉利漂亮的大院。

    見老太太堅持,林雪柔默認不語,趙氏眉頭緊蹙,要不是為了肚裡的孩子,她早發火了,便強忍住一口氣,邊上的南宮嫿則看了眼粉雕玉琢的俊哥兒,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後,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飛羽院和鳳莛軒隔得近,嫿兒只是個女兒家,如今俊哥兒又漸漸長大了,讓她住在女眷如此多的地方,恐怕有許多不便。再說,嫿兒在飛羽院種了許多藥草,每日都要細心打理,實在不適合小孩子玩。聽雨軒十分優美,連爹爹都讚那是塊寶地,他還經常去那裡小住淨心,最重要林姨的了。”

    南宮嫿聲音很溫柔,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說話細聲細氣,雖在拒絕,卻讓人覺得十分舒服,連老太太聽了,都只是心頭不爽的別過頭,一聽到那句兒子常去,便覺得這能給兒子和雪柔製造點機會,這才默認的點頭,“我侯府處處地兒都是寶地,既然那是個清淨之地,連老爺都常去散心,雪柔你就帶著俊哥兒住那裡吧。”

    林雪柔微笑著給老太太道謝,心裡卻十分排斥聽雨軒,那個不吉利死了妾又死了孩子的爛地方,哪裡是什麼寶地,與飛羽院根本不能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眾人聽到最後,一個個臉色都有些微微的改變,心想,這老太太和林雪柔臉皮也太厚了,竟想著霸占嫡女的院子,這嫡女的院子豈是外人說霸占就霸占的?這老太太真是明著大氣,暗地裡渾得要死。

    老太太和林雪柔寒暄一陣子,看到隨後跟進來的南宮蕊兒,南宮蕊兒頭上包著頭巾,戴著一頂帽子,一進來就怯生生的躲在柳氏身後,不敢看其他人,老太太心裡憐惜,忙向南宮蕊兒招手,“蕊兒,祖母好久沒見著你了,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南宮蕊兒自從上次自殺未遂後,名聲就丟盡了,不過她這還好,是被強迫,不像方麗薇那樣是主動偷情,但是,表面是被強迫,實際上南宮蕊兒這個方麗薇那個嚴重多了,方麗薇畢竟是與一個男人偷情,南宮蕊兒卻是被十幾個乞丐輪爆,這樣的女人,誰會要,誰又會看得起?

    南宮蕊兒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柳氏一直緊張的盯著她,見老太太將身邊的位置讓給了南宮蕊兒,讓南宮蕊兒與她一起坐,柳氏心裡的不平這才漸漸消了些。

    “孩子,你每日可用生薑塗抹頭皮了?這樣頭髮生長得快。”南宮蕊兒本不想再提此事,可也聽到老太太是真的關心,不是故意提起,便溫和的點了點頭。

    一抬眸,便看到正在對面與南宮雪小聲談論的南宮嫿,看著南宮嫿那頭烏黑如雲的頭髮,她心裡的妒意漲到極高點,為什麼南宮嫿毫髮無傷,她卻變成了癩子!

    “只是……經常有人在背後取笑蕊兒,說蕊兒是癩俐頭。”南宮蕊兒說完,便難受的闔上眼睛,聽得老太太心都碎了。

    老太太忙把南宮蕊兒抱在懷裡,眼裡閃過一抹冷色,厲聲道:“誰這麼大膽?竟敢隨意編排我的心肝?你告訴祖母,祖母給你出氣,定撕了她的嘴不可。”

    南宮蕊兒卻搖了搖頭,小聲道:“哪裡查得出來,有些人是面善心惡,別看整天對著我笑瞇瞇的,可在背後不知道怎麼編排我,說我嫁不出去,可我分明還是清白的,當時那些叫花子欺辱未遂,我是被燕國太子救下來的,我根本沒失身。那些亂嚼舌根的倒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在我面前裝得很善良,在我背後就成天和別的交頭接耳的說我閒話。”

    說完,南宮蕊兒順勢看向南宮嫿,在南宮嫿臉上足足停了三秒,這讓老太太和眾人登時感覺,這話是南宮嫿說的,老太太臉色當即下沉,剛才南宮嫿不讓飛羽院出來已經夠讓她氣憤的了,如今南宮嫿又敢編排她的孫女,她心頭立即騰升起一股子火苗,差點就燒向南宮嫿。

    南宮嫿表面在和南宮雪聊天,實則將南宮蕊兒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到耳朵裡,在看到南宮蕊兒看向自己的時候,南宮嫿仍舊一臉溫和,假裝不知的笑道: “蕊兒妹妹看著我做什麼?是不是喜歡我頭上的金步搖,上次你問我要那支步搖實在是我保身之物,不能給你,今天這支只是只尋常的步搖,如果妹妹喜歡,我這就摘下來給你。”

    南宮嫿這麼一說,原本看著她的夫人們登時覺得,這南宮蕊兒也太過分了吧,誰都知道嫿兒體寒,從小就戴得有一支保身的金步搖,這裡起碼所有人都知道,因為這金步搖的來歷很傳奇,又很漂亮耀眼,大家雖然喜歡,卻因為這是驅寒之物,是嫿兒保命的東西,從沒人問她要過。

    這南宮蕊兒倒好,竟腆著臉要別人的東西,而且剛才還在那告狀,陰陽怪氣的指責那說她是癩俐頭的是嫿兒,嫿兒為人處事謹慎小心,又慣會說話,從不會背後暗箭傷人,待人都很和氣,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又怎麼會隨意編排南宮蕊兒?

    退一萬步講,嫿兒那麼聰明,又豈會亂說給自己招惹麻煩,倒是南宮蕊兒那嘴上沒毛的,在那兒隨意編造假話。

    南宮蕊兒聽到南宮嫿的問話,立即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沒好氣的紅著鼻子道:“姐姐這是取笑妹妹麼,明知道妹妹頭髮沒長出來,根本戴不了步搖,你送這個給妹妹,妹妹也戴不上啊。”

    這麼一說,柳氏和老太太都心懷怨恨的盯著南宮嫿,柳氏更是恨不得將南宮嫿吃了,上次南宮嫿也去了齊王府,聽說齊王世子還向她提過親,說明他倆關係不錯,沒想到南宮嫿沒出事,蕊兒倒出了事,蕊兒的頭髮又是齊王世子剃的,難保和南宮嫿沒關係。

    南宮嫿剛才送步搖的舉動,根本就是藉此諷刺蕊兒沒有頭髮,氣死她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同的人聽來,理解也會不同,夫人們都覺得是南宮嫿大方溫柔,真的關心這個妹妹,哪怕這妹妹對她不敬,她仍舊笑瞇瞇的,而老太太和柳氏這種不知足的,就會把南宮嫿的話想成是諷刺。

    趙氏見南宮蕊兒處處想著損自己的嫿兒,眉宇間溢出抹淡淡的不悅,抬眸不咸不淡的道:“你嫿姐姐是好心送你禮物,若是這樣也算取笑你,那老太太和雪兒她們都為你準備了好多珠釵首飾,不也成了取笑你啊。她們送你禮物,也是想等你頭髮長長,那時候就可以重新裝扮了。”

    趙氏發話,老太太已經是一臉的不虞,無奈趙氏說得又對,她只得沒好氣的沉下臉,這時候,房間裡的氣氛就有些詭異了。

    南宮嫿見這麼多客人在場,老太太還擺出這樣一副臉色,當即朝大家笑道:“各位夫人遠道而來,實屬不易,今天就由嫿兒帶大家逛逛侯府,你們一定要在這裡多住幾日,要住到元宵佳節,到時候嫿兒帶你們上街去看花燈,猜燈謎,那才好玩。”

    眾人一聽到元宵佳節,都來了興趣,一個個湊上去和南宮嫿講話,氣氛這才活絡起來,老太太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沒風度,忙也擺出一副主人的笑臉,招呼下人給夫人們上瓜果茶點。

    半晌過後,趙氏叫湘姨娘領著夫人們去院子裡逛,有的則去打雙陸,有的累了就去休息,老太太也有些乏了,便轉身進了里屋,進去的時候,卻讓孫嬤嬤把南宮嫿叫了進去。

    趙氏有些擔憂的看了眼南宮嫿,南宮嫿則示意她不要緊張,便將玉萼等人留在外邊,她自己朝里屋踏去。

    一進里屋,南宮嫿就聞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老太太正陰沉著臉,坐在紫檀寶座上,手中捻著一串佛珠,一看到南宮嫿進來,眼神更加陰冷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綰綰“啊”的一聲驚叫聲,緊急著,老太太已經抬眸,朝外面冷冷看去,“怎麼回事?”

    孫嬤嬤忙將綰綰拉了進來,看了眼綰綰額頭的青印子,忙道:“沒事,就是這個丫頭剛才在打掃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將林姑娘撞到了。”

    這時候,林雪柔也揉著手肘走了進來,一臉的悲戚,她深埋著頭,表現得好像被綰綰欺負了的樣子一般,綰綰忙咚的給老太太跪下,解釋道:“求老太太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下雪天,地上有夫人們帶進來的雪沫子,就容易滑,綰綰掃地時不小心才滑倒,撞到林姑娘。”

    原來只是不小心撞到林雪柔,南宮嫿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就不小心被撞一跤,林雪柔在家裡又不是沒吃過苦,哪裡連這點痛都受不了了,裝得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看得她眼里浸起寒冰。

    老太太看這丫頭竟然是南宮嫿的貼身丫頭,當即想起南宮嫿剛才對自己的忤逆,而且一連忤逆了兩次,便“啪”的一掌將手中的佛珠拍到桌子上,眼睛斜挑,怒聲道:“作為侯府的丫頭,你竟如此不懂規矩?嫿兒,你是怎麼教導下人的,掃個地都能把人撞倒?誰不撞倒,偏偏就撞倒雪柔,你明知道雪柔性子軟,就指使你的丫頭暗中整她?幸好沒摔著哪裡,要是雪柔有事,我老太太第一個不饒你,來人,把這賤丫頭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一定要給她長點記性,否則她尾巴翹到天上去,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老太太這是殺雞儆猴,故意做給南宮嫿看的,說完,孫嬤嬤就叫來幾個婆子,要拉綰綰出去,南宮嫿忙上前護在綰綰面前,朝老太太道: “祖母,請聽嫿兒一言,這件事的確是綰綰不對在先,但今天這裡有那麼多的客人,當著大家打人,別人肯定會以為咱們侯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是人家知道原因,又會怨咱們侯府得理不饒人,欺負下人了。”

    “你這是在為她求情,與我作對?我生平最討厭主僕一氣的聯繫來害我這老太太,你越是為她求情,越有問題,我就不相信我一個侯府當家的,連個下人都打不得了,我想讓她活她就活,想讓她死她就死,來人,拖出去打!”老太太不由分說的吼完,那幾大婆子已經將綰綰像小雞似的擰了出去,迅速架到板凳上,拿來板子就開始打了。

    南宮嫿氣得要命,想跑出去阻止,卻硬被孫嬤嬤按住,孫嬤嬤也一臉為難的道:“大小姐你就別管了,你越管,她這刑就越重,快,跪下來給老太太賠個罪吧!”

    南宮嫿忍住滿腹的怨恨,深刻的知道這個家裡,老太太地位最大,手段也是最狠辣的一個,比蘇姨娘對付多了,下人們的命,包括她的都捏在老太太手裡,她要是一個不高興,打死母親都行,這個惡毒的老婆子,幸好南宮嫿早早開始防範她,否則早就進她好多套子了。

    這時候,外面已經響起陣陣霹靂帕拉的板子聲,以及綰綰痛苦的叫喊聲,南宮嫿被孫嬤嬤拉著,她又鬥不過老太太,人單力微,只好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到老太太面前,朝老太太求饒道:“請祖母息怒,都是嫿兒的錯,是嫿兒管教下人不力,才讓她衝撞了林姨。”

    林雪柔這時候則懂得做好人,忙上前將南宮嫿扶著,也朝老太太道:“姨母,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那丫頭,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那丫頭吧,今天那麼多客人,讓人說閒話不好得,咱們侯府可不比別人家,侯府歷來地位尊貴,更不能讓這些夫人們在暗地裡嚼舌根。”

    林雪柔說完,老太太臉上的怒氣這才消了些,她今天非要給南宮嫿一個下馬威不可,否則以後南宮嫿都飛到天上了,便沉著臉道:“你別扶她,她如今翅膀硬了,竟敢當眾違抗我了,剛才分明向她要飛羽院給你住住,她就陰陽怪氣的不肯,這不是在故意為難我這個老太太?”

    林雪柔以後是要在這府里長住的,不想誰都得罪,到時候惹得自己日子難過,便道:“姨母,您這樣……讓雪柔很為難,雪柔本來是開開心心想來陪你的,如今讓嫿兒為難,還連累了她的丫頭,雪柔哪裡還敢來陪姨母,對不起姨母,都是雪柔的錯,給你添麻煩了,恐怕以後雪柔都沒臉見表嫂和表哥了。”

    聽到林雪柔這麼說,老太太才覺得事情有些嚴重,要是真的這樣打嫿兒的丫頭,萬一以後下人們對雪柔起了芥蒂,趁她不在的時候刻薄雪柔,那不是害了雪柔?

    想到這裡,老太太便揮了揮手,朝孫嬤嬤道:“出去叫他們別打了吧,雪柔,你也出去,讓我和嫿兒單獨說會話。”

    孫嬤嬤出去立即喝了一聲,打板子的婆子們這才收手,林雪柔也退了出去,待屋裡只剩下南宮嫿和老太太后,老太太這才陰測測的開始打量起她來。

    南宮嫿仍舊一臉溫潤的看著老太太,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老太太今天故意打綰綰,不就是在警告她,證明老太太才是這個家的主宰,她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誰也不能忤逆,誰敢忤逆,定沒有好下場,她才是這個家最大的,給她一個這麼重的下馬威,她算是體會到這老太婆的狠毒的。

    無論她怎麼伺侯她,如何的做小伏低,這死老太婆疼的還是她那邊的人,為了那邊的人,竟豬油蒙了心,把她以前的付出都忘了。

    老太太細細的盯著下首的南宮嫿,很想從她溫和的眼神裡看出什麼來,這麼多次南宮嫿與蘇氏的爭鬥,她早已經看出來,南宮嫿並不像表面這麼簡單,很有可能,她是一個心機深沉的高手,連她都被她騙了。

    “嫿兒,我打了你的丫頭,你可怨我?”老太太捻了捻佛珠,眼皮輕抬,一張老臉溝壑叢生,看著極其的慘人。

    南宮嫿忙搖了搖頭,恭敬的道:“嫿兒不敢怨祖母,是綰綰自己做錯了事,衝撞了林姨。”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永遠都像現在這樣,乖巧聽話,那就好了,可惜,我發現你對我生了二心,你心裡其實很恨我,對不對?”老太太這話像是探究,更像警告。

    南宮嫿一臉無辜的看向老太太,假裝不懂的道:“嫿兒怎敢怨祖母,嫿兒陪伴祖母這麼多年,每日晨昏定省從不錯過,祖母想吃什麼,嫿兒就想辦法去弄來,祖母哪裡不好了,嫿兒就給祖母看病按摩,難道祖母覺得,嫿兒這一片赤誠,是有二心?”

    看著南宮嫿眼淚汪汪的樣子,老太太突然有些愧疚,嫿兒說得對,她的確很孝順自己,是不是她誤會什麼了?

    “你當真沒有二心?”老太太不確定的看向南宮嫿,不料南宮嫿仍是一片赤誠,看不出她臉上有其他表情,看得老太太都有些迷惑了。

    “嫿兒只是個盡心侍奉祖母的弱女子,哪能有二心,祖母怎麼會這麼想嫿兒?”南宮嫿心裡恨極了這老不羞,敢動她的人,她在心裡發誓,以後定要把這老不羞整得半死不活,讓她死不了,活著又十分痛苦。

    老太太見南宮嫿眼睛幾乎要哭出來,這才睨了睨眼睛,略帶警告意味的道:“你沒有二心便好,這侯府怎麼都是我當家,你若敢有二心,我定不饒你。你先起來,去看看你那丫頭,平時沒事,也去聽雨軒幫我看看你林姨,還有那可憐的俊哥兒。”

    南宮嫿這才慢慢起身,朝老太太拜了三拜,恭敬的點頭答應之後,這才走了出去。

    來到飛羽院,綰綰已經被玉萼等人扶上床躺著了,南宮嫿看到眼淚鍊鍊卻堅強不喊出聲的綰綰,忙心疼的替她看傷,還好,因為製止得及時,這傷口不是很嚴重,只是點皮外傷,南宮嫿便招呼玉萼將玉肌膏拿出來給綰綰擦上。

    綰綰痛得小臉皺起,見南宮嫿不但沒怪自己犯了錯,反而一臉的擔憂,感動得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綰綰何德何能,能讓大小姐那麼關心,多謝大小姐。”

    南宮嫿則捏住綰綰的手,滿目溫柔的看著她,心疼的道:“你們是我的丫頭,無論生死都是我的人,我明白你們的為人,不相信你會真的衝撞林雪柔,那是老太太在藉此事給我下馬威呢。以後你們見到林雪柔母子,就離她遠點,免得她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怪到你們身上,你放心,你不會白白挨打的。”

    南宮嫿說完,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眼里浸著烏黑的寒光,等著吧,她會一步步除掉這老不羞的。

    綰綰此時已經感動得眼淚流了下來,玉萼、驚蟬、半夏等人看著,一個個都難受的在抹眼淚,老太太這次也太狠了,竟然這樣對大小姐。

    看著驚蟬她們的表情,南宮嫿緩緩斂了斂眸,還好,她剛才說那話時,已經試探出來,這幾個跟在她身邊的一等丫頭暫時沒有二心,一個個都是真心的為綰綰流淚,她很怕這些丫頭里有老太太或者蘇姨娘的人,到時候不知不覺暗害她她都不知道。

    將綰綰安頓好之後,南宮嫿又忙趕到鳳莛軒,一到鳳莛軒,就看到挺著肚子想出門去找她的趙氏,她忙上前將趙氏扶住,溫柔的道:“娘親,你別擔心,嫿兒沒事,嫿兒好得很。”

    趙氏氣得捏緊拳頭,眉宇間溢起陣陣寒光,嘴角不屑的冷勾,沉聲道:“她們敢一唱一和的為難你,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會在邊上看著,嫿兒你放心,這個林雪柔,我會想辦法弄走。只是老太太如今身強體健,身邊到處是眼線,咱們母女倆還不是她的對手,咱們就暫時忍一忍,等到時機,再將她擊挎!”

    最重要的是,嫿兒還沒婚配,如果老太太半路出點什麼狀況,嫿兒就得再等三年,雖然嫿兒等三年也才十六歲,但始終不好,所以讓老太太暫時多喘息幾年,等嫿兒出嫁,再對付她也不遲。

    南宮嫿看了看外邊的丫鬟,深知隔牆有耳,便扶著趙氏進門,微微笑道:“娘,嫿兒是經歷過萬事萬物的人,有什麼打擊受不了的?祖母只是打了綰綰,並沒有傷著我,這點我還撐得住。”

    趙氏淡淡笑了笑,心裡卻十分擔憂,雖然蘇姨娘雙腿出了問題,估計不能下地走了,但她們周圍仍舊到處是威脅,為了緩和氣氛,趙氏便朝南宮嫿笑道:“嫿兒,你生辰就快到了,元宵節那天,娘准你出去和你表姐們玩。”

    南宮嫿微微一笑,打趣的道:“那娘有沒有給嫿兒準備什麼禮物呀?”

    趙氏點了點南宮嫿的頭,起身走到玉屏架前,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金色的盒子,微笑著走到南宮嫿面前,將盒子打開,一打開,盒子里便閃著陣陣金光,只見裡面是一整套由金絲、珠寶打造而成的頭面首飾,這一副頭面,細分有十幾樣,每樣都金光閃閃,一看就是上等之物,這一副頭面恐怕價值萬金。

    南宮嫿看著這副珍貴的頭面,趕緊擺了擺手,“娘,這太貴重,你還是給弟弟留著吧,弟弟們將來要用的錢太多。”

    趙氏忙搖頭,將盒子塞到南宮嫿手裡,笑道:“傻丫頭,你和弟弟一樣,都是我的心頭肉,我怎麼能厚此薄彼?我的嫁妝這麼多,就是全給你我都願意,這些可都是你從蘇姨娘那裡要回來的,你放心,你弟弟的老爺會為他們準備的。再說,你和宮裡的棲霞公主同一天生辰,她生辰還未到,已經收到好多珍貴的禮物,你是我的女兒,我疼你,我們家的女兒可不能比公主寒酸,這副赤金紅寶石瓔珞頭面,全是由我親手挑選的,最適合你了。”

    “娘,謝謝你,嫿兒好感動,有這樣疼我的娘親,以後我和弟弟一定會孝順娘親的。”南宮嫿感動眼淚嘩嘩的流,有娘的感覺真好。

    趙氏則很是欣慰,嫿兒作為長姐,不和弟弟爭搶東西,什麼都只為弟弟著想,不像南宮珏那樣總是和南宮楓爭吵,希望將來兩個弟弟也能多尊敬嫿兒,姐妹間和和美美,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長久。

    “嫿兒,你知道嗎?每年公主的生辰宴,全城都要燃放煙火,那煙火好美,護城河兩岸十分熱鬧,老百姓們都出來看煙火,公主是金枝玉葉,是被聖上捧在手心的人兒,她會乘著一艘精緻的畫舫,由上百名宮女侍衛守護著,盛裝的站在畫舫前頭,朝老百姓們招手,與老百姓打招呼,公主要先放花燈,她放花燈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得先放,一切都要等公主做完,你們才能做。那種場景每年都有一次,從公主小的時候,由奶娘慶姑姑抱著,漸漸長大了,由慶姑姑牽著,她身上金光閃閃,珠光寶氣,是全天下女子都羨慕的人。連為娘,都十分的羨慕。”趙氏回憶起以前的事,臉上浮起陣陣幸福,只是後面她臥床生病,才沒能去護城河看公主出遊。

    南宮嫿聽到棲霞公主如此隆重的生辰宴,心裡也很羨慕,她真幸福,只是娘親怎麼知道皇后身邊有個慶姑姑的,聽娘親的口氣,好像認識這個慶姑姑一般。

    趙氏微微抬眸之時,眉宇間已經溢起陣陣水氣,公主的確是十分高貴,她過著世上最尊貴的日子,可她的嫿兒,卻只能站在下面仰望她,而這一切殊榮,原本不該是公主的,只是……

    正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陣笑聲,“哇,嫿兒你手中是什麼,全是紅寶石、藍寶石,熠熠生輝的,好漂亮,讓二嬸看看。”

    這尖細的聲音,不是柳氏還能是誰,趙氏和南宮嫿回眸,見柳氏和林雪柔,以及南宮蕊兒、俊哥兒一行人,不經通報就擅闖了進來,趙氏心裡雖有不悅,不過因為今天是新年,也不好說什麼,便笑道:“二弟妹來怎麼也不先譴人通報一聲,好讓我好生準備著迎接你啊。”

    言下之意,趙氏在怪柳氏不守規矩,竟然不請自入,這裡可是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柳氏聽出了玄外之音,硬是裝作沒聽到似的笑著上前,將林雪柔也帶了進來,忙道:“這都是自己家,我哪敢勞煩大嫂準備什麼。對了,大嫂,剛才因為雪柔的事,綰綰挨了一頓打,雪柔心裡過意不去,硬要來給嫿兒賠罪,我沒辦法,才把她帶來了。”

    林雪柔此時目光卻看到南宮嫿手中的頭面首飾,見那裡面的金累絲遊舫小插、金蟾蜍瑪瑙荷葉銀腳簪等一樣樣都閃著璀璨的光芒,看得眼晴都直了起來,這麼多的金鑲寶蟬、翡翠瑪瑙,南宮嫿真是幸福。

    南宮嫿見林雪柔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寶物看,便不動聲色的將盒子和上,把盒子遞給玉萼,讓玉萼收了起來。

    林雪柔這才將目光移回來,朝趙氏行了禮後,有些害羞的道:“表嫂,都是雪柔的錯,剛才來的時候,雪柔一路上一直忐忑,生怕嫿兒不原諒我,要不是我不小心衝撞了綰綰,也不會連累綰綰挨打,雪柔帶了三棵野山參,知道嫿兒是學醫的,想拿這個給她賠罪。”

    南宮嫿看著林雪柔展開的三棵肥大的人參,沒想到林雪柔這麼大方,為了籠絡自己,她可真捨得,這些老山參她拿去市集上賣,一棵能賣到上千兩銀子,畢竟這是吊命的好東西,又珍貴稀少,人人都搶著要,沒想到她竟然願意送給自己。

    而且藥館裡賣人參,都是一克一克的賣,這些人參每枝都有半斤那麼大,的確是好東西,不過,南宮嫿卻微笑道:“嫿兒多謝林姨的好意,只是嫿兒無功不受祿,哪敢要這麼貴重的東西,林姨日子本就過得拮据,你把老山參賣了換銀子,給俊哥兒添點文房四寶,給她上個好學堂不更好?”

    林雪柔忙搖頭,輕聲道:“雖然這些人參是我大戰野豬、黑瞎子等才尋到的,極其的珍貴,但我卻做不出用它們換錢的事,它們是救命的,不是錢能衡量的,這人參送給大小姐和夫人,用到自家人身上我才放心,要讓我賣到外面去,給我一萬兩我都是不肯的。還請大小姐收下,夫人要生產了,這人參用得上。”

    見林雪柔如此殷勤,南宮嫿知道她想在侯府長住,只在人在侯府了,老太太又疼她,哪能少了她的一份子,到時候她獲得的比這三棵人參多得多,只是她沒想到,一個弱女子,為了生存,竟然敢上山與野獸搏鬥,當真是厲害。

    不過她自己那裡一小半老山參,是上次去大表嫂李氏那得的,當時大表嫂就是齊王世子在塞外打仗尋得,後來她用來給母親續命,又切了一半給老太太,只後只剩一小截了。母親就快生產,既然林雪柔如此捨得,她就收下,到時候可以給娘親救急。

    想到這裡,南宮嫿將那人參接過來,朝林雪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嫿兒和娘親就多謝林姨了,娘親,林姨都送了我們東西,我們是不是也要送點東西給她?禮尚往來嘛!”

    南宮嫿其實不想承林雪柔這份情,怕她會因為老山參的事來求自己辦一些自己不想辦的事,忙轉頭看向趙氏。

    趙氏知道嫿兒不想欠人家人情,便朝身後的笙媽媽抬了抬手,笙媽媽立即進去,不一會兒就端了一小盤子珠寶首飾出來,這些首飾件件閃著金光,上面綴滿瓔珞寶石,雖沒南宮嫿剛才那副頭面貴重,但也是十分值錢的。

    林雪柔看到這樣的珠寶,高興得眼睛都直了,趙氏便將那盆首飾遞給林雪柔,溫和的笑道:“雪柔你大老遠趕來,又給我們帶了好禮,我們怎麼能怠慢了你,這些首飾你留著用,反正你也沒幾件首飾,就當你進府玩我給你添的。”

    林雪柔本來就想的是首飾,忙朝趙氏行過禮後,顫抖的將首飾接了過來,這邊的柳氏看得眼睛都綠了,她和南宮蕊兒對視一眼,趙氏做事也太過了,光給林雪柔,什麼都不給她們,這不擺明了偏心?

    林雪柔這下子高興得嘴都咧開了,趙氏仍舊臉上帶笑,她早將南宮蕊兒和柳氏的表情收在眼裡,這些年,老太太從她嫁妝裡搜刮來送柳氏的還少?二房又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哪裡缺這些首飾了,分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懶得搭理她們。

    林雪柔又看向玉萼手中的盒子,滿臉羨慕的道:“是不是嫿兒的生辰到了,表嫂已經在幫她準備禮物了。”

    趙氏微微一笑,淡然點頭道:“是的,正是元宵節。”

    柳氏在一旁忙插話道:“怪不得大嫂出手那麼大方,我看那些金銀珠寶,恐怕得值上萬兩銀子,只是,過生辰送珠寶,還是有些俗氣,她們小姑娘家都講究一些情調,要自己動手做的東西才有意義呢。”

    趙氏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淡淡道:“這些首飾全是我親自給她挑選的。”

    南宮嫿出淡淡看了眼柳氏,道:“只要是母親送的,什麼都有意義,嫿兒很開心。”

    柳氏本想挑撥兩母女的關係,沒想到被人家不硬不軟的打了回來,便轉了轉眸,忽然想起一個事,便道:“我想起宮裡的棲霞公主也是元宵節的生辰,嫿兒,你和公主生辰竟然是一天,到時候可熱鬧了。那天孩子們都要上街吧,公主又會像往年一樣,尊貴的站在畫舫上,接受全城老百姓的祝福。當公主就是好,就像被捧上天似的,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哪敢比,只是嫿兒,你竟然和公主同一天生辰,兩人的命運卻相差這麼遠,二嬸真為你鳴不平啊,論外表,你比那公主漂亮多了。”

    柳氏言下之意是在挖苦南宮嫿,說她同人不同命,比不上棲霞公主罷了,南宮嫿則一本正經的看向柳氏,突然放冷聲音,“二嬸說話要小心,今天人多口雜,萬一你貶低公主抬高嫿兒的話讓有心人聽去,那還得了?”

    南宮嫿說完,果然嚇得柳氏縮了縮手,自討沒趣的轉了轉眼珠,忙尷尬的去喝茶。

    農曆正月十五,是小正月的日子,今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節,元宵節又稱上元節,元夕或燈節,其中老百姓們吃元宵、賞花燈、舞龍、舞獅子是今天最熱鬧的活動。

    下午的時候,南宮府各姐妹們就悉心打扮,一個個將自己裝扮得十分華麗,相約準備上街去看花燈,今年的上元燈會,恐怕比往年還要熱鬧,因為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祁世子和齊王世子,竟然都歸來了。

    往年,要么齊王世子在打仗,要么祁世子還在天山,今年卻不一樣,兩位世子都回來了,肯定也會上街去湊熱鬧,姑娘們一個個都興奮得汗毛倒豎,力求把自己打扮得最漂亮,裝飾得最完美。

    原來趙氏想留一些親戚在侯府多住些時日,等過了上元節再走,可因為老太太那天小氣的打了綰綰一事,大家都覺得侯會不是久留之地,一個個要么在外面尋了住處,要么提前回了老家,這事讓南宮昊天極其沒臉,心裡對老太太的怨恨也越積越多。

    南宮蕊兒和她的三個兄弟也來了,南宮蕊兒雖然頭髮還沒長起來,不過她倒央求柳氏給她做了假髮,將假髮綁在自己的短髮上,再戴上紅瓔珞抹額,將頭髮別得十分結實,頭上插著比較輕巧的珠翠,看上去還真的像模像樣的,又好像恢復了以前的美貌。

    南宮珏一早就開始打扮了,打扮到下午的時候,她才從藕香院緩緩走了出來,南宮珏牽著南宮楓,南宮嫿領著南宮雪和南宮怡,南宮蕊兒則和自己的幾個兄弟,一群人都率先來到興安堂像老太太行禮。

    等大家一到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奇怪的朝南宮嫿看去,只見南宮嫿竟將頭髮挽起,戴了頂青色帽子,身上著一件華麗的對襟長袍,而這袍子,竟然是牙白色的,是公子們特有的裝扮,此時的南宮嫿,著一襲男裝,一張小臉看上去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竟比尋常的俊公子們要俊削不少,她那白皙得能掐出水的臉蛋,真讓人想上前親一口。

    南宮珏等人看南宮嫿竟弄的是男裝,心里頓覺少了不少威脅,她們巴不得南宮嫿穿男裝,這意味著,到時候沒人和她們搶風頭,不過她們心裡更巴不得南宮嫿不去。

    南宮珏著一襲百蝶刻絲穿花大紅的飛羽裙,外罩白狐狸皮裘,頭上插著一支金鑲玉嵌寶鈴​​瓏福字簪一對,鬢邊是一對金鑲玉嵌寶吉祥鬢釵一雙,這鬢釵上面綴著通體粉紫、粉紅、粉白、雞血色一般的玉石,看上去尊貴無比,十人的吸引人。

    南宮雪和南宮怡也都打扮得十分隆重,南宮蕊兒是柳氏唯一的女兒,只要頭上戴了假女,頭髮暫時回來,身上自然是配得得十分精緻,柳氏反正是什麼昂貴就往南宮蕊兒身上戴,最後竟顯得南宮蕊兒像個暴發戶一般,看上去俗不可耐。

    半晌,老太太在林雪柔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在看到這一干打扮漂亮的孫女後,尤其盯了南宮蕊兒一眼,滿目的誇獎,笑道:“不愧是我南宮家的孫女,一個比一個漂亮,最重要的當屬蕊兒,如今蕊兒戴上假髮,竟比那些妃子還美。”

    南宮蕊兒被當眾誇獎,忙不失迭的低下頭裝害羞,這時,老太太在淡淡掃了眼南宮珏後,忽然看到一襲貴公子裝扮的南宮嫿,眼睛當即一亮,“這可是嫿兒?這身裝扮,哪有女兒家的樣子,還不快去換成女裝。”

    南宮嫿心道,這死老不羞巴不得她不搶南宮蕊兒的風頭,便打趣的笑道:“嫿兒今天身子不適,實在不適合穿女裝,幾位妹妹已經這麼漂亮了,嫿兒穿男裝好保護她們。而且,蕊兒妹妹今天打扮得最隆重,一定要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緣分,嫿兒就不搶妹妹們的風頭了。”

    見南宮嫿事事以蕊兒為先,而且十分識大體,老太太更是笑得歡樂,“還是嫿兒懂事,你們上街的時候,一切要小心,知道嗎?”

    “多謝祖母關懷。”幾個姐妹忙朝老太太下拜行禮。

    老太太笑過之後,朝南宮嫿微笑道:“嫿兒,我就將蕊兒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嫿兒緊記在心,請祖母放心。”南宮嫿又朝老太太施了一禮,這老太婆,沒想到顧自己的親孫女,嘴裡一直護著南宮蕊兒,偏心偏得太不要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8

第104章 世子求婚蕊兒被辱


  拜別完老太太后,南宮嫿一行人踏上馬車,朝西藺最熱鬧的街市走去,元宵節的街市要夜晚才好玩,到時候燈火萬千,華麗璀璨,是最浪漫的時候。

    一路上,南宮嫿、南宮雪和南宮怡乘一輛馬車,南宮珏和南宮蕊兒乘一輛馬車,因為已經到元宵,早幾天大雪就停了,如今空氣陰冷乾燥,幸好路上沒有冰雪,只要小姐們穿得厚些,再抱個手爐,就不會感覺太冷。

    這時候,雖是下午,城裡的老百姓們為了看熱鬧,紛紛早早的出門,男人一派,女人一派,男人們都為了能偷偷欣賞一下各色女人,而女人們也想覓個如意郎君,看能不能成一樁美事。

    馬車到了護城河時便停了下來,玉萼扶著南宮嫿下車,一下車,南宮嫿就看到面前人山人海的車流人流,河對岸有處停車的地方,那些各式各樣豪華或樸素的馬車停成好幾排,黑子看見後,趕緊趕馬車前去找個位置停下。

    南宮珏與南宮蕊兒這時也相攜下馬車,這兩人估計在馬車裡說了什麼悄悄話,竟隱隱有化成一派的形勢,一下車來,兩人竟然挽著手,南宮蕊兒也不記恨南宮珏之前對她的諷刺,南宮珏也好像接受了南宮蕊兒一樣,兩人幾乎鄙夷諷刺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懶得理她們,南宮嫿穿的是一襲牙白色的男裝,站在大家面前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溫柔如謫仙的小美男子,一下馬車就讓邊上的其他少女芳心萌動,一個個忍不住都盯著她看。

    “左明,你派人保護三小姐和蕊兒小姐,何然,你保護雪兒和怡妹妹,我先去那邊看看。”南宮嫿不喜歡逛花市的時候有一堆人跟著,更不喜歡有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南宮蕊兒、南宮珏巴不得和她分開,找自己的春天去,所以兩人一聽,便抱著手爐先朝花市湧過去了。

    南宮雪和南宮怡不方便和穿了男裝的南宮嫿行走,兩人一看到街上新奇的東西,就興奮的上前去看,兩人平時很少出門,如今一出來,主要目的也是選胭脂水粉,南宮嫿才說完,兩人一溜煙的就跑到琳瑯滿目的商舖裡去了。

    南宮嫿只留下玉萼跟著,讓其他丫鬟也自己去玩,丫鬟們一得到解放,盯著地攤上的珠子貝殼等湊上去,平時沒辦法出門,存了許多銀子沒地方用,如今有機會,她們還不得大肆採購一番。

    玉萼也換上一襲青色的對襟釦子男裝,頭上戴了頂瓜皮帽,一對撲閃撲閃的眼睛在小攤上的花燈上來回掃視。

    突然,對面傳來一陣欣喜的叫聲,“嫿妹妹,我在這裡。”

    “影華姐?”南宮嫿一抬眸,就看到同樣著了一襲淡黃色男裝的趙影華,像是約好了似的,趙影華也穿了套男裝,看上去粉面含春,與粉雕玉琢的南宮嫿都很吸引人。

    趙影華忙上來牽住南宮嫿,才看南宮嫿,便驚為天人的讚道:“嫿兒,你今天真俊削,那些公子哥全被你比下去了。”

    南宮嫿朝趙影華微微一笑,輕聲道:“哪有,影華姐才是最好看的,對了,我們現在是男人,要改口,否則人家以為我們娘娘腔呢。”

    趙影華忙跟著點頭,看了眼南宮嫿身後,便轉了轉眼珠道:“嫿兒,你那幾個姐妹呢?她們怎麼沒在?”

    “她們平常很少出門,已經看熱鬧去了,影華姐,我們去看花市,咱們邊走邊聊。”南宮嫿朝趙影華露出個微笑,並把她拉著。

    趙影華覺得兩個“男人”拉起不合適,便提醒南宮嫿道:“如今咱們是男人,不能像女孩子那樣親密,否則人家以為我們有斷袖之癖。我家那幾個姐妹也各自去玩了,我才懶得和她們玩,所以我連個丫鬟都沒帶,正想來找你,沒想到咱們那麼有緣,我一過來就看到你了。”

    “咱倆要是沒緣分,咱能成為表姐妹呢,所以我們倆前世就有緣了。”南宮嫿真誠的一笑,看得趙影華也是一陣輕笑。

    正在這時,後邊傳來一陣聲音,“你是嫿妹妹?”

    南宮嫿不經意的回眸,見對面,安容華打扮得像公主似的,領著四、五個丫頭,提著一盞紅荷宮燈,正朝她笑著走來。

    只見安容華身上著一襲鑲嵌玉的緙絲滾邊紫綾襖,下著綴著亮片的翠文裙,外罩繡著孔雀翎片綴櫻桃圖樣的紫地黃花大裘,頭髮挽成一個雲髻,髻上插著金鑲寶蝶綴藍寶石的趕花簪,並綴“銀作局”的銘金花頭簪一對,額上的髮髻上綴一粒金鑲玉嵌寶裙仙慶壽鈿,額頭上飾有一粒艷紅色的牡丹花鈿,手上戴著一對金累絲嵌寶鐲並金钑花釧一對,整個人真是翠雲裘著紫霞冠,淺碧籠裙襯紫巾,身上的珠翠丁當環繞,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連安容華身後的丫鬟們都個個著紫青玉色青綃絲披襖,手中提著花燈,這排場簡直不輸那些大家女兒,連南宮嫿都直嘆不及。

    趙影華因為上次在皇宮的事,對安容華印像有些不好,又看安容華一飛黃騰達就打扮得這麼美麗,頓時覺得這女人心計頗深,轉變得也太快了點。

    “嫿妹妹,真是你?你怎麼打扮成男子了?”安容華迅速瞄了南宮嫿一眼,見她並沒穿女裝,這才鬆了口氣,假惺惺的問道。

    南宮嫿沒想到這麼好的日子竟能碰見她,便淡淡挑眉,“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南宮嫿拉起趙影華就走,兩人迅速消失在安容華面前,氣得安容華冷冷盯著前方,眼神陰測測的。

    想起上次在皇宮被栽贓一事,南宮嫿只覺得心裡積著一口悶氣,安容華如今已經敢明著害她了,她可不能讓這愜意的日子與她沾上關係。

    一路上,南宮嫿拉著趙影華就往前走,不一會兒,對面的人潮已經全朝她們這邊走過來,她一個沒拉穩,當場手就鬆開,等她再回頭時,趙影華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影姐姐?你在哪裡?”南宮嫿本能的喚了一聲,根本沒看到趙影華的人,人太多了,幾下子她身邊就換了幾副新面孔,南宮嫿急得直跺腳,影華姐千萬不要出事。

    再一回頭,玉萼也在緊張的找趙影華,並沒有跟丟,此時,有幾個大漢為了擠到前方去買花燈,一下子就把她和玉萼沖散了,玉萼站在一丈之外,趕緊朝南宮嫿揮手,“大小姐,你等等我,別丟了。”

    這一喊,當即好幾個男人朝南宮嫿疑惑的看過去,那不是個公子嗎?南宮嫿見狀,忙往後走了幾步,紅著臉將玉萼拽了過來,兩人迅速貓腰,從人縫裡鑽了過去。

    這下子,南宮嫿將玉萼的手握得很緊,生怕她像影華姐一樣走丟,她一臉自責的咬著唇,來到人潮稍微少點的地方後,朝玉萼道: “不知道影華姐被擠到哪裡去了,我好擔心,要不我們回頭去找她。”

    看著後邊湧動的人海,玉萼真怕大小姐被擠出事,忙道:“大小姐……公子請放心,影華姐應該沒事的,她以前就常女扮男裝上街來玩,經常偷偷翻牆回中威伯府,她對這些熟得很,而且暗中肯定有中威伯府的人保護她,咱們不怕,如果這時候回去,咱們會被擠成肉餅的,咱們先去看看花兒。”

    南宮嫿心神不寧的點了點頭,由玉萼牽著,朝前邊一排排的花市走去,花市除了賣得有各式各樣的名花、珠寶、古玩、鳥鵲外,還賣得有今天元宵節的花燈,有放在河裡的河燈,有提在手裡的花燈,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在河的對岸,則是專門的燈市,那裡除了有燈市,還有舞龍舞獅,踩高蹺、扭秧歌等百戲內容,周圍都掛得有璀璨的燈火,滿城的火樹銀花,處處張燈掛彩,一派的燈火璀璨,顯得蒼祁歌舞昇平,蔚為壯觀。

    南宮嫿擔心趙影華的下落,一路上都心不在嫣的,倒是玉萼看得起勁,突然,南宮嫿一不留神撞進一個溫暖的懷裡,撞得她眼睛都快花了,甚至能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龍誕香,她忙揉了揉鼻子,趕緊站直身子。

    一抬眸,便看到一雙正對她微微含笑的眸子,那雙眼睛如夜空的月一般瑩潤,薄唇赤紅如朱,正微微翹起,男人眉梢微挑,居高臨下的盯著​​面前矮他一大截的小女人,在人流即將把南宮嫿沖走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臉的魅惑生姿,溫潤雅緻。

    “我終於……找到你了。”

    南宮嫿聽到這一陣沙啞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只覺得心頭滑過一陣電流,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遇到祁翊。

    祁翊見南宮嫿一張小臉微紅,穿的男裝顯得她清秀俊美,不由得微微一笑,雅緻如玉的道:“在下祁翊,敢問,南宮家的女兒,可有婚配?”

    四周飄著淡淡的花香,人來人往,右側是潔淨透轍的護城河,此時南宮嫿只覺得她們置身在花海、燈海和人潮中,只消一回首,那人便在燈火闌珊處。

    聽到祁翊溫柔的問話,南宮嫿微微咬了咬下唇,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回世子,還沒……婚配。”南宮嫿只覺得一陣天眩地轉,面前男人的胸膛太溫暖,他的眼神太魅惑人心,他那湖泊色的眸子流光瀲灩,眼神深邃溫潤的看著她,眸子含笑,太吸引人了。

    “嗯?”祁翊微微挑眉,看上去唇紅齒白,美得周遭的花兒都失了顏色,隱隱還有千金小姐們在邊上駐足觀望,紛紛拿眼睛偷瞄他。

    邊上的玉萼見狀,忙知趣的退到一旁,祁世子突然那麼溫柔,肯定是因為看了那封信,這可是她的功勞,她一定要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

    祁翊握了握手中他看過上百遍的信,朝一有驚愕的南宮嫿溫柔一笑,“我相信我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你,今天晚上,我拿著它找了好久,原以為還在費一番工夫,卻沒想到,上天有意讓我遇見你。”

    南宮嫿有些搞不懂了,祁翊是刻意來找她的麼,她正覺得驚奇,只見男子手中的信紙已經展開,上面赫然有一句:寄祁世子安。

    這一看,差點嚇了南宮嫿一跳,這封寫錯了的信,怎麼會在祁翊這裡?他是怎麼拿到的,還不待她驚異,男子已經含眸笑道:“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樹頭結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時。自從與世子相見,小女便寢食難安,相思成疾,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嫿嫿,這是你寫給我的情書麼?”

    南宮嫿聽到他念出來,尤其是那句思郎恨郎郎不知,聽得她滿臉赤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這真的是她寫的麼,那麼露骨,搞得很想要這個男人一般。

    “這……可能是我寫錯了,不小心的,世子請別誤會啊。”南宮嫿扶了扶額,只覺得自己太丟人了,竟然讓祁翊看到這封信。

    祁翊看到南宮嫿臉上如彩虹一樣變幻的顏色,突然將她一把抱進懷裡,火紅的唇在她耳畔輕喃道:“我是來告訴你的,我要娶你為妻。”

    “啊?”南宮嫿驚訝得嘎了一聲,邊上的千金公子們則覺得十分奇怪,這兩個男人在幹什麼,難道他們有斷袖之癖,天哪,兩個絕世美男,竟然相好上了,真是煞碎姑娘們的心。

    南宮嫿此時已經激動得渾身打顫,就任由祁翊抱著,她感覺他的力道很大,她都快被他揉進心裡去了,他胸膛很寬闊​​,身上的還有淡淡的花香、果香,連他那烏黑的青絲,都透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見南宮嫿已經傻掉的樣子,祁翊突然抬眸一笑,將她輕輕放開,突然挑眉,溫柔的道:“你現在一定很激動,很興奮,內心不能自己,因為即將要娶你的這個人,他才華洋溢,學富五車,胸懷天下,乃世間最真的謙謙君子。他承諾此生只娶你一妻,執你之手,與你揩老,待你關懷呵護,體貼溫柔,不會欺負你,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你在他心里永遠是最美的,和他在一起,你能體驗到人生不能體驗的美和樂趣。而這個年少多金、風度翩翩的優秀男子,竟然願意做你的相公,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

    祁翊的告白十分的特別,聽得邊上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人們都不再前進,反而停下來看這個俊美男人向另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美男子表白,那表白內容既有趣又特別,一點都不顯得沉悶,讓少女們直感嘆,要是誰能這樣向她們表白一次,那該有多幸福。

    連南宮嫿都是先一愣,隨之聽到他的肺腑之言,心裡也溢起陣陣感動,沒想到祁翊浪漫起來,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浪漫,她們彷彿徜徉在花兒、明燈之中,邊上的人皆是笑意盈盈,而她,已經嘴笨到微低著頭,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相信他的話。

    見南宮嫿在低頭思索個什麼,祁翊又是一笑,握緊她的手,又道:“你放心,我這個相公,一定會讓你滿意。你不講話是不是因為感動得講不出話了?無論何人,一生都要有一個伴,有我陪伴,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是孤獨一人。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就上你家提親,準備娶你了哦。”

    “啊……我還沒考慮好,你讓我冷靜一下。”南宮嫿忙搖頭,她的親事可不能那麼輕易就決定下來,她如今已經不是單純的小女孩了,雖然聽到祁翊浪漫的表白會很感動,但她還是怕像前世一樣,被人欺騙,重蹈前世的覆轍。

    祁翊見她舉棋不定,忙將她的手按在胸膛上,輕聲道:“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真的。你放心,該有的禮數我都有,我會讓你十里紅妝風光出嫁,我會向全蒼祁詔告,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不反對,我明日就去府上商議婚事嘍!”

    哇,要不要這麼霸道,南宮嫿是終於明白了,這祁翊表面在徵求她的意見,一雙眼睛一直帶笑,可他做的事卻是霸道得很,根本不讓她細想,真是個霸道鬼啊。

    正在這時,遠處的趙影華看到南宮嫿,忙呼啦啦的擠過來,一擠過來就拉住南宮嫿,大聲道:“妹……弟弟,你怎麼在這裡,找讓我好找。”

    南宮嫿正要說話,身側的祁翊已經看向趙影華,淡定的問道:“你找我妻子做什麼?”

    趙影華覺得奇怪,怎麼祁世子竟在這裡,而且他還說嫿兒是她妻子,她忙道:“怎麼,世子是嫿兒的未婚夫?嫿兒沒定親啊!”

    “這是當然,不信你看。”祁翊把手中的信遞給趙影華,趙影華看完,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聽得邊上的人趕緊捂起耳朵,趙影華朝南宮嫿搞怪的一笑,要不是這麼多人,她早撓她咯吱窩了,竟敢背著她給祁世子寫情書。

    這時,邊上的人群都開始哄笑起來,這一對男人太搞笑了,不過聽她們的對話,難道這男人是世子?世間能夠如此溫潤又雅緻的美男子,除了祁世子還有誰?

    嫿兒?哪個嫿?對面的公子叫什麼大家卻不知道,此時,那人群中,好幾雙眼睛恨恨的盯著這邊,其中眼睛盯得最狠的是安容華,她剛才被這裡所吸引,便過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竟讓她看到,她心愛的男人正無比溫柔的向南宮嫿表白,此時,兩人站在人群中的樣子,是那樣的般配,那樣的璀璨生花,那樣的遙不可及。

    擠在人群後面的南宮珏和南宮蕊兒也早就看見了,兩人一邊低頭咒罵一邊憤憤不平的盯著中間,憑什麼南宮嫿有那麼好的運氣,而她們卻無人問津,即使有,也是些輕浮的登徒子。

    南宮嫿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趙影華,又看向正低頭淺笑的俊削男人,忙張了張口,道:“這位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噗……”人群中當即爆發一記哄笑。

    祁翊則不理會眾人的哄笑,當即一個挑眉,伸手將南宮嫿拉起,便迅速朝前方的花市走去,南宮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拖著往前走,趙影華和玉萼會心一笑,兩人都知趣的不跟上去,慢慢走在後邊。

    大約跟了半盞茶的時間,南宮嫿感覺眼睛裡閃過無數火花,是周邊花燈的影子,此時,兩人已經穿過長橋,在對面的燈市上停下。

    祁翊看著這些各式各樣的花燈,便拉著南宮嫿上前,他走到一處攤位前,指了指最頂上那頂綴著紅色瓔珞流甦的一隻迷你香豬花燈,這香豬鼻子和四隻腳都是白白的,身上是粉紅色的,身體很短很小,又矮矮的,胖得很可愛。

    南宮嫿立即被這只特別且有趣的小胖墩花燈給吸引住了,祁翊見狀,鳳眸一挑,從腰間摸出一顆金珠,遞給正盯著她流口水的老闆娘,“我要那隻香豬花燈。”

    “這位公子眼光真高,這只花燈是今天最特別的,不像那些花呀草呀那麼俗氣,是我家相公做了好幾天才做好的,我這就取下來給你。”老闆娘一看到那顆金珠,眼睛都亮起來了,趕緊將香豬花燈取下,遞給祁翊。

    祁翊在將金珠交給她後,便將花燈遞到南宮嫿面前,道:“給你。”

    南宮嫿接過這花燈,愛不釋手的賞玩起來,這肚子胖胖的小豬,好可愛,祁翊又看向下邊擺著的河燈,指了指其中一隻紅得快要滴出水來,做得很漂亮精緻的一隻​​白荷河燈,老闆娘立即討好的笑道:“剛才的金珠足夠買我這裡所有的燈了,這位公子,這只河燈就送你吧。”

    說完,老闆娘將那隻白荷荷花燈遞給祁翊,一雙眼睛不停的眨著,十分花痴,祁翊又把河燈遞給南宮嫿,“每個女孩子都有,就你沒有,給你。”

    南宮嫿看到這漂亮的河燈,一臉的高興,老百姓的手藝真的不錯,每樣小東西都做得很精緻。

    兩人拿著花燈,便結伴往前走去,卻沒發現,那燈火的遠處,一襲玄色衣袍,鳳眉星眸的男子正淡淡盯著兩人,男人輪闊深厚,一雙紅唇美得滴血,整個人透著一股絕世傲立之氣,身上罩著濃濃的肅然,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世子,只查到點蛛絲馬跡,當真要下手?”邊上的護衛看向挺拔站立的男人,有些不可確定的問道。

    男人狹眸冷斂,沉聲道:“只要有一絲痕跡可尋,就代表我蒼祁有萬分的危險,不許動嫿嫿,只刺殺他!”

    男人說完,將頭上的面紗拂了下來,冷冷坐進馬車裡,一雙銳利的鷹眸看著護城河方向。

    南宮嫿和祁翊漸漸走出燈市,一人提了一隻小燈,看到對面踩高蹺以及舞龍舞獅的隊伍,那些舞龍的人臉上都罩著動物面具,有鳥兒、松鼠、兔子、蛇、青蛙、老虎、獅子、大像等,許多老百姓圍著他們一直向前走。

    南宮嫿也覺得新奇,朝祁翊一笑,便上前去看那蜿蜒輕舞的龍,祁翊一直緊緊的跟在她後邊,神情淡定,可眉宇間卻溢出淡淡的擔心。

    “世子,你看他們在放焰火,好美。”南宮嫿突然看到一陣絢麗的焰火騰升而起,把天空照成了七彩色,此刻的星空,好美。

    乍一回頭,身側男子正滿眼含笑的看著她,看得南宮嫿趕緊別過頭,假意去看天上的焰火,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周圍的花燈將天空照得很明亮。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大聲喊道:“公主出遊了,我們最尊貴的公主出遊了,大家快看,那畫舫好精美。”

    南宮嫿也順著人們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河的上游處,一舫飄著雪紡紅紗、奢華大氣、渾身綴滿珠寶的巨大畫舫駛了過來,畫舫駛得很慢,上邊成排成排像花仙子一樣的宮女正提著橙黃色的花籃,往河面上撒花瓣。

    此時,河面上絲竹陣陣,輕歌曼舞,一陣陣悅耳的歌聲、琴聲傳入大家耳中,只見那畫舫前方,十二名女子正吹笛彈琴,有的吟唱,有的旋轉跳舞,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她們全都是為棲霞公主的生辰宴而演奏。

    邊上的老百姓們一年才能見一次這樣的情景,一個個眼睛都瞪直了,這宮裡的人只有棲霞公主是元宵節生辰,也只有她才有資格如此隆重的出遊,可見除了皇帝皇后疼她,連老天爺都特別疼她,讓她在十四年前的今天出生。

    邊上的姑娘小姐們已經跌在欄杆上,一個個痴痴的盯著那由遠接近的畫舫,有的已經滿目羨慕的道:“我這輩子要是能當回公主就好了,當公主是世間最幸福的事,有哪個女孩不想當公主呢。”

    “你想得美啊,人家公主是胎投得好,你有這個運氣麼?”

    “你們看那畫舫,上面綴滿寶石,好奢華,舫上有成排成排的侍衛守護公主,我真想看看咱們高貴的公主究竟長什麼樣,她的生辰宴辦得如此的氣派,可見皇上有多疼她。”

    南宮嫿聽著大家的讚美,目光也安靜的看著那畫舫,棲霞公主好幸福,真令人羨慕,卻無人知道,今天,也是她的生辰。

    祁翊似乎看出了南宮嫿眼裡淡淡的失落,便將手搭在她肩上,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今天也是你十四歲的生辰,對不對?”

    南宮嫿大驚,疑惑的道:“你怎麼知道?”

    祁翊狹長的鳳眸嵌著陣陣星光,薄唇輕揚,眼裡噙著溫雅的笑容,“只要有心,什麼都會知道。”

    南宮嫿尷尬的別過頭,他這麼溫柔,她可招架不住,想起上次棲霞公主警告自己的話,她真的敢答應祁世子的提親嗎?

    正在這時,那艘畫舫已經慢慢遊了過來,南宮嫿突然看到,袁逸昇正穿著一身侍衛服,手持武器護在畫舫正中間的兩側。

    沒想到袁逸昇也來了,南宮嫿一看到袁逸昇,目光就變得森冷異常,想起前世的深仇大恨,再想起她和南宮珏偷情那些事,她只覺得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為什麼沒人收了他。

    這時,只聽有老百姓激動的聲音道:“你們快看,公主出來了。”

    大家一看,果然,那畫舫已經漸漸駛到正中心,兩舫兩邊的簾子被宮女掀起,這時,裝扮得十分精緻華麗的棲霞公主已經在慶姑姑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激動的大聲喊了起來,“公主千歲,公主好美,這就是我們蒼祁最美的公主。”

    有的已經激動得跪下來三呼千歲,場面十分熱鬧。

    南宮嫿們這裡位置比較近,周圍又是皇族子弟或世家公子才能來的主河段,很容易就看清畫舫上的情形,只見棲霞公主身穿正紅色的鳳袍,袍子逶迤拖地,上面繡著龍鳳呈祥圖案,整件袍子在宮燈的照耀下閃著陣陣金光,顯得她熠熠生輝,她烏黑的頭髮挽成特有的公主髻,髻上插著金鑲寶女仙騎青鸞的桃心一顆,金累絲嵌寶雙龍捧寶壽掩鬢一對,額前圍著金珠寶圍髻,上邊綴著紅色的瓔珞串子,白皙的耳朵上飾著一對金鑲寶八珠耳環,華麗的袍子中間繫著一條銅鎏金牡丹孔雀玲瓏帶絝,臉上化著美豔的妝,一雙眼睛烏黑通透,神情微微冷清,對著眾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可以不用行禮了。

    這時,欽天監的監正周海如上前朝棲霞公主行過跪拜禮後,恭敬的托著一隻白牡丹花燈,朝棲霞道:“臣參見公主。在這舉國同慶的日子裡,臣代蒼祁所有百姓祝公主生辰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福壽安康,永遠年輕,請公主放許願燈。”

    棲霞聽完後,朝眾人一笑,這難得的一笑,看得眾人心都醉了,公主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在老百姓看來,皇家的一切都如天宮一樣十分神秘,所以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要看公主。

    棲霞公主拿起那隻河燈,輕輕斂目,在許了願過後,親自彎下身子,用勾子勾住花燈上的小繩子,將花燈慢慢放到河面上。

    一放到河面上,那花燈就在河面蕩漾開來,接著又是鋪天蓋地的煙花襲來,此時,公主正站在船頭對大家淡笑,與大家伸手打招呼,此時,所有榮耀都集在她一身。

    南宮嫿和祁翊都微笑著看向那畫舫之上,正在這時,棲霞已經朝她們這邊招手過來,那畫舫就順勢往左側一滑,此時,棲霞公主離她們更近。

    棲霞一抬眸,正要給老百姓招手,卻看到緊緊依偎在祁翊懷裡的南宮嫿,此時,祁翊正將手搭在南宮嫿肩上,而南宮嫿扮成男子,也輕輕的靠著他。

    看著這一幕,棲霞公主當即怔在原地,眼裡的淡然立馬變成深沉的嫉妒,她當即將揮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神情已經變得冷淡起來。

    南宮嫿已經看到棲霞眼裡射出的陣陣寒光,忙將祁翊的手拿下來,便不再看畫舫,朝前方舞龍的地方走去,祁翊見狀,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南宮嫿只覺得心頭悶得慌,棲霞公主為什麼用那種要殺人的目光看著她,正走著,她突然撞到前面正撐著竹竿舞著龍頭的一名男子身上,她忙站直身子要給對方道歉,突然,那男人眼睛一咧,一雙眼睛浸著冰冷的寒光,此時,手中已經多了把匕首,對準南宮嫿就霍地行刺過去。

    正在這時,身後的祁翊早已見狀,手中也猛然多了十幾粒金珠,玉指一彈,那金珠就準確無誤的彈到刺客手上,只聽“砰”的一聲,他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這時,驚魂未定的南宮嫿趕緊上前撿起那匕首,氣惱的盯著已經要徒手打她的侍衛,厲聲喝道:“你要刺殺我?”

    “我不僅要殺你,還要殺他!”那刺客一說,右手猛地伸出來,同時手裡多了把鐵爪金勾,此時,他身後的舞龍隊伍也霍地扔下手中的紙龍,一個個像變戲法似的變出許多匕首,朝南宮嫿和祁翊直刺而去。

    祁翊見狀,一個輕靈的飛躍上前,將南宮嫿輕輕抱在懷裡,再一個輕靈的飛躍,一下子甩了後邊的刺客好幾丈,在停下之後,他突然挑起南宮嫿的下巴,嘴裡輕笑一記,迅速低頭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猛咬一記,笑道:“娘子,你可要給為夫打氣,親你一口,我就殺十個人。”

    說完,他眼裡帶笑,身上卻散發出無比凌厲的氣息,只見他迅速伸手,手中赫然多了許多金珠,兩手向前用力一彈,只聽“嘩嘩”幾聲,那金珠全都準確無誤的直戳進對面刺客們的眼睛裡,登時,刺客們皆是一片哀嚎的捂著眼睛,那眼睛全是血,有的眼珠子都被金珠打了出來,衝上前的刺客眼睛中了珠子之後,一個個痛得在地上打滾,後邊的嚇得踟躇不前,一個個皆是大為驚駭,祁世子怎麼有這麼高強的功夫,他不是一個白面神醫,不會什麼功夫嗎?

    南宮嫿也被祁翊的金珠給嚇倒,沒想到他這麼厲害,竟然出手就能打掉對方的眼睛,他從哪學的武功,怎麼以前她不知道?

    祁翊此時已經將南宮嫿背部斜著摟起,又深邃的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吸吮,啃咬,他只覺得這味道太甜美了,甜甜的,粉嫩粉嫩的,真想一口將她含住,將她揉進心裡,讓她全身上下都只屬於自己。

    突然如其來的強吻讓南宮嫿招架不住,想伸手打開他,卻發現這男人很霸道,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伸出去的手就被他緊緊捏住,南宮嫿要氣暈了,兩個大男人在街上這樣溫柔的吻著,別人不笑話才怪。

    可惜,因為刺客太多,這時候的老百姓們都紛紛跑開逃命,哪有人理會她倆,終於,男人吻夠了,這才瀟灑的將昂起來,朝南宮嫿自信的笑道:“嫿嫿,你想殺誰?為夫聽你的。”

    南宮嫿立即指著對面朝她們衝過來的刺客,冷聲道:“這些敢刺殺我們的人,你全都殺掉。”

    祁翊沉著喝了一聲,手中一下子多了幾十粒金珠,分別夾在他的指間,只聽“嗖嗖”幾聲,那些前仆後繼衝上來的刺客們一個個眼睛、鼻子中珠,沒幾下就倒在血泊裡面。

    此時,男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已經冷冷咧起,他將南宮嫿捉到懷裡,目光深沉的看向對面,一字一頓沉聲的道:“敢行刺本世子,及本世子的女人,本世子要讓他們後悔!”

    才說完,他便朝後方打了個響指,無聲無息的吹了聲口哨,只聽那暗處裡,當即有數名黑衣刺客跳上前,全都跳下水,朝河中間的畫舫處蜂湧而去。

    南宮嫿嚇得驚慌失措,不過仍佯裝鎮定,怎麼祁翊一說完,就有刺客蹦出來,難道,這些刺客是他的人?這些刺客為什麼會出現,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還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大聲尖叫起來,“遭了,有人刺殺公主!”

    等南宮嫿看向畫舫處時,袁逸昇已經帶領侍衛們開始上箭提弓,朝水里游過去的大批黑衣人開始射箭,這下子,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這時候,大家都把這批刺客當成了之前舞龍的那批,四面八方都有刺客朝河中央跳下去,倒是南宮嫿她們這片因為死了大批現刺客,目前還比較安全,已經沒幾個人攻擊她們了。

    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南宮蕊兒、南宮珏、趙菁華等人的尖叫聲,只見她們一堆女人嘩啦啦的朝自己跑來,跑在前邊的南宮蕊兒等人一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幾人忙大聲叫道:“嫿兒救命,祁世子救命,有刺客追過來了!”

    南宮嫿看到後邊釵環散亂的南宮雪和南宮怡,忙握緊祁翊的手,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世子,請你救一下我妹妹她們。”

    “她們?與我何干。”祁翊根本不打算救這些花痴,他要救的只有南宮嫿一個,至於其他人,無所謂。

    看著祁翊仍舊含笑的眸子,可卻吐出那冰冷的話語,南宮嫿知道他是因為不喜歡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她還算是比較了解他的,便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心道,等人全都安全了我再找你算帳,先朝你做小伏低一次。

    想到這裡,她眨了眨眼睛,朝祁翊露出一個微笑的眼神,輕聲道:“你剛才還是我是你娘子,娘子的妹妹有難,你竟然見死不救,你這是哪門子的相公? ”

    祁翊一聽到這句,當即二話不說的道:“沒問題。”

    他要等的當然是這句話,逼得南宮嫿說出來了,他手中的金珠已經霍地而出,朝姑娘們身後提著砍刀追過來的黑衣人射過去,沒想到對方的人這麼多,殺了一批又來一比,像不怕死的死士一般。

    看到祁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南宮嫿心道,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這時候,南宮珏和南宮雪等人已經咬緊牙關朝南宮嫿奔了過去,一奔過去,幾個忙氣喘吁籲的躲在祁翊身後,一個個都朝南宮嫿叫苦起來。

    南宮嫿此時卻緊張的看向四周,影華表姐和玉萼呢?她們兩個弱女子,這裡場面那麼亂,萬一她們出事了怎麼辦?

    沒看到她們兩人,南宮嫿快急得眼淚打轉,她深吸一口氣,堅強的朝四方掃視著。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啊”的一聲尖叫,南宮嫿回頭一看,只見南宮蕊兒馬上就要被兩名刺客抓住,她仍舊奮力的朝前跑,無奈她體力不支,跑兩下就摔到地上,這時,一名刺客已經猛地伸手上前,一把去拽南宮蕊兒的頭髮。

    “賤人,我看你往哪跑,給大爺站住!”那刺客說完,猛地去扯南宮蕊兒的頭髮,只聽“嘩”的一聲,刺客手中赫然多了一截假髮,他看著那截斷了的頭髮,還以為自己力道這麼巧,竟然把這女人的頭髮扯斷了。

    這下子,南宮蕊兒的假髮沒了,頭上的珏寶首飾也紛紛落到地上,立即有刺客去搶那些首飾,南宮蕊兒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迅速摸向自己參差不齊的癩俐頭,這時,那原本拽著假髮的刺客在看到南宮蕊兒一頭像刺猬一樣的頭髮時,突然忍不住嘲笑起來,“這個女人好醜,真的是太醜了,哈哈,這樣的醜八怪還敢上街!”

    南宮蕊兒此生哪受過這樣的氣,氣得咬牙,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朝那刺客猛地扔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那石頭準備無誤的砸在刺客的額頭上。

    這刺客哪裡被人這麼砸過,尤其是他的獵物,當即,他將手中的假髮了扔,一個箭步衝到南宮蕊兒面前,一下子將南宮蕊兒像小雞似的拎了起來,對著她“噗”的一聲吐了記口水,那骯髒的口水狠狠吐到南宮蕊兒臉上,噁心得差點讓南宮蕊兒吐出來了。

    “賤人,你竟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整死你。”那刺客發火了,當即將南宮蕊兒扔到地上,他則一個箭步跨坐在南宮蕊兒身上,狠狠的騎在她的頭上,將他的下胯部位對準南宮蕊兒的臉,扒開褲頭,對著南宮蕊兒就開始撒尿,一邊撒還一邊打南宮蕊兒的臉,一陣啪啪啪的巴掌聲響亮的響起。

    “你這個惡人,壞蛋,你放開我,賤人,臭男人!”南宮蕊兒感覺自己受到極大的侮辱,張嘴就開罵,誰知一張嘴,男人那又臭又腥的尿就灌進南宮蕊兒的嘴裡,嚇得南宮蕊兒趕緊閉上嘴,他只覺得一陣噁心,天哪,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這男人太狠了。

    此時,祁翊正在對付另一邊的刺客,哪有工夫管南宮蕊兒,南宮嫿和南宮珏等人看見,全都嚇得大驚失色,南宮嫿見南宮蕊兒正在受侮辱,忙撿起地上的一顆大石頭,朝那刺客的頭猛地砸去。

    南宮蕊兒再怎麼,也是她南宮家的人,怎能由這些人渣欺負,傳出去不禁丟南宮家的臉,更會讓老太太氣得吐血,還會連累她沒保護好南宮蕊兒,到時候一定會找藉口折磨娘親。要是今天南宮蕊兒出事,她這個做長姐的也脫不了乾系。

    也不知道是一時的隱測之心發作,還是為了南宮家的名譽,南宮嫿剎那間只覺得胸腔突出一陣烈火,挽起袖子,握緊手中的匕首,朝那正背對著她,挨了一記石頭都不顧仍在用下身猥褻南宮蕊兒的臭男人走去。

    快步跑到男人身後,南宮嫿猛地咬牙,只覺得手心沁滿熱汗,她握緊匕首,朝那男人的天靈蓋當即嘩的一聲刺下去,這時,那男人中刀,當即啊的痛叫一聲,隨即就一個鯉魚打挺,睜著血紅的眼睛,就要朝南宮嫿揮過去。

    正在這時,早看到的祁翊一個移形幻影,迅速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一把摟在懷裡,手中玉珠一出,那正想報仇的刺客眼睛就中珠,疼得他咚的一聲摔倒在地,大聲的嚎叫起來。

    南宮蕊兒得到解救,在絕望的看了眼南宮嫿後,眼裡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憤怒,她抹了一把臉上的尿液,捂了把紅通通的臉,當即撿起刺客地上的匕首,看著那捂著眼睛在地上滿地打滾的刺客,一個迅猛上前,胸腔充滿恨意,握緊匕首,想都沒想就朝那刺客的下身斬去。

    只聽“啊”的一聲天崩地裂的驚嚎,那刺客痛得直不起身來,此時,他下身已經血紅一片,一股子鮮血流了出來,看得南宮珏她們紛紛花容失色。

    此時的南宮蕊兒,就那麼半跪在冷風之中,一雙赤紅的眼睛恨恨的盯著那刺客,又怒吼一聲,“賤人,我讓你打我,讓你猥褻我!我砍了你的命根子,我要把你砍成十八段餵魚!”

    南宮蕊兒說完,掄起手中的尖刀,眼睛都不閉一下,對準身下的刺客就一個勁的猛刺,每刺一下那刺客就痛苦的嚎叫一聲,南宮蕊兒仍不解氣,想起自己剛才受的侮辱,手中的刀尖也嘩嘩的在男人身上刺了無數個洞,此時,男人已經鮮血淋漓,其他刺客見狀,一個個是愣在原地,沒想到這女人狠起來,比男人還狠。

    “一、二、三……十七、十八!賤人,滾下去餵魚!”失去理智的南宮蕊兒說完,一個猛咬牙,將痛苦得叫爹叫媽的刺客猛地一踢,雙手再一推,就將他撲通一聲推進滔滔江水中。

    幹完這一切,南宮蕊兒這才驚慌失措的癱倒在地上,頭髮上到處是尿液滴下來,她難受得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怔怔的盯著前方,握緊匕首,好像隨時準備著殺人似的。

    這時,左明等護衛全趕了上來,南宮嫿知道南宮蕊兒變成這樣,老太太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便朝左明道:“快去,把蕊兒小姐扶上馬車,趕緊的!”

    “是,大小姐。”左明等人忙上前,正要扶南宮蕊兒時,南宮蕊兒以為他們是刺客,剛要揮刀,卻發現是左明,她的刀揮到半空,人已經被左明她們扛起來,往馬車處走去。

    看著在河裡翻滾幾下的刺客,祁翊有些驚訝的怔愕住,隨即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讓南宮嫿看那噁心的場景,他則朝身後趕來的護衛們冷聲道:“還不趕緊去報官?”

    “回世子,已經有人去了,官兵們已經到來的路上了,因為前方人太多太擠,大家都蜂湧想逃走,前邊的路已經堵住了,好多人被踩死,好多人掉進河裡。”

    “啊,我表姐呢,還有玉萼呢?”南宮嫿急得推開祁翊,看向南宮雪等人,她們全都搖了搖頭,一副都不知道的樣子。

    看著上面抱著南宮嫿的男人,正在船艙裡躲避刺的棲霞公主一雙眼睛已經狠狠瞪住,她朝身側的慶姑姑冷聲道:“姑姑,我落水了,你趕緊通知對岸的祁世子!”

    說完,棲霞公主已經站到船頭,撲通一聲跳進水里,慶姑姑一反應過來,忙朝對面了祁翊叫道:“祁世子,我家公主落水了,快來救救公主,快啊!”

    公主出事,這還得了,眾人聽見,已經有許多人跳下去,祁翊則回眸,淡淡挑了挑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8


第105章 踩死渣男世子強吻


這時,棲霞公主已經在水里扑騰起來,南宮嫿也迅速上前,緊張的盯著水里,公主被保護得好好的,靠近畫舫的刺客都被打回來了,她怎麼落水了。

    祁翊微微頷首,淡淡轉了轉眼珠,正在這時,守在船頭的袁逸昇突然驚呼一聲,大聲道:“公主,我來救你了。”

    說完,袁逸昇猛地扒下外邊的盔甲,扒得只剩下一件裡衣,一個猛子就扎進河裡,朝扑騰的棲霞游去。

    看到袁逸昇下去,祁翊便挑了挑眉,拉住南宮嫿的手,一臉溫潤的看向她,“有他去救了,我就保護你。”

    表面是眸子含笑,男人心底卻滑過一道冷流,目光誅譏冰冷的盯著河面,表情十分冷淡。

    南宮嫿看見袁逸昇跳下河,已經猛地抱住了棲霞公主,這時,棲霞卻厭惡的睨了眼袁逸昇,眼睛冷冷的盯著她,很厭惡的想逃離他的臂彎。

    南宮嫿見狀,棲霞已經看到她們了,她們不可能見死不救,便率先上前走到河邊,這時,袁逸昇已經將嘴裡在吐水的棲霞慢慢送了過來。

    此時,棲霞公主渾身冷得發抖,這冰冷的河面,凍得她心都在顫抖,她原本想假裝失足落水,想看祁翊會不會來救自己,沒想到,他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一雙眼睛只是深邃盯著南宮嫿,好像南宮嫿才是他的全世界。

    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而南宮嫿算什麼,他為什麼寧願救南宮嫿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她不願意,她執意跳河,要的就是祁翊過來救,想到這裡,棲霞伸手狠狠往袁逸昇腰間一掐,她是學過武的,力道雖然不如男人,但知道人的弱點在哪裡。

    袁逸昇正想英雄救美,冷不防的被棲霞這麼一掐,疼得他眉頭緊皺,忙道:“公主你怎麼了?讓小的救你上去,這河水很激人,小心感染風寒。”

    棲霞恨恨的瞪了袁逸昇一眼,冷聲道:“你知道什麼?你若是敢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棲霞對準袁逸昇的喉嚨又猛地一掐,掐得袁逸昇當即嗆了一口水,一張臉也漲得十分難受。

    棲霞公主手中力道很大,她要贏,袁逸昇想救她,可他根本不懂她愛一個人卻得不到的心情,她每天想祁翊想得發瘋,恨不得立刻嫁給他,可她醒來卻發現,她離他太遙遠,她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得不到他,她一定會心碎而死的。

    暗戀的感覺既甜美,又如毒藥般嗜血,她受不了這種喜歡卻又得不到的感覺,這天下的東西沒有她得不到的,她一定要得到。

    想到這裡,棲霞又猛地往袁逸昇腰部猛掐,在趁著倒在他身上的時候,一拳頭打在他腦門上,這時候,袁逸昇被棲霞打得頭眼昏花,他差點沒撐住沉了下去,就在這時,棲霞卻難受的往上伸手,朝對面的祁翊道:“世子,救我……”

    祁翊微瞇起眼睛,朝身後的侍衛看去,那些侍衛全都放棄對付岸上的殺手,一個個撲通幾聲跳進河裡,沒幾下就游到棲霞邊上,把正在掙扎的棲霞和因為腦門挨打在水里喝了幾口水的袁逸昇慢慢拖到岸邊。

    此時,邊上的南宮珏眼裡盡是冰冷的妒意及寒光,她心疼的看著袁逸昇,又嫉妒的看向棲霞,從剛才袁逸昇跳上去救人那一刻起,她就嫉妒得發狂,這是她的男人,憑什麼要為別的女人冒生命危險,她是公主又如何?

    一拖到岸邊,已經有幾個手忙腳亂的去扶棲霞,棲霞此時已經臉色發白,一上來就難受的吐了幾口水,在看到祁翊後,她忽然用力衝到他面前,鼓起勇氣,按她心中排練過上千遍的那樣,一把撲進他懷裡,朝他哇嗚一聲大哭起來,“你為什麼不救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難道你就這樣討厭我?你為什麼跟南宮嫿在一起,你就這麼喜歡她嗎?祁翊!”

    棲霞公主說完,對著祁翊衣領口就吐了一口冰水,此時的她,釵環散亂,身上滴著冰涼的水,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狼狽,又很可憐,她就這樣抓著祁翊的肩膀,貪婪的想擠進他懷中,卻被祁翊嚴正以待的推開,一雙烏金般的眸子淡淡看向棲霞,“請公主自重。”

    棲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祁翊推開,她痛苦的愣在原地,這時,南宮嫿看到水性並不太好的袁逸昇,此刻正難受的爬在河邊,見他一張臉奄奄一息,卻沒人管他,因為他的侍衛都在對面的船上,這邊的人忙著對付後邊的刺客。

    前世她就知道,袁逸昇的游泳技術只是半吊子,他一天只知道讀書往上爬,哪會去游泳,所以看到他在難受的吐水,南宮嫿便知道,他是剛才嗆了幾口水撐不住了,他根本不太會游泳,竟為了救公主冒險下水,一來是為了爬上位不擇手段,二來他知道有人會救她們,因為公主乃千金之軀,沒人敢不救。

    這時候,有一窩刺客正朝南宮珏她們追過來,嚇得南宮珏她連袁逸昇都不管了,迅速往邊上的馬車裡面躲去。

    見熟面孔都走了,棲霞公主心心念念的又是祁翊,南宮嫿看到袁逸昇的喉嚨處竟然有幾枚爪印,看到袁逸昇像死魚一樣翻不起來的樣子,南宮嫿猛地上前,見沒人看她,袁逸昇又匍匐地,她想起前世的他拿劍指著自己的樣子,她就恨得一腳踩到袁逸昇手上,踩得很使勁。

    “好痛,誰……”袁逸昇正要說話,南宮嫿已經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塊手絹迅速扔在袁逸昇眼睛上,然後一腳給袁逸昇踢去,此時,那邊的棲霞公主已經又上前抓住祁翊,侍衛們上前圍的圍,邊上的刺客又殺的殺,大晚上的,花燈大多數落進水中熄掉,還真沒人發現她和袁逸昇在這兒。

    前世的深仇大恨讓南宮嫿很想操起把匕首狠狠朝袁逸昇刺去,可她不想讓他這麼容易就死掉,她要讓他嚐遍世間的所有痛苦,這才能出她心中那口惡氣。

    南宮嫿一蒙上袁逸昇的眼睛,便重新踩到袁逸昇的手上,使勁用腳底在他手上轉圈,她真想踩死他,這時,袁逸昇已經痛苦的尖叫起來,他當場想爬起來找這人算帳,無奈南宮嫿已經伸腳猛地一踢,將袁逸昇嘩的一聲踢下水去。

    接著便是撲通的一聲,南宮嫿正以為沒人發現時,一抬眸,便看到對面正冷冷緊著她的皇長孫,而最讓她驚訝的是,皇長孫懷裡還抱了一個蜷縮著身子的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將頭埋在皇長孫懷裡,一副害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

    此刻,皇長孫一雙眼睛正銳利且冰冷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努力深吸口氣,沒想到她踢袁逸昇下河的事,竟讓皇長孫看到了。

    這時候,楚瀾已經朝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幾名侍衛跳下水救人,南宮嫿見他只是危險如狼的盯著自己,並沒有將她供出來,她便抿了抿唇,迅速朝祁翊跑去。

    這時候,皇長孫也抱著那個看不見臉的女子過來,南宮嫿一走過去,棲霞公主就冷冷盯著她,哪怕渾身冷得發抖,她也不穿慶姑姑遞過來的衣袍,只是眼淚汪汪的盯著祁翊,“祁世子,你與我從小青梅竹馬,難道你當真不喜歡我?我是堂堂公主,她又算什麼?”

    祁翊微瞇著眼睛,冷冷看向棲霞,篤定而沉穩的道:“來人,扶公主上馬車!”

    此時祁翊已經不再是那麼溫潤如玉的男子,眼神變得無比的黝深,那眼神面無表情,冷血得讓棲霞公主心都碎了,她當即搖了搖頭,厲聲道:“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就不信你一點都沒喜歡過我,你看著我的眼睛,你說,我有哪點做得不夠好的,你說了我都改,我一定要得到你! ”

    反正都說出來了,棲霞也不怕丟臉,索性將心中所想全部說出來,聽得邊上的人一個個大為驚駭,哪有女子向男人表白的,公主更加要注意一言一行,棲霞公主這樣,雖然大家看她痛苦沒有什麼說話,可心裡還是不贊同這種行為的。

    這時,慶姑姑卻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身穿男裝的南宮嫿,南宮嫿也發現慶姑姑正在打量自己,便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自己沒有哪裡不對勁的,等她再看時,慶姑姑已經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把將棲霞抱住。

    這時候,祁翊狹長的鳳眸更加冰冷,這時,棲霞公主看到邊上淡然而立的南宮嫿,當即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就要抓南宮嫿,“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你為什麼要出現?如果沒有你,他一定會喜歡我。”

    這時候,祁翊烏黑的眸子已經浸著嗜血的寒光,一把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側,冷聲道:“請公主自重,祁翊已經決定,明日去南宮府提親,我要娶嫿嫿。”

    “什麼?你竟要娶她?你不會在騙我吧,為什麼啊!”棲霞公主此時沒有半點公主的高貴,有的只有噬骨的痛苦,她感覺自己從頭涼到腳底,只覺得人家那麼幸福,她卻是那麼的形單影只。

    祁翊的話也聽得皇長孫微微皺眉,沒想到他竟然要迎娶南宮嫿,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竟不知道。

    南宮嫿見棲霞公主痛​​苦得揪心,怕公主因為嫉妒而記恨南宮家族,更怕最後會連累中威伯府,她忙上前朝棲霞道:“公主別誤會,我和祁世子沒有什麼,他也沒說過要娶我。”

    祁翊此時鳳眸生花般的看向南宮嫿,那皇長孫懷裡的女子的身子也動了動,而南宮嫿的讓步,讓棲霞覺得她在惺惺作態,假裝好心,實際上祁翊的心都被她勾走了,她卻在這裡假好心。

    想到這裡,棲霞上前一步,盯著南宮嫿,突然轉了轉眸,將聲音放軟,“南宮姑娘,你有這麼多人喜歡,除了祁世子,還有齊王世子,她們個個都是人中之龍,而我只喜歡祁世子一個,你把他讓給我,行嗎?”

    堂堂公主,放棄自己的尊嚴和地位,竟然低聲下氣的求南宮嫿,南宮嫿當即朝棲霞行禮,道:“公主別這樣,嫿兒受不起,嫿兒不喜歡祁世子,他沒有說過要娶我。”

    棲霞還要逼問,此時,楚瀾已經上前一步,沉聲道:“來人,還不把公主扶上馬車帶回宮,想她生病嗎?”

    楚瀾一聲令下,立即有幾名侍衛上前,將不甘心的棲霞拖上馬車,在上馬車時,棲霞扣著那車壁,目光一直緊著祁翊,冷聲道:“我絕不會讓你娶她,你們兩個這一輩子都休想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

    說完,棲霞已經冷冷放下車簾,登時恢復一臉的高貴氣質,與剛才歇斯底里不顧一切表白的她完全不一樣。

    等皇宮的馬車在侍衛的擁護下衝出人潮之後,袁逸昇也被侍衛們撈了下來,此刻,楚瀾帶的人已經迅速圍到護城河旁邊,和刺客們撕殺起來。

    這時,大家都以為只有一方刺客,就是之前扮成舞龍舞獅的那幫人,其實後邊還有一幫刺客,兩幫刺客與撕殺在一起,侍衛們則見到刺客就殺,場面有夠亂的。

    這時,南宮嫿看到楚瀾懷裡的女人嬌弱的輕咳一聲,隨即已經小鳥依人的抬起眸來,朝南宮嫿投來一個無辜的眼神,“嫿妹妹,你沒事吧? ”

    竟然是安容華,開始南宮嫿還以為是某個膽小的富家千金被楚瀾救了,當她看清是假裝可憐的安容華時,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原來是安姐姐,安姐姐沒事吧。”

    安容華將小臉幸福的埋在男人懷裡,眼珠卻是十分的冰冷,“我沒事,多虧皇長孫相救,我的腳崴了,走不動路,才勞煩皇長孫抱我一程。”

    此刻,她人雖然在皇長孫懷裡,可她根本不喜歡這個皇長孫,她喜歡的是溫潤儒雅的祁翊,從他給她賜名字那天起,她就發誓此生要嫁給他。

    無奈,祁翊有公主喜歡,又疼的是南宮嫿,她這樣的角色根本插不進去,既然插不進去,她也不可能當一輩子老姑娘,或者委屈的屈居於南宮嫿之下做祁翊的妾,她想讓祁翊對自己刮目相看,唯一的方法是成為人上人。

    而作為女子,要想成為人上人,嫁的就必須是人中之龍,所以那天在皇宮時,她看中了楚瀾,今天在街市上,她早早的看見楚瀾帶人過來,假裝去救一名被刺客捉住的弱女子,就在她冒死去救那女子時,楚瀾已經提前將那刺客殺死,將她們從刺客的刀下救了回來。

    她再被救的時候假裝崴到腳,沒想到楚瀾卻將她抱到懷裡,她能感受到,楚瀾也是喜歡她的。

    南宮嫿淡淡的掃了安容華一眼,朝楚瀾行禮道:“我還要找我表姐去,就不打擾皇長孫了,告辭。”

    說完,不顧祁翊的驚愕,南宮嫿已經奮力向前跑去,祁翊哪敢放她一個人在這些亂跑,當即跟了上去。

    南宮嫿不停的向前奔跑,她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她搞不清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歡祁翊,說喜歡,她又考慮這樣那樣,說不喜歡,可讓她做出那種將他讓出去的舉動,她的心真的會痛。

    她慢慢跑到橋邊,看著橋上奔來奔去的人流,不經意的一回眸,看到她的右側,男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星光下,此刻的他看起來如飄飄的謫仙,眼神深邃,嘴唇殷紅,冷風揚起他綴有蔓殊沙華的袍子,揚起他烏黑的發,月下的他顯得更加魅惑,也很安靜。

    “我……世子,你別過來。”南宮嫿朝祁翊看過去,想起棲霞剛才痛徹心扉的表情,還有她最後落下的話,她不會讓她和祁翊在一起的,整個蒼祁也不會同意她嫁給祁翊。與其後面痛苦,不如現在就斷了兩人的關係。

    祁翊薄唇輕抿成一條線,鳳眸閃著瑩瑩的光芒,卻並未過去,讓人看不明白他眼裡的意味,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看到與玉萼相扶著一拐一瘸跑過來的趙影華。

    一看到趙影華,南宮嫿趕緊上前,急切的在趙影華身上看過去,“影華姐,你怎麼了,你受傷了?來,快讓我看看。”

    “嫿兒,太好了,你沒事就好,我們找了你許久。”趙影華忙將南宮嫿抱在懷裡,拍打著好的背,示意她安心:“你放心,我沒事,只是在逃跑過程中不小心扭傷了,有祁世子保護你,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南宮嫿尷尬的看了眼對面淡漠佇立的男人,忙裝作沒事一般的去給趙影華檢查腳,正在這時,只聽“嗖嗖”幾聲冷箭朝橋上射了過來,那箭影在暗處,南宮嫿只覺得背後一片沁涼,忙伏下身去躲。

    與此同時,祁翊已經一個輕靈躍上前,將南宮嫿迅速抱進懷裡,手中金珠、銀珠並一些銅錢如刀片冷冷飛射出去,將四面八方射過來的箭擊斷。

    不料,祁翊手中的珠子有限,那箭雨則密密麻麻的射了過來,突然,有一隻箭直直的射向南宮嫿時,祁翊為了給她擋那支箭,一回眸,便見一支弓箭冷冷刺中他的左胸。

    “嫿嫿,你沒事吧?”祁翊大步上前將南宮嫿拉到懷裡,此時,他已經微皺起眉頭,為了不讓南宮嫿有事,他又繼續射出金珠。

    從知道某人說他叫嫿兒沒男子氣概之後,他當即改了稱呼,他不僅要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搶過來,還要比某人更有男子氣概。

    南宮嫿見祁翊受傷,嚇得忙摘下手上的珠子,全部給祁翊,​​趙影華、玉萼等也將身上的首飾和珠子、銅錢等拿出來,遞給祁翊當武器。

    而那暗處,看到中箭的祁翊以及緊張的南宮嫿,楚宸燁一雙幽深的眸子冷冷盯著身側的許由儉,沉聲道:“這是誰的人?本世子只吩咐過試探祁翊,並未叫人趕盡殺絕,更不許人碰南宮嫿,誰敢違抗本世子的命令,說!”

    許由儉嚇得忙朝對面橋上看去,在看了一陣後,忙朝楚宸燁拱手道:“回世子,這不是我們的人,我們的人早就撤了,這是新一撥殺手,不知道來自何方。”

    楚宸燁冷冷揚唇,嘴角溢起無比森寒的譏諷,朝許由儉沉聲道:“上去救人!”

    就在祁翊眉頭皺緊,胸前鮮血直流,南宮嫿她緊張得在想辦法之時,此時,一批黑衣殺手已經衝上來,嘩啦啦的朝躲在河對岸射箭的刺客衝過去,兩撥刺客相遇,立即拼死的廝殺起來。

    不一會兒,後邊衝出來的刺客已經以壓倒性的優勢將原先射箭的刺客打倒,祁翊也冷冷睨向前方,這兩撥人,究竟來自哪方勢力?

    難道,是齊王那方,如果不是,那又是誰?他確信他的身份沒有暴露。

    黑暗中的楚宸燁見刺客已經被打手,朝身側的許由儉冷地揮手,許由儉立即發了個信號彈將自己的人召了回來,此時,對面的侍衛和官兵們已經迅速沖了上來,童哥領著人忙朝祁翊圍過去。

    見祁翊和南宮嫿脫困,楚宸燁這才悵然若失的看了眼天上的圓月,挑眉道:“所有人撤退,餘下的讓皇長孫收拾。”

    想著剛才自己擔憂的心神,楚宸燁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嘲的微微一笑,一個奶娃娃而已,他怎麼會擔心?大概吃錯藥的那個是他。

    不過,他已經試探出來,這個祁翊,隱藏極深,他竟會武功,而且武功很高。

    橋上,南宮嫿連忙和童哥等人將祁翊扶住,祁翊則擺了擺手,眉頭微皺,示意她們不用扶,只是微一皺眉,就將胸前的箭拔了出來,南宮嫿忙吩咐玉萼從車裡拿來藥箱,將祁翊左胸處的衣裳割開,赫然看見一個小小的血洞。

    看到這流血的血洞,南宮嫿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趕緊拿好棉布開始清理祁翊的傷口,她開始以為傷到他的心臟,幸好偏了一點,要是再偏半寸,就有生命危險了,而祁翊,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他完全可以不理她,可他在危難時刻竟願意留下,還自己身負重傷,想到這裡,她眼裡已經噙著熱淚,忙吩咐玉萼道:“你們快去準備點溫水,童哥你去準備件大氅。”

    說完,玉萼和童哥相繼跑開,南宮嫿忙埋頭認真的幫祁翊處理傷口。

    突然,上頭的男人已經眼底含笑,一把扣住南宮嫿的下巴,在她瞪圓眼睛的同時,猛地噙住她的唇,在她唇上輕咬一口,然後戲謔的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南宮嫿又被他強吻了,氣得皺了皺眉,正要生氣,發現他額頭沁著冷汗,傷口又是一片血紅,只好忍了下來,“等你傷好了,看我怎麼報今日之仇,今天你強吻了我不知道多少次。”

    “這應該不叫強吻,這叫情到濃時,情不自禁的報仇,你不記得在桃花塢,你強吻了很多次的事了?”祁翊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紅唇微微勾起,湖泊色的眸子泛著美好的光澤。

    南宮嫿聽到他的話,臉色一紅,沒想到男人又淡定的道:“你還問我,說:你好香,你是神仙麼。”

    南宮嫿這次卻沒臉紅,只是一把摀住祁翊的唇,朝他冷冰冰的道:“你想毀我名譽麼,再這樣,我不替你包紮了,任你自生自滅。”

    祁翊卻怔怔然的挑眸,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眼神,一雙眼睛澄澈瑩潤,兩排長睫毛濃密深黑,上面印著月光的影子。

    他還有件事沒告訴她,那晚在桃花塢,在她一步步逼近他要強吻他時,待她一吻上他的唇,他就情不自禁的扶起她的頭,率先將她抱著靠在桃樹上,化被動為主動,吻了她好久,還差點忍不住當場要了她。

    要不是為了女子的名譽著想,他早​​就忍不住了,從那時起,他的心裡就住了一個嫿嫿,如今,他豈會真的損她名譽呢,看來這小女子是多慮了。

    正在這時,玉萼領著一名身穿紫襖紅裙,大約二十二歲的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身後跟著一個五歲的奶娃娃,小娃娃頭上纏著塊棉巾,身上穿著一襲玄色瓦領披襖兒,不過看上去十分陳舊,女子頭上也裹著一頂天藍色的頭巾,正端著一盆熱水,迅速跑了過來。

    一跑到南宮嫿面前,女子就將熱水放在地上,在看了眼受傷的祁翊後,又看向南宮嫿,她是女子,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南宮嫿是個美人,忙道:“姑娘,這裡有熱水,是我才燒開的,你們慢用。”

    說完,女子領著那小奶娃就要走,南宮嫿見狀,忙拉住她,想來這女子的日子不好過,不然大冷天的,也不會出來擺攤賣刺繡了,想到這裡,她便從頭上取下一根金簪,遞給女子,“多謝你,這個你拿去給娃娃做件狐裘保暖吧。”

    那女子一聽,只是有些失落且惆悵的笑了下,忙擺手道:“夢娘多謝姑娘好意,只是夢娘只是燒了鍋熱水而已,舉手之勞,怎能要姑娘的東西,這簪子這麼漂亮,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

    說完,夢娘拉著小孩子就朝對面的小攤子跑去,兩母子一到那裡,就凍得趕緊去抱湯婆子,兩雙眼睛都是十分期待的看著路過的路人,希望大家會買點,只是今天發生了刺殺,大家都匆忙的跑回家了,誰還會買她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有的人甚至不管不顧的把她的刺繡踩得亂七八糟,急得她忙開始收拾。

    看到夢娘,南宮嫿就想起前世的自己,為了袁逸昇,也是這樣的不怕死,原本她剛才想送袁逸昇去見海龍王的,沒想到卻讓楚瀾給救了,這個楚瀾,看樣子對安容華有意思,又救袁逸昇,豺狼鼠蟻混成了一窩,她一定要謹慎小心的防著。

    南宮嫿有了熱水,忙細心的擦乾淨祁翊的傷口,再往傷口上扔了藥末子,隨後用紗布將他的傷口慢慢包上,這時候她才看見,祁翊半露的胸膛真性感,又結實又溫暖,身材真好,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再給祁翊披上一件灑金綴絹花的玄色袍子後,南宮嫿這才鬆了口氣,此時的祁翊,似乎不怕死一般的淡定沉著,一雙鳳眸始終噙著笑容,這風華絕代的樣子,令身邊的人都不敢看,生怕一看就被他那魅惑的眼睛吸了進去。

    這時,看到夢娘和那奶娃娃凍得在原地跺腳,南宮嫿便給玉萼一袋銀子,讓她去把夢娘的刺繡買了,玉萼忙揣著銀子上前。

    等到和祁翊上了馬車之後,玉萼已經抱著一大包刺繡過來,這時,那對收拾完的母子已經一臉欣喜,心道今天運氣真好,竟一下子賣光了,兩人正準備收拾回家時,卻看到玉萼朝南宮嫿的馬車裡走過來。

    夢娘見狀,忙帶著小奶娃跑過來,一看到南宮嫿,就將銀子遞給她,道:“小姐,夢娘不能要你這麼多銀子,你就算救得了夢娘一時,也救不了夢娘一世,讓夢娘自食其力的養活孩子吧。”

    南宮嫿看得出,這個夢娘是有故事的人,她生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小姐,可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便道:“我們能相識,也算是一種緣分,再說,你的孩子他這麼瘦,你要不給他添點吃的穿的,如何撐得下去。”

    夢娘一提到孩子,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不再說話,那小奶娃卻搖著夢娘的手,朝南宮嫿看過去,臉上已經全是淚痕:“大姐姐,爹爹做官了就不理我們了,他拋棄我們,娶了漂亮的官家小姐,還裝作不認識我們。明天就是爹爹和官家小姐的大婚之日,娘說了,到時候要去攔轎,要向爹問個明白,問他為什麼要窮苦的時候要娘賺錢給他考科舉,有做官就不認得我們了。”

    聽到這五歲小男孩哽咽的話語,南宮嫿當即驚異的看向夢娘,見夢娘也忙用帕子在擦淚,南宮嫿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如今的夢娘,和她前世的例子差不了多少。

    這個男人真是負心漢,窮的時候要夢娘養,如今做官,就娶美嬌娘了,還不認夢娘和這個孩子,想到這裡,南宮嫿便道:“他叫什麼名字?他若不認你們,要是上達天聽,聖上定會治他個拋妻棄子的欺君之罪,到時候他會死得很慘。”

    邊上的祁翊微微皺了皺眉頭,為什麼一聽到這樣的事,南宮嫿的表情就那麼的義憤填膺,好像是發生在她身上似的,小小年紀的她,連閨閣大門都難出一步,怎麼會給人一種怨恨叢生的感覺。

    夢娘則淒然的一笑,落寞的道:“我們只是平民老百姓,哪見得著聖上,再說,他柳相離如今做了六品大官,娶的又是京城五品大員的女兒,勢力那麼龐大,我們想去官府告狀,人還沒走到官府,就讓他僱的人打回來了。其實我也是江南好人家的女兒,只是當年一意孤行跟他在一起,父母不同意,硬是和我斷絕了父女關係,所以我才跟他來到京城,本以為我們到老都會一直在一起,沒想到,世事難料,男人太容易變心了。”

    “放心,娘子,為夫不會這樣對你的。”邊上自稱才高八斗、十分優秀的男人已經提前發話,口吻十分的淡定,聽得南宮嫿心頭微微一動。

    南宮嫿一聽柳相離這個名字,當即覺得,光是這個名字就很像負心漢了,她一抬眸,便看到夢娘因為做針線而滿是血洞的手指,還有飽經風霜透著陣陣可憐的臉,這時,夢娘已經朝南宮嫿和祁翊行了一禮,帶著小娃娃率先走了。

    南宮嫿見她們走掉,微微嘆了口氣後,便將車簾拉上,黑子駕上馬車,只聽喝的一聲,朝東街走去。

    她們先把趙影華送回中威伯府,這才朝南宮府走去,一路上,祁翊始終饒有興味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見他對自己很有興趣的樣子,心頭想起棲霞的怨恨,便淡淡抬眸,將目光放得很冷,今天在護城河邊出了那麼多事,棲霞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是公主,只要一句話,侯府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她不敢想明天會發生些什麼,或許,連明天都過不了,臉色也一直淡淡的,到了侯府時,南宮嫿怕惹人閒話,車一停穩,便率先下了馬車,朝祁翊行禮道:“此番多謝世子相救,世子為嫿兒受傷,嫿兒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既過意不去,明日來為本世子換藥,不就行了?”祁翊挑眉。

    “這……”南宮嫿還在考慮,祁翊已經命黑子打馬上前,不一會兒,馬車就朝城中駛去了。

    南宮嫿看著那煢煢車影,深吸一口氣,趕緊將頭上的帽子取下,又將頭髮搓得很亂的樣子,還將身上的衣裳揉皺,這才跟著前來迎接的何然進了侯府。

    還未到興安堂,南宮嫿就听到裡面傳來陣陣哭聲及罵聲,這時,孫嬤嬤已經聽到消息迎了出來,一看到地髻凌亂的南宮嫿,孫嬤嬤忙將她扶進去,且心疼的道:“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頭髮亂成這樣,聽說河岸邊亂得很,還有人踩死人,是不是被別人踩到了。”

    南宮嫿朝孫嬤嬤報以淡然的一笑,便上前給陰沉著臉​​的老太太行禮,“嫿兒給祖​​母請安,因為後面又遇見刺客,嫿兒為了脫困,才回來晚了。”

    老太太看了眼正跪在地上哭泣的南宮蕊兒、南宮珏等人,本想將這口氣發在南宮嫿身上,卻發現她頭髮散亂,身上的男裝也皺皺的,還沒南宮珏整潔,臉上的怒意這才消了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宮蕊兒此時梳洗完畢,戴著頂紅氈帽,小臉也恢復了紅潤,不過眼神卻呆呆的,一直在無聲無息的流淚,南宮珏惡人先告狀,看了眼南宮嫿後,便陰陽怪氣的道:“還是嫿姐姐好,有祁世子親自保護,哪像我們,都沒個人管。臨出門前祖母已經說了,讓姐姐護著蕊兒,可姐姐只顧和祁世子談情說愛,早把我們拋到九宵雲外去了。害得蕊兒被那賊人按到地上,還用胯下去蹭蕊兒的臉,還尿在蕊兒臉上,把蕊兒害成這樣,而嫿姐姐卻和祁世子在那里幹看著。”

    原本南宮蕊兒正在傷心,可聽到南宮珏將她被刺客侮辱的事說得這麼詳細,她便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南宮珏還嫌她不夠丟人麼,故意這麼說,是不是想把她僅剩的一點名譽毀光?

    南宮嫿也早看出了南宮蕊兒的心思,此時,老太太聽南宮珏的話,眉宇間已經溢起陣陣冷光,剛要發火,南宮嫿已經提前一步走到南宮珏面前,冷聲道:“珏妹妹你何須血口噴人?當時刺客太多,情況緊急,只有祁世子會武功,我不站在他身邊,難道我去尋死?要不是祁世子將追你們的刺客殺掉,你們又怎能逃脫,你的意思是,祁世子救你是白救了,請你莫把好心當作驢肝肺。還有蕊兒妹妹,她只是跑慢了被刺客抓住,在她被抓住的瞬間我就衝過去將刺客刺了一劍,迅速將蕊兒妹妹救了下來,我那一刻幾乎是不顧生死的往前衝,蕊兒根本沒被賊人猥褻,你如此胡編亂造,是不是想損毀蕊兒的名譽?蕊兒是姑娘家,如果真被男人用胯下猥褻,這不是逼她尋死?你少信口開河,根本沒有這樣的事,當時我上去救她的時候,到處是刺客,我有為了自己不管姐妹死活了?那你們都是誰救的?”

    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便朝老太太拱手,一字一頓堅定的道:“請祖母明鑑,嫿兒並非見死不救之人,刺客突然出現並不是嫿兒能預料的,但在姐妹受傷時,嫿兒不怕死的衝上去救人,讚美和誇獎嫿兒已經不想要了,嫿兒只想祖母還嫿兒一個清白,看嫿兒究竟有沒有保護好姐妹。嫿兒也根本沒和祁世子談情說愛,危難關頭只有我們自己人團結,才能打倒刺客,如果祖母不信,嫿兒會去請祁世子前來為嫿兒作證。”

    老太太聽完南宮嫿的話,心裡咯噔一下,怎麼,那祁世子當真喜歡嫿兒?這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對於南宮嫿的話,傷心難過的南宮蕊兒也不敢有異議,因為她不想名聲再次受損,只得咬牙點頭道:“回祖母,的確是嫿姐姐救了我,今天她才是功臣,請祖母不要怪罪她了。”

    她心裡並非真正感激南宮嫿,只是人都有心,在她被侮辱那一刻,的確只有南宮嫿不要命的衝了上來,她不敢相信,要是南宮嫿晚來一步,她會遭到怎樣的下場,所以,即使心裡對南宮嫿有嫉妒,這一次她還是想替她說話。

    不然真的寒了南宮嫿的心,以後遇到事她定不會救她,還有一點,就是南宮嫿替她把被猥褻的事圓了過去,不至於讓這樣的傳言傳出去,否則她定受不了被惡人騎在頭上的風言風語。

    見南宮蕊兒都替南宮嫿說話了,老太太這才嘆了口氣,起身將南宮蕊兒抱在懷裡,並朝南宮嫿道:“你們今天都受驚了,快回去休息下吧。”

    告別老太太后,南宮嫿這才回到鳳莛軒,略微收拾一下,累了一天的她,也沉沉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辰時,南宮嫿便收拾好東西,帶著些補品之類的,坐上馬車朝城中走去,武穆王府佔地寬廣,處於城中最好最繁華的地段,她還沒去過,祁翊說讓她去看他,她便準備些禮物,到時候讓人捎進王府便行了。

    女子家與男子未婚見面,也著實不妥,但不去,又盡不到道謝的誠意,她一會兒只站在王府門口,一來代表誠意,二來也是避嫌。

    今天街上有些冷清,大概是受昨晚刺客的影響,上街的老百姓都少了,寥寥落落很少人在採買東西,不過經過昨晚一事,皇上對西藺城加重了保護,隨處可見成排成排的將士走過,將士們一個個火眼金睛,看到行為奇怪的男人,都要抓去拷問一番,生怕是刺客。

    這麼嚴謹的防範,今天倒比昨天安全多了。

    馬車很快駛到城中,這時,前邊卻傳來一陣吹嗩吶的聲音,這嗩吶聲十分喜慶,隱隱有許多人的談笑聲,南宮嫿見狀,便掀開車簾,看到前邊一大隊迎親的喜仗正緩緩行著,在那喜仗隊伍的最前方,一名約摸二十四、五的年輕公子正穿著新郎喜服,昂著走在前邊。

    而這位公子身後,是一頂八人抬的大紅花轎,花轎通體紅色,十分喜慶,南宮嫿愕然,原來是有人成親。

    正在這時,後邊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緊急著,還有一陣娃娃的哭聲,南宮嫿連趕緊回頭,看見不遠處,夢娘牽著五歲的兒子,朝前邊奮力的跑了過去,還大聲叫道:“相公,你不要走,相公!”

    沒幾下,夢娘就咬牙跑到那花轎前邊,小孩子也跟著哭,正春風得意的新郎官在看到夢娘的時候,眼神立即變得陰鷙起來,一腳踢在夢娘身上,厲聲喝道:“賤人,本公子不認識你,你若想訛本公子的錢,本公了賞你幾兩便是,還不快滾開?”

    夢娘看著這變得極快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朝男人哀求道:“相公,我求求你不要娶陳家小姐,你回來吧,我們一家三口還像以前一樣幸福,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小孩子也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咚的一聲跪在馬前,朝男人道:“爹爹,我求求你不要拋棄娘親,你是我爹爹,怎麼能娶別人,大姐姐說你這是犯罪,讓皇上知道了你會被砍頭的。”

    南宮嫿聽到這裡,只覺得心頭好像溢起一竄怒火,這孩子好可憐,讓她想起前世她還未生下來的孩子,如果能生下來長大,估計也像這個孩子一樣懂事可愛,只是,這男人和袁逸昇一樣,更無恥。

    一聽到小孩子想威脅自己,那柳相離​​已經斜著眼睛,冷聲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們若是再鬧,小心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來人,把這兩個不知趣的人拖下去!”

    “不,柳相離,你怎麼這麼狠心?我供你讀書考舉,一人負擔整個家庭,你七年前就和我拜過堂成過親,如今竟翻臉不認人,我不服,你比陳世美還不如,你根本是天底下最忘恩負義的負心漢。你今天要不給我們母子一個說法,我們就撞死在這轎子前!”夢娘怕又被拉走,急得朝圍觀的老百姓大聲吼了起來。

    這時,柳相離有些忌憚的看了夢娘一眼,這大婚之日見血便是不吉利,如果鬧大了鬧到御史那裡去,他一定會被參一本,想到這裡,他一臉陰鷙的看向身後的人,厲聲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賤人拖開,竟然訛​​到本公子的婚事上了,快把她們帶走!”

    “不,我不走,你又想叫他們打死我們,還好上次你派的人有點良心,留了我們母子倆活口,可我夢娘就不服氣,你一做官就不認我們了,你這個貪圖富貴的偽君子,你會遭報應的,連老天爺都不會饒你,你會遭天打雷劈的,那嫁給你的小姐也是瞎了眼,不知道你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要是她知道,她肯定不會傻傻的下嫁給你,將來你要是看上更漂亮的美人,一定會像拋棄我一樣拋棄她的!”夢娘說完,目光便恨恨的盯著柳相離。

    柳相離可不想讓今天的好日子被破壞,立即朝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這時,已經有幾名大漢上前就將夢娘架住,要把她往後邊拖。

    南宮嫿見狀,正要吩咐黑子上前幫忙,誰知夢娘性子烈,一口咬住大漢的手,疼得大漢迅速放手,而她在無比深寒的盯了眼柳相離後,突然抱起身邊的兒子,用無比淒厲的聲音道:“蒼天,你究竟有沒有眼睛,竟讓這負心漢過得如此逍遙,夢娘這就以死明志,控訴蒼天的不公!柳相離,你會遭報應的!”

    夢娘說完,抱起孩子,一個咬牙,朝花轎狠狠的撞去,只聽“砰”的兩聲,夢娘已經重重撞到花轎上,登時,在場所有人都嚇得尖叫起來,就連那轎子裡的新娘子,也嚇得忙竄下轎子。

    此時,夢娘已經頭破血流的順著轎子滑了下來,她懷中的孩子因為撞得輕,只受了點輕傷,而夢娘,只是翻了下眼皮,便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夢娘!”南宮嫿大叫一聲,忙將面紗罩上,迅速跳下馬車,朝地上的夢娘奔去,都怪她來晚了,她沒預料到夢娘有必死的決心,要她知道,她一定提前阻止她。

    這時候,柳相離已經陰沉著臉,身子開始發抖,那戴著紅巾的新娘子已經冷冰冰的盯著柳相離,指著他大聲道:“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我不嫁你了,來人,回府,讓爹爹參他一本,一定要將這個負心漢和騙婚男抓去見官!”

    這陳家小姐也是個明事理的,在看​​到夢娘慘死的樣子時,立即上了另一輛馬車,叫丫鬟丟了包銀子在夢娘的屍體上,又吩咐道:“管家,把她好生安葬了,再把孩子安頓好。”

    說完,柳家小姐拉上車簾,狠狠瞪了愣在原地的柳相離一眼,吩咐下人打馬絕塵而去。

    這下子,老百姓們紛紛搖頭嘆息起來,一個個臉上皆是同情,這夢娘死狀慘烈,眼睛瞪得大大的,是死不瞑目啊。

    這時,南宮嫿在掐了掐夢娘人中,發現已經沒救了的時候,冷地站起身,朝身後的黑子道:“來人,趕緊去報官,抓住柳相離這個殺人兇手!”

    黑子忙吩咐另一個小廝去報官,這時候的柳相離,已經嚇得駕起馬就想跑,這時,義憤填膺的老百姓已經上前一把將他攔住,一個個都去拖他,將他嘩地從馬上拖了下來。

    那小娃娃此時已經哭了起來,而在南宮嫿的帶頭下,幾名壯漢已經將柳相離拉住,柳相離的那些下人見此情況,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往邊上跑去,不一會兒,就只剩狼狽的柳相離一人了。

    陳小姐的管家也直搖頭嘆氣,看了眼那可憐的孩子,便道:“孩子別哭了,我們小姐根本不知道柳公子還有妻室,柳公子騙我家小姐,說他之前因為娶不起媳婦,所以一直沒成親,我家小姐因為喜歡他就信了,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一人,等我們調查清楚,會好好安葬你娘親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9


第106章 金鑾大殿世子拒婚


那小男孩腦門都被撞了一個大包,他緊緊的抱住夢娘,眼睛啪嗒啪嗒直往下流,“求求你們救救我娘親吧,大姐姐,求求你,我娘親她要死了,嗚嗚。”

    小男孩突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南宮嫿心中雖十分憤怒,可夢娘已經絕望的瞪大眼睛,她死了,再也救不活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負心漢柳相離。

    想到這裡,南宮嫿忍不住撫上孩子的臉龐,哽咽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只好從手上摘下一隻碧玉通透的翡翠雪鐲,將它套到孩子的手腕上,“孩子,你要堅強,只有你將來強大了,才沒人敢瞧不起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哭得雙肩抖動,拉著南宮嫿道:“大姐姐,我叫柳冰燄,是我娘親給我取的,請你救救我娘親好嗎?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南宮嫿微嘆了口氣,夢娘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柳相離要娶別人娶他的,她好好將冰燄撫養大,以後冰燄長大成才,她也能了懷安慰,男人根本算不了什麼,今天得到了,明天他一樣要納妾,做女人的何必為了他不要性命。

    可惜,前世她也這樣笨,等她知道後悔時,已經晚了,夢娘就像前世的她,兩個都是苦命的女人,幸好老天讓她重生,讓她前來報仇,看著眼淚鍊鍊的柳冰燄,南宮嫿便朝他堅定的道:“你要記住害死你娘的人是誰,努力讀書,長大了替你娘報仇,還有,你不要再姓柳,這對你娘來說是一種恥辱,你娘姓什麼,你就跟她姓,只有努力上進,你才能在世間立足。不要自怨自艾,在羽翼未豐之時不要找柳相離報仇。以後你要成親的時候,切記不能像你爹那樣,傷害真正愛你的女人,懂了嗎?”

    柳冰燄似懂非懂的看了眼南宮嫿,知道這位大姐姐是為他好,忙朝她磕了個頭,堅定的點頭道:“回大姐姐,冰燄一定聽你的話,我娘親姓吳,以後我就叫吳冰燄,我再不姓柳,我不認識誰是柳相離,我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替我娘爭口氣。”

    聽到小冰燄堅定的回答,南宮嫿這才將手緩緩伸到夢娘眼睛上,將她的眼睛給合上,這時,邊上那位管家忙朝南宮嫿投去欽佩的目光,真誠的道:“在下陳府陳伯,這位姑娘心地真仁厚,如果是碰上別家的小姐,恐怕為了避嫌是決計不會幫忙的,剛才我家小姐也說了,讓這孩​​子由在下安置,在下早些年前沒了老伴,如今孤身一人,也有能力撫養小冰燄,可以供他上學讀書。跟著在下雖然沒辦法讓他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不過我們陳府一向待人寬厚,在下不會讓他凍著餓著,還請這位小姐放心。在下的府邸姓陳,我家小姐是五品的陳英參事,我家小姐叫陳鄢,陳府住城西郊外,還請小姐作個見證,我想收養這個孩子,看他這麼可憐,不想讓他淪落為無父無母的苦孩子,我也有個伴聊以安慰。”

    見陳伯一臉心疼的看著小冰燄,南宮嫿思索一下,便道:“小女子南宮府南宮嫿,等陳伯將冰燄安頓好,我會親自派人上陳府詢問此事,​​安葬夢娘和撫養小冰燄的事,就麻煩陳伯了。這裡有五百兩銀子,是我給小冰燄將來讀書之用,我會定時安排人前來陳府查看,這孩子太可憐,勞煩陳伯了。”

    陳伯開始只以為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姐,沒想到面前蒙著面紗的女子竟然是侯府大小姐,他嚇得忙給南宮嫿行了個大禮,有些顫抖的不敢接那銀子,“原來是侯府大小姐,在下失禮,還請小姐見諒,小姐請放心,我一定好好撫養冰燄,決不會虧待他,也會厚葬他的娘親,更會向大人進言,讓他將這個負心漢和騙婚男告上官府,還我家小姐和夢娘一個清白,讓他把牢底坐穿。”

    南宮嫿朝陳伯淡然點頭,嘴角冰冷的勾起,目光盯著對面已經被押住的柳相離,冷聲道:“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是要把牢底坐穿的,我會和陳府一起努力,將他送進大獄。但也請陳伯為我保守秘密,切勿將此事亂傳,對兩家都不好。”

    陳伯忙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在下絕不敢亂造謠此事,一定會低調處理,只要這孩子知道大小姐您的恩德就行了,至於其他人,在下會替小姐隱瞞身份,給小姐一份安靜的環境。”

    “如此這般,就多謝陳伯了。”南宮嫿說完,便站起身來,這時,懂事早熟的小冰燄已經迅速站起身,一把抱住南宮嫿的腿,朝他哭著道:“冰燄謝謝南宮大小姐,你是嫿姐姐,冰燄記住你了,冰燄以後會報答你的。”

    “不必如此,我只是路見不平罷了,男子漢大丈夫要堅強,快別哭了。”南宮嫿說完,朝小冰燄扶了起來,此時,臉色蒼白的小冰燄又朝陳伯跪下,朝他磕了三個頭,懂事的道:“冰燄多謝陳叔叔幫忙。”

    說完,小冰燄難受的爬到夢娘的屍體上,抱著她不肯撒手,南宮嫿見冰燄有了著落,便朝身側的黑子使了個眼色。

    黑子在接收到眼色之後,從玉萼那裡領來一包銀子,快步走到幾名鄉親面前,將手中的銀子分發給幾位,“幾位大哥,我實在看不過去這柳相離的人品,你們拿著這銀子,麻煩你們把他送去官府,讓官老爺治他欺君罔上之罪,還有欺騙人家陳姑娘的罪名。”

    大漢們將柳相離狠狠押住,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便道:“這位小哥,你就是不給咱們銀子,咱們也要扭送他去官府,殺人就要償命,這婦人不能枉死,我們都是有良心的人。不過你給了銀子,咱們就乾得更賣力,幾位兄弟,咱們走,將他送官!”

    大漢們說完,押起柳相離就走,此時的柳相離,一張臉毫無血色,他遠遠的看著地上夢娘的屍體,一臉的恨意,都是這賤女人把他毀了,她要死也別拉上他啊,如今他丟盡臉面,馬上就要丟掉好不容易考來的八品縣丞,還有進大獄的危險,想想,他當初真應該狠心的殺掉她們母子倆,這樣他就無後顧之憂了。

    處理完夢娘及小冰燄的事,南宮嫿這才踏上馬車,命令黑子開道,朝武穆王府走去,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一行人便到了武穆王府。

    南宮嫿以前從未來過武穆王府,見這王府大門奢華氣派,門口立著兩隻白色的石獅子,整座府邸雕樓畫棟,好像籠罩在一層金光中似的,最重要的是,一靠近王府,她便聞到一股沁人的馨香,不知道是花香還是草香。

    素聞祁世子喜歡種花養草,生活愜意,七里之外都能聞到王府的花香,原本以為只是傳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武穆王府果然如傳說中一樣,佔地寬廣,延綿不絕,門前種滿成排成排的花草樹木,佳木蔥翠,綠樹成蔭,將整座府邸襯得更加美麗。

    這時,早收到消息的菱紗已經提前侯在門口,在看到南宮府的馬車停下之後,她忙上前朝南宮嫿行禮道:“南宮姑娘來了,皇上知道我家世子受傷,特派了宮裡的人來看望,世子昨晚自己敷了藥,今晨已經臉色已經好許多,已並無大礙,請南宮姑娘隨我進府。”

    南宮嫿卻朝菱紗微微一笑,將準備好的禮品遞給她,道:“男女有別,我還是不進去好了,省得讓人落下話柄,請姑娘代我把這些補品轉交祁世子,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他。”

    菱紗一聽,想起府裡的某些人,也會心的點頭笑道:“既然這樣,就請姑娘先行回府,反正一會兒世子也是要去南宮府提親的。”

    “提親?”南宮嫿一臉疑惑,昨晚只是聽祁翊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當真要去,那棲霞公主要怎麼辦,她不得大吵大鬧?

    菱紗點頭笑道:“我家世子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的,怕只怕……宮中已經來人,要召世子進宮,早上夫人已經勸了世子許久,可世子執意要娶南宮小姐,但是後邊宮中突然來人,奴婢也不知道這事能成不。”

    菱紗也知道世子對南宮大小姐的偏愛,只是在這皇權為大的社會,有情人還真不容易成眷屬。

    南宮嫿淡淡抬眸,一汪星眸裡透著冰冷的影子,正在這時,遠遠的從王府裡走出一行人,只見著一襲玄色團花緙絲滾邊羽紗箭袖的祁翊正微抬著狹眸,一雙薄唇緊緊抿在一起,正昂頭冷眼看向身側的太監常青山,那眼睛危險的瞇成一條線,單手背在身後,看得常青山額頭直流汗,他躬著身子彎著腰,時不時瞟一下祁翊,他怎麼覺得,這祁世子並不像表面那樣溫和,身上反而透出濃濃的戾氣,那眼神好似透著肅殺,像要將他射穿似的。

    祁翊揚起下頜,漂亮的下巴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狹長的鳳眸就那麼冷冷的一瞟向常青山,就嚇得常青山頭皮發麻,這世子從他來王府起就這樣盯著他了,盯得他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竟然心頭都顫抖了。

    而世子身後兩名高大俊削的護衛含笑和含恨,這兩個奇怪的人,也讓常青山有一種一進了王府就到了別國的感覺,身形稍微瘦弱的含笑人如其名,一雙眸子永遠含笑,手中拿著桃花折扇,不過別以為他不知道,那折扇可是江湖十大名器之一,只消輕輕一揮,便能取人首級。

    而右側一雙眸子噴著烈火的含恨,更是人如其名,看到什麼都盯來盯去,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那般大,就那樣盯著他,好像他這個太監強姧了他老婆或者殺了他爹娘似的,這一對奇怪的組合。

    含恨手中提著兩支大大的狼牙棒,那狼牙棒全是一根根尖刺,每一根刺都像刀一般,只要人輕輕一觸碰,就會受傷,更不消往人身上砸了,這也是江湖十大名武器之一,沒想到祁世子身邊隨便走出來的兩名護衛就有江湖十大名器,看來,這武穆王府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看著兩個奇怪的護衛跟在祁翊身後,連南宮嫿都大為驚訝,那左邊稍微瘦弱的已經勾起嘴角,一看到她就朝她投來一個儒雅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好像暗藏殺機,而右邊身材粗大的含恨已經狠狠朝她瞪過來,好像她揭了他的皮一般,這眼神十分駭人,把玉萼嚇得直往後退,南宮嫿則示意她不要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況且她相信祁翊不會害她。

    祁翊也早早的發現了南宮嫿,便冷冷瞪了眼身側的常青山,沉聲道:“你這在侯著!”

    毫不給情面且是吩咐的語氣,聽得常青山額頭直冒冷汗,他真怕惹到這位爺,以致於躺屍才能回皇宮,這時,含恨已經一個箭步擋在常青山面前,睜著一雙牛眼淡定的盯著常青山,那眼神太魅惑,看得常青山尷尬的笑了一聲,甩了甩手中的白色拂塵,忙道:“可聖上還有旨,正好南宮姑娘來了,我……”

    “嗯?”含恨已經上前一步,直逼近常青山,冷哼一聲,看得常青山說出的話又咽了下去。

    這時,只聽祁翊已經轉眸,朝常青山冷笑道:“本世子的護衛以前很少露面,如果得罪了常公公,還請公公海涵。”

    常青山擦了擦額頭的汗,忙點頭道:“會海涵的,的確是要海涵。”

    今天自從他辰時進入武穆王府宣旨在世子進宮開始,這世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開始都眸子噙笑看著他,一聽到要進宮,神情立即變得冰冷起來,從那時候開始,武穆王府的所有下人都對他不友好起來,喝的茶苦得要命,根本沒把他這個皇帝身邊的人放在眼裡。

    不過,武穆王府勢力龐大,盤根錯節,武穆王不僅是先皇封的王,而且是當朝左丞相,又是最有實權的直隸總督,側管軍事,對上直接聽命於皇帝,可以說武穆王府是蒼祁唯一能和齊王府比肩的王府,尋常武穆王又鮮少露面,為人深沉,心機很重,所以在對武穆王府的人時,常青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為武穆王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祁翊身材高大,走到南宮嫿面前微低著頭,好像居高臨下的樣子,南宮嫿不緊不慢的給他行了個禮,“給世子請安。”

    祁翊抬了抬手,語氣略沉的道:“不必多禮。”

    看著祁翊今天改變的樣子,南宮嫿突然覺得,這是一個無法由任何人掌控的男人,他可以對任何人溫柔,也可以對任何人冰冷,甚至可以無聲無息的殺了任何人,他是個極其危險卻又讓人注意不到危險的人,這樣的人,太會偽裝了,恐怕皇帝至今寵愛他,就是因為他不危險,好控制,皇帝卻不知道,真是他這種大意,才讓他疏忽,他身邊的這個人,才是真正披著羊皮的狼。

    祁翊那雙陰冷的眸子只消看人一眼,就好像能看穿人心,似乎全局都由他掌控,沒人能看清他心中所想,真是一個特別的男人。

    祁翊見南宮嫿在發楞,一抬手,手中就多了一串閃閃發光的金珠,這金珠由紅色的中國結編織串成,輕輕一動,便發出悅耳動聽的響聲,顆顆珠子都發光發亮,看上去熠熠生輝,上邊綴著紅色的瓔珞,還綴有幾顆湖泊色的小寶石,這麼一組織,昨晚用來當武器的珠子立即變成一串富有意義又漂亮的手鍊。

    “這是本世子親手所編織,送你的生辰禮物。”祁翊說完,已經將南宮嫿的右手抬起,將那串瑩瑩閃光的手鍊套到南宮嫿的手腕上,看得常青山目瞪口呆,世子這是要提前表明,他喜歡的南宮嫿麼?那棲霞公主怎麼辦。

    南宮嫿握著手上的手鍊,想​​把它取下來,身邊的男人一汪星眸則深邃的看著她,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不許摘掉!”

    這時,那名叫含笑的男子已經上前,眼底帶笑,朝南宮嫿微笑道:“在下含笑,姑娘,這是我們世子贈你的定情信物,收下了,就代表你答應他的婚事,以後,你就是祁夫人了,這名串珠可是我們世子花了一晚的時間編織的,名字叫定情珠。”

    說完,含笑便用折扇敲打著自己的手,笑道:“哎呀呀,沒想到我們那連女人都不愛看一眼的世子,竟然會做這種女兒家才會的事,南宮姑娘你真有福氣,能嫁給我們驚世天才一般的少年世子,你還不謝恩。”

    此時,祁翊已經沉著的揚眉,淡定的盯著身側的含笑,只消這麼一盯,那含笑忙露出一個羞澀的眼神,趕緊站到祁翊身後,不敢再說話了。

    常青山聽到含笑的話,更是激動的上前兩步,這一次,他冒著沒命的危險也要說了,“祁世子,您不能娶南宮姑娘,您要娶也只能娶我們公主,皇上已經下旨,要請你和南宮姑娘一同進宮,快跟奴才進宮去吧。”

    祁翊狹長的鳳眸邪魅的掃向常青山,微微揚著頭,似在思考著什麼。南宮嫿則看著手中紅艷豔的手鍊,只覺得心頭千思萬緒,這是在她們被刺客追殺,危險的時候救了她們命的東西,十分的有意義,沒想到,他還記得她的生辰,特意編了這個送她。

    而她更是詫異,皇上為何召她進宮,難道棲霞公主已經向皇上說了什麼,惹得皇上對她和祁翊都生了懷疑,這一趟進宮,恐怕兇多吉少。

    沒想到,為了祁翊,棲霞公主會做這麼多事,可見她真的是對祁翊愛到了骨髓裡。

    見常青山一臉尷尬又不敢說什麼的表情,祁翊突然挑眉,揚起紅唇,道:“走吧,進宮。”

    這時,已經有一輛深紅色的馬車駛了過來,常青山得到解放,忙瞪了含恨一眼,含恨猛地怒瞪他一眼,嚇得他趕緊上前幾步,率先上了他之前的青色馬​​車。

    為了避嫌,南宮嫿朝祁翊點了下頭後,上了南宮府自己的馬車,祁翊則坐那輛朱紅色的車。

    大約行了半​​個時辰之後,三輛馬車在皇城門口停下,南宮嫿掃了一眼值班的侍衛,發現並沒見到袁逸昇,便朝一名侍衛道:“好生奇怪,你們的袁護衛呢,尋常都是他在守門。”

    只是隨口的一問,那侍衛便一邊埋頭檢查,一邊漫不經心的道:“昨夜我們侍衛長為了救公主差點沒命,如今正在太醫院調養身子,皇上還說了,因為袁護衛屢立大功,已經升他為正四品的巡城御史了,如今袁御史一連升了好幾級官,總負責京城的治安,而且還可以以欽差的名義大事奏由聖上裁決,小事由御史自己立斷,哪是咱們這些蝦兵蟹將能比的。”

    這侍衛估計之前受過袁逸昇的氣,所以語氣很直白,而且言語間有對袁逸昇的不滿,好像這袁逸昇就是個靠諂媚上位的人。

    南宮嫿一聽到巡城御史這四個字,感覺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沒想到,袁逸昇已經由保鏢升為掌管實權的內臣了。

    這正四品巡城御史實權極大,隸屬於都察院,負責巡查京城內東、西、南、北、中五城的治安管理、審理訴訟、緝捕盜賊等事,並且是代天子出巡, “大事奏裁,小事立斷”,權力極大。他們代表皇帝行使監察權,能夠“以小監大”、“以卑督尊”。

    自古以來,只要是御史的官職,都有起監督和擁有實權的作用,而袁逸昇這個官職更大,也就是說他每天想去哪裡巡查就去哪裡巡查,想進侯府就進侯府,想進相府就進相府,因為他能夠以小監大,比他大的都受他監督,而且他只屬於皇帝管,有什麼不用向上級承奏,直接就向皇帝啟奏,皇帝這時只聽他一家之言,難免會因為他的話而武斷案子。

    恐怕以後,就連父親見到袁逸昇,都要小心翼翼的,怕他在皇帝面前嚼舌根,當然,袁逸昇如果濫用權利,反被大臣們參一本,那他的腦袋也就保不住了。

    才想完,馬車已經到達皇宮,來到明殿時,南宮嫿已經被明殿的巍峨所震懾,跟著祁翊、常青山進了大殿。

    一進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南宮嫿就看到正冷冷坐在殿上的蒼祁帝和皇后,下首的一張墊著黃緞銀帔的紫檀寶座上,坐著臉色有些蒼白,樣子楚楚可憐的棲霞公主。

    南宮嫿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當她看到的確樣子萎靡的棲霞公主時,她​​這才確定,這是她,以前那個高傲絕塵的公主,如今為了愛情,竟露出了女子最深處的柔情。

    “祁翊、南宮嫿參見皇上、皇后,皇上萬歲,皇后千歲!”南宮嫿和祁翊給皇帝皇后行過跪禮後,​​兩人紛紛站起來。

    蒼祁帝著一襲明黃色的紫金團花龍袍,腰繫鎏金玉帶,頭戴九旒旒冕,一雙精明且銳利的眸子盯著進來的兩人,他身側的皇后則著一襲大紅色的刻絲綴金牡丹折技花的鳳袍,在看到南宮嫿時,眼裡帶著淡淡的溫潤,她一向喜歡這個孩子。

    只是,在看到眼眶紅潤的棲霞時,皇后心神一動,仔細看向南宮嫿,難道真如棲霞所說,此女真的十分有心機?

    蒼祁帝一向器重祁翊,淡淡抬了抬眸,正要說話,這時,太監將武穆王領了進來,武穆王祁明珂一進來,便率先朝皇帝單膝跪地,行禮道:“臣參見皇上、皇后。”

    南宮嫿看了眼以前從未見過的武穆王,見他生得高大粗獷,神清氣爽,眉宇間熠熠生輝,著一襲青色的盤雲螭紋朝服,大約四十多歲的模樣,一雙眼睛透著冷冷的寒光,一看便是個不喜多言卻氣場十足的男人。

    只是,祁翊生得如此俊美,這武穆王模樣卻只是一般,勝在剛強有度,由地位與服飾的哄托下,也十分的吸引人。

    祁翊朝武穆王淡淡看過去,狹長的眸子閃著淡淡的寒光,而對面坐著的棲霞公主,一雙通紅的眸子也緊鎖在祁翊身上,好像整個世界除了風華絕代的祁翊,便再無其他人。

    蒼祁帝看武穆王來了之後,便思索一下,把玩著手中的一串玉珠,試探的道:“朕今日召你們前來,是關於祁神醫與公主婚配一事。”

    蒼祁帝一說完,武穆王當即神色一洌,一臉正色的看向祁翊,眼底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回皇上,臣雖是祁翊的父親,但婚姻之事,臣一向由他自行決定。”

    南宮嫿隱隱覺得,這武穆王雖是王,又是祁翊的父親,怎麼有些害怕他,好像做什麼決定都要經過祁翊同意似的,為什麼?

    這時,祁翊已經一步上前,朝蒼祁帝正色道:“皇上,臣已有了心愛之人,想娶她為妻,恕臣不能同意另娶她人。”

    蒼祁帝沒想到,一向態度溫和的祁翊,這一次竟如此的強硬,語氣剛直不阿,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南宮嫿,若是他,也會選剛柔並濟的南宮嫿,不會選只會一味剛強的棲霞,可是,棲霞是他的女兒,在與重臣商​​議婚事時,他雖為難,可也不得不這樣做。

    武穆王是他的左膀右臂,而祁翊是他一直信任的神醫,這幾年來他的身子都是祁翊調養的,身體越來越健朗,比起宮裡的太醫,祁翊的醫術不知道比他們高明多少倍,他很害怕一旦沒有祁翊,自己的身體又會像以前那樣差勁,甚至不能行宮闈之事。

    在他看來,祁翊和武穆王,兩人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他就像被斬斷手臂的力士,立馬會失去一道有力的支持,這樣於國家穩定來說,是極其危險的,他不能失去一向忠心於自己的武穆王府,更不能失去為他調理身子的祁翊,如今祁翊拒絕,讓他很是為難。

    祁翊態度是一臉的正氣,身上看不出任何戾氣,這正是讓蒼祁帝信任的主要原因,皇帝一向偏愛忠臣,尤其是祁家這種,雖擁有絕對的權力,但什麼都聽皇帝的,所以祁翊也知道,如果他拒婚,皇帝不得不接受,否則,他這個皇帝會大傷元氣。

    “你想娶的心愛之人,是誰?”皇帝揚眉,直著身子看向南宮嫿,眼裡透著冰冷的寒芒。

    祁翊深邃的看了眼南宮嫿,一臉正色的道:“昨晚臣已經向她求婚,她便是南宮家的嫡長女南宮嫿,還請皇上成全!”

    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邊上的棲霞公主已經驚得瞪大眼睛,她就知道祁翊不好掌控,他不一定會聽父皇的​​話,可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深愛南宮嫿,為了她竟與父皇作對。

    蒼祁帝深吸口氣,看向身邊的皇后,皇后也是滿目的冰冷,她緊緊扣住鳳椅,驚覺祁翊不行,只有看向南宮嫿,沉聲道:“南宮姑娘,你心裡怎麼想的?”

    南宮嫿忙垂眸上前,朝皇后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女聽皇上的。”

    唯今之計,她一定要謹慎說話,她可不是祁翊,敢反抗皇帝的命令,她侯府沒有什麼實權,她不如把這靶子踢給皇帝,由他來決斷。

    對她這種歷經過兩世的人來說,嫁誰,都無所謂了。

    皇后這時候已經仔細打量起南宮嫿來,見她一切聽皇帝的,這才鬆了口氣,皇帝找到突破口,當即冷聲道:“南宮嫿秀外慧中,鐘靈毓秀,是不可多來的出色閨秀,朕早就想過,將你許給燕國的六皇子朱凝修,以締結兩國友好的關係,朕會以公主和親之禮以待,而朱凝修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們兩個很相配。”

    蒼祁帝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是一怔,南宮嫿只覺得背脊冰涼,皇帝這是要把她外嫁嗎?嫁那麼遠,這樣的和親,她在燕國能過上好日子?恐怕她孤身一人嫁過去,會受盡苦楚,兩國本就明著暗著是敵對,將她嫁去敵國和親,此等做法,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

    而棲霞公主眼裡卻帶著淡淡譏笑,看來父皇聽了她的話,她要將南宮嫿嫁得遠遠的,讓祁翊永遠斷了對她的念想,祁翊見不著南宮嫿,久而久之還會想起她嗎?

    正在這時,祁翊卻冷冷挑眉,一個箭步上前,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有一事您恐怕不知,素聞燕國六皇子生性好惡,是個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他府裡妻妾成群,而且嗜酒嗜殺,怎麼狠怎麼折磨人,又生得一副色相,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一入了他的眼,他都會想方設法搶過來,他經常強搶民女,鬧得百姓怨聲載道,府裡經常死人,這樣一個兇殘又好色的皇子,怎配得上南宮姑娘?皇上為南宮姑娘尋夫婿可以,但請皇上為南宮姑娘的將來著想,臣不想看著我蒼祁的人橫死在燕國,讓燕國看我蒼祁的笑話。”

    “你說的可當真?”皇帝倒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他只聽棲霞的要將南宮嫿嫁得越遠越好,正好燕國六皇子不久前來遞過和親請願書,想娶一位蒼祁的公主,他寵愛的公主怎麼能遠嫁,其他公主他也捨不得,正在他為難之際,棲霞說出南宮嫿的名字,他本想到時候給南宮嫿封個郡主封號,將她外嫁出去,能嫁過去當皇子妃,也算南宮嫿高攀了,卻沒想到,那朱凝修竟是這種人。

    這時,邊上的武穆王接到祁翊的暗示,也誠然上前,拱手道:“皇上,臣也耳聞過這名六皇子,他真是奸殺淫虐無惡不作,是燕國第一大惡人,難道遞和親書的使臣沒有將此事告知皇上?沒想到燕國人竟然瞞著咱們,要真讓哪位公主或小姐嫁給這樣一個惡魔,恐怕活不過新婚之夜,這樣的和親,簡直是在斷送年輕女子的性命,還請皇上三思。”

    聽到武穆王都這麼說了,皇帝和皇后皆是大驚,他們對視看了一眼,雖然兩人都想為了女兒的幸福把南宮嫿外嫁,但絕不同意那麼優秀的南宮嫿嫁一個爛人,蒼祁帝更是氣得一掌啪在龍案上,疾言厲色的道:“大膽燕國,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糊弄朕,簡直沒把朕放在眼裡,竟想用一個聲名狼藉的惡霸換我國的優秀公主,朕絕不同意這門親事,要和親,他們必須另派人來。”

    這時,祁翊卻眨了眨纖長的睫毛,一汪深沉的眸子浸著淡然的寒光,思索一下,便道:“既然皇上有心將南宮姑娘外嫁,臣認為,不如讓她與燕國的太子凝淵君和親,這凝淵君人品卓絕,能文能武,是少有的絕世人才,又具有雄才偉略,皇上不如將她許配給這凝淵君。”

    祁翊這話聽得皇上疑惑,棲霞公主也是滿目的質疑,祁翊剛才不是非南宮嫿不娶麼,怎麼現在同意將她外嫁了,難道,他深愛南宮嫿到只要南宮嫿嫁得好他就高興的程度?

    南宮嫿也微蹙起眉頭,冷冷看向祁翊,他憑什麼決定她的婚事,她不想外嫁,不想離開娘親和弟弟,還有外祖母一家人,他憑什麼讓她嫁給朱凝淵。

    這時,蒼祁帝已經一臉疑惑的道:“但是,這朱凝淵可是太子,他要娶的最少也是公主,而且,我國的公主絕不會成為燕國的正妃,就算南宮姑娘嫁過去,也只能做妾,南宮姑娘可願屈居人下?”

    “沒問過燕國太子,皇上怎知他不願娶南宮姑娘為正妃?依臣看,此事可以協商。”這時候,祁翊看滿臉漲紅的南宮嫿,眼底已經微微帶笑起來,看著她氣憤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這時,南宮嫿已經堅決的上前,雙膝跪地,朝皇上道:“皇上,臣女根本不想外嫁,臣女是蒼祁的人,此生此事只想呆在蒼祁,看著自己國家的風土人情,臣女才睡得安穩,臣女只想將自己所習的醫術發揚光大,待以後醫術有進步了,好替皇后娘娘以及太后等分憂。”

    聽到南宮嫿堅定的拒絕,皇帝眼眸一沉,細細的打量著南宮嫿,沒想到這女孩子膽子真大,竟敢當眾拒婚。

    此時,祁翊一雙美得到致的丹鳳眼更是噙著微笑,總之,無論嫁去燕國,還是嫁到蒼祁,他都自有辦法讓南宮嫿嫁給自己。

    這時,邊上的棲霞公主卻憤怒的看向南宮嫿,撐著柔弱蒼白的身子,厲聲道:“你推來推去,根本就是喜歡祁世子,想下嫁於他,憑你的身份,嫁給六皇子已是高攀,據本公主了解,那六皇子並非世子所說的是個惡霸,他只是好色了一些,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說到這裡,棲霞已經滿臉嫉妒睨了南宮嫿一眼,起身朝皇帝道:“父皇,燕國的和親非同小可,這是國事,不是兒女情長的家事,兒臣認為南宮姑娘與六皇子很相配,請父皇下旨,賜南宮姑娘與六皇子和親。”

    棲霞公主此刻已經是滿目盛怒,要怪只怪南宮嫿敬酒不吃吃罰酒,嫁六皇子她便是皇子妃,將來有可能是王妃,自己有封地有城池,她還有什麼不滿的?憑她也想高攀太子妃,絕不可能。

    她搶了自己心愛的祁翊,還裝得十分大義的拒婚,她就要將她外嫁,不僅要將她外嫁,還要將她嫁給那人人唾棄的六皇子,當她和六皇子成為一對後,到時候她人已經不純潔,她不相信祁翊還喜歡她。

    這一切都是南宮嫿自找的,就別怪她心狠,看來,她以前對南宮嫿太過溫和,以致於南宮嫿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個老百姓,如何與高高在上的公主相提並論,還敢搶她看中的男人,她決定不再忍耐,一定要把南宮嫿嫁給六皇子,到時候不用她暗示,六皇子都會將南宮嫿折磨死掉!

    看著滿目陰鷙,像變了一個人的棲霞,南宮嫿這才發覺,原來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這種嫉妒可以將一個善良高傲的女人變得心機深沉,更會讓她心生歹念,恐怕殺死自己,對棲霞來說,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祁翊眉鋒一挑,一雙烏金般的眸子極為深寒的盯著棲霞,她以為把南宮嫿嫁給六皇子,就讓嫿兒永遠遠離他?可笑。

    只要南宮嫿能去燕國,無論嫁給六皇子、七皇子甚至是一個兵卒,最後都會落到他手裡,誰讓燕國是他的天下,只是他如今身懷使命,在蒼祁受制於皇帝,才不好解決有些事罷了。

    南宮嫿此時已經冷冷睨了眼棲霞,她這是把她往火坑推,邊上的武穆王聽見,忙朝皇帝下跪求情道:“皇上,請您三思,那六皇子真的嫁不得。”

    武穆王表面焦急,可心底卻鬆了口氣,只要不嫁給蒼祁的人,那就好辦。

    這時,棲霞公主只覺得恨意快湧上自己的腦海,想也不想的便朝皇帝跪下,朗聲道:“為了兩國和平,請父皇下旨,將南宮嫿賜給六皇子。”

    南宮嫿心裡溢出陣陣冰涼,看來棲霞公主是一條道走到底了,難道她就不怕祁翊恨她?再看祁翊,只是面無表情、神情冰冷的睨向棲霞,並沒有說話,南宮嫿只覺得心口好像有顆大石頭壓下來一般,他不是說要去南宮府提親麼,怎麼這個時候卻不爭取了?

    原來,男人都是一樣,口是心非,嘴上說得多喜歡,可卻沒勇氣為心愛的女人拼命,她真是把祁翊想得太過美好,原來人家根本不理會她究竟嫁誰。

    這時,蒼祁帝見棲霞公主是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請的願,心下一橫,為了自己的公主,做了一個糊塗的決定:“棲霞說得對,兩國和親豈是小事?朕這就封南宮嫿為安寧郡主,賜與燕國六皇子朱凝修和親,此事不准再議,否則,一律連坐。”

    為了自己的女兒,皇帝就不管別人的女兒了,將南宮嫿硬生生的往黑暗裡推,南宮嫿此時只覺得全身上下涼透了,沁滿冷汗,她恨死這個皇帝,恨死棲霞公主,她根本不想嫁一個紈絝無賴。

    皇上金口一開,此事就成了定局,連武穆王想說話,也只得沉著臉立在一旁,這時,皇后卻當和事佬一般的道:“南宮姑娘請放心,到時候皇上肯定會派人保護你的,你是我蒼祁的郡主,他燕國不敢動你,再說,這六皇子或許不似傳言那般,而是個十分優秀的男人呢。”

    皇后說到這裡,只覺得她作為一個皇后,竟然當著幾個成年人說這種十分幼稚足以用來欺騙小孩子的話,這種感覺使得她根本不想再說下去,可棲霞是她的心頭肉,為了自己的心頭肉,她只有犧牲南宮嫿,只要女兒開心了,她才會好過。

    這時,蒼祁帝沉吟片刻,刻意避開武穆王那冰雪般的眼眸,又道:“如今已成一​​段佳偶,祁神醫乃人中之龍,與公主正好相配,朕今日就為你們賜婚!”

    “皇上,恕臣不能答應!”此時,祁翊狹長的鳳眸已經溢滿寒冰的射向蒼祁帝,如此外溢的戾氣,看得蒼祁帝大驚,他沒想到,一提到這件事,祁翊會如此硬氣的拒婚。

    這時,武穆王也是冷著臉,一臉的陰沉,大殿上的氣氛也變得十分奇怪,皇帝這下子有些心虛了,是的,對於兩個態度強硬且厲害的人,皇帝不願再提賜婚一事,否則鬧得朝野動盪,對蒼祁來說是壞事。

    此時,武穆王已經滿目冰冷,聲音鏗鏘的道:“皇上,臣守護在你身邊多年,一直忠心不二,就是皇上讓臣死,臣也甘願的去死。臣請皇上看在臣多年為皇上盡忠的份上,成全犬兒的心意,這麼多年來,臣從來沒求過皇上,如今,臣只有這一個請求。”

    武穆王特有的武將氣質顯得他霸氣外露,雖然富有將軍之勢,但卻沒有半點讓人不悅的神色,皇帝這時才意識到,他硬是那樣賜婚,會寒了武穆王的心,寒了這些忠臣的心,以後誰還會忠於他?

    比起一個女兒來,國家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想把一直忠心的武穆王一府硬生生逼得造反,這絕不可能,他還要依靠武穆王府的勢力。

    想到這裡,他只感覺身上發了陣虛汗,便道:“朕一直深知武穆王的品行,朕有你這個左膀右臂,才能安穩的坐穩江山,賜婚一事就作罷,以後祁世子的婚事朕也不再多管,祁世子想娶誰就娶誰,朕準了!至於棲霞公主的婚事,一切就看造化。”

    言下之意是,他不管祁翊的婚事,但關於棲霞公主的事,如果她有本事讓祁翊娶她,就是她命好,如果她沒本事,就只能順應天命了,他這個做父皇的,已經為了女兒當了次昏君,他可不想再讓自己威嚴掃地。

    皇帝終於妥協,武穆王則鬆了口氣,若皇帝真逼急了,絕對是在慢慢自取滅亡,沒有他武穆王這一派,整個京城都會動搖。

    眾人在走出明殿時,南宮嫿只覺得身子虛浮,看到玉萼一過來,她就拉住玉萼的手,目光冰冷的睨向後邊出來的祁翊與武穆王,還有棲霞公主。

    今天這一仗,棲霞公主真是贏了,想方設法把她嫁去燕國,將她配給一個人渣,呵,她真是做得夠絕,既然如此,就別怪她心狠。

    祁翊卻因為大殿之事,有了自己作主婚事的權利,這也算賺到了,而她這個沒有後台的侯府千金,卻在皇權的壓迫下,被迫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而且有可能隨時折磨死自己的人,真諷刺。

    正站在花園裡思慮對策,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你對你的婚事,很不滿?”

    南宮嫿一聽這溫潤如玉的聲音,便知道是祁翊,心底微愣一下,便轉眸,眼裡露出一抹譏笑,“你錯了,我很滿意,我很高興,能嫁給六皇子,已是我高攀,我感動都來不及,又怎會不滿。”

    沒想到,祁翊不怒,反而笑了,一雙俊眸微微含笑,伸手便朝南宮嫿額頭輕輕一點,且溫柔到極致且如醇酒般的聲音道:“傻瓜,我怎麼會害你呢!難道與我相處這麼久,你還不能完全的信任於我?要知道,真心的信任一個人,才會覺得世界是美好的。這世上,唯有我最心疼你,話說回來,我身邊沒有可以心疼的人,我不疼你,疼誰呢!”

    祁翊說完,淡淡的搖了搖頭,轉身便朝前邊走去,也不再理會南宮嫿,只是神情有些落寞,陽光下,他一頭烏黑的頭髮隨風拂劫,微風揚起他的袍子,此時的他,美得不像真人,好似天上的謫仙,乾淨又溫和。

    看著祁翊遠遠離去,南宮嫿十分疑惑的垂眸,以她了解的祁翊,他絕不是那種會害自己的人,他說得對,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她不信任他,如果她信任他,相信他的話,她也不會獨自糾結了。

    正在這時,身後卻傳來棲霞公主冰冷冷的聲音,“南宮小姐,祁世子已經走了,既然你無事,我想請你去棲霞宮一聚。”

    南宮嫿淡淡抬眸,這皇宮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怎麼可能去,便婉拒道:“臣女有些身子不舒服,不能在外逗留,恐怕要拂公主心意了。”

    “沒事,本公主那裡暖和得很,難道南宮姑娘如此不給面子?”棲霞說完,驀地伸出右手,將南宮嫿的手拖住,便上前走去。

    這根本是強行拉她去,此時,玉萼已經嚇得滿眼焦急,可棲霞公主身邊的夏紫、彩霞已經朝她投來一記怨毒的眼神,看得她不敢再動。

    這時,玉萼則發現棲霞公主身邊站著一個滿臉橫笑的老嬤嬤,這嬤嬤生得一般,不過面露凶相,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角色,她只好默默的跟在南宮嫿身邊。

    南宮嫿此時也不再緊張,而是十分沉著的將棲霞的手移開,不緊不慢的道:“既然公主盛情相邀,臣女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完,她也看到那名老嬤嬤,聽說這老嬤嬤姓秦,是棲霞公主身邊得力的宮嬤,以前經常打半夏,半夏那厲害的嘴皮子,大部分是從這秦嬤嬤這裡學來的。

    既然棲霞相邀,她就奉陪,看她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題外話------

    咱世子可不是那種人哦,女主暫時誤會了,你們可別誤會哈,嫁到燕國也是嫁世子,不過,不會嫁的了,女主會想辦法退掉。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7:59

第107章 中媚藥抓爛身體而死


  趁祁世子一走棲霞就想耍花樣,看來,她真是利欲薰心,竟然急不可耐到這種地步,恐怕以前她的高貴,也帶著濃濃的偽裝。

    一面走,棲霞目光一面移到南宮嫿的手腕上,發現她手上戴著一串特奇又鮮亮的珠子,手裡驚訝的道:“南宮姑娘這手鍊真好看,這珠子,也好熟悉。 ”

    南宮嫿朝棲霞露出一個不平不淡的笑,用略微低沉的聲音道:“不過一粗俗之物罷了,豈能入公主的法眼。”

    這時,那邊上的夏紫在看過之後,把從常青山那探來的消息附耳告訴棲霞,棲霞一聽,隨即容顏大怒的看向南宮嫿,語氣譏誚的道:“你何須騙我,這不過是祁世子送你的定情珠罷了,你真好命。”

    說完,棲霞冷著一張臉,神情有些懨懨的,很明顯心裡十分嫉妒,為什麼她苦心期盼的東西得不到,而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南宮嫿只覺得很無語,而這時​​,棲霞身邊的秦嬤嬤已經陰陽怪氣的看著南宮嫿,道:“有些人可真不知檢點,哪有未婚兒女當眾送這種東西的?說句不該說的,南宮姑娘,如今你已是燕國六皇子的皇子妃,等皇上把和親書送去燕國,雙方都滿意之後,你這婚事就真的成了。可到時候人家要是知道你曾經和祁世子眉來眼去,還戴著他送的手鍊,你說六皇子會不會覺得自己戴了頂綠帽子?以六皇子那惡霸般的性格,恐怕到時候會讓南宮姑娘吃不了兜著走。 ”

    這時,邊上的夏紫也斜著眼睛,陰測測的道:“不是說齊王世子也曾向南宮姑娘提過親麼,南宮姑娘為什麼不答應?如此優秀的兩名好男兒都中意南宮姑娘,真是太奇怪,南宮姑娘除了生得好看些之外,身份地位哪有皇族女子尊貴,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中你哪了。如今男人的觀念似乎都變了,喜歡那種妖嬈開風的女子,只要女人越不要臉,他們就越喜歡,真是世風日下。”

    看著夏紫和秦嬤嬤一唱一和的,南宮嫿突然想起上次的琳瑯公主,好像琳瑯公主在奚落安容華時,棲霞就裝得十分清高的站在邊上製止,如今她算是懂了,棲霞身邊的人說什麼,如果沒有她的授意,她們作為奴才又哪敢這麼猖狂?

    棲霞公主還真會藉刀殺人,惡人壞事都讓下人做盡了,她再偽裝成一副清高的模樣,想到這裡,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看向秦嬤嬤,一臉正色的道:“嬤嬤作為宮裡的老人,難道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不知道?嬤嬤沒有證據就在這污衊臣女,這話要是傳到燕國去,人家定會說我蒼祁的女兒的閒話。到時候,損及皇上的面子,我看秦嬤嬤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秦嬤嬤原本腆著一張老臉,正得意呢,猛然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在思索的轉了轉眼珠之後,隨即陰冷的勾起唇角,立即退到後邊不再說話。

    這時,棲霞已經滿目盛怒的盯著秦嬤嬤,朝她厲色道:“嬤嬤這是做什麼?我視嫿妹妹為好友,你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教唆下人欺負嫿妹妹,還不快去打宮簾?”

    此時,已經到棲霞宮了,美輪美奐的棲霞宮好像一座水晶宮似的,裡面鑲金嵌玉,無比奢華,這時,秦嬤嬤忙紅了臉上前去打簾子,棲霞公主則淡笑著看向南宮嫿,一臉示威的看向她,“妹妹,你還未來過我的棲霞宮吧,我領你去參觀參觀。”

    她要讓南宮嫿知道,即使祁翊喜歡她,她也沒辦法嫁給祁翊,無論是身世、地位、財富和權力,她都高南宮嫿許多級,侯府女兒又怎麼樣,如此小家子氣的人家,比起當今公主來說,又算什麼?

    強烈的爭強好勝心態佔據了棲霞的一大半心理,一進去,她就冷冷抬首,刻意掃了眼父皇母后為她置辦的一切,她的所有東西都是世間最好的,南宮嫿看到,不知道會受什麼刺激。

    對於棲霞這種想利用財富和地位將自己壓制一頭的幼稚想法,南宮嫿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人生來各有各的命,棲霞命好,令世間女子羨慕,但她有命回來報仇,已是老天爺對她最大的恩情。

    這時,宮殿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隱隱還有環佩叮噹的響聲,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南宮嫿已經看到琳瑯公主拿著一枝紅梅生機盎然的走了進來,“皇妹,我來看你了。”

    琳瑯公主一進來,就看到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宮嫿,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十分不歡迎的走上前,南宮嫿則淡然向她行了個禮,“見過琳瑯公主。”

    棲霞也淡然坐在紫檀寶座上,朝琳瑯公主露出個淡笑。

    琳瑯公主朝南宮嫿點了點頭算是回答,突然,她看到南宮嫿手腕上的紅手鍊,一把上前將南宮嫿的手抓住,陰翳的笑道:“你這珠子真好看,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南宮嫿看琳瑯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便知道這早上和棲霞公主串通好的,為的就是得到自己這串定情珠,便將目光放冷,沉聲道:“很抱歉,它系在手上,就摘不下來了。”

    說完,南宮嫿無聲無息的將手抽回,這龍潭虎穴她若是不來,又豈會知道棲霞她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被人蒙在鼓裡整,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膽赴會,化被動為主動,看她們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她無緣無故得罪了天底下最大的人,必須處處小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琳瑯公主見南宮嫿不干,便訕訕的收了手,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啪”的巴掌聲,南宮嫿和琳瑯見狀,兩人都疑惑的看過去,不一會兒,秦嬤嬤領著一名滿臉通紅、眼裡噙淚的小宮女進來,而後邊,則跟著一臉冷漠的玉萼和琳瑯公主的另一名宮女佩兒。

    “怎麼回事?環兒,你怎麼被打了?”看著環兒臉上的指印,琳瑯公主氣惱的上前,一雙眼睛冰冷的盯著玉萼。

    南宮嫿也迅速上前,將身子擋在玉萼前面,見玉萼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就知道,玉萼著了這些人的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請公主問問她們,整個全程,佩兒看得最清楚。”秦嬤嬤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退到一旁,目光陰沉的睨向南宮嫿。

    此時,棲霞公主已經冷然起身,一雙冰冷的目光睨向玉萼,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哪裡來的賤奴,竟在我棲霞宮放肆,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宮嫿則有如掌握全局一般不緊不慢的看向棲霞,淡淡的道:“公主,任何事都有緣由,還是請公主先聽佩兒一言。”

    棲霞擰了擰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嫿竟如此沉穩,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時,那佩兒則裝著一臉不平的上前,指著玉萼就道:“回公主,是玉萼打了環兒,她好囂張,也好狠的心,一個侯府的丫鬟,竟然敢在宮中隨便打人,公主快把她拖去刑房,打斷她的四肢,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這時,驚覺自己惹了​​事的玉萼一臉愧疚的看向南宮嫿後,便冷冷盯向佩兒,沉聲道:“我從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更不敢打公主的人,當時環兒一直勁的辱罵我們小姐,還罵我們小姐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說我們小姐淫浪,婚前不貞,到處勾引男人,以後嫁給六皇子也會變成棄婦,還詛咒我們小姐生不出孩子,更詛咒我們小姐早死。她甚至還說……今天我們小姐進得來棲霞宮,就出不去,因為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棲霞宮裡隨便死個人沒什麼,她這麼說,難道是預料到我們小姐有什麼不測?可我們小姐好已算是燕國的皇子妃,又是伯府外孫女,侯府嫡長女,更是宮中女醫官,深受皇上器重,哪能任由一個宮女置喙?這傳到聖上耳朵中,奴婢也有理,聖上也不饒了過她!奴婢當時不服就和她理論,然後她就衝過來抓奴婢打奴婢,貓急了還咬人,她要打奴婢,奴婢不小心就還了手,打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她惡人先告狀,奴婢只是防衛,而她是帶有目的的攻擊,還請公主明鑑! ”

    玉萼說完,便“咚”的一聲朝棲霞公主跪下,說完眼眶就紅了,南宮嫿見狀,當即上前朝玉萼冷喝道:“你說的什麼話?環兒會說我進得來棲霞宮出不去這種話?難道環兒的意思是公主會對我不利?你們少信口開河,莫胡亂猜測主子的心思。我進宮是整個侯府、伯府、齊王府、武穆王府甚至城東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倘若我真在宮裡出事,人家不得懷疑棲霞公主?到時候,你們讓公主的名譽至於何地,讓老百姓如何看待皇家?玉萼,說來說去也是你不對,環兒要辱罵我,你不服氣可以找公主說明,但怎麼都不該出手打人,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我平時讓你在外要謹言慎行,要懂禮貌,千萬不能隨意挖苦別人,更不能用惡毒的詞語傷人,沒想到你竟敢在宮裡打人!人人都說由僕看主,奴才是個什麼樣的人,主子就是什麼樣的,你這是故意抹黑我的名譽,想讓外人覺得我連個下人都管不好,人家看你隨便打人,肯定也覺得我也是那種人,還不快向公主磕頭請罪,公主一向仁義,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忙轉身朝棲霞公主虔誠的看過去,棲霞公主本想藉此事向南宮嫿發難,藉機懲罰她或者她的奴才,給她施個下馬威,沒想到,她倒頭頭是道的先說了起來,還故意諷刺她管教不好下人。

    好一個由僕看主,這種挖苦諷刺的話,比直截了當的罵人高級多了,當她棲霞真是傻的,聽不出來這是在諷刺她?

    棲霞氣得捏緊拳頭,那金絲滾邊的袖口處已經微微抖動起來,這時,玉萼見狀,忙與南宮嫿迅速對視一眼後,迅速給棲霞公主磕頭請罪,“此事都是玉萼魯莽,請公主責罰,不關我家小姐的事。”

    琳瑯公主也傻眼了,原本是玉萼的錯,可是由這主僕一唱一和的說出來,倒成了環兒要威脅玉萼,還要先打她,還辱罵南宮嫿,更是把她和棲霞的計劃說了出來,讓南宮嫿知道自己今天出不去。

    這樣一來,所有老百姓都知道這件事了,如果南宮嫿當真出事,以伯府和侯府的勢力,以及祁世子、齊王世子對南宮嫿的喜歡,憑著齊王世子那狠毒的性格,恐怕到時候,她和棲霞公主都脫不了乾系,這事就難辦了。

    棲霞公主也沒想到南宮嫿竟先發製人,先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如今她不得不改變計劃行事,南宮嫿要出事,都不能出在棲霞宮,這樣一來,祁翊畢定恨上了她,齊王世子恐怕也會請人來暗殺她,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其提著頭想整死南宮嫿,不如先留她一命,待她離開棲霞宮再說,總之,按現在齊王府和武穆王府都知道的形勢,南宮嫿不能在棲霞宮出事,否則她定會遭到嚴厲的報復,沒想到這個南宮嫿手段那麼高,竟讓蒼祁最優秀的兩個男子都傾心於她,上天真是不公平。

    這時,原本受了指示準備挑起玉萼爭端的環兒已經氣得指向玉萼,一臉氣憤的道:“你少在這含血噴人,我哪有罵你家小姐,分明是你不知輕重的衝過來打我一巴掌,你搬弄事非的功力倒是高,搬得頭頭是道,連公主都讓你騙了。我有沒有辱罵你家小姐,讓佩兒說知道真假。”

    這時,與環兒形成一氣的佩兒忙信誓旦旦的朝棲霞道:“公主,奴婢真的沒有聽見環兒打罵玉萼,是這玉萼嫉妒公主的地位,覺得公主樣樣都比南宮小姐好,氣不過就打環兒了。”

    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冷笑一聲,眼底浸著冰冷的寒芒,“按你這麼說,玉萼嫉妒的是公主,怎麼跑去打毫無干系的環兒?玉萼是什麼心性我知道,她絕不會做這種事,我對她是絕對的信任,如果佩兒你硬要胡編亂造污衊玉萼,臣女只好請皇后來明斷此事,臣女相信皇后會公平公正的處事這件事。”

    一提到皇后,佩兒、環兒兩時頓時縮了縮身子,誰不知道皇后是宮裡最嚴謹,也最公平的,皇后就算偏私公主,也不會為了公主冤枉人,到時候一定查得出來是她們挑事在先,這就不好了。

    琳瑯公主也覺得此事不能鬧大,人人都知道皇后為了將棲霞培養得更優秀,在品德方面尤其註重,棲霞雖然貴為公主,但若敢說謊話,處罰會比其他人一樣嚴厲,當然,皇后對她的愛也比其他人多太多。

    棲霞也考慮到了這一層,叫南宮嫿來棲霞宮是她的計劃,這一點母后並不知道,她不想此事鬧大,鬧大了反而不好解決南宮嫿,便抬眸道:“既然你們各置一詞,本公主也斷不了這案,罷了罷了,以後不准在宮裡吵嚷,都起來吧。”

    言下之意,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南宮嫿倒巴不得她鬧大一些,沒想到她還是不敢,南宮嫿早掌握住這一點,知道棲霞宮必定有什麼陰謀等著她,她索性聯合玉萼率先行事,讓玉萼主動招惹外頭的宮女,把事情鬧大,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果然,這樣一來,相信棲霞和琳瑯也不敢在棲霞宮暗害她,她也可以稍微鬆口氣了。而且環兒、佩兒是琳瑯的宮女,這兩人對棲霞宮的事瞭如指掌,連棲霞想什麼都知道,還不是守不住話的琳瑯說的,也是琳瑯指使的,真搞笑,琳瑯表面在幫棲霞,暗中卻讓環兒把棲霞要暗害自己的事說出來,難不成,這琳瑯和棲霞不是真正的好姐妹,所以才挑撥她?

    狗咬狗,一嘴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就坐山觀虎鬥。

    這時,玉萼已經慢慢站了起來,而邊上的環兒則氣得咬了咬唇,紅著眼眶,哭著朝南宮嫿嚷了起來,“你們主僕都欺負我,你們不是好東西,公主竟然偏幫你們,我環兒不能白白挨打,你們算什麼東西,我環兒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環兒說完,就朝棲霞公主磕了個頭,嘩啦一聲就朝宮外跑去,還一邊擦著淚,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南宮嫿突然覺得奇怪,作為一個宮女,挨打是常有的事,環兒不過才挨玉萼一巴掌,怎麼就要死要活,還說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們?

    難道說,環兒這一招也有什麼陰謀?否則她的反應不會如此激烈,這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再看滿臉盛怒的棲霞公主和雙眼暗諷一臉得意的琳瑯,南宮嫿算是明白了一些,此事應該和琳瑯有關。

    “一個小宮女也敢在宮裡撒野,看她這個樣子,該打,要哭讓她哭去,惹再敢言行無狀,皇姐,直接賜條白綾送下去。”棲霞目光淡淡的說完,不理會琳瑯眼裡暗藏的千絲萬縷眼神,卻直走到南宮嫿面前,臉上換了一副和善的樣子,朝南宮嫿親切的道:“讓嫿兒受驚了,都是本公主的不是,來,你陪本公主下下棋。”

    說完,拉著南宮嫿就坐到紫檀寶座上,這時,琳瑯也朝棲霞公主使了個眼色,兩人眼神一交換,琳瑯便先行告退,領著佩兒追了出去。

    南宮嫿落座,淡淡看了眼面前的黑子,棲霞則手執白子,先下了一顆,便看南宮嫿,南宮嫿拿起顆黑子,謹慎的觀察了棋盤一眼,這才放了下去。

    鳳鑾宮裡,皇后一臉懊惱的走到皇帝面前,有些心神不寧的皺起眉頭,“皇上,你說,為了棲霞,我們這樣對南宮嫿,會不會太狠了?我總覺得那孩子不是那種人,她骨子裡應該是個好孩子。”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神色立即變得冷峻起來,抬首道:“你是在質疑朕?”

    “臣妾不敢。”皇后忙朝皇帝行了個禮,淡垂下眸,都說伴君如伴虎,要不是她這些年都小心翼翼的陪著皇上,估計早就沒命了,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必須服從皇帝的意見,她剛才本想替南宮嫿說兩句話的,可皇帝發怒,她連句話都插不進去,又因為是為了棲霞,她一時私心所祟,才忍住沒開口。

    如今一回到鳳鑾宮,她越想越不安,只覺得這樣做,一來會讓侯府、伯府心生叛意,二來也會害了南宮姑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把玩著手中的玉珠,坐到邊上的玉座上,沉吟片刻,便道:“這事朕也思慮了很久,的確有不妥之處,但折子已經遞去燕國,不日燕國六皇子就會來看南宮嫿,如果他相中了,就會把她迎走,憑南宮嫿的才貌,那六皇子豈有不娶之理?此事看來已經板上定釘,沒有轉圜的餘地,皇后你也不必說了,為了棲霞,朕打定主意昏君一回。”

    “但侯府和伯府那邊怎麼交代?”不知道怎麼的,聽到皇上的話,皇后心裡如遭雷擊一般,不過一個外人,可她為什麼會心神不寧,只要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就會跟著痛。

    皇帝則冷然抬眸,滿目的銳利與精明,還透著天家不可違抗的威嚴,沉聲道:“他們敢說什麼?朕是皇帝,難道朕還要與他們交代?他南宮府的女兒能嫁給皇子做正妃,算他南宮府的造化和福氣,他高興都來不及,還敢多言?”

    言下之意,他皇帝下的結論,誰要敢質疑,就提著腦袋來見。

    皇后篡緊流汗的手心,心知皇上一旦決定什麼事,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的心意,這只喜怒無常的老虎,讓她整日提心吊膽,卻只能規行矩步的行事,生怕惹怒他。

    棲霞宮裡,南宮嫿與棲霞公主正在下棋,這時,外邊卻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聽這腳步聲有些沉重,好像是男人的聲音。

    正抬眸間,就見一名身穿淡紫色刻絲團金蟒袍,腰繫玉革帶,頭束玉冠,約摸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這男人身後跟著成群的宮女,又見他打扮得十分華貴,南宮嫿猜,他應該是宮裡的皇子。

    果真,那男人一進來,先是看了棲霞一眼,道:“皇妹在玩什麼,這麼好興致?”

    說完,那男人就迅速看向南宮嫿,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當即怔在原地,一雙眼睛閃著色瞇瞇的光芒,他生得本來就一般,再加上一副流著哈喇子的模樣,那氣質真不像位皇子。

    棲霞看向男人,先是一臉疑惑,接著淡淡的落了一子,道:“十六皇兄,這是本公主的寢宮,又有南宮家小姐在這作伴,還請你避避嫌,別污了南宮小姐的名聲。”

    說完,棲霞公主將頭仰起,一副十分看不起十六皇子的模樣,十六皇子見狀,卻不理睬棲霞的奚落,一雙眼睛硬是直往南宮嫿身上盯,一會兒看她的胸處,一會兒看她的身段,看得南宮嫿冷冷抬眸,一雙眼睛似要剜了這滿腦精蟲的男人。

    “有什麼的,你們都是我的妹妹,皇兄在外頭閒逛的時候,聽宮女說棲霞宮來了位天仙似的美人,便想進來瞧瞧,沒想到竟是艷名遠播的南宮大小姐,久仰久仰,可否讓皇兄和她下一盤棋?”十六皇子說著,人已經走到南宮嫿身後,從上至下俯眼看著她,眼露精光,一副飽暖思淫欲的模樣。

    棲霞公主不知道是誰把這消息傳給十六皇子的,但她的計劃裡並沒有十六皇子這可惡的人,她本想趕十六皇子走,突然,她看到對面的南宮嫿,心里當即煽了自己一巴掌,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用,更待何時?

    她不是一直想著將南宮嫿外嫁,將她外嫁的目的就是毀掉她的一切,如果現在就毀掉南宮嫿的一切,豈不是全了她的心願?到時候,看祁世子會不會再喜歡南宮嫿。

    男人都是現實的,一旦南宮嫿遭受侮辱,他絕不會再看南宮嫿一眼!

    想到這裡,棲霞公主便朝十六皇子露出有史以來對他的第一個笑容,不冷不淡的道:“皇兄不是妻妾成群麼,怎麼,皇嫂不管你,竟讓你在宮裡亂逛?”

    明著是聊閒話,實則她想讓十六皇子和南宮嫿多相處一下,南宮嫿豈不明白棲霞心裡打的算盤,仍舊淡定的落下手中的黑子,哪怕十六皇子眼裡透著濃濃的慾火,她也不看一眼,一副完全沒興趣的模樣。

    棲霞見南宮嫿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眼底滑過一抹冷笑,倘若讓十六皇子就在棲霞宮行事,這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得跟著毀,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想到這裡,她朝後邊的秦嬤嬤使了個眼色,滿臉橫肉的秦嬤嬤忙去外頭等著,這時,棲霞看向十六皇子,道:“皇兄,這是女兒家呆的地方,我留你在這裡也不方便,這樣,你出去轉幾圈,等到了下午,去琳瑯宮吃晚宴,到時候我和南宮姑娘都會去,人多才熱鬧嘛?”

    十六皇子開始聽到要被趕出去,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後面則聽到有宴會,而且南宮嫿也會去,頓時覺得來了希望,便朝棲霞公主頷首,然後望著南宮嫿,痴痴的走了出去,一走出宮殿,就被秦嬤嬤拉住。

    南宮嫿用余光看向宮殿外,看到秦嬤嬤和十六皇子一起走出去之後,便淡淡落著棋子,不一會兒,秦嬤嬤已經滿臉堆笑的端了兩碗熱燕窩羹走進來,“公主,御膳房的人送來兩碗血燕,正熱乎著,請您和南宮小姐用了再下棋吧。”

    說完,秦嬤嬤一改剛才的冷色,變得異常的熱情起來,將血燕端到南宮嫿跟前,率先將前頭的一碗放到南宮嫿面前,又將後頭那碗放到棲霞面前,這才將盤子收起,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棲霞公主心知肚明的看了眼桌上的血燕,便朝南宮嫿道:“這血燕是燕國的好東西,我們需要用一顆寶石才能從他們那換一碗,女人吃了能益氣養顏,肌膚白皙,如雪一般,是保養肌膚的好東西,嫿妹妹,你也嚐一嘗?”

    聽完棲霞的話,南宮嫿將碗端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聞這血燕的味道,她就覺得不對勁,憑她學醫的經驗,血燕並沒有一股子奇香,這裡面放有一抹奇香,而且這香味十分的迷惑人,難不成,是媚藥?

    聯想起剛才秦嬤嬤和十六皇子走出去的樣子,又聞到這香味,南宮嫿更加肯定裡面是媚藥,這深宮死老嬤真是太久缺男人,竟然歹毒成這樣。

    正在這時,南宮嫿身後的玉萼突然“啊”的尖叫一聲,遂不及防的,棲霞、秦嬤嬤,包括裡面的其他宮女,一個個都看向玉萼,與此同時,玉萼已經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朝棲霞公主方向撲過去,一下子摔到棲霞公主腳底。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南宮嫿迅速將手伸到自己碗前,把自己的碗與棲霞的對調過來,幹完這一切時,她嚇得渾身顫抖,一顆心都在突突發跳,當著別人眼皮子底下換東西,是要有足夠的氣場的,否則一失手,就完了。

    這時,玉萼已經連忙爬起來朝棲霞公主跪下道:“請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今天身子不好,剛才覺得腦眼昏花,又因為站立得太久,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衝撞了公主,還請公主息怒!”

    棲霞狠狠瞪了玉萼一眼,便去拍自己的裙腳,一臉嫌惡的別過臉,“行了,你站遠點,別這麼沒大沒小的。”

    她本想奚落南宮嫿一番,說南宮府的人沒教養,可她現在還要哄南宮嫿喝東西,絕不能將氣氛變冷,只好回頭整理一下衣裳。

    南宮嫿此時作勢就要起身,準備朝棲霞賠罪,棲霞卻將她扶著坐下,一臉溫和的道:“無妨,本公主知道她不太懂規矩,以後多教教就好了,快,趁這血燕還沒涼,把它喝了吧,也算是御膳房的一點心意。”

    南宮嫿哪聽不出,棲霞刻意說是御膳房的心意,如果一會兒出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的,要怪也只能怪御膳房,真是歹毒。

    南宮嫿緩緩將碗端起,樣子有些忐忑,又有些欲言又止不敢喝的樣子,棲霞端著手中的碗,淡淡看向南宮嫿。

    此時,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朝棲霞道:“如此一來,臣女就多謝公主了。”

    見棲霞一臉期待的樣子,南宮嫿只將血燕放到唇前,並沒有喝,這時,棲霞也看出來了,南宮嫿心思謹慎,怕這東西下了藥,忙朝秦嬤嬤吩咐道:“嬤嬤,你替南宮姑娘試試這燕窩入不入味。”

    秦嬤嬤一聽,臉色當即挎了下來,她心神不寧的從宮女手中接過一隻銀碗,將銀碗顫抖的頓到案桌上,心道,難道公主要讓她試那有媚藥的血燕?這可使不得,她這副老身子骨哪受得起。

    南宮嫿靜坐著不動,看這一主一僕想玩什麼把戲,這時,棲霞卻做了個南宮嫿意料之中的舉動,將她自己面前的血燕分了一半給秦嬤嬤,道:“這血燕都是御膳房做的,嬤嬤嘗本公主的就行了。”

    秦嬤嬤一聽,只是嘗公主的,臉上立即一片喜色,她就知道公主捨不得要她的命,她便喜滋滋的將碗中的半碗血燕一口喝光,臨了,還一臉滿足的舔了舔嘴唇,朝南宮嫿道:“好吃,當真好吃,恐怕我這老嬤嬤吃了都得返老還童,南宮姑娘快把你的喝了,別拂了咱們公主的心意。”

    南宮嫿淡淡一笑,她手中的本就無媚藥,之前不過做樣子給她們看而已,見秦嬤嬤都喝了棲霞的,便爽朗的抬鄂,將手中的血燕慢慢喝盡。

    看著同宮嫿爽快的樣子,棲霞這才鬆了口氣,卻並不動面前的血燕,她深知南宮嫿不好對付,又十分聰明,還是學醫的,她很怕南宮嫿反給自己下了藥,十分謹慎的坐著不動。

    南宮嫿將血燕喝完之後,見棲霞公主並不喝自己的,便疑惑的道:“公主,你怎麼不喝,這血燕入口即化,很好喝。”

    棲霞淡笑一聲,卻將手中的血燕捧給秦嬤嬤,道:“這血燕冷了,我向來不吃冷的東西,嬤嬤,就賞你吃了吧。”

    真是謹慎,謹慎到自己的東西都防著,好高的招,南宮嫿就知道棲霞不是琳瑯,如果是琳瑯,為了證明這血燕沒東西,早就一口喝光了。

    怪不得棲霞能得皇上和皇后的寵愛,原來心思如此縝密,而且一副看不起這血燕的樣子先是讓她吃,接著賞給奴才,不是擺明了將她和秦嬤嬤這等奴才放在同一個位置?

    秦嬤嬤本就喜歡吃這血燕,一直以為有藥的那碗讓南宮嫿吃了,便端起手中“無藥”的這碗,一邊走出宮殿一邊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還沒走出去就喝了個精光,看得宮女們都忍不住笑。

    這時,南宮嫿卻裝作有些頭暈的閉了閉眼睛,又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朝棲霞道:“不知道怎麼的,臣女覺得頭有些暈,公主,臣女想出去吹吹風,看能不能好些。”

    棲霞公主正有此意,巴不得將南宮嫿送出去,好讓皇兄方便行事,便道:“嫿兒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我懂醫的,沒事,就是在殿裡烤火太悶,想出去吹下風,吹下風就好了。”南宮嫿說完,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立即將南宮嫿扶起身,兩主僕慢慢走出殿外。

    這時,棲霞為了避嫌,便假託累了想休息,送南宮嫿出去之後,她就冷冷睨向殿外,然後吩咐人守好宮殿,回殿去了。

    一走出宮殿,南宮嫿就看到正在不遠處站著的秦嬤嬤,此時,秦嬤嬤是一臉的得意,那眼神裡全是譏笑,高興得快要當場笑出來。

    南宮嫿則裝作難受的肘住額頭,領著玉萼朝秦嬤嬤走過去,秦嬤嬤一見南宮嫿過來,便陰陽怪氣的笑道:“怎麼,南宮姑娘,身子不舒服,可是想男人了?”

    玉萼一聽這極不友好的話,當即怒瞪著秦嬤嬤,“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真給你家公主丟人。”

    “賤丫頭,你說什麼,你敢罵我?”秦嬤嬤可是棲霞身邊的紅人,哪被別人罵過,當即揚起手就要打玉萼。

    這時,南宮嫿已經準確無誤的抬起手,迅速將秦嬤嬤的爪子抓住,雙眸嵌著冰冷的寒芒,冷聲警告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打我的人?我警告你!給我小心點!”

    濃濃的威脅聲說完之後,南宮嫿猛地甩開秦嬤嬤的手,秦嬤嬤哪受過這樣的氣,尋常進宮的小姐們哪個不是對她敬著怕著,沒想到南宮嫿竟然敢警告她,是吃了豹子膽了。

    想到這裡,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秦嬤嬤重新抬手就要去打南宮嫿,正在這時,她只覺得心裡發慌,身子發熱,一張臉也迅速燙熱了起來。

    南宮嫿則淡淡摘過一朵紅梅,拿在手裡賞玩了起來,絲毫不理會邊上臉色變幻的秦嬤嬤,幸好她每天晚上熬夜看醫書,把世間所有毒藥媚藥都初略的看了下,才發現這媚藥名叫一夜歡,藥性十分強烈,只要經受過強烈的刺激,就會馬上發作。

    果不其然,她只是輕微刺激一下,這深宮寂寞的老嬤就忍不住,臉上好像彩虹似的又紅又綠了。

    秦嬤嬤這下子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燙,她根本使不到力氣打南宮嫿,便迅速收回手,不由自主的去抓自己的衣襟,看得邊上的宮女一臉疑惑。

    “嬤嬤這是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南宮嫿好笑的看向秦嬤嬤,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你……你不就是女醫官嗎,你幫我看看我怎麼了。”秦嬤嬤紅著一張臉,只覺得她心裡好空虛,竟然好想要男人。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滿目戲謔的道:“真抱歉,我只替宮裡的貴人看診,你算什麼東西!也能勞煩本小姐?蠢貨!”

    毫不留情的話說得秦嬤嬤斜吊起三角眼,這話就只有她一人聽見,遠處的宮女都不知道南宮嫿說了什麼,這下子,秦嬤嬤已經急得抓心撓腮,又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忙道:“你這個小賤人,我可是公主身邊的紅人,你明知道我病了,竟然不幫我看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等著,我這就叫公主出來治你,看她打死你!”

    “去啊,儘管去!”南宮嫿輕描淡寫的將手中鮮豔的紅梅斜插在烏黑的髻兒上,眼眸已經變得十分冰冷,慢慢湊近秦嬤嬤,一字一頓的沉聲道:“醜嬤嬤,恭喜你,你中媚藥了,想害我,也不稱稱你有幾斤幾兩!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自己下的這媚藥如果一個時辰內沒有解藥,你就會失心瘋的脫光自己的衣裳,然後抓爛自己身上的肥肉,再痛苦的死去。所以,嬤嬤,你想活命,還不快去找個男人解決身上的慾火,還有閒心在這裡針對本小姐?哈我真是忘了,宮裡規矩森嚴,如果你找了男人,便是淫浪不潔,一樣是死路一條,老賤婦,給我滾!”

    南宮嫿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別人敢害她,她就敢十倍的加註在別人身上,說完,她已經滿眼噙笑的看著秦嬤嬤,秦嬤嬤此時氣得吐血,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

    沒想到,她竟然中了媚藥,南宮嫿卻相安無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剛才玉萼跌倒的過程中,南宮嫿已經趁亂將血燕換了?

    想到這裡,秦嬤嬤只覺得身體快要爆炸,“啊”的尖叫一聲,迅速將身上的腰帶解下,然後朝花園裡瘋狂的跑了過去。

    南宮嫿見狀,忙裝作一臉驚奇的看向邊上的宮女,大聲道:“你們看,嬤嬤怎麼了,她失心瘋了嗎?還不快去追!”

    這下子,她要讓這老嬤嬤身敗名裂,沒顏面活在世上。

    這時,那邊反應過來的宮女們全跟了上去,南宮嫿見狀,也領著玉萼跟過去看好戲,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走掉,到時候秦嬤嬤出事,她要不在現場解釋,人家肯定會聯想到與她有關。

    這時候,因為動靜太大,把正想在宮裡休息的棲霞也驚動了,不一會兒,棲霞也領著人跑了出來,在看到往花園裡亂竄的秦嬤嬤後,她氣得一臉鐵青,厲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嬤嬤怎麼了?”

    南宮嫿忙上前,一臉無辜的看向棲霞,搖頭道:“回公主,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剛才出來透氣的時候,秦嬤嬤還對臣女笑,還和臣女聊著天,沒想到一轉眼,她就失心瘋似的扒掉自己的衣裳和腰帶,好像是魔障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棲霞此時已經氣得直跺腳,而這時候,身上已經滾燙又急需男人解決問題的秦嬤嬤已經迅速跑到幾名侍衛面前,毫無形象的扯掉身上的外衣,一個猛撲到一名瘦弱的侍衛身上,大掌一下子朝侍衛的下身探去,就大聲道:“我要,你快給我,我要男人,我要死了……”

    秦嬤嬤喊著這些胡話,聽得那男人一臉厭惡的轉眸,與此同時,那男人已經一把將秦嬤嬤踹倒在地,氣憤又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沉聲喝道: “什麼老貨,也敢碰小爺,醜八怪,趕緊滾開!”

    秦嬤嬤見自己被人嫌棄,可身上又好像螞蟻啃咬一般難受,只得又爬起來去抓第二個男人的下身,那男人早反應過來,又是一腳踢到秦嬤嬤臉上,踢得秦嬤嬤差點沒命,在地上滾了一個圈。

    看著秦嬤嬤的舉動,棲霞公主急得大聲叫道:“快,你們快過去拉住嬤嬤,她肯定是中毒了,來人,快去搜嬤嬤身上,把一夜歡的解藥找出來給她服下。”

    聽到棲霞心急喊出來的話,南宮嫿突然疑惑的看向她,“公主,什麼是一夜歡,難道你知道嬤嬤中了什麼毒?”

    棲霞聽到南​​宮嫿的問話,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漲紅著一張臉,忙道:“本公主是亂猜的,你少廢話!”

    說完,棲霞公主護僕心切,就要衝過去拉秦嬤嬤,南宮嫿見狀,忙將棲霞公主拉住,一臉體貼的道:“公主,你去不得啊,嬤嬤如今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見到男人就上,你是她的主子,本就扯不清干係,你再那麼衝動的跑過去,別人會以為你也中一夜歡了,到時候你想撇清就難了。你不如讓太監們去抓,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好了,不過一奴才嘛,宮裡有的是。”

    “你……”棲霞公主氣得剛邁出的步子瞬間收了回來,果真被南宮嫿的話嚇倒,不敢接近秦嬤嬤,生怕毀掉自己的閨譽,便著急的盯著秦嬤嬤。

    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時,棲霞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著了南宮嫿的道,同時她也想起玉萼的那一摔,覺得那一摔肯定有問題,現在想來,她嚇得頭皮發麻,南宮嫿竟在不知不覺中將血燕調換了,幸好她謹慎沒喝,否則現在丟人的便是自己。

    如此想來,這南宮嫿心機可謂十分深,又很有城府和手段,真不能小瞧她。

    南宮嫿卻沒將此事點明,只是裝作一臉驚慌的站在邊上安慰棲霞,這時候,秦嬤嬤在幾名侍衛那吃了癟,氣得火冒三丈,大聲喊起了胡話,“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都敢不聽我的命令?還不把你們的衣裳脫了,給我排排站,我要一個個吃了你們!”

    說完,她又搥胸頓足的跳腳道:“我想要男人,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救命,哪個男人來要了我啊!”

    秦嬤嬤這樣說,不僅沒得到人的同情,反而惹得侍衛和宮女們忍不住嘲笑起來,這時候,幾名太監已經要衝上去抓秦嬤嬤,秦嬤嬤看到太監來了,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一個箭步上前,抓到其中一個太監的下部就大聲道:“我要你,你給我過來!”

    可一抓,卻撲了個空,秦嬤嬤只覺得什麼都沒抓到,立即一臉失望的看向那太監,厲聲道:“賤人,我竟然是個孬種,你竟然沒有男人的東西,你根本不行!”

    此時,那太監一張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十分丟臉的將頭別過去,也不想上前去抓秦嬤嬤,而是怕別人嘲笑的往後面退了兩步,這下子,侍衛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他太監見同伴被嘲笑,自然就是在嘲笑他們,哪還敢去惹秦嬤嬤,一個個都紛紛往後退,聳拉著腦袋,感覺沒臉見人了。

    侍衛們在嘲笑,那群太監不敢動手,秦嬤嬤急得不行,突然向天嚎叫一聲,然後把身上最後一件裡衣扯掉,接著又是肚兜,露出她油光滿身的肥肉來。

    看著那一層層的肥肉,棲霞公主立即難堪的別過臉,侍衛們更是大聲罵道:“真醜,滿腦肥腸的死豬,滾遠點,醜死了!”

    聽到眾人嫌棄的話語,秦嬤嬤只覺得自己所有面子都沒有了,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男人,這時候,她已經破罐子破摔,猛地平躺在地上,又只覺得身上好像有蟲子在鑽似的疼,便伸手開始抓自己的皮膚,沒幾下身上就起了幾道血印。

    棲霞公主見狀,忙朝那群嘲笑的侍衛怒吼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拉嬤嬤,其他人,趕緊去找太醫!”

    這時,棲霞身邊的彩霞忙道:“公主,不能找太醫,在棲霞宮竟出瞭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這事要是傳出去,會毀了咱們的名聲的。”

    棲霞一聽,也急得團團轉,那些侍衛們才不想去拉秦嬤嬤,一個個都站得遠遠的,谁愿意惹這樣的瘋婆子。

    這時候,秦嬤嬤因為喝光了一碗血燕,又怪她自己在血燕裡放了一大包藥粉,量下得太重,她難受得搶過侍衛手上的刀,就往自己身上刺,這時候,場面已經控制不住,秦嬤嬤只覺得有上萬隻狗在她身上咬,此時的她已經神誌模糊,血流成河,眼睛瞪得大大的。

    此時,其中一名侍衛想上前奪刀,還沒走上去,受不了痛苦的秦嬤嬤已經一刀刺到自己腹部,然後“啊”的慘叫一聲,隨即定定的瞪了南宮嫿一眼,然後睜著血紅的眼睛,就這樣死在地上。

    看著這一幕,棲霞公主嚇得身子一冷,差點癱軟在地上,她身邊的彩霞還有些得力,看到死去的秦嬤嬤,便朝眾人厲聲道:“都給我站過來,誰要敢將今天的事傳出去,我割了她的舌頭!”

    棲霞宮十幾名宮女太監,包括四、五名侍衛都忙上前,成一排的跪在地上,彩霞見公主快支撐不住,忙朝侍衛們道:“還不快把嬤嬤身子裹住,扔冷宮井裡去?對了,扔的時候切記小心,千萬不能讓人看見!”

    “是,姑娘。”侍衛們說完,忙撿起地上的破布將秦嬤嬤身子裹住,忍著一臉的嫌惡,抬著她就往遠處跑去。

    這下子,搖搖欲墜的棲霞公主已經恢復神智,她心痛的看著被抬走的秦嬤嬤,想起剛才秦嬤嬤痛苦自戕的那一幕,只覺得天眩地轉,而這一切的罪魁禍著,都是南宮嫿!

    冷冷看向南宮嫿,棲霞捏緊拳頭,卻找不到發難的話,因為一旦發難,她自己就會被捅出來,南宮嫿這時卻溫柔的扶著棲霞,朝她道:“公主,如今秦嬤嬤得了失心瘋跳進自殺,你也別多想了,想開一點,要是胡思亂想的話,晚上會做惡夢,夢見她來向你索命的。”

    聽到南宮嫿表面安慰,實則諷刺自己的話,棲霞嚇得雙腿打顫,她這個驕傲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竟然會害怕秦嬤嬤的鬼魂來尋仇。

    彩霞卻冷冷看向南宮嫿,不緊不慢的道:“姑娘,恕我直言,宮裡一天死的人多了去,秦嬤嬤是自己出事,與公主無關,怎麼會來找公主?倒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秦嬤嬤與姑娘說過話,而嬤嬤是在和姑娘說話之後才變成這樣的,嬤嬤要找也是找姑娘索命。我還想問一句,姑娘你究竟對嬤嬤說了什麼,刺激到她了?”

    這彩霞也是個久經風浪的角色,南宮嫿見她刻意想把事繞到自己身上,便滿目寒冰的睨向她,沉穩不迫且富含自信的道:“這我就要問彩霞姑娘了。我只和秦嬤嬤閒聊,大家看我都一直笑著,她出事,怎會與我有關?倒是嬤嬤在出事前,和我一道喝了公主賞的東西,這事要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你說他會責怪公主,還是責怪御膳房監督不力,竟然讓那些腌臢東西混到咱們的食物中。”

    南宮嫿已經點得很明顯了,她不怕鬧事,而公主這樣處於高位又時刻謹慎的人比她更怕出事,因為每一步都事關皇家的威嚴,到時候聖上發怒,不可能滅了她南宮嫿的口吧?聖上只會息事寧人,不喜歡惹事的人,所以公主是絕不會拿此事去煩憂聖上的。

    彩霞正要說話,棲霞卻冷冷閉了閉眼睛,示意彩霞別再說,想著秦嬤嬤那痛苦的死法,她心裡恨不得殺了南宮嫿,可如今自己把柄被她抓在手裡,她怎麼敢將此事鬧大?

    她只有等,等到晚宴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和琳瑯聯合,替秦嬤嬤報仇,想到這裡,棲霞一把靠在南宮嫿身上,幽幽的道:“這事只是秦嬤嬤失心瘋,與御膳房無關,與本公主更無關,嫿妹妹,我覺得好難受,煩勞你幫我請一下脈。”

    南宮嫿本想找藉口出宮,誰知棲霞像章魚一樣賴在她身上,她只好在心底冷笑一記,聯合彩霞們將棲霞扶進宮殿,心裡卻冷然道:看來棲霞忍不住了,打定主意要為秦嬤嬤報仇,還有另一場風波等她到來,今天她是出不了這皇宮了。

    那好,既然她處處想著至她於死地,她就見招拆招,不動聲色的狠整她一頓,這一次,必須有一個人先死!

    進到宮殿里後,棲霞忙吩咐人去把花園打掃乾淨,​​秦嬤嬤若是被人害死殺死都要好些,至少那樣她可以藉機發難,可秦嬤嬤是中媚藥受不了要找男人,找不到男人才自戕,這樣想賴在南宮嫿身上,是決計不行的,因為南宮嫿連靠都沒靠近秦嬤嬤。

    再加上這事嚴重損害她的名譽,她千萬不能讓此事大肆傳揚,以後的風言風語是怎麼都有點的,但總比驚天動地的好。

    琳瑯宮裡,琳瑯公主正得意的喝著茶,這時,羽落郡主卻領著人走了進來,看到羽落郡主,琳瑯與她對視一眼,便將身邊的宮女全譴了出去。

    羽落嘴角勾起抹冷笑,坐到琳瑯對面,看著琳瑯為自己倒了杯茶,她便握住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羽落喝完茶,用絲帕蘸了蘸嘴角,淡淡看向琳瑯。

    琳瑯滿目的得意,冷聲道:“你放心,如果南宮嫿今天在棲霞宮出事,棲霞逃不了乾系,別以為她是皇后的女兒就能脫罪,祁世子和齊王世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一提到楚宸燁,羽落眼底就嵌著冷冷的寒光,沉聲道:“憑她也能讓齊王世子動心?誰不知道上次提親,是紀老將軍的意思,與世子沒半點干係,不過是那女人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自吹自擂罷了!楚世子又豈會看上她?呵!”

    羽落冷笑一聲,心裡卻有如萬蟻在咬,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能一箭雙雕,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兩個心頭大患,想想心情就大好,而她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別人永遠都發現不了。

    琳瑯公主一直在羽落的指使下做事,見羽落惱羞成怒,忙朝她賠笑道:“郡主放心,憑棲霞那強硬的性子,絕對容不了南宮嫿,南宮嫿也不是簡單人物,她們兩人,恐怕此時鬥得難捨難分,咱們只需靜侯佳音即可,實在不行,不還有晚宴?到時候,她倆總要死一個!”

    羽落淡淡垂眸,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佩兒驚慌的聲音,佩兒一進來,便朝兩人跪下,急道:“公主,如你所願,棲霞宮當真出事了,但是,南宮嫿卻沒事,只是秦嬤嬤吃了下有媚藥的血燕,脫光衣裳撒波似的要找男人,找不著男人就受不住自殺了,那樣子血肉模糊,她的屍​​體已經被棲霞宮的侍衛們拖去冷宮,扔井裡了。”

    “什麼?南宮嫿竟然沒事?”羽落冷然出聲,目光狠狠的盯著前方,冷聲道:“看來,這賤人福大命大,竟能逃過一劫,就死個嬤嬤,能起什麼作用?”

    琳瑯一聽,眼底閃過一抹算計,道:“那嬤嬤無緣無故的死了,皇后不知道嗎?”

    “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不想讓皇后知道,才讓人趕緊把嬤嬤的屍體扔下井了。”佩兒忙一臉狗腿的道。

    琳瑯聽後,則冷笑一聲,朝佩兒小聲的道:“你去吩咐小福子,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井裡的屍體打撈起來,然後扔去皇后的寢宮附近,切記,一定要萬事小心,否則出了事,咱們都得死!”

    佩兒一聽,忙拍了記大腿道:“郡主好高的招,佩兒這就去。”

    琳瑯聽完羽落的話,心裡覺得羽落表面十分善良溫柔,其實裡子裡的手段比誰都狠,便小心翼翼的道:“郡主這招真是高明,秦嬤嬤的屍體無緣無故死在皇后那裡,到時候棲霞定脫不了乾系,連皇后都會被牽連,這一招,真是高。”

    “你不也坐收漁翁之利了?皇后失勢,你母妃玥貴妃不就少了個眼中釘?說想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也是同一種人,一定要團結一心,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屬於我們的東西。”

    說完後,羽落突然想起棋子環兒,便朝琳瑯投去一記冷然的眼神,道:“該是環兒上場的時候了,到時候就算晚宴害不得南宮嫿,光是環兒這一邊,也會讓她脫層皮!”

    “姐姐,我這環兒可就貢獻給你了,你可要記得我的好,以後賠我一個丫頭。”琳瑯笑著說完,便朝外邊道:“來人,把環兒和那些蛇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太監已經將驚慌失措的環兒押了進來,另一名太監隨即扔下一隻比較大的柳條筐,那柳條筐外罩了狐皮,看著鼓鼓的,裡面的東西一直在不停的擺動,好像要穿破狐皮衝出來似的,看得琳瑯直噁心,而羽落卻十分歡心的看向那筐子,眼底的笑意更濃。

    這時候,環兒已經嚇得渾身顫抖,面無血色,差點癱軟在地。羽落郡主該不會要拿這個東西對付她吧,她不要,這太殘忍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0

第107章 中媚藥抓爛身體而死


  趁祁世子一走棲霞就想耍花樣,看來,她真是利欲薰心,竟然急不可耐到這種地步,恐怕以前她的高貴,也帶著濃濃的偽裝。

    一面走,棲霞目光一面移到南宮嫿的手腕上,發現她手上戴著一串特奇又鮮亮的珠子,手裡驚訝的道:“南宮姑娘這手鍊真好看,這珠子,也好熟悉。 ”

    南宮嫿朝棲霞露出一個不平不淡的笑,用略微低沉的聲音道:“不過一粗俗之物罷了,豈能入公主的法眼。”

    這時,那邊上的夏紫在看過之後,把從常青山那探來的消息附耳告訴棲霞,棲霞一聽,隨即容顏大怒的看向南宮嫿,語氣譏誚的道:“你何須騙我,這不過是祁世子送你的定情珠罷了,你真好命。”

    說完,棲霞冷著一張臉,神情有些懨懨的,很明顯心裡十分嫉妒,為什麼她苦心期盼的東西得不到,而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南宮嫿只覺得很無語,而這時​​,棲霞身邊的秦嬤嬤已經陰陽怪氣的看著南宮嫿,道:“有些人可真不知檢點,哪有未婚兒女當眾送這種東西的?說句不該說的,南宮姑娘,如今你已是燕國六皇子的皇子妃,等皇上把和親書送去燕國,雙方都滿意之後,你這婚事就真的成了。可到時候人家要是知道你曾經和祁世子眉來眼去,還戴著他送的手鍊,你說六皇子會不會覺得自己戴了頂綠帽子?以六皇子那惡霸般的性格,恐怕到時候會讓南宮姑娘吃不了兜著走。 ”

    這時,邊上的夏紫也斜著眼睛,陰測測的道:“不是說齊王世子也曾向南宮姑娘提過親麼,南宮姑娘為什麼不答應?如此優秀的兩名好男兒都中意南宮姑娘,真是太奇怪,南宮姑娘除了生得好看些之外,身份地位哪有皇族女子尊貴,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中你哪了。如今男人的觀念似乎都變了,喜歡那種妖嬈開風的女子,只要女人越不要臉,他們就越喜歡,真是世風日下。”

    看著夏紫和秦嬤嬤一唱一和的,南宮嫿突然想起上次的琳瑯公主,好像琳瑯公主在奚落安容華時,棲霞就裝得十分清高的站在邊上製止,如今她算是懂了,棲霞身邊的人說什麼,如果沒有她的授意,她們作為奴才又哪敢這麼猖狂?

    棲霞公主還真會藉刀殺人,惡人壞事都讓下人做盡了,她再偽裝成一副清高的模樣,想到這裡,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看向秦嬤嬤,一臉正色的道:“嬤嬤作為宮裡的老人,難道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不知道?嬤嬤沒有證據就在這污衊臣女,這話要是傳到燕國去,人家定會說我蒼祁的女兒的閒話。到時候,損及皇上的面子,我看秦嬤嬤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秦嬤嬤原本腆著一張老臉,正得意呢,猛然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在思索的轉了轉眼珠之後,隨即陰冷的勾起唇角,立即退到後邊不再說話。

    這時,棲霞已經滿目盛怒的盯著秦嬤嬤,朝她厲色道:“嬤嬤這是做什麼?我視嫿妹妹為好友,你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教唆下人欺負嫿妹妹,還不快去打宮簾?”

    此時,已經到棲霞宮了,美輪美奐的棲霞宮好像一座水晶宮似的,裡面鑲金嵌玉,無比奢華,這時,秦嬤嬤忙紅了臉上前去打簾子,棲霞公主則淡笑著看向南宮嫿,一臉示威的看向她,“妹妹,你還未來過我的棲霞宮吧,我領你去參觀參觀。”

    她要讓南宮嫿知道,即使祁翊喜歡她,她也沒辦法嫁給祁翊,無論是身世、地位、財富和權力,她都高南宮嫿許多級,侯府女兒又怎麼樣,如此小家子氣的人家,比起當今公主來說,又算什麼?

    強烈的爭強好勝心態佔據了棲霞的一大半心理,一進去,她就冷冷抬首,刻意掃了眼父皇母后為她置辦的一切,她的所有東西都是世間最好的,南宮嫿看到,不知道會受什麼刺激。

    對於棲霞這種想利用財富和地位將自己壓制一頭的幼稚想法,南宮嫿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人生來各有各的命,棲霞命好,令世間女子羨慕,但她有命回來報仇,已是老天爺對她最大的恩情。

    這時,宮殿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隱隱還有環佩叮噹的響聲,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南宮嫿已經看到琳瑯公主拿著一枝紅梅生機盎然的走了進來,“皇妹,我來看你了。”

    琳瑯公主一進來,就看到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宮嫿,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十分不歡迎的走上前,南宮嫿則淡然向她行了個禮,“見過琳瑯公主。”

    棲霞也淡然坐在紫檀寶座上,朝琳瑯公主露出個淡笑。

    琳瑯公主朝南宮嫿點了點頭算是回答,突然,她看到南宮嫿手腕上的紅手鍊,一把上前將南宮嫿的手抓住,陰翳的笑道:“你這珠子真好看,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南宮嫿看琳瑯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便知道這早上和棲霞公主串通好的,為的就是得到自己這串定情珠,便將目光放冷,沉聲道:“很抱歉,它系在手上,就摘不下來了。”

    說完,南宮嫿無聲無息的將手抽回,這龍潭虎穴她若是不來,又豈會知道棲霞她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被人蒙在鼓裡整,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膽赴會,化被動為主動,看她們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她無緣無故得罪了天底下最大的人,必須處處小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琳瑯公主見南宮嫿不干,便訕訕的收了手,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啪”的巴掌聲,南宮嫿和琳瑯見狀,兩人都疑惑的看過去,不一會兒,秦嬤嬤領著一名滿臉通紅、眼裡噙淚的小宮女進來,而後邊,則跟著一臉冷漠的玉萼和琳瑯公主的另一名宮女佩兒。

    “怎麼回事?環兒,你怎麼被打了?”看著環兒臉上的指印,琳瑯公主氣惱的上前,一雙眼睛冰冷的盯著玉萼。

    南宮嫿也迅速上前,將身子擋在玉萼前面,見玉萼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就知道,玉萼著了這些人的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請公主問問她們,整個全程,佩兒看得最清楚。”秦嬤嬤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退到一旁,目光陰沉的睨向南宮嫿。

    此時,棲霞公主已經冷然起身,一雙冰冷的目光睨向玉萼,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哪裡來的賤奴,竟在我棲霞宮放肆,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宮嫿則有如掌握全局一般不緊不慢的看向棲霞,淡淡的道:“公主,任何事都有緣由,還是請公主先聽佩兒一言。”

    棲霞擰了擰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嫿竟如此沉穩,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時,那佩兒則裝著一臉不平的上前,指著玉萼就道:“回公主,是玉萼打了環兒,她好囂張,也好狠的心,一個侯府的丫鬟,竟然敢在宮中隨便打人,公主快把她拖去刑房,打斷她的四肢,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這時,驚覺自己惹了​​事的玉萼一臉愧疚的看向南宮嫿後,便冷冷盯向佩兒,沉聲道:“我從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更不敢打公主的人,當時環兒一直勁的辱罵我們小姐,還罵我們小姐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說我們小姐淫浪,婚前不貞,到處勾引男人,以後嫁給六皇子也會變成棄婦,還詛咒我們小姐生不出孩子,更詛咒我們小姐早死。她甚至還說……今天我們小姐進得來棲霞宮,就出不去,因為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棲霞宮裡隨便死個人沒什麼,她這麼說,難道是預料到我們小姐有什麼不測?可我們小姐好已算是燕國的皇子妃,又是伯府外孫女,侯府嫡長女,更是宮中女醫官,深受皇上器重,哪能任由一個宮女置喙?這傳到聖上耳朵中,奴婢也有理,聖上也不饒了過她!奴婢當時不服就和她理論,然後她就衝過來抓奴婢打奴婢,貓急了還咬人,她要打奴婢,奴婢不小心就還了手,打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她惡人先告狀,奴婢只是防衛,而她是帶有目的的攻擊,還請公主明鑑! ”

    玉萼說完,便“咚”的一聲朝棲霞公主跪下,說完眼眶就紅了,南宮嫿見狀,當即上前朝玉萼冷喝道:“你說的什麼話?環兒會說我進得來棲霞宮出不去這種話?難道環兒的意思是公主會對我不利?你們少信口開河,莫胡亂猜測主子的心思。我進宮是整個侯府、伯府、齊王府、武穆王府甚至城東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倘若我真在宮裡出事,人家不得懷疑棲霞公主?到時候,你們讓公主的名譽至於何地,讓老百姓如何看待皇家?玉萼,說來說去也是你不對,環兒要辱罵我,你不服氣可以找公主說明,但怎麼都不該出手打人,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我平時讓你在外要謹言慎行,要懂禮貌,千萬不能隨意挖苦別人,更不能用惡毒的詞語傷人,沒想到你竟敢在宮裡打人!人人都說由僕看主,奴才是個什麼樣的人,主子就是什麼樣的,你這是故意抹黑我的名譽,想讓外人覺得我連個下人都管不好,人家看你隨便打人,肯定也覺得我也是那種人,還不快向公主磕頭請罪,公主一向仁義,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忙轉身朝棲霞公主虔誠的看過去,棲霞公主本想藉此事向南宮嫿發難,藉機懲罰她或者她的奴才,給她施個下馬威,沒想到,她倒頭頭是道的先說了起來,還故意諷刺她管教不好下人。

    好一個由僕看主,這種挖苦諷刺的話,比直截了當的罵人高級多了,當她棲霞真是傻的,聽不出來這是在諷刺她?

    棲霞氣得捏緊拳頭,那金絲滾邊的袖口處已經微微抖動起來,這時,玉萼見狀,忙與南宮嫿迅速對視一眼後,迅速給棲霞公主磕頭請罪,“此事都是玉萼魯莽,請公主責罰,不關我家小姐的事。”

    琳瑯公主也傻眼了,原本是玉萼的錯,可是由這主僕一唱一和的說出來,倒成了環兒要威脅玉萼,還要先打她,還辱罵南宮嫿,更是把她和棲霞的計劃說了出來,讓南宮嫿知道自己今天出不去。

    這樣一來,所有老百姓都知道這件事了,如果南宮嫿當真出事,以伯府和侯府的勢力,以及祁世子、齊王世子對南宮嫿的喜歡,憑著齊王世子那狠毒的性格,恐怕到時候,她和棲霞公主都脫不了乾系,這事就難辦了。

    棲霞公主也沒想到南宮嫿竟先發製人,先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如今她不得不改變計劃行事,南宮嫿要出事,都不能出在棲霞宮,這樣一來,祁翊畢定恨上了她,齊王世子恐怕也會請人來暗殺她,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其提著頭想整死南宮嫿,不如先留她一命,待她離開棲霞宮再說,總之,按現在齊王府和武穆王府都知道的形勢,南宮嫿不能在棲霞宮出事,否則她定會遭到嚴厲的報復,沒想到這個南宮嫿手段那麼高,竟讓蒼祁最優秀的兩個男子都傾心於她,上天真是不公平。

    這時,原本受了指示準備挑起玉萼爭端的環兒已經氣得指向玉萼,一臉氣憤的道:“你少在這含血噴人,我哪有罵你家小姐,分明是你不知輕重的衝過來打我一巴掌,你搬弄事非的功力倒是高,搬得頭頭是道,連公主都讓你騙了。我有沒有辱罵你家小姐,讓佩兒說知道真假。”

    這時,與環兒形成一氣的佩兒忙信誓旦旦的朝棲霞道:“公主,奴婢真的沒有聽見環兒打罵玉萼,是這玉萼嫉妒公主的地位,覺得公主樣樣都比南宮小姐好,氣不過就打環兒了。”

    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冷笑一聲,眼底浸著冰冷的寒芒,“按你這麼說,玉萼嫉妒的是公主,怎麼跑去打毫無干系的環兒?玉萼是什麼心性我知道,她絕不會做這種事,我對她是絕對的信任,如果佩兒你硬要胡編亂造污衊玉萼,臣女只好請皇后來明斷此事,臣女相信皇后會公平公正的處事這件事。”

    一提到皇后,佩兒、環兒兩時頓時縮了縮身子,誰不知道皇后是宮裡最嚴謹,也最公平的,皇后就算偏私公主,也不會為了公主冤枉人,到時候一定查得出來是她們挑事在先,這就不好了。

    琳瑯公主也覺得此事不能鬧大,人人都知道皇后為了將棲霞培養得更優秀,在品德方面尤其註重,棲霞雖然貴為公主,但若敢說謊話,處罰會比其他人一樣嚴厲,當然,皇后對她的愛也比其他人多太多。

    棲霞也考慮到了這一層,叫南宮嫿來棲霞宮是她的計劃,這一點母后並不知道,她不想此事鬧大,鬧大了反而不好解決南宮嫿,便抬眸道:“既然你們各置一詞,本公主也斷不了這案,罷了罷了,以後不准在宮裡吵嚷,都起來吧。”

    言下之意,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南宮嫿倒巴不得她鬧大一些,沒想到她還是不敢,南宮嫿早掌握住這一點,知道棲霞宮必定有什麼陰謀等著她,她索性聯合玉萼率先行事,讓玉萼主動招惹外頭的宮女,把事情鬧大,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果然,這樣一來,相信棲霞和琳瑯也不敢在棲霞宮暗害她,她也可以稍微鬆口氣了。而且環兒、佩兒是琳瑯的宮女,這兩人對棲霞宮的事瞭如指掌,連棲霞想什麼都知道,還不是守不住話的琳瑯說的,也是琳瑯指使的,真搞笑,琳瑯表面在幫棲霞,暗中卻讓環兒把棲霞要暗害自己的事說出來,難不成,這琳瑯和棲霞不是真正的好姐妹,所以才挑撥她?

    狗咬狗,一嘴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就坐山觀虎鬥。

    這時,玉萼已經慢慢站了起來,而邊上的環兒則氣得咬了咬唇,紅著眼眶,哭著朝南宮嫿嚷了起來,“你們主僕都欺負我,你們不是好東西,公主竟然偏幫你們,我環兒不能白白挨打,你們算什麼東西,我環兒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環兒說完,就朝棲霞公主磕了個頭,嘩啦一聲就朝宮外跑去,還一邊擦著淚,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南宮嫿突然覺得奇怪,作為一個宮女,挨打是常有的事,環兒不過才挨玉萼一巴掌,怎麼就要死要活,還說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們?

    難道說,環兒這一招也有什麼陰謀?否則她的反應不會如此激烈,這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再看滿臉盛怒的棲霞公主和雙眼暗諷一臉得意的琳瑯,南宮嫿算是明白了一些,此事應該和琳瑯有關。

    “一個小宮女也敢在宮裡撒野,看她這個樣子,該打,要哭讓她哭去,惹再敢言行無狀,皇姐,直接賜條白綾送下去。”棲霞目光淡淡的說完,不理會琳瑯眼裡暗藏的千絲萬縷眼神,卻直走到南宮嫿面前,臉上換了一副和善的樣子,朝南宮嫿親切的道:“讓嫿兒受驚了,都是本公主的不是,來,你陪本公主下下棋。”

    說完,拉著南宮嫿就坐到紫檀寶座上,這時,琳瑯也朝棲霞公主使了個眼色,兩人眼神一交換,琳瑯便先行告退,領著佩兒追了出去。

    南宮嫿落座,淡淡看了眼面前的黑子,棲霞則手執白子,先下了一顆,便看南宮嫿,南宮嫿拿起顆黑子,謹慎的觀察了棋盤一眼,這才放了下去。

    鳳鑾宮裡,皇后一臉懊惱的走到皇帝面前,有些心神不寧的皺起眉頭,“皇上,你說,為了棲霞,我們這樣對南宮嫿,會不會太狠了?我總覺得那孩子不是那種人,她骨子裡應該是個好孩子。”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神色立即變得冷峻起來,抬首道:“你是在質疑朕?”

    “臣妾不敢。”皇后忙朝皇帝行了個禮,淡垂下眸,都說伴君如伴虎,要不是她這些年都小心翼翼的陪著皇上,估計早就沒命了,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必須服從皇帝的意見,她剛才本想替南宮嫿說兩句話的,可皇帝發怒,她連句話都插不進去,又因為是為了棲霞,她一時私心所祟,才忍住沒開口。

    如今一回到鳳鑾宮,她越想越不安,只覺得這樣做,一來會讓侯府、伯府心生叛意,二來也會害了南宮姑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把玩著手中的玉珠,坐到邊上的玉座上,沉吟片刻,便道:“這事朕也思慮了很久,的確有不妥之處,但折子已經遞去燕國,不日燕國六皇子就會來看南宮嫿,如果他相中了,就會把她迎走,憑南宮嫿的才貌,那六皇子豈有不娶之理?此事看來已經板上定釘,沒有轉圜的餘地,皇后你也不必說了,為了棲霞,朕打定主意昏君一回。”

    “但侯府和伯府那邊怎麼交代?”不知道怎麼的,聽到皇上的話,皇后心裡如遭雷擊一般,不過一個外人,可她為什麼會心神不寧,只要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就會跟著痛。

    皇帝則冷然抬眸,滿目的銳利與精明,還透著天家不可違抗的威嚴,沉聲道:“他們敢說什麼?朕是皇帝,難道朕還要與他們交代?他南宮府的女兒能嫁給皇子做正妃,算他南宮府的造化和福氣,他高興都來不及,還敢多言?”

    言下之意,他皇帝下的結論,誰要敢質疑,就提著腦袋來見。

    皇后篡緊流汗的手心,心知皇上一旦決定什麼事,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的心意,這只喜怒無常的老虎,讓她整日提心吊膽,卻只能規行矩步的行事,生怕惹怒他。

    棲霞宮裡,南宮嫿與棲霞公主正在下棋,這時,外邊卻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聽這腳步聲有些沉重,好像是男人的聲音。

    正抬眸間,就見一名身穿淡紫色刻絲團金蟒袍,腰繫玉革帶,頭束玉冠,約摸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這男人身後跟著成群的宮女,又見他打扮得十分華貴,南宮嫿猜,他應該是宮裡的皇子。

    果真,那男人一進來,先是看了棲霞一眼,道:“皇妹在玩什麼,這麼好興致?”

    說完,那男人就迅速看向南宮嫿,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當即怔在原地,一雙眼睛閃著色瞇瞇的光芒,他生得本來就一般,再加上一副流著哈喇子的模樣,那氣質真不像位皇子。

    棲霞看向男人,先是一臉疑惑,接著淡淡的落了一子,道:“十六皇兄,這是本公主的寢宮,又有南宮家小姐在這作伴,還請你避避嫌,別污了南宮小姐的名聲。”

    說完,棲霞公主將頭仰起,一副十分看不起十六皇子的模樣,十六皇子見狀,卻不理睬棲霞的奚落,一雙眼睛硬是直往南宮嫿身上盯,一會兒看她的胸處,一會兒看她的身段,看得南宮嫿冷冷抬眸,一雙眼睛似要剜了這滿腦精蟲的男人。

    “有什麼的,你們都是我的妹妹,皇兄在外頭閒逛的時候,聽宮女說棲霞宮來了位天仙似的美人,便想進來瞧瞧,沒想到竟是艷名遠播的南宮大小姐,久仰久仰,可否讓皇兄和她下一盤棋?”十六皇子說著,人已經走到南宮嫿身後,從上至下俯眼看著她,眼露精光,一副飽暖思淫欲的模樣。

    棲霞公主不知道是誰把這消息傳給十六皇子的,但她的計劃裡並沒有十六皇子這可惡的人,她本想趕十六皇子走,突然,她看到對面的南宮嫿,心里當即煽了自己一巴掌,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用,更待何時?

    她不是一直想著將南宮嫿外嫁,將她外嫁的目的就是毀掉她的一切,如果現在就毀掉南宮嫿的一切,豈不是全了她的心願?到時候,看祁世子會不會再喜歡南宮嫿。

    男人都是現實的,一旦南宮嫿遭受侮辱,他絕不會再看南宮嫿一眼!

    想到這裡,棲霞公主便朝十六皇子露出有史以來對他的第一個笑容,不冷不淡的道:“皇兄不是妻妾成群麼,怎麼,皇嫂不管你,竟讓你在宮裡亂逛?”

    明著是聊閒話,實則她想讓十六皇子和南宮嫿多相處一下,南宮嫿豈不明白棲霞心裡打的算盤,仍舊淡定的落下手中的黑子,哪怕十六皇子眼裡透著濃濃的慾火,她也不看一眼,一副完全沒興趣的模樣。

    棲霞見南宮嫿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眼底滑過一抹冷笑,倘若讓十六皇子就在棲霞宮行事,這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得跟著毀,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想到這裡,她朝後邊的秦嬤嬤使了個眼色,滿臉橫肉的秦嬤嬤忙去外頭等著,這時,棲霞看向十六皇子,道:“皇兄,這是女兒家呆的地方,我留你在這裡也不方便,這樣,你出去轉幾圈,等到了下午,去琳瑯宮吃晚宴,到時候我和南宮姑娘都會去,人多才熱鬧嘛?”

    十六皇子開始聽到要被趕出去,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後面則聽到有宴會,而且南宮嫿也會去,頓時覺得來了希望,便朝棲霞公主頷首,然後望著南宮嫿,痴痴的走了出去,一走出宮殿,就被秦嬤嬤拉住。

    南宮嫿用余光看向宮殿外,看到秦嬤嬤和十六皇子一起走出去之後,便淡淡落著棋子,不一會兒,秦嬤嬤已經滿臉堆笑的端了兩碗熱燕窩羹走進來,“公主,御膳房的人送來兩碗血燕,正熱乎著,請您和南宮小姐用了再下棋吧。”

    說完,秦嬤嬤一改剛才的冷色,變得異常的熱情起來,將血燕端到南宮嫿跟前,率先將前頭的一碗放到南宮嫿面前,又將後頭那碗放到棲霞面前,這才將盤子收起,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棲霞公主心知肚明的看了眼桌上的血燕,便朝南宮嫿道:“這血燕是燕國的好東西,我們需要用一顆寶石才能從他們那換一碗,女人吃了能益氣養顏,肌膚白皙,如雪一般,是保養肌膚的好東西,嫿妹妹,你也嚐一嘗?”

    聽完棲霞的話,南宮嫿將碗端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聞這血燕的味道,她就覺得不對勁,憑她學醫的經驗,血燕並沒有一股子奇香,這裡面放有一抹奇香,而且這香味十分的迷惑人,難不成,是媚藥?

    聯想起剛才秦嬤嬤和十六皇子走出去的樣子,又聞到這香味,南宮嫿更加肯定裡面是媚藥,這深宮死老嬤真是太久缺男人,竟然歹毒成這樣。

    正在這時,南宮嫿身後的玉萼突然“啊”的尖叫一聲,遂不及防的,棲霞、秦嬤嬤,包括裡面的其他宮女,一個個都看向玉萼,與此同時,玉萼已經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朝棲霞公主方向撲過去,一下子摔到棲霞公主腳底。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南宮嫿迅速將手伸到自己碗前,把自己的碗與棲霞的對調過來,幹完這一切時,她嚇得渾身顫抖,一顆心都在突突發跳,當著別人眼皮子底下換東西,是要有足夠的氣場的,否則一失手,就完了。

    這時,玉萼已經連忙爬起來朝棲霞公主跪下道:“請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今天身子不好,剛才覺得腦眼昏花,又因為站立得太久,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衝撞了公主,還請公主息怒!”

    棲霞狠狠瞪了玉萼一眼,便去拍自己的裙腳,一臉嫌惡的別過臉,“行了,你站遠點,別這麼沒大沒小的。”

    她本想奚落南宮嫿一番,說南宮府的人沒教養,可她現在還要哄南宮嫿喝東西,絕不能將氣氛變冷,只好回頭整理一下衣裳。

    南宮嫿此時作勢就要起身,準備朝棲霞賠罪,棲霞卻將她扶著坐下,一臉溫和的道:“無妨,本公主知道她不太懂規矩,以後多教教就好了,快,趁這血燕還沒涼,把它喝了吧,也算是御膳房的一點心意。”

    南宮嫿哪聽不出,棲霞刻意說是御膳房的心意,如果一會兒出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的,要怪也只能怪御膳房,真是歹毒。

    南宮嫿緩緩將碗端起,樣子有些忐忑,又有些欲言又止不敢喝的樣子,棲霞端著手中的碗,淡淡看向南宮嫿。

    此時,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朝棲霞道:“如此一來,臣女就多謝公主了。”

    見棲霞一臉期待的樣子,南宮嫿只將血燕放到唇前,並沒有喝,這時,棲霞也看出來了,南宮嫿心思謹慎,怕這東西下了藥,忙朝秦嬤嬤吩咐道:“嬤嬤,你替南宮姑娘試試這燕窩入不入味。”

    秦嬤嬤一聽,臉色當即挎了下來,她心神不寧的從宮女手中接過一隻銀碗,將銀碗顫抖的頓到案桌上,心道,難道公主要讓她試那有媚藥的血燕?這可使不得,她這副老身子骨哪受得起。

    南宮嫿靜坐著不動,看這一主一僕想玩什麼把戲,這時,棲霞卻做了個南宮嫿意料之中的舉動,將她自己面前的血燕分了一半給秦嬤嬤,道:“這血燕都是御膳房做的,嬤嬤嘗本公主的就行了。”

    秦嬤嬤一聽,只是嘗公主的,臉上立即一片喜色,她就知道公主捨不得要她的命,她便喜滋滋的將碗中的半碗血燕一口喝光,臨了,還一臉滿足的舔了舔嘴唇,朝南宮嫿道:“好吃,當真好吃,恐怕我這老嬤嬤吃了都得返老還童,南宮姑娘快把你的喝了,別拂了咱們公主的心意。”

    南宮嫿淡淡一笑,她手中的本就無媚藥,之前不過做樣子給她們看而已,見秦嬤嬤都喝了棲霞的,便爽朗的抬鄂,將手中的血燕慢慢喝盡。

    看著同宮嫿爽快的樣子,棲霞這才鬆了口氣,卻並不動面前的血燕,她深知南宮嫿不好對付,又十分聰明,還是學醫的,她很怕南宮嫿反給自己下了藥,十分謹慎的坐著不動。

    南宮嫿將血燕喝完之後,見棲霞公主並不喝自己的,便疑惑的道:“公主,你怎麼不喝,這血燕入口即化,很好喝。”

    棲霞淡笑一聲,卻將手中的血燕捧給秦嬤嬤,道:“這血燕冷了,我向來不吃冷的東西,嬤嬤,就賞你吃了吧。”

    真是謹慎,謹慎到自己的東西都防著,好高的招,南宮嫿就知道棲霞不是琳瑯,如果是琳瑯,為了證明這血燕沒東西,早就一口喝光了。

    怪不得棲霞能得皇上和皇后的寵愛,原來心思如此縝密,而且一副看不起這血燕的樣子先是讓她吃,接著賞給奴才,不是擺明了將她和秦嬤嬤這等奴才放在同一個位置?

    秦嬤嬤本就喜歡吃這血燕,一直以為有藥的那碗讓南宮嫿吃了,便端起手中“無藥”的這碗,一邊走出宮殿一邊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還沒走出去就喝了個精光,看得宮女們都忍不住笑。

    這時,南宮嫿卻裝作有些頭暈的閉了閉眼睛,又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朝棲霞道:“不知道怎麼的,臣女覺得頭有些暈,公主,臣女想出去吹吹風,看能不能好些。”

    棲霞公主正有此意,巴不得將南宮嫿送出去,好讓皇兄方便行事,便道:“嫿兒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我懂醫的,沒事,就是在殿裡烤火太悶,想出去吹下風,吹下風就好了。”南宮嫿說完,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立即將南宮嫿扶起身,兩主僕慢慢走出殿外。

    這時,棲霞為了避嫌,便假託累了想休息,送南宮嫿出去之後,她就冷冷睨向殿外,然後吩咐人守好宮殿,回殿去了。

    一走出宮殿,南宮嫿就看到正在不遠處站著的秦嬤嬤,此時,秦嬤嬤是一臉的得意,那眼神裡全是譏笑,高興得快要當場笑出來。

    南宮嫿則裝作難受的肘住額頭,領著玉萼朝秦嬤嬤走過去,秦嬤嬤一見南宮嫿過來,便陰陽怪氣的笑道:“怎麼,南宮姑娘,身子不舒服,可是想男人了?”

    玉萼一聽這極不友好的話,當即怒瞪著秦嬤嬤,“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真給你家公主丟人。”

    “賤丫頭,你說什麼,你敢罵我?”秦嬤嬤可是棲霞身邊的紅人,哪被別人罵過,當即揚起手就要打玉萼。

    這時,南宮嫿已經準確無誤的抬起手,迅速將秦嬤嬤的爪子抓住,雙眸嵌著冰冷的寒芒,冷聲警告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打我的人?我警告你!給我小心點!”

    濃濃的威脅聲說完之後,南宮嫿猛地甩開秦嬤嬤的手,秦嬤嬤哪受過這樣的氣,尋常進宮的小姐們哪個不是對她敬著怕著,沒想到南宮嫿竟然敢警告她,是吃了豹子膽了。

    想到這裡,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秦嬤嬤重新抬手就要去打南宮嫿,正在這時,她只覺得心裡發慌,身子發熱,一張臉也迅速燙熱了起來。

    南宮嫿則淡淡摘過一朵紅梅,拿在手裡賞玩了起來,絲毫不理會邊上臉色變幻的秦嬤嬤,幸好她每天晚上熬夜看醫書,把世間所有毒藥媚藥都初略的看了下,才發現這媚藥名叫一夜歡,藥性十分強烈,只要經受過強烈的刺激,就會馬上發作。

    果不其然,她只是輕微刺激一下,這深宮寂寞的老嬤就忍不住,臉上好像彩虹似的又紅又綠了。

    秦嬤嬤這下子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燙,她根本使不到力氣打南宮嫿,便迅速收回手,不由自主的去抓自己的衣襟,看得邊上的宮女一臉疑惑。

    “嬤嬤這是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南宮嫿好笑的看向秦嬤嬤,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你……你不就是女醫官嗎,你幫我看看我怎麼了。”秦嬤嬤紅著一張臉,只覺得她心裡好空虛,竟然好想要男人。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滿目戲謔的道:“真抱歉,我只替宮裡的貴人看診,你算什麼東西!也能勞煩本小姐?蠢貨!”

    毫不留情的話說得秦嬤嬤斜吊起三角眼,這話就只有她一人聽見,遠處的宮女都不知道南宮嫿說了什麼,這下子,秦嬤嬤已經急得抓心撓腮,又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忙道:“你這個小賤人,我可是公主身邊的紅人,你明知道我病了,竟然不幫我看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等著,我這就叫公主出來治你,看她打死你!”

    “去啊,儘管去!”南宮嫿輕描淡寫的將手中鮮豔的紅梅斜插在烏黑的髻兒上,眼眸已經變得十分冰冷,慢慢湊近秦嬤嬤,一字一頓的沉聲道:“醜嬤嬤,恭喜你,你中媚藥了,想害我,也不稱稱你有幾斤幾兩!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自己下的這媚藥如果一個時辰內沒有解藥,你就會失心瘋的脫光自己的衣裳,然後抓爛自己身上的肥肉,再痛苦的死去。所以,嬤嬤,你想活命,還不快去找個男人解決身上的慾火,還有閒心在這裡針對本小姐?哈我真是忘了,宮裡規矩森嚴,如果你找了男人,便是淫浪不潔,一樣是死路一條,老賤婦,給我滾!”

    南宮嫿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別人敢害她,她就敢十倍的加註在別人身上,說完,她已經滿眼噙笑的看著秦嬤嬤,秦嬤嬤此時氣得吐血,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

    沒想到,她竟然中了媚藥,南宮嫿卻相安無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剛才玉萼跌倒的過程中,南宮嫿已經趁亂將血燕換了?

    想到這裡,秦嬤嬤只覺得身體快要爆炸,“啊”的尖叫一聲,迅速將身上的腰帶解下,然後朝花園裡瘋狂的跑了過去。

    南宮嫿見狀,忙裝作一臉驚奇的看向邊上的宮女,大聲道:“你們看,嬤嬤怎麼了,她失心瘋了嗎?還不快去追!”

    這下子,她要讓這老嬤嬤身敗名裂,沒顏面活在世上。

    這時,那邊反應過來的宮女們全跟了上去,南宮嫿見狀,也領著玉萼跟過去看好戲,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走掉,到時候秦嬤嬤出事,她要不在現場解釋,人家肯定會聯想到與她有關。

    這時候,因為動靜太大,把正想在宮裡休息的棲霞也驚動了,不一會兒,棲霞也領著人跑了出來,在看到往花園裡亂竄的秦嬤嬤後,她氣得一臉鐵青,厲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嬤嬤怎麼了?”

    南宮嫿忙上前,一臉無辜的看向棲霞,搖頭道:“回公主,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剛才出來透氣的時候,秦嬤嬤還對臣女笑,還和臣女聊著天,沒想到一轉眼,她就失心瘋似的扒掉自己的衣裳和腰帶,好像是魔障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棲霞此時已經氣得直跺腳,而這時候,身上已經滾燙又急需男人解決問題的秦嬤嬤已經迅速跑到幾名侍衛面前,毫無形象的扯掉身上的外衣,一個猛撲到一名瘦弱的侍衛身上,大掌一下子朝侍衛的下身探去,就大聲道:“我要,你快給我,我要男人,我要死了……”

    秦嬤嬤喊著這些胡話,聽得那男人一臉厭惡的轉眸,與此同時,那男人已經一把將秦嬤嬤踹倒在地,氣憤又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沉聲喝道: “什麼老貨,也敢碰小爺,醜八怪,趕緊滾開!”

    秦嬤嬤見自己被人嫌棄,可身上又好像螞蟻啃咬一般難受,只得又爬起來去抓第二個男人的下身,那男人早反應過來,又是一腳踢到秦嬤嬤臉上,踢得秦嬤嬤差點沒命,在地上滾了一個圈。

    看著秦嬤嬤的舉動,棲霞公主急得大聲叫道:“快,你們快過去拉住嬤嬤,她肯定是中毒了,來人,快去搜嬤嬤身上,把一夜歡的解藥找出來給她服下。”

    聽到棲霞心急喊出來的話,南宮嫿突然疑惑的看向她,“公主,什麼是一夜歡,難道你知道嬤嬤中了什麼毒?”

    棲霞聽到南​​宮嫿的問話,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漲紅著一張臉,忙道:“本公主是亂猜的,你少廢話!”

    說完,棲霞公主護僕心切,就要衝過去拉秦嬤嬤,南宮嫿見狀,忙將棲霞公主拉住,一臉體貼的道:“公主,你去不得啊,嬤嬤如今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見到男人就上,你是她的主子,本就扯不清干係,你再那麼衝動的跑過去,別人會以為你也中一夜歡了,到時候你想撇清就難了。你不如讓太監們去抓,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好了,不過一奴才嘛,宮裡有的是。”

    “你……”棲霞公主氣得剛邁出的步子瞬間收了回來,果真被南宮嫿的話嚇倒,不敢接近秦嬤嬤,生怕毀掉自己的閨譽,便著急的盯著秦嬤嬤。

    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時,棲霞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著了南宮嫿的道,同時她也想起玉萼的那一摔,覺得那一摔肯定有問題,現在想來,她嚇得頭皮發麻,南宮嫿竟在不知不覺中將血燕調換了,幸好她謹慎沒喝,否則現在丟人的便是自己。

    如此想來,這南宮嫿心機可謂十分深,又很有城府和手段,真不能小瞧她。

    南宮嫿卻沒將此事點明,只是裝作一臉驚慌的站在邊上安慰棲霞,這時候,秦嬤嬤在幾名侍衛那吃了癟,氣得火冒三丈,大聲喊起了胡話,“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都敢不聽我的命令?還不把你們的衣裳脫了,給我排排站,我要一個個吃了你們!”

    說完,她又搥胸頓足的跳腳道:“我想要男人,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救命,哪個男人來要了我啊!”

    秦嬤嬤這樣說,不僅沒得到人的同情,反而惹得侍衛和宮女們忍不住嘲笑起來,這時候,幾名太監已經要衝上去抓秦嬤嬤,秦嬤嬤看到太監來了,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一個箭步上前,抓到其中一個太監的下部就大聲道:“我要你,你給我過來!”

    可一抓,卻撲了個空,秦嬤嬤只覺得什麼都沒抓到,立即一臉失望的看向那太監,厲聲道:“賤人,我竟然是個孬種,你竟然沒有男人的東西,你根本不行!”

    此時,那太監一張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十分丟臉的將頭別過去,也不想上前去抓秦嬤嬤,而是怕別人嘲笑的往後面退了兩步,這下子,侍衛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他太監見同伴被嘲笑,自然就是在嘲笑他們,哪還敢去惹秦嬤嬤,一個個都紛紛往後退,聳拉著腦袋,感覺沒臉見人了。

    侍衛們在嘲笑,那群太監不敢動手,秦嬤嬤急得不行,突然向天嚎叫一聲,然後把身上最後一件裡衣扯掉,接著又是肚兜,露出她油光滿身的肥肉來。

    看著那一層層的肥肉,棲霞公主立即難堪的別過臉,侍衛們更是大聲罵道:“真醜,滿腦肥腸的死豬,滾遠點,醜死了!”

    聽到眾人嫌棄的話語,秦嬤嬤只覺得自己所有面子都沒有了,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男人,這時候,她已經破罐子破摔,猛地平躺在地上,又只覺得身上好像有蟲子在鑽似的疼,便伸手開始抓自己的皮膚,沒幾下身上就起了幾道血印。

    棲霞公主見狀,忙朝那群嘲笑的侍衛怒吼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拉嬤嬤,其他人,趕緊去找太醫!”

    這時,棲霞身邊的彩霞忙道:“公主,不能找太醫,在棲霞宮竟出瞭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這事要是傳出去,會毀了咱們的名聲的。”

    棲霞一聽,也急得團團轉,那些侍衛們才不想去拉秦嬤嬤,一個個都站得遠遠的,谁愿意惹這樣的瘋婆子。

    這時候,秦嬤嬤因為喝光了一碗血燕,又怪她自己在血燕裡放了一大包藥粉,量下得太重,她難受得搶過侍衛手上的刀,就往自己身上刺,這時候,場面已經控制不住,秦嬤嬤只覺得有上萬隻狗在她身上咬,此時的她已經神誌模糊,血流成河,眼睛瞪得大大的。

    此時,其中一名侍衛想上前奪刀,還沒走上去,受不了痛苦的秦嬤嬤已經一刀刺到自己腹部,然後“啊”的慘叫一聲,隨即定定的瞪了南宮嫿一眼,然後睜著血紅的眼睛,就這樣死在地上。

    看著這一幕,棲霞公主嚇得身子一冷,差點癱軟在地上,她身邊的彩霞還有些得力,看到死去的秦嬤嬤,便朝眾人厲聲道:“都給我站過來,誰要敢將今天的事傳出去,我割了她的舌頭!”

    棲霞宮十幾名宮女太監,包括四、五名侍衛都忙上前,成一排的跪在地上,彩霞見公主快支撐不住,忙朝侍衛們道:“還不快把嬤嬤身子裹住,扔冷宮井裡去?對了,扔的時候切記小心,千萬不能讓人看見!”

    “是,姑娘。”侍衛們說完,忙撿起地上的破布將秦嬤嬤身子裹住,忍著一臉的嫌惡,抬著她就往遠處跑去。

    這下子,搖搖欲墜的棲霞公主已經恢復神智,她心痛的看著被抬走的秦嬤嬤,想起剛才秦嬤嬤痛苦自戕的那一幕,只覺得天眩地轉,而這一切的罪魁禍著,都是南宮嫿!

    冷冷看向南宮嫿,棲霞捏緊拳頭,卻找不到發難的話,因為一旦發難,她自己就會被捅出來,南宮嫿這時卻溫柔的扶著棲霞,朝她道:“公主,如今秦嬤嬤得了失心瘋跳進自殺,你也別多想了,想開一點,要是胡思亂想的話,晚上會做惡夢,夢見她來向你索命的。”

    聽到南宮嫿表面安慰,實則諷刺自己的話,棲霞嚇得雙腿打顫,她這個驕傲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竟然會害怕秦嬤嬤的鬼魂來尋仇。

    彩霞卻冷冷看向南宮嫿,不緊不慢的道:“姑娘,恕我直言,宮裡一天死的人多了去,秦嬤嬤是自己出事,與公主無關,怎麼會來找公主?倒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秦嬤嬤與姑娘說過話,而嬤嬤是在和姑娘說話之後才變成這樣的,嬤嬤要找也是找姑娘索命。我還想問一句,姑娘你究竟對嬤嬤說了什麼,刺激到她了?”

    這彩霞也是個久經風浪的角色,南宮嫿見她刻意想把事繞到自己身上,便滿目寒冰的睨向她,沉穩不迫且富含自信的道:“這我就要問彩霞姑娘了。我只和秦嬤嬤閒聊,大家看我都一直笑著,她出事,怎會與我有關?倒是嬤嬤在出事前,和我一道喝了公主賞的東西,這事要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你說他會責怪公主,還是責怪御膳房監督不力,竟然讓那些腌臢東西混到咱們的食物中。”

    南宮嫿已經點得很明顯了,她不怕鬧事,而公主這樣處於高位又時刻謹慎的人比她更怕出事,因為每一步都事關皇家的威嚴,到時候聖上發怒,不可能滅了她南宮嫿的口吧?聖上只會息事寧人,不喜歡惹事的人,所以公主是絕不會拿此事去煩憂聖上的。

    彩霞正要說話,棲霞卻冷冷閉了閉眼睛,示意彩霞別再說,想著秦嬤嬤那痛苦的死法,她心裡恨不得殺了南宮嫿,可如今自己把柄被她抓在手裡,她怎麼敢將此事鬧大?

    她只有等,等到晚宴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和琳瑯聯合,替秦嬤嬤報仇,想到這裡,棲霞一把靠在南宮嫿身上,幽幽的道:“這事只是秦嬤嬤失心瘋,與御膳房無關,與本公主更無關,嫿妹妹,我覺得好難受,煩勞你幫我請一下脈。”

    南宮嫿本想找藉口出宮,誰知棲霞像章魚一樣賴在她身上,她只好在心底冷笑一記,聯合彩霞們將棲霞扶進宮殿,心裡卻冷然道:看來棲霞忍不住了,打定主意要為秦嬤嬤報仇,還有另一場風波等她到來,今天她是出不了這皇宮了。

    那好,既然她處處想著至她於死地,她就見招拆招,不動聲色的狠整她一頓,這一次,必須有一個人先死!

    進到宮殿里後,棲霞忙吩咐人去把花園打掃乾淨,​​秦嬤嬤若是被人害死殺死都要好些,至少那樣她可以藉機發難,可秦嬤嬤是中媚藥受不了要找男人,找不到男人才自戕,這樣想賴在南宮嫿身上,是決計不行的,因為南宮嫿連靠都沒靠近秦嬤嬤。

    再加上這事嚴重損害她的名譽,她千萬不能讓此事大肆傳揚,以後的風言風語是怎麼都有點的,但總比驚天動地的好。

    琳瑯宮裡,琳瑯公主正得意的喝著茶,這時,羽落郡主卻領著人走了進來,看到羽落郡主,琳瑯與她對視一眼,便將身邊的宮女全譴了出去。

    羽落嘴角勾起抹冷笑,坐到琳瑯對面,看著琳瑯為自己倒了杯茶,她便握住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羽落喝完茶,用絲帕蘸了蘸嘴角,淡淡看向琳瑯。

    琳瑯滿目的得意,冷聲道:“你放心,如果南宮嫿今天在棲霞宮出事,棲霞逃不了乾系,別以為她是皇后的女兒就能脫罪,祁世子和齊王世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一提到楚宸燁,羽落眼底就嵌著冷冷的寒光,沉聲道:“憑她也能讓齊王世子動心?誰不知道上次提親,是紀老將軍的意思,與世子沒半點干係,不過是那女人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自吹自擂罷了!楚世子又豈會看上她?呵!”

    羽落冷笑一聲,心裡卻有如萬蟻在咬,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能一箭雙雕,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兩個心頭大患,想想心情就大好,而她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別人永遠都發現不了。

    琳瑯公主一直在羽落的指使下做事,見羽落惱羞成怒,忙朝她賠笑道:“郡主放心,憑棲霞那強硬的性子,絕對容不了南宮嫿,南宮嫿也不是簡單人物,她們兩人,恐怕此時鬥得難捨難分,咱們只需靜侯佳音即可,實在不行,不還有晚宴?到時候,她倆總要死一個!”

    羽落淡淡垂眸,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佩兒驚慌的聲音,佩兒一進來,便朝兩人跪下,急道:“公主,如你所願,棲霞宮當真出事了,但是,南宮嫿卻沒事,只是秦嬤嬤吃了下有媚藥的血燕,脫光衣裳撒波似的要找男人,找不著男人就受不住自殺了,那樣子血肉模糊,她的屍​​體已經被棲霞宮的侍衛們拖去冷宮,扔井裡了。”

    “什麼?南宮嫿竟然沒事?”羽落冷然出聲,目光狠狠的盯著前方,冷聲道:“看來,這賤人福大命大,竟能逃過一劫,就死個嬤嬤,能起什麼作用?”

    琳瑯一聽,眼底閃過一抹算計,道:“那嬤嬤無緣無故的死了,皇后不知道嗎?”

    “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不想讓皇后知道,才讓人趕緊把嬤嬤的屍體扔下井了。”佩兒忙一臉狗腿的道。

    琳瑯聽後,則冷笑一聲,朝佩兒小聲的道:“你去吩咐小福子,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井裡的屍體打撈起來,然後扔去皇后的寢宮附近,切記,一定要萬事小心,否則出了事,咱們都得死!”

    佩兒一聽,忙拍了記大腿道:“郡主好高的招,佩兒這就去。”

    琳瑯聽完羽落的話,心裡覺得羽落表面十分善良溫柔,其實裡子裡的手段比誰都狠,便小心翼翼的道:“郡主這招真是高明,秦嬤嬤的屍體無緣無故死在皇后那裡,到時候棲霞定脫不了乾系,連皇后都會被牽連,這一招,真是高。”

    “你不也坐收漁翁之利了?皇后失勢,你母妃玥貴妃不就少了個眼中釘?說想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也是同一種人,一定要團結一心,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屬於我們的東西。”

    說完後,羽落突然想起棋子環兒,便朝琳瑯投去一記冷然的眼神,道:“該是環兒上場的時候了,到時候就算晚宴害不得南宮嫿,光是環兒這一邊,也會讓她脫層皮!”

    “姐姐,我這環兒可就貢獻給你了,你可要記得我的好,以後賠我一個丫頭。”琳瑯笑著說完,便朝外邊道:“來人,把環兒和那些蛇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太監已經將驚慌失措的環兒押了進來,另一名太監隨即扔下一隻比較大的柳條筐,那柳條筐外罩了狐皮,看著鼓鼓的,裡面的東西一直在不停的擺動,好像要穿破狐皮衝出來似的,看得琳瑯直噁心,而羽落卻十分歡心的看向那筐子,眼底的笑意更濃。

    這時候,環兒已經嚇得渾身顫抖,面無血色,差點癱軟在地。羽落郡主該不會要拿這個東西對付她吧,她不要,這太殘忍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0

第108章 斷了命根偸情裸死


  羽落淡淡看向已經嚇得臉色醬紫的環兒,滿目冷笑的走到她面前,環兒嚇得趕緊跪到地上,渾身如篩糠似的發抖,此時,羽落已經捏緊她的下巴,眼裡是濃濃的譏笑,冷冰冰的道:“你家人的命全在我們手裡,要想她們活命,你就給我閉好嘴巴了,你要是敢說半個字,本郡主保證你的家人會比你現在死得更慘!”

    環兒嚇得瞪大眼睛,滿目驚恐的看向羽落郡主,嚇得怔在原地,只是害怕得嘴唇發紫,“求郡主饒環兒一條賤命,環兒還不想死啊,郡主、公主,求你們行行好,放了環兒吧,環兒保證一定會加倍的忠於你們,會為你們辦任何事。”

    羽落看了看自己貼著琉璃金花的護甲,冷冷坐到青玉墨床上,垂著纖長的睫毛,美豔的臉上露出一抹狠絕的神色,“可惜,我們現在要你做的就是這件事,來人,把她扔進筐子裡。”

    羽落一吩咐完,已經有兩名太監陰測測的走進大殿,一個跑去揭開筐子外面的狐狸皮,立即有幾條烏黑的蛇翹著頭、吐著蛇信子冒了出來,看得環兒當場就“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其他宮女紛紛嚇得花容失色,連琳瑯公主都感覺背脊濕透,身上冒起一陣虛汗,她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又要吐了。

    此時環兒已經嚇得快癱倒在地,而小太監們早已經將她拎起來,一把扔進筐子裡,這時,一名小太監已經迅速將竄出來的蛇頭與環兒一起塞進去,並迅速將筐子封好,把袋子口也係緊,不讓裡面透一絲氣。

    環兒一被扔進籠子裡,就傳來陣陣尖叫聲,看得琳瑯臉色血紅,恐怕此時,那些蛇正在環兒身上啃咬,十分的猖狂吧。

    這時,小太監們已經提起鞭子,朝那籠子就抽打起來,只聽唰唰幾聲,裡面的環兒更是叫得大聲​​,還有太監立即拿出早準備好的長銀針,將銀針對準那狐狸皮陷進去的地方使勁的紮,十分準確的紮中里邊的蛇。

    那原本就被封閉在裡面的蛇見到環兒就像見到鮮美的食物似的,一陣的亂咬,如今被針刺激過後,更加癲狂的撕咬環兒,沒幾下就把環兒咬得奄奄一息,身上的肉都咬下來許多,境況十分慘烈。

    大約咬了半盞茶的時間,裡面環兒的聲音已經微弱的呼吸起來,看樣子是疼得叫不出來了,羽落這才讓太監們停手,然後冷地揮手道:“把蛇處理乾淨,再把那包帶血的銀針扔去棲霞宮,記住,一定要做得滴水不露,不許露出半點風聲。”

    “是,郡主。”小太監說完,將蛇皮袋子打開,把裡面已經被咬得渾身是包的環兒拖了出來,這時,那些蛇吸飽喝足,一條條都鼓著個大肚子在裡面翻滾,又被太監們迅速拖了下去。

    等太監們走後,羽落又吩咐身邊的碧蘭找來一件正紅色的衣裳,讓她給環兒穿在身上,然後命人將穿了紅衣的環兒拖去禦花園,再叫人準備了一條繩子,這才領著人回了景仁宮。

    此時,南宮嫿正給棲霞公主扶完脈,發現她脈象平穩,只是剛才被秦嬤嬤驚嚇過度,所以才一臉的恐慌,棲霞在扶完脈後,目光森寒的盯著南宮嫿,用冷清如玉珠墜地的音調道:“這件事情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告訴我,你是何時換的血燕?”

    南宮嫿淡然起身,眸若清泉的看向棲霞,反問道:“公主何須明知故問?有些事情,還是別說明了的好。”

    她倆已經是敵對,她來給她扶脈,不過是走走過常,她可沒想過要與棲霞多費唇舌,對於想害她的人,只要有一次,以後都會成為她的仇人。

    棲霞冷冷挑著眉,心裡暗道,這一次害不著你,還有晚宴,她就不信這麼多次沒有一次成功的。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緊急著,渾身是汗的佩兒打著滾跑了進來,一跑進來就朝棲霞大聲哭了起來,“公主,大事不好了,環兒因為與南宮姑娘的丫頭拌嘴被喝斥後想不開,竟穿一身紅衣在御花園上吊自殺了!她留下紙條說此生此事要化為厲鬼向南宮姑娘索命,她是被南宮姑娘逼死的,如今皇后已經知道,和其他妃嬪們已經趕去禦花園了!”

    “什麼?”棲霞倒是意想不到的挑起下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琳瑯在暗中幫她?為什麼事前琳瑯沒給她說?

    南宮嫿此時已經深吸一口氣,無比冷漠的看向佩兒,冷聲道:“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是環​​兒自己犯錯在先,不過被公主喝斥幾句,怎又與我有關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去看看不就得了?再者,皇后是明事理的人,我相信她定不會冤枉我!”

    而且,她如今已學得醫術,雖然學藝不精,但辨別一些自殺、他殺已經有初步的基礎,為的就是防著這一天,沒想到這一天這麼早就到了,幸好她每天不怕辛苦的日夜看書,看多了,心頭對於斷案的知識了解許多,她也不那麼害怕了。

    如果是陷害,總會找出蛛絲馬跡,紙是包不住火的。

    此時,棲霞公主眼裡已經得複雜的神色,她冷冷看了南宮嫿一眼,率先起床披好一襲金貴的白狐狸袍子,走在前邊,南宮嫿則領著玉萼跟在後邊。

    南宮嫿身上的緋紅狐裘看上去浮光掠影,瑩瑩閃光,走起路來好像七色雲彩在拂動一般,十分的光彩奪目,她身後的玉萼已經是嚇得滿身濕透,這分明是極寒的冬天,可她卻感覺渾身發燙,熱得出汗。

    “小姐,咱們還是趕緊出宮去吧,今天真是運氣不好,之前不知道要進宮,所以人都沒帶兩個,早知道要進宮,把半夏她們全帶來了。而且,出宮的時候根本料不到公主有這一手,咱們此時該怎麼辦?”玉萼十分緊張的看向南宮嫿,手指快絞成了麻花。

    南宮嫿十分平靜的看著前方,淡淡的道:“就是帶人進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人多了反而事非多,這宮裡你就是有千軍萬馬也鬥不過皇族人,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到了再說。”

    不知不覺,一行人已經迅速趕到禦花園,這時,一襲大紅鳳袍的皇后已經冷冷站在最中央,身後跟著一大群妃嬪宮女,此時,皇后眉頭已經皺起,但神情卻不那麼冷漠,也身邊的玥貴妃、蘇貴妃等人則是氣憤填膺的盯著南宮嫿,而皇后只是疑惑的看著兩人,看南宮嫿來了,便覺得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覺的溢起抹微笑。

    南宮嫿忙上前朝眾人一一行禮,行過禮後,便謹慎小心的站在棲霞公主身側,此時,蘇貴妃已經冷笑著上前,指著地上身穿紅衣、脖子上還繫了塊白條的環兒,道:“南宮姑娘,你好狠的心,與小丫鬟拌嘴,竟把人家拌到自殺的地步,你真夠厲害!”

    這樣的罪名若是傳出去,她南宮嫿可承受不起,所以南宮嫿一聽,已經移步上前,不卑不亢的道:“請貴妃息怒,臣女當時並未與環兒拌嘴,是環兒在外頭和臣女的丫頭起了爭執,她當著我的丫頭辱罵臣女,說得極其難聽,後對玉萼又打又罵,在打鬧的過程中,玉萼不小心打了環兒一掌,然後公主就訓斥了環兒,接著環兒就哭嚷著跑了,臣女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膽,當著皇后娘娘的面,你還敢狡辯?”蘇貴妃急得大喝一聲,此時,邊上的皇后則暗藏鋒芒的睨向蘇貴妃,沉聲道:“本宮都沒發話,何時輪到你問話了?”

    皇后一看到規行矩步的嫿兒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中,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她,她從內心深處就溢起一抹心疼,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與嫿兒相見之後,她就再想見到她,直到她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她都一直很喜歡這個孩子。

    早上為了棲霞,她竟違心的同意了皇上的話,讓她一直很自責,如今又再看到嫿兒,看著嫿兒神似自己當年的眉眼,還有那溫柔的眼神,她心裡的柔情戰勝了懷疑,便上前,仔細打量一下南宮嫿,放低聲音,溫柔的道:“孩子,你別怕,本宮相信你,有本宮在,本宮定會為你作主。”

    南宮嫿沒想到早上還同意將她下嫁燕國的皇后,會一改嚴厲的姿態,又像初次見面一樣喜歡她,皇后對她無條件的信任,讓她心頭升起一股暖意,卻同時更加害怕,難道這是皇后的什麼計策?

    打一巴掌再賞顆糖?她和皇后只說過兩次話,第一次皇后很溫柔的送了本書給她,第二次在金鑾大殿上是你問我答式的,這第三次皇后突然和金鑾大殿上不一樣,難不成又在給她下套子?

    她是棲霞的母親,定什麼事都向著棲霞,肯定會為了棲霞整她。

    這時,皇后見南宮嫿淡漠的立在原地,心裡更覺得內疚,難道,嫿兒是因為早上的事在怨她?她平生還從未和誰這麼親近,便朝身後正檢查屍體的太監道:“周東海,檢查屍體結果如何了?”

    那神情肅穆的周東海在仔細檢查了環兒的屍體後,突然臉色大驚的走過來,朝皇后恭敬的道:“回娘娘,這屍體不對勁,不像是自殺,因為環兒身上有許多撕咬的傷口,那肉都快撕下來了,肉上還有一排排的齒印,這根本不是自殺,哪有這種自殺的?依奴才斷定,這很有可能是他殺,或許是用某種器物鈍傷,比如狼牙棒等,更甚者,有可能是被動物咬傷的,那幕後黑手太狠了!”

    南宮嫿還以為這次要面臨極大的困境,本以為找不到脫身辦法,沒想到,皇后身邊的太監可不是蓋的,他竟然一眼就看出端倪,這樣一來,她不就洗脫嫌疑了?

    看著替南宮嫿說話的皇后,棲霞公主已是滿目疑惑外加嫉妒,她的母后怎麼能對南宮嫿好,從小到大母后都只疼她一人,看到母后如此關心南宮嫿,她心裡瞬間不平衡了。

    聽到周東海的話,蘇貴妃和玥貴妃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閃過一抹陰翳,卻不好再說什麼,尤其是蘇貴妃,被皇后如此沒面子的訓斥,此時已經是不敢多言。

    “什麼?環兒身上竟有這種傷口?既然有傷口,又如何能判定為自殺?既然不是自殺,就與南宮姑娘無關,本宮已經了解到,自始自終,南宮姑娘都在棲霞宮,如此一來,棲霞宮和南宮姑娘都可排除嫌疑。傳令下去,各宮搜查,務必要將真正的兇手查出來。”皇后在聽到結論之後,已經冷冰冰的下了命令,同時還一臉警告的看向蘇貴妃和玥貴妃。

    看了兩人一眼後,皇后又抬眸冷聲道:“這事與棲霞宮無關,兩位貴妃也別下去亂傳,若是鬧得皇宮不安寧,到時候誰都承擔不了這個責任,還有,此事與嫿兒無關,你們倆位也別再責難她。嫿兒、棲霞,跟本宮去鳳鑾宮吧。”

    如今皇后都發話,又沒有實質證據,蘇貴妃她們的確不敢多說什麼,皇后不理眾人,正想拉著南宮嫿她們離開,可此時,太監常青山卻領著幾名小太監驚慌失措的趕了過來,一過來先是向皇后行了一禮,接著就一臉為難的道:“皇后娘娘,有宮女在鳳鸞宮外頭髮現秦嬤嬤的裸屍,還有太監在棲霞宮的外頭發現許多沾血的銀針,特命奴才才告訴你。”

    皇后一聽,神情當即大驚,滿目的驚愕,此時,蘇貴妃與玥貴妃卻同時冷笑起來,蘇貴妃已經上前一步道:“娘娘,這是怎麼回事?秦嬤嬤竟然死了,還死得這麼慘,又怎麼會死在娘娘的寢宮?還有那銀針,又是怎麼回事?臣妾們不明白。”

    玥貴妃因為琳瑯和棲霞的關係,所以只是眼神在動,並未上前質問皇后,然後她不開口幫皇后,已起到給蘇貴妃推波助瀾的作用。

    而蘇貴妃的言下之意,便是皇后賊喊話賊,監守自盜,此事根本就與皇后母女脫不了乾系,宮嬤無緣無故死掉,而後還死在皇后寢宮,若不查清楚,就算皇上、太后為了息事寧人不追分,但宮裡的妃嬪恐怕因為這一次事件就對皇后敬而遠之了,到時候皇后的威嚴又何在,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皇后原本溫潤的眼眸突然深黑起來,一臉嚴厲的看向常青山,沉聲道:“本宮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棲霞,你說呢?”

    皇后把目光看向一直低垂著眼眸的棲霞,棲霞一聽,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知道此事瞞不住,索性一咬牙,上前便道:“回母后,秦嬤嬤午時發失心瘋,將自己衣裳脫光,對人又是打又是咬的,我們拿她沒辦法,本想抓住她然後請太醫來,沒想到她已經失心瘋到搶過侍衛的劍戳自己的地步,後面竟然痛苦的死去了。我怕這事外傳會影響宮裡的聲譽,便叫人把嬤嬤的屍體扔下井了,省得旁人多加議論。但她是如何被打撈上來的,這其中定有人在背後搗鬼,她想藉嬤嬤的死來誣陷母后。”

    蘇貴妃一聽,當即冷冷挑著眉頭,有些疑惑的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真奇怪,無緣無故的秦嬤嬤怎會用劍去傷自己,再失心瘋也不可能這樣,那就奇了!剛才臣妾發現環兒的屍體上有許多小針孔,而常青山又在公主宮裡發現帶血的銀針,看來此案疑點重重,得請示太后才是。”

    皇后冷冰冰的看向蘇貴妃,見蘇貴妃一逮到把柄就想致自己於死地,目光已經如冰窖一般的剜向她,沉聲道:“在事情沒查清楚前,蘇貴妃,你確定你真要驚動太后麼?這宮裡可比不得外面,不是什麼事都能勞煩太后、皇上的,太后皇上是天底下最大的人,要是你東死個人西丟件東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太后明斷,太后的病情不得更加重?你當真是不孝,本宮掌管六宮,是后宮之主,有什麼由本宮一力承擔,周東海,再去查看一下屍體!”

    皇后說完,已經滿目冷清的立於原地,皇后的氣場威嚴十分強大,所有人都不敢忤逆她,蘇貴妃就算敢懷疑,也只能去太后和皇上那吹風,如今太后病著,是最不喜歡聽到這些腌臢事的,皇上那更不能隨意驚動了,畢竟只是死個嬤嬤,宮裡死人的事情多了去,皇上絕不會因為此事就懲罰皇后。

    這件事情的唯一結果是,皇后以後在宮中的聲譽會嚴重受損,如果她偏心棲霞,會落得個縱容女兒行凶的罪名,而棲霞公主也會落個惡名。

    皇后權勢滔天不可撼動,但一次次撼動一點點,時間久了,才能真正的將她連根拔起,所以蘇貴妃暫時不說什麼,只是尷尬的笑了一聲,便看向忙碌的周東海。

    不一會兒,周東海已經再次檢查環兒的屍體,上前朝皇后道:“回皇后,環兒身上的確有銀針戳過的針洞,但是不多,只是她身上的尖利的牙印很多,而且隱隱有股蛇的腥味,奴才懷疑,環兒是被這些蛇咬死的!”

    “蛇?宮裡竟有如此陰毒的東西,究竟是誰幹的?”皇后氣惱的抬眸,這時,她突然發現,後邊的妃嬪們一個個都以極度懷疑的目光看向棲霞,大家雖然臉上不敢表現出什麼,可心裡一個個都把棲霞當成了用蛇咬和用銀針扎宮女的惡主子。

    這樣一來,棲霞的名聲多少會受一點影響。

    這時,另一名去檢查秦嬤嬤的太監也回來了,他一回來就朝皇后禀告道:“娘娘,奴才剛才查探過,秦嬤嬤是中了一種一夜歡的媚藥,這一夜歡藥性極強,服食過量就會引發失心瘋,嚴重的會難受得如萬蟻啃咬,除非找男人解毒,否則她會抓爛自己的身體而死,看來,嬤嬤是中了這藥沒男人解毒,活活的痛死了!”

    南宮嫿冷冷挑眉,沒想到皇后身邊的得力人手這麼多,這兩個太監都是人才,判案一個比一個蓋,竟然知道秦嬤嬤中了一夜歡,只是,這事態要怎麼發展,似乎與她無關,棲霞的名譽,她根本不想管,她只需靜觀其變就好了,反正她已經洗脫嫌疑。

    這時,一直站在人群外的佩兒突然害怕的上前,撲通一聲朝皇后跪下,指著南宮嫿淒厲的道:“請娘娘明查,奴婢的好姐妹死得冤枉,那銀針正好出現在棲霞宮,而當時,宮裡不僅有公主,還有南宮小姐,我的好姐妹在死前就與南宮小姐有仇,除此之外沒得罪過任何人,奴婢認為此事南宮小姐脫不了乾系。而且,奴婢還聽說,秦嬤嬤在死前和南宮小姐說過話,在和南宮小姐說話之前都好好的,怎麼一說話就變失心瘋了?此案疑點重重,奴婢視環兒為親姐妹,哪怕不要命,也想給環兒討個公道,不想讓她如此慘死!”

    “你的意思是,給嬤嬤下毒和拿銀針扎嬤嬤的,是南宮嫿?佩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人家一個侯府千金,不過進宮一趟,哪有那麼多作案時機?”蘇貴妃好死不死的發話,表面上是替南宮嫿說話,其實已經故意將此事連到南宮嫿身上。

    這時,皇后卻含有警告意味的掃了蘇貴妃一眼,轉眸看向面前滿目清明的南宮嫿,在看向她淡然的眼神後,她突然做出個連自己都驚詫的決定:“無論你們怎麼說,本宮都相信南宮小姐,上次本宮與嫿兒一見如故,便知道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又怎會做這種事?蘇貴妃,你是不是嫌腦袋呆得太久,想把它摘下來玩玩了?”

    說到最後,皇后的聲音已經驟然變冷,說得其他妃嬪紛紛變色,看來皇后很護南宮嫿的短,很奇怪,皇后平時除了棲霞公主和十九皇子誰也不關心,如今才沒見兩面的南宮嫿竟讓她如此保護,真是奇怪。

    連皇后自己都覺得奇怪,好像緣份一般,她看到南宮嫿就開心,好像是天性使然,就在這時,四周傳來一陣冷風,那陣冷風拂過之後,南宮嫿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她立即看向四周,發現佩兒離她最近,而佩兒沒過來之前,是沒有這陣腥味的,她一過來就有了,難不成,環兒的死與她有關?

    想到這裡,南宮嫿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看向皇后,堅定的道:“皇后,光是銀針證明不了什麼,但那碰過蛇的人身上定沾得有蛇腥味,偶爾還會留下蛇皮,臣女聞到佩兒身上有這種味道,其他人卻沒有,所以臣女敢斷定,環兒的死,與佩兒有關,佩兒這是賊喊抓賊!”

    皇后一聽,當即豎起眉頭,這時,周東海已經奮力上前,一把將佩兒押住,一湊近她,他果然皺起眉頭,大聲道:“娘娘,奴才果然在她身上聞到一股子蛇腥味,她肯定摸過那蛇,要不然味道怎麼會那麼重?”

    本就心驚膽戰的佩兒在聽到周東海的話後,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此時,所有人都反射性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發現並無異味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奴婢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請娘娘明察,奴婢沒做過此事!”佩兒如今知道自己遭了,立即給皇后磕頭。

    皇后本就想息事寧人,因為這關係到棲霞和南宮嫿,一看到有替罪羊出來,當即沉下臉,冷冰冰的道:“大膽賤婢,說,是不是你用蛇咬死環兒,還把銀針扔去棲霞宮?我就說,棲霞哪有這麼蠢,如果真是她扎的環兒,她又豈會讓人找到銀針?這分明是一場栽贓嫁禍,你主子是琳瑯公主,說,是不是她指使的你!”

    這下子,已經扯到琳瑯公主那裡去,嚇得玥貴妃臉色刷地一下慘白,忙上前就朝皇后道:“請娘娘息怒,琳瑯絕不會做這種事,很有可能是環兒佩兒兩人不和,佩兒才對環兒起了殺心,與我們琳瑯真的無關啊!”

    玥貴妃護女心急,便想都不想將事情推到佩兒身上,哪還敢再懷疑棲霞公主,那不是自尋死路,這下子,連蘇貴妃都忌憚的後退兩步,不敢再瞎摻合,不過那眼神卻時下分的狠毒。

    皇后冷笑一記,掃了玥貴妃一眼,冷聲道:“秦嬤嬤無緣無故中毒死掉,屍體竟被人打撈起來扔到本宮宮殿後院,那背後的人膽子可真大,還有環兒一事,疑點重重,周東海,傳令下去,一定要徹查此事,定要給本宮一個交代。要讓本宮知道誰在宮裡使這些陰毒的手段,本宮一定不饒!”

    皇后吩咐完,周東海已經退下去繼續查,而此時玥貴妃的臉色是面如死灰,這宮中不比外頭人家,遇到事情可以狡辯,在這宮中,有時候一句話不對頭,都會被砍頭,她們做這些事,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在做,如今失敗,也只得迅速將事情推到宮女身上,以免惹禍上身。

    皇后這時已經居高臨下的看著噙著眼淚的佩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憑你一人之力也能幹這麼多事,本宮不信!來人,把她拖下去嚴審,讓她受十八道刑具,看她招是不招!”

    “不要啊,娘娘饒命……”佩兒才說到一半,已經難受的瞪大眼睛,突然,她眼裡青筋暴裂,嘴角流下一串黑血,當場止住聲音,接著“啊”了兩聲,再像死魚一樣癱倒在地上。

    妃嬪們一個個嚇得大驚,紛紛往後退,雖然大家見慣了這些陰毒的手段,但看到佩兒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這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南宮嫿這一次是真正的見識到了皇宮陰暗的一面,死個人十分平常,想來,這佩兒是被幕後主人下了毒,就是為了滅口。

    “玥貴妃,這是怎麼回事?傳琳瑯公主!”皇后看到佩兒竟當著她的面死了,她哪裡容得下這種事,當即冷挑眉梢,沉聲吩咐道。

    正在這時,不遠處失魂落魄的琳瑯公主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她樣子十分狼狽,一邊跑一邊哭道:“環兒、佩兒,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死得好慘,究竟是誰害的你們!”

    琳瑯公主一臉痛苦的上前,上來就給皇后跪下,然後淚眼朦朧的看著地上的佩兒,又道:“皇后娘娘,兒臣剛才一直在準備晚宴的事,根本不知道環兒、佩兒出事,一聽到傳來的消息,才知道環兒已經橫遭毒手,兒臣在遠處就看到佩兒倒在地上,頓時心如刀絞,她們都是兒臣的丫頭,兒臣的心好痛,請娘娘幫兒臣查清此事,還環兒、佩兒一個清白。”

    皇后眼底早已嵌起陣陣寒冰,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抬起手,一巴掌打在琳瑯臉上,滿目厲色的道:“你的丫頭自己不管好,竟讓她們在宮裡鬧出這些醜事,別以為你是公主本宮就不敢治你!不管他殺還是自殺,你這個當主子的守不住身邊的丫頭,就是大罪!來人,琳瑯公主目無法紀,對宮人管教不力,在后宮造成嚴重不良的影響,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玥貴妃教女不善,同樣失職,罰俸兩年,再去宗廟思過一個月,誰敢異議,同罰!”

    皇后鐵腕治宮的手段一打出來,已經嚇得琳瑯身子虛浮,她只覺得天眩地轉,本想陷害南宮嫿和棲霞,沒想到竟讓自己挨罰,而且皇后罰得有理有據,她根本無法反抗,只得一個勁的朝皇后磕頭道:“求娘娘饒命,琳瑯知錯了,都是琳瑯管教下人不力,才造成這樣的後果,請娘娘息怒,琳瑯以後定會小心行事,絕不敢再犯!”

    這時,棲霞見琳瑯要挨罰,生怕琳瑯供出自己那些事,而且她和琳瑯自小是好姐妹,什麼事都由琳瑯替自己沖在前頭受過,想到這裡,她連忙拉了拉皇后的衣裳,一臉哀求的道:“母后,這事是宮女之間的明爭暗鬥,環兒、佩兒本就不和,佩兒逼死環兒,又後悔自殺,她們兩的事與琳瑯姐無關,請母后饒了皇姐,別責罰她!”

    聽到棲霞的求情,皇后眼眸微動一下,她本來就想殺雞儆猴,懲罰琳瑯挫挫那背後人的銳氣,如今此事牽連到棲霞,又因為秦嬤嬤死在她的宮殿,她沒證據證明秦嬤嬤為何在自己宮殿,如果單純的懲罰琳瑯,其實顯得不公平,也不能服眾。

    如今此事一定要息事寧人,隱秘處理,不能讓人覺得與她有關,想到這裡,皇后便抬眸道:“既然公主替你求情,那板子就免了,罰俸三年,回去靜思已過三月,管好你的下人,這三個月不准再踏出琳瑯宮一步!”

    “多謝娘娘開恩。”這時候,琳瑯公主渾身已經濕透,要是棲霞不開口,她這三十大板就真的下來了。

    邊上的蘇貴妃則在暗中冷盯著皇后,若是平時,這板子早就打了,要不是皇后心虛,怕難以服眾,怎麼會饒了琳瑯?

    若下人出事主子就要挨打,那秦嬤嬤橫死在宮裡,棲霞不是被打得更嚴重?說來說去,皇后也是偏心自己女兒的,這宮裡哪個女人的夢想不是做皇后太后?只要爬到這個位置,就真正的勝利了,身為皇后,黑的都可以說成白的,不用看人臉色行事,想怎麼就怎麼,怪不得大家搶破頭都要爭權奪利了。

    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皇后暫不追究,其他的由周東海去查,關於秦嬤嬤、環兒、佩兒等人的隱情,妃嬪們一個個雖懷疑,卻不敢大張旗鼓的亂傳,琳瑯公主撿回一條命,趕緊和玥貴妃回琳瑯宮了。

    皇后則拉著南宮嫿的手,一臉親切的看著她,溫和的道:“去本宮的鳳鑾宮看看,如何?那有許多好吃的。”

    南宮嫿心裡還在忌憚早上婚配一事,心裡雖很感激皇后對她的信任,但覺得皇宮是龍潭虎穴,還是儘早回府的好,便朝皇后拒絕道:“很抱歉,娘娘,臣女出來的時間來久了,家人應該很擔心了,等下次有機會,臣女再進宮陪娘娘。”

    皇后見南宮嫿拒絕,心裡突然好似針扎一般,難道這孩子還在記仇婚配一事?想到這裡,她也不好再挽留,吩咐慶姑姑送南宮嫿出宮後,領著棲霞回鳳鑾宮了。

    看著皇后遠去,南宮嫿只覺得得到解放,跟著慶姑姑朝宮外走去,一路上,南宮嫿發現,慶姑姑都在有意無意的觀察她,神色有些慌張,她只是覺得奇怪,卻沒表現出來。

    正走到西宮那一排宮殿附近時,南宮嫿卻見琳瑯公主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遠處,一改剛才的哭腔和害怕,虛偽的笑道:“南宮姑娘,怎麼這麼快就要出宮,我準備了晚宴,想邀請你和棲霞去吃,你可不能拂了我的心意,怎麼都要吃了東西再走。”

    看著笑得特別假的琳瑯,南宮嫿再聯想起環兒、佩兒,這兩人都是琳瑯的貼身宮女,環兒故意刁難玉萼,而佩兒又指證自己是殺害環兒的兇手,雖然沒成功,但已經可以看出端倪,琳瑯公主想害她。

    從棲霞的表現來看,後面佩兒、環兒死的事她應該不知道,但之前秦嬤嬤的事便是她指使的,總之,這宮裡沒一個人乾淨。

    南宮嫿朝琳瑯公主行禮後,便微笑著拒絕道:“很抱歉,皇后已經領裕姑姑送臣女回府,臣女無法參加公主的晚宴了。”

    而琳瑯這時卻親切的上前挽住南宮嫿的手,微笑道:“我可準備了許久,要是你不來,豈不是拂我的面子?”

    “公主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臣女還有事,先行一步。”南宮嫿懶得和琳瑯公主廢話,她只覺得這晚宴定有陰謀等著她,傻子才會去。

    琳瑯見來軟的不行,一雙眼睛立即變得深黑起來,當即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一小小的官家女兒,本公主邀請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給本公主拿喬?是不是仗著皇后娘娘寵你,你就無法無天,要在宮裡橫著走了?”

    南宮嫿正要說話,那一直在後邊聽著的慶姑姑卻不動聲色的看了琳瑯一眼,一步擋在南宮嫿面前,朝琳瑯沉聲道:“還請公主別刁難南宮姑娘,娘娘已經恩準她出宮,公主如此刁難意欲何為?還有,公主莫忘了,如今你正在受罰,是萬不能踏出琳瑯宮的,莫非公主要奴婢將此事禀告娘娘,讓娘娘把那三十板子補上?”

    慶姑姑不緊不慢的說完,已經說得琳瑯公主滿臉赤紅,可慶姑姑是皇后身邊的紅人,她平時都要巴結著,哪敢與慶姑姑作對,只好軟下來道:“姑姑說得是,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回宮了。”

    說完,她恨恨的瞪了南宮嫿一眼,領著人不甘心的回宮,她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準備好,連十六皇子都等了許久,沒想到要釣的魚就快跑了,她怎能甘心?

    接著,南宮嫿和慶姑姑走到西御花園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小宮女,說皇后急召,要慶姑姑回去,慶姑姑見事情緊急,便朝南宮嫿道:“就快出宮了,姑娘自己小心些,周圍都有侍衛,很安全的。”

    說完,慶姑姑就跟著那小宮女匆忙的離去,南宮嫿卻覺得,這小宮女來得不正常,她必須和玉萼盡快出宮。

    正在這時,只聽“啊”的一聲尖叫,南宮嫿一轉眸,就見身後跟著的玉萼已經暈倒在地,而玉萼身後,突然多了拿著一塊磚頭,滿臉淫笑的十六皇子。

    “你要做什麼?”南宮嫿看了看四周,竟然沒有一個人,奇怪了,慶姑姑說這裡會有侍衛的,難不成,已經被十六皇子調走了?

    “別看了,這裡已經沒人,早就被本皇子調走了。嘿嘿,小美人,我等了你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十六皇子目光一直盯在南宮嫿胸處,驚得南宮嫿迅速抱緊雙肩,趕緊朝後退兩步,朝十六皇子厲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皇子竟想在宮中行凶,難道你不怕皇后制裁?”

    “這裡只有你和我,哦,還有像死豬一樣的她。”十六皇子指了指地上的玉萼一眼,隨即搓了搓油光滿面的手,朝南宮嫿道:“小美人,來給大爺香一個,只要今天你伺侯得本皇子舒服了,本皇子會許你做側妃,憑你這姿色,配做側妃了。”

    說完,十六皇子已經色瞇瞇的朝南宮嫿撲過去,正在這時,南宮嫿不知哪來的力氣,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十六皇子的臉上,當即恨恨的道:“人渣,你敢動我半根毫毛,我會讓你百倍的還,識相的就放我走。”

    “喲,本皇子就喜歡你這種野性的,越難馴服的越有意思,南宮嫿,能讓本皇子看上是你的榮幸,你就乖乖的在我胯下亂叫,一會兒別舒服得主動貼本皇子!”十六皇子十分下流的說完,魔爪已經嘩地伸過去扯掉南宮嫿的腰帶,又把南宮嫿往假山上擠,沉重的身子已經猛地湊上去,看著南宮嫿的小耳垂,張嘴就要咬,南宮嫿嚇得忙道:“皇上駕到!”

    南宮嫿這麼喊了一聲,嚇得十六皇子當場轉過頭,在十六皇子轉頭的瞬間,南宮嫿對準十六皇子的下身,抬腿猛地一腳踢在他的重要部位上,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十六皇子已經痛得直不起身子來,他難受的彎下腰,握著自己的下身,痛苦的叫道:“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踢我這裡!”

    “踢你這裡又怎麼了?我今天就踢壞你,看你還怎麼再害女人!”南宮嫿說完,掄起腿對準十六皇子的襠部,就是一陣猛踹。

    襠部是男人的弱點,只有踹這裡才能迅速將他擊倒,果不其然,現在的十六皇子已經難受得滿臉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這時的他已經被激怒,就像不要命的豹子,突然咬牙爬起身,朝南宮嫿就一拳揮過去。

    南宮嫿沒想到十六皇子竟撐得住這樣的劇痛,在他一拳頭揮過來時,趕緊朝邊上移了幾步,此時,暴怒的十六皇子已經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朝南宮嫿厲聲道:“賤人,你敢毀我命根子,我今天就毀了你的臉,將你先姦後殺!”

    十六皇子說完,手中的匕首已經嘩嘩的朝南宮嫿飛射而去,南宮嫿不懂武功,這十六皇子卻是略懂一些,而且他是男人,身強力壯,雖然下身痛得難受,但他硬是撐住了。

    此時,看著那匕首嘩嘩射過來,南宮嫿只覺得全身汗毛倒豎,為什麼她這麼倒霉,要遇到這樣的事,她此時很想哭,可一向堅強的她卻哭不出來,只是心裡疼得難受,好像有千根針在心中扎似的,扎得她生疼,前世已經受過太多苦,沒想到今生,還是遇到如此嚴重的危機。

    正在那匕首嘩嘩直射向南宮嫿的腦門時,只聽“砰”的一聲,一支箭突然從側面飛射過來,與那半空中的匕首相遇,將那匕首狠地擊落在地上。

    南宮嫿嚇得大驚,迅速轉眸,只見不遠處,男子冷冷勾著唇角,正騎在一匹駿馬上,歪斜著頭,微瞇起一隻眼睛,手中赫然拉著一根大弓,與此同時,又是一支箭像流星一樣飛射過來,準砍無誤的直中十六皇子的下身,只聽十六皇子淒厲的尖叫一聲,可惜,他早把這裡的侍衛譴走了,如今他受傷,卻無人來管。

    南宮嫿此時已經被駿馬上帥到如神祇般的男人給電到,看著駿馬上瀟灑昂揚,風姿卓絕,冷勾薄唇的祁翊時,她甚至以為自己見到了燕國太子。

    可那馬上正滿目深邃盯著自己的男人,正是一襲銀袍的祁翊。

    此時,祁翊及他身後的護衛含笑、含恨等人已經下馬,最前頭的祁翊已經滿目焦急,一陣風似的跑到南宮嫿面前,在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眼中已經噙著淡淡的淚花。

    “世子,怎麼是你……”南宮嫿沒想到在她絕境的時候,祁翊竟然會出現救她,這是她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本以為他根本不知道宮中的事,沒想到,他竟然像天神一樣降臨,既威風又俊逸,感到得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小傻瓜,你哭了?”祁翊還是第一次見南宮嫿哭,便溫柔的垂眸,將她一把摟到懷中,玉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畔用醇厚沙啞的聲音安慰道:“別怕別怕,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

    此時,南宮嫿被男人帶到溫暖結實的胸膛前,她只感覺他的胸膛太過於溫暖,好像她的避風港一般,她以前從來沒有過安心的感覺,如今依偎在祁翊的懷裡,她才覺得十分的安心。

    看到緊緊相擁的兩人,含笑、含恨兩人立即摀住眼睛回頭,含笑嘴裡一直帶笑,含恨則尷尬的紅著臉,將眼睛捂得死死的,可還是忍不住將手指移出個縫來,偷偷去看人家,惹得含笑一巴掌打在含恨的肩上,含恨這才趕緊轉過頭,將眼睛捂緊,不敢再看。

    此時,南宮嫿只覺得自己彷彿到達雲端一般,面前男人的身體好溫暖,又高大,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噙著溫柔的微笑,滿眼呵護的看著她,差點讓她醉了。

    不知道是怎麼的,南宮嫿感覺自己竟然流淚了,兩滴眼睛從她臉頰上滑下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好尷尬,她不會感到到任淚水橫流的地步吧,這太誇張了。

    誰知道,男人卻做了個讓她怦然心動的動作,只見男人此時已經挑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覆下紅唇,在她臉上輕吻,慢慢的吻幹她臉上的淚,最後在她的眼睛上吻一記,這才笑意魘魘的挑起眼眸,“本世子還以為你早回府了,誰知後面卻聽到你根本沒回府,怕你有事,就不管不顧的騎馬進宮了,希望呆會兒皇上不會怪罪!”

    南宮嫿這才知道,原來他騎馬進宮,是為了趕時間,他竟為了她連皇上的責難都不怕,便道:“都是我連累了世子,很抱歉。”

    “你我將來會是夫妻,夫妻之間,怎用著說這些!”祁翊卻眼眸含笑的點了點南宮嫿的鼻子,隨即又將眼眸放冷,一臉責備又關心的看向南宮嫿,“你知道麼,當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接受別人的邀請,你這樣不懂得保護自己,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看著男人責備的語氣,南宮嫿已經低頭垂眸,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又想起皇上的賜婚,心情當即下沉,便小聲的道:“我……我已經是六皇子的和親皇子妃,請世子放手。”

    她心裡還是有些在乎在大殿之上的時候,皇上要把她下嫁去燕國,世子後邊竟然沒有反對,這才將聲音放冷。

    誰知祁翊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宮嫿,仍舊不放的拉著她的手,笑道:“你剛才都讓我親了,也讓我抱了,我的人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要找藉口反悔,我可以告你始亂終棄哦!”

    南宮嫿聽到這句,忍不住想噴飯,可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這時,在後邊的含恨已經忍不住,上前就道:“南宮姑娘你就別糾結了,我家世子不會讓你嫁給六皇子的,你放一百個心。”

    “要你多嘴!”祁翊已經一記爆栗敲在含恨光潔的額頭上,南宮嫿聽到砰的一聲響,看著光頭的含恨,只覺得很好笑。

    這時,地上的十六皇子卻是痛苦的哼了出聲,祁翊見狀,突然將眼眸放冷,朝身後的含恨沉聲道:“含恨,將此人的命根子斬斷,再把他的衣裳剝光,送去琳瑯公主的床上!含笑,吩咐你的人在同時把埋在琳瑯公主宮中的蛇挖出來,將證據遞到聖上面前,這一次,本世子要讓這對狗男女死無葬身之地!”

    南宮嫿像聽天書似的聽祁翊說完,只見含恨已經掄起寶劍,一劍朝十六皇子下身斬去,這時的十六皇子,下身早就中了一箭,已經是奄奄一息,連痛都喊不出來。

    做完這一切,祁翊便將南宮嫿送到馬車上,叫黑子護送她安全回府,還派了兩個護衛在車上跟著,他則要回宮去向皇上請罪,還有解決琳瑯一事。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顛簸,南宮嫿才在侍衛們的護送下安全抵達侯府,在回到侯府兩個時辰後,祁翊派人傳來消息,他安然無恙,反倒是宮裡出了件大事。

    消息說,宮裡的人竟發現十六皇子裸死在琳瑯公主的床上,那時候琳瑯也被剝光了衣裳,而十六皇子的下身已經被斬斷,人已死,又有人從琳瑯宮後花園裡挖出幾十條長著獠牙的腹蛇,此事傳到皇上耳中,耳上大發雷霆,認為琳瑯和十六皇子兄妹偷情,還殺死十六皇子,手段無比殘忍,又用蛇咬死宮女企圖栽贓棲霞公主,賜琳瑯公主一條白綾,當晚琳瑯公主就被狠狠勒死了,玥貴妃打入冷宮,從此不得出冷宮半步。

    所有的事情都栽贓到琳瑯公主身上,而這一切,都是祁翊幫的忙,南宮嫿在聽到消息的時候,直嘆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琳瑯公主名聲已臭,雖然這消息是偷偷傳出來的,卻在幾日之內不脛而走,大多數人家都已經知道。

    人們不禁在背後罵琳瑯最毒婦人心,和親哥哥苟且就算了,還殺了親哥哥,心也太黑了,手段又太殘忍,就是凌遲處死也不足了解恨,失去十六皇子的沁貴妃則一蹶不振,整日只知道在宮中哭,要不是十六皇子是受害者,沁貴妃恐怕也會被打入冷宮,皇上看她可憐,這才網開一面。

    聽到這樣的消息,南宮嫿只覺得後背發冷,這皇宮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皇帝皇后最大,其他人都在他們身邊討生活,若是她的話,是不願意進宮的,也不知道那些進宮的她妃嬪是為了什麼,權利地位,還是一個個都是娘家為了飛黃騰達的棋子?

    如果是她,絕不會甘願做這顆棋子,琳瑯公主有這樣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十六皇子更是該死,看來世子的手腕也很強,完全不像表面那麼溫柔。

    聽到這個消息後,南宮嫿又聽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安容華因為那天被皇長孫楚瀾救過一事之後,當晚就歇在了皇長孫府,侍寢皇長孫,第二天便被皇長孫請旨封為側妃,過幾天便是安容華的側妃宴會,而安容華也給她下了帖子。

    帖子表面是真心歡迎她去皇長孫府參加宴會,其實話語間帶著濃濃的炫耀和得意,畢竟她如今飛黃騰達,由一個平民女子轉身變成皇長孫的側妃,連自己見著她都要行禮,她如今是十分的風光,自然想在別人面前長口氣。

    南宮嫿不得不佩服安容華的手段,一步步爬進宮,又一步步爬上皇長孫的床,這一步一步的都算計得好好的,手段心計都十分深沉,幸好她早早的看清她,否則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1

第109章 叔叔爬檣痛打袁逸昇


而且南宮嫿回府當天,就去了老太太的興安堂,南宮府一家知道她即將與六皇子婚配,一個個心思各異,老太太心裡只想著為二房一家人打算,所以對於南宮嫿要被嫁給六皇子,面上態度一直淡淡的,說不清是喜還是憂。

    而南宮昊天整日愁眉不展,不時的在外奔波,希望能想到解決辦法退婚,他可不想自己一手培養的優秀女兒外嫁他國,這就等於白培養了,當天她還未進府時,皇上的聖旨就先到侯府了,聖旨上說要等燕國六皇子看過她的畫像之後,作了決定,這邊再作回應,如果六皇子那邊答應,她就確定為六皇子的未婚妻了。

    但如果六皇子那邊看不中,主動退掉這門和親的話,她才有一線生機,只是,到時候即使不用與六皇子和親,她的名聲已經毀掉大半,誰會娶一個被人退過親的女人呢?

    這幾天,飛羽院真是客源不斷,幾個不知事的姐妹還跑來恭敬她,可只有南宮嫿知道,嫁給人面獸心的六皇子,就跟嫁給十六皇子一樣,都只會落得命喪黃泉的下場,她不確定自己受得住那種折磨。

    只是,祁翊身邊的含恨卻說她不會嫁給六皇子,難道,祁翊有什麼計策?

    無論祁翊有什麼計策,他始終是他,要想讓六皇子望而卻步,只有她自己想辦法,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一向明白這個道理。

    目前消息還不准備的,大意是等六皇子看了畫像再決定,不過南宮嫿又收到一個消息,說六皇子會和燕國太子一同前來,那個神秘的燕國太子,一直像一團謎一樣縈繞在她心中,讓她很想解開這個謎團。

    這一次的事,她​​已經料到,總有一個人死,卻沒料到會是琳瑯公主,琳瑯想夥同十六皇子毀她清譽,是自作孽,不可活,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說的就是琳瑯這種人,她可不是一昧任人欺負的聖人。

    只要誰惹著她,她都會一步步替自己復仇,只是讓她奇怪的事,祁世子怎麼會知道宮中發生的事,他不是在武穆王府嗎?難道,宮中有他的眼線,就算他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她只感覺,祁翊太不簡單了,他隱藏得極深,是屬於深藏不露的男人,她隱隱覺得他手腕凌厲,不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怎麼樣的。

    武穆王府

    寧靜的寒夜,天上掛著一彎薄薄的星月,王府鮮花縈繞、綠樹成蔭的醉香蘿中,男人著一襲鎏金色的緙絲滾金邊繡海棠對襟袍子,背著手,抬著眉,正獨自凝望著天上的月,他頭上的玉冠在月光下顯得熠熠生輝,一頭烏黑的青絲上映著淺淺的月輝,一雙狹長且漂亮的丹鳳眼透著一汪晶瑩的影子,邪魅且陰柔的目光,讓邊上侯著的丫鬟們覺得他們的世子好像變了一個人。

    在人前那溫潤如玉的世子,一旦沒有人,真實面目竟比齊王世子還要陰冷,甚至冷如不留一絲情面,眼裡總透著精明的寒芒,殷紅的唇總是戲謔的勾起,整個人顯得霸道無情,不過這個秘密卻只有醉香蘿的下人知道,她們即使知道世子完全相反性格的反差,也不敢說一句出去,生怕因此掉了腦袋!

    畢竟,她們可是親眼看到這眼裡含笑的世子因為下人一句忤逆的話,就當場將人賜死,眼裡沒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有狠毒與冷絕,如此美色又冷絕的男人,對眾人來說,是一個謎,大家既喜歡,又害怕。

    有時候,她們覺得這世子更像一位孤傲且霸氣的王者,但一轉眼,他又變成了那個清冷自恃的少年神醫。

    正在這時,手持折扇的含笑已是搖著扇子,散慢的走進醉香蘿,朝眾丫鬟們看過去後,丫鬟們全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殿下,剛才良妃又傳信來告知屬下,她說她只是正巧看到太監小福子鬼鬼祟祟的抬著一具屍體,朝冷宮走去,才注意上此事,然後她命人去琳瑯宮查探,才發現有人帶了一個奇怪的筐子進來,後面她便查出筐子裡是許多條蛇。後邊她的人跟踪琳瑯,發現她邀請過南宮小姐,又發現十六皇子用自身的地位及重金將西御花園的侍衛撤走,她便覺得兩者之間定有關聯,這才給咱們發了信號。她說她只知道琳瑯與十六皇子這件事,至於其他的,還沒查出來。”

    含笑說完,便安靜的看向祁翊。

    祁翊狹長的薄唇邪佞的冷勾,眼皮傲然的一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的垂下兩排如刷子一般的睫毛,一派冷邪的道:“難道,她沒查出來此事與羽落、棲霞有關?”

    含笑一聽,嘴角的笑意尷尬的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頭,道:“良妃只是顆棋子,能查出這麼多已是不易,如今對於進宮為妃和宮女的人,皇上都要經過精挑細選,確保祖上三代都是蒼祁清白人家,要再安排自己人進去,並非易事,此事若不是良妃提醒,恐怕我們趕到時,南宮小姐境況堪輿!還請殿下切勿責怪良妃。”

    “身為燕國人,為燕皇辦事是她的使命,明知南宮小姐會出事,她為何不帶人前去阻止?說來說去還是能力欠缺,她娘家人在燕國得到那麼多榮華富貴,如果她的報答與本宮的付出不成正比,那本宮留她何用?告訴她,如果下次再如此疏忽,直接賜死​​!”

    原本還有些高興的含笑在聽到男人冷漠如廝的話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太子一兇起來,可是比燕帝還兇,他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幸好自己沒惹著太子,便道: “屬下遵命,這次的確是她的疏忽,她是宮裡的內應,當時咱們能安心離開皇宮,完全是因為有她在,屬下本以為她能保護南宮姑娘,誰料還是如此失誤。看來,宮裡咱們的人太少了,以後要想辦法多弄些進去,萬一南宮姑娘不小心踏進宮裡,也可以隨時保護,除了皇宮,侯府咱們也可以弄些人進去,萬一南宮姑娘……”

    “要你多嘴?”聽到含笑越到最後越故意的話語,祁翊眉頭冷挑,含笑這根本就是仗著從小伴他長大的主僕之情,在調侃他。

    想了想,祁翊看向天空的彎月,冷聲道:“本宮相信她的機智與能力,你派兩個暗衛暗中保護她。如今楚宸燁已經在著手調查武穆王府的事宜,我們必須率先行動,抓住齊王府的把柄,準備隨時迎戰。”

    “屬下領命。”含笑說完,又滿目疑惑的道:“皇宮裡的人,與棲霞公主和羽落郡主又有何關係?”

    祁翊不置可否,是棲霞領南宮嫿進宮的,她必然有聯繫,至於羽落,這個隱藏得極深的人,他也不過了解爾爾,還得多加查探。

    侯府

    一大早,南宮嫿已經起床,起來梳洗打扮完畢後,她就坐在梳妝台前抱著隻手爐看書,仔細的看關於毒藥、解藥的名稱、成份及藥效,這一次在宮中沒出事,虧得她看上次皇后贈的那本《宮廷秘方》,裡邊竟講得有宮中一些流傳著的毒藥和解藥,所以她在聞到那血燕的時候,才知道裡面下得有藥。

    看來,看書果然能充實自己,還能解救自己,她當初選擇學醫這條道路是對的,官家女子,要么主攻刺繡,要么琴棋書畫,要么學醫,總得要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才活得有價值。

    看了會兒醫書,估摸著老太太要起床之後,南宮嫿披上一件遍地灑金花綴著狐狸毛邊的紅色鶴氅,托著一隻銅掐絲琺瑯手爐,領著玉萼、綰綰朝興安堂走去。

    來到興安堂的時候,南宮雪、南宮怡早已經到裡面恭敬的坐著了,看到南宮嫿,兩姐妹忙溫柔的上前向她行禮,這時,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則白了南宮嫿一眼,想起可憐的南宮蕊兒,又看到如今光鮮的南宮嫿,便斜睨著眼睛,好像一副別人欠她錢的樣子道:“喲,如今嫿兒可是未來的六皇子妃,就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裡,連請安都喜歡遲到了。”

    南宮嫿淡淡看著挎著一張臉的老太太,不惱不怒,只是一臉笑意的道:“祖母這是說笑呢,嫿兒並未遲到啊,只是今天比平時來晚了些,要說晚,珏兒妹妹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正說完,外面就傳來南宮珏陰陽怪氣的聲音,“我也沒遲到呀,正趕來,便聽到姐姐在背後說我的嫌話,幸好有祖母在,祖母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咱們的大姐姐不過嫁了一個人人唾棄的紈絝子弟,怎麼竟擺上這樣的譜了?”

    南宮珏的話雖然讓老太太不悅的沉下眼眸,但卻隱隱給老太太出了口氣,最近南宮嫿請安也越來越晚了,經常掐到最後時段來,也不像之前那麼殷勤,做的好些事都是為了面子,並不是真心孝敬她這個老太太,她早想找機會發難了。

    雖然她不喜歡南宮珏,不過,她已經考慮過,如果讓趙氏一房獨大,那這侯府就無法平衡,她的地位會越來越弱,等趙氏生下兒子,那大房更是如日中天,到時候她這個老太太在侯府哪還有半分威嚴?

    以前她幫著趙氏和嫿兒打壓蘇姨娘和南宮珏,主要是嫿兒和趙氏好控制,管得住,兩人又不受寵,她要藉她們來打擊蘇氏,如今蘇氏失勢,趙氏崛起,日漸威脅到她自己的地位,所以她已經考慮過,要讓蘇氏和趙氏平衡。

    想到這裡,老太太便默認了南宮珏的挑釁,她也準備把南宮珏扶起來,好與南宮嫿對抗,到時候,南宮嫿要對付南宮珏,就沒時間來對付她這個老婆子了,那陳家老太太的下場可是擺在眼前的。

    見南宮珏如此挑釁,南宮怡和南宮雪都氣得冷瞪向她,南宮怡年幼,率先氣憤的道:“珏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當著祖母的面你也敢如此編排大姐,你是在詛咒大姐姐嫁得不好嗎?”

    南宮雪現在住在鳳莛軒,受趙氏庇佑,又因她得了一門好親事,也護著南宮嫿,朝南宮珏不屑的道:“珏妹妹,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你嘴裡口口聲聲諷刺大姐,但再怎麼,大姐將來也是六皇子妃,身份地位比你高出不少,到時候,咱們整個王府都要給大姐行禮,更莫說你這樣囂張的譏諷她,要讓燕國人和聖上知道,大姐還沒成婚就被你挖苦上了,到時候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南宮珏一聽,當即冷豎眉頭,這南宮雪算什麼東西,不過一沒娘的野孩子,也敢和她比,當即道:“我不過就事論事,那六皇子本就德性差,聽說他還是個醜八怪呢,又色又兇殘,家裡的小妾通房無數,府裡經常死人,聽說都是被他玩死的,嘖嘖,我真為大姐姐不值,大姐姐這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嫁給那樣的男人呢?”

    這時,老太太聽見這話,雖有些微微慍怒,臉色不太好看,卻只是冷冷瞪了南宮珏一眼,並未表態。

    南宮嫿也看出來了,看來,老太太將她視為不聽話和管不住的眼中釘了,便淡淡放下手中的茶盞,拿出宮緞錦帕,輕輕擦了擦嘴角,朝南宮珏不緊不慢的道:“珏兒,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說完,南宮嫿只是冷然抬眸,既然老太太暗著縱容南宮珏,就別怪她擺譜了,譜,誰不會擺?被逼急了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老太太一聽,當即怔在原地,而南宮珏則縮了縮瞳孔,南宮嫿這意思說得很清楚,再怎麼她現在也是六皇子妃,哪怕是燕國的,也是皇妃級別的,而且是正妃,將來很有可能是王妃,而她只是個庶女,南宮嫿這是在警告她,不要和她叫板。

    呵,不就一個六皇子妃,南宮嫿以為她是什麼,當真擺起譜來了,拿身份來壓她,有種當了皇后再說,不然就別在這耍橫。

    不過,南宮珏雖不服,卻不再說什麼,只是尷尬的咽了嚥口水,因為這時候,下人一個個都十分鄙夷的看向她,這時,老太太已經適時發話,淡淡道:“你倆都有錯,首先是珏兒,你作為妹妹如此不尊敬長姐,是不是想讓人覺得我侯府家教不嚴,教的孩子竟然如此的不懂規矩?還有嫿兒,你作為姐姐,不能因為要飛上枝頭就可以隨意壓低侯府姐妹,你們要互相幫助尊敬,萬不可讓外人捏了把柄去。”

    “祖母說得是,祖母處理得十分的公平,是絕對不會讓外人說閒話的。”南宮嫿目光深沉的道。

    她表面在讚老太太,實際諷刺她處事不公,分明是南宮珏挑唆在先,她竟兩人都罰,這傳出去,別人不說嫌話才怪。

    老太太此時已經是黑著一張臉,正在這時,外邊卻傳來孫嬤嬤的聲音,孫嬤嬤著急的跑進來,一看到老太太,就忙拍了下大腿道:“老太太,不好了,林姑娘在聽雨軒受驚呀,好像做了噩夢一般,樣子十分的恐怖,您快去看看。”

    老太太當即豎起眼眸,忙一個箭步起身,與南宮嫿道:“嫿兒,如今你母親臨盆在即,老爺說了由你暫代掌家之職,如此,你就跟祖母去看看。 ”

    南宮嫿點過頭後,就跟在老太太身後,南宮珏、南宮雪等都覺得奇怪,便紛紛跟在後頭,南宮珏卻是帶著看戲性質的。

    等眾人走到聽雨軒時,裡邊已經傳來林雪柔淒厲十足的叫聲,緊急著便是悲戚的嗚咽聲,看樣子哭得十分難受。

    老太太嚇得心肝兒都碎了,忙衝進屋子裡,見林雪柔正蒼著白臉,頂著一頭亂糟遭的頭髮,著裡衣坐在雕花大床上,身上只蓋了件薄被,雙目已經赤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好像遭受什麼刺激似的。

    “雪柔,你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太太氣惱的盯著邊上服侍的倩蘭和菊蘭,嚇得倩蘭、菊蘭忙跪在地上,兩人已是滿臉帶淚,嚶嚶的哭了起來,卻不敢說是為什麼。

    林雪柔見老太太來了,忙作勢就要起身給她行禮,老太太已經將她按到床上,一臉痛心的看著她,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我會給你作主的,是不是她們哪裡虧待你了?有沒有吃少、穿少?若真有人虧待你或者欺負你,姨母一定會懲罰她們!”

    林雪柔有些驚恐的搖了搖頭,裝得十分可憐的道:“沒什麼,只是我不小心做噩夢了,不是什麼大事,驚動了姨母,都是雪柔的錯。”

    見林雪柔如此溫柔懂事,老太太更是心疼,這時,跪在地上的倩蘭則欲言又止的湊上前,思索一會,朝老太太道:“回老太太,根本不是什麼小事,自從雪柔姑娘住進聽雨軒後,每晚上都要做噩夢,她天天都要被噩夢驚醒,總夢見這屋子裡有成姨娘的鬼魂,覺得十分不吉利,但她又不好和您說,只得一個人獨自承受。林姑娘多次夢見成氏的冤魂來找她,說她霸占了她的床,想要林姑娘的命,那鬼魂還天天盯在林姑娘床前,瞪大眼睛看著她,讓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看來,這院子真的有古怪,要不,讓咱們姑娘搬出去住,這裡是住不得的了。”

    聽到倩蘭暗幽幽的說完,南宮嫿嘴角溢起一抹冷笑,她終於懂了,好端端的,林雪柔突然大叫,看來,這是早預謀好了的,先是大叫,隨後把老太太叫來,然後自己裝好人,讓倩蘭將有魔障的事說出來。

    林雪柔的心思她還不知道?她不想住在清冷又偏遠的聽雨軒,因為這裡離清墨軒太遠了,她想住正經主子的院子,比如飛羽院、鳳莛軒或者清墨軒,甚至住老太太的興安堂也可以,只是,憑她這樣的身份根本不能住正經主子的院子,能給她個聽雨軒已經是不錯的了,還如此的不安份,天天想著勾引父親,企圖給自己討得個正經身份。

    她之所以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原因是從林雪柔一住進聽雨軒起,經常找藉口要向母親調院子,可母親不答應,她就經常提,她大概是覺得和兒子住在這裡太悶了,想方設法的要換地方,才鬧出這等么蛾子。

    最重要的是,前幾天,在老爹回府時,林雪柔領著丫鬟刻意去前院玩,又故意與老爹偶遇,兩人還聊了一下午,但因為她住得遠,好端端的跑去前院,一去眾人都知道她的心思,下人們就回复南宮嫿,說林雪柔這小妖精不安份,腆著臉想爬侯爺的床了。

    雖然這話說得過了些,但林雪柔已經是寡婦,又帶著個六歲大的孩子,這樣的身份,她又如何嫁給父親?

    聽到倩蘭這麼說,林雪柔立即冷聲喝斥倩蘭道:“小丫頭,胡說什麼呢?哪有這樣的事,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林雪柔雖然這麼說,但老太太卻是聽明白了,聽完後,她一雙陰鷙的目光已經冷冷看向南宮嫿,要不是南宮嫿不肯讓林雪柔住飛羽院,雪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說來說去,都是南宮嫿太小氣,明知道她領雪柔在府裡住,就是為了抬舉雪柔,讓雪柔以後有好日子過,誰知南宮嫿卻推三阻四的,想起她就氣惱。

    此時的林雪柔,臉色蒼白,肌膚隱隱透著臘黃,眼窩紫黑,好像沒睡好又沒吃好的樣子,看著她悶悶不樂的,老太太便道:“你們是怎麼伺侯的林姑娘?竟把她伺侯成這樣,連個丫頭都不如,說,你們是不是短了她的吃食​​?”

    倩蘭、菊蘭兩人嚇得忙搖頭,紛紛否認道:“老太太開恩,奴婢們哪敢剋扣林姑娘的吃食,只是……總有丫頭婆子在背後說林姑娘的閒話,說她一個寡婦,帶著個外人的兒子,竟在咱們侯府騙吃騙喝,哪有這樣的道理。她們還說,這侯府是侯夫人當家,怎能容忍別人住進來,還說林姑娘時時刻刻想著爬老爺的床,想搶侯夫人的寶座,總之一個個都說得很難聽,說得我們姑娘食不下嚥,夜不能寐,所以才這樣了。”

    南宮嫿淡淡抬眸,丫鬟婆子們說得很正確啊,林雪柔哪裡委屈了,吃得好住得好,難道還想破壞別人家庭麼,她可不想平白無故多個弟弟,給將來的弟弟留隱患,而且別人家的孩子,這也太離譜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沒有這個想法。

    如果真的有這想法,她一定會將這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

    聽到倩蘭這麼說,林雪柔已經難受的哭了起來,老太太則陰沉著臉,十分不悅的看了南宮嫿一眼,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嚼舌根?她們是不是活膩了?倩蘭,你給我報上名來,我一個個的治!”

    倩蘭嚇得臉色蒼白,忙擺手道:“奴婢也不清楚,畢竟大家都在說,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治了,咱們姑娘一向柔弱善良,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每天都哭,看得奴婢們好難受,而且這屋子裡陰氣太重,太不適合人居住了,連奴婢們都經常做噩夢,日夜難安!”

    聽到倩蘭的話,老太太臉色更差,南宮嫿冷冷看了眼倩蘭一眼,這倩蘭、菊蘭都是林雪柔進府後老太太給的丫頭,一切都聽老太太的,自然是什麼都敢說,這不明擺著告訴眾人,侯夫人叫丫頭婆子們欺負林雪柔了?

    要沒有侯夫人授意,下人哪敢嚼林雪柔的舌頭?

    林雪柔這時又難受的咳了兩聲,漲紅著臉,看得老太太直嘆氣,思索一會兒後,她看向南宮嫿,幽幽的道:“嫿兒,如今你林姨在這裡專做噩夢,你說說,該怎麼辦?”

    老太太將問題拋到南宮嫿那裡,南宮嫿則是淡然一笑,看了看屋子四周,不緊不慢的道:“怎麼孫女以前沒聽過這屋子鬧鬼?林姨,是不是你看了什麼話本小說,胡思亂想想多了?要不,我派人去寧國寺請幾個弟子來給聽雨軒做場法事,將鬼驅走?”

    南宮嫿已經明擺著拒絕將林雪柔挪到其他院子裡,她可不想引狼入室,讓狼霸占了屬於自己的地方,更不想多一個蘇姨娘這樣的角色來奪父親的寵愛,因為她很不想看到娘親難過的樣子。

    聽到南宮嫿的話,林雪柔眼裡露出一抹焦急,有些尷尬的笑道:“怎能麻煩大小姐做這些事,我沒事的,可能是我身子弱,鎮不住這裡的妖魔鬼怪,若是能換個地方,估計就沒事了。”

    繞來繞去,林雪柔終於將自己的意圖繞了出來,果然不出南宮嫿所料。

    老太太聽南宮嫿說讓人來驅鬼,很明顯就是不讓雪柔搬院子,她本想發怒,可又礙於南宮嫿如今的身份,好歹她也是個皇子妃,雖然要外嫁走的,但在她出嫁之前,她還是暫時忍一忍,等南宮嫿外嫁之後,到時候侯府便是她的天下,她想怎麼就怎麼。

    這時候,不宜和南宮嫿攤牌,畢竟南宮嫿現在變得十分聰明,到時候巧舌如簧的搬出聖上什麼的來,又得惹兒子生氣,她和兒子的關係本就越來越僵,可不想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再鬧僵了。

    老太太思索一下,一雙精明的眼睛四處掃了掃,便道:“雪柔,你先暫時住在這裡,就按嫿兒說的,請高人來做兩場法事,看能不能去去這晦氣,搬院子的事,過一段時間再說。”

    言下之意,是讓林雪柔忍,林雪柔也懂,便楚楚可憐的點了點頭。

    這時,老太太還想和林雪柔說心裡話,就把南宮嫿她們譴了出去,等幾個姐妹都離開之後,老太太又把下人全叫出去,一雙眼睛巴巴的看向林雪柔,試探的道:“雪柔,不是姨母不疼你,有一件事姨母想和你商量。”

    林雪柔心裡咯噔一下,忙朝老太太溫柔的道:“有什麼事姨母儘管說,雪柔都聽姨母的。”

    老太太想起俊哥兒,微微遲疑一下,便道:“你那俊哥兒原本是王家人,自打王強去世後,你就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他拖養大,只是,他再怎麼也畢竟姓王,不姓南宮。把他養在府裡,實在不是長久之計,依姨母的思慮,想讓你在府里永遠陪著我,姨母到時候會為你想辦法,至於這個孩子,你乾脆送回江西算了,讓他跟著他爺爺奶奶過!”

    林雪柔一聽,當即一臉不忍的瞪大眼睛,眼睛在眼眶裡打轉,忙搖頭道:“姨母,您也是有兒子的人,你知道做母親的​​心,我就是捨不得俊哥兒,才把他帶進京的。你不知道,他爺爺奶奶有多討厭他,他們只疼大房的孩子,對我們二房是又打又罵。那兩個死老貨,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偏心大房的人,和著大房的人一起擠兌我們。他們佔了王強留下來的房產和田產,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才帶著俊哥兒前來投靠您的。如果就這樣把俊哥兒送回去,他們一定會打死他的,與其讓俊哥兒回去送死,我寧願……讓他跟在我身邊。”

    老太太嘆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做母親的​​心,便道:“你那婆家當真這麼狠?”

    林雪柔忙紅著眼眶,哽咽著點了點頭,“他們真的很刻薄,哪有姨母您十分之一心善,她們那種鄉間老貨,根本不懂得尊重人,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豈會真的接納俊哥兒?俊哥跟著他們,只會變成傻子,他們是不會讓他上學堂的,如果俊哥兒能跟在我身邊,以後他長大成了人才,一定會跟著我孝敬姨母你的。這世上,雪柔就只有姨母你一個親人了,求求姨母不要趕雪柔走,不要捨棄俊哥兒,讓他找個學堂唸書。我答應姨母,把俊哥兒當下人一樣的養在侯府,只要給他口飯吃,讓他正經上學,其他時候他就是姨母的奴才,可任憑姨母差譴,絕不覬覦一分侯府的東西,更不會鬧得家宅不寧,姨母知道俊哥兒很懂事很聽話的,雪柔求求姨母了。”

    林雪柔說完,忙在床上朝老太太跪下,對著堅硬的床沿就給老太太磕了個頭,看得老太太忙將她扶起身,一臉心疼的道:“雪柔,你別這樣,我把你從小撫養長大,原是想讓你下嫁給昊天的,可你倆沒有緣分,年歲相差太多。雖然這樣,我心中一直有這個心願未了,如今你做侯府正夫人肯定是不行的了,你是我的親侄女,我也就你一個貼心的孩子,我可以許你一個妾位,但這孩子,咱們還得仔細斟酌著!”

    老太太說出這話的時候,林雪柔已經驚慌失措的抖著身子,忙道:“姨母,雪柔不懂,你是讓雪柔下嫁給表哥?”

    老太太遲疑一下,咬了咬牙,鄭重的點了下頭。

    林雪柔其實心裡早有這樣的想法,如今她一個寡婦,又帶著兒子,就是嫁個放馬的都是她的造化,如今能嫁在侯府做正經的姨娘,上頭又有老太太罩頭,以後的日子定是吃穿不愁,如果一舉生出兒子,更是風光無限,她心里天天夜夜都在祈求上蒼滿足她這個願意。

    如今老太太主動說出來,要提攜她,她自然是十分的激動。

    “對,你是我侄女,我不疼你疼誰?”老太太堅定的點頭。

    “可是,夫人和大小姐會不會不同意?我看她們有點不喜歡我。”林雪柔說出心中的疑慮,微微咬著下唇。

    “她們敢!真以為這侯府是她們當家了?連侯爺都得聽我這老太太的,何時輪到她們發話了?等時間成熟,我自會去給侯爺說,這段時間,你就有意無意的接近侯爺,他自小就是個色鬼,心又軟,有時又懦弱,喜歡同情弱小,你就向他訴訴苦,或者像知已那般談談心,等他對你有意的時候,這事便八九不離十了。”

    老太太對這個兒子倒是了解得很透徹,聽得林雪柔直點頭,好像真的看到曙光一般,

    飛羽院裡,南宮嫿捧著手中的銀耳蓮子羹,輕輕吹了吹上邊的熱氣,這時,何然已經埋首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給南宮嫿行禮,然後小聲道:“大小姐,顰兒傳來消息。”

    說著,何然就把顰兒偷聽到的老太太與林雪柔之間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南宮嫿,這顰兒是何然安排的一個丫頭,一直在聽雨軒外頭守著,有時候做些熬藥、燒柴和打掃的雜事,卻有機會靠近房間,能偷聽到老太太和林雪柔的談話。

    南宮嫿聽完後,不得不讚賞何然的機靈,在林雪柔住進來之時,她已經率先吩咐過何然,讓他派個丫頭去聽雨軒,沒想到如今便見成效了。

    將何然打發出去的,邊上的喜媽媽氣得朝外“呸”了一記,上前就朝南宮嫿憤憤不平的道:“大小姐,咱們府免費養著林姑娘,沒想到她竟起了那種心思,想爬咱們老爺的床,這也太不要臉了點。”

    南宮嫿喝了一口湯羹之後,緩緩將湯羹放到黃花木桌上,晶瑩如玉的眼眸嵌著一縷汪洋的影子,嘴角不屑的冷勾,沉聲道:“本來我是無意趕她走的,如今她心思不單純,想著一步步滲進侯府,今天能要院子,明天就能要我爹,等這些都要成功後,她是不是要裝可憐的要我娘親的位置,以及奪得掌家之權,和老太太裡應外合的刮乾淨侯府?”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啪”的一掌上拍在桌子上,渾身透著一股子不可違抗的氣質,又道:“夫死,寡婦,帶個兒子已經不吉利,還如此的不知收斂,我豈會讓她稱心如意?”

    說來說去,這其中有老太太在背後撐腰,否則林雪柔哪敢如此大膽,好個老不羞,真是處處想著算計娘親和她,以達到為自己謀取權利地位的目的。

    “媽媽,傳消息給顰兒,讓她密切監視聽雨軒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來向我禀告。”南宮嫿沉聲吩咐道。

    喜媽媽在應了一聲後,又道:“如今夫人就快生產,咱們可要萬事小心,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我去給顰兒打過招呼之後,就去照顧夫人,大小姐你要準備去皇長孫府的事,一定要好生休養身子,到時候定要大放異彩。”

    喜媽媽說完,笑嘻嘻的便離開了,南宮嫿則微微一笑,看著喜媽媽著急維護自已的樣子,她只覺得十分的感動,去皇長孫府不惹事都算好的,她哪會大放異彩讓安容華嫉妒。

    月夜,一月的天氣仍舊很冷,雖然已經不再飄著大雪,不過連呵口氣都透著寒意,南宮嫿坐在窗前,看了很久手中的醫書,這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大半夜了,丫鬟婆子們一個個全到抱夏裡睡著了,只有她硬是撐到現在。

    發現自己竟然一看書就看到晚上後,南宮嫿便站起身,將房門打開,準備出去透透新鮮空氣,讓自己清醒一會,繼續看書。

    畢竟,她和祁翊比起來,相差得太遠,連祁翊的皮毛都沒有,所以她要多看書,多練習,這樣才能提升自己。

    走出屋子後,南宮嫿立即感到一陣沁涼的拂面吹來,她下意識的抱緊身子,突然,只聽“咚隆”的一聲,南宮嫿看到有個黑影已經從牆上翻了進來。

    看到那黑影,南宮嫿立即轉身就跑,更想大聲呼叫,誰知聽那黑影已經焦急的道:“嫿兒,我是逸昇哥哥,你先別叫,我不會傷害你。 ”

    原來是袁逸昇,大半夜的竟不知羞恥的翻牆來找她,難道他不知女子閨譽為何物?還一口一個逸昇哥哥,她真覺得噁心,想吐。

    袁逸昇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後,趕緊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攔住,一臉焦急又深情的看著她,“嫿兒,怎麼這麼久你都沒聯繫我了,聽說皇上要選你與燕國和親,此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聽宮裡的人都在傳,但不敢問皇上。”

    南宮嫿則不動聲色的退離袁逸昇一步,有此略顯冷清的道:“聖上的命令,嫿兒不敢違抗,但你深夜翻牆進來找我,這是毀我清譽的事,難道你想看我像方麗薇那樣被人沉塘浸豬籠?”

    袁逸昇看到小美人臉上帶著薄怒,忙擺了擺手,臉上有一絲歉意,“對不起嫿兒,我太思念你了,自從上次你暗示我可以來侯府提親後,我就一直努力的想當上大官,如今我當上巡城御史這樣的大官,終於有資格來向你提親了。只是,我還沒爵位,還是顯得配不上你,這也是我一直猶豫的,沒想到,皇上竟然將你許配給那燕國的六皇子。誰不知道那六皇子是個廢物加人渣,我真不願意看嫿兒你嫁給這種人,我心中早認定你是我的妻子,如今你要嫁作他人,我的心好痛,我不甘心。”

    袁逸昇說得清真意切,說到最後,還激動的將雙手搭在南宮嫿肩上,一雙眼眸深邃的看著她,雖然這張皮相很好看,但他的心卻是十分的醜陋。

    南宮嫿立即將袁逸昇的手推開,看來,她只是略微使了點手段,便真的讓袁逸昇迷惑了?像袁逸昇這麼自私的人,會真心喜歡她?絕不可能,他只是看中她賢惠的名聲以及家世相貌罷了。

    不過,能耍,她自然繼續耍下去了,想到這裡,她便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此時,她眼睛裡已經浸起一道霧氣,楚楚可憐的道:“逸昇哥哥,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任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之前既然喜歡我,為何不來侯府提親,拖到現在,我人已經是六皇子的了。我也好恨,恨這皇家,為什麼要控制我的婚事,因為棲霞公主嫉妒我與祁世子師兄妹的關係,誤以為我喜歡祁世子,便在我們之間橫加阻攔,才給我弄了這麼一門爛親事。其實她哪裡知道,我心裡愛的只有你,逸昇,我好愛你!”

    說到最後動情,南宮嫿忍不住快流淚了,這一幕,看來那牆頭上叼著一根青草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硬是極力忍住要噴飯的衝動,只是淡淡的坐在牆頭,無聲的看著這一幕,眼眸間卻有些淡淡的哀愁。

    袁逸昇聽到南宮嫿深情的告白,這下子更是激動,他就知道嫿兒喜歡的是他,忙道:“若是六皇子能主動退親,到時候我是不是就可以迎娶嫿兒了?”

    南宮嫿有些驚訝的看向袁逸昇,忙道:“逸昇哥,你要做什麼?憑你的力量,怎麼能讓六皇子退親呢!人家是燕國的皇子,咱們恐怕連靠都無法靠近他。”

    “我有個辦法,宮裡不是要送畫像去燕國,到時候等使節出城時,我藉口巡守城門,檢查他們的物事,將你的畫像換掉。”袁逸昇想了想,想出了這個辦法。

    南宮嫿則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的道:“可是這樣,你會不會太冒險了,怎麼換呢?”

    “宮中畫師給你畫的畫像一定十分漂亮,到時候我換一副醜八怪畫像給他們,讓六皇子看了主動退親。誰都知道那六皇子好逸惡勞,窮凶極惡,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你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子,他怎麼配得上?只有我才是真心愛你的,像祁世子,說不定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個良人,還有齊王世子,他只愛他逝去的夫人,根本不愛你,不過是拿你玩玩罷了。”

    聽到袁逸昇這麼評價自己,那牆頭的男人忍不住咬了咬手裡的青草,狹長的鳳眸也攸得變得深沉起來,好像一頭野豹般在黑暗中盯著袁逸昇,這該死的男人,竟敢把他形容得這麼惡劣,他是在說他自己麼?

    一個不會游泳的男人,為了攀附公主,不要臉的跳下河,他都承認他夠無恥的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orz╮(╯▽╰)╭

    南宮嫿聽到袁逸昇如此詆毀祁翊和楚宸燁,當即有些慍怒的看向他,鄭重的道:“公子,我喜歡的是你高潔的品性,不屈的意志,而不是這麼旁若無人的議論他人。”

    袁逸昇見南宮嫿不高興了,立即停止更想說出的話,他原本還想把那兩人描述得更差,沒想到南宮嫿竟生氣了,他只好尷尬的笑了笑,又道:“嫿兒,我真的不想讓你嫁給六皇子,我怕換畫像不成功,或者他看到畫​​像依然要來蒼祁的話,那我就徹底的失去你了。”

    “可珏妹妹怎麼辦呢?她最近經常出入你的袁府,她會不會……已經是你的人了?”南宮嫿說到這裡,好似懸著一顆心的樣子,看袁逸昇的眼神有那麼一刻的委屈。

    袁逸昇立即搖頭,“怎麼可能,我和她只是談論詩文,我並沒有碰過她,我深愛的是你,怎麼會喜歡她?”

    南宮嫿只覺得這男人太虛偽了,兩人天天在一起,她就不信南宮珏沒失身,便眨了眨霧濛濛的睫毛,委屈的道:“你既然喜歡我,又為何天天與珏兒在一起,你這不是誆騙我麼。”

    袁逸昇見南宮嫿吃醋了,心裡卻是很高興,沒想到堂堂一個侯府大小姐,竟然也會為他吃醋,當然,他現在身份不同,掌管著整個京城的巡城事務,權利極大,有美人願意送上門來是很正常的。

    但是南宮珏很得他歡心,很會討他喜歡,經常做一些別的女人不願意甚至嗤之以鼻的事,這樣的女人,做妾是最舒服的,他也不想放棄她,但是,他需要一個像南宮嫿這樣天仙般的正妻,也只有南宮嫿或者她以上品級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他剛才說配不上南宮嫿,只是以前的自己罷了,如今的他,配南宮嫿足足有餘,南宮嫿這樣冰清玉潔的美人他是娶定了,但南宮珏那種願意為他捨棄一切的狐媚女人,他依然要,兩者都要也不過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南宮嫿能得到正妻之位,已經是她的福分。

    但她還未嫁過去就心生妒意,這點讓他微微不悅,不過小女人嘛,哪個不吃點飛醋,這樣一想,袁逸昇又釋然了,看著月光下唇紅齒白、溫柔如水的女子,他只感覺喉嚨一緊,身體有一陣電流滑過。

    他來之前就想過了,今天不僅要得到南宮嫿的答案,還有一個計劃在心中深埋著,就是,他要搶在六皇子麵前先得到南宮嫿,讓六皇子那個人渣戴綠帽子,看他還敢搶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裡,袁逸昇一把將大掌搭在南宮嫿肩上,然後低呼一聲,迅速將南宮嫿帶到他懷裡,將她死死抱住,在她耳旁溫柔又焦急的道:“嫿兒,我想了個辦法,能讓我倆雙宿雙飛,我們不如將生米煮成熟飯,今天晚上就要了你,到時候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六皇子一定會退親的。”

    南宮嫿早知道袁逸昇大半夜的爬牆,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立即蹙著秀眉,想把袁逸昇掙開,同時也厲聲的道:“請公子自重,你這樣只會害我,你認為六皇子不會生氣,皇上不會殺了我?你想讓我像方麗薇那樣死去,被萬人唾棄麼?你認為到時候皇上知道我倆苟且,當真會不計前嫌的給我倆賜婚?”

    袁逸昇倒沒想到要將兩人的事捅到皇上面前,他想的是先得到南宮嫿的人,而且是在暗中得到,不會將此事傳出去,他又不是傻子,一旦傳出去,他這官也別想當了,到時候他努力得來的一切都會失去。

    他只是心里略微陰暗的想,他只要現在爽快,先得到美人的身體,至於後面的,依情況來分析,如果南宮嫿出嫁成功,他就忍痛割愛,為了自己的權勢放她去,反正人家的第一次他都得到了,他一點​​都沒損失。

    如果人家嫌棄,看不上南宮嫿,那他把她娶了便是,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他自己得到的,也不虧,到時實在不行,可以讓南宮嫿做他的小情人,總之,南宮家兩姐妹都是用來玩的,只是他對南宮嫿多一絲真心罷了。

    想到這裡,袁逸昇已經猴急的箍緊南宮嫿,裝得十分溫柔的道:“嫿兒,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倆的事你先不要傳出去,這會損害你的閨譽,但我會想辦法讓六皇子退親,你知道嗎?我天天都在想你,我今晚就要得到你,我要教你品嚐人生的樂趣,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如果是南宮珏,肯定會說:“什麼人生樂趣,你快教我。”

    換成了南宮嫿,她已經冷冷勾起下唇,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煽在袁逸昇臉上,只聽啪的一聲,這巴掌打得十分響亮,前仇新恨加起來,就這麼打死袁逸昇都不為過,南宮嫿真想叫下人來抓住這個男人,活活將他打死。

    要不是看在她名聲的份上,她怎會極力的忍他?

    袁逸昇被這麼打了一巴掌,吃驚得摀住臉,突然,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雙眼睛憤怒加深冷的盯著南宮嫿,有如狂風暴雨般怒吼道:“你敢打我?我如今已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窮鬼,我是巡城御史,你竟敢打我?”

    說完,袁逸昇已經像豹子一般掐住南宮嫿的雙肩,然後張嘴就要去咬南宮嫿如水蜜桃一般的唇,下身更是直往南宮嫿身上頂,​​將她一把抱到邊上的槐樹上,企圖就在這裡得到她。

    南宮嫿驚覺袁逸昇的暴怒,只覺得這個男人心裡有病,分明是他不佔理,他欺負了人,被打一巴掌竟然憤怒得像她挖了他家祖墳一般,這麼極端的男人,她前世是怎麼看上他的,真是瞎眼睛。

    這時候,袁逸昇已經罵罵咧咧的要去強吻南宮嫿,還怒聲道:“我堂堂巡城御史,皇上身邊的紅人,你算什麼東西?賤人,憑你也敢打我,我會讓你後悔的,把衣裳脫掉!”

    此時的袁逸昇,像失心瘋一般,為了自己所謂的自尊就朝南宮嫿親去,就在他快親到時,他突然怔在原地,身子不動了,眼珠也不動了,接著,他已經緩緩倒在地上,像死豬一樣昏睡過去,看來是被人放倒了。

    看著這驚險的一幕,南宮嫿驚魂未定的拍著自己的胸脯,猛地一瞪過去,便看到那月光下,燦若芳華的男人正眸子含笑的朝自己走來,男人身上的玄色錦袍被風揚起,頭上的玉冠透著瀲灩的光芒,殷紅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用極其醇厚的聲音道:“好久不見。”

    南宮嫿忙朝男人行了個禮,踢了踢地上如死魚般被打昏的袁逸昇,看到地上碎裂成兩半的磚頭,那磚頭上還帶有點點血跡,便朝男人道:“叔叔下手可真狠,把他頭都打破了,不過,你下來的姿勢比他好看多了。不過,深更半夜的,叔叔怎麼會在這裡?”

    楚宸燁是用輕功飄下來的,而袁逸昇則是像狗一樣摔下來的,還摔了個狗啃泥,後面慢悠悠的爬起來的,兩人一比,高下立見。

    楚宸燁吐掉嘴裡的青草,淡淡勾起嘴角,“路過而已,不料在外邊聽到響動,本世子就勉為其難的進來英雄救美了,咳咳……你不用太感動,也不用感謝本世子,這都是作為男人應該的。”

    南宮嫿朝楚宸燁微微一笑,心裡卻是忌憚和懷疑這個男人的,她不相信他是因為喜歡她才來的侯府,更不相信他是路過,便道:“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叔叔,只是,叔叔這也太巧合了,讓嫿兒不禁心生疑惑。”

    楚宸燁微挑眉梢,眼神若有所失的看向南宮嫿,突然轉變話題,道:“嫁給六皇子,你開心麼?”

    為什麼她總把他的動作當成是企圖,總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難道,他生了一張壞人的臉?

    “本叔叔不過散步不小心散到侯府外邊,再加上在外碰到鬼鬼祟祟的袁逸昇,又很巧的坐在牆頭看了場戲,最後又更巧的扔了塊磚頭罷了,這也能理解成別有用心,看來,你這小娃娃腦袋裡裝的是漿糊,竟把叔叔想成和他一樣的登徒子。”楚宸燁說到最後,已經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宮嫿,不過此刻他的眼神,比之前冷了不少,且十分認真的看著她。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大論,便無奈的扶了扶額,她可沒把他想成登徒子,想起他之前的問話,便將目光看向遠方,淡淡的道:“人生來便有許多身不由已的事,尤其是女人,他們要我嫁,我怎能不嫁?我自然很開心,開心得天天都在笑!”

    楚宸燁卻看出了南宮嫿佯裝開心下露出的點點落寞,突然,他一把勾住南宮嫿的腰,南宮嫿只覺得男人好像帶她飛了起來,沒一下子她們便雙足立地,接著,耳旁吹過一陣冷風,她便看到她和他正往房頂上飛去。

    月光下,兩襲翩翩身影對著月光飛上去,慢慢的,像兩隻輕靈的蝶一樣飛到房頂上站定,月光印著兩人的影子,此時,顯得浪漫而多情。

    南宮嫿一站到房頂上,立即從楚宸燁懷中掙脫,小臉有些尷尬的看向地下,一看那遠遠的院子,她嚇得魂都快掉出來了,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如此誇張的事情,她竟然被他用輕功帶到房頂了。

    “你看,房頂下的花花草草,好像染上一層銀輝一般,比之前,是不是更美了?”楚宸燁淡笑著看向房頂下的一切,又眺望向遠處的萬千燈火,只覺得這樣的場景,美得別緻。

    南宮嫿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看著自己腳下簇簇盛開的紅梅,以及遠處綿延的房頂,還有隱約的燈火,只覺得連空氣都是香的,便微閉上眼睛,張開雙手,仰頭細細的感受天地的浩渺。

    看著南宮嫿醉心的樣子,楚宸燁突然覺得心頭某根弦似被牽動似的,不會吧,這只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奶孩子,他竟然有弦動的感覺?

    想到這裡,楚宸燁立即搖了搖頭,卻是不由自主的道:“怪不得祁翊會喜歡你。”

    “啊”,冷不防的,南宮嫿聽到楚宸燁的話,立即朝他尷尬一笑,看著楚宸燁很認真的眼神,她同樣認真的看著他,突然道:“叔叔,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楚宸燁仰頭看了看天,很淡定的道:“放心,肯定不是我,我不用擔心。”

    “我……”南宮嫿遲疑一下,慢慢朝房頂前邊走去,楚宸燁也淡​​淡的跟在後方。

    “為什麼就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呢,要我嫁給六皇子,我寧願新婚之夜吊死在他床頭。”南宮嫿有些半開玩笑又半認真的道。

    才說完,只見楚宸燁就一把拉住她,將手搭在她的雙肩,很認真又嚴肅的道:“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會死得很難看的,你肯定接受不了那樣的自己,換個死法吧!”

    “你個臭叔叔,竟這樣安慰我!”南宮嫿氣惱的抬眸,一拳給楚宸燁打過去,楚宸燁便朗笑著跳開,兩人在房頂上打打鬧鬧的,聽著風聲,聞著花香,南宮嫿竟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良久,兩人打鬧累了,南宮嫿坐在房頂上,雙腳垂到下面,只覺得連日來的抑鬱終於得到瓦解,而身側的楚宸燁在坐定之後,便從腰上掏下來一隻精緻的小白瓶,擰開瓶蓋,裡面便溢出一陣淡淡的酒香,只見他仰頭喝了一口,樣子十分的爽。

    南宮嫿見狀,也想向他討酒後,還沒開口,他已經將酒瓶迅速拿開,朝南宮嫿堅定的道:“女人不要喝酒,對身體不好,萬一你喝醉了賴上叔叔,叔叔可負不起這個責,說不定要被祁翊抓到樹上狂揍一頓,劃不來!”

    “噗……現在的你,當真是那個外界傳言,殘暴、狠毒又無情的你?”南宮嫿歪斜著頭,淡淡看向楚宸燁。

    楚宸燁思忖一下,雙眼生花般的溢出一縷銀光,紅唇淡啟,“看對誰了!對喜歡的人,我一直都是殘暴又惡毒的,愛之深恨之切嘛,對於你這種沒感覺的人,我才溫柔又多情。”

    南宮嫿又忍不住輕笑,這時,楚宸燁卻十分認真的看向她,道:“嫿嫿,如果有一天,我們兩人敵對,你會怎麼看我?”

    南宮嫿覺得奇怪,便道:“我們倆,有敵對的那一天麼?我是女子,哪有女子和男子敵對的,我又不和你打仗,而且我們都是蒼祁人,不可能敵對的。 ”

    “呵呵!”楚宸燁淡笑一聲,又是無比認真的道:“總會有那一天的!”

    說完,男人已經起身,無聲無息的箍住南宮嫿,一個輕功施躍,將她迅速帶了下去,等兩人站穩之後,楚宸燁學著南宮嫿的樣子,歪斜著頭,踢了地上的袁逸昇一腳,便道:“這人你怎麼處理?由本世子帶出去扔到亂葬崗?”

    “就這麼死,太便宜他了,今晚多謝叔叔幫忙,嫿兒自會想辦法對付他的!”南宮嫿朝楚宸燁行了個禮,楚宸燁微笑過後,他知道南宮嫿有能力對付這個男人,只是,一個弱女子,口中說出太便宜他的話,會不會太狠了?

    難道,袁逸昇前世與南宮嫿有仇,所以她才如此仇恨他?

    “對了,剛才本世子爬牆的時候,在外邊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叔叔把他們打昏扔街邊了。”

    接著,楚宸燁沒等南宮嫿過來,已經是一個輕靈的輕功飛到牆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等楚宸我想走掉之後,南宮嫿看著地上的袁逸昇,嘴角溢起抹冷笑,慢慢走到袁逸昇面前,心裡溢起前世那些深深的仇恨,便咬牙切齒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袁逸昇臉上,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帶著她前世今生的怒氣。

    袁逸昇比蘇姨娘還要可惡,她都不想讓蘇姨娘那麼簡單的死去,又怎會讓袁逸昇這麼容易死掉?這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讓袁逸昇活得生不如死,天天受她的折磨,心裡的期待一次次落空,最後墜入無盡的深淵,爬得越高,就摔得越慘,她可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拍了拍手,突然朝外面大叫道:“快來人,有小賊,快來人啊!”

    守夜的喜媽媽等人一聽到南宮嫿的叫聲,一個個在睡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在聽清那有賊的喊叫聲後,猛地一個鯉魚打挺,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一個個就迅速朝院子裡衝去。

    等喜媽媽一行人紛紛慌張的奔過來之後,南宮嫿已經朝眾人無比冰冷的道:“暫時不要聲張,把這賊人拖去藕香院,然後在藕香院外狠打他一頓,拿麻袋套著打,就說沒看清人,打去他半條命,再交給管家處理。”

    喜媽媽一聽,立即上前翻過那男人,一看,她便大驚失色,“怎麼會是他?袁主簿!”

    春、夏、秋、冬四婆子則不管不聞的把袁逸昇扛起來,春婆子當即道:“管他是誰,俺們不認識,俺們只知道有個賊人進三小姐閨房,要偷她東西,所以捉住他就往死裡打!”

    說完,深諳此道的春婆子已經領著三大婆子瘋狂的朝外邊奔去,喜媽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小姐這是故意的,立即撒腿就跟了上去。

    藕香院,南宮珏正沉沉的睡在夢鄉中,冷不防的聽到一陣誇張的尖叫聲,緊急著便是重重的棍子聲以及男人的尖叫聲,那男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南宮珏一下子驚醒,還以為自己現在正在袁府,以為自己聽到袁逸昇的叫聲了,便沒在意,正準備翻身又睡時,她又聽到外頭雜亂的聲音。

    這時,只聽藕香院的婆子一個個已經操起鍋碗瓢盆,在聽到“有賊”這樣的聲音後,一蜂窩的衝了出去,跟著打了起來。

    “吵吵吵,吵得本小姐睡不著,看到底是誰,竟敢來侯府偷東西,看本小姐不打死他!”南宮珏氣惱的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迅速趕了出去。

    一趕出去,南宮珏便看到一堆丫鬟婆子拿起棍子朝中間一隻大麻袋打了過去,一個個打得又狠又急,裡面的男人聲音叫得越來越慘,隱隱的,那麻袋還滲出血來了。

    這時,只聽裡面的男人斷斷續續的叫道:“誰敢打我?住手……我是巡城御史,不是賊,我是來巡查刺客的!”

    婆子們可聽不清,也聽不懂這話,只以為是這男的在狡辯,更是卯足了勁的打,又是一頓劈裡啪啦的棍子朝男人打去,南宮珏也只是覺得奇怪,也沒太聽清男人的話,只聽到什麼御史的。

    她沒好氣的看了那袋子一眼,厲聲道:“大膽小賊,深更半夜的竟敢擅闖藕香院,企圖毀我閨譽,來人,給本小姐狠狠的打,打死他!”

    袁逸昇此時已經聽到南宮珏的聲音,立即撒丫子似的大聲喊道:“珏兒,我是逸昇哥,快救我!”

    南宮珏哪聽得清他你含糊的話,只聽到一個珏兒,她已經是氣得秀眉冷蹙,一把奪過春婆子手中的棍子,盛怒的上前道:“本小姐不認識你,你再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打斷你的腿!”

    南宮珏說完,掄起腿子加入戰鬥,幾悶棍給裡面的男人敲去,心裡卻十分憤怒,沒想到這小賊竟敢直呼她閨名,分明就是想藉此陷害她的名譽,她一定要打死他,省得多事。

    聽到南宮珏說要打自己,裡面的袁逸昇已經是氣得咬牙,他牙齒都快咬碎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在飛羽院麼,怎麼會被這麼多人當成賊打,南宮嫿呢,為什麼是珏兒在打自己?

    想到這裡,他氣得怒吼一聲,“珏兒,是我,我是逸昇!”

    這下子,南宮珏可聽清裡面男人的話了,她仔細的聽清後,突然又對著男人揮了一棍,厲聲道:“賤人,還敢用逸昇哥來騙我,你以為你是誰?死小賊,去死吧!”

    袁逸昇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啞巴吃黃連,只痛恨自己沒多帶幾個人,竟被人偷襲了,而且他被誰偷襲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時候,他身上已經到處是傷,血肉模糊,估計再打一會,他就沒命了,想到這裡,他用盡全身最後一口氣,大聲吼道:“珏兒,我真的是你逸昇哥,你肚兜在袁府,這能證明了不?”

    南宮珏這下子是真的聽清男人的聲音了,這聲音好熟悉,好像……

    聽到這裡,南宮珏嚇得立即朝眾人喝道:“還不趕緊住手,都住手!”

    喜媽媽便心神領會的住了手,大小姐可沒說要打死他,大小姐可說了,這個男人不能輕易死掉,不過,聽到那句肚兜,喜媽媽並春婆子幾人都一臉嘲弄的大笑起來。

    “喲,沒想到這小賊還有三小姐的肚兜,來人,快把麻袋打開,讓咱們看看,裡面究竟是誰。”喜媽媽吩咐完之後,春婆子已經麻利的將麻袋解開,此時,裡面男人的頭髮已經散亂成一團,看得喜媽媽好解氣。

    南宮珏迅速上前,撥開男人的頭髮,一張十分熟悉又烏青的臉呈現在她面前,看到面前被打得快昏掉的袁逸昇,南宮珏急得渾身顫抖,大聲道:“這可是巡城御史,你們一個個是怎麼辦事的,竟然將他打成這樣?皇上要怪罪下來,你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摘!”

    喜媽媽忙裝作不知的湊過去,仔細看了袁逸昇一眼,突然拍了記大腿道:“天哪,沒想到真是袁御史,敢問袁御史,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咱們侯府來做什麼?咱們侯府可沒賊人,大家一時不查,都以為你是賊,才打了你一頓。而且,誰讓你不大白天來,要大晚上的來呢?而且在這藕香院,難不成藕香院裡有賊人,需要你親自來探查?”

    袁逸昇現在是欲哭無淚,氣得朝喜媽媽怒吼道:“死老貨,你們分明是故意的,你家大小姐呢,給本御史叫出來。”

    “我家大小姐在鳳莛軒陪夫人,什麼時候又與她有關了?袁御史,你說話可要注意分寸,如今我們大小姐即將是六皇子妃,你可不能信口開河毀了她閨譽。 ”喜媽媽裝得十分誠懇又過意不去的道。

    看著喜媽媽的樣子,袁逸昇一時間都分不清真假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嫿兒怎麼不在,她的人怎麼在打自己?難道,這是她授意的?她不是說喜歡自己麼,怎麼會授意婆子們打他,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這時,南宮珏聽到袁逸昇的話,心裡卻溢起濃濃的憤怒,南宮嫿這個賤人,竟趁她不備想勾引她的男人,還有袁逸昇,他竟然是來找大姐的,氣死她了,虧她還衝出來救他。

    南宮珏雖心裡不高興,不過面上則裝得十分心疼的看向袁逸昇,“御史大人,你是不是來查案的?她們許是認錯了,我這就叫你送你回府,快請大夫好好看看,別落下病根了。”

    袁逸昇現在不想管其他的,只想看大夫,身上疼得難受,便點了點頭道:“我追一個刺客追到城東,後發現刺客往侯府方向跑來了,我想著皇上的密令最大,想也沒想就衝進來抓刺客,誰知卻被她們抓住當成賊打,今天真晦氣!”

    “哎呀,袁公子,你都流血了,還說這些幹什麼?來人,還不快扶袁公子回府?”喜媽媽冷笑一記,便朝下人們吩咐道。

    南宮珏則冷然一步上前,朝喜媽媽沉聲道:“不用了,我自會派人帶袁御史回府,你們還是想想怎麼給御史交代吧!”

    “三小姐,這怎麼能怪我們呢?我們都不知道他是御史,況且,剛才可是你打得最重最狠,要交代,是不是由你先交代?”喜媽媽不甘示弱的看向南宮珏,氣得南宮珏直喘粗氣。

    這時,受不了的袁逸昇已經大叫起來,“都別吵了,珏兒,快讓你的人送我回府!”

    經過一大晚上的吵嚷,袁逸昇半夜闖府抓刺客的事,第二天就落到老太太和老爺的耳朵裡,袁逸昇是在藕香院被抓的,老太太和南宮昊天可沒那麼笨,相信他來抓刺客的說辭,又聽下人說他一口一個珏兒的叫,看來,他是來私會南宮珏的。

    一大早,南宮昊天就命人把南宮珏帶到興安堂,要對她進行審問,把南宮嫿等人全都叫去了。

    想著昨夜上袁逸昇被打成狗熊一般的樣子,南宮嫿就直覺得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興安堂裡,老太太著一襲正紅色的雙線繡鴛鴦的對襟袍子,腳下踏個熱氣騰騰的腳爐,一雙眼睛氣憤又冷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南宮珏,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氣得滿臉漲紅,一雙眼睛像要把南宮珏吃了一般。

    南宮嫿安靜的坐在邊上,臉上微微帶著些許焦急,這時的南宮珏,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看來之前已經被老太太數落過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沒好氣的喝著茶,南宮昊天氣得盛怒的衝上去,一把抓起南宮珏的領子,大聲道:“說,你是不是在和袁逸昇私會?”

    南宮珏嚇得立即搖頭,驚恐的道:“請爹爹恕罪,珏兒沒有,珏兒只是和袁公子說過幾句話,並沒有和他私會,如今他已是正四品巡城御史,肯定是要暗訪查人的,所以才查到我們這兒來的。”

    聽到南宮珏狡辯的話,南宮昊天則不相信的冷瞪著她,氣惱的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蠢貨,以前你就不聽話,與他在伯府惹出那種事端,如今方麗薇的例子已經擺在前頭,難道你想像方麗薇那樣,被世人戳脊梁骨,被沉塘而死?你真以為袁逸昇會娶你,他那麼自私的人,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庶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你有沒有和他苟且?”

    如今袁逸昇都來到侯府與南宮珏私會了,說沒有苟且,誰會信,只是,南宮昊天心裡仍是不敢相信,萬一女兒真的失去清白,連累了侯府,他這個侯爺也別做了,就像定國公一樣,由國公並成了男爵,真的很丟人。

    “沒有,女兒還是清白的,真的沒有和他怎麼。”南宮珏現在當然是咬牙不認,南宮嫿只是安靜的喝著茶,如果這時候拿出南宮珏與袁逸昇偷情的證據,爹爹一定會將此事壓下去,最多不允許南宮珏再見袁逸昇。

    如果這一次饒了南宮珏,那她肯定賊心不死的還有下次,到時候鬧得世人皆知,才是對南宮珏最大的打擊,想到這裡,南宮嫿便上前一步,焦急的攔在南宮珏前頭,朝南宮昊天道:“爹爹,嫿兒可以證明,珏妹妹與袁公子沒有關係,嫿兒那日在宮中,就已經聽到消息,說袁公子在查京城裡的一名採花大盜​​,但這大盜十分精明,大張旗鼓他就不會出來行事,所以皇上命袁公子深夜徹查,而且不能驚動他人,以免打草驚蛇。可能是這樣,袁公子才來咱們侯府抓刺客了。”

    南宮珏覺得奇怪,沒想到南宮嫿竟然願意為她說話,她有些搞不懂南宮嫿了,她應該知道自己和袁逸昇的事。

    聽到南宮嫿的話後,南宮昊天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氣,不過仍舊冷冰冰的道:“無論如何,這事都不能傳出去,以後你們看好三姑娘,千萬不能讓她再出岔子。至於那袁逸昇,本侯看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如今他小人得志,在朝上多次對我不敬,這樣的人我們侯府任何人都不得結交,離他越遠越好,知道嗎? ”

    南宮珏立即抹了抹淚,一臉委屈的道:“女儿知道了,多謝爹爹寬恕。”

    南宮嫿眼底則嵌著冰冷的寒芒,她哪會真心幫南宮珏,不過想縱容一下南宮珏,讓她良成無法改變的後果後再將她的醜事一一揭發出來,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打擊,就一擊擊中,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上首的老太太一直精明的觀察著下面的南宮珏和南宮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南宮昊天聽了南宮嫿的話後,氣也解了,便命人把南宮珏扶起來,又讓人嚴加看管南宮珏,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明天,便是安容華晉側妃的宴會,到時候,一定又有另一場好戲可看。

    ------題外話------

    噗,下手真狠呀∼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3

第110章 側妃宴會羞辱袁母


這一次的皇長孫封妃宴會,許多名流貴族都要去,幸好侯府門弟不算小,老太太也收到了請帖,要像上次一樣得不到進宮,她估計要憋死的。

    好幾天前老太太就一門心思的尋著要把南宮蕊兒一起帶去,一來是看看大家對南宮蕊兒的態度怎樣,二來看能不能給她找個婆家,蕊兒是她心疼的親孫女,她如果不為蕊兒籌謀,蕊兒這一輩子就完了。

    南宮珏因為袁逸昇闖藕香院一事得不到去,而且還要照顧蘇姨娘,南宮嫿卻是聽說,蘇姨娘那腿一直未見好轉,上次本來快要好了,卻被幾名下人給打傷,人又被猥褻,雖然人家沒做出真的輕薄她身子的事,但這件事已經讓父親極為震怒,在下令把那幾個工人亂棍打出去之後,他已經不再想看髒了的蘇姨娘一眼。

    如今,蘇姨娘的腿疾是好不了了,只能每天呆在床上以淚洗面,連床都下不了,恐怕下半身都只能在床上度過,不過她還算精明,把藕香院守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人進,那裡如銅牆鐵壁一般無法攻破,也沒人知道她真正變成什麼樣了。

    今天一大早,南宮嫿便早早起來開始準備,在略施粉黛之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如遠山一樣的黛眉看著很清秀,卻微微蹙起,好似一抹永遠化不開的墨一般。

    南宮嫿換上一件簇新的青蓮色雲綢的五彩納紗羊皮大襖,外罩一件多羅呢小嵌肩,下著白碾光絹攀枝耍娃娃挑線月白滿地鬆羊皮裙,腳踏金線描邊、銀錢勾樣且綴有一顆熠熠發光寶珠的松花綠鞋,最後系上一襲翡翠色綴孔雀翎片的披風,整個人看上去天香薰羽葆,宮紫暈流蘇,十分的亮彩奪目,卻又含蓄內斂,雅緻脫俗。

    來到興安堂等老太太時,老太太已經換上一襲飾三襴五彩瓔珞紋裙襴的官綠裙,身上的青色豎領團花刻玫瑰金絲的對襟襖子綴金鈕扣,外罩一襲圓領的玫瑰色紅袍,腰上素著一條銀鑲碧玉帶,鶴髮上戴著一頂金線五梁冠子,渾身珠光寶氣,顯得十分貴氣。

    而老太太領出來的南宮蕊兒頭髮長了那麼一指,仍舊由老太太給她戴好假髮,髮髻插釵,柔柔弱弱的跟在後邊,穿得也是十分的富貴,只是她的眼神卻帶著深深的自卑感。

    老太太看了一眼清雅脫俗的南宮嫿,眼底不由斂起一道暗芒,吩咐了聲出發後,祖孫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朝皇長孫府而去。

    馬車到達皇長孫府的時候,南宮嫿扶著老太太一下馬車,就看到皇長孫府門口停著許多華麗的馬車,輛輛都是通體華貴,五彩斑斕,可想而知今天來的達官貴人之多。

    才下馬車,南宮嫿就看到對面中威伯府的馬車停了下來,趙影華早早的看見了南宮嫿,忙朝她招手,“嫿妹妹,我在這裡。”

    “影華姐。”南宮嫿一看到趙影華,立即將老太太的手鬆開,上前就拉住趙影華,後面的趙老太君一下馬車後,就盯著南宮嫿寵愛的笑,看得邊上的老太太十分不是滋味,這可是她的孫女,沒得要跑去向趙老太君獻殷勤的。

    “喲,是老太君呀,好久不見。”老太太板著個臉,朝老太君淡淡的道。

    按理說,她是侯府老太太,伯府的老太君見到她得率先行禮,沒想到趙老太君竟然給她擺譜,只顧著和南宮嫿說笑,好像沒看到她這老太婆似的。

    趙老太君見狀,同樣朝老太太淡淡的道:“原來是親家奶奶,的確是好久不見,都面生了,上次皇后壽宴,我還以為能看見你,沒想到你沒去,是身子不爽利還是怎麼的?”

    趙老太君假意的這一問,卻讓老太太老臉漲紅,明知道皇后沒給她下帖子,所以她才沒去成,沒想到趙老太君竟然拿這事來諷刺她。

    而趙老太君也不是吃素的,伯府門弟是不如侯府,但她是正二品誥命夫人,而老太太卻是三品,這一點老太太就不如她。

    老太太聽趙老太君如此的諷刺自己,臉色當即一沉,便道:“那次我的確身子不爽利,就由嫿兒代為去了,不過嫿兒聰明,在宴會上大展風采,有這樣的孫女,我也老懷安慰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孫女這麼出彩,你的孫女卻拿不出手,兩下一比,還是她贏了。

    趙老太君豈是好對付的人,當即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身邊的南宮蕊兒,眼帶笑意的道:“的確,我家影華是不夠出彩,不過勝在人規矩懂事,聽話知禮。不過,我也不會攛梭她去別人家謀前程,想她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就行了,不求她做什麼世子妃的。咦,聽說上次元宵節刺殺時,有個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用胯下坐在蕊兒的臉上,當眾朝她撒尿,還有上上次在齊王府前的那幫叫花子,硬生生的合力欺負了蕊兒,還惹得蕊兒自殺,如今蕊兒的心裡還有創傷,老太太就把她帶出來見人,她會不會想起傷心事做些不好的事出來?”

    趙老太君這通話一說出來,當即說得南宮蕊兒眼色羞紅,老太太一張老臉也掛不住,邊上有幾名夫人也圍過來听笑話,聽到最後的時候,大家都一臉鄙夷的盯著老太太和南宮蕊兒,這南宮蕊兒本就不吉利,老太太還帶她進皇長孫府,也不怕她身上的腌臢之氣沾染了新側妃。

    而且這南宮蕊兒的倒霉事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會子被眾多叫花子合力欺負,一會子被人噁心的猥褻,要是換作別家小姐早受不住自殺了,沒想到這南宮蕊兒鬥志那麼昂揚,竟然能腆著臉活到現在,也真夠不要臉。

    看到眾夫人懷疑且鄙夷的眼神,老太太為了挽回面子,忙暗掐了把身邊的南宮嫿,南宮嫿被老太太一陣狠掐,眼底立即溢起陣陣火光,雖心裡不爽,面上則為了侯府名聲朝眾人笑道:“各位夫人,外祖母,外面風大,咱們進去暖閣裡坐著聊吧?”

    “還是大小姐謙和懂事,我就喜歡你。”一名夫人走過來,朝南宮嫿溫和的笑過之後,大家便有說有笑的踏進皇長孫府,根本沒人理會老太太。

    這時,老太太卻冷不防的冒出來一句,“瞧這皇長孫府多華麗,緊挨著的就是數一數二的太子府,安姑娘真是嫁對了人,她嫁對人,咱們侯府也面上有光。”

    趙老太君一聽,當即冷笑道:“安側妃嫁對人,關你侯府什麼事?”

    老太太就知道有人會問,就擺起譜子,一邊踏進花園一邊道冷笑道:“想當初,安側妃只是一介民女,她獨自上寧國寺選女弟子的時候,被兩個流氓欺負,後來讓我家嫿兒救了,之後就跟著嫿兒在侯府學醫,學了得有好幾個月,當時我也常和她談心,我早就把她當成親孫女了。沒想到她也有今天,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老太太一席話,聽得邊上眾夫人大吃一驚,大家都十分驚奇的思索她的話,沒想到這安容華與侯府還有那麼一段淵源,只是聽老太太這種語氣,十分的不舒服,她怎麼能當著眾人的面把安容華的底子抖出來,萬一壞了安容華的名聲,豈不是連累大家?

    就算她曾經是草民之女,這些事情私下說就行了,拿到明面上來說,而且是跑到皇長孫府來說,難保不會傳到人家耳朵中去。

    南宮嫿也恨不得衝上去堵上老太太的嘴,與老太太一起她真覺得丟人,而此時,那拐角前方,一襲通體正紅色又珠光寶氣的女子領著十二名宮女站在那裡,正目光含冰的看向眾人,淡淡的道:“各位辛苦了,想著嫿妹妹來了,本宮便親自前來迎接,卻沒想各位都來了,快請進。”

    看到這絢麗多姿的美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老太太,她只覺得安容華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敵意,估計早就將她剛才的話聽得一字不漏了,她這才覺得自己失了口,趕緊低垂下眸,和眾人一起朝安容華行禮,“老身給安側妃請安。”

    “在這裡各位都是長輩,大家快請起,不必多禮。”安容華擺出一家之主的態度,那身正紅色的衣袍告訴眾人,她如今深得長孫殿下寵愛,連正紅色也敢碰,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南宮嫿只是淡淡與安容華對視一眼,見安容華笑得很虛偽,眼裡還有淡淡的得意,好像故意朝自己示威一般,一看安容華這身鑲金嵌玉的裝扮,她就知道,那位母夜叉一般的皇長孫妃裴灼蘿,很快就會被手段心計深的安容華打敗。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暖閣大殿之後,裡邊早已擺滿珍饈佳餚,玉酒名花,已經有些夫人小姐坐在裡邊,而那上首的兩張華麗鎏金的椅子上,坐著太子妃和一名生得珠圓玉潤,目光冷清的紅衣女子,聽身邊的人小聲議論,說這位眼帶寒光的女子,正是皇長孫妃裴灼蘿。

    裴灼蘿是當今皇后的侄女,家世雄厚,皇后的父親裴衍之前只是個五品鹽運使,後邊裴莞兒當上皇后後,他變擢升為正二品內閣大學士,很有實權,而裴灼蘿的父親則是當朝正二品裴首輔,都姓裴,自然是同一宗族的親戚關係,所以裴灼蘿才能在皇長孫府囂張橫行,無人敢惹。

    左邊是女賓席,右邊是男賓席,南宮嫿與趙影華坐定之後,就看到對面一襲鎏金紫袍的祁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與南宮嫿一對視,便朝她眨了眨眼睛,南宮嫿便回他一記我和你不熟​​的眼神。

    祁翊旁邊坐著祈老王妃,老王妃一看到南宮嫿,一雙眼睛便笑瞇瞇的盯著她,左看右看了一陣之後,朝身邊的祁翊笑道:“這姑娘屁股大,能生! ”

    “噗……”祁翊沒忍住,差點就笑場,一雙狹長的鳳眸也朝南宮嫿掃過去,眼裡透著浮光掠影的光彩。

    南宮嫿總覺得祁翊和老王妃在看自己,兩人還時不時低頭耳語一番,對看自己邊說,又一邊笑,難道,她倆在笑話自己?

    她有哪裡做得不對的嗎?南宮嫿有些緊張的整理一下衣裝,坐正身子動也不敢動,就讓那老王妃盯著,而祁翊眼裡,始終帶著能穿透人心的笑,好像整個場面都由他掌握一般輕鬆隨意,性子恬淡又孤傲不羈,那鎮定自若的神態,看得眾小姐們芳心大亂,一個個都拿眼朝他偷瞄,可惜,他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這時,幾名夫人扶著一名皮膚有些黝黑,穿著一襲玄色迴紋錦對襟襖子,那襖子上一溜攢五道金三釧鈕扣兒,下著羊皮金滾邊的沉香色遍地金妝花綢裙的老太太,這老太太並不像裡面養尊處優的老太太一樣皮膚白皙,姿態富麗,反而衍生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南宮嫿起身沒看清楚,等那老太太由人扶著走進後,她猛地瞪大眼睛,一顆心當即像被針扎一般抽痛起來,這不是袁逸昇那惡毒刻薄的鄉野老母親,又是誰?

    袁氏一進來,許多夫人全都向前朝她行禮,而她可能還不習慣這麼多以前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夫人,如今個個都把她視為上賓,她眼底有揚眉吐氣的得意,更有一些許的自卑。

    南宮嫿知道,袁氏能有今天,多虧了袁逸昇的步步高升,袁逸昇巡城御史雖只有四品,可手中握的實權快比得上刑部尚書了,因為全城都由他巡守監督,還能以小監大,哪怕是相府的人也對他十分客氣,就怕他監察出什麼來,這樣一種扮演著監視一職的角色,讓眾多官員爭相奉承,也讓這些夫人們連連巴結。

    說起來,人人都有把柄,怕把柄一遭被人拿捏住,所以紛紛來巴結這個有可能治他們把柄的人。

    看著神情耀武揚威的袁氏,南宮嫿雙眼迸出對他的憤恨,袁逸昇昨晚才被打得哼哼嘰嘰下不來床,她倒好,不在家照顧兒子,跑出來擺威風。

    想起前世,這死老太婆天天刻薄她,逼她做針線,貪墨她的嫁妝體已錢,把她陪嫁的田地莊子舖子全據為已有,後面為了給袁逸昇花錢捐官,竟趁她不在家時賣了她唯一營生的米舖,還天天壓著她做刺繡拿去賣錢給她賭牌喝酒。

    這老太太真渾得像男人一般,喜歡賭牌和喝二鍋頭,有時候手腳不干淨還偷她的銀子,家裡有好魚好肉從沒她的份,哪怕這些是她一針一線賺來的,就連她懷孕了肩不能挑要上街賣紅薯,這老太太都不幫忙,讓她一人拖著五、六月的身子挑了大擔子紅薯,當天就差點流產,而玉萼和喜媽媽則被她使計派去莊子上乾活,就為了折磨她。

    人們都說婆媳難相處,可袁氏這人不是與她一人難相處,是與整個向陽村的人都難相處,前世她也是個包子一樣的性格,任袁氏欺負,所以袁氏才騎到她頭上,袁氏從來不甘心兒子娶一個落魄了的官家女兒,她要的是兒子娶公主,成為駙馬。

    對的,她沒聽錯,袁氏看多了窮書生中狀元娶公主的戲,就以為自家兒子也是那個命,如今袁氏卻滿面堆笑的朝自己走來,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得上自己這個只是侯府品級的女人。

    袁氏被安排著坐在趙老太君與老太太中間,正好臨南宮嫿而坐,一坐下後,她就眉眼彎彎的看著南宮嫿,眼睛就那麼在南宮嫿臉上瞄著,還樂呵呵的笑道:“這就是艷冠群芳的南宮姑娘?果然是個十分出色的大家閨秀,令老身見了都忍不住讚歎。”

    南宮嫿朝袁氏眼帶微笑的行了個禮,便淡淡的坐在邊上不理會她,前世自己被蘇氏刻薄天天窩在家裡,窩成了小家子氣的性格,袁氏當然看不上了,今生自己在皇宮大展風采,又有伯府和侯府兩座後台,袁氏的態度自然不一樣了。

    老太太和趙老太君是自然看不上袁氏這種暴發戶的,不過兩人也只是禮貌性的與她打了個招呼,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便是袁氏這種,兩人一看就明白,以她們的品級,根本不需要理會袁氏。

    不一會兒,在大家坐定之後,外面敲起爆竹鑼鼓的聲音,十分熱鬧,南宮嫿抬眸看過去,只見一襲正紅新郎服的楚瀾牽著一名頭頂紅蓋頭的新娘子走進來,新娘子穿的還是剛才的正紅色衣裳,裡面自然是安容華。

    只是這一幕,看得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楚瀾竟然寵安容華寵到要以正妻之禮迎她進府的地步?他把裴灼蘿和太子妃放在哪裡?

    這時,太子妃卻是滿面微笑,好像十分滿意這個新兒媳,而裴灼蘿一張臉都氣綠了,卻只得恨恨的盯著那對新人,牙齒都快咬碎了。

    怪不得安容華有正妻之禮,敢情是把太子妃和楚瀾都哄得樂開懷,南宮嫿不禁為裴灼蘿著急,惹到安容華這個蛇蝎子。

    新人一進來,便在司儀的指導下拜了堂,之後便是敬茶,待安容華正式向裴灼蘿和太子妃敬過茶後,她就是長孫殿下的側妃了。

    這時,媒婆替安容華揭開蓋頭,安容華已經是臉帶微笑的跪到太子妃面前,溫婉知禮的看向太子妃,給她敬茶。

    南宮嫿後邊的玉萼忙把打聽到的消息悄聲告訴她,“大小姐,聽說太子妃以前生有頑疾,病得下不了床,不知道安容華用什麼方法給她治好了,她見安容華乖巧懂事好控制,又替她治好身子,她對安容華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

    原來是這樣,人之間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這時,安容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座上滿目冰冷沉著一張臉的裴灼蘿看過去,端著一杯茶,朝她溫婉的道:“姐姐,請喝茶。”

    看著安容華楚楚可憐的眼神,楚瀾心裡滿是心疼,而那裴灼蘿氣得要命,恨不得把安容華那雙美麗又可憐的眼睛給挖出來。

    “你且先跪著吧!”裴灼蘿說完,扯出汗巾淡淡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淡淡抬了抬眼皮,又道:“鄉野村婦就是不懂規矩,你只是個側妃,竟穿得比本宮還要紅,才進門幾天,你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你眼裡還有沒有皇上和皇后?”

    裴灼蘿本就是急性子,這一點大家都了解,已是預料到的坐著看好戲,這時,南宮嫿身邊的袁氏則悄悄湊近她,一臉不屑的道:“這長孫妃正不識趣,兇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能讓男人喜歡才怪,做女個自然要向安側妃和南宮姑娘你一樣溫柔知禮,才能討大人歡心,喲,你看,皇長孫和太子妃一張臉都綠了。”

    袁氏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太子妃和楚瀾聽見,太子妃一聽這聲音,當即冷著臉瞪向袁氏,此時,楚瀾的眼裡也嵌起一道寒芒,袁氏則仍不自知的腆著老臉,一臉的嘲諷。

    南宮嫿知道,袁氏不識字,不懂文化,估計看到一些低品級的夫人對她巴結,就以為她兒子最大,所有人都必須對她巴結了,殊不知她是井底之蛙,一般小官小史的夫人的確要巴結他,但與皇室有關的人,哪一個是得罪得起的。

    只要一惹到,人家立馬讓她兒子下課,真把自己兒子當寶了。

    南宮嫿懶得理袁氏,裝作沒聽見似的喝自己的茶,以免被人說成和袁氏是一丘之貉,這時,那跪在地上的安容華,眼角已經溢起一抹狠毒凌厲的冷芒,直直的射向裴灼蘿,而她的眼神卻仍是那樣的溫柔。

    楚瀾一臉森寒的看向裴灼蘿,用只有裴灼蘿才能聽清的聲音道:“本殿在此,你確定要當眾為難容華?”

    裴灼蘿誰都不怕,就怕太子、太子妃和楚瀾,聽到楚瀾陰沉的問話,她雖不悅,也只得訕訕的垂下眼眸,道:“敬茶吧!”

    安容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驀地抬眸,眼睛瞪得直直的,譏諷的​​看了眼裴灼蘿後,接過碎玉手中的茶,慢慢遞給裴灼蘿。

    那裴灼蘿沒辦法,雖心裡不爽,也只得訕訕的抬手去接茶,誰知茶一端到手中,她便覺得這茶杯很燙人,燙得她一個沒端穩,“啊”的尖叫一聲,只聽“砰”的一聲,那茶杯便摔到地上,而茶杯裡的開水,已經濺到安容華的手臂上。

    這時,只聽安容華難受的皺著眉低吟一聲,隨即便弱弱的倒在楚瀾懷裡,緊緊摀住被燙紅的手,連連道:“好痛,相公。”

    “相公?他只能是我的相公,只有我能叫。”裴灼蘿氣得頭上珠釵亂顫,從來沒人側妃或小妾敢在她面前叫板,可這安容華一進門,皇長孫便天天歇在她那裡,這個死狐狸精,竟使計來陷害她,故意給她一本燙茶,使她失手打翻茶盞,還在這裝柔弱。

    “你閉嘴!”這時,太子妃和皇長孫一同開口,此時的皇長孫眼裡已經浸起要殺人的寒光,朝裴灼蘿怒吼道:“本殿看容華也不用向你敬茶了,你這德行,當真不配我楚瀾的正妃,竟然故意打翻茶盞要燙容華,容華那麼溫柔善良,還如此敬重你,你倒好,當眾給她難堪,你真是蛇蠍心腸,竟惡毒到這種地步。”

    “殿下,請息怒,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這茶杯太燙了,是這小賤人給我使的計,她故意讓丫鬟端個燙的茶杯來,我才失手打翻了,我不是有意的。”裴灼蘿忙顫抖著嘴唇朝皇長孫解釋,這下子,人們都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她。

    人人都看到她態度囂張蠻橫,個性強硬善妒,不接受安容華的茶,還故意打翻茶杯想燙安容華,哪還有人偏幫她,不過看在她後台強硬的份上,大家也不敢拿眼小瞧她,一個個裝作沒看見似的不敢多話。

    “你住口,還敢一口一個小賤人的,你想死,本殿不介意送你一程。”此時,在大殿上丟人,受到極度羞辱的皇長孫已經放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盯著裴灼蘿,這樣的威脅他不知道對裴灼蘿說過多少次。

    裴灼蘿聽到這話,倒沒多大起伏的情緒,卻是收斂的端坐在一旁,一張臉始終冷冷的,不再說話。

    這時,那媒婆立即搖著帕子走過去打圓場,“禮成,請皇長孫和安側妃入席,來人,上歌舞。”

    說完,楚瀾便扶著楚楚可憐的安容華坐在正位和側位上,這時候的安容華,美得好像人間仙子,眼神也是含羞帶怯,又隱隱帶些委屈,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怪不得皇長孫會被她迷倒。

    待大家都開始喝茶飲酒時,對面男席上的公子哥們紛紛開始偷瞄左邊的女兒家,老太太細心的給南宮蕊兒夾了顆葡萄,南宮蕊兒也滿是孝心的給她斟茶,兩人一老一少,配合得十分默契。

    這時,只聽座上的安容華端起酒杯,朝眾人溫和的笑道:“本宮敬大家一杯。”

    “側妃客氣了。”夫人們都端起酒來,與安容華互相敬茶。

    敬完眾人後,安容華朝皇長孫說了句什麼,便站起身,滿臉帶笑的走到下來,朝南宮嫿走去。

    南宮嫿見安容華朝自己走過來,便淡淡抬眸,這時,卻看到上座的皇長孫正微瞇著眼睛,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

    “嫿妹妹,能遇見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福分,你就是容華的恩人,要不是有你相救,又承蒙你在侯府的照顧,容華也不會當上女醫官,容華的一切都有你的功勞,請讓容華敬你一杯。”說完,安容華端著酒杯,目光真誠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無言,她都已經很低調了,安容華還是盯上她,安容華呀安容華,你表面說感情我,可你唯一送我的禮物便是一支帶著毒計的步搖,真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南宮嫿坐正身子,臉上微微帶笑,眉宇間是透出一股清秀,如煦和風一般讓人放鬆,這時,碎玉已經倒好一杯酒,恭敬的遞到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接過那酒,只消輕輕一聞,便覺得這酒中有異樣,這酒中滲了“黃龍膽”,所有有一股苦瓜般的香味,是毀人容貌最陰毒的毒藥,人只要服下這毒藥,臉上便會長滿一塊塊黑色的斑,時間久了一張臉都是醜陋不堪的黑疤,時間再長一點,手上、身上都會長滿這種東西,最後會變成像覆著蛇鱗一樣的怪物,再最後,會因為毒素入體,全身潰爛而死。

    而從中毒到死亡的時間,不過十年,中間的斑都是一塊塊多起來的,這對人來說,是種非人的折磨,她早料到安容華會害自己,卻沒想到,她竟這麼狠,弄來了無色無味的奇毒,連許多名醫都不知道。

    幸好,這種毒,她仍在皇后贈的那本秘史中看見了,那秘史中之所以有這種毒,全是太醫根據宮裡發生的事寫的,可以說,許多奇毒都是從宮中傳出來的,安容華一個普通的女人,哪有這種毒藥,難不成,那宮中有誰給她支招,並給了她這種毒?

    而安容華一雙眼睛卻是透著恨意的看向南宮嫿,看著面前如花美貌的女人,她就心生自卑,南宮嫿真是太美了,她所擁有的一切,不都是因為她的美貌?她要毀了她的容貌,讓她一天天變醜,看她以後還如何勾引男人。

    祁翊和齊王世子都喜歡她是吧?連她的準相公楚瀾都時不時的偷瞄她是吧?這樣一個紅顏禍水,唯有毀掉她的容,才是對她最狠的打擊,她可不想直接殺了南宮嫿,直接讓她死太便宜了,她要讓她看著自己坐上高位,最後成為長孫正妃、太子妃,直到當今皇后!

    她不會讓南宮嫿輕易死去,要她生不如死,看著自己步步高升,而她,以後則以天天折磨南宮嫿為樂,誰讓她勾引了祁翊。

    南宮嫿知道安容華為何要毀自己的容,大概是自己長得太招她嫉妒了,幸好,她早有準備,兩個月前就開始按著醫書研究奇毒的毒藥、解毒,很不幸的是,她寫信請教了寧國寺的智覺大師,在師父的指導下,正好研究出了這黃龍膽的解藥,恐怕這次要讓安容華失望了。

    淺笑著端緊手中的酒,南宮嫿與安容華對視一眼,笑道:“安側妃客氣了,你我是好友,不用如此疏離,該是嫿兒敬你才是。”

    南宮嫿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飲完之後,她趕緊拿起帕子,裝作不適的樣子擦了擦嘴角,卻趁機將口中的酒吐在帕子上,再一臉難受的吐了吐舌頭,笑道:“這酒太辣了,我喝不習慣。”

    “哈哈……”看著南宮嫿像小貓一樣的樣子,座上的皇長孫突然饒有興味的笑了起來,其他人也是被她的動作吸引住。

    此時的安容華,已經十分得意的飲下手中的酒,這一次,看你南宮嫿如何逃脫,這奇毒可是羽落郡主給的,至今世間沒有人能研製出解藥,南宮嫿中了這毒,就算祁翊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況且這病不會馬上發作,屬於潛伏時間長的毒,也沒人會知道是她下的,南宮嫿,你就等著變醜八怪吧。

    看著安容華得意的樣子,南宮嫿也淡淡的笑了,等安容華回到寶座上時,南宮嫿發現,對面的祁翊,正十分冰冷的盯著安容華,那眼神帶著凌厲的肅殺,好像要將安容華當場擊殺掉似的。

    難道,祁翊也發現有什麼不妥?應該不會,他離自己那麼遠,又不是狗鼻子,絕對聞不到這毒的苦瓜香味。

    等安容華走後,南宮嫿迅速從錦囊裡掏出黃龍膽的解藥,趁人不備迅速服下,她雖然有解藥,但是卻不能真的去喝那毒酒,所以剛才她已經雙保險的將毒酒給吐了出來,這酒只要不侵入五臟六腑便起不了作用,所以就算她沒解藥,也能逃過一劫。

    這次幸好她懂藥,要是以前,恐怕已經傻傻的將酒喝下去,要變成醜八怪了。

    正在這時,對面的祁翊已經淡淡站起身,他身後的含笑抱著一隻帶有奇香的白貓,祁翊則一雙含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安容華,紅潤的嘴角邪佞的冷勾,道:“聽說安側妃喜歡養貓,本世​​子上次去天山時,偶在林間遇到這只十分通靈的小貓,它很有靈氣,聽得懂人話,身上還帶有奇香,所以祁翊今天帶來,送給安側妃做禮物,希望側妃喜歡。”

    說完,含笑已經將那隻貓抱到大殿中間,那安容華一看到祁翊對自己說話,早已激動得渾身顫抖,雙頰通紅,又在看到那隻通體雪白的貓時,感動得立即跑下去,親手抱過那隻小貓,朝祁翊溫柔的道:“多謝祁世子,本宮很喜歡這貓,它真是太合我心意了,她沒有名字,我就給她取個名,叫畫畫怎麼樣?”

    “嫿嫿?與南宮大小姐重名了呀?”趙老太君率先不滿,當即朝安容華反對道,一個側妃而已,皇長孫寵你你能炫耀一陣,要是一失寵,算個什麼東西?這京城側妃可多了去,還敢把一隻畜生叫嫿嫿,簡直是對嫿兒的侮辱。

    南宮嫿此時仍舊滿臉帶笑,讓人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不滿的地方,而對面的祁翊雙眸則十分陰冷的直射向安容華,嘴角冷勾,眼裡射出的寒光足以將安容華冰凍住。

    聽趙老太君這麼說,安容華立即對南宮嫿抱歉一笑,“對不起嫿兒,我一時間忘了你也叫嫿嫿,我原本是給它起琴棋書畫的畫,沒想到重名了,既然這樣,我重取一個,叫它小雪團吧。”

    “側妃言重了。”南宮嫿只是淡淡一笑,祁翊怎會無緣無故送安容華貓,這其中定有緣由。

    這時候,大家都想看看那聽得懂人話的貓,安容華先是當著眾人的面逗了它一下,叫它小雪團,它竟然點了點頭,樣子又呆又可愛,看得眾人大笑。

    後來安容華將那貓傳了下來,眾人都直稱讚這貓好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那味道像極了仙桃的​​香氣,很好聞,而且這香味也清新馥郁。

    等那貓傳到南宮嫿手中時,南宮嫿開始也被這陣仙桃香氣給吸引,可她再細細一聞,醫者的敏感告訴她,這貓不簡單。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手中的貓,發現這貓一雙眼睛有些赤紅,好像比其他的貓多了股妖氣,而且,她已經聞到,在那股仙桃香味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麝香!

    帶有麝香味的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麝貓?這可是宮鬥中隱藏得極深的翹楚,只有以前皇后級別的人才用得起的寶貝,而且這是禁貓,恐怕除了懂這方面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這貓究竟是做什麼的。

    大家都被仙桃的味道給騙過去了,不會細聞這淡得聞不到的麝香,這種貓是從小喝麝麓的奶長大的,所以身體裡積累著麝麓的精華,這可是殺人滅口、墮胎流產的必備武器。

    祁翊真是太腹黑了,竟然送安容華一隻這樣的貓,他作為神醫,不可能不懂這貓是做什麼的,他送安容華,為的就是讓安容華懷不上孩子,終身不育,這對女人來說,只比毀容的打擊小那麼一些。

    但依祁翊的腹黑程度,如果她告訴他自己被安容華下了黃龍膽,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時,老太太突然腆著臉看向對面的老王妃,一雙眼睛直往祁翊身上瞄,瞄了一會兒,便一臉羨慕的道:“王妃,祁世子真是生得一表人材,可不知道有沒有婚配,這樣的好男兒,不知道哪位千金才配得上。”

    當眾問出這種問題,老王妃先是一怔,隨即朝老太太淡然一笑,道:“翊兒的婚事由他自己決定,這是聖上說了的,他喜歡誰,我們都沒意見。你身邊那個小孫女挺漂亮的,可有許人家?”

    老太太聽老王妃問的是南宮蕊兒,忙將南宮蕊兒熱情的推出來,滿臉討好的笑道:“這是我家的四孫女蕊兒,蕊兒,還不快見過王妃。”

    南宮蕊兒見是祁翊的奶奶,而且人家不僅是王妃還是大公主,立即朝老王妃恭敬的道:“蕊兒參見王妃,祝王妃健康長壽。”

    看到這一幕,邊上其他人紛紛鄙夷的看向老太太,這老太太也太不要臉了,竟然把自己那名聲敗壞得要命的孫女引薦給老王妃?

    這時,趙老太君已經陰陽怪氣的看向南宮蕊兒,淺淺的道:“你家蕊兒可許了人家?”

    這麼一問,南宮蕊兒當即愣在原地,只覺得滿頭大汗,一張臉也白得像紙片人似的,老太太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她本就想藉這個機會給蕊兒說門親事,也以為大家對以前的事都淡了,沒想到人人都記得,氣得她直陰沉著臉。

    這時,邊上的袁氏見老太太之前不搭理她,已經略顯報復的道:“聽說這個南宮蕊兒姑娘,以前被十幾個叫花子欺負過?”

    袁氏的聲音這次放得又尖又細,立即傳到眾人耳朵裡,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來,一個個既鄙夷的看著南宮蕊兒,又不爽的看著袁氏,這袁氏明知道那是人家的痛,還當眾揭人傷疤,果然是個勢力婦人,這嘴巴也太缺德了。

    聽到袁氏說自己的孫女,老太太氣不過,當場不甘示弱的道:“聽說袁老太太你丈夫去世得早,你很疼你那兒子,外人都說你和你兒子關係極好,不像母子,更像夫妻,我還真是羨慕呢。”

    聽老太太這麼一諷刺,其他人都忍不住嘲弄的看向袁氏,袁氏早早的死了老公,自然把一顆心放到袁逸昇身上,而且古時很多寡婦都有一種想法,丈夫死了就想把兒子據為已有,有的甚至想把兒子當成丈夫,就算沒有這麼做,潛意識裡也這麼想了。

    這一說,羞得袁氏一張老臉拿不住,這下子,老太太不依不饒的作風得到盡顯,又道:“對了,昨晚聽說袁御史去查案,說是追一個飛賊,也不知道怎麼的,竟被人打了一頓,不知道袁御史的傷怎麼樣了。”

    老太太自然不會說袁逸昇是在侯府傷的,如今侯府上下禁口,誰也不能將此事傳出去,傳出去有損侯府子女的名聲,大家都知道袁逸昇被打,但卻不知道在哪家被打的,袁逸昇怕丟人,也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老太太這麼一問,袁氏立即沒臉的瞪向她,一雙眼睛瞪得滾圓,道:“我兒子那是為皇上辦事,才被小人傷了,老太太放心,他只是小傷,並無大礙,老太太還是管好自己的孫女,免得她再做出有損德行的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這麼互嗆,看得別人好不歡樂,南宮嫿忙拉了老太太衣袖一下,示意她別再說了,老太太這才覺得和袁氏這種人鬥氣只會降低自己的品格,便訕訕的開始和其他夫人搭話。

    而兩人這樣的表現讓眾人看來,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半斤八兩,兩個都差不多,誰也沒比誰高尚多少。

    右首席邊的祁翊正眸子含笑的掃過眾人,淡淡喝著手中的茶,這時,含笑走到他身後,朝他小聲道:“咱們昨晚派去守護嫿小姐的暗衛,讓人打昏扔在街頭了。”

    “嗯?有這種事?”祁翊不緊不慢的看向含笑,怡然自得的撩起袍子喝了口酒。

    含笑點了點頭,遲疑一下,又道:“聽那兩個暗衛說,好像是齊王世子打的他們,齊王世子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咱們給大小姐派了暗衛,反而明知故做,你說,咱們要不要……”

    含笑正要說話,祁翊卻神色自若的看了眼對面的南宮嫿,狹長的薄唇輕啟,風華絕代的模樣惹人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再派兩個不就​​行了!”祁翊瞇起眼睛反問含笑,看得含笑渾身發麻,忙拱手退了出去。

    南宮嫿這時卻淡淡喝著自己的茶,心裡卻算計著如何報剛才的黃龍膽之仇,這時,身邊的袁氏則一個勁的在打量她,一邊打量一邊點頭道:“南宮姑娘生得真水靈,配得上我們逸昇,你聽說過我們逸昇嗎?”

    這老太太,還真蹬鼻子上臉了,南宮嫿淡淡的喝了口茶,朝袁氏笑道:“你是說袁主簿麼?我認識呀,以前在我家當主簿。”

    南宮嫿似無心的這麼一說,說得袁氏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傻眼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這無心之言聽起沒事,卻讓她覺得實在沒光,這意思是,他兒子以前在侯府當過下人,主簿算什麼東西,不就一個下人。

    想起兒子曾經是南宮府的下人,袁氏一臉的陰沉,頓時便不想再說話了,南宮嫿卻朝她溫和的一笑,裝作無意的道:“我珏妹妹跟袁御史關係挺好,她們就像親兄妹似的,改天我引薦你們認識。”

    “她?”袁氏當即不屑的嗤笑一聲,道:“聽我兒子說起過,她那樣的,也只能稱個妾位,哪有你好。”

    這話說得這麼直白,聽得南宮嫿汗顏,這就是有教養與無教養的區別,要是其他老太太,絕不會直白的說,面會用書畫化的口氣陰陽怪氣的諷刺人,諷刺得人聽不出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4





第111章 才藝比試公主出醜


整個大殿,只剩南宮嫿和安容華,以及兩人的侍女,在眾人退下去之後,南宮嫿已經放鬆心神,一汪星眸淡淡的盯著安容華,看她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等碎玉把禮物拿過來時,安容華已經親切的接過禮物,朝南宮嫿溫柔笑道:“妹妹出嫁不久後,肯定會生小皇孫,姐姐親手給他做了兩套衣裳,你看,這料子多柔軟。”

    安容華說完,將錦盒打開,從裡面拿出兩套一黑一白的小衣裳,南宮嫿一看,這兩套衣裳,一件純白如雪,上邊有幾朵素花,一件深黑如墨,上面仍是幾朵素花,綴著幾顆素釦子,她瞳孔當即放大,安容華,是要送壽衣給她麼?

    後邊的玉萼一看到這一黑一白兩件雖然華麗卻極不吉利的衣裳,當即氣憤的擋在南宮嫿前頭,朝安容華道:“安側妃,您做的這兩件衣裳怎麼這般素淨,很像壽衣,是在詛咒我們家小姐麼。”

    安容華一聽玉萼的話,臉色當即下沉,如今她可是側妃,南宮嫿都得給她行禮,一個小丫頭也敢在她面前鬼叫鬼叫的,聲音當即略有些冰冷的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這是本宮給嫿兒將來的孩子縫的衣裳,本宮一片好意,沒想到竟被你曲解成這樣,真是不知好歹!”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南宮嫿將玉萼拉過來,拿眼瞄了下那兩件衣裳,冷聲道:“側妃的好意我受不起,要用,側妃留著自己用吧,我只想警告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有事先告辭了!”

    南宮嫿說完,將玉萼拉著便朝殿外走去,氣得安容華羞紅著一張臉,對著南宮嫿的背影便冷笑道:“不過一個快變醜八怪,又即將嫁進狼窩的女人,你還不值得本宮上心。”

    說完,她示威般的抱緊手中的麝貓,輕輕撫著貓的背,朝身後的碎玉得意的笑道:“這可是祁世子送我的寶貝,我要天天抱著它睡覺,看來,祁世子對我並非無心。”

    說完,安容華嘴角勾起抹冷笑,便在一旁逗那貓去了。

    南宮嫿走出大殿時,遠遠便看見含笑等在那裡,見她出來,含笑已經微笑著走過來了,“參見南宮姑娘,世子讓在下護送姑娘回府。”

    南宮嫿朝含笑淡然看過去,搖頭道:“不用了,我只想請含笑大哥替我辦件事,不知道含笑大哥可否方便。”

    含笑立即眉眼帶笑,拱手道:“世子說了,有什麼事,請小姐吩咐就是,含笑生來就是服侍小姐的。”

    話倒說得好聽,南宮嫿回過頭看了眼富麗堂皇的皇長孫府,冷冷抬眸,用極寒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道:“我要你去買一口薄棺材,送給安容華,就當作為她進側妃的賀禮了!”

    南宮嫿說完,不待含笑驚愕的反應,便領著玉萼冷冷挑眉離去,她發誓,她定要把黃龍膽制出來,原封不動的送給安容華。

    回到侯府,南宮嫿已經接到父親傳來的消息,說燕國六皇子及太子凝淵君要來皇宮參加宴會,並親自看她長什麼樣,當眾決定婚事。

    聽說,六皇子和朱凝淵已經啟程,預計五日後便可以到達,南宮嫿思索一下,突然想起宴會上的黃龍膽一事,既然安容華希望她變醜,她何不將計就計,讓自己變成長滿黑斑的醜八怪,到時候,那六皇子還會喜歡她麼?

    想到就做,南宮嫿一邊在研究黃龍膽的配製方法,一邊寫信請教師父,同時又讓玉萼傳出消息,說她從安容華的側妃宴會回來之後,臉上就長了一塊黑斑,那黑斑極其的醜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消息一傳出去,首先傳到興安堂,老太太挽著南宮蕊兒的手,眼神一會明一會暗,看不清她在想什麼,傳到鳳莛軒,差點沒把趙氏氣得動了胎氣,傳到南宮昊天耳朵中,嚇得南宮昊天當晚就來看她了,當他看到她耳垂後那塊指甲大小的黑斑時,嚇得身子都軟了,趕緊去給南宮嫿尋大夫去了。

    而南宮嫿,有了智覺大師的指示,又看了許多醫書,終於在參加宮宴的前一天將黃龍膽制出來,到時候,她定要將這東西送給安容華。

    這天一大早,皇長孫和安側妃及裴灼蘿要進宮參加外國使臣宴會,一走出皇長孫府大門,只見外面的下人們一個個嚇和驚慌失措的朝大門裡面跑,三人見狀,全都一臉疑惑的看向外邊。

    “都慌裡慌張的干什麼,鬼來了?”楚瀾瞇起眼睛,背著手,冷冷看著驚慌亂竄的下人們,下人們一看皇長孫出來了,忙抖著雙腿,指著不遠處顫抖的道:“皇長孫,門外竟然多出了兩口棺材,一大一小,上面寫著安氏容華之靈棺!”

    “什麼?”楚瀾聽到這話,當即大驚失色的踏出大門,而邊上的安容華早已經捏起鷹勾一樣的手指,也迅速跟了出去。

    兩人迅速跑到那棺材前,果然看到上面寫得有安容華之棺的話,邊上還有副小的棺材,邊寫道:安容華之子靈棺,意思是,這是詛咒安容華及她孩子的。

    “豈有此理,究竟是誰這麼惡毒,竟這樣詛咒我,殿下,你一定要將兇手找出來。”安容華氣得怒火攻心,轉眸便看向後邊一臉得間的裴灼蘿。

    裴灼蘿見安容華在看自己,嘴角溢起抹冷笑,當即道:“你可別以為是我,我可沒這麼多閒心詛咒你,你還是想想自己得罪了誰吧。”

    說完,裴灼蘿率先鑽進馬車,這時,安容華突然想起幾天前送壽衣給南宮嫿的後,她才送壽衣給她,難道她就派人回敬了她棺材?

    是南宮嫿嗎?

    正在這時,有人將那棺材蓋打開,一打開,立即赫然放著兩個被扎了針的布娃娃,大的人偶上邊寫了安容華的生辰八字,小的只寫了那是安容華之子,上邊扎的針一看到就銀光閃閃,看得安容華當場倒吸口冷氣。

    她趕緊搖了搖身側緊抿薄唇的楚瀾,氣惱的道:“殿下,你看這是怎麼回事,這世上怎麼有人這麼惡毒,我才家給你,她就迫不及等的想詛咒我了,怎麼有人如此蛇蠍,容華自問從未得罪過誰,究竟是誰見不得容華好?”

    此時,楚瀾一雙眼睛已經瞇得十分危險,他氣惱的接過那人偶娃娃,看著上面觸目驚心的安容華幾個血字,當即冷冷勾唇,陰測測的道:“這種陰毒的巫蠱之術在我朝是被明令禁止的,誰這麼膽大,竟敢挑釁我皇長孫府,來人,一定要徹底徹查此事!”

    楚瀾說完,氣得將手中的布偶猛地砸到那棺材上,滿目透著深冷的黑色。

    安容華則心神不寧的跟著楚瀾上了馬車,坐到馬車上,她就看到裴灼蘿正冷笑的看著自己,她就知道裴灼蘿在看笑話,她分不清這事究竟是裴灼蘿做的還是南宮嫿,不行,既然兩個都不能確定,那兩個都除掉,寧肯錯殺一千,不過放過一個。

    這邊,南宮府南宮嫿已經早早的起床,宮裡來的常青山早就在外面侯著了,準備親自迎南宮嫿進宮,這一天,她可是維繫與燕國關係的關鍵人物。

    那燕國目前已經在練兵築牆,他們的軍營整天搞得火熱無比,看樣子,是在準備打仗了,兩國局勢越來越模糊,看不清目前是什麼局勢,任何一點小事都有可能打起來,所以目前一定要小心翼翼應對。

    南宮嫿今日著一襲緋色五彩金邊翡翠鸞鳳掐金彩繡錦裙,外罩一件玫紅色的猩猩氈昭君套,腳上踏著五彩刻絲的石青綴紅梅小羊皮靴,腰繫蔥綠綴紫紅色瑪瑙的寶石扣碧玉帶,頭了盤成大氣莊重的飛仙髻,幾縷青絲飄下來,而髻上則綴著兩顆綴流甦的金累絲挖雲寶石花髻,光潔的額頭前綴著一條弧形的紅寶珠瓔珞,那瓔珞穗子垂在額頭上,使她的下巴顯得更如鵝卵石那般玉潤,後邊的髻兒上挽著一條似蛇一般的小圓辮,看上去就像古時洛神梳的靈蛇髻一般具有一種妖冶風情的美。

    整個人外表看上去如暗影浮動,瓊瓊瑩華,但常青山卻看不清她的面孔,因為她戴了一塊紅色掐絲的面紗,只是看南宮嫿眉宇間隱隱有淡淡的哀愁,令常青山覺得奇怪。

    “南宮姑娘,你怎麼了?”常青山趕緊上前將南宮嫿扶住,一邊扶上馬車,一邊想看清她面紗下究竟怎麼的。

    南宮嫿微微嘆了口氣,一雙烏黑如水般的眸子輕眨,但眼睛之下就是面紗,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究竟是悵然還是怎麼。

    “常公公,我沒事,只是剛才一陣風吹進眼睛,估計是吹了顆沙子進眼,如今已經沒事了。”南宮嫿朝常青山微微一笑,便朝身側的玉萼、綰綰使了個眼色。

    玉萼、綰綰兩人立即扶到南宮嫿左右側,常青山仍舊滿臉疑慮的看向南宮嫿,不過卻已經吩咐馬​​車開動。

    馬車大約行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這才在皇宮門前停了下來,接著,南宮嫿被常青山帶到鳳鑾宮,讓她先晉見皇后。

    南宮嫿覺得奇怪,為什麼不是直接參加宴會,而是要先見皇后,等她到鳳鑾宮時,皇后早已經一臉溫和的看著她,一看到她臉上便浮起一抹淡笑, “本宮上次想邀你聊天,沒想到你要回府,所以本宮一直對那件事很愧疚,剛才才讓常公公把你叫了來,你介意嗎?”

    聽到皇后溫和的問話,南宮嫿忙朝皇后下跪行禮,行完禮後,溫婉謙和的道:“臣女不介意,臣女也想多和娘娘聊天,臣女只怕不夠資格,所以……”

    “有什麼夠不夠資格的,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皇后朝南宮嫿伸出手,她心裡一直想著賜婚一事,這幾日都睡得不安寧,彷彿總夢見南宮嫿痛苦的眼神,不知道怎麼的,她潛意識的不想讓她受苦。

    南宮嫿立即乖巧的走過去,沒想到皇后已經一把將她的手握住,滿眼溫柔的打量著她,臨了,她一臉正色的道:“嫿兒,上次讓你嫁給六皇子,一來是皇上的旨意,本宮不敢違抗,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二來為了棲霞,你也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但我已經想通了,祁世子根本不喜歡棲霞,就是將你外嫁,他也不可能娶霞兒,我不想你嫁給那殘暴嗜血的六皇子,要不,咱們想個辦法,退掉這門親事?”

    皇后說完,十分認真的看向南宮嫿,使得南宮嫿看到的只有真誠,沒有其他顏色,她不明白皇后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但她只覺得一親近皇后,就感覺好親切,好舒服,有一種親人的感覺,好像前世見過一樣。

    “娘娘,可是那個聖命,皇命不可違,嫿兒實在不敢退親。”南宮嫿怕是皇后的試探,立即恭敬的回答。

    皇后立即抬了抬眸,端起桌上的茶盞,烏黑的眼睛微微一咧,沉聲道:“皇上從來都是孤行,只做他覺得對的事,如今這可是你的幸福,如今兩國邊境已經屢有摩擦,燕國又常挑釁咱們,這仗是鐵定要打的。到時候,你孤身一人在燕國,不就成了人人欺負的敵國人?我真的不忍心,我已經給你想了個法子,既不會惹皇上震怒,又可以拒絕掉這門婚事。”皇后說完,又握緊南宮嫿的手,她真想多看她一眼,好像是上天注定的,她就喜歡和她說話,沒來由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人世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當自己的手被皇后握住那一刻,南宮嫿覺得好溫暖,便輕輕點了點頭,“嫿兒一切聽娘娘的,多謝娘娘為嫿兒籌謀,嫿兒心中充滿了感激,將來一定會好好報答娘娘的恩情。”

    “傻孩子,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人人都知道那六皇子素來是個色鬼,他一進宮就天天找機會往棲霞宮和羽落郡主那裡跑,本宮一看果然如此,與十六皇子有過之無不及。他喜歡的是美人,只要你變醜不就行了?”皇后朝南宮嫿微微一笑,眼裡還透有抹小狡黠。

    南宮嫿輕撫上自己的面紗,心裡只覺得奇特,皇后和她想的竟然一樣,殊不知,她早就有了準備,便朝皇后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過皇后後,南宮嫿由常青山領出宮,準備朝明殿而去,因為宴會在那裡舉行,才走出鳳鑾宮沒多久,前邊的常青山已經微笑著朝南宮嫿看過去,那聲音卻有些冰冷,“姑娘,如今六皇子和凝淵君是慕公主與郡主之名而來,咱家想請您到偏殿稍坐一會,等一會再進殿,如何?”

    南宮嫿沒弄明白常青山是什麼意思,這時,常青山身後已經多了四名太監,全都冰冷的看向南宮嫿,常青山見南宮嫿眼裡透著機警和懷疑,忙道:“姑娘不必擔心,咱家不會傷害你,只是有人不想姑娘先出了風頭,想讓姑娘等一陣。如今是與外國使臣的宴會,如果姑娘一上場奪得頭彩,那還要咱們公主和郡主做什麼?人家燕國會以為咱們國家,一個公主外加一個郡主都不如一個大臣之女,這樣會笑話咱們蒼祁的。”

    聽到常青山這一次的解釋,南宮嫿算是明白了,原來有人不想她太過出彩,怕奪了自己的風頭,想到這裡,她淡笑著看向常青山,“公公,嫿兒也並非是想出風頭之人,既然如此,請帶嫿兒去偏殿休息。”

    她根本不想出什麼風頭,只想讓六皇子見到自己的真容,完成退婚一事便成。

    常青山見南宮嫿如此知趣,心裡卻微嘆了口氣,要不是後面有人吩咐,他又怎敢做這種事?

    只是這南宮姑娘蕙質蘭心,冰雪聰明,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是可惜了,連他這個公公都覺得這姑娘生錯了人家,要是生在皇家,得有多少殊榮。

    領著南宮嫿到偏殿坐定後,常青山特意吩咐人給她上了茶,在叫太監們守在門外後,他想了想,覺得過意不去,就趁無人之下悄悄湊近南宮嫿,道:“姑娘,你從紫檀屏風那裡就可以看見大殿裡的一切,等咱家一會將門關上之後,你就坐在那裡看宴會,等咱家來叫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出來了。 ”

    南宮嫿朝常青山淡笑著點頭,“多謝公公指點,請公公先去忙吧,別管我了。”

    “如此,那咱家就先退下了。”常青山說完,忙領人退了下去。

    此時,奢華的偏殿裡只剩下南宮嫿與玉萼、綰綰,等常青山一走,玉萼、綰綰兩人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玉萼已經氣惱的盯著門外,不服氣的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咱們小姐進宮赴宴,竟然不讓咱們小姐露面,把咱們小姐鎖在這個鬼地方,說得倒是好聽,可他做的事真難看。”

    “稍安勿燥,玉萼。”南宮嫿怕玉萼聲音過大驚動大殿的人,趕緊摀住玉萼的嘴,同時也迅速走到那屏風前,果然看到屏風前邊有扇雕花縷金的小窗,從她們裡面能看清大殿的一切,這時候,大殿裡已經慢慢坐滿了人,看得玉萼和綰綰也十分驚訝。

    “沒想到皇宮都如此有玄機,平常要是有誰要在這兒偷窺皇上上朝,不是很容易?”綰綰一邊偷看,一邊嘖嘖的道。

    “你以為誰都能進這裡來?這說不定是皇上暗衛們呆的地方,是為了時刻保護他的,只是今天讓咱們大小姐住上了。”玉萼拍了拍手,給南宮嫿端來一張插屏玉椅,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還給她抱來湯婆子,讓她先暖暖手。

    聽到玉萼的提醒,南宮嫿突然覺得,那個不想讓她出風頭的,一定是個能進偏殿,又能指使動常青山的大人物,在這宮裡能指使動常青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上。

    常青山是皇上的貼身太監,也只有皇上才指使得動,原來,竟是皇上不想她搶了他女兒的風頭,想讓他女兒和郡主出完彩,相完親,再讓她出去給六皇子看一眼,然後將她配給六皇子就完事。

    呵,這個皇上,也真夠自私的。

    這表面是個宮宴,實際上也是個皇子公主公子千金們的相親宴會,每年官家或皇家舉辦那麼多宴會,一來是真為宴會,二來則讓這些夫人們多看看人家的千金,好能在說親的時候心裡有個譜,如今棲霞已經十四,羽落郡主更是已經十六,還未許有人家,雖然是她們太挑,但如果再不許配,以後就要成老姑娘,傳出去多難聽。

    南宮嫿坐好之後,透達窗花小鏤,竟看到互相對視著的楚宸燁與祁翊,此時,兩人都打扮得熠熠生輝,從一進殿開始,便互相投去縷縷別人看不懂的暗芒,最後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相隔只有約摸一丈。

    兩大美男子一坐下,立即讓對面的千金小姐們紛紛流口水,而夾在他倆中間的楚汐,此時已經皺緊眉頭,十分尷尬的和左邊說話不是,和右邊說話也不是,兩人一人太子黨,一人齊王黨,按理來說是死對頭。

    他楚汐隨性慣了,加上從小生病,身子不好,雖是太子的兒子,卻不屬於兩黨之一,屬於經常被人忽略的角色,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兩派之間有矛盾時去調解的角色。

    “離郡王,好久不見,身子可還大好!”祁翊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雙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身側的楚汐,殷紅的唇略微冷勾,可那眼神深沉得似要看穿人心似的,透出股股冰涼。

    看著祁翊如狐狸一樣的表情,楚汐輕咳了一聲,面色稍顯微弱,笑道:“託你洪福,還未惡化,不過你的醫術似乎不見長,醫了那麼久,本郡王竟然還是老樣子,你說,本郡王要不要換最近最負盛名的南宮姑娘來診治一番!”

    祁翊斂起雙眸,兩排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下,隨即眼底含笑,閒散自得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淡定的挑眉道:“你確定?”

    楚汐一聽,當即爽朗的笑道:“本郡王可不敢確定,到時候萬一愈加惡化,恐怕本郡王再也請不動祁世子了。”

    祁翊仰頭喝了口酒,丟給楚汐一記“你知道就好”的眼神,隨即不再理會他,開始觀察今天的來人,看了一會卻發現,某人沒來。

    見南宮嫿仍沒來,祁翊便覺得此地十分的無趣,想到這裡,他已經一臉冷漠的斜坐在玉椅上,在看了看對面一干花痴的少女後,他原本想惱怒的瞪她們一眼,突然,他玩心大起,竟朝對面的少女們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那微笑好像融化的冰雪一般,看得少女們芳心大亂,而此時,他已經在笑過之後,十分無趣給了她們一個白眼,然後用手肘著頭,開始假寐,誰也不想再看,心中只有一個詞,“花痴”!

    祁翊身上華光溢彩的袍子襯得他宛若遺世獨立的謫仙,那淡然自若的神態,竟看得眾少女們個個激動。

    “哇,祁世子看我了,他看我了。”

    “他會看你?人家看的是我好不好,莫要搞不清自己的角色地位。”

    “你們兩個都別吵了,人家看的可是進來的公主和郡主。”

    小姐們才說完,只見大殿入口處,兩個絕世美人在宮人的攙扶下慢慢踏進大殿,棲霞裝扮得十分隆重,一襲正紅色的鳳袍將她襯得十分尊貴,羽落郡主則著一襲月華白袍,看上去飄飄如仙,眉宇間溢出淡淡的溫柔,兩人一柔一剛,一進來便吸引住眾人的眼。

    羽落郡主一進來,便看到齊王世子楚宸燁正緊抿著薄唇,一雙鷹隼般的雙眸透著十足的凜厲,身上深黑色的玄色鎏金錦袍似乎告訴眾人,此時他心情很一般,沒膽子的就別去惹了。

    不一會兒,南宮嫿看到皇長孫和安容華、裴灼蘿已經走進來坐定,這時候的明殿,每一個人都是人中之龍,大家閨秀,匯集了蒼祁最優秀的人才。

    不一會兒,只聽外邊響起皇上皇后駕到的鐘鼓鳴樂聲,一襲明黃色龍袍的蒼祁帝已經牽著一襲紅色鳳袍的皇后走了進來,眾人立即給她們行禮。

    “都平身吧,不必多禮。”蒼祁帝說完之後,便牽著皇后坐上龍椅鳳椅,這時,外邊又響起“太后駕到”的聲音。

    聽到太后駕到,皇帝、皇后都謙和的站起身,南宮嫿還從來沒見過這位太后,便看過去,只見那大殿入口處,一個打扮富麗,面色冷清高貴,身上環翠環繞卻不顯得庸俗的老美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眾人立即朝她行禮,三呼太后千歲,羽落郡主在看見之後,立即乖巧的跑到太后跟前,主動牽著太后坐在鳳椅上。

    太后在坐定之後,親切的拉著羽落郡主的手,滿臉帶笑的道:“今兒個哀家是來給羽落撐面子的,皇上,你可要多為咱們羽落留心。”

    太后說完,便朝皇上笑了笑,皇帝了然於心,看了眼對面陰沉著臉的楚宸燁,只覺得這事太難辦。

    這時候,太后已經不再微笑,而是換了一副萬年寒冰一般的臉,就那麼坐在鳳椅上,淡淡掃著下首坐齊的人。

    皇帝皇后、太后都到齊了,這時候該是請燕國使臣進來的時候。看了看下首眾人,皇帝已經淡笑著道:“既然大家已經到齊,常青山,把燕國太子及六皇子並三位公主郡主請進來。”

    這時,又是一聲禮樂聲響起,眾人紛紛抬著頭,對外面翹首以望,想看看燕國的太子和公主究竟長什麼樣。

    可惜,當那戴著一襲面具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朱凝淵出現時,所有人都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這太子從來就要戴面具,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也讓大家越來越好奇,紛紛想知道這太子長什麼樣。

    南宮嫿在看到太子進來之後,突然發現有些奇怪,這一次的凝淵君,好像矮了幾寸,沒有上次的那個太子高大,而且,他面具上透​​出來的眼神有一些溫潤,上一次她看到的燕國太子,那眼神可寒得像要殺人似的,是她記錯了麼?

    在朱凝淵進來之後,身後跟著一名模樣俊逸,眼神即十分冰冷又傲氣的皇子,那應該就是傳說中集好色、殘暴於一生的朱凝修了,再後邊,只見三名水靈靈的美人亦步亦趨走了進來。

    待這三位美人走進來之後,所有人都屏神凝氣的瞪大眼睛,那陸少卿心中原本只有南宮嫿,可突然又看到三位絕世美人,一雙眼睛當即瞪得老大,也色瞇瞇的看過去。

    看著三位帶著些許異域風情,美得不像真人的美人時,連南宮嫿都被她們吸引了,直在心中驚嘆,真是太美了,那身段十分窈窕,個個都前凸後翹,胸處豐滿,腰腰纖細,頭髮烏黑,眼神明亮。

    走在最左邊的女孩子身著一襲粉色綴金玉的華貴雲錦紗裙,一張臉生得十分的可愛,水靈靈的好像粉雕玉琢出來的一般,她身板有些嬌小,臉上有兩顆小酒窩,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星星。

    長得像瓷娃娃一樣精緻的小美人,難道是燕國有名的蓮香小郡主,十五歲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樣討人喜歡,天真無邪,率性可愛,連南宮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時,前邊的太子卻轉過頭,有些溫潤的看了蓮香郡主一眼,那眼裡似乎還透著濃濃的寵愛,看得眾人驚疑,難道,這太子中意的是蓮香郡主?

    而那蓮香郡主則對太子不理不睬的,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就在場上偷瞄著,卻不失可愛。

    站在正中間的女子著一襲華麗的翡翠龍羽綴鎏金寶石的鳳袍,頭上鑲金嵌玉,上邊的步搖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她有一張美得沁人的瓜子臉,身材高挑,一進來便艷冠群芳,吸引眾人的目光。

    難道,這纖瘦高潔的美人,就是有著小趙飛燕之稱的七公主朱凝燕,她今年十六,正是女子芳華盡顯的年紀,跳得一手好舞,傳說她與那趙飛燕一樣,有在人的手掌中起舞,所以才有小趙飛燕之稱。

    當然,這只是傳說,只是代表她跳舞很厲害罷了。

    朱凝燕一出現,一向擅長舞蹈的羽落郡主當即感覺有股子濃厚的威脅襲來,她不得不緊張的看向朱凝燕,想窺透朱凝燕究竟舞姿跳得如何,生怕輸給她。

    而右側的則是以琴聲聞名於天下,又會醫術的燕國第一才女月蟬娟,她與羽落郡主都有一個蟬字,兩人的相貌自然不相上下。

    當三位美人看到上坐的棲霞公主及羽落郡主時,三人也是微挑眉梢,隨即跟在太子身後朝蒼祁帝行禮,“燕國太子率眾使臣參見蒼祁帝。”

    “太子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賜座。”蒼祁帝笑著開口,那太子已經輕輕一拍手,只見外邊立即走進兩名仕女,手中托著一隻玉盤,燕太子便朝蒼祁帝道:“這是我皇陛下帶給蒼祁帝的禮物,還請蒼祁帝笑納。”

    說完,他已經將那玉盤上的紅布一揭開,只見整個大殿當即通體光亮起來,眾人立即看過去,見那玉盤上竟然托著兩顆如拳頭一般大小的明珠。

    那明珠熠熠生輝,不同的光照使它們顯出不同的顏色,這樣珍稀的明珠,估計只有東海、南海才有,而且產量極少,像拇指那麼一大顆已是寶貝,而燕國使臣竟然帶來了兩顆如拳頭一樣大的,連蒼祁帝看了都連連驚嘆。

    “勞煩凝淵君替貴國陛下傳達謝意,朕也有禮物相送貴國燕帝!”蒼祁帝說完,眸光一抬,淡淡拍了拍手,接著,有兩名宮女從外邊走了進來,手中也捧著兩隻玉盤。

    那玉盤一托上來的時候,宮女便將玉盤掀開,只見玉盤裡竟是一粒粒如黃金般瑩透的玉米,大家認得這是老玉米,因為這是今年的新品種,家家戶戶都得嚐到了。

    那燕太子有些疑惑的看向玉盤上不起眼的玉米,暫時未有說話,他身旁的六皇子朱凝修嘴角卻勾起一抹不屑,道:“我皇陛下送貴國兩顆稀世的夜明珠,沒想到貴國竟用這種拿不出手的東西贈我皇陛下。”

    這時候,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失落,畢竟這玉米雖是新奇的東西,但哪有夜明珠珍貴。

    而座上的蒼祁帝則不慍不怒的淡笑道:“這是一位西方國家使臣送朕的禮物,這食物叫玉米,也叫珍珠米,不僅可以充飢,還有嚴防衰老的作用,如果將它廣泛種植,一來老百姓的土地能利用起來,不至浪費,二來老百姓又多了一樣食物。這樣寶貴的種子,是讓老百姓豐衣足食的好東西,朕相信燕國陛下會喜歡。 ”

    聽到蒼祁帝的解釋,燕太子只是淡淡一笑,而六皇子已經不屑的嗤笑一笑,毫不留情的道:“蒼祁帝在送禮物之前可否有叫人打聽過?這珍珠米,三年前我燕國就有了,同樣是西方國家的使臣送的,如今家家戶戶都吃上了玉米。”

    言下之意,人家早就有了,而且家家戶戶都在吃,而你蒼祁只有貴族能吃,還把它當寶貝似的要送給燕國,真是笑掉大牙。

    聽到朱凝修毫不客氣的話,蒼祁帝當即滿臉陰沉的看向常青山,常青山則朝那宮女揮了揮手,把那宮女譴了下去,心中直怪禮部的人辦事不力。

    “原來如此,看來是朕失禮了。”皇帝這下子下不來檯面,裡面坐著的眾人一個個都愁眉苦展的,還沒開始較量,蒼祁已經輸給燕國,這讓皇帝的面子往哪擱。

    而那燕太子則上前解圍道:“無論如何都是蒼祁帝的一片心意,我皇弟向來心直口快,本殿代他向蒼祁帝道歉,我皇弟這人想來蒼祁帝也知道,他好的是美人,只要蒼祁帝賞他一個美人,他的嘴巴就能封住了。”

    說完,燕太子拍了六皇子一下,將他拉到邊上的座位上坐下,因為燕太子這樣一解圍,場面頓時輕鬆不少,三位美人也分別坐到貴賓席上,但太后、皇帝和皇后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這時,冷坐在玉椅上的楚宸燁已經漠然看向六皇子,嘴角冷勾,眼帶譏誚的諷刺道:“六皇子何德何能,想娶我蒼祁的美人?我蒼祁美人,可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嫁的。”

    言下之意,這六皇子是個無學無術,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紈絝子弟,這話說得那六皇子已經仔細端詳起楚宸燁來,但看楚宸燁生得比女子還美,而且他身邊兩個男人都是人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看得他口水直流,當場不要臉的道:“如果美人不行,像楚將軍這樣的美男,也是可以的。”

    楚宸燁則是眉梢冷挑,嘴角不屑的冷勾,沉聲道:“你確定你受得起!”

    誰知那六皇子卻沒臉沒皮的大笑一聲,道:“本皇子男女通吃,只要楚將軍肯給本皇子機會,本皇子一定受得起!”

    兩人一人一句,又將場面掀得火熱起來,楚宸燁這時卻不再理會那六皇子,只是陰冷的玩著手中的酒杯,讓人看不清他眉宇間的神色。

    這時,皇帝卻出來打圓場,笑道:“宮宴時間開始,上歌舞。”

    接著,便有數十名身段窈窕的舞姬上前獻舞,殿裡立即瀰漫起一股清雅的樂聲,而那六皇子則仰頭便開始喝酒,絲毫不受眾人的約束,目光也有意無意的看向殿上的棲霞公主和羽落郡主。

    這時候,場面已是暗潮湧動,兩國為了自己的面子,自然都想樣樣爭在前頭,在敬了酒之後,六皇子已經站起身,四處瞄了瞄,隨即一臉疑惑的看向蒼祁帝,“皇上,不知道貴國的南宮姑娘今天可否有在場?”

    皇帝淡淡掃向六皇子,握了握手中的酒杯,淡笑道:“南宮姑娘在路上耽擱了,六皇子稍安毋躁,她不時就會前來。”

    眾人心知肚明,看來,六皇子是很想見南宮嫿了,想到這裡,眾人不禁為南宮嫿鳴不平,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子,竟然要配一個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真是可惜。

    “本皇子親自從燕國前來看她,沒想到她竟然遲到,難道蒼祁的大家閨秀都是如此的不守規矩與禮節,這樣怠慢外賓的麼?本皇子可是一早就到皇宮了。”六皇子見過南宮嫿的畫像,畫像上的她美極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來看看真人。

    不過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給他擺譜,大半天都不到場,難道是看不上他這人?

    蒼祁帝正要說話,這時,正如閒雲野鶴般優哉游哉玩著酒杯的祁翊突然抬眸,看向六皇子,狹眸浸著陣陣淡光,道:“除了南宮姑娘,我蒼祁還有很多美人,譬如棲霞公主,羽落郡主,難道她倆還入不了皇子的眼?”

    聽到祁翊這聲音,六皇子覺得有些熟悉,不過看過去,只見那美男子正似冷非冷的看著自己,眉宇間溢出陣陣嗜人的寒光,看得他淡淡收回視線,沉聲道:“人美只是外表,本皇子喜歡的是具有真材實料的美人,聽聞棲霞公主能文能武,可否與我國的蓮香公主較量一下,一較高低,也讓本皇子大開眼界,看看蒼祁公主的風姿。”

    棲霞本來早就看不慣這六皇子,也看不慣新進來的三個美人,當即冷冷挑著下鄂,看向對面嬌小可愛的蓮香郡主,眼裡帶著公主特有的高貴,不過一郡主而​​已,也敢和她公主相比?

    此時,蓮香郡主在看了眼戴著面具的朱赤煉後,朝他眨了眨眼睛,便主動走到大殿中央,朝棲霞公主伸出手,略帶挑釁的道:“素聞棲霞公主畫畫一絕,可否與蓮香一比,也好讓蓮香開開眼界。”

    比畫畫,棲霞則是不屑的挑眸,冷聲道:“既然郡主相邀,本公主也想領略一下燕國美人的技藝。”

    “來人,上畫板。”蓮香郡主則以主人的姿態朝外邊拍了拍手,立即有宮女端了畫板與畫筆墨紙硯進來。

    而蓮香公主渾身透出的自信與風采,竟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沒想到燕國人那麼自信,好像篤定自己會贏似的。

    而棲霞公主本就輸給南宮嫿過,如今又要與別人比,眉宇間似乎溢出陣了陣的緊張,看她秀眉緊蹙,在場眾千金公子及大臣也紛紛緊張起來,這可是與外國的比試,公主千萬不能輸。

    一輸掉,整個蒼祁的面子都沒了,還要被世人嘲笑,傳出去不得讓燕國尾巴翹到天上去?所以,一定要贏,棲霞一贏,蒼祁的面子就回來了,那自大狂妄的燕國人也會自覺沒臉。

    這時候,燕太子雙眸已經含情脈脈的看向蓮香郡主,而六皇子則是十分得意的喝著酒,坐著的朱凝燕、月蟬娟等人,也是雙眸含笑,眼裡透著自信的看向蓮香,反觀蒼祁的大臣們,雖然個個裝得很有自信的樣子,可在看到有些緊張的棲霞時,一個個心裡都懸了起來。

    這時候,宮女們已經將畫板擺好,往上面鋪好畫紙或畫布,蓮香郡主上前一步,看了看四周眾人,突然指向對面的祁翊看過去,朝棲霞道:“比什麼花鳥魚虫,真俗氣,要不,咱們比畫美男子,就畫那邊穿翡翠袍子的美男,看誰畫得好。”

    這時,所有人目光都看向祁翊,祁翊本來正微瞇著眼睛看向大殿之處,冷不防的被蓮香點到,只是淡淡勾唇掃了她一眼,眼底浸著一縷寒芒,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覺得這個男人很特別,且難以掌控。

    對面的楚宸燁身上凝聚著濃濃的煞氣,寒意料峭,看得蓮香郡主瞳孔閃爍,自然不敢惹這位玉面殺神。

    竟然是畫自己喜歡的人,棲霞郡主早已畫過無數次,當即道:“好。”

    說完,她已經提筆蘸墨,目光溫柔的看向對面風華絕代的美男子,蓮香見她開始畫,自己則不緊不慢的掏出一盒特製的顏料,細細的研墨過後,這才著手開始畫。

    祁翊被眾人當成怪物一般看過來,這時候,千金小姐們已經找到藉口直直的打量祁翊,而祁翊,已經很無奈抿緊雙唇,一雙漂亮的眼睛半睜半闔,就那麼冰冷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祁翊安靜的坐在原地,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模樣,十足的吸引人,加上他微微惱怒的神色,還有臉上的不滿,眼裡的薄怒,那半睜半闔的眼,顯得他十分高貴,長袍飄飄,墨發翩翩,好似世外桃林不染纖塵的謫仙。

    南宮嫿看著祁翊深沉如海的雙眸,見他眉頭微皺,形態絕美,那冷沉的氣質,透出絕世的風采,這樣的男人,卻成了道具讓人照著畫,想必他一定很惱怒。

    不一會兒,棲霞公主已經率先畫完,看著躍然於紙上的水墨畫一般的男子,她不禁滿意的勾起嘴角,這時,邊上的蓮香郡主已經淡淡放下手中的畫筆,輕輕吹了吹那畫紙上的幾點紅墨,只是這麼一吹,那紅墨便慢慢散開,好像紅梅一樣點綴在畫紙上,登時,她那畫上的男子便像要走出來似的。

    常青山立即下去,吩咐太監們將兩人的畫紙展開,給眾人一觀,這時,蒼祁帝已經迫不及待的看向棲霞的畫紙,只見棲霞用的是水墨畫的色彩,將祁翊畫得很美,卻有些素淨。

    當他看到右側蓮香郡主的畫像時,當即驚訝的看過去,只見蓮香的畫呈現繽紛的五彩色,那畫上男子的唇紅如含丹,頭髮烏黑如金,整體色調用了一種極為特殊的顏料,使人看上去栩栩如生,好像真人一般。

    而棲霞的只是單純的用黑色毛筆所畫,雖然看上去也十分出彩,但比起用了亮彩顏料的蓮香,她的畫稍遜一籌。

    這下子,所有人在看到蓮香郡主的畫時,一個個都發出驚嘆之聲,只見上方的祁翊美若謫仙,眼神深邃,身上透著雍容的矜貴,給人一種孤傲睥睨的感覺,那雙半睜半闔的眼眸透出微醺的神采,看得眾人立即痴了。

    而祁翊只是淡淡掃了那畫一眼,眼裡含蓋著蒼涼於冷寂,便開始飲自己的酒。

    “蓮香郡主,你這顏料是用什麼做的,怎麼我們都沒見過,竟畫得那樣漂亮。”當即,有個愛畫的千金小姐便看向蓮香,笑瞇瞇的,這一問,所有人都跟著問了起來。

    這熱鬧的場景已經表示,棲霞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此時,皇上的臉色已經黑得要命,他原想讓棲霞大展風采,讓別人看看蒼祁公主的優秀,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被蓮香給打敗,如今蒼祁還有什麼面子?

    這時,蓮香已經和眾千金講解起她的畫法和顏料的製作方法,棲霞則黑著一張臉,臉上努力扯出一個淡笑,走到蓮香面前,朝她行了一禮道:“蓮香郡主果然技藝高超,棲霞甘拜下風。”

    蓮香朝棲霞溫和一笑,也朝她回了一禮,這時,那六皇子已經十分得意的勾起唇角,冷聲道:“本皇子還以為棲霞公主有多厲害,原來竟連本皇子的婢女都不如,這樣的畫,本皇子的隨便一個婢女便能信手拈來,皇上,難道你國就拿得出這樣的人才?”

    六皇子的話透著濃濃的挑釁,已經將蒼祁的尊嚴狠狠踩在地上,聽得皇帝滿腹怒氣,大掌差點把手中的酒杯握碎,棲霞公主已是十分難堪的回到座位,渾身顫抖得要命,她自認為自己的畫畫得很好,無奈沒有那種奇特的顏料襯托,所以自己的畫才沒有風采。

    當著祁翊的面輸給別人,她只覺得自己心都快碎了,她本想在祁翊面前好好掙回上次輸給南宮嫿的面子,卻沒想到,只是一張畫,便讓她輸得如此徹底。

    這時,太后卻冷冷看向六皇子,眼帶譏誚的道:“六皇子急什麼,哀家的羽落郡主都沒出場,比試也還未結束,誰輸誰贏還未定,現在下定論,會不會太過早了。”

    意思就是,早早的下定論,且如此狂妄,倒暴露了六皇子井底之蛙的本性。

    這時,皇帝已經招過來常青山,沉眸思慮一下,和他耳語幾句,常青山便迅速退出了殿下。

    此時,蓮香郡主已經退下去,由有小飛燕之稱的朱凝燕與羽落郡主比舞,兩人各種去換舞衣,趁著這個空檔,南宮嫿想稍事休息一番,卻發現常青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南宮姑娘,不好了。”常青山一臉為難的看向南宮嫿,一張老臉露出擔憂的神色。

    南宮嫿淡淡看向他,輕聲道:“出了何事,公公為何要這樣,外面不是在比試麼?”

    “想必姑娘已經看見了,燕國人太過囂張,一進來便拂了皇上的面子,已經惹得皇上不快,如今棲霞公主鬥輸,蒼祁面子再次受損,要是咱們今天樣樣都比不過,傳出去,定會讓燕國臣民笑話的。”常青山急得跺了跺腳,要是蒼祁再這樣輸下去,拿不出才女來比拼,到時候恐怕連他這顆腦袋都保不住。

    皇帝的心思太難猜,他是絕對不會接受自己國家的人丟給外國族人的。否則,皇帝也無面目見天下人,以後更會低燕帝一頭。

    “那公公進來找嫿兒,又是何意呢?”南宮嫿眼底透著濃濃的譏誚,看向常青山。

    常青山沉吟一下,忙道:“皇上已經下令,讓南宮姑娘出去與她們比試,但前提是,南宮姑娘必須戴面紗,著棲霞公主的衣物,意思是……要南宮姑娘扮成棲霞公主,不得露臉,替蒼祁和公主揚名。一定要鬥贏此仗,如果鬥不贏,恐怕你南宮一族都會……慘遭滅門!”

    “什麼?”南宮嫿蹭的一聲站起來,沒想到皇上竟如此狠心,為了贏竟然不擇手段,讓她替棲霞掙面子和名聲也就罷了,如果鬥輸了,整個南宮府都有難。

    看到南宮嫿緊張的模樣,常青山也十分為難的道:“對不住了南宮姑娘,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也沒辦法,否則皇上連咱家的人頭都要擰下來。這次就委屈南宮姑娘了,希望南宮姑娘能夠將燕國三位美人擊倒,為蒼祁掙回面子,一旦有失,咱家也擔不起這個罪責。”

    皇帝下了死命令,這一仗她必須贏,不能有一點差池,否則,整個侯府便是滅頂之災。

    南宮嫿冷冷咬著下唇,顫抖的捏緊拳頭,與常青山走出殿外,來到另一間偏殿,那裡,棲霞公主早已進來,正端坐在銅鏡時,一雙美眸蛇蠍般的看向南宮嫿。

    沒想到,她堂堂一個棲霞公主,竟然要用南宮嫿來為自己掙面子,真可悲。

    南宮嫿只是淡淡看了棲霞一眼,便坐到銅鏡前,讓宮女給她梳髻,當宮女要揭開她的面紗為她上妝時,她卻冷聲婉拒道:“我本就不能露臉,妝就不必上了。”

    那宮女聽罷,便換了一塊綴滿瓔珞小寶石的面紗,這塊面紗比南宮嫿的奢華多了,等那宮女退下去後,南宮嫿轉到屏風後,迅速將臉上的面紗換掉。

    而坐在邊上的棲霞則看著奇怪的南宮嫿,總覺得她哪個地方很怪,卻說不上來。



第112章 名揚天下皇上賜婚


接著,宮女找來一件紅色金鳳紋綴紅梅折枝並蝴蝶紋的金縷舞衣,裙擺逶迤拖地,上邊綴著寶石瓔珞,看上去浮光掠影,金光閃閃,在南宮嫿換上之後,再素上霞綃雪縷的玉質腰封,將她的纖腰束得不盈一握。

    看著銅鏡中戴面紗的自己,南宮嫿總覺得不太出彩,要想贏,首先在裝扮上就要超過對方,其次便是舞姿。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面前擺著的一大箱子珠寶首飾看過去,突然,她看到那首飾堆中有一塊金色且十分耀眼的東西,那東西好像一塊面具,南宮嫿立即讓玉萼拿了過來。

    玉萼在拿出來時,也滿目驚嘆的看著這塊面具,只見這面具整體是隻金蝴蝶的形狀,是一塊上邊刻著蝴蝶紋樣的掐絲挖雲鎏金面具,面具上方綴著如紅豆大小的紅寶石與小粒的碎鑽,看上去璀璨奪目,耀華光彩。

    南宮嫿走到後方,將面紗摘下來,換上一蝴蝶形的面具,這面具能將她的額頭、眼睛和下巴、嘴​​唇露出來,只遮住她半張臉,恰巧那半張臉,她已經點好黑斑,其他地方則十分精緻,沒有半點黑斑,看上去很正常。

    戴上鎏金面具後,南宮嫿挑了一雙​​粉紅色的翡翠耳墜戴上,又將一隻長形的簪花戴到髻上,這金色的簪花上綴著一顆顆珠圓玉潤的瑪瑙,兩邊綴下兩條細碎的金珠穗子,走起路來華麗高貴,加上這塊面具,將南宮嫿襯得神秘妖治,卻不失大氣與古典。

    裝扮好之後,南宮嫿便與對面冷著臉的棲霞對視一眼,然後隨著常青山走出偏殿,此時,她又看向常青山,朝他道:“公公,她們裡面在斗舞,我想藉會輕功的祁世子一用,麻煩您幫我把他叫出來。”

    常青山如今只想南宮嫿為蒼祁掙回面子,立即點了點頭,便跑進大殿,這時候,南宮嫿臂上挽著一條緋紅的綴金線的絲帶,和玉萼在外邊等侯裡面的消息。

    大殿內,羽落郡主已經站在大殿中央,雙手交叉,正著一襲白色的舞衣在場中翩翩起舞,而邊上的朱凝燕卻是扭動著身子走過去,在羽落郡主起舞的瞬間,她玉臂一揮,身後的舞姬立即上前將她的外裳脫掉,露出她平坦且滑膩如雞蛋的小腹。

    這下子,眾人紛紛大驚失色,女孩子們紛紛摀住眼睛,男人們則色瞇瞇的盯著看,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那朱凝燕此時只著了件露臂露小腹的天藍色翡翠裙,下著垂至腳踝的五彩繡粉紅秋海棠裙,小腹上還綴了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臂上環著金色的臂釧。

    此時,她已經在大殿中跳起了一曲波斯舞,她生得風情萬種,舞姿也十分的誘惑人,卻讓人覺得不輕浮,看上去高雅十足,看得座上的皇帝都忍不住輕咳一聲。

    看著朱凝燕如此大膽的作風,羽落郡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當即氣得秀眉緊蹙,差點就跳不下去,只好在心中暗罵朱凝燕不守婦道,竟做出如此有違綸常的事,太丟人了,竟用這招來搶風頭。

    可是人家不僅露得美,而且舞姿也真的柔繞嬛嬛,真是身輕如燕,在場中好像化著一隻飛燕,玉臂如藕般無暇,纖細的五指握成孔雀啄食狀,纖長的髮絲垂在腦後,伴著帶有異域風情的音樂,朱凝燕跳得真的很棒。

    此時,羽落郡主已經立即朝對面的楚宸燁看去,滿以為他會看自己一眼,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可他竟和其他男人一樣,肘著頭,歪斜著身子,手中握著酒杯,正戲謔的看著場中的朱凝燕,雖然目光十分的陰冷,不過卻隱帶笑意,好像很欣賞朱凝燕一般。

    看到這一幕,羽落郡主氣得快要吐血,拿著手中的彩袖不知道該怎麼舞,如今無論她怎麼轉,人家都不看她一眼,一個個都被冰肌玉骨的朱凝燕吸引過去,整個舞台中央好像只剩下朱凝燕,而她,只成了一個可憐的陪襯。

    看著羽落郡主咬牙的在邊上起舞,皇帝和皇后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臉色當即陰沉,此時,歌美,人美,舞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朱凝燕于一身,就連那些姑娘家也嘖嘖驚嘆,這時哪還管外國人不外國人,只要跳得好,大家都欣賞。

    只是可憐了羽落,成為抬高朱凝燕的墊腳石,與朱凝燕的大方比起來,她倒顯得十分的小家子氣,看得上首的太后也微微斂眸,神色不悅。

    這時,唯恐天下不亂的六皇子再次站起身,一臉陰鷙的看向皇帝,態度十分狂妄,用十分囂張的口吻諷刺道:“這就是聞名蒼祁的第一才女羽落郡主?我們的才女還沒上場,怎麼這郡主就輸趴下了,羽落郡主不是才藝十分出眾麼,怎麼舞跳成這樣?嘖嘖,原來蒼祁國果然拿不出人手,連公主郡主都出動了,竟然沒一個厲害點的,連咱們七公主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六皇子的話雖然過分了些,可說的卻是事實,這時候的羽落,已經氣得快跺腳,可為了面子,只得繼續跳舞。

    而在外頭聽到六皇子這話的南宮嫿當即冷冷掃向前方,目光深沉如星,這時,常青山已經與祁翊溝通過,大意就是要他配合棲霞公主飛進去,造成天外飛來仙子的感覺。

    常青山卻不會告訴祁翊此時面前戴著蝴蝶鎏金面具的女子就是南宮嫿,他明確的告訴他,這就是棲霞公主,一來為了保密起見,二來為了提升棲霞公主在世子中的印象,完成棲霞的心願。

    祁翊則微微勾起性感的薄唇,一雙淡泊極致的丹鳳眼仔細打量南宮嫿一眼,隨即揮了揮手中的玉笛,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南宮嫿,與她深情的凝望一眼。

    這時,南宮嫿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剛才在偏殿聽到人說月蟬娟擅彈琴,她立即把常青山叫過來,對他耳語一陣,常青山只覺得十分新奇,立即朝冬暖夏涼的行宮跑去。

    這時候,大殿裡邊,六皇子已經說得羽落郡主滿面通紅,仍舊十得譏諷的道:“皇上,貴國的才女真的是太差勁了,她們就代表貴國的面子,這樣的宴會實在無趣,完全沒輸贏可論,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也枉本皇子對貴國抱那麼高的期待,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這話說得皇帝十分惱怒,他正要反駁之時,突然,只聽大殿外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緊急著,只聽一陣衣裳簌簌飛起的聲音,只見那宮門處,祁翊單手勾著女子的纖腰,右手握笛,吹著玉笛正慢慢的飛了進來。

    而此時,左邊飛在半空的女子已經單手伸到前方,左足微勾,那慢慢飛進大殿的樣子,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此時,她臉上的蝴蝶面具顯得流光溢彩,一頭烏黑的青絲披在身上,頭上的金珠穗子簌簌作響,而她艷紅的唇角已經勾起,冷聲道:“大言不慚,讓本公主來領教一下貴國身輕如燕的舞後!”

    說完,女子已經在半空便翩然起舞,她纖手微展,飛如驚鴻,臂紗揚空,躍如游龍,又半遮玉容,整個人彷彿踏雲逐風,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飛進來的女子給吸引住,此時,已經有人叫出了棲霞公主的名字,因為那特有的扇形驚鵠髻,是棲霞公主今天特意梳的髮髻。

    這時,只見眾人皆是“哇”的一聲叫了起來,那原本要打磕睡的楚宸燁,也慢慢睜開眼睛,坐正身子,朝半空中的美人看過去。

    其他人更是將目光放在這神秘莫測的美人身上,祁翊在摟站女子在半空轉了兩個圈後,這才將她慢慢放到大殿之上。

    一落於大殿上,南宮嫿便揮舞著手中臂紗,微微揚頭,開始跳一曲難度極高的《扇舞丹青》,此時,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上繡梅花仕女圖的折扇,將折扇微微打開,她已經在場中起舞,而祁翊,則站在她身側,眼眸含笑的給她配樂。

    祁翊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笛聲悠揚空靈,聽得眾人差點醉了,而南宮嫿的舞姿卻是十分的優美,那不盈一握的纖腰,看上去比朱凝燕更纖細,最重要的是,她臉上戴著頂金光閃閃的面具,光是這面具,便吸引了人們所有的目光。

    此時,那原本目光一直放到朱凝燕身上的六皇子,也跟眾人一起,吃驚的看著在地上時而矯健時而婉轉起舞的美人,這美人身上發現清翠的鈴鐺響聲,一雙如剪影一般的眼眸透出自信的風彩,那舞姿有剛有柔,甚至能單足點地,合著手臂在原地輕轉,看上去美極了。

    “啪啪!”此時,坐在上座的楚宸燁已經伸出雙手,輕輕拍了一記,紅唇冷啟道:“不錯!”

    其他人聽到他帶頭,一個個都立即拍起掌來,且大聲喝道:“跳得太好了,有如天仙一樣美,果然是棲霞公主,原來她和是深藏不露的美人,集美貌與才藝於一身。”

    這時,場中央的朱凝燕見狀,立即微微蹙起眉頭,她這輩子可是沒有輸過,想到這裡,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當即上前一步,跳到南宮嫿面前,一雙眼睛冷冷盯著她,略帶有侵略和挑戰的意味,當著她的面就開始跳。

    看樣子,兩人是要鬥舞了,這時候,羽落郡主已經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她看到進來的棲霞公主,先看了看衣裝,真以為是棲霞,可後面看那舞姿,她便覺得可疑,她和棲霞比過那麼多舞,很了解棲霞的舞姿,這女人的舞姿很奇特,卻又不失美感,不是棲霞。

    那座上的皇帝見終於有人能與朱凝燕對一場,眼底立即溢出一抹淡笑,他選的女子,果然不一樣,這個南宮嫿,的確有天份,只可惜沒有身在皇家。

    而此時,不知道內情的皇后在看到“女兒”時,眼裡盡是驚奇與讚賞,女兒身上哪一處都散發著公主的高貴氣質,這舞跳得也十分的好,沒想到,一個月沒看棲霞跳舞,她竟有如此神速的進步。

    那右側鳳椅上的太后此時臉色卻極度的差,她與皇后一直面和心不和,以前羽落還能與棲霞打個平手,兩人倒沒多大的嫌隙,如今棲霞竟然出此出彩,哪裡還有羽落的份。

    南宮嫿看著眾人驚嘆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絕的神色,這時,朱凝燕已經朝她挑釁的揚眉,沉聲道:“蒼祁公主?看本公主的!”

    說完,她玉臂一揚,如藕的臂彎立即纏繞在頭頂,做出一個極為複雜的動作,好似靈蛇在舞場輕繞一樣,那頭十分靈活。

    這時,南宮嫿則毫不懼怕的上前一步,照著朱凝燕的動作,將雙手彎曲纏繞,頭微微前傾,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動作,那樣子好像靈蛇吐信,且做得更加優雅標致,看得朱凝燕大驚,她自己研究的動作,怎麼這公主竟會跟著做?

    這下子,朱凝燕每跳一個舞步,南宮嫿就照著跳,而且跳得比她更好,氣得朱凝燕直蹙秀眉,一雙眼睛已經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十分能模仿的女人。

    “棲霞公主跳得的確是好,可惜,沒有自己的舞步。”朱凝燕淡笑著看向南宮嫿,眼底卻凝聚著陣陣寒芒。

    南宮嫿不急不徐的跳完後中的動作後,突然一個轉身,足尖輕點,朝朱凝燕使了個眼色,立即,她跳了一個自己自創的動作,海底撈月。

    只見她將頭後仰,將雙手反伸向後背,兩隻手指扣成桃心形,身子隨著笛聲的節奏轉了兩圈,看著她的動作,不服輸的朱凝燕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學著南宮嫿的樣子仰起頭,可一伸手,她就暴露了自己手短的缺陷,也跳得有些憋足。

    接著,南宮嫿再跳了幾個自創舞步,朱凝燕都好勝心強的上去學,可每一個都學得半途而廢,不像之前南宮嫿學她的一樣,這下子,高下立見,眾人不僅同情的看向朱凝燕,因為她簡直被打得招架無力。

    這下子,朱凝燕豈會認輸,當即使出渾身解數開始起舞,不像羽落郡主那樣怕丟臉不敢鬥,南宮嫿立即上前開始舞自己的舞步,兩襲人影在大殿上翩翩起舞,一紅一藍,看上去十分的吸引人。

    不過,大家的目光一直好奇且探究的看向南宮嫿臉上的面具,紛紛想看到她摘下面具的樣子,尤其是六皇子,已經瞇起雙眼,而那燕太子,也是饒有興味的看著南宮嫿,似乎也想她摘下面具來。

    這時,祁翊的一笛與南宮嫿的一舞,在場中央顯得十足的吸引人,兩人好像一雙佳偶一般,時而含情脈脈相對,時而又相視一笑,看得眾人心生羨慕,難道,祁世子喜歡棲霞公主?

    在吹完曲子後,祁翊已經大步流星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挑眉淡定的看著場中兩人比試,此時,南宮嫿舞動的步子越來越大,撩著衣袍在場中央轉圈,像極了一隻美麗的孔雀,而那邊的朱凝燕,已經氣得吐血,想上前與她鬥,發現南宮嫿的舞步十分奇特,好像靈蛇子附身一樣,十分的靈動。

    而她,身體略顯僵硬,舞步過於單調,與紛繁複雜的南宮嫿一比,已經漸漸處於下風,這樣再鬥下去,她只會輸得更慘,而那台上的蓮香郡主和月蟬娟,兩人已經驚奇的看向南宮嫿,月蟬娟看到突然出來個奇女子,不即屏神靜氣,緊張起來,可不能輸給她,否則,燕國的面子就沒了。

    這時,那六皇子已經提起酒壺,搖搖晃晃的朝南宮嫿走過去,目光痴痴然,嘴裡還道:“你,的確比七公主跳得好,連本皇子都心生佩服,你當真是棲霞公主?”

    六皇子無心的一問,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便冷聲道:“六皇子醉了,請回席位吧,莫擾了本公主起舞。”

    連六皇子眼裡都盡是讚嘆,朱凝燕嘆了口氣,突然停止再跳,走到南宮嫿面前,清淺的看了她一眼,拱手道:“公主天姿國色,舞姿絕世,凝燕甘拜下風。”

    說完,朱凝燕很輸得起的坐回自己位置上,南宮嫿則是回了她一禮,這時,那貴賓席上的月蟬娟則起身,朝南宮嫿溫柔的笑道:“公主,臣女也想與你比試一下,聽聞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皆精,要不,咱們比試古琴。”

    月蟬娟微笑著說完,南宮嫿則淡淡抬眸,誰不知道月蟬娟最擅長彈琴,她有個優點,就是彈琴能引來鳥兒,說明她的琴音很美,她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引來鳥兒。

    不過,想穩贏月蟬娟,她已經早做好了準備,之前在偏殿時,她就料到月蟬娟要與自己鬥琴,月蟬娟的拿手好戲是引鳥,幸好她提前了解了她,這才能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她知道皇宮裡有處冬暖夏涼的宮殿,像溫室似的,裡面四季如春,溫度適宜,且有溫泉,裡面常年有人人工燒炭,那裡邊住著很舒服,是皇帝嫌冷的時候休息的地方,而因為獨特的氣侯以及人工的培置,裡面不僅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花卉,還有許多珍稀且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就讓常青山迅速去抓蝴蝶,且將它們放到袋子裡,等她與月蟬娟鬥琴的時候,讓常青山想辦法讓蝴蝶從殿外湧進來,這裡是蒼祁的地盤,常青山做這點小事應該很容易。

    而且,南宮嫿已經事先往身上抹了蜂蜜和一些乾花,蝴蝶喜歡這種味道,到時候定會尋著她四處飛轉。

    所以,聽月蟬娟這麼一說,南宮嫿便滿目真誠的微笑道:“就依月姑娘之言。”

    說完,南宮嫿坐到一邊,禮讓月蟬娟先彈,月蟬娟這個絕技可是練了多年,這世間只有她會,其他人都不會,立即坐到古琴前,深吸一口氣,輕輕一彈,一股清泉般的琴音縈繞在大殿之上。

    這時,燕太子已經喝了口酒,淡笑道:“月姑娘的琴音能引來百鳥,本宮也只見過一次,如今,倒真想再看一次。”

    雖然冬天鳥不多,不過禦花園的樹枝上仍有許多喜鵲、朱頸斑鳩、靈雀鳥等等,而燕太子不經意的話,卻讓眾人翹首以待,沒想到月蟬娟竟這麼厲害,可還從未聽人說過琴聲能引來鳥兒的。

    燕太子這話已經間接告訴眾人月蟬娟的厲害,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懷疑的看向南宮嫿,畢竟在眾人的心中,“棲霞”公主彈琴是不會引來什麼的,再厲害也只是好聽罷了。

    這時,月蟬娟已經十指輕挑,一曲《百鳥龍吟》,彈得歡快動聽,聽得人心情舒暢,月蟬娟臉上透著自信的光彩,不一會兒,她已經臉色通紅,說明用的力道足夠大,這琴聲也愈加婉轉。

    就在這時,有一隻鳥探頭探腦的飛了進來,慢慢朝月蟬娟飛過去,眾人在看到這一幕時,紛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過去。

    接著,又飛來兩隻鳥,三隻鳥慢慢飛到那古琴周圍,在月蟬娟身側盤旋,從未見過這一幕的所有人,一個個眼裡都是讚嘆,就連皇帝皇后也仔細看向那宮門處,希望還有更多的鳥兒飛進來。

    不過,接下來,無論月蟬娟怎麼彈,再也沒一隻鳥兒飛進來,此刻她已經有些慌了,越慌就彈得越快,這樣的話琴音聽起來就有些急燥,鳥兒們更不會飛進來了。

    這時候,原本飛進來的三隻鳥似乎在聽到琴音變得心浮氣燥之後,竟然一隻只轉過身,朝殿外飛去,一邊飛一邊叫,好像在表達對琴音的不滿。

    這下子,月蟬娟努力調整呼吸,冬天鳥少,是這樣的,而且,她以前最多也只能引來八、九隻鳥,今天能引來三隻,已經是萬幸,因為有時候根本引不來,這還得看她的琴音吸不吸引人。

    彈到最後一個音的時候,月蟬娟幾乎用盡全力撥動琴弦,這時候,只聽六皇子帶頭拍掌,其他人紛紛覺得驚奇,也跟著拍起起掌來,能引來三隻,比那些一隻都引不來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果然是才女,連朕都是第一次見這種景象,如果放在春夏,說不定真能引來百鳥。”皇上表面在誇月蟬娟,實際上是暗諷她根本沒像傳言的那樣引來百鳥,只引來三隻鳥兒。

    “這是咱們月姑娘發揮最差的一次,不過,也比一隻引不來的強,不知道棲霞公主又能引來什麼。”六皇子已經護短的開始諷刺起來,眾人則將目光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微微斂眸,淡然走到宮女們為她準備的古琴前,身子端坐,神情高雅,露出的紅唇如水蜜桃般嬌豔,引人欲親芳澤。

    那璀璨如星的眸子嵌著冰冷的暗芒,讓人看不清裡邊的色彩,但看得出,她下巴微微揚起,神色除了溫婉,還有淡淡的睥睨倨傲,透著公主該有的氣場。

    “公主,請開始吧。”一名小太監在朝南宮嫿使了個眼色之後,便宣道,宣完之後,他立即從側面慢慢走出了宮殿。

    南宮嫿知道那是常青山的人,他出去準備蝴蝶去了,暗號對好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沉穩自恃的坐定,玉指輕輕撫上琴弦,微微一撥動,立即,大殿便溢出一陣悠揚且婉轉的琴聲。

    這首曲子十分的動聽,是南宮嫿在古籍上找到的《彩雲追月》,這首曲子目前蒼祁還未有人發現,但曲調十分的輕快悅耳,會令聽者朗朗上口,她一彈,立即有人將目光看向她,眼裡盡是疑惑。

    “這是新曲子嗎?怎麼這麼好聽,我沒聽過,叫什麼名字?”喜歡聽曲的人,一聽到喜歡的曲子,第一反應便是問名字,一下子,許多人都在打聽這曲子的名字,說明這首曲子很受歡迎。

    南宮嫿十指如行雲流水般在琴上輕撫,曲子正到高潮時,突然,只聽鐺的一聲,中間有顆琴弦竟突然斷裂,差點彈到南宮嫿的手,幸好她閃得夠快,這狀況一出現,她迅速移向左右幾根琴弦,努力將剛才的音調低了一位,繼續開始彈。

    而此刻,她眉宇間已經溢起淡淡的緊張,早早準備好的古琴,一定是全新的,或者是檢查過的,為什麼琴弦會斷,難道,有人在琴弦上動了手腳,故意整她?

    想到這裡,南宮嫿立即改強力和弦,重新把邊上的琴弦調整一下,再分解和弦改變撥弦的順序,調上走音階,經過強力和弦,南宮嫿的曲子又恢復了正常,此時,她額頭已經沁起細密的汗。

    這個時候一定要鎮定,不能緊張,什麼割弦的手是競爭對手最常用的方法,她一定不能慌,要保持鎮定,利用強力和弦將缺失的那個音混過去。

    一放鬆,南宮嫿便微微閉起雙眸,十分沉醉的繼續彈琴,正在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緊急著,那宮殿的入口處,一隻黃色的花蝴蝶已經尋著琴音慢慢飛進來,眾人在看到這一幕時,一個個驚訝的張大嘴巴。

    “不得了了,有蝴蝶飛進來,你們快看,公主的琴竟然能引來蝴蝶,太美了!”這時,已經有人大叫起來,這一叫,所有人都看過去。

    只見入口處,又是第二隻、第三隻彩蝶飛舞過來,這時,南宮嫿的琴音也越來越優美,而她美人好像徜徉在藍天白雲中似的,祁翊鳳眸微挑,慢慢將手中的瓶蓋蓋上,此時,那陣香味已經飄散到大殿,將蝴蝶吸引進來。

    連南宮嫿都驚奇的看著飛來的蝴蝶,四隻、五隻、六隻,接著,成群結隊的蝴蝶尋著琴音飛過來,一隻只五彩繽紛,十分漂亮,它們已經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及蜂蜜香,全部圍繞著她開始打轉。

    這下子,這副場景當真是很美,紅衣美人坐在場中央,身姿窈窕,而她身邊卻圍繞著翩翩飛舞的蝴蝶,大片大片的蝴蝶如落花一樣撲閃著翅膀,有的停在美人的頭上,有的停在她肩上,有的停在琴上,又配上這優美的琴音,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身,想親自走到美人身側,去感覺蝴蝶環繞的浪漫。

    成群結隊的蝴蝶漫天飛舞,一隻只美麗迷人,輕盈敏捷,又色彩斑斕,有的呈七彩色,有的火紅如蓮,有的五顏六色,絢麗漂亮,美得眾人忍不住輕呼。

    “太美了,本皇子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引來蝴蝶的!”此時,六皇子已經不知不覺朝南宮嫿走去,那眼神痴痴然,連步子都放緩了,可見他已經開始仰慕這公主。

    羽落郡主坐在太后身側,臉上在笑,可眼底卻溢出一陣嫉妒,她已經將那琴弦毀了一根,沒想到,這女人竟能利用和弦掩蓋過去,她不相信棲霞能引來蝴蝶,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皇上早已是十分驚奇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家的這個姑娘,果然與眾不同,太過聰慧,他現在竟有些捨不得將她外嫁,這樣聰慧的美人,自然要留在蒼祁,是蒼祁的國寶,怎能外流?

    這下子,他有些後悔將她嫁給六皇子,一嫁過去,將來她就是燕國的人,爭的光也全是燕國的,以後​​萬一有別國的來挑釁,他又找信應對。

    楚宸燁微瞇著眼睛,眼神深沉得如一汪幽湖,只是不緊不慢的喝著酒,他身側的楚汐則朝他疑惑的笑道:“將軍怎麼在喝悶酒,莫不是喜歡上棲霞了?如果喜歡,大可向聖上提親,她還算配得上你。”

    楚宸燁微瞇起眼睛,不屑的冷勾嘴角,雙眼十分冷酷的看向身側的楚汐,眼裡聚集著萬年不化的寒冰,沉聲道:“比起她來,本將軍更喜歡你!”

    這麼一說,楚汐立即回了楚宸燁一個白眼,又裝作閃離他一尺的道:“你可別胡說,兄弟我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可沒興趣。”

    “那本將軍就對姑姑有興趣了?”楚宸燁真想掐住楚汐的脖子一陣捏,輩分弄錯,還讓他配自家人,他可沒變態到這種地步。

    說完,楚宸燁已經端起酒杯,一雙俊眸認真且嚴肅的看向場中的女子,細細的打量著她,卻不再說話。

    這時候,大殿裡各式各樣珍稀的蝴蝶越來越多,燕國三美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蒼祁帝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來,南宮嫿則在彈完曲子後,慢慢站起身,輕輕一伸手,便有幾隻蝴蝶落在她手上。

    她又輕輕一揮手臂,立即又有蝴蝶落到她臂上,看著面前的美景,南宮嫿忍不住揮舞著袖子在場中央轉了一個圈,那些蝴蝶也跟著她轉,這場景看得眾人嘖嘖稱奇,估計十天半夜都說不完。

    隨後,南宮嫿輕揮舞袖,慢慢朝殿外走去,蝴蝶們也跟著她飛舞,一走到殿出口處,南宮嫿朝外邊輕​​輕揮手,道:“去吧!”

    那蝴蝶們則真的聽話的離開她,朝外邊飛了出去,蝴蝶翩翩,別提有多美了。

    等蝴蝶們飛出去後,南宮嫿迅速踏進大殿,朝皇帝皇后行禮道:“兒臣獻醜了!”

    這聲兒臣,叫得很拗口,而皇帝在聽到的,立即道:“無妨,快扶公主坐下。”

    還不放她走?南宮嫿面色有些微微惱怒,她已經替棲霞公主名揚天下,皇帝還想做什麼,要讓她繼續扮演公主這個角色?

    淡淡的坐到羽落郡主身側之後,南宮嫿明顯看到羽落在暗暗觀察自己,而此時,燕太子已經忍不住拍手道:“原來蒼祁公主深藏不露,真的很有實力,此情此景太過美妙,讓本宮大開眼界,本宮回國一定好好替公主揚名。”

    “恐怕不用皇兄揚名,公主的美名便會傳遍天下,到時候,人人都知道蒼祁有位能引百蝶的公主,恐怕上門求親的皇子會不計其數,如此美人,連本皇子都很是仰慕。”六皇子此時已經不敢用囂張的口氣對南宮嫿說話,生怕惹惱這位美人,到時候就無法接近她了。

    燕太子倒是輸得起,便起身朝皇帝拱手道:“這次比試,咱們兩位美人皆輸給棲霞公主,公主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

    其他人也隨身附和,只是總覺得,那座位上的公主神情有些冷清,連面具都不摘下來,十分的神秘。

    “蒼祁帝,本皇子很喜歡你這位公主,敢問皇上,棲霞公主可有許配人家?”六皇子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他此時真的很揭開這公主的面具,然後把她娶回家,如此美人,現在不娶,更待何時。

    這時,大殿右側卻響起一陣清冷且倨傲的聲音,“六皇子不是已有和親對象,南宮姑娘還未見,你就喜歡上了公主,這似乎對南宮姑娘不太公平。”

    眾人看過去,正是狹眸深冷的祁翊,他微斜著頭,那狹長的鳳眸已經浸著寒光的看向六皇子,而他右側的楚宸燁,則是淡淡轉了轉眼珠,神情冰涼的看向對面的“棲霞”。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南宮姑娘再美,又如何美得過公主?公主者當之無愧的才女,都說人往高處走,本皇子喜歡公主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皇上肯割愛,本皇子立即就迎娶公主回國,至於那位南宮姑娘,本皇子便與她退親。畢竟,公主才是最出色的。”六皇子倒是大言不慚,敢作敢當。

    如今棲霞公主揚名天下,替蒼祁爭了光,是男子們爭相想娶的對象,一曲琴,一曲舞便驚為天人,連燕國的第一才女月蟬娟都不如,這樣通靈達秀的女子,他六皇子就是費盡心思也要娶回家。

    而那南宮嫿又算什麼,不過一普通女人罷了,而這公主卻有腦子,又聰明,他欣賞這樣的女人。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8:10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5


   這話聽在蒼祁帝耳朵裡,他雖然很不屑這六皇子,但想到南宮嫿與蒼祁掙了口氣,將原本輸的局勢扭轉,這才惹得六皇子態度轉變,他心中其實是得意的。

    但想到這六皇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當即回絕道:“很抱歉,朕的公主已有婚配對象,六皇子是否想多了。”

    被皇帝回絕,六皇子只是尷尬一笑,隨即坐回位置上,目光一直如狼似虎的盯著南宮嫿。

    看著六皇子射過來的目光,南宮嫿只覺得這真是個人渣,看到美的就喜歡,要是將來遇到更美的,不是得把她拋諸腦後,真是個喜新厭舊的渣男。

    這時,正盯著酒杯看的楚宸燁已經抬眸,一雙如鷹般的眸子看向六皇子,道:“萬一,南宮姑娘比公主還要優秀,皇子該如何決擇?”

    六皇子一聽,當即搖頭道:“不可能,再也沒有比公主更優秀的了,況且,皇子與公主,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南宮姑娘只是一介官家的女子,哪能與公主相比。”

    六皇子真的是太不羈,太不怕世人的眼光,他這樣公然將南宮嫿貶低,抬高棲霞公主,不就為了能得到公主這樣的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個只注重身份的男人。

    南宮嫿嘴角溢起抹冷笑,難道普通女子當真比不過公主麼?以為她人不在這裡,六皇子就如此的貶低她,有機會,她真想打他一頓。

    “公主,本皇子想敬你一杯,可行?”這時,六皇子已經痴痴的看向南宮嫿,眼裡彷彿只剩下她。

    對於六皇子的提議,皇帝不好拒絕,畢竟,朱凝修和燕太子身邊還跟得有五、六位燕國的使臣,這麼多人看著,只是敬一杯酒,也沒什麼的,皇帝便朝南宮嫿道點了點頭。

    南宮嫿則端起酒杯起身,與六皇子點了點頭,仰頭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看得那六皇子心生佩服,當真中女中豪傑。

    這時候,南宮嫿則重新端起一杯酒,看向右側的皇長孫,道:“還未恭喜皇長孫新娶側妃,棲霞敬皇長孫及側妃一杯。”

    說完,南宮嫿慢慢起身,朝安容華溫柔的走了過去,安容華冷不防的被點到,只覺得受寵若驚,沒想到公主竟然能想到她,準備接過太監的酒,此時,南宮嫿已經率先遞出手中的酒,將酒遞給安容華,她自己則接過太監手中的另一杯酒。

    “喝我的吧,上好的桂花釀。”安容華哪疑有詐,她本就很少見棲霞,也沒懷疑這女子是不是棲霞,只覺得如今眾人的目光都盯到她身上,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被人瞧不起的平民晉升為皇家側妃,讓那些以前小看她的人刮目相看。

    想到這裡,她已經接過公主遞過來的酒,將酒一飲而盡,南宮嫿笑著看安容華飲下酒之後,這才緩緩將手中的酒飲盡,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這一次,看安容華還如何囂張,天天帶著麝貓睡覺,又喝下她的黃龍膽,看來,不久之後,安容華就會變成一個人見人厭的醜八怪,而且還不能生育,真是報應。

    喝完酒後,南宮嫿與安容華淡淡的對視一眼,正要轉身迴座位,這時,她只覺得耳邊閃過一記冰涼的東西,就在她轉身去摸耳朵邊時,她臉上的面具帶子突然應聲而斷,只聽“啪”的一聲,南宮嫿的蝴蝶面具直直的往地上砸去。

    此時,南宮嫿已經轉過頭,滿臉驚訝的瞪大眼睛,準備去撿地上的面具,正此刻,用銀筷迅速切斷她面具帶子的罪魁禍首,燕國的六皇子已經瞪大眼睛與南宮嫿對視。

    “天哪,你們看!那不是公主,那竟是個醜八怪!”

    正在這時,所有人都驚訝的朝南宮嫿看過去,皇帝急得怒火攻心,正想讓人把南宮嫿帶下去,可那六皇子已經仔細看向南宮嫿,發現南宮嫿臉上用面具遮過的地方,到處印著烏黑的黑斑,一塊塊的好像蛇皮,十分的難看,實在是醜陋!

    “太醜了,我要吐了……”六皇子極力忍住想吐的心情,面前的女人臉上的黑斑看上去,太像醜陋的蛇皮,一張臉醜得像隻豬頭,與剛才戴面具的她截然相反。

    這時,原本在喝酒的祁翊也吃驚的看向南宮嫿,他只猜出面具下的是她,卻沒發現,她臉上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黑斑,在看到她臉上那些斑點時,他當即心痛的站起身,狠狠捏緊拳頭,眼裡迸出陣陣肅殺。

    而那邊的楚宸燁和楚汐兩人皆是十分驚愕,那正是南宮嫿,只是,她為何變得如此醜陋?楚宸燁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一雙稅利的目光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

    “皇上,她是誰?棲霞公主不是這樣的,剛才他畫過畫,長得不一樣,這位公主怎麼這麼醜,怪不得要戴面具,原來是見不得人,這個醜八怪究竟是誰,還差點騙了本皇子。”六皇子感覺心裡嚴重受傷,雖然這美人跳舞彈琴厲害,可她竟是個醜八怪,他是萬萬無法接受要娶一​​個醜女的。

    此時,祁翊烏金般的眸子裡已經溢起陣陣寒冰,他一雙鳳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南宮嫿,他的嫿兒,怎麼變成這樣了,是生病了麼?

    此時,皇帝已經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坐上的安容華則裝作一臉驚異的看向南宮嫿,指著她道:“嫿妹妹,怎麼是你,公主呢?你為什麼要扮成公主,你的臉怎麼了?是中毒了麼?”

    安容華一個嫿妹妹,已經巧妙的點出南宮嫿的身份,那六皇子也反應過來,一臉吃驚的看向南宮嫿,“你……你就是我的婚配對象,南宮嫿?”

    南宮嫿見六皇子恨不得丟掉自己跑開的樣子,嘴角勾起抹淡笑,朝六皇子道:“六皇子趁我不備,偷偷摘下我的面具,已是冒犯,你有沒有把我蒼祁放在眼裡?”

    “請問,你蒼祁又有沒有將我燕國放在眼裡?”此時,邊上的燕太子已經冷冷揚唇,啪的一聲拍向桌子,冷聲道:“蒼祁帝真是好大的胸襟,竟然用南宮嫿來偽裝公主,難道你們的公主就這麼沒本事,跳個舞都要請槍手?剛才的舞,引的蝴蝶皆是南宮嫿做的,而皇帝竟讓她扮成公主欺騙大家,試問,蒼祁的公主當真是拿不出手?是蒼祁帝欺瞞我燕國在先,就別怪六皇子如此反應!”

    燕太子這麼一說,所有人登時反應過來,一個個皆在心裡鄙視皇帝,竟然讓南宮嫿來冒充棲霞,怪不得大家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棲霞和平時不一樣,大家都想揭下面具看一看,沒想到,當真換了人。

    此時,羽落郡主與安容華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十分的高興,這一仗,她們沒有打,已經將敵人擊挎,棲霞公主請槍手錶演,這品質可真夠差的,而南宮嫿中了安容華的黃龍膽變成個醜八怪,對兩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這時,有的人甚至已經用嘲弄的目光看向南宮嫿,而那六皇子已經不屑的道:“原來你不是南宮嫿,可惜,你長得太醜了,本皇子要退親,本皇子不會娶你的。”

    連皇帝也覺得奇怪,南宮嫿何時變醜的,不過看她臉上恐怖的黑斑,的確是十分的醜陋,還有些可憐,聽到六皇子欺負人的話,他這個皇帝也有血性,當即道:“既然六皇子嫌棄南宮姑娘的外表,那就听六皇子的,當場退親。如今朕同意退親,兩國的和親一事便全作廢。”

    南宮嫿被六皇子當場嫌棄,邊上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也同情的看向她,有的已經嘆口氣道:“如今南宮姑娘被退親,又生了惡疾,長得這麼醜,還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她?”

    而這時,安容華則假惺惺的站起身,拉著南宮嫿的手,眼裡還隱隱有淚水,道:“妹妹,你告訴我,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南宮嫿此時臉色已經十分失落,便朝安容華道:“我不知道在哪里中了毒,好久前臉上就開始長斑,開始只是一小聲,後邊越長越多,到昨天,整張臉都長滿了黑斑,其實下巴這些也有,幸好我用粉蓋住了。”

    “究竟是誰這麼狠毒,竟然給你下這種毒,那人也太狠心了。嫿兒,你真可憐。”安容華難受得用帕子摀住眼睛,努力擠出一滴眼淚來。

    南宮嫿卻在心底冷笑一記,不知道到時候可憐的會是誰。

    而坐在偏殿裡的棲霞公主臉上早已浮起得意的冷笑,怪不得南宮嫿不敢露臉,原來,當真是中了毒,如今長得這麼醜,如果祁翊還看得上她,那就奇了。

    而此時,對面的祁翊雙眼已經變得迷濛起來,他眼裡甚至有一絲晶瑩的東西滑過,只覺得渾身上下冒起陣陣寒氣,他就幾天沒見過,她就中毒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難道她也怕他會嫌棄她?

    究竟是誰害的嫿兒,如果讓他抓出那幕後兇手,他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嫿妹妹,你別難過了,沒事的,六皇子在你變成醜顏時竟然退婚,也太落井下石了,這樣的男人不嫁也罷。”安容​​華氣憤的看向六皇子,雙眼十分憤怒,眾人都以為她在為南宮嫿打抱不平,罵負心漢。

    可只有少數人聽說出來,安容華這話,是暗指南宮嫿又被人退親,又變成醜八怪,真是什麼難事都讓她遇上了,真倒霉。

    此時,皇后卻鬆了一口氣,但她面上仍舊裝得和其他人一樣痛心,此時,嘲笑的人有,同情的人有,姑娘們心裡還有些高興南宮嫿變成這樣,畢竟一個絕世美女都能變得這麼醜,她們心裡也能安慰了。

    聽到安容華的問話,六皇子則不屑的看向她,滿眼譏諷的道:“是貴國皇上瞞本皇子在先,妄想把如此醜的女人配給本皇子,本皇子心中只喜歡美女,南宮姑娘,對不住了,你舞跳得再好,本皇子也沒辦法和一個黑臉關公在一起。別說本皇子無情,就是這裡的任何一個男人,你讓他們娶你,他們會嗎?沒任何人願意娶你。”

    說完,那六皇子再次看了南宮嫿一臉,看完後他立即轉過臉,差點當場吐出來。

    正在所有人都以為沒人願意娶南宮嫿時,突然,對面那雙眸深情的男子,已經溫柔的看向南宮嫿,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突然單膝跪地,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臣很喜歡南宮姑娘,想求娶她為妻,請皇上成全!”

    皇帝看過去,那勇敢站出來的竟然是祁翊,他也滿目驚異,沒想到南宮嫿變成這副樣子,他竟然還願意娶。

    而此時,坐在偏殿的棲霞公主已經著急的跑出去,迅速從側邊跑進正殿,當她看著目光堅定的祁翊時,一顆心好像被刀扎般的心痛,沒想到,他竟對南宮嫿且情至深。

    楚宸燁則淡淡垂了垂眸,眼底嵌著陣孤寂,如果剛才他站出去,有些事情會不會不一樣?可惜,他心中一直被某個人牽引著,很想站出去,卻遲疑了一下,因為這一遲疑,祁翊先站了出去。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千瘡百孔,只覺得自己好像外人一般,看著那對佳人在深情的凝望,自己竟有些懦弱起來。

    祁翊的突然求婚讓南宮嫿都反應不過來,她吃驚的看向祁翊,畢竟祁翊不知道她臉上的真實情況,她誰也沒告訴,只讓玉萼知道了,而玉萼是誰也不會說的。

    這麼說,祁翊根本不知道她是裝的,還願意娶她,想到這裡,她有些不敢確信的看向祁翊,而此時的祁翊,身上透著冷沉的氣質,雍容矜貴、風華絕代的單膝跪地,態度十分的堅決,雙眼充滿深情的看向她。

    皇帝看著奔進來的棲霞,此時,心中也五味雜陳,畢竟南宮嫿的確是太可憐了,而祁翊這個時候都對她不離不棄,可見他是真的喜歡南宮嫿,他如果硬把棲霞配給祁翊,只會惹得武穆王人心叛變,而且,祁翊不愛棲霞,以後也不會對她好,棲霞就是嫁了過去也只會受苦。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便看向祁翊,冷聲道:“世子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南宮姑娘的容貌已經惡化,你當真願意娶她?”

    意思是,南宮嫿這麼醜,以後有可能還會更醜,南宮嫿根本配不上祁翊,讓祁翊三思。

    而祁翊則微微斂眸,十分認真的看向蒼祁帝,道:“無論南宮姑娘變成蟑螂還是蛇蟲鼠蟻,臣都非她不娶,臣喜歡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外貌,請皇上成全臣對南宮姑娘的心意!”

    祁翊說得十分篤定,就連燕太子與七公主等人,都被他的深情所感動,這下子,所有人都感動的看向祁翊,沒想到世間竟有不在乎女子外貌的男人,祁翊當真情深,南宮姑娘何嘗又不幸福呢。

    南宮嫿前世被袁逸昇那麼的傷害,如今看到面前優秀、尊貴卻又負責、美好的祁翊時,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裡已經迸出點點淚水,她哽咽著走向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請世子想清楚,嫿兒配不上你,如今嫿兒身上已經起了很多黑斑,或許不久就將隔離人世,嫿兒不想連累世子,也請世子收回請求!”

    “不!自從那次桃花林相見,我就發過誓,非你不娶。你不過是生病,我一定會為你治好這病,愛情沒有配與不配,只有愛與不愛。”祁翊說得斬釘截鐵,漂亮的丹鳳眼閃著瑩潤的光彩,紅唇殷紅如朱,眼底也浸著無比森寒的怒意。

    見祁翊如此認真,皇帝以前答應過他,他的婚事由自己決定,而且他其實也被祁翊的深情所感動,便點頭道:“既然祁世子心意已決,朕便答應這門親事,朕這就賜北麓侯府嫡長女南宮嫿嫁與武穆王府祁翊為妻,婚期由兩府決定!”

    說完,邊上的趙老太君已經趕緊朝南宮嫿道:“傻孩子,還不快向聖上謝恩?”

    經趙老太君一提醒,祁翊立即牽起南宮嫿的手,與她向皇帝謝恩,“臣(臣女)謝皇上隆恩!”

    就這樣,南宮嫿成了祁翊的未婚妻,而站在邊上的棲霞公主已經滿面淚痕,她很不理解,為什麼南宮嫿這麼醜了,祁翊還要娶,她只想問蒼天為什麼對她這麼不公平。

    這時,有人看棲霞公主的眼神變得諷刺起來,畢竟沒人能瞧得上一個找槍手的公主,棲霞看著眾人譏誚的眼神,當即在心底發誓道,她倒要看看祁翊能和南宮嫿在一起多久,南宮嫿不過一快病死的醜八怪,她詛咒她早點死掉,看祁翊還拿什麼來愛她!

    此時,南宮嫿只覺得心裡有百般滋味,開始是讓人瞧不起,如今竟得到人人羨慕的愛情,而祁翊則是拿到賜婚聖旨之後,緊緊牽著她的手,將她慢慢牽出大殿,一路跟著祁翊走出去,她只覺得腳底都是虛浮的,這好像做夢一般。

    前世她從未見過這些世子,想起時心裡只是羨慕的,只覺得自己與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只是一個普通婦女,而這一世,她拖著長裙,正由一個絕世美男牽著,他的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手,他就那麼認真而堅定的牽著她,不顧世間的禮儀和眼光,將她牽了出去。

    微風揚起兩人的袍子,南宮嫿一臉害羞的跟在祁翊身後,此時的他高大,霸氣,沉穩,極富安全感,好像跟在他身後,她便能安睡一般。

    而留在大殿裡的眾人,一個個心裡都有千般滋味,安容華狠狠瞇起雙眼,一個要死的女人,她看祁翊能愛她多久,時間一長,她不相信祁翊還能堅持。

    皇后雖然心疼棲霞,可看到祁翊看南宮嫿的眼神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眼裡只有滿滿的愛,他的愛只傾注給嫿兒,她的棲霞,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棲霞公主用力握緊雙手,那艷紅的指甲要嵌進肉裡,而對面的楚宸燁,突然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朝皇帝行了個禮後,微微沉眸,也走出大殿,只是他的背影,十分的蕭瑟,又充滿淡淡的孤寂。




第113章 見世子家人趙氏生產


牽著南宮嫿走出宮殿之後,祁翊一臉憐惜的將她打橫抱起,迅速抱到祁府的馬車上,含笑、含恨等人立即跟上。

    南宮嫿原本由祁翊牽著,沒來由的就被他抱上馬車,一上馬車,他就將車簾拉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焦急的眼裡帶著濃濃的責備,“你這個笨蛋,怎麼總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被人下了毒竟然不告訴我,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麼?如今我們快成夫妻,難道你還要瞞我?”

    此時,祁翊烏黑深邃的眼裡透著責備的怒火,卻著難以看時的關切和濃濃的心疼,看得南宮嫿心裡是滿滿的感動,正要說話,男人已經輕輕撫上她帶有黑斑的臉龐,湖泊色的眸子透著陣陣急切,“嫿嫿,還不給我說實話,究竟是誰害的你?”

    看祁翊一定要知道兇手的急切模樣,南宮嫿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囁嚅一下後,有些歉疚的道:“你別擔心,我並未中毒,這是我自己畫上去的,就是為了向六皇子退婚。”

    “你當真是個笨蛋,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說了不會讓你嫁給六皇子就一定不會,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祁翊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這才松了口氣,他趕緊掏出一方白色的絹帕,輕輕往南宮嫿臉上擦了擦,當他擦出一層黑色的墨汁出來時,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仍舊不放鬆的盯著南宮嫿,生怕這小妮子再做出什麼事來。

    南宮嫿被祁翊這麼關心,她只覺得受寵若驚,前世被袁逸昇騙成那樣,導致她今生不會隨便相信別人,可是在祁翊三番五次的關心之後,她一顆心也漸漸被他融化,不過她仍舊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祁翊,有些驚愕的道:“世子,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你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祁翊十分認真且嚴肅的看向她,道:“別想轉移話題,別的我不擔心,只擔心你遇到危險,答應我,以後遇到任何事都要第一個通知我,不許自己出些鎪主意。看吧,如今這婚倒是退了,不過你已經成眾人眼裡的醜八怪了,要不是我勇敢邁進,這時候不知道你到哪哭鼻子去了!”

    看著祁翊認真挑眉,淡定說話的樣子,南宮嫿有些害羞的別過臉,這樣的關心方式,真讓她心情澎湃,尤其面前還是個絕世美男,她只感覺祁翊現在認真又霸道,眼神深遂且淡篤定,微微瞇起眼睛,便像要看穿她似的。

    想到他是因為擔心自己,南宮嫿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對他冷淡,便尷尬的用絹帕擦了擦臉上的黑斑,這才嬌聲的道:“你看,一擦就沒有了,沒想到連你都被騙過去了。”

    “你呀,可真夠無恥的!不過,我喜歡!”冷不防的,祁翊已經握緊南宮嫿的手,十分霸道的將她拉到自己胸前,與她十指緊扣,“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答應我,從今以後,無論做任何事,都要相信我,好嗎?”

    南宮嫿看著祁翊認真的目光,似乎就在等著她的答案,她卻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祁翊以為南宮嫿選擇不相信他,當即將她的身子抱得更緊,更加堅定的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因為我是你將來的丈夫,我要對你負責的。自古以來女子以夫為天,'夫'字是穿天的,意思是丈夫便是女子的天,我要為你撐起一片天。人生短短數十載,如果我不守護你,誰來守護你。我見不得你受傷害,見不得你嘆氣,見不得你流眼淚,我只想你過得輕鬆幸福!”

    聽著祁翊一番解釋,南宮嫿只覺得心頭有百種情緒滑過,她心裡好感動,眼裡已經漸漸溫熱,祁翊這麼珍視她,此刻,馬車裡很安靜,他的聲音很清晰,認真的牽著她的手,不畏世俗,只在乎她的感覺。

    “既然你這麼說,嗯……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比較相信你,但我有個疑問,敢問世子,你這一輩子會只愛我一個麼,因為我想得到的是一生一世的愛情。一旦認定一個人,我會永遠對他忠誠,我也希望他能這樣對我,哪怕我有一天容顏變醜,或垂垂老矣,我與他都能不離不棄,相互扶持,做一對神仙眷偶,雖然我知道這是一種奢望,但我還是不想認命。或許世子會覺得我癡心妄想,但我就是這麼隨性且堅持的女子,不知道世子可否做得到,這一生只愛我一個。”

    南宮嫿很真誠的看向祁翊的雙眼,自古以來男人便是三妻四妾,所以她不敢保證自己能遇到一個一心一意的男子,但作為女人,因為愛一個男人具有的佔有欲,使得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此時,南宮嫿已經緊張的看向祁翊,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重要,她想听聽祁翊怎麼回答,如今婚事已定,他已是她的未婚夫,她只不過是按心中想法一問,無論他如何回答,她都會認命的接受。

    這時,祁翊則斂了斂兩排纖長的睫毛,漂亮的眸子流光瀲灩,一臉寵愛的看向南宮嫿,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迅速印上一吻,然後無比深邃的道:“笨呆瓜,剛才在大殿之上你不是已經變醜了,我仍舊把你娶了,你還擔心變老變醜?至於其他的,本世子會用一生來告訴你! ”

    祁翊說完,只覺得面前的女子思想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樣,他從來沒聽女人說過一心一意這樣的言論,世間女子早已習慣三從四德、三妻四妾的禮俗,而南宮嫿提出來的一生只愛她一個,讓他覺得十分驚奇,雖然他心中一直這麼想。

    但他沒想到,嫿兒能有這樣的見解,她越是特別,越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他越是喜歡她。

    “謝謝你的答案,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派人告訴你。”南宮嫿說完,只覺得兩人這樣親近的抱著十分的尷尬,立即將祁翊的手拿開,生怕被外人看見。

    而祁翊則會心一笑,嫿兒這麼說,就代表她會試著和他相處,試著去接受他,他只覺得,經過賜婚一事,他與嫿兒的心已經漸漸靠近,不像以前那麼疏遠。

    不一會兒,馬車已經在武穆王府門下停下,南宮嫿來過武穆王府,不過從未進過它的大門,正覺得十分尷尬,此時,祁翊已經率先下了馬車,溫柔的牽起南宮嫿的手,在南宮嫿慢慢下馬車之際,他嫌她走得太慢,一把將她抱了下來,這才將她穩穩的放到地上。

    被武穆王府這麼多丫鬟侍衛看著,南宮嫿一張臉瞬間紅透,只見邊上的含笑、含恨兩人立即將眼睛摀住,卻不忘透​​過指縫偷看她們,她的臉更加紅,像極了八月的紅石榴。

    此時的祁翊臉上已經浮起溫雅的笑容,他牽起南宮嫿,率先走在前頭,南宮嫿又被他牽著朝王府裡慢慢走去。

    微風吹著南宮嫿緋紅的裙擺,此刻的她臉上有著驚奇、害羞、不安與新奇,看著一路上武穆王府的花草樹木,南宮嫿好像來到一處世外桃源一般,只見王府遠處鐘靈毓秀,假山奇石林立,小橋流水潺潺,座座閣樓都透​​出王府的古典與大氣。

    正在南宮嫿驚愕之中,她已經被祁翊牽到一座富麗堂皇的閣樓面前,閣樓上上書“西山居”三個鎏金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整棟閣樓雕欄畫棟,被一片紫竹林和假山圍繞著,看上去十分清雅。

    這時,已經有一位老嬤嬤迎了出來,一看到祁翊,她已經眉眼帶笑的朝兩人行禮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

    皇宮聖旨才下來,武穆王府就知道了,可見這消息傳得有多快,南宮嫿有些羞澀的看向老嬤嬤,忙欠身朝她行禮,道:“多謝嬤嬤,只是現下叫世子妃,還太早……”

    “姑娘,這可不早了,等兩家商定好日子你就可以嫁過來了,一聽到是你,咱們老王妃可高興了,像孩子似的在裡面手舞足蹈的,既然姑娘現在不適應,老奴這還是稱呼您為南宮姑娘。”說話的嬤嬤滿臉慈愛的笑意,與老王妃一樣,樣子都有些古靈精怪,很是可愛。

    祁翊忍不住露出笑顏,指著這嬤嬤朝南宮嫿道:“這位是祖母視為親姐妹的嫦嬤嬤,從小跟祖母一起長大。”

    祁翊簡單的介紹,已經點明,這位嫦嬤嬤與老王妃的關係不一般,是老王妃的親信,南宮嫿朝嫦嬤嬤微笑點頭過後,心中卻直覺這進展會不會太快,皇上才賜婚,祁翊就不經她同意將她領進武穆王府。

    萬一讓別人看見了,別人定會小瞧她,說還未出嫁就巴巴的趕來,以後她在王府肯定也沒地位,想到這裡,她有些遲疑了。

    祁翊見南宮嫿躊躇不前,一看看過去便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朝她寵愛的笑道:“沒事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嫦嬤嬤身邊的丫鬟可馨掀開掐絲綴珠的暖簾後,南宮嫿立即看到,天哪,一間碩大又奢華的屋子,滿屋子里站了黑壓壓的大片人,一個個都微笑的打量著她。

    她只覺得腦袋快充血,怎麼武穆王府這麼多人,看這裡並排著的華衣男女,可比侯府多上許多倍,她一時分不清誰是誰,除了老王妃和武穆王,她是一個都不認得。

    那武穆王見到祁翊之後,似乎還有些恭敬之態,不過一瞬間就沒了,而其他人則十分的自然。

    首先映出南宮嫿眼簾的,是坐在主屋一張紫檀木羽扇綴金螭屏風座上的老王妃,老王妃頭上戴著飾以寶珠的燕居冠,冠子兩旁翊以口銜珠滴的珠翠,前後並牡丹花兩朵,蕊頭八個,翠葉三十六葉,這一看就是王妃或公主才有的金冠,再加上她身上一襲隆重的正紅色飾鸞鳳雲紋的織金雲霞綴玉褙子,以及外邊金繡團鳳紋的青緣邊襖子與紅緣織金彩色雲鳳紋大裙,腰繫以青線羅製成的大帶,外懸掛著玉花彩結綬及白玉雲樣玎鐺,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的,看得出她很重視這場見面會。

    而邊上的武穆王也是著一襲金滾邊的華貴直裰,在他身後站著一名身著紅色描金雲鳳紋襖子,頭上戴著綴金珠寶鈿的女子約摸四十左右,打扮得通體華貴,目光莊重而認真,不冷也不淡的看向南宮嫿,使人有種濃厚的疏離感。

    難道,這就是祁翊的繼母,武穆王妃羅氏,而羅氏身後分別站著四名打扮莊重以及十來個嬌媚不一的女子,南宮嫿猜她們是武穆王的側妃加妾室,而站在最左邊的,是一溜煙的年青男女。

    其中年紀最大,目光略為深沉的、約摸二十二三的男子,一張臉繃得很緊,身側帶著他的夫人孩子之類的,總之十分的嚴肅,其他人則笑的笑,看的看,看得南宮嫿眼花繚亂,人太多,她也記不下來。

    只是輕輕一瞟,便看到鄭芯蕾正站在王妃羅氏身側,一雙美眸杏眼圓瞪,無聲無息的看著她,眼裡有著濃濃的嫉妒。

    而祁翊一進屋,便領著南宮嫿上前,朝面帶慈愛的老太太道:“祖母,您曾經不是說過,如果孫兒找到喜歡的人,可以直接把她帶回家給您看,如今孫兒已經找到,並領了回來,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祁翊對老王妃十分的尊重,聽得老王妃連連點頭,她一看到南宮嫿,嘴角便勾起溫暖的笑容,已經起身朝南宮嫿走過去,親切的拉著她的手,笑瞇瞇的道:“我早就說過喜歡這孩子,屁股大,能生!幸好你先下手一步,要是讓老將軍搶去了,祖母可不饒你!嫿兒是吧,過來,讓祖母好生看看!”

    南宮嫿一聽到屁股大,能生幾個字,登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祁翊賣了,難道她的價值就是生孩子麼,不過看老王妃十分的喜歡自己,南宮嫿也真心的喜歡她,這是一個慈祥又貴氣的老太太。

    聽到老太太的話,祁翊像早有準備似的,不在乎此地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很認真的看向南宮嫿,此時,他眼裡除了南宮嫿,已經沒有任何人,他對她是深切的信賴,濃濃的眷戀。

    只是,南宮嫿臉上的黑斑仍未消除,倒使得原本高興的一大家子人一個個微微皺眉,不過礙於老王妃和武穆王在場,誰也不敢出聲。

    這時,老王妃也早就看到了南宮嫿臉上的黑斑,在寒喧過後,眼裡立即溢起陣陣心痛,吃驚的道:“孩子,宮裡來人說你中了毒,可我沒想到竟這麼嚴重,究竟是誰下的毒手?不過你放心,翊兒醫術高超,這點小問題,難不倒他!”

    怪不得老王妃之前不心急,原來她是相信祁翊的醫術,南宮嫿很喜歡老王妃這種臨危不亂的作風,又聽得出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在思索一下後,便道:“多謝王妃的關心,嫿兒只是不經意中的毒,剛才在馬車上已經服過世子給的解藥,等臉上的黑斑慢慢消退之後,嫿兒的毒就能解了。”

    如今武穆王府那麼多閒雜人等,她又不知道誰好誰壞,可不能貿然說出與安容華有關,否則輕易扯上皇長孫府,人家會覺得這個媳婦也太多事了,還沒嫁過來就與堂堂皇長孫府的人有矛盾,那將來還得了。

    所以,她便忍住沒說,只是一筆帶去,果然,老王妃聽過之後,心里略微懷疑一下,便道:“服了解藥就好,我就知道翊兒不會讓你受傷害。”

    “祖母,我先去給嫿兒配點藥,讓她隨我去,時間緊迫,等治好她臉上的斑再說。”祁翊這時,卻不急著先向眾人介紹嫿兒,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喜歡嫿兒就夠了。

    老太太知道祁翊這孩子對於喜歡的人特別護短,他可能怕王妃會刁難嫿兒,便點了點頭。

    在跟祁翊走出主屋時,南宮嫿只覺得十分忐忑,裡面一大片人,像其中的鄭芯蕾和王妃羅氏雖然臉上在笑,可她總覺得她倆眼神十分的不對勁,尤其是羅氏,眼裡甚至有些對她的不屑。

    人還未嫁過來,提早見面對她也不好,將來會讓羅氏說閒話的,想到這裡,南宮嫿一與祁翊走出門外,便朝他正色的道:“世子,天色將晚,我留在這裡多有不便,要不我先行回府?”

    祁翊知道南宮嫿注重禮節,為了她的名節,他強忍住心裡的歡欣,捏住她的小手,朝她溫柔的道:“等一下,你先隨我去醉香蘿,解了臉上的毒再走。”

    “嗯。”這樣也好,先解了毒,她就好以真面目示人,有人問起來,就說神醫治好了她的臉,這樣她也不用頂著張醜臉出門了。

    侯府

    趙氏頂著九個月大的肚子,坐在床沿前一直心神不寧,自從宮裡下來聖旨,說嫿兒臉上中毒許配給祁世子了後,她是一半擔心一半欣喜,擔心的是嫿兒中的毒,怕她從此就變成醜八怪,這樣她如何對得起宮中的那個人。

    欣喜的是嫿兒一個侯府女兒竟然可以做世子妃,將來便是世襲的武穆王妃,南宮家與趙氏都從來沒出過王妃,嫿兒是第一個,當真是侯府的榮耀。

    如此一來,以後便沒多少人敢欺負嫿兒,想起宮中的棲霞公主,趙氏眼底浮過一縷黯淡,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在這時,笙媽媽從院子外邊跑進來,跑到趙氏身邊時,便有些微慍的道:“夫人,二房聽說你要生產,來人送賀禮來了,可你離生產還有一個月,她們怎麼那麼急?老太太還讓你親自過去謝柳氏與二老爺。”

    趙氏冷冷挑眉,二房拖著好幾個兒子,子嗣倒不用擔心了,如今來侯府,究竟為了什麼?她本不想去,可怕老太太說閒話,將來連累到肚裡的孩子和嫿兒,便道:“給我找件大裘來。”

    笙媽媽立即點頭,想到反正老太太和這麼多人都在,又有這麼多人護著,應該很安全,便找來一件紅色大裘披在趙氏肩上,扶著她朝興安堂走去。

    已經是二月的天氣,天氣在逐漸回暖,大雪早已停止,只是空氣中還有些沁涼,趙氏坐到小軟轎上,笙媽媽和沐瑤守在左右兩側,像兩蹲門神一般守護著趙氏。

    不一會兒,便到了興安堂,裡頭的孫嬤嬤早就迎了出來,在看到大腹便便的趙氏時,她立即上前將趙氏扶住,囑咐道:“夫人請小心,身子這麼大了,要不是二房的一片好意,老太太是絕對不會讓夫人來回走動的。”

    趙氏淡淡看了孫嬤嬤一眼,道:“沒事,雖是孕婦,卻也要偶爾走動一下,成天窩在床上,身子倒變虛弱了。”

    一進屋,柳氏便朝趙氏熱情的一笑,接著殷勤的圍了上來,看著趙氏滾圓的肚子,便笑道:“怪不得肚子那麼大,果然是應了智覺大師的話,嫂嫂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嫂嫂真有福氣。”

    趙氏坐到主位上,看著那桌子中央擺了許多精美的禮品,南宮喬與兩個三個兒子坐在右側,南宮蕊兒的頭髮已經長了許多,正轉著眼珠坐在老太太身側,而柳氏則趕緊去拿桌上的禮品,指著其中一柄玉如意就道:“大嫂,這種成色的玉如意,可只有宮中才有,不過孩子他爹為了給大嫂的孩子討個吉利,走遍江南硬是收了這麼一件來。還有這裡珠寶首飾,都是我去珍寶齋親自挑選的,全是些好東西,還望大嫂笑納。”

    趙氏看著殷勤的柳氏,對她淡然一笑,“弟妹有心了,怎麼皙兒他們也來了,他們今天不用上學堂麼?”

    柳氏尷尬一笑,便道:“這時候都下學了,我就把孩子們帶來和老太太聊聊天,況且,除了你即將生產的好事,府裡不是出了位世子妃麼,我們這就厚著臉皮來祝賀嫿兒了。”

    聽到柳氏這話,那座上面色原本淡笑的老太太此時已經微瞇著眼睛,臉色隨之下沉,神色不明,以前南宮嫿只是個侯府嫡女,她已經快拿她沒辦法,根本掌握不住她,如今她一躍升為世子妃,她更控制不住了。

    趙氏看不出老太太心裡是喜是憂,那南宮蕊兒卻是滿目嫉妒的歪在邊上,一張臉冷冰冰的,好像嫿兒當了世子妃便得罪了她一般。

    老太太眼神微闔了闔,一雙眼睛如鷹般的射向趙氏,如今趙氏的雙胞胎兒子就要生下來,南宮嫿已經被聖上賜婚為世子妃,這樣天大的殊榮一齊降臨到她們母女身上,對侯府倒是有益無害,可以後她有事需要求南宮嫿,她當真會那麼聽話的為自己做麼?

    想起最近南宮昊天對自己的冷淡,她就氣得神情緊繃,果然人心隔肚皮,別人的白眼狼是餵不熟的,只有親兒子最好。

    想到這裡,老太太漠然的看向趙氏,抬眸道:“怎麼這麼晚了,嫿兒還沒有回來?笙媽媽,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一個姑娘家的,這麼晚了還在外逗留什麼?也不看看她如今的身份,是不是仗著以後是世子妃,就可以為所欲為連規矩都不守了?”

    聽到老太太憤怒的口氣,笙媽媽忙上前道:“或許大小姐馬上就回來了,大小姐吩咐過,最近是非常時期,要老奴貼身守護夫人,所以老奴不能離開,要不派墜兒去?”

    聽到笙媽媽當眾忤逆自己,老太太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她當即“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厲聲道:“慧清,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奴才我竟指使不動了,我好歹也是有個三品封號的侯老夫人,是誰給她的膽子竟當眾違抗我?”

    老太太發火,趙氏眼底閃過一抹冷色,但礙於有人在場,而且她身子不便,又怕人說她不敬長輩,便對笙媽媽道:“媽媽,你出去看看,快去快回!”

    笙媽媽只以為老太太想給大小姐耍威風,真的急著見大小姐,在朝沐瑤點了個頭後,心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此時,誰也不會想到,平時最盼著孫子出生的老太太,心裡已經有了十分陰毒的計劃,她哪里希望孫子出生,她巴不得侯府絕後,好過繼二房的孩子過來,以後整個侯府的家業,就是二房的了。

    只是,如今二兒子沒有功名在身,她怎麼都要為他掙個功名才行。

    這時,孫嬤嬤則笑著端進來幾隻晶瑩的玉碟,玉碟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糕點,柳氏在看到糕點時,忙對趙氏討好的道:“大嫂,這是你二弟他從江南帶回來的名小吃,這裡的桂花糕、酥糖糕在江南都很出名,來,咱們嚐嚐。”

    趙氏是孕婦,有忌食的,沐瑤便上前先看了一眼玉碟中的糕點,這時,上邊的老太太則氣惱的瞪了眼沐瑤,“你看什麼?難不成咱們還會害侯府的子嗣?這些糕點孕婦全可以食用,沒有禁忌,有的也不會端上來。”

    沐瑤面上雖惶恐,不過還是仔細看了下糕點,發現都是可以食用的後,這才退到後邊,趙氏本不想吃外邊的東西,但看到大家都在吃,盛情難卻,便撿起一小塊糕點,只輕輕咬了一小口,以示吃過,便將它放下了,接著喝了一杯碧螺春潤肺。

    吃過之後,笙媽媽已經趕了回來,兩手空空的看向老太太,有些尷尬的道:“回老太太,大小姐還沒回來,聽說讓祁世子接到他家去了。”

    “什麼?豈有此理!”老太太氣得驀地拍桌,就快跳起腳來,大聲的道:“哪有未嫁女兒不經主張就跑去夫家的?皇上才賜婚,她就如此的迫不及待,當真飛上枝頭做鳳凰後,就不把侯府的規矩放在眼裡了。這事要傳出去,我侯府還有何面目見人,她將來又怎麼在武穆王府立足。”

    “哎喲,老太太,你就別生氣了,嫿兒年紀還小,不懂事。況且祁世子那人隨心所欲慣了,武穆王府都不介意,你也別著急了。我看嫿兒是個知禮的,一定不會做出越矩的事來。”柳氏立即放下手中的酥糖糕,一臉真誠的看向老太太,又看向趙氏。

    “老爺呢?”老太太見不著南宮嫿,心裡卻是略顯興奮,南宮嫿如此聰明,有她在府裡,自己的事都不好辦。

    趕進來的孫嬤嬤立即笑道:“老爺還在陳御史家吃酒,他家不是才添了個丁,老爺一大早就去祝賀去了。”

    詢問到南宮昊天不在府裡,老太太此時眼裡已經浸滿寒光,漫不經心的掃了趙氏一眼,淡淡道:“你懷有身子,不能出來得太久,讓你二弟妹送你回去吧,你身邊也應該有個放心的人陪著。”

    趙氏淡淡看了柳氏一眼,此時柳氏已經十分緊張的起身扶起趙氏,趙氏卻在看門外,怎麼嫿兒一直沒回來,她隱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走踏出正門時,趙氏突然身子一歪,柳氏立即將她扶住,見趙氏此時臉色有些蒼白,便道:“大嫂,你怎麼了?”

    “我覺得肚子有點疼,不過沒事,應該是孩子在踢我。”趙氏只覺得隱隱有些疼,和平常一樣,有時候孩子要踢她,便沒太在意。

    不過又走了幾步,趙氏覺得肚子越來越疼,這時候,她才驚覺應該不是孩子踢肚子,忙一臉驚慌的看向笙媽媽,道:“媽媽,我肚子疼……”

    說完,她已經疼得大喘口氣,臉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臉色愈加的蒼白,笙媽媽見狀,立即大聲道:“來人,夫人估計是要生了,快,把夫人送回鳳莛軒,雪晴,你快去找大小姐,快去快回。沐瑤,你提前一步去叫穩婆!”

    沐瑤、雪晴聽令,兩人立即一前一後趕出院子,柳氏見趙氏疼得一臉扭曲,忙道:“快,你們快抬大嫂去鳳莛軒,她受不得寒。 ”

    笙媽媽急得護送在邊上,心裡卻埋怨老太太,要不是老太太叫夫人來見柳氏,夫人又怎麼會肚子疼,看這樣子,莫不是動了胎氣,究竟是怎麼動的?

    此時,趙氏已經坐在墊子上痛苦的申吟起來,不一會兒她便被小廝們抬回鳳莛軒,又被眾婆子運到內室。

    柳氏心急如焚的在原地踱步,這時,老太太和南宮喬聽到消息,也迅速趕了過來,老太太一進鳳莛軒大門,立即沉著臉道:“你們是怎麼看護的夫人,要是夫人有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笙媽媽哪有工夫理老太太,她立即指揮丫鬟們去打熱水,此時,屋裡的趙氏已經疼得驚叫起來,這時,沐瑤已經把產婆帶到。

    兩名產婆是南宮嫿一早就備下的,一直侯在飛羽院,就是為了等著生產這一天,沒想到才九個月夫人肚子就痛了,嚇得兩名產婆也是滿頭的大汗。

    兩名產婆一名姓李,一名姓張,李嬸子和張婆子早就收了南宮嫿的重金,都是京城有名的穩婆,接生過無數孩子,從未出過事,信譽極好,為人不貪墨,又正派,所以南宮嫿才找了她倆。

    李嬸子聽到里屋的叫聲,立即挽著袖子就衝了進去,張婆子也趕緊跟上,而老太太,則由南宮蕊兒扶著坐在邊上,南宮喬是男人,不好在這裡聽女人生產,便帶著幾個兒子去御史府通知南宮昊天。

    柳氏扶著老太太坐下後,轉了轉眼珠,與老太太無聲的對視一眼,這才裝作一臉驚慌的樣子,跟著產婆就要進屋。

    這時,笙媽媽立即擋在門口,朝柳氏道:“柳夫人,這產房重地,可能會見血,蕊兒小姐還未出閣,你也不適合進來。”

    “怕什麼,我早就嫁人生子,難道還忌諱這個?慧清是我大嫂,這個時候要是我不陪在她身邊,還有誰會照顧她?嫿兒如今也不在,總得有個人指揮著才行,而且我也有些接生的經驗。”

    笙媽媽卻早聽過南宮嫿的囑咐,說一律不准讓二房與姨娘的人進產房,堅定的將柳氏推了出去,“讓老奴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夫人請先在外頭稍事休息。”

    被笙媽媽趕了出來,柳氏卻​​不像預料中的那樣難過,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便順勢坐到老太太身邊,幽幽的搖著手絹,“我是好心一片,沒想讓被當了驢肝肺,不讓我進去也好,省得一會兒出什麼事都往我身上賴。”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屋子裡的其他婆子聽得十分清楚。

    這時,接收到消息的喜媽媽已經領著春、夏、秋、冬四大婆子趕來,大小姐出門,她們並沒有跟去,而是侯在飛羽院,隨時觀察鳳莛軒的情況,後邊不僅有四大婆子,還有南宮嫿的幾名一等丫頭和二等丫頭。

    喜媽媽一進來,一雙眼睛便犀利的看向柳氏,冷聲道:“敢問二夫人,好端端的,我們夫人怎麼去一趟興安堂就動了胎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喜媽媽盛怒的質問聲,柳氏裝得一臉無辜的看向她,而邊上的老太太身後已積聚著五、六個婆子,此時,老太太臉色已經深沉得厲害,她冷冷抬眼,朝喜媽媽冷聲看過去,“你的意思是懷疑我這老婆子?你要知道,夫人是出了興安堂才動胎氣的。人都知道孕婦難免動胎氣,你不過一奴才,進來竟不給我行禮,且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柳夫人,你這是在懷疑咱們?”

    喜媽媽見是老太太,立即抬了下眼皮,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擔心夫人的安危,老爺很在意夫人肚裡的孩子,早就囑咐過不能出半點差錯,大小姐也吩咐過奴婢,要好生照顧夫人。”

    “啪”,老太太氣得猛地扔掉手中的茶碗,目光誅譏的睨向喜媽媽,用無比森冷的聲音道:“你嘴裡一口一個老爺,一口一個大小姐,你究竟有沒有把我這老太太放在眼裡?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擔心夫人肚裡的孩子了?”

    “奴婢不敢!”喜媽媽心裡雖不服氣,不過仍舊垂眸給老太太認錯。

    這時候,裡面的趙氏叫得越來越大聲,根本不像開始時的那種輕叫,這時候的她,叫得十分的淒厲,聽到喜媽媽耳朵裡,她趕緊打開簾子,走到里屋。

    里屋裡,李嬸子和張婆子已經忙了開來,此時,趙氏身上蓋了一塊厚實的被子,趙氏漲紅著臉,痛得她連連慘叫。

    笙媽媽忙在邊上幫忙,看上去心急得不得了,喜媽媽也趕緊握住趙氏的手,道:“夫人別急,大小姐就快回來了,這一胎無論如何你也要保住,千萬要堅強。”

    這時,看清形勢的李嬸子迅速拿起一塊帕子,一邊給趙氏擦身子,一邊道:“看樣子是早產,快,準備浴盆熱水,夫人要早產了!”

    “早產?”喜媽媽一聽,差點沒昏過去,如今大小姐不在家,家裡又沒個大夫,夫人早產,萬一出了點事,一屍三命,她該如何向大小姐交代。

    “李嬸子,你一定要讓咱們夫人平安生產,如果能平安生下來,咱們大小姐一定重金酬謝!”喜媽媽再給李嬸子扎了劑強心針,說完後,便跟在邊上幫忙。

    這時,邊上的張婆子一邊檢查趙氏的雙腿一邊朝喜媽媽等人皺了皺眉,道:“這麼多人擠進來做什麼?這屋子本就窄小,你們全擠進來,空氣不流通,很容易引起孕婦不適,一會兒惹得孕婦窒息,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喜媽媽,快去準備幾片人參,給夫人吊命要緊,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趕緊出去,別擋了夫人的空氣。”

    喜媽媽一向信任張婆子,聽完後,立即將多餘的四大婆子領了出去,囑咐她們守在門口,她則親自去取人參片,這時,為了空氣流通,里屋就只剩笙媽媽、沐瑤和兩個婆子。

    看著渾身是汗,痛苦得快打滾的趙氏,笙媽媽急得臉色蒼白,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這時,李嬸子趕緊將趙氏的雙腿分開,朝她道:“夫人,你咬牙撐住,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啊!羊水破了,要生了!”

    正在這時,李嬸子看到趙氏羊水破子,立即招呼沐瑤道:“快,準備剪子、熱毛巾。”

    “哦,是是。”沐瑤嚇得一臉蒼白,驚慌失措的在邊上幫忙。

    這時,趙氏的叫聲越來越大,她臉上、身上全是熱汗,她痛苦得咬緊牙關,大喊一聲道:“我一定要生下兒子,一定要!”

    “夫人你別著急,大小姐就快回來了。”笙媽媽趕緊給趙氏打氣,趙氏也咬緊牙關,隨著李嬸子的話吸氣呼氣。

    正在這時,外邊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吵鬧聲,緊急著,有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笙媽媽氣得擰眉,讓沐瑤扶著趙氏,她則迅速掀開簾子,看到以喜媽媽為首的婆子們,一個個正雙手叉腰的盯著老太太。

    而這邊,則是以老太太為首的七、八個婆子,那邊喜媽媽身後也有七八個人,這時,喜媽媽已經憤怒的指著老太太,怒道:“老太太你不讓我進門是什麼意思?夫人是大小姐的娘親,難道奴婢沒資格過問?”

    “放肆!你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老太婆?說了裡面空氣不流通,不能讓閒雜人等進去,你還拿話嗆我,你算什麼東西?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打你一頓?”還沒有下人敢與老太太頂撞,如今喜媽媽聲勢如此的大,氣得老太太直頓拐杖,而她身後的孫嬤嬤等人,早已經又去叫人,一個個面目可憎護著老太太的模樣,凶神惡煞的,就像地獄來的惡鬼。

    喜媽媽如今保護夫人肚裡的孩子要緊,哪還管什麼禮儀,朝老太太反駁道:“多我一個會讓空氣堵塞?老太太你這是為難人,你不讓我進去陪伴夫人,難不成另有隱情,今天我一定要進去,看不到夫人,我和大小姐都不會心安,我也沒臉見大小姐。”

    “反了反了,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你眼里當真沒有我這個主母。別再提大小姐,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你不過一個奴才,竟然敢對我大呼小叫的,來人,把她捆起來扔柴房去!”老太太很恨這些奴才一口一個大小姐,好像在她們眼裡,大小姐比她還尊貴,此時她已經氣得老臉漲紅。

    這時,孫嬤嬤立即朝身後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三名婆子竄過去就要拉喜媽媽,喜媽媽豈會讓她們拉,也朝身後的春、夏、秋、冬四婆子道:“她們這是存心為難我們,別怕她們,要打咱們就打一架,今天我非要護住夫人不可。”

    四大婆子早就心裡有氣,再加上老太太耍渾的不讓她們去看夫人,一個個都覺得蹊蹺,便挽起袖子,趁三個婆子要上來抓喜媽媽時,她們已經一哄而上,登時與三大婆子扭打起來。

    這下子,老太太已經氣得朝身後的人大呼道:“竟敢打我的人,來人,全給我上,抓住這堆狗奴才!”

    這下子,老太太的人全加入戰鬥,那邊的半夏也是個潑辣的,領著幾個丫鬟挽起袖子就朝老太太的人打了過去,南宮蕊兒立即護在老太太跟前,柳氏則是急得兩邊說好話,可哪邊都不聽,全坐在地上扭打起來。

    “做人就是活一口氣,你是老夫人怎麼了,難道我們奴才就不是人了?”喜媽媽一聽到那狗奴才,氣得上前掄起巴掌就開始打幾個婆子,跟在大小姐身邊這麼多年,大小姐從沒批評過她一句,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而且讓人都尊敬她。

    如今她想守護夫人,竟讓老太太故意刁難,她絕不會讓老太太的奸計得逞,一定要撐到大小姐回來之時。

    這時,李嬸子已經上前,叫夫人趕緊吸氣,又在她身旁打氣道:“孩子的頭就快出來了,夫人,你深呼吸,吸氣,呼氣,​​努力咬牙!”

    趙氏照著李嬸子的話做,索性她運氣比較好,估計是之前調養得很好的緣故,這麼一咬牙,孩子的頭竟輕易的就露了出來。

    看到孩子並未出現其他症狀,李嬸子高興得又大聲叫道:“夫人加油,孩子就快出來了,勝利就在眼前,加油!”

    趙氏受到鼓舞,猛地一咬牙,只感覺有個溫熱的小東西從從體內滑了出去,這時,她已經虛弱得沒有力氣再叫,當即癱軟在床上。

    李嬸子立即把孩子抱出來,在看了一眼後,朝身側的張婆子迅速使了個眼色,這時,李嬸子忙看向一臉驚喜的沐瑤和笙媽媽,忙道:“媽媽快來給這孩子清洗一下,再讓他哭出來,聽說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我還得再想辦法。”

    此時,看到孩子的沐瑤已經激動得趕緊上前,笙媽媽也激動得老淚縱橫,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是個兒子,太好了,我們南宮家終於有後了,夫人終於熬出頭了。”

    兩人興奮得趕緊去整理那小孩子,這時,趙氏已經幽幽甦醒,她仍感覺肚子很痛,當即叫道:“好像真的還有一個,好痛!”

    “夫人加油,憋住最後一口氣,雙胞胎弟弟就出來了。”李嬸子此時臉上已經沁起熱汗,在趙氏身旁打氣,而張婆子眼裡在閃過一抹冷色,與李嬸子對視一眼後,迅速趴到下床位一方,等著接生孩子。

    沐瑤和笙媽媽見趙氏沒事,兩​​人又手忙腳亂的整理手中的孩子,頓時目光便不那麼集中在趙氏身上。

    這時,只聽趙氏“啊”的尖叫幾聲,又一個孩子的頭露了出來,看著順利生產的趙氏,張婆子神色溢起陣陣冷光,她趕緊上前抓住那孩子,準備把他接住讓趙氏順利生下來。

    正卻在這時,她眼裡閃過一抹狠毒,兩隻手狠狠掐住孩子的脖子,因為她身子太大,便將沐瑤和笙媽媽擋在身後,兩人看不清她的動作,還以為她在接生。

    此時,張婆子手勁越來越大,小孩子筋骨脆弱,沒幾下,張婆子便感受到手裡的孩子咽了氣,這時,趙氏已經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將孩子生了下來。

    而外邊打贏的喜媽媽們也迅速掀開簾子衝了進來,那張婆子在抱起手中的孩子看時,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無比淒厲的道:“你們快看,這孩子怎麼了,他好像沒氣兒了。”

    說完,她趕緊將孩子抱到笙媽媽面前,笙媽媽在看著雙眸緊閉的孩子一眼時,當即大驚失色的去探他的鼻息,一探過去,她便痛苦的大叫道:“孩子怎麼會死的,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孩子接生出來就一直閉著眼睛,快,打孩子的屁股,有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會暫時窒息,只要把他打哭就說明的救了。”張婆子說完,趕緊伸手去打孩子的屁股。

    這時,正聽到話的趙氏虛弱的睜開眼睛,在聽到張婆子的話時,她當即崩潰的癱在床上,大聲叫道:“快抱過來我看看,我的孩子,快!”

    正在這時,外邊響起大小姐到的聲音,聽到消息已經馬不停蹄趕到侯府的南宮嫿,已經雙眉緊蹙,腳下生風的迅速跑進院子。

    當她看到正扭打在一起的婆子丫鬟以及滿屋的狼藉時,早已經捏緊拳頭,心道不好,便投給老太太一個陰毒的眼神,迅速掀開簾子衝了進來。

    一沖進來,她就听到張婆子的話,同時迅速沖到趙氏身前,趙氏看到南宮嫿來了,一顆提著的心這才鬆了下來,可她在摸到已經慢慢變冰涼的​​孩子時,她嚇得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來人,把屋裡所有人抓​​起來!”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跟進來的四大婆子已經迅速將李嬸子、張婆子抓住,李嬸子、張婆子兩人立即驚愕的看向南宮嫿,紛紛搖頭道:“大小姐冤枉,孩子都是我們接生的,大哥哥好好的,可這弟弟不知道何故,一出生就沒氣了,你抓我們做什麼?”

    南宮嫿見兩人說得十分認真,卻是十分冰冷的掃了兩人一眼,又迅速掐住趙氏的人中,將她慢慢喚醒。

    在喚醒的同時,她先查看了沭瑤和笙媽媽手中抱著的孩子,發現那孩子十分健康還在哭鬧之後,這才又去看趙氏手裡抱著的另一個孩子。

    當她觸摸到孩子冰涼的肌膚時,當即心裡好像堵著一塊石頭似的,這鮮活的生命,竟然沒了,她的弟弟,竟然死了!

    南宮嫿此時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個活著,一個死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片片割掉似的,而這時,趙氏的哭聲已經越來越大,她不敢置信的抱著懷中的孩子,厲聲叫道:“蒼天,你這是在懲罰我麼?這是不是我的報應,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來!”

    趙氏的哭聲震天動地,此時,聽到消息的南宮昊天也隨著南宮喬迅速趕到鳳莛軒,在看到外屋子正在整理衣裝和南宮蕊兒、老太太和柳氏時,他氣得咬碎牙齒,心急的朝里屋跑進去。

    一跑進去,她就听到趙氏的話,他只覺得身體冰涼,眼時迸出陣陣嗜血的寒光,迅速沖過去抱起趙氏手中的孩子,當他看到是個男孩,而且沒氣了之時,當即頹然的站在原地,眼裡竟然迸出一串眼淚來。

    “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害死咱們的孩子?”南宮昊天氣得聲音哽咽,在抱緊懷中孩子的同時,又看到笙媽媽和沐瑤手裡抱得有個孩子,那孩子則一直在哭,表明他還活著。

    南宮昊天此時已經難過的走過去,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而從不輕易流淚的南宮嫿,在看著那可愛漂亮的小弟弟竟然無聲無息的閉上眼睛時,她臉上已經滑下點點淚珠,難受得好像心臟碎裂,半天沒緩過氣來。

    這時候,屋裡一片愁雲慘淡,所有人都難受的看著兩個孩子,兩個產婆則被喜媽媽押著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說此事與她們無關。

    “大小姐,這裡這麼多人,你憑什麼只扣我們兩個,我們盡忠職守的替夫人接生下孩子,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李嬸子氣得倒豎起三角眼,怒瞪向南宮嫿。

    而南宮嫿一張臉已經驀地陰沉,笙媽媽和沐瑤前世都願意為娘親死掉,難不成她們還會害娘親?這裡的外人只有兩個產婆,而老太太和柳氏突然來到這裡,此事肯定另有隱情,要讓她知道是誰害的弟弟,她一定將她們碎屍萬段,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太狠毒了。

    要是她晚來一步,恐怕連另一個弟弟都保不住!

    “你倆閉嘴!來人,把她倆押去正廳。沐瑤、笙媽媽,你倆負責照顧好弟弟,喜媽媽、半夏,你倆負責照顧好娘親,爹爹,你派左明將鳳莛軒大門守住,不能讓一隻蚊子飛出去,我要徹查此事!”南宮嫿認真的看向南宮昊天。

    南宮昊天中年得子,一直以來都是十分興奮,可今天卻死了一個兒子,他只覺得心臟都碎了一般,立即出去招呼左明,將鳳莛軒圍得水洩不通,任何人都出不去。

    此時,老太太則冷冷坐在屋外,柳氏則湊進來要幫忙,南宮嫿將屋內一切打點妥當後,親看掀開弟弟外邊裹著的絹布,仔細檢查了弟弟的身上,突然,她看到孩子脖子上有一圈烏紫的指印,登時,她只覺得腦袋充血,“是誰這麼狠,竟活活掐死這可憐的孩子!”

    南宮嫿怒吼一聲,當即命人把兩個婆子拖到主屋中間跪下,她則讓春婆子抱緊孩子,此時的南宮昊天,因為擔心趙氏的安危,便叫南宮嫿查找那下手之人,他則在裡面安慰趙氏。

    南宮嫿走到主屋,便冷冰冰的看向老太太,目光充滿深冷的慍色,如果此事與老太太有關,她發誓,一定要將弟弟的仇報回來!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8:11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5

第114章 割膝之刑楚汐表白


正在眾人都心急如焚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下人的聲音:“大小姐,智覺大師來了!”

    “師父!”南宮嫿此時彷彿抓到一顆救命稻草,一把奪過笙媽媽手中奄奄一息的弟弟,看著弟弟那粉嫩可愛的小臉蛋,她想也不想的快步走上前,此時,一襲金色袈裟的智覺大師已經雙手合十的躬身上前,嘴裡喃喃道:“阿彌陀佛!”

    南宮嫿看到智覺大師慈眉善目,花白的鬍鬚令他有一種清貴之氣,好像一股清泉,南宮嫿眼裡立即蓄滿淚水,迅速抱起孩子跪到智覺大師面前,十分堅定又渴望的看向他,“師父,求你救救我弟弟,他是無辜的,他不能這麼輕易就死掉,你看他多可愛,少了一個弟弟,會是嫿兒和家人永遠的痛苦。”

    南宮嫿說得情真意切,智覺大師一雙慧眼掃過眾人之後,最後將目光停在老太太和柳氏身上,眼裡是一閃而過的寒光。

    當即,他朝身側的靜一、靜二點了點頭,靜一、靜二兩位則迅速接過南宮嫿手中沒氣了的孩子,在看到孩子脖子處深紫的掐印時,靜一、靜二兩人大驚,當即道:“這手段太陰毒了,竟把孩子掐成這樣。”

    這一說,那跪在中間的兩婆子當即嚇得渾身瑟索,智覺大師則迅速接過孩子,將他平放到一處溫熱的搖籃中,精細的兩指伸手,迅速往孩子的百會穴處指了一道,又從袖子裡拿出只藥瓶,在將瓶蓋打開後,將瓶子靠近小孩子的鼻端處。

    登時,滿屋溢起一股濃濃的藥香,那藥香十分刺鼻,然後,智覺大師輕輕拍了孩子的屁股一記,只聽“哇”的一聲,那孩子竟抖著雙腿大哭起來。

    一聽到這陣哭聲,南宮嫿立即驚喜的看向智覺大師,她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沸騰,好想看看親弟弟的樣子,又朝智覺大師真誠的叩拜道:“多謝師父救命之恩,師父今日的大恩,嫿兒沒齒難忘!”

    看南宮嫿心誠的給自己叩頭,智覺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枉他收下這孩子,這孩子他一眼看到就是有慧根,而且非常善良的,便朝南宮嫿伸手道:“為師是你師父,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這時,裡面聽到動靜的南宮昊天和顧不得身子虛弱的趙氏,兩人迅速攙扶著走了出來,在聽到智覺大師手上的孩子大哭之後,趙氏激動得眼淚迸出來,當她看到小寶寶不安份的扭著身子時,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比任何事都令她開心。

    她立即​​上前,跟著南宮昊天同時跪在地上,朝智覺大師感激的磕頭,大師則溫雅一笑,一臉的道骨清風,道:“孩子本就暫時窒息,再加上有人掐他脖子,幸好搶救及時,否則當真會沒命。我用特製的風油精加舒緩孩子的百會穴,才將他救回來。這孩子脖子上的傷痕定是人為,嫿兒,以後一定要看好兩個弟弟,切勿再讓他倆窒息。”

    聽到智覺大師的肺腑之言,南宮昊天眼裡已經浸滿濃濃的殺意,看向地上的兩個婆子,此時,兩婆子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骨碌骨碌的轉,​​好像在想辦法脫身。

    而座上的老太太則陰沉著一張臉,原本她眼底散發的是陣陣得意,可這孩子一救回來,她立即滿目的戾氣,孩子生下來窒息哭不出來是常有的事,有的需要拍打好一會兒孩子才會哭,她原以為這兩婆子把孩子掐死就再也救不活了。

    沒想到,她們下手竟輕了,讓這孩​​子存活下來,如此,南宮嫿肯定會更好的保護兩個弟弟,她要再想有所動作,十分的難。

    想到這裡,老太太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不過為了自己的顏面,她只好假惺惺的站起來,跟著南宮昊天朝智覺大師道謝,“老身多謝大師救命之恩,這孩子窒息至此都能救活,可見大師當真是神醫高人,怪不得聖上封大師為御用國師及神醫,老身真是大開眼界,十分佩服。”

    智覺大師則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他只覺得這個老太太渾身充滿一股粗鄙之氣,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接著,他從靜一手時接過一盒藥膏,遞給南宮嫿,道:“將這藥膏抹在孩子的脖子上,再細心調養,幸而只是外傷,否則為師也無能為力。既然如此,為師就先行告辭,大婚時記得請為師討杯酒水喝,有事給為師寫信即可。”

    智覺大師是不忌食物之人,他奉信“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中”,倒也是個特別的高人,南宮嫿立即朝他點頭,堅定的道:“師父對嫿兒有如再生父母,嫿兒成婚怎會不叫自己的父母,請師父好生保重身體,有什麼事一定要轉告嫿兒,讓嫿兒為你排憂解難。”

    “嗯,為師先行一步。”智覺大師說完,朝南宮嫿作了個揖,便領著人離開了侯府。

    智覺大師一走,趙氏便拖著虛弱的身子上前去看小寶寶,這時候,大寶小寶兩名可愛的孩子一邊吐著泡泡,一邊在那嚎哭,好像在訴說他們的不滿,或許是餓了。

    趙氏看著兩個鮮活的孩子,高興得趕緊抱起小寶,把他抱進房間裡,將他細心的放到床頭,與大寶並排放到一起,看著小寶寶烏黑漂亮的大眼睛,以及黑黝黝又澤亮的頭髮,還有漂亮的小嘴唇兒,胖胖的小手兒,兩個寶寶像極了兩隻漂亮的水晶蝦餃,被裹在被子裡,趙氏親自上去哺乳喂食後,兩人這才漸漸停止哭泣。

    里屋裡,沐瑤迅速招呼人打掃房間,整間屋子就只聽得到趙氏哄孩子的笑聲,她現在太開心了,盼了多年的孩子終於盼來了,而且一盼就是兩個。

    開始以為孩子沒命時,她好痛恨自己,認為一定自己當年作了孽,老天爺在報復她,在看到大師救醒孩子之後,她心裡更加敬畏神靈,認為老天爺放她一馬,就是讓她更好的照顧嫿兒,否則她會良心不安的。

    南宮嫿親自送智覺大師出去後,這才轉回來先卻是檢查兩個孩子健康不,看到床上的兩個小寶寶生得一模一樣,有著櫻桃一樣可愛的嘴巴,臉圓圓的,紅得像蘋果,皮膚白皙得跟雞蛋白一般滑膩,吹彈可破,兩雙烏黑滾圓的大眼睛遺傳了父親的俊美,見南宮嫿一過來,竟雙雙懵懂的看向他,滿眼的無辜。

    好可愛的小孩子。

    南宮嫿檢查了一下,大寶很健康,只是小寶氣息有些虛弱,在吃了乳汁後慢慢睡過去了,她有些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生怕他撐不過去今晚,畢竟他脖子受過傷。

    檢查完兩個孩子,南宮嫿這才踏著步子,沉重的走到主屋,一抬眸,便冷冷看向地上跪著的李嬸子的張婆子,沉聲道:“你們兩個是吃了豹子膽,天子腳下竟敢殘害嬰兒,說,幕後主謀是誰!”

    張嬸子忙不失迭的搖頭,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雙眸深沉的大小姐,她就覺得渾身膽寒,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大小姐,我們沒有掐孩子,孩子生下來脖子上就有傷痕,我們也不知道,還請大小姐不要誣賴我們。”

    正在這時,早已青筋暴裂的南宮昊天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提起張嬸子的領子,當即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放她一腳踢到對面的桌子上,只聽嘩啦一聲,張嬸子額頭咚的一聲碰到桌角最尖的地方,她額頭當即流出濃濃的鮮血。

    看到這一幕,老太太心里大驚,卻佯裝鎮定,忙道:“昊天,你別衝動,孩子也不一定是她們害的,當時屋里人多眼雜,場面又亂成那樣,興許有人偷偷跑進去害孩子呢。”

    “兒子在處理殘害孩子的兇手,還請母親不要多話,母親為她們說話,難不成此事與你有關?”此時,南宮昊天已經滿腹怒氣的看向老太太,看著滿屋子剛才扭打在一起的丫頭婆子們,南宮昊天就氣得冷瞪雙眸。

    “還有,今兒慧清早產,母親為何帶著人到鳳莛軒大鬧,這是什麼日子,也是這些奴才能鬧的?來人,把鬧事的奴才全抓起來!”敢傷害他的孩子,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人。

    老太太見南宮昊天竟要抓她的人,當即一怒上前道:“難道你想做不孝子?分明是喜媽媽帶著人在這裡亂撞,我不過攔著她不讓她進去打擾慧清,我好心好意來幫忙,沒想到竟被你當成驢肝肺,你還有沒有良心?”

    見老太太竟腆著臉怪南宮昊天,邊上的喜媽媽立即上前一步,朝老太太正氣的道:“奴婢們進去只是幫忙查看,並不會打擾夫人生產,雖然夫人需要清新空氣,但多奴婢一個總不會搶了夫人的空氣吧。老太太三番五次的阻攔奴婢,奴婢也覺得奇怪,後邊老太太的人竟要上來抓奴婢們,結果兩方人馬打了起來,都沒人注意到裡面,才使得小寶橫遭毒手。”

    喜媽媽言下之意,是老太太故意阻攔她們進屋看趙氏,所以才讓張嬸子她們有機可乘,老太太聽到裡,當即豎起三角眼,朝喜媽媽怒道:“反了反了,你是什麼東西,竟這麼對主母說話,昊天,趕緊派人把她發派了出去,我府裡請不起這樣的奴才。”

    南宮昊天一雙銳利的鷹眸則冰冷的看向老太太,眼裡帶著對她無比深的憤恨,嘴角冷冷勾起,卻一個箭步走上前,大掌用力卡住張嬸子的下巴,將她的身子提了起來,無比憤怒的道:“說,是誰指使你們混入侯府的?”

    張嬸子被箍住下巴,此時,她下巴已經被南宮昊天捏得扭曲變形,痛得她啊的一聲慘叫,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慌了慌神便道:“是大小姐,我們是大小姐找來的,要不是大小姐指使,我們哪敢這麼做,求老爺開恩。”

    “大小姐?你們當真以為我糊塗了?嫿兒最關心兩個弟弟,少在這胡扯。”南宮昊天說完,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掐得張嬸子既恨又怕。

    南宮嫿則冷笑一聲,她打了邊上臉色蒼白的柳氏和老太太一眼,道:“真是奇怪,平時二嬸不來侯府,今天一來母親就早產了,雖然​​弟弟現在沒事,但剛才差點就被那惡人捏死,要讓我查出一點蛛絲馬跡,定會將此事報官,由官老爺來查辦,到時候那幕後黑手不死也得脫層皮。”

    南宮嫿的聲音陰測測的迴盪在屋裡,聽得柳氏驀地瞪大眼睛,當即大聲道:“嫿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懷疑二嬸?我是看你做世子妃了,特意帶了禮品前來恭喜你的,你不感恩就算了,還把這種有損陰司的事栽贓到我身上,你這個小輩怎生如此的無禮?”

    “小輩?二嬸莫忘了,這裡是北麓侯府,父親是北麓侯,我是侯府嫡長女,而你又是什麼?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我都可以睜隻眼閉只眼,但你竟敢害我弟弟,那就別怪我擺出父親的身份。”南宮嫿冷冷說完,已經不給柳氏任何機會,一個箭步衝到張婆子前,朝她冷聲道:“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招還是不招?如果不招,來人,把她們的家人全押進大牢,我倒要讓她們嚐嚐大牢是什麼滋味!”

    南宮嫿濃濃的聲音響徹主屋,此時,她已經朝邊上的喜媽媽招手,沉聲道:“去,拿刑具來,侯府十幾道從未用過的刑具,今天我要一道道用在她們身上,先割了她們膝蓋,看她們還如何嘴硬。”

    聽了南宮嫿的話,喜媽媽立即去準備刑具,此時,受到威脅的兩名婆子嚇得已經渾身顫抖起來,看得後邊的柳氏和老太太皆是一怔,南宮昊天則嫌惡的將手中的李嬸子扔到地上盛怒的坐到主位上,朝南宮嫿道:“嫿兒,這事就交由你辦理,為父相信你!一定要將幕後黑手揪出來!”

    說完,他陰沉著臉坐在邊上,青筋暴裂的大掌狠狠篡住椅沿,幸好孩子沒事,否則,他會當場宰了這兩個老貨。

    南宮嫿同樣冷冷坐到次位上,慢條斯理的端起桌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茶上的茶沫子,這時,喜媽媽等人已經將一些鐵鍊刀具等刑具拖了進來。

    這時,老太太臉色攸地由白轉青,烏紅的嘴唇輕輕顫動著,便喝斥道:“今天是孩子出生的好日子,難道,你們要在這惹出人命?我老太太常年吃齋念佛,可看不得這種事,要審,就交去史部人審。”

    “祖母,上次林姨來,你不是還打了綰綰,當時也沒想過會惹出人命。”南宮嫿臉上在笑,可眼神卻十分的冰冷,聽得老太太冷著一張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給你的權利以下犯上?難道我這老太太在侯府連發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老太太氣得直哼氣,一雙眼睛便迸出火光來。

    南宮嫿知道蒼祁帝歷來注重孝道,表面不與老太太爭鋒相對,只是淡淡道:“嫿兒只是實話實說,還請祖母見諒。如今已經抓到兇手,當然要嚴懲,這才能對得起差點死去的弟弟。”

    南宮昊天臉上陰晴不定,目光卻是在老太太臉上掃了十來個來回,南宮嫿一雙冷眸則無比鋒利的射向李嬸子,沉聲道:“嬸子的兒子聽說去年秋試中舉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參加會試,聽說他生得一表人才,讀書也十分用功,可惜呀……”

    南宮嫿說到這裡,淡淡掃了掃自己潔白的指甲,眉宇間即溢出一抹冷冷的肅殺,她右手一直放在茶碗上,如今的她,氣質似乎不一樣了,一躍升為世子妃,好像立即變得高貴起來。

    聽到南宮嫿的話,李嬸子悲憤的看向她,當即一張口就要咬舌自盡,正在這時,南宮嫿立即朝喜媽媽道:“扣住她的牙齒,別讓她死掉!”

    喜媽媽早有防範,當即上前將李嬸子的牙齒扣住,接著找來兩根繃帶,把李嬸子和張婆子兩人的嘴巴勒住,讓她們可以含糊的說話,但不能用勁咬舌自盡。

    李嬸子此時只覺得從頭涼到腳,她們敢做這件事,就是報著必死的決心的,因為幕後的人給她們許諾,只要她們做了這件事,自己的兒子女兒將來都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用她們一條命來換兒子的富貴,她們活這輩子也值了。

    “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前腳一死,侯府就會把你們做的事加註在你們儿子女兒身上,你們兩個想清楚。”南宮嫿輕輕摸了摸杯沿,她在找這兩個婆子之前,可是事先打探準了她們家人的行踪,還派人一直跟踪著。

    一旦有事發生,她也有把柄捏在手裡,不至於被動挨打。

    張嬸子一聽南宮嫿的話,好像她什麼都知道似的,只覺得小腿肚打顫,在思索一下後,她突然朝南宮嫿磕了個頭,紅著眼眶道:“大小姐饒命,請你饒我兒子一命,我就這麼個獨子,我認罪,是一個姓朱的嬤嬤指使我們的,她說只要我們辦成這件事,殺掉兩個孩子,就給我兒子兩萬兩銀子。兩萬兩不是個小數目,足以讓我兒子升官發財,我也是一時糊塗,才接下這喪盡天良的事,請大小姐責罰。”

    南宮嫿一聽,那幕後的人果然聰明,竟然派一個面生的嬤嬤去辦事,如今她們聽知道朱嬤嬤,根本不知道幕後黑手,看來這事要抽絲剝繭,慢慢查了。

    “是的是的,大小姐,是一個姓朱的嬤嬤聯繫的我們。她生得牛高馬大,倒三角眼,耳朵後面有顆黑痣,鼻子是酒糟鼻,我記得特別清楚。但是她是不是姓朱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扔給我一大袋銀子,裡面足足有一千兩,當時大小姐才選中我們,她就找上門來了。她還承諾事成後,除了給兩萬兩白銀,還會給兒子買官,說她背後的主子有錢有人脈。”張婆子見李嬸子招了,也忙將自己知道的全招了個遍。

    “朱嬤嬤,本侯怎麼沒聽過這人?一定是個假身份,你倆雖然招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給她們行割膝之刑,看誰還敢害我侯府子嗣!”南宮昊天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他最受不了這些陰毒的手段,尤其是關乎侯府的子嗣。

    兩婆子以為南宮嫿問了她們的話,就會替她們求情,兩人嚇得哇哇大叫,可已經有婆子衝上來將她們押住,立即有人拿來鐮刀,將兩人的膝蓋拉直。

    看著那明晃晃的鐮刀,李嬸子嚇得滿頭大汗,一邊反抗一邊朝南宮嫿道:“大小姐饒命,我們全招了呀,大小姐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我何時說過要放你們?喜媽媽,行刑!”如今雖然揪不出背後的人,至少可以給那背後的人一定的震懾效果,讓她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候,幾名侯府專門的打手婆子當即把兩婆子押了出去,在院子裡就開始行刑,南宮嫿坐在位置上,只聽外面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叫聲,恐怕此時她們的膝蓋已經被切掉,此生是無法再走路了,她們的雙腿恐怕就此毀了。

    但是這一切都是她們自作孽,如果她們不起貪念先害弟弟,也不會受此懲罰,她原本打算等母親平安生產,多打賞些銀子給兩個穩婆,卻沒想到她把她們好生供著養著,她們竟心生反骨。

    聽到外面陣陣慘叫聲,老太太和柳氏兩人都嚇得臉色慘白,而老太太更是沉著臉,一張臉皺成了一團。

    南宮昊天見如此重刑兩人都不招,想必是查不出什麼了,當即朝外邊吩咐道:“割膝之後把她們送官,交由史部重懲!”

    不一會兒,兩婆子就被拉出侯府,而此時鳳莛軒的院子裡,已經有兩灘深紅的血跡,看著這觸目心驚的血跡,柳氏有些心虛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倘若讓南宮嫿查出蛛絲馬跡,她恐怕比這兩個婆子還死得慘。

    此時,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陰沉如鍋底,她冷冷看向南宮嫿,陰陽怪氣的道:“如今惡人已除,祖母恭喜嫿兒,皇上賜婚,即將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只是聽說你中毒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宮嫿淡淡睨了老太太一眼,不緊不慢的道:“不過一小毒而已,沒什麼大礙,祁世子是神醫,已經將我治好了,多謝祖母關心。”

    最後一句話,南宮嫿說得算咬牙切齒,聽得老太太滿面怒容,而南宮昊天已經雙眸陰鷙的看向老太太,雖然這次的事情與老太太沒直接的聯繫,但她在兒媳生產時帶人來大吵大鬧,差點害死他一個兒子,他不由得渾身打顫,老太太究竟是什麼心思,難道她不希望孩子出世?

    以前老太太一直打著過繼的主意,想二房的兒子過繼一個過來,好讓他帶著二房進入官場,將二房發揚光大,他當然不會同意,如今老太太帶著人來鬧,慧清生了兒子沒見她多高興,難不成,她還打著那個主意?

    因為打著那個主意,所以她不想自己有兒子?想到這一層,南宮昊天立即搖了搖頭,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麼會是這種人,是不是他想多了,或許老太太只是來和慧清鬥氣而已。

    他認為,哪怕母親再渾,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孫子,看她以前對南宮楓的疼愛程度就知道,或許她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太寵愛趙氏,才找趙氏發難。

    不過,即使是發難,也與孩子脫不了乾系,這時候,南宮昊天已經陰沉著臉,朝老太太道:“慧清剛生孩子需要休息,母親也累了一天了,先回興安堂休息吧。”

    南宮昊天的聲音十分冰冷,聽得出他很不高興,老太太沒想到兒子竟趕她走,在心底咒罵過上百遍之後,由柳氏扶著,氣哼哼的出了鳳莛軒。

    看著老太太走了,南宮嫿已經十分委屈的看向南宮昊天,眼裡噙著晶瑩的淚光,“爹爹,這件事情背後一定有陰謀,那李嬸子說對方肯出兩萬兩叫她們辦這事,你想,能隨手拿出幾萬兩的人家,一定非富即貴,咱們只要往這方面查就行了。還有那朱嬤嬤,她的外形特徵是關鍵的證人,爹爹一定要多派人,將這人找到。”

    看到楚楚可憐的南宮嫿,南宮昊天也登時想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來,他侯府的子嗣萬不能段,如今一下子生下兩個雙胞胎,他在高興之餘更多的是擔憂,生怕他們出事,想到這裡,便道:“好,我會叫左明趕緊去找這個朱嬤嬤,非富即貴?這樣的人家太多了,與我侯府結怨的人家,這個還真不好說。”

    “就是達官貴人,如果沒有涉足經商之事,也萬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能拿得出手的,應該是商戶。”南宮嫿淡淡說完,便放下茶盞,她知道父親庸碌,靠他來查還不如靠自己。

    南宮昊天一聽到商戶二字,卻不像平日那樣沒有見地,他腦海裡閃過柳氏、南宮喬,登時只覺得從頭涼到腳底,“嫿兒,你是指你二叔二嬸?我庇佑他們這麼多年,要不是我在背後斡旋,他能賺那麼多銀子?如果此事真是她們所為,本侯一定鏟了二房。”

    南宮嫿卻不想和南宮昊天再討論,便將話題移轉開來,“如今有了兩個弟弟,爹爹,咱們給他們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好?”

    南宮昊天一聽到這個,臉上立即冒出一抹欣喜,道:“慧清才懷孕時我就想好了,大寶叫禦兒,小寶叫鴻兒,皆是宏圖大智的意思,嫿兒覺得如何?”

    “南宮禦、南宮鴻,不錯,如此這般,就听爹爹的了。”

    如今自己有了一雙弟弟,母親在侯府的地位才坐得穩,現下最重要的,是蘇姨娘的南宮楓,父親對南宮楓和南宮珏還有感情,但這府裡誰的孩子都能有,就是不能有蘇姨娘的。

    南宮嫿闔了闔纖長的羽睫,這時侯,南宮昊天初為人父的欣喜已經佔據大腦,他顧不得和她說話,便進房去和母親逗孩子。

    南宮嫿也跟進去,此時,禦兒、鴻兒已經睡得很熟,兩雙小眼睛瞇著,臉上還有兩隻小酒窩,南宮家的基因一向不錯,兩個弟弟將來長大,一定會很俊秀。

    燕國

    一大清早,一匹駿馬在燕國皇宮奔馳而來,駿馬上的男子身著黑纓紫袍,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顯得犀利冷酷,冷風揚起他紫色的袍子,這樣的他顯得霸道而冷戾。

    駿馬到達皇宮之時,男人已經迅速下馬,接著,小太監喜寶已經率領眾人跪在長階之上,渾身發抖的看著男子身披紫袍一步步踏上玉階。

    長樂宮裡,大燕帝已經親自等在那裡,一看到男子進來,眼眸立即溢出一抹冷色,還有一縷欣喜,皇兒難得回宮一次,所以每一次相見,他都格外珍視。

    “兒臣凝淵​​參見父皇,父皇近日身子可還健朗?”男子沉沉著眼眸上前,淡淡看向寶座上一襲龍袍的大燕帝。

    大燕帝微沉著臉,卻是道:“你要娶一個普通的侯府的嫡女?朕不同意,你只能娶蒼祁的公主,這樣才對我們大燕有利。”

    “父皇急召我前來,原來是為這件事,如果不能娶南宮嫿,我願意終身不娶。”男人已經冷冷揚眸,烏黑的眸子透著一絲暴戾的氣息,眼神深如寒冰,渾身罩著濃濃的邪魅和冷戾。

    “凝淵!你就不能聽父皇一次?你娶南宮嫿,如何打入蒼祁皇族內部?只有娶棲霞公主,才是你的宿命。”大燕帝此時額頭青筋暴裂,同樣滿目寒冷的睨向男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婚事我作主,還請父皇莫相逼。”男人已經冷冷揚眉,那犀利的眼神已經有了皇者的風範,身上已是罩起濃濃的肅殺,態度十分堅決。

    “你!你是我燕國的太子,是將來繼承燕​​國大統的人,你的婚事自然由朕作主,如果你執意要娶她,那朕只好殺了她,你為解決掉後顧之憂! ”

    “你敢!”冷酷的聲音響徹整間大殿,男人湖泊色的眸子裡已經浸起道道孤寂和蒼涼,當即道:“從小到大我就是你的一顆棋子,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為了你吞併蒼祁的願望,我沒有自由,有的只有束縛,如果你敢動她,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沒有她,我也不會苟活!”

    男人說得斬釘截鐵,他早已沒有了自已的人生,如今他喜歡上一個女子,想對她好,想娶她為妻,沒想到這樣都會被父皇反對,這一次,他還是會嚮往常一樣堅定自己的想法。

    聽到男人暴怒冷然的話,大燕帝氣得差點吐血,直直的指著他,渾身顫抖的道:“自古紅顏多禍水,為了一個敵國的女人,你竟與朕作對?”

    “如果你殺了她,我會永遠恨你。”男人扔下這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氣得座上的大燕帝站起身就往外追,當他追出去時,男人已經率先騎上馬,毫不留情的打馬離開。

    看著如此堅持的兒子,他狠狠捏緊雙拳,那南宮嫿究竟是怎樣的人,竟能讓淵兒為她與自己反目。

    侯府,這兩日侯府是十分的熱鬧,南宮昊天因為女兒做了夢寐以求的世子妃,又生了一雙兒子,他直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天天在府裡接待前來送禮的客人,忙得不亦樂乎。

    因為南宮嫿成了祁翊的未婚妻,立即有許多人家慕名前來侯府送禮,有的則是攀交情,畢竟南宮嫿將來就是武穆王妃,正宗的一品誥命,地位一下子就變了個樣,甚至比那些郡主什麼的還尊貴,怎能有人不巴結。

    這兩天,同時進行的一件事,便是武穆王府派人前來問名與納吉,問名是男方詢問女方關於生辰八字的事,經占卜是吉兆,兩人八字很是相合。

    納吉就是過文定,婚事初步定下,等過幾天武穆王府前來納徵,也就是下聘禮,雙方的婚約便正式成立。

    老太太看著府裡忙進忙出的下人們,想著這樣的喜慶竟沒有她一份,便氣得吃不下睡不著,整日在興安堂哼哼唧唧的,南宮嫿也不去看她,趙氏在坐月子,更不會去給她請安,她一時覺得生活沒了重心,自己好像被嫌棄的人。

    最重要的是,連她想吃份綠豆糕,廚房都不給準備,一會兒說再等等,要為夫人熬補品,一會兒說要給大小姐燉燕窩,她等一份綠豆糕,硬是從早上等到了晚上,直到天黑才送來一份,而且根本是殘渣剩糕,氣得老太太直摔盤子。

    還有幾天便是會試的時間,聽說今年春闈袁逸昇也要參加,還同時要考文武狀元,此人野心極大,已經是正四品御史,竟然還想著往上爬,他倒是鬥志昂揚,這人已經遮了大片天,若再讓他步步高升,那可真是要一手遮天了。

    這天一大早,太子府有人來請南宮嫿去給楚汐治病,說離郡王楚汐病重,祁世子不在京城,請南宮嫿去給他看診。

    南宮嫿開始想推脫,畢竟她才學醫術不到一年,還是個半吊子,簡單的病症她沒問題,但是像楚汐這種常年患有心悸的人,她就沒辦法了。

    不過太子府的人說診不好也沒關係,說不定死馬能當活馬醫,態度十分誠懇,她只好答應這件事​​。

    提著藥箱,南宮嫿披了件稍薄的青綺披風,領著玉萼、綰綰上了太子府的馬車。

    太子府是重地,府外守著大批的御林軍,當南宮嫿們到達時,還有人上前來檢查她的藥箱,就怕她們暗藏什麼武器,檢查清楚後,這才放她們進去。

    剛進府的時候,南宮嫿竟看到皇長孫楚瀾站在台階上,看到她進來,他已經沉眸朝她道:“南宮姑娘來了,與本宮一道進去吧。”

    “參見皇長孫。”南宮嫿給楚瀾行完禮之後,就跟著他進入這如皇宮一般的太子府。

    楚瀾與南宮嫿並​​排走著,鳳眸眼是淡淡的幽光,在細看了她一眼後,當即道:“恭喜南宮姑娘臉上的黑斑痊癒,祁世子當真醫術高明,再恭喜南宮姑娘即將成為武穆王府的世子妃,由一個普通的侯府女兒,飛上枝頭,南宮姑娘應該很興奮?”

    南宮嫿看著面前十分俊削,身姿尊貴,卻又眼神冷酷的男人,淡然道:“婚事由天定,沒有配與不配之說,我也從沒想過要攀高枝,只是世子憐惜我罷了,還請皇長孫不要誤會。”

    “本宮能誤解什麼呢?難道容華臉上長了顆黑點,本宮也需要誤解到南宮姑娘身上?”楚瀾說完,一雙銳利的鷹眸直看向南宮嫿,又道:“你為什麼那麼恨容華和袁逸昇,上一次,本宮可親眼看見你踹他下河,想不到溫婉纖弱的南宮姑娘,背後竟如此的狠毒,給容華下毒。”

    南宮嫿聽到皇長孫試探的話,當即停下腳步,此時她們已經到了河邊的欄杆前,她特意離皇長孫兩尺遠,不緊不慢的道:“皇長孫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嫿兒只是一介弱女子,怎會做出那起子有損德行的事,原來容華姐姐長黑點了,或許是她火氣太大,亦或是其他的,嫿兒真的不知道。”

    “你還裝!”皇長孫說完,突然一把抓住南宮嫿的手臂,看得後邊的玉萼和綰綰當即上前一步,兩人焦急的盯著自家小姐,卻被皇長孫身側的侍衛攔到一邊。

    南宮嫿冷不防的被面前的男人捏住手腕,南宮嫿只覺得此時的皇長孫眼神十分的暴戾,他傾身上前將南宮嫿壓在欄杆上,殷紅的唇一字一頓的道:“那日容華是因為喝了你敬的酒才出的事,難道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南宮嫿被皇長孫欺身壓上,此時她背部已經重重壓在欄杆上,背後的玉萼和綰綰已經大聲叫喊起來,“請皇長孫手下留情,我家小子身子弱,萬一掉進湖裡就慘了。”

    南宮嫿冷冷抬眸,朝玉萼、綰綰平淡的看過去,沉聲道:“你們兩個稍安勿燥。”

    看著面前臨危不亂的女子,楚瀾只覺得她太過特別,他從未見過如此冷靜自恃的女人,她和安容華等人,都不一樣。

    “皇長孫,無憑無據的事,請你口下留情,嫿兒並未給安側妃下毒,若真是嫿兒下的,皇長孫當時怎麼不告發嫿兒,要現在來問?”楚瀾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否則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聽到南宮嫿的解釋,楚瀾卻是更狠的捏住她的手腕,一雙銳利漂亮的眼睛直睨向南宮嫿,冷聲道:“本宮要看清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說完,他已經對上南宮嫿堅定的雙眸,當他看到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時,只覺得喉嚨一陣乾澀,她就像一朵純白的蓮花,看上去並不像那種下毒之人,在他就快被她迷惑的那一瞬間,他迅速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想收回自己的視線,生怕自己被她蠱惑。

    正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接著又是咔嚓一聲,南宮嫿背後作裝飾用的欄杆猛地被楚瀾強勁的力氣壓斷,她單薄的身子立即就往湖里墜下去。

    楚瀾見狀,瞳孔立即一縮,想也沒想便迅速伸手,將墜到一半的南宮嫿用力拉住,接著大掌將她輕輕一提,輕易的就將她提了上來。

    南宮嫿只覺得自己從地獄又回到人間,雙腳一落到地上,她便驚魂未定的站直身子,此時,楚瀾已經收回抓住她的手,一臉嚴肅的看向她,“沒這個本事就別說謊,下一次,你可沒這麼好命。”

    說完,他雙眸犀利的看向南宮嫿,俊美的容顏泛起一道冷色,迅速掩飾掉自己剛才因為她掉下去的慌張,板著一張臉孔,“還不快跟本宮走?”

    說完,楚瀾惱怒的走在前頭,南宮嫿只覺得這人有毛病,慢慢跟了上去,後邊的玉萼和綰綰立即上前將南宮嫿扶住,兩人不敢多問,只能默默的替自家小姐檢查有沒有哪裡傷著。

    而走在前邊的楚瀾則冷冷閉了會雙眸,瞬間展開如蝶翼一般的眼晴,剛才他是怎麼了,竟會為了南宮嫿衝動,還有些心慌?這個女人,性格和外貌都像蛇精一般,深深的吸引人的目光,怪不得齊王世子與祁世子都喜歡她。

    來到離憂閣,皇長孫率先走進去,南宮嫿隨即跟上,楚汐的離憂閣十分華麗,不過裡面總飄出一股子藥味,她目無斜視的走進去,見一張深色的雕花大床上,面色蒼白卻依舊俊美的楚汐正斜靠在床頭,一看到南宮嫿,他眼睛立即一亮。

    邊上有方維妙與方維肖在服侍,兩人一看到南宮嫿,先是一愣,隨即退到邊上。

    楚瀾緊抿雙唇,一臉冷酷的坐在邊上,朧華立即上來引南宮嫿,“南宮姑娘,請,剛才來了好幾位太醫,一個個都束手無策,皇長孫就推薦你前來,麻煩你幫我們郡王看看。”

    原來是楚瀾推薦她來的,怪不得她只覺得十分奇怪,楚瀾此舉,究竟是為了什麼,真是為安容華報仇而來?

    南宮嫿來不及細想,朝俊眉星目的楚汐行了個禮,便坐到銀華凳上,將一塊紗布蓋到楚汐手腕上,伸出玉指,冷冷坐立,開始細細為他看脈。

    楚瀾一直歪斜著頭,一言不發,滿目深沉的坐在邊上,目光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身上散發出皇族人特有的尊貴之氣。

    楚汐則朝南宮嫿彎眉一笑,輕咳一聲,戲謔的道:“難得見姑娘一次,如今相見,姑娘都快出嫁了,真是可惜。”

    南宮嫿只是禮貌的對楚汐一笑,接著繼續探脈,這心悸症應該是楚汐出生時從母體裡帶出來的,他應該從小就受病痛折磨,心裡一直很痛,卻還能和自己開玩笑,挺令她佩服的。

    看了一會後,南宮嫿慢慢收回手,沉吟片刻,便道:“常言道,心病還須心藥醫,郡王應該是心裡有什麼問題想不通,所以才患有心悸,要想醫治好這病,郡王首先就不能再想心中的事情。”

    楚汐淡淡抬眸看向南宮嫿,沒想到她間竟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正要說話,卻只覺得心裡好慌,慌得他直喘氣。

    看著原本在笑的楚汐突然喘起氣來,南宮嫿立即掏出一瓶靜心丹,趕緊從裡面掏出一粒藥給夢汐服下,正在這時,她突然瞥見楚汐床頭有半幅露出來的殘畫,那畫上隱隱有個冷戾霸道的男人。

    一看到這男人,南宮嫿只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因為畫上畫的,竟是大叔楚宸燁,楚汐床頭竟有楚宸燁的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宮嫿顧不得細想,趕緊將丹藥給楚汐服下之後,楚汐這才停止喘氣,慢慢安靜下來,不過他雖然生病,仍舊唇紅齒白,像隻小貓一樣惹人愛憐。

    南宮嫿慢慢給楚汐蓋上被子,多俊美的男人,可惜,偏偏得了這個病。

    但這靜心丹只能抑制一時,根本管不了多久,南宮嫿也為楚汐著急,這時,楚汐卻看向楚瀾,淡笑道:“請皇兄先出去一會,我有話想和南宮姑娘說。”

    楚瀾點了點頭,陰鷙的雙眸再次看了眼南宮嫿,這才領著人暫時退出去,楚汐此時已屏退左右,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他與南宮嫿。

    看著南宮嫿認真思索病情的樣子,楚汐突然搖了搖頭,淒楚的笑道:“沒用的,你剛才不是說,心病還須心藥醫,我一直相信你,所以才授意皇兄找來你。有件事擱在我心裡十多年了,或許那就是我的心病,你要聽嗎?”

    “這件事對醫治郡王的病很重要,如果不是什麼隱私,嫿兒願洗耳恭聽。”南宮嫿一面聽著,一邊提筆開始寫藥方子。

    楚汐思索一下,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愁,還有一絲不好意思,想到南宮嫿的為人,她又是醫者,他這麼多年的心事從未對人剖開過,如今,他竟想向南宮嫿啟齒,雖然他羞於啟齒。

    “郡王不必擔憂,什麼事嫿兒都會幫你,也會將這事爛在肚子裡,絕不亂傳,如果郡王怕嫿兒笑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嫿兒並非那種膚淺之人。”南宮嫿似看穿楚汐的心思一般,淡淡看向他。

    聽到南宮嫿的話,楚汐一張臉已經有些漲紅,眼裡閃過陣陣蕭瑟,無比孤寂的道:“小時候我就喜歡上一個人,他高大霸道,為人兇殘狠毒,卻又有少有男兒的柔情,跟在他身邊,總令我十分心安。那時候我的心悸症還很輕,如果好好吃藥看病,或許會痊癒。可時間越長,我​​發現自己越在意這個人,在意到令我瘋狂的地步,但我的這種在意他卻不知道。想念一個人就像喝毒藥一樣令人難受,我的想念曠世持久,而他卻毫不知情,我的這種想念也不為世俗所接愛。父王一直想為我聘親,可那些庸俗的女子我一個也不喜歡,我心中只有他,你明白這種喜歡卻又得不到的感受麼?”

    南宮嫿聽到這話,心底當即一怔,面上則有些訝異的看向楚汐,楚汐身子有些柔弱,皮膚晶瑩如玉,比女子還美,這樣弱性的男人,在性取向上一般會出問題,沒想到,他竟真的喜歡男人。

    男人與男人,稱為斷袖,這是世俗所不允許的,沒想到楚汐的心事竟是這個,這還真是難辦了。

    “臣女能明白,無論喜歡男子還是女子,都是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對那男子的有可能是仰慕之情,也有可能是兄友弟恭之情。”南宮嫿一臉認真的看向楚汐,臉上並沒有笑話他的意思,這才讓楚汐鬆了口氣。

    楚汐難受得一拳捶在床上,在看到床頭那幅被他撕碎的畫後,他慢慢將畫拿了起來,紅唇輕啟道:“以前他會像大哥哥一樣愛護我,但自從他外出打仗和娶妻之後,他便很少理我了,嫿兒,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讓宸燁大哥前來看看我?”

    南宮嫿猜得對,楚汐喜歡的人正是楚宸燁,且不說男人與男人相愛不為世俗所接受,更重要的是她們都姓楚,是同宗的親戚關係,這更不能讓人接愛。

    楚宸燁是個霸道的大男人,他深愛的只有月蒔姑娘,恐怕不能接受楚汐的愛,這下還真難辦了。

    楚汐的心事是這個,只要讓他解了這心事,說不定心悸症就能治好,想到這裡,南宮嫿一臉真誠的道:“其實你只是因為得不到,才如此痛苦,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過,我會找機會轉告叔叔,讓他抽空多來看你。只是太子府與齊王府從來就有嫌隙,恐怕多加接觸,會令人詬病,不過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嫿兒,多謝你,如此這般,我也能心安了。”楚汐說完,面色蒼白的輕咳一聲,那手中的畫上印著他濃濃的指甲印,估計他在心痛的時候,就難受得抓這畫紙了。

    給楚汐看完病後,南宮嫿滿腹心事的走出離憂閣,一出去,就看到楚瀾正微瞇著眼睛,沉著臉等在原地。

    “楚汐如何?”楚瀾上前一步,攔在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朝他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抬眸,道:“臣女不才,還未想出醫治心悸的法子,只能用師父的靜心丹暫時替他止住心疼。”

    楚瀾不屑的勾起唇角,似就要與南宮嫿作對一般,沉聲道:“以後你要常來太子府給他看病,要是治不好,本宮拿你是問。”

    南宮嫿只覺得奇怪,這男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她雖是醫者,卻沒有任人擺佈的義務,不過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南宮嫿只好道:“臣女遵旨。”

    楚瀾也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麼總想著找她的麻煩,而他腦海裡回憶得最多的,就是那晚她踹袁逸昇下河的事,這個女人太不一般,連他都想擁有,更想常見到她。

    離開太子府後,南宮嫿見楚瀾沒有追上來,這才領著玉萼和綰綰迅速朝一條小巷子跑過去,因跑得太快,一轉彎,她就撞到一股結實又堅硬的肉牆上,差點沒把她小鼻子給撞塌。

    “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快當新嫁娘的人了,要讓別人看到,別人還以為你不知羞的要輕薄本世子。”

    南宮嫿一抬眸,便看到滿目淡定,環著雙手正睥睨著自己的楚宸燁,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之前才和楚汐說楚宸燁,沒想到一出來就碰到他了。

    “見過叔叔。”南宮嫿立即後退兩步,屈居彎腰,給楚宸燁行了一個大禮。

    楚宸燁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紫色衣袍,十分不悅的瞇起眼睛,沉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南宮嫿見他身上穿的竟是自己送他的七彩緞繡衣,遲疑一下,忙道:“嫿兒才從太子府出來,剛才在給離郡王看診,郡王的病好像惡化了,叔叔作為他的朋友,是不是也應該進去看一下?”

    “惡化?”楚宸燁一臉的不可置信,漂亮的眼眸浸著冷冷的寒光,薄唇冷啟道:“不是有你的神醫未婚夫為他看診,他這病怎麼可能惡化,裝的!”

    說完,他不理會南宮嫿,背著手就要領人上前,南宮嫿見好不容易碰到楚宸燁,忙上前一步將他攔住,滿目真誠的道:“叔叔為何要懷疑人,他的病真的快惡化了,已經病入膏肓,如果你現在不去看他,恐怕以後看不到他了。”

    “你在詛咒本世子還是詛咒他?”楚宸燁又瞇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起南宮嫿來,不緊不慢的道:“我怎麼覺得你腦​​子進水了,罷了,去看看吧,不過,你得在這侯著,等本世子出來!”

    “嫿兒遵命。”南宮嫿立即會心一笑,只要楚宸燁去看了,她答應楚汐的事就算完成了。

    楚宸燁搖了搖頭,陰沉著臉就朝太子府大門走去,看到大將軍前來,太子府的下人們立即將大門打開,有的在向他點頭哈腰的說好話,有的則已經進去報信去了。

    不一會兒,楚宸燁就消失在南宮嫿視線裡,南宮嫿則淡淡立在原地,讓楚宸燁去與他敵對的太子府,也真難為他了,原以為他不會去的,沒想到他還是去了。

    “小姐,剛才離郡王和你說了些什麼?”玉萼覺得奇怪,好奇心十分強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則看了她一眼,在她額頭指了一記,道:“別人的事你少管少問,知道得多就活得越短。”

    玉萼一聽,立即吐了吐舌頭,卻是再也不敢多話。

    可還沒過去一刻鐘,南宮嫿就看到太子府的大門被小廝們迅速打開,滿面怒容的楚宸燁踩著兩名小廝的身子就踏了出來。

    一踏出太子府大門,楚宸燁便憤怒的朝拐角處走來,在看到安靜立在原地的南宮嫿後,楚宸燁冷冷勾起雙唇,眼里浸著無比深寒的怒氣,“你在耍本將軍?”

    “嫿兒不敢。”南宮嫿只覺得奇怪,為什麼楚宸燁那么生氣,看他極力的隱忍著滿腹的怒意,好像十分憤怒似的。

    楚宸燁瞇起雙眸,居高臨下的看向南宮嫿,沉聲道:“下次若再這樣,叔叔的劍可不長眼,還有,本將軍不喜歡男人!”

    說完,楚宸燁看也不再看南宮嫿一眼,領著滿頭霧水的侍衛們便策馬離去。

    看到楚宸燁遠去的背影,南宮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看來,楚汐給楚宸燁表白,被他拒絕了?不知道楚宸燁有沒有給楚汐難堪,不喜歡一個人,但也不至於羞辱別人,看他那樣子十分生氣,她也不是有意的。

    回到侯府時,南宮嫿還未下馬車,就听到喜媽媽的聲音:“大小姐,武穆王府前來下聘了,好多聘禮,像金山銀山似的,老太太一雙眼睛都看花了,已經挑了好多好東西走。”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6

第115章 要回嫁妝珠胎暗結


南宮嫿聽到喜媽媽的話,烏黑的眸子登時嵌起一道冰冷的寒光,這死老太婆,也太不要臉了,竟然敢剋扣她的聘禮。

    “媽媽,前面帶路。”南宮嫿雙目平視前方,雙手交合於胸前,裙擺曳地,一步步踏上侯府的青石台階。

    穿過垂花門與一溜煙的抄手游廊後,南宮嫿終於領著人來到清墨軒,此時,清墨軒的院子里站滿一排身著黑色勁裝的侍衛,侍衛們面前擺著一排排紅色的木箱,那些木箱子上都上得有鎖。

    見南宮嫿一進來,侍衛們全部立正,齊聲道:“屬下參見世子妃。”

    這一聲洪亮的喊聲,聽得南宮嫿有些不太適應,她便朝眾人淡笑著點了下頭,以示回應,這時候,清墨軒的院子裡已經來了一大堆的侍女婆子,在見到南宮嫿後,紛紛朝她屈膝行禮,南宮嫿則淡然走進院子。

    此時,南宮昊天有些尷尬的坐在裡面,趙氏因為產後坐月子,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仍是陪著南宮昊天坐在那裡,南宮昊天之所以尷尬,是因為之前運來的一批嫁妝,竟被老太太吩咐運到了興安堂,美名其曰她是祖母,由她替嫿兒保管東西。

    而這時候,後邊趕來的武穆王府四位族親的全福之人全都坐在雕花鳳椅上,一個個雖臉上帶笑,不過眼神卻有些疏離,大概是因為之前由小廝們抬進來的聘禮被老太太抬走的事不高興。

    看到南宮嫿進來了,四位老夫人這才朝她展顏一笑,一個個開始笑瞇瞇的打量她,而南宮昊天臉上的尷尬這才稍稍化解一點。

    一直站在最前邊的官媒丁志高大人誠惶誠恐的看向南宮昊天,一見到南宮嫿進來,便朝她拱了拱手,微笑道:“這位就是南宮姑娘吧,這四位是武穆王府族親裡最有福之人,她們儿女成全,有老伴,夫妻恩愛,且生活富足,被老王妃叫來特意與侯府納徵的。”

    丁志高說完,四位衣著隆重的老夫人都對南宮嫿點了點頭,臉上帶笑,這時,一位身穿淺紅色衣袍的老夫人笑瞇瞇的看向南宮嫿,自我介紹道: “我是王爺遠房的表姐,姓吳,既然姑娘來了,就請丁大人把王府的聘禮清單交給姑娘,這也是老王妃和世子交代的。”

    吳夫人說完,看向對面的丁志高,丁志高立即將桌上的一隻金屬小盒子打開,將裡面一沓沓的單子拿出來,並鄭重的遞向南宮嫿,“這是老王妃親自吩咐說,所有聘禮都給大小姐,請大小姐好生保管。”

    言下之意,這些東西是武穆王府給南宮嫿的,別的人不能插手,武穆王府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此時的南宮昊天,只覺得滿頭冷汗,他真為老太太的做法汗顏,只覺得十分羞愧。

    南宮嫿朝吳夫人與丁志高微笑點頭,接過那盒子後,朝兩人笑道:“幾位夫人和丁大人都辛苦了,喜媽媽,快給老夫人們上茶。”

    看著南宮嫿十分懂禮的模樣,吳夫人與丁志高都一臉微笑,傳說這大小姐品德高尚,和藹可親,果然如此。

    喝完茶後,丁志高打開面前的箱子,裡面便是金光閃閃,一大箱金銀珠寶呈現在眾人眼前,看得下人們一個個眼睛冒光,尤其是侯府的一些丫鬟婆子,眼睛都瞪直了,搞得像沒見過世面似的,看得南宮昊天直瞪她們。

    侯府門第也不小,家世不差,珍寶首飾也不少,不過丫鬟婆子們因為沒見過這麼大手筆的聘禮,一個個才滿目驚訝。

    丁志高便讓南宮嫿把冊子拿出來,由他在邊上念,南宮嫿來對,“大小姐,這些都是王府的一點心意,麻煩你清點一下。東珠一百二十顆,南珠一百二十顆,玉琉璃如意五柄,鑲鎏金鑲玉嵌寶蝶趕花小插二十支,金鑲寶蝴蝶小插十支,銀鎏金鑲玉嵌寶蝴蝶啄針十支,銀鎏金鑲玉嵌寶蝶趕花頂簪、挑心、邊簪、小插共五套,金累絲蜂蝶趕花鈿兩套;有定陵出土的古靖王妃首飾之金鑲玉嵌寶萬壽頂簪、萬壽字挑心、金鑲玉嵌定吉祥鬢釵一對,珠寶瓔珞圍髻十套。”

    丁志高念的僅是一小盒首飾的東西,樣樣不是金就是翡翠,聽得眾人羨慕嫉妒一齊來,這一大箱子都是各式各樣這樣的首飾珠子,好不容易清點完之後,丁志高便朝另一隻箱子裡的寶貝念道:“銅鍍金匣一件,五彩瓷白地蒜頭瓶一件,銅掐絲琺瑯滿堂紅戳燈兩對,金絲繡牡丹的嫁衣八套,鸞翎掌扇一對,黃金綴紅絲嵌夜明珠繡鞋十雙,金絲臂釧十副,珊瑚手鐲、項蓮、銀環、耳墜、瓔珞共十​​套,由'珍寶齋'打造的金累絲銀鑲玉嵌寶的頭面首飾二十副,紋銀五萬兩,黃金一萬兩,​​並各色華貴的床褥被子三十六套,紫檀嵌青白玉如意一柄,雪花錦迎盆五件,世子妃尋常冠服十套,七翟冠兩頂……”

    聽著丁志高在念,下人們在挑撿,南宮嫿則在邊上查看,在聽到五萬兩紋銀和一萬兩黃金時,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武穆王府嫁妝大筆就算了,還給這麼多銀子當聘禮,到時候她嫁出去,這些聘禮也會隨嫁過去變成她的嫁妝,她也有傍身的財產了。

    沒想到祁翊給她想得這麼周到,這樣的聘禮程度,能與京城的郡主相提並論了,她只覺得受寵若驚,而在對的過程中,她發現一萬兩黃金和五萬兩白銀不在這裡,且世子妃特有的玉冠和常服這裡也沒有,估計是給老太太拿去了。

    外邊還有米、酒、雞蛋、紅綢、水果、補品等大堆嫁娶用的東西,南宮嫿便讓喜媽媽幫著點,等四位全福夫人與南宮昊天及趙氏行過納徵之禮後,她們才出了王府。

    待全福夫人與丁志高都離開王府後,南宮嫿便微瞇起鳳眸,吩咐喜媽媽將聘禮搬去飛羽院,她則領著玉萼、何然等下人冷冰冰的朝興安堂走去。

    在行納徵之禮時,老太太竟然推脫身子不舒服沒來,她吞了自己那麼幾箱子聘禮,她以為她會讓她好過?

    南宮嫿無聲無息的來到興安堂,此時,興安堂外面已經守著四、五名護院,護院們一看到南宮嫿來了,便擋在前面,道:“老太太休息了,大小姐還是改日再來請安。”

    “我是來拿王府給我的聘禮的,搬完聘禮就走。”幸好南宮嫿帶了何然等人,要不然,還真拿這些護院沒辦法,這批護院是老太太從成親時就養起的,一直為她辦事,十分的效忠她。

    這時,何然眼睛一抬,身後的護院們全都上前,就要往興安堂衝,看得老太太的幾名護院當即擋在前邊,又道:“大小姐擅闖祖母的興安堂,難道不怕世人詬病,說大小姐不孝?”

    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看向那名說話的護院,朝身側的半夏給了個眼色,辣妹子半夏此時已經上前,二話不說,揚起手就給那護院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狠,打得那護院臉色漲紅,此時,半夏已經抬嘴就怒斥道:“大膽,竟敢對大小姐如此無禮,別忘了侯府由誰當家,不長眼的東西,還敢譏諷咱們大小姐不孝,如此誅心之言,你要敢說,老娘就敢割你的舌頭!”

    南宮嫿則適時的拉過半夏,朝那護院冷冰冰的道:“本小姐問你,祖母不經我同意擅自奪走王府送來的聘禮,這要傳出去,世人會不會說她老人家為老不尊,十分貪婪,連孫女的聘禮都要貪墨,這樣的言語你擔得起?”

    南宮嫿說完,那護院立即縮了縮瞳孔,如今侯府由夫人當家,夫人又生了兩個兒子,大小姐即將是王府的世子妃,將來就是王妃,老太太哪裡比得過大小姐,眾人思前想後,覺得不能與大小姐硬碰硬,便慢慢退到一旁,也不說讓進,也不說不讓進。

    看這些護院們都怕了,南宮嫿這才領著玉萼、半夏等人進了興安堂,才踏進院子,南宮嫿就听到一陣歡笑聲,隱隱還有珠釵首飾晃動的聲音。

    這時,只聽裡頭的老太太笑瞇瞇的道:“還是我們蕊兒穿這身衣裳好看,你看這鳳冠,是專屬於世子妃、親王妃及郡王妃的頭冠,連我這老太太都沒資格戴,戴著它就是身份的象徵,跟太子、世子的翟冠一樣,咱們瑞兒戴著,當真舉世無雙。還有這世子妃專有的大衫霞帔,你看上邊的寶珠多麼的耀眼,孩子,這衣服不適合南宮嫿,更適合你。”

    聽著老太太似得意又惆悵的話,南宮蕊兒一邊看著銅鏡中重新妝扮的自己,一邊有些委屈的道:“可是祖母,為什麼南宮嫿嫁得那麼好,你看王府抬來了多少聘禮,不知蕊兒出嫁時,可有這麼多?蕊兒不想輸給大姐姐。”

    聽著南宮蕊兒委屈的話,老太太當即臉一沉,冷聲道:“就憑她?這些聘禮是王府給侯府的,自然由我來支配,她豈能全拿走?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那麼得意又好過的。”

    或許是老太太與南宮蕊兒試珠寶和衣裳正入迷,孫嬤嬤也看得入迷,便沒人站在外邊守著,南宮嫿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裡,待南宮嫿往裡走時,聽到腳步聲的孫嬤嬤已經迅速抬起頭,轉眼就迎了出來。

    一看到滿目寒冰的南宮嫿走進來,孫嬤嬤只覺得她那眼神有些陰冷,令她毛骨悚然的,便道:“大小姐來了,老太太正在里屋呢,快請進。”

    估計南宮嫿都聽到老太太的話了,她此時再編說老太太在睡覺,不是穿幫了。

    此時,裡面的人也聽到孫嬤嬤的聲音,南宮蕊兒嚇得正要脫掉身上華麗的衣裳,老太太則一把按住她,示意她別慌,且穩然的坐在紫檀寶椅上。

    南宮嫿身後的半夏、玉萼等人此時已經氣得滿臉漲紅,一個個恨不得把南宮蕊兒和老太太撕來吃了,這死老太婆,貪了夫人一半嫁妝不說,還想再貪大小姐的,當真是個貪得無厭的東西。

    “給祖母請安,聽外頭的護院說祖母在休息,沒成想,祖母正在看嫿兒的新衣裳。”南宮嫿淡笑著上前,話裡有著少有的疏離,眼神也十分淡漠。

    老太太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先發製人的道:“你不在清墨軒行納徵之禮,跑來興安堂做什麼?”

    南宮嫿則不惱不怒,嘴角微微帶笑,“納徵之禮已經行完,聽說祖母身子不爽利才沒去,不過嫿兒怎麼覺得,祖母身子爽利得很,頭上還戴著武穆王府給嫿兒的珠釵,不過,這些珠釵顏過於鮮豔,似乎不適合祖母的年紀,祖母,麻煩您摘下來,還給嫿兒!”

    南宮嫿說到最後,雙眸含笑的看向老太太,可樣子和語氣則是十分的堅定,讓人有一種不可違抗的氣勢。

    聽到南宮嫿堅定的語氣,老太太當即縮了縮瞳孔,她沒想到,南宮嫿竟然真的有膽子來要她的東西,她以為南宮嫿臉皮薄,讓她拿了就拿了,只會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最多找兒子告告狀,沒想到,她竟自己要上門來了。

    此時,南宮嫿手中拿著聘禮的清單,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仍舊微笑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只覺得後邊的下人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鄙夷,當即氣惱的道:“你什麼意思?這些聘禮是王府給侯府的,自然由我支配,難道你以為全是你的?哪家有這樣的規矩,放眼望去,沒有哪家兒女的聘禮是由兒女支配的,而且我是侯府的主人,我這當家作主的,難道還拿不得幾件首飾?我戴著再不適合我也要戴,誰讓這些全是侯府的,進了侯府的門,就由公中支配,到時候你出嫁時的嫁妝也從裡面隨便挑幾件就得了。你若是再帶回王府,這哪是聘禮,這不得還回去了?”

    看老太太竟然耍渾,南宮嫿不惱不怒,只是淡淡的看向她,“如果祖母硬要將嫿兒的聘禮據為已有,那嫿兒只好請官媒丁大人來判定,而且這嫁妝單子上寫了,所有物品一律交給我管理,不得假借他人之手,聘禮由我管理,便是由我支配,我想給誰就給誰,想帶去王府就帶去王府,所以,祖母你沒支配的權利。難道說,祖母你想與武穆王府作對?”

    “很好,太好了,還沒當世子妃,你就抬出王府來壓我這老太婆,你當真有孝心,禮單上寫你的名字沒錯,但這不代表聘禮全是你的,聘禮是由當家主母支配的,到時候你只能帶有一份,其他的,還要分給雪兒、珏兒、怡兒、蕊兒一人一份,對了,還要給楓兒以及你的雙胞胎弟弟各留一份,留著以後他們娶妻用。哪有女兒家自己支配聘禮的權利?你作為長姐,應該愛護弟妹,有什麼好的都多緊著她們點,這樣才能姐妹和睦,兄友弟恭,若因為你的自私造成侯府不和,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老太太擺出主母的威嚴,又拿侯府來壓南宮嫿,不過眼皮卻是抬都沒抬,像個耍橫的老太婆,抱著手中的玉冠就不鬆手。

    南宮嫿只覺得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太婆,老太太這張臉真是比城牆還厚,臉上還抹了厚厚的灰,這時,邊上的南宮蕊兒穿著身上那襲金絲玉繡的華麗衣袍不肯放手,一雙杏眼瞪向南宮嫿,也幫腔道:“嫿姐姐,這衣裳祖母已經賞賜給我,還請你不要胡攪蠻纏了。不過幾套衣裳,反正你多的是,還有這頂玉冠,我很喜歡,真的很漂亮,你穿你其他的衣裳去,就不要再與妹妹爭這一小套衣裳了。”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淡淡坐到位置上,單手放在茶蓋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的道:“不是我要這些東西,只是,蒼祁有律法規定,親王、世子及親王妃、世子妃冠服只能同等級別的人能穿戴,其他夫人小姐如果敢擅自戴鳳冠,或與世子妃、親王妃的裝扮一樣,那就是犯法,服飾穿著有嚴重的等級。妹妹你是世子妃,還是親王妃,祖母你是一品誥命,還是王妃太君?你們如果不趕緊脫下來,一會官兵來了,他們會直接把你們拖去大牢的。”

    這話聽得南宮蕊兒和老太太大驚失色,蒼祁是有這樣的規定,服飾品級、顏色這些都有規定,比如鳳凰和龍就是普通人不能穿的,只有皇帝皇后、太后能穿,其他人都不行,如果誰有,那就是有謀反之心,會殺頭的。

    聽到南宮嫿威脅的話,看著她不緊不慢抬眸的樣子,南宮蕊兒氣得一咬牙,當場就想扯衣裳上的珠子,想將衣裳毀了,又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宮蕊兒正要毀衣裳,南宮嫿已經冷冰冰的挑眉,沉聲道:“你敢!律法還規定,誰要擅自毀掉皇家御賜的東西,是要殺頭的,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全是皇上賜給武穆王府的,再由武穆王府送到侯府當聘禮,妹妹你好大的膽子,連累二叔二嬸幾個堂弟罷了,還敢連累我們侯府?來人,上去,把她身上的首飾衣裳扒下來,一件都不許剩,否則皇上論起罪來,我也沒辦法替你求情!”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潑辣的半夏已經率先沖上去,立即便有兩個丫頭押住南宮蕊兒,半夏不讓她動,已經開始利索的剝她身上的衣裳,拔她頭上的玉冠和珠寶瓔珞。

    老太太見此狀況,已是驚得話都說不出來,她滿目陰沉的坐在原地,她當然不想像南宮蕊兒一樣讓人對待,又想到南宮嫿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她們私自動用皇帝御賜的寶物,傳到宮中是要殺頭的。

    到時候要連累二房及轍兒等幾個孫子,這可就得不償失了,這下子,她已經嚇得渾身顫抖,氣惱的拔下手上的玉簪,啪的一聲將玉簪扔到桌上,十分不願又厲色的道:“好,全都給你,這下你滿意了吧?”

    老太太不想丟人,又迅速去拔頭上的珠釵,以及脖子上、手上的項鍊和臂釧,那張臉都被氣綠了,邊上的丫鬟們一個個紛紛鄙夷又嘲弄的看著老太太,更氣得她拿起手上的珠寶就想摔。

    此時,南宮嫿已經搶先一步道:“祖母請小心,這些東西磕壞了摔壞了都要砍頭,嫿兒可不是危言聳聽,祖母不信,大可以試一試,反正錢財乃身外之物,嫿兒不介意它們被摔壞,只怕祖母身體受損。”

    聽到南宮嫿濃濃的威脅,老太太氣得直咬牙,可手中的動作已是慢了下來,她輕輕的將那些珠寶放到桌子上,趕緊捏過自己的佛珠,閉上眼睛開始數了起來,眉眼間和額頭上全是汗,可以想像,她此時氣得不清。

    沒幾下,半夏、玉萼等人就將南宮蕊兒和老太太身上穿戴的珠寶摘了下來,又分門別類的放好,再拿起清單一點,發現還有五萬兩白銀和一萬兩黃金不在。

    “這些銀子和黃金總不是皇家御賜的吧?這些東西,該放在興安堂吧?”這時,老太太重新睜開眼睛,盯著牆角的幾大箱子銀子,眼裡有著濃濃的貪戀。

    南宮嫿則微微一笑,道:“這些的確不是皇家御賜,但這是武穆王府給我的聘禮,祖母你一樣也不能動。來人,搬回飛羽院!”

    南宮嫿早作了準備,何然等人立即闖進來便去搬那些銀子,此時,老太太一張臉已經接近扭曲,當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瞪向南宮嫿,厲聲道:“你敢!反了反了,家裡竟出了個賊,竟闖進來要搶我這老太婆的東西,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請侯爺?”

    此時,墜兒趕緊跑出去請南宮昊天,南宮嫿的下人們則沒停手,一個個搬得熱火朝天的,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南宮昊天及趙氏的聲音,“今天是嫿兒的大好日子,你們一個個都在幹什麼?”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陰沉著臉走了進來,老太太一見兒子進來,立即像找到救星似的,趕緊起身走到他面前,哭喪著臉道:“兒子啊,你終於來了,你的這個好女兒,她竟帶人來我這裡搶東西,完全以下犯上,根本沒把我這老太太放在眼裡,我不如死了的好,免得遭人嫌棄,被一個孫女欺負到頭上,我活著也沒意思啊!”

    聽到老太太呼天搶地的聲音,南宮昊天已經厭惡的別過臉,他心裡早已與老太太生了嫌隙,而且孩子生產時老太太帶人去大鬧的事,已經讓他十分討厭老太太了,如今老太太在王府的人在時搬走嫿兒的東西,已經讓你了丟盡顏面。

    所以此刻,南宮昊天看老太太的眼神極為的深冷,“母親,這些聘禮本就是武穆王府給嫿兒的,她搬走是應該的,倒是母親,你把它們搬進來,會讓多少人置喙?”

    南宮昊天絲毫不給老太太面子,老太太氣得瞪大眼睛,如今連這個兒子都要反她了,她一張臉醬紫一片,極為難看。

    南宮嫿見爹爹這次終於不糊塗,知道判斷形勢,便拿出另一份有些舊的冊子,遞給南宮昊天,道:“爹爹,這是以前娘親陪嫁過來的嫁妝,這一半嫁妝多年來一直由祖母保管,嫿兒想,如今娘親生了弟弟,這些嫁妝將來也是給弟弟娶媳婦所用,要不,還是讓祖母把嫁妝還給娘親,以後咱們弟弟的嫁娶費用就有著落了。”

    一提到兩個兒子,南宮昊天在思索一下,便點頭道:“也是,既然如此,母親,你就把慧清的嫁妝還給她,這也是兩個孫子的,早給晚給都要給,也省得你管理麻煩,會累著身子。”

    老太太萬萬沒想到南宮嫿已經開始打以前趙氏的那一半嫁妝的主意,她原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今天南宮嫿又舊事重提。

    連兒子都這麼說,老太太氣得拿起只茶碗就往地上猛摔,疾言厲色的指向南宮昊天,道:“好你個不孝子,如今你們翅膀硬了,竟合著來逼迫我老太太的東西,慧清的嫁妝是公中的,豈能由她搬回去?這些銀子已經讓嫿兒搬走了,你們如果逼得太過,我就一根繩子吊死算了,省得你們看著心煩。”

    殊不知,南宮昊天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身子出問題,老太太要是死了,他就要回鄉丁憂,丁憂三年回來黃花菜都涼了,而且兒女們一個個都沒出嫁,正面臨要出嫁的時候,要是老太太死了,兒女的嫁娶就要延後三年,三年後嫿兒就十七,都成老姑娘了,到時候又不知是怎樣一門光景了。

    怕老太太身子出問題,南宮昊天立即看向南宮嫿,有些為難的道:“嫿兒,要不嫁妝這事暫時作罷,以後再說。”

    說完,他迅速跑到老太太那裡去,親自體貼的給她拂背,急切的安慰道:“母親,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中威伯府給慧清的嫁妝,慧清要回也是常理,你可千萬緊著身子,別讓兒子為難。”

    雖然他在替老太太拂背,可說出的話卻是偏向趙氏,這讓老太太十分生氣。

    接下來這一天,老太太一直在侯府耍橫,因為聘禮被南宮嫿要回去,她就難過得絕食,從早到晚硬是沒吃一口東西。

    這事讓南宮昊天十分為難,可他卻捨不得趙氏和兩個兒子,從早到晚都守在鳳莛軒,一會兒逗趙氏玩,一會兒和兒子玩,對他來說,中年得子,而且是一對可愛的雙胞胎,這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氣,恨不得把趙氏捧在手心。

    不過,因為趙氏生產一事,她最近又在坐月子,無法給他身體上的滿足,這讓他一個中年男人很是寂寞。

    藕香院裡,聽到趙氏生了對雙胞胎兒子,南宮嫿又成為世子妃,蘇姨娘呆呆的望著窗外,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再吵鬧,只是癡痴的看著暗無天日的窗外。

    南宮珏與南宮楓兩人一臉陰沉的侯在邊上,看著躺在床上瘦了一大圈的娘親,兩人恨不得殺了趙氏和南宮嫿。

    蘇姨娘雙腿已經毀了,不能下床行走,不過,她卻每天都要化妝打扮,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這讓南宮楓和南宮珏都十分奇怪,明明爹爹都不來看娘親了,她為什麼還要打扮自己?

    蘇姨娘心裡宛如刀絞,一想起趙氏與南宮昊天幸福的場景,她就恨得直咬牙,可她眼淚早已流乾,詛咒早已罵完,如今她雙眸誅譏的看向窗外,有些淒然的冷笑,她微微彎起嘴角,笑得十分神秘,讓南宮珏更是疑惑。

    “娘,你就別這麼笑了,都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南宮嫿竟然成了世子妃,也不知道她走的什麼狗屎運,而我至今連個夫家都沒有,父親有了新兒子,好久都沒看過楓兒的,娘,難道你就不著急?如果你不振作起來,我們怎麼辦?”南宮珏氣得搖了搖頭,幸好父親沒禁她和弟弟的足,否則她們是真的毀了。

    只是,她躲在院子外面看著成排成排的聘禮送進飛羽院,心裡的嫉妒深得要將她燃燒殆盡,每天活在南宮嫿的刺激之下,她恨不得死了的好。

    好不容易找到袁逸昇那個靠山,可袁逸昇竟然把最重要的玉佩送給南宮嫿,這讓她十分的氣惱。

    咦?玉佩,南宮珏想起玉佩,像想起什麼似的,南宮嫿如今已是祁翊的未婚妻,身上竟然揣著袁逸昇的玉佩,這麼好的把柄讓她知道,這要傳出去,別人肯定會說南宮嫿與袁逸昇有染,到時候,南宮嫿名聲敗盡,祁翊還會要她麼?

    蘇姨娘淡淡抬了抬眸,冷眼睨了兩個兒女一眼,她們哪是真想她好,無非是想她振作起來,奪得權位後,自己才有好日子過,說來說過,她不過養了一雙白眼狼。

    “好了,你們兩個先出去,楓兒,給我請陸醫正來,我想讓他看看我的腿疾如何了。”蘇姨娘說完,拿起床上的銅鏡,仔細的對著鏡子梳妝,眼神很是安詳。

    南宮楓與南宮珏對視一眼,兩人這才慢慢退了出去,南宮珏早滿十三歲,如今要近十四了,樣子生得更加嫵媚,可她空看著自己美麗的模樣,卻找不到願意娶自己的人,只覺得心裡好疼。

    不行,她一定要讓南宮嫿嚐嚐自己遭受的痛苦。

    不一會兒,南宮楓已經把陸醫正請了過來,蘇姨娘見狀,忙把周嬤嬤、淺裳等人叫了出去,週嬤嬤、淺裳二人不疑有他,兩人迅速走出房間。

    這時,陸醫正已經提著藥箱像模像樣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在看到痴痴望著他的蘇姨娘時,他忙上前道:“表妹。”

    “表哥,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蘇姨娘說完,朝陸醫正溫柔的看過去,陸醫正則上前一步,一把將蘇姨娘摟在懷裡,道:“最近大小姐看管得嚴,你表嫂也開始疑心我,所以才好幾日沒來,這幾日,你還好嗎?”

    “還不是老樣子,如今南宮昊天獨寵趙氏,只愛她的兩個兒子,看都不看我和楓兒一眼,我哪裡能好。還是表哥最好,永遠一心一意的疼愛我。 ”蘇姨娘溫柔的抱住陸醫正的身子,小手已經往他身上某個地方摸去。

    陸醫正有了反應,只覺得身子火熱,猛地一個翻身,將蘇姨娘壓在身下,趴在她身上就馳騁起來。

    良久,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蘇姨娘很滿足的抱緊陸醫正的身子,有些幽幽的道:“擎蒼,你知道嗎?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只有你才能給我最大的溫暖。只是,我的月事已經遲了半個月,你說,我會不會有你的孩子了?”

    蘇姨娘冷不防的說完,聽得陸醫正大驚,他立即捏向蘇姨娘的手腕,仔細的探了探​​脈,當即道:“糟了,繡月,你已懷有一月身孕,怎麼辦?最近南宮昊天都沒寵愛你,到時候要是讓人發現,你我都逃不了乾系,很有可能會被沉塘的。”

    聽到陸醫正的話,蘇姨娘也嚇得大驚,她忙推了他一把,道:“快,快給我想個辦法圓過去。”

    陸醫正轉了轉眼珠,急得滿頭大汗,突然,他想起趙氏早產一事,便道:“有了,夫人不是也早產了,你只要這時候讓侯爺寵幸你,到時候你也早產,這一個月不就抵過去了?”

    蘇姨娘這時臉色卻黯淡下來,老爺都不來看她,她又如何假裝懷上孩子。

    陸醫正則思索一下,道:“我有個辦法,你先裝扮一下,穿件惹火的肚兜,再命人擦擦身子,我這就去請老爺,說你雙腿有好轉,讓他親看來看看。”

    目送陸醫正離開之後,蘇姨娘趕緊把周嬤嬤等人叫了起來,開始準備。

    南宮嫿正在鳳莛軒陪兩個弟弟,看著搖籃裡正在吐泡泡的兩孩子,南宮嫿只覺得好高興,她終於有弟弟了,封建社會,女子能依靠的除了父親,便是丈夫,最後便是兄弟,沒有兄弟的女子以後會很孤單,出了什麼事都沒人幫忙。

    如今兩個弟弟雖然年幼,但再過二十年,可能都是有功名之人,那時候她三十四歲,已經有兩個身強體壯的弟弟做靠山,想想就覺得幸福。

    正在這時,喜媽媽則迅速走了進來,朝南宮嫿附耳說了幾句話,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媽媽不必著急,爹爹要去,就去他的,反正蘇氏已經翻不了身,她那雙腿已經毀了,咱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可。”

    藕香院裡,蘇姨娘一臉忐忑的靠在床沿,週嬤嬤看著她臉色驚慌的樣子,心裡一直在懷疑一件事,但是她沒有把柄,也不敢輕易問。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侯爺的聲音,週嬤嬤忙上前將蘇姨娘扶正,這時,南宮昊天已經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看到正朝他眨眼睛的蘇姨娘,只見蘇姨娘穿了件肉色的紗上蓋著一層不薄不厚的蠶絲被,臉上略施粉黛,頭髮梳成時下流行的倭墮髻,雖然瘦了許多,不過盛在有絲病弱的美感。

    看到這一幕,南宮昊天想起兩人十幾年的恩愛,便嘆了口氣,將周嬤嬤譴了出去,道:“聽陸醫正說你的腿有好轉,怎麼還不能下地?”

    蘇姨娘忙支著身子,楚楚可憐的看向南宮昊天,道:“天郎,好久沒看到你了,你還好嗎?”

    南宮昊天見她問侯自己,刻意壓下心中的思念,冷聲道:“本侯很好。”

    “天郎,你對我生疏多了,已經幾個月沒來看過我,你不知道,我好想你。”蘇姨娘說著說著,已經抽出腰間的帕子開始流淚,如今她的場景,就像當年趙氏臥床一樣,不同的是,趙氏當時是奄奄一息,而她,除了雙腿有疾,其他地方卻是完好無損,看得南宮昊天百感交集。

    “天郎,我知錯了,我不該嫉妒夫人,想除掉她的孩子,幸好天郎及時制止,夫人才能兩個大胖小子。看著夫人的孩子,我也想起當年生楓兒時的場景,楓兒是天郎的長子,當時天郎別提有多開心了,只是再開心,也不及現在開心。那對雙胞胎,真可愛。”蘇姨娘幽幽的說話,眼淚已經啪嗒啪嗒往下流。

    如今夫人生活得很幸福,而她卻十分淒涼,所以她在難過的打同情牌,可惜這一招,對南宮昊天已經不管用,他現在橫看豎看都覺得蘇姨娘在作戲,要不是因為多年的情分,他對她還有餘情,他甚至來都不願意來。

    “天郎,你不相信我真心悔過麼?如今我這一雙腿難道還不夠懲罰我麼?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錯了。”蘇姨娘說完,便伸手去的南宮昊天,她知道南宮昊天好久沒碰女人了,便將手慢慢往南宮昊天胸膛處摸去。

    南宮昊天也是正常的男人,趙氏無法服侍他,他又不太喜歡小肚雞腸的湘繡,的確是好久沒碰過女人,如今蘇姨娘這樣挑逗他,他也有些把持不住,便慢慢坐到床沿。

    “繡月,你若真心能改便好,你要是不改,本侯就永遠將你關在藕香院,哪也不讓你去。如果你真心悔過,以後一定要尊重夫人,不准再打任何傷害我子嗣的主意,否則,楓兒和珏兒,你也別想再見到。”南宮昊天冷冷看向蘇姨娘,眼神十分的冰冷。

    雖然他把持不住,身子已經與蘇姨娘交織在一起,可他心裡卻把正室和妾分得很清楚,句句都在維護趙氏,這讓蘇姨娘心中憤恨,可表面不得不放低身段伺侯南宮昊天。

    接著,蘇姨娘使出渾身解數去挑逗南宮昊天,南宮昊天原本還緊繃著臉,可因為蘇姨娘媚功了得,沒幾下就讓南宮昊天放鬆下來,他再也把持不住,一個翻身把蘇姨娘壓在身下,十分霸道的又在她身上馳騁起來。

    在外邊聽到動靜的周嬤嬤此時,臉色更加灰敗,之前她就在懷疑,如今她心裡更是懷疑,如果她的懷疑成為事實,那是不是代表,蘇姨娘之前才和陸醫正幹過這事,才沒過多久,又和老爺幹,怎麼跟妓女似的。

    最重要的是,老爺不知道這事,要是他知道了,會不會覺得自己忒噁心,竟然上別人才上過的女人,當真是羞辱。

    週嬤嬤已經摸清這裡面的路子,便搖了搖頭守在門口,聽到裡面蘇姨娘誇張的媚叫聲,她更肯定之前她與陸醫正的也是這件事,只是之前的聲音比較沉悶壓仰,沒現在誇張罷了。

    半晌,南宮昊天才滿足的走出藕香院,一踏出藕香院,他只覺得神清氣爽,連日來的抑鬱一掃而空,他也不那麼寂寞了。

    背著手走著走著,他便聽到一陣幽幽的琴音,好像是從聽雨軒傳出來的,聽到這聲音,南宮昊天不由自主的抬了抬腳,領著左明朝聽雨軒走去。

    左明跟在後邊,一臉的疑惑,不過對於女人這一套,他還是不太明白,還是安靜的跟在後頭。

    來到聽雨軒時,看著聽雨軒碧綠的湖水,以及青蔥的蒼木,還有地上冒尖的小草,南宮昊天只覺連空氣都是香的。

    這時,那琴音越來越近,十分的沁人心脾,南宮昊天便把左明叫住,自己背著手踏了進去。

    一走進聽雨軒主屋,南宮昊天便看到走出來的倩蘭,倩蘭見是老爺,忙給他請安,這時,裡面的琴音也嘎然而止。

    南宮昊天見狀,便走進主屋,看到林雪柔正坐在琴音,玉手搭在琴弦上,一雙眼睛如狐狸一般媚惑人心,正朝他水汪汪的看著,“給表哥請安。”

    林雪柔立即起身,窈窕的身段,加上精心裝扮過的她,此時,她竟如出水的清荷一般惹人愛憐,看得南宮昊天有些尷尬。

    “表妹勿需多禮,自從你進府後,本侯還從未來看過你,剛才聽到那美妙的琴音,才循著琴音前來,沒有打擾表妹吧?”南宮昊天以前和林雪柔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也比較好,如今多年未見,一看到林雪柔,他就頓覺得十分親切。

    林雪柔忙嬌滴滴的一笑,裝作不經事一般上前拉住南宮昊天的手,撒嬌的道:“表哥也真是的,這麼久不來看雪柔,你可知自從幾年前分別,雪柔就常在心中念你。如今能有機會再見,也是雪柔的福分,表哥以後一定要常來看雪柔。”

    說完,她緊握住南宮昊天的手,又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是兩人小時的誓言,這麼一說,聽得南宮昊天想起以前的事,只覺得心裡一陣溫暖,尤其是林雪柔一雙白嫩的小手正握著他的大掌,這下子只讓他覺得一顆心迅速跳了起來。

    此時,林雪柔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刻意拉低的衣領,加上她刻意微彎的身子,使得高高在上的南宮昊天很容易就看見了她胸處的春光,登時,南宮昊天只覺得喉嚨乾澀,面對一個比較新的美人,他又差點管不住下身了。

    “表哥,你以前不是最擅長彈《相思怨》麼,來,教雪柔彈。”林雪柔說完,將南宮昊天拉到自己身側坐下,她則坐在他身旁,故意將柔若無骨的身子斜靠在南宮昊天身上,幽幽的道:“這曲子我最喜歡聽,已經好久沒聽表哥彈過了。”

    有美人在懷,南宮昊天饒是再把持不住,也只覺得心火直竄,他忙尷尬的頓了一聲,將注意力放到琴上,開始彈。

    這時,林雪柔已經是慾火焚身,對於一個結過婚又空虛寂寞的女人來說,能有男人的撫慰,是她每晚都在盼的事。

    好不容易盼來一次表哥,她可不能錯過這美好的機會,想到這裡,林雪柔火熱的身子已經靠在南宮昊天胸膛,小手開始在他胸膛上畫圈圈,“表哥,你還喜歡雪柔麼?”

    南宮昊天面色十分尷尬,可又無法將林雪柔推開,便顫抖的將手撫在她身上,道:“雪柔,表哥一直都喜歡你,這些年,表哥也很想你。”

    見林雪柔主動勾引,男人都很懂這方面的事,南宮昊天也不推辭的將手撫上好的腰,細細的打量著她,道:“雪柔,多年不見,讓我看看你長胖沒有。”

    “人家哪裡胖了,不信你摸。”林雪柔發揮最不要臉的本色,一把抓過南宮昊天的手,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感受到那一陣柔軟,南宮昊天雖然才和蘇姨娘歡好過,仍舊鬥志昂揚的去摸林雪柔,此時,大掌已經迅速扯下林雪柔的腰帶,林雪柔也主動的去解南宮昊天的衣裳。

    外面的倩蘭等人見裡面有異動,一個個都紅著臉侯在邊上,不敢進去,這時,林雪柔已經嬌喘一聲,一把將南宮昊天剝了個精光,南宮昊天也將她剝個精光,兩具潔白的身子,竟然在琴架上就運動起來。

    早收到消息的南宮嫿此時已經領著喜媽媽等人來到聽雨軒,一進聽雨軒,就看到倩蘭,菊蘭紅著臉要喊話,喜媽媽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將兩人摀住,又讓人把兩人嘴巴捂得死死的。

    南宮嫿是女兒家,不宜看這種火熱的場面,便讓人搬了只椅子來,她慢慢坐到椅子上,聽著裡面旖旎的風光。

    “表哥,雪柔好喜歡你,你一直是雪柔最崇拜的人,你哪方面都強,比我以前的丈夫強百倍千倍,雪柔想嫁給你。”

    林雪柔一邊嬌喘一邊大聲喊了起來,南宮昊天怕她聲音過大,忙摀住她的嘴巴,道:“你都是本侯的人了,本侯自然要納你為妾,還有,不要再提你以前的丈夫。”

    想納林雪柔這個不潔的寡婦為妾?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可能,家裡有娘親一個就夠了,她可不想多這些妾,而且林雪柔有老太太作後台,以後一定會與母親作對,她可不想侯府再來一個蘇姨娘。

    所以這一次,她要堅決的反對,要把林雪柔打回原形,堅決不能讓她做父親的妾。

    就在裡面兩人樂得火辣之際,那大門已經被人砰的一聲踢開,左明在後邊想叫喊,卻是看到南宮嫿來了,羞紅著臉不敢喊。

    這時,踢開門的喜媽媽在看到裡面的情形時,忙摀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長了針眼,忙道:“對不起,侯爺,老奴不知道你在裡面,剛才我和大小姐來給林姑娘送補品,誰知道外面竟沒丫頭守著,我們以為林姑娘出事了,又碰巧聽到裡面有她痛苦的叫聲,以為她生病沒人理,我這才沒管沒管的踢開門,請老爺責罰。”

    喜媽媽說完,忙將門帶上,迅速退了出來,而裡面的人,已經是嚇得臉色漲紅,南宮昊天只感覺一張臉丟盡了,他忙推開林雪柔,迅速給自己穿衣裳。

    林雪柔也羞得忙穿衣裳,這時,外面卻好死不死的傳來她兒子俊哥兒的聲音,“娘親,你在裡面乾什麼?”

    說完,俊哥兒竟然把門給推開,一推開,他就看到正在穿衣裳的林雪柔,當即有些不解的道:“娘親,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不穿衣裳,你為什麼和伯父做跟叔叔一樣的事?”

    俊哥兒天真的一問,那林雪柔立即係好衣裳的帶子,衣衫不整,臉紅心跳,慌裡慌張的跑出來,趕緊摀住俊哥兒的嘴,道:“俊哥兒,不許胡說,娘親哪有不穿衣裳,你要再胡說,我就把你送回江西。”

    被林雪柔這麼一嚇,俊哥兒立即閉上嘴巴,可眼裡卻是十分的疑惑,看著邊上眾人鄙夷的眼神,俊哥兒只覺得自己的娘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人家都瞧不起他的樣子,給他的心裡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這時,南宮嫿已經坐椅子上站起來,有些不解的道:“林姨,什麼叔叔呀?俊哥兒他爹不是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哪來的叔叔。”

    “嫿兒,你別聽他胡說,這孩子總愛說胡話,哪有什麼叔叔,沒有的事。”林雪柔忙抱緊俊哥兒,而此時的俊哥兒,已經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一言不發,他只覺得自己很沒臉,心裡對林雪柔已經生了不滿之意。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穿好衣裳,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一看到滿面帶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南宮嫿,他則難堪的側過身子,道:“嫿兒來了,你林姨一人呆在聽雨軒也無聊,你來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原來爹爹也在,那是嫿兒衝撞了,嫿兒來的時候真不知道爹爹也在,還以為爹爹在陪弟弟。”南宮嫿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卻十分淡漠。

    南宮昊天想起趙氏,又為了緩解現在的尷尬,忙咳了一聲,就領著左明朝鳳莛軒去了。

    南宮嫿見南宮昊天離開,便重新冷冰冰的坐到藤椅上,這時,後邊的玉萼已經端來一杯茶,南宮嫿淡淡接過那茶,輕輕拂了拂茶麵上的茶沫子,一派威嚴的看向衣衫不整的林雪柔,“大人說話,有小孩子在這裡不太方便,以免對他心裡造成陰影,來人,把俊哥兒帶去興安堂。”

    南宮嫿說完,喜媽媽立即派了兩名婆子上去拉俊哥兒,俊哥兒很擔心林雪柔,可一抬眸,便看到滿目微笑的南宮嫿,只覺得嫿姐姐這個笑容很溫柔,便真單純的以為兩個大人在說話,就乖乖的跟著婆子們走了。

    等俊哥兒一走,林雪柔忙驚慌的上前,朝南宮嫿道:“大小姐,你要帶俊哥兒去哪?”

    “不是說了嗎?興安堂。”南宮嫿慢慢喝了口茶,屏神凝氣的看向林雪柔,又道:“林姨大白天的怎麼把自己扒得光光的,連床都不上,在古琴上就和我爹苟且起來了?讓俊哥兒看到,我真不忍心,要是她心裡落下什麼陰影,將來恨上你這個做娘的,或者因為這事惹上什麼心病,見到女人就想撲上去,到時候,恐怕被抓進大牢的機率很高,林姨你作為母親,怎麼不做好表率,竟幹這些讓人臉紅的事兒。”

    南宮嫿如今竟有了這樣一個職責,就是替娘親掃平父親的桃花,其實她根本不想處處防著,無奈有些人太不要臉,總想著奪取娘親和弟弟的一切,所以她誓死也要守護,如果都像湘繡那樣老實的呆著,她也只會睜隻眼閉隻眼,畢竟男人,她是看透了。

    聽到南宮嫿的話,林雪柔羞得滿面通紅,這時,倩蘭和菊蘭則迅速上前,守護在林雪柔面前,道:“大小姐,請你口下留情,老太太本就說了,咱們林姑娘是來做侯爺的妾室的,你何必這樣挖苦她?別以為以後是世子妃,你就可以在這裡欺負人,別忘了,這可是我們老太太的地盤,什麼時候由著你胡來了!”

    兩個小小的丫頭,仗著有老太太撐腰,竟敢與南宮嫿頂嘴,當即,南宮嫿還沒吩咐,喜媽媽已經一步上前,狠狠的把兩人扯跪到地上,同時左右開弓,大掌啪啪的朝她們打去,“兩個沒規矩的小蹄子,連我們大小姐都敢置喙,你家姑娘沒羞沒燥的,光天化日脫光了衣裳讓男人要,你們不過是兩個奴才,竟敢對我們大小姐大呼小叫。別說大小姐將來是世子妃,就是她如今侯府嫡女的身份也能處置你們,不長眼的小東西!”

    對於這種仗勢欺人,不長眼的丫頭,南宮嫿從不沒好臉色,便淡淡放下手中茶盞,道:“罷了,各打五十大板,扔出府去。”

    南宮嫿輕描淡寫的說完,春、夏、秋、冬四婆子已經上前,拽起倩蘭和菊蘭就往邊上的板凳上架,一架上去後,她們便開始揮動板子。

    這倩蘭、菊蘭從來就對大小姐不尊敬,還總在背後說她的閒話,上次還夥同林雪柔騙人,說什麼做惡夢,如今也是該教訓一下,免得她們忘了自己的本份。

    這下子,倩蘭菊蘭做夢都沒想到,平時溫柔如水的大小姐,竟然下狠令打她們,一記記重重的板子打在兩人身上,疼得她倆直皺眉頭,沒幾下就見了紅。

    南宮嫿則重新端起桌上的茶碗,微微瞇起眼睛,看向臉色慘白的林雪柔,這時候的林雪柔,已經被嚇傻了,她忙朝南宮嫿求饒道:“求大小姐開恩,饒了她們吧。是我不懂事,我不該勾引侯爺,但是她們是老太太的人,大小姐打了她們​​,要如何與老太太交待?”

    “什麼時候我教訓不聽話的下人,還要向祖母交代了?爹爹說過,有誰敢對主子不敬,不必請示直接處罰,難道我連處罰兩個丫頭的權利都沒有?”南宮嫿很想告訴林雪柔,如今侯府已經不是老太太當家,以前父親偏向老太太,那老太太的話還有用。

    如今,父親已經開始懷疑老太太,對她起了嫌隙,又因為寵愛娘親及自己的弟弟,天秤已經偏向她們這方,老太太只是空有個殼子,已經漸漸沒有實權了。

    在一個偌大的侯府,擁有實權是最重要的,所以老太太之前才要和娘親爭管家的權利,誰有管家的權利,下人們就偏向誰,而沒有實權的,就只能任人欺負,哪怕你是正經主子。

    聽到南宮嫿的話,林雪柔只覺得十分憋屈,她這還沒成功爬上床,已經被大小姐如此欺負了,她還有什麼臉面呆在侯府。

    正在這時,院子外面已經傳來老太太跳腳的聲音,“誰敢打我的雪柔,南宮嫿,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府裡動用私刑,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待人刻薄,是個狠毒的主子?”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迅速走了進來,她的步子邁得特大,可見活得生龍活虎,哪像絕食失,像她這樣刻薄的老太太,才捨不得死。

    南宮嫿見老太太進來,便起身朝她行禮,淡笑道:“祖母來了,嫿兒不過教訓兩個下人,因為她們對嫿兒不敬,祖母又是因何事生這麼大的氣?”

    “何事?你還有臉問我?”老太太要是有鬍子的話,早就吹鬍子瞪眼了,她忙走到林雪柔跟前,將林雪柔拉到身後,朝南宮嫿板著臉孔道:“你今天是不是要連我這老太婆也一塊打?”

    “孫女不敢,見家母容光煥發,最近生活應該很好,孫女特意叫小廚房燉了豬腳給祖母,祖母一會要記得吃。還有,何然已經將公中的庫房打開,孫女已經派人去搬母親的嫁妝了,恐怕這時候,嫁妝已經搬得差不多了。如此,那孫女就多謝祖母厚愛,肯把嫁妝還給娘親,以後我兩個弟弟也有著落了。”

    南宮嫿一雙眉眼彎彎帶笑,聽得老太太火氣上湧,當即身子就顫抖一下要歪斜在地,忙朝身側的孫嬤嬤道:“嬤嬤,公中庫房的鑰匙不在你這裡,何然是怎麼進去的?”

    孫嬤嬤迅速摸了下身上,這麼一摸,她當即滿目驚異的看向老太太,驚慌失措的道:“糟了,鑰匙不見了,一定是讓何然盜了。”

    “孫嬤嬤你胡說什麼呢?鑰匙不是你親自交給何然的麼,說這是祖母的吩咐,說祖母突然發現,她用不著這些嫁妝,讓你交待何然,把嫁妝還去鳳莛軒,難不成,嫿兒聽錯了?”南宮嫿滿眼無辜的看向孫嬤嬤。

    此時,孫嬤嬤已經急得臉色蒼白,不知道如何解釋,而她身側的老太太已經懷疑的看向她,道:“孫嬤嬤,你說,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孫嬤嬤立即撲通一聲朝老太太跪下,搖頭道:“請老太太息怒,奴婢沒有將鑰匙給何然,是他偷去的,與奴婢無關啊。”

    “嬤嬤,你就別狡辯了,你都收了銀子,你兒子已經被提拔上來做副管事,難不成,這些還不夠?”南宮嫿淡淡說完,聽得孫嬤嬤眼睛鼓起,這時候的老太太,已經像要吃了孫嬤嬤似的盯著她。

    “大小姐,天地良心,我沒有啊,你少誣賴我。”孫嬤嬤是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人,如今出事,老太太竟然不相信她,開始懷疑她,只讓她覺得從頭涼到腳底。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6

第116章 老太太真相死期已到


南宮嫿則滿目無辜的看向孫嬤嬤,無奈的攤開手,道:“嬤嬤一向將鑰匙看得很緊,如果不是你給的何然,難不成何然還能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嬤嬤,謝謝你啊!”

    南宮嫿說完,朝孫嬤嬤不冷不淡的一笑,這一笑,看得老太太更加懷疑孫嬤嬤,一雙眼睛快瞪成了綠豆眼。

    “大小姐,你雖然即將是世子妃,但說話也不能如此的誆騙人,你快向老太太解釋,我沒有把鑰匙交給何然。我本就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難道我兒子想混個副管事還得用鑰匙去換,我何必冒這麼大的危險做這種事,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我都一把年紀了,可不是李嬸子張婆子等人,為了錢財什麼都願意做,我與老太太的情分親如姐妹,我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還請大小姐不要隨意誣陷好人!也請老太太相信我這老婆子,否則,我寧可一頭撞死在這裡!”

    孫嬤嬤一向是有眼力見的,段數也不是普通的丫頭,這麼尋死覓活的表了心態,使得原本頭昏腦漲的老太太當即反應過來。

    想到這或許是南宮嫿的離間計後,老太太已經冷冷看向她,立即朝身後的下人們道:“快,去庫房,截住何然,竟敢盜我庫房的鑰匙,抓住何然後,當即亂棍打死!”

    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說完就領著人風風火火的往庫房趕,南宮嫿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的背影,人卻轉身朝飛羽院走去。

    到了飛羽院,何然與其他下人早已侯到那裡,院子裡堆著才從庫房裡搬出來的一堆堆珠寶,看著面前令人眼花繚亂的寶物,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拿出銀子來讓何然打賞下去,再讓人把寶物全搬進院子,最後讓何然叫了八名護院守在飛羽院,任誰也不能擅闖進來。

    恐怕這時候,趕到庫房發現庫房空空如也的老太太,會氣得吐血,南宮嫿則一刻也不放鬆,叫來何然,讓他趕緊去找李嬸子口中那名牛高馬大,長著一雙倒三角眼、耳朵後面有顆黑痣、有酒糟鼻的朱嬤嬤,還吩咐他派人跟踪老太太及二房身邊的所有人,看最近有沒有人與那朱嬤嬤聯繫,最後她再讓何然派人去查林雪柔,看能查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沒。

    做這一切自然得有人,何然除了在外邊有幾個表兄弟之外,後面又花錢招了十幾個下人,這些下人都聽命於他,不知道背後派事的真正主人是誰,只是拿錢辦事,而且嘴咬得很牢,即使出任何事,都與南宮嫿扯不上乾系。

    況且,他們又沒幹壞事,南宮嫿也不怕。

    然後,南宮嫿又吩咐喜媽媽拿出一千兩銀子,讓何然派發下去,讓大家務必在三天之內找到朱嬤嬤,南宮嫿出了重金,相信底下的人會更加賣力的去找人。

    這一次卻很奇怪,老太太原本守著的趙氏的嫁妝被南宮嫿搬走之後,她只是叫來南宮昊天哭訴了幾句,然後便沒再有大的動作。

    在嫁妝事件之後,老太太這幾天把林雪柔和她兒子俊哥兒接去了興安堂,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看著如此奇怪的老太太,南宮嫿卻堅持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派人不動聲色的監視著興安堂。

    第二日午時,南宮嫿正抱著禦兒、鴻兒在鳳莛軒玩,兩個小可愛如今吃飽喝足,開始眼睛瞪得大大的,後面實在覺得無趣,兩人雙雙睡著了,弟弟鴻兒脖子上的掐痕漸漸退去,皮膚漸漸和禦兒一樣水嫩,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兩人的人生除了睡就是吃,在擺了擺小手小腳後,笑瞇瞇的看著南宮嫿,便一溜煙睡過去了。

    這時,外邊傳來玉萼驚喜的聲音,“大小姐,武穆王府派含笑和含恨來了,聽說他們直接去興安堂找老太太談了次話,好像是因為她私吞咱們銀子的事,最後說得老太太臉色醬紫,十分氣憤,最後不得不把夫人原先的幾處宅子和莊子的地契全交了出來,然後含笑便讓我交給大小姐你了。”

    玉萼說完,將手中的錦盒打開,裡面果然有一沓厚厚的地契,看著這沓地契,南宮嫿想起好幾日沒見到祁翊了,想問一下祁翊的近況,卻因為母親在房中坐月子,她也不好問。

    這時,玉萼似乎看出了南宮嫿的想法,突然,她朝南宮嫿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手,只見外面立即走進來四個粉衣少女,少女們手裡捧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有耀眼奪目的琉璃彩虹、七彩粉紫的醉蘭、更大更潔白的玉樓點翠,及一盆花中仙王藍田玉,每盆花的花心都層層疊疊展開,一朵朵開得無比嬌豔。

    在冬季能有如此美麗的花卉,可見祁翊用了心,玉萼把四人引了上來,朝南宮嫿調皮的笑道:“大小姐,這是世子吩咐含笑送來的禮物,說給你解悶用的,這裡還有他的一封信,也是專程寫給你的,含笑大哥說世子前幾天去天山了,要過幾日才回得來。”

    接著,四名丫鬟忙將手中那些十分珍貴的花放到南宮嫿面前,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禮,齊聲道:“我們世子希望南宮姑娘天天開心,沒有煩憂,夜夜睡得香,這些花都是給姑娘打發時間和寧神安睡用的,世子臨走前還說,等南宮姑娘以後嫁去王府,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看著面前潔白、粉紫、火紅的四種鮮花,南宮嫿只覺得心裡一暖,沒想到祁翊遠在天山,竟然都能記掛著她,不過在聽到最後那句時,她一張小臉騰地紅了起來。

    “玉萼,去拿袋銀子給她們。”

    南宮嫿吩咐完,玉萼便進里屋絞了一袋銀子,然後打賞給四位丫頭,丫頭們得到打賞,朝南宮嫿規矩的行過禮後,才離開侯府。

    屏退眾人後,南宮嫿慢慢展開手中的書信,只見一排排蒼勁有力、揮毫如遒又抑揚頓挫的狂草映在信紙上。

    看著祁翊這如神仙般縱逸霸道雷霆的字,南宮嫿忍不住會心一笑,祁翊的字一直就是一絕,前世,她隱約聽過有個風靡一世的美男子神醫什麼的,字寫得很好,但從未見過,想來,應該就是他吧。

    才看到第一句,南宮嫿就看得滿臉狂燥,“嫿嫿,見信安好,看到這封信,你一定臉紅心跳了吧!喜歡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默默相視,一個眼神,也足以讓我明白對你的心意。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娶你!翊,親筆。”

    雖然只有短短幾行字,南宮嫿則覺得里面充滿了情意,將信紙收好後,這時,老太太身邊的墜兒已經走進院子,朝南宮嫿行禮道:“大小姐,老太太找你有事相商。”

    南宮嫿微微蹙了蹙眉,嘴角勾起一抹決然的弧度,接著領著人朝興安堂走去。

    到了興安堂的時候,林雪柔和南宮蕊兒已經坐在老太太下首,林雪柔樣子有些可憐膽小,南宮蕊兒則白了南宮嫿一眼,還在為之前聘禮的事生氣,而老太太則微瞌眸坐在大椅上,又道:“你娘親呢,怎麼還沒到?”

    “娘親正在坐月子,身子不爽利,祖母有什麼事,找嫿兒就行了,娘親已經將侯府一切事務暫時交嫿兒打理。”南宮嫿朝老太太微微一笑,看得老太太直覺滲人。

    老太太思索一下,抬眸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道:“有一件事我已經知會過你爹,我就雪柔一個侄女,她一個人也不容易,我想讓她進侯府做妾,不知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南宮嫿淡淡押了口茶,正要說話,這時,門外傳來趙氏的聲音,只見趙氏一邊給老太太請安,一邊由人扶著走了進來。

    一進來,她一雙烏黑的雙眸便陰冷的睨向林雪柔,接著坐到南宮嫿身旁,趙氏雖然還在坐月子,可因為南宮嫿為她調理得當,如今氣色也是十分的好,皮膚看上去白裡透紅,樣子也是精神十足,看得林雪柔既羨慕,又嫉妒。

    看到趙氏進來,老太太思索一下,淡淡沉眸,又道:“你來得正好,原本你不來,我這老婆子要親自去請你的,如今你身子金貴,連我這老太婆都不如,處處得把你供著,沒想到今天竟請得動你。”

    老太太的話裡充滿了酸味和火藥味,趙氏如今有了兒子傍身,自己的嫿兒又即將是世子妃,她又有中威伯府為後台,當即朝老太太看過去,淡笑道: “老太太這是哪裡的話,兒媳不過多休息幾日,老太太也知道做女人的不易,兒媳希望老太太能多體諒一下,畢竟老太太也是過來人。”

    聽說,當年老太太坐月子時,床前床後都是老祖宗伺侯的,老太太作為媳婦,一天好吃懶做,耍得很是舒服,府裡由她當家,連老祖宗都要聽她的,後面老祖宗更是被她活活氣死的。

    所以,老太太當年的事蹟她很少提,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堪,被趙氏這麼一說,她尷尬的彎了彎嘴角,又道:“咱們廢話也不多說,我已經和昊天知會過,說把雪柔聘進門做貴妾,你是當家主母,按道理這事也得知會你一聲,如今我告訴你了,你就著手去準備雪柔進門的事宜,好讓她風風光光、不留有遺憾的進門。”

    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早有心裡準備,不過面上仍是一滯,沒想到南宮昊天都同意了,看來男人都是管不住下身的動物,自己還在坐月子,他就已經按捺不住要納妾了。

    可如今她坐鎮侯府,怎能輕​​易讓這樣那樣的妾進門,尤其是林雪柔這種有個兒子後患無窮的,如果林雪柔進了門,她這個兒子,以後就要和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家產。

    爭家產倒是無所謂,侯府家大業大,她最怕的是這些孩子為了爭​​奪家產互相廝殺陷害,到時候會傷著自己兩個兒子。

    放著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別人的兒子進門,平白讓人進來惹禍生事端,所以趙氏很堅決的看向老太太,一派主母威嚴的拒絕道:“侯爺要納妾是常理,如果他納的妾屬於蒼祁律法範圍,我一定會主動替他張羅。但是,雪柔表妹好像是寡婦,寡婦又俗稱孤矜、鬼婆,這樣的人被人稱為不祥人。而且表妹夫家的人還在,又有外姓的俊哥兒,一般人會認為這樣的孤矜以為其夫主之魂魄,其夫的魂魄常魂婦身,有娶之者,必受其崇。故輒棄置不顧,無人再娶。我說的這個意思是,表妹的丈夫雖然死了,但魂魄一直附在表妹身上,一直跟著她,如果就這樣讓表妹嫁進來,她的丈夫必定要與侯爺爭奪表妹,而因為她的丈夫在陰間,他勢必會想法子把侯爺的魂勾去陰間,再到陰間與侯爺較量,所以世人都說,娶寡婦是民間一大忌諱。”

    趙氏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林雪柔,她這麼一說,說得林雪柔身子都抖了起來,老太太見狀,正要插話,南宮嫿已經滿臉疑惑的道:“怪不得之前林姨總說做惡夢,會不會是林姨的前夫來夢中找她了,因為她的丈夫一直陰魂不散,捨不得離開林姨,所以林姨才半夜睡不著,我看就是這樣。”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林雪柔只覺得背脊發涼,連一向信迷信的老太太都抖了抖身子,那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十分不安要滑下來似的,臉色也迅速變得深紫起來,兩人面上都很難看。

    這時,趙氏再加一把柴,配合著南宮嫿道:“民俗規定,只有男子喪妻續弦,才不忌寡婦,這樣條件對等。但侯爺並未喪妻,所以根本不能娶不祥之人,就算勉強可以娶,林姑娘也只能從偏門、後門或在牆壁上鑿個洞鑽進來,不能走正門、大門,因為不祥,出嫁時還要在半夜,且不能有鼓樂,一旦被外人看見,就是不祥之兆,有的看見了還要唾罵幾聲,在出嫁來的路上,還在半路上下轎子丟掉你以前的舊衣裳,意思是把你前夫的靈魂丟掉,不讓他跟著進侯府,方才能擺脫他的陰影,這叫再醮。這些都是蒼祁歷來的規矩,禮數不可廢,規矩不可破,老太太和林姑娘還請想清楚。”

    趙氏早把這一套套的規矩打聽清楚,如今老太太這麼一問,她當即劈裡啪啦的說了出來,她絕不會讓林雪柔進門,就是老太太以死相逼要她進來,她也會讓她進到半路就脫一層皮,看她還如何心心念念要做別人的妾。

    聽到趙氏一口一個不祥人的,林雪柔此時已經黑著一張臉,緊緊咬著牙關,尤其聽到要在牆壁上鑿個狗洞鑽進來的時候,她只感覺自己所有尊嚴都被踩在地上。

    難道有兒子和死了丈夫的女人真的這麼難嫁,這真的是一件特別丟人又不吉利的事?

    林雪柔將目光移向老太太,邊上的老太太陰黑著臉,暫時沒發怒,則是在思索趙氏的話,她如今和二房都還要靠南宮昊天,萬一貿然迎林雪柔進門,萬一跟在她身後的前夫克死了自己的兒子,那她和二房登時就沒了靠山,這以後的日子還要如何過?

    老太太十分迷信,這時已經開始思索趙氏的話,趙氏則淡淡看向林雪柔,眼珠無比的深冷,又道:“林姑娘可想好了?雖然侯爺答應,但為著侯府的將來著想,這事本夫人堅定的拒絕,如果林姑娘要一意孤行,那侯府這樣的小廟可供不起姑娘這樣的大神,林姑娘,對不住了。”

    趙氏已經改口,不再叫林雪柔為表妹,可見她有多恨這個女人,原本大家是親戚,侯府好心讓林雪柔來住,她如果沒其他心思在侯府住一輩子都沒事,可她偏偏帶著個兒子要來搶這樣搶那樣,這讓趙氏非常的反感,所以,她對林雪柔也沒什麼好臉色。

    這話聽到老太太耳朵裡,她當即覺得怎麼那麼的刺耳,便冷冰冰的抬眸,道:“慧清你這話也太過分了,再怎麼雪柔都是你表妹,你一口一個林姑娘的,是要與她生份了?不管吉利不吉利,此事昊天都答應了,我與昊天都不信那些勞什子鬼怪之談,一致同意讓雪柔進府,你如此三番五次的阻攔,難道不怕別人給你扣上一個妒婦的罪名?”

    老太太一頂妒婦的帽子扣下來,的確威力不小,封建社會的女人最怕別人扣上善妒、潑婦等帽子,這一頂帽子扣下,她們的這輩子都完了,別人會如何唾棄自己,自己在社會上也沒有立足之地,這種話也是不能亂說的。

    老太太就這脾氣,趙氏越不讓林雪柔嫁進來,她越要和趙氏唱反調,開始她還在思索趙氏的話,認為娶林雪柔這樣的人不吉利,在想要不要打消這個念頭。

    隨即被趙氏的話一氣,她什麼都不管了,便堅持要迎林雪柔進門,這時候,林雪柔已經難受的低著頭,紅著一雙兔子般的眼睛開始抹眼淚,好像受人欺負了一樣。

    趙氏則十分堅定的看向老太太,道:“府裡這麼多姨娘,我都沒說一句重話,別人又會亂置喙我?況且,我已經說了,侯爺要納誰做妾都無所謂,我沒意見,但要納林姑娘就困難了,畢竟她是不祥人,是個有主的孤魂,到時候惹得府裡出了鬼怪,侵擾了幾個孩子,就是老太太你也擔待不起。”

    聽著趙氏底氣十足的話,老太太突然瞪大眼睛,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以前連重話都不敢對她說一句的趙氏,如今竟然敢與她作對,而且如此的堅決,難道她當了主母,生了兒子,當真就變了一個樣,變得囂張起來了?

    早知道趙氏反骨,她當初就不該扶持她,應該讓她和蘇姨娘繼續鬥,兩虎相爭,她來坐收漁翁之利,可如今,已經晚了,她活活幫了頭白眼狼!

    南宮嫿看老太太氣憤的樣子,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當初老太太幫她和母親,還不是因為她討厭蘇姨娘,才幫母親的,再加上母親好控制,她才幫了母親,而且她幫得也不多,說來說去,老太太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利。

    這時候,受了刺激的林雪柔突然一把撲倒在老太太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命不好,死丈夫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為什麼我想伺侯表哥都不行?我已經是表哥的人,為什麼還是不能進侯府大門?姨母,你幫幫我,我不想過孤苦伶仃的日子,我想天天陪著你,伺侯你和表哥。”

    林雪柔痛苦的喊叫完,又迅速起身,朝趙氏直直的走過去,撲通一聲給趙氏跪下,準備來個釜底抽薪,看著趙氏就抹淚道:“表嫂,我知道你不待見我,可我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如今能伺侯表哥,已經是我最大的心願。求你讓我進門,我就是為你做牛做馬都願意,你讓我鑽狗洞,半夜出嫁,丟掉舊衣裳這些我都願意,哪怕受盡千般苦楚,我也要照顧表哥。如果表嫂還無法釋懷,就把雪柔當個丫頭使,雪柔一樣任打任罵,毫無怨言,只求表嫂開恩,不要趕雪柔走,離了侯府,雪柔就真的沒命活下去了。”

    林雪柔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幸好父親這時候不在這裡,要是他在,估計早就心軟硬要娶她了。

    可惜,這時候,父親正在上朝。

    南宮嫿淡淡看著林雪柔的表演,她相信母親如今會好好處理此事,如果事事都由她幫忙,以後萬一她出嫁,再遇到事母親要怎麼辦?

    所以,這件事她讓母親自己來,還好,經過那麼多事,如今母親已經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任人欺負,慢慢找回當家主母的威嚴。

    聽到林雪柔的哭訴,趙氏則慢慢握住茶杯的杯蓋,一雙深色的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雪柔,玉手一扣,只聽“啪”的一聲,茶杯蓋重重扣在茶杯上,這陣清冷空絕的響聲,聽得林雪柔和老太太都為之了怔。

    此時,空氣好像靜止,趙氏嘴角勾起一抹狠絕的弧度,不緊不慢的看向林雪柔,沉聲道:“看你對侯爺一片痴心,本夫人真的很同情,只是,按你剛才說的意思,鑽狗洞這事,是我們侯府為難你了,欺負你了?你這樣的語氣要傳出去,別人肯定說我侯府刻薄你,不看白我侯府才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聽到趙氏的質問,林雪柔嚇得臉色蒼白,立即“咚”的一聲朝趙氏磕了個響頭,堅定的搖頭道:“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為了伺侯你和侯爺,我什麼都願意​​做,我並無其他意思。請夫人看在我與侯爺青梅竹馬的份上,成全我們一次。”

    前邊的話倒好聽,可最後那句話怎麼讓人聽了直生氣?敢情林雪柔倒和侯爺成一對兒了,而她這個當家主母則成了外人,或者是小妾。

    這時,看到“受欺負”的林雪柔,老太太已經是氣得直咬牙,她迅速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立即上前將林雪柔扶起來,此時,老太太的心已經疼如刀絞,畢竟林雪柔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孩子,這份深情甚至比兒子還深厚,如今自己看著女兒的人竟然給趙氏磕頭下跪,求著要嫁進侯府,當真可憐,也很丟她的臉。

    想到這裡,老太太冷冷看向趙氏,雙眸誅譏的看向她,沉聲道:“你用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婚事我們已經知會你,我今晚就讓昊天娶了雪柔,至於你,就回去好好坐月子,雪柔和昊天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也不關你的事。”

    如今老太太都用這種口氣與趙氏說話了,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層皮都快撕破,馬上就要劍拔弩張,水火不相容,南宮嫿則輕輕扯了扯趙氏的衣角。

    老太太再怎麼渾,她畢竟是侯府的長輩,是侯府最大的人,萬一她出個什麼事,整個侯府都要為她陪葬,而且皇上極重孝道,那些言官御史又成天在府外邊捕風捉影,天天想​​著怎麼抓別人家的把柄,萬一頂撞老太太的事傳出去,母親被別人參一本不孝兒媳,父親被別人參寵妻欺母,這樣對侯府及兩個弟弟都十分不利。

    所以,這時候,母親應該做的事情是變換思維,用其他方法阻止林雪柔嫁進侯府,既不至於得罪完老太太,又阻止了林雪柔,兩全其美總比把老太太得罪完的好。

    這時候,林雪柔已經伸長脖子,有了老太太撐腰,她也不像剛才那麼自卑,便道:“夫人,請你成全我們,我與表哥是真愛!”

    真愛這個詞,到了林雪柔口裡就是一種侮辱,這麼美好的詞竟然被林雪柔毀了,南宮嫿都覺得很無語。

    趙氏聽到林雪柔一會兒真愛,一會兒青梅竹馬,一張臉已經漸漸變得十分淡薄,這是她的丈夫,如今被一個外人厚顏無恥的惦記著,她只覺得手心發熱,恨不得一掌給林雪柔打過去。

    不過,有了南宮嫿的提醒,她最後還是忍住了,看到老太太和林雪柔今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她突然嘴角一彎,勾起一縷冷笑,道:“既然老太太和林姑娘都堅持已見,我要是再拒絕,那就拂了林姑娘對侯爺的一片心意。但是,俊哥兒的確是個實實在在的難題,蒼祁有規定,寡婦如果想再嫁,要么夫家死絕了,如果夫家人還活著,那麼她必須無子,如果有子,要么送回夫家宗族,了斷母子情分,老死不相往來。”

    言下之意是,林雪柔如今的情況是,要么把俊哥兒送回江西老家,從此不相往來。

    趙氏就是用這一招來賭,看林雪柔捨不捨得俊哥兒,如果她捨不得,放棄改嫁的想法,那這一次就算阻止成功,如果她要把俊哥兒送回江西,一來一回都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她再想別的辦法阻止此事。

    見林雪柔和老太太已經是滿腹的怒氣,估計兩人都捨不得俊哥兒,趙氏忙扯出腰間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言盡於此,反正如果林姑娘你要下嫁,必須把俊哥兒送回老家,也就​​是他父親那邊的爺爺奶奶那裡去,否則,進門的事只能免談,這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蒼祁的律法。老太太如果要堅持,我也沒辦法,你要知道,私改律法迎寡婦進門,可是殺頭的大罪,光是娶寡婦都要冒著大不韙的精神,我只怕侯爺像定國公府老爺那樣,因為將小妾李蘭兒帶出門,私改了個名字綠珠再娶進府來欺騙皇上,導致定國公府沒落一事,到時候大房二房都被連累,就難辦了。就算不被殺頭,到時候朝野上下要是知道侯爺娶了個有兒子的寡婦,不知道會用什麼眼光看他,二叔的三個兒子正在讀書考取功名的關鍵時機,要是因為此事仕途受到影響,致使南宮家族沒落,到時候二叔會不會恨上老太太?”

    趙氏淡淡說完,卻聽得老太太眼睛一咧,一想起二房,老太太立即轉了轉眼珠,她是決計不會讓二房出事的,那定國公府當時可差點全府被砍頭,這例子清晰的印在腦海裡,她也不敢違抗蒼祁律法。

    而邊上的林雪柔,早就受不了趙氏一口一個寡婦的,那一句寡婦就像把利刃一般,硬生生的豎在她心尖兒上,趙氏每說一句,那利刃就在她心尖兒上切一刀,痛得她十分難受。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個寡婦的,我是寡婦又怎麼了,這樣就活該被歧視嗎?我再也不想听到寡婦二字,麻煩你不要再說了!”此時,林雪柔再也忍不住,猛地竄起身來,雙手叉腰的看向趙氏,豎起眼睛大聲吼了起來。

    可以看得出,此時的林雪柔已經被趙氏那句輕描淡寫的寡婦氣得不輕,而趙氏此時已經瞪圓眼睛,有些害怕又楚楚可憐的看向林雪柔,在配合著可憐表情的同時,趙氏已經迅速往後退了一步,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這麼往後退的時候,趙氏正好退到一堵溫柔的胸膛上,等趙氏難受的轉過臉來時,看到的正是滿面怒容的南宮昊天,此時,見不得趙氏受委屈的南宮昊天已經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一雙冷眸已經極寒的睨向林雪柔。

    林雪柔看著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南宮昊天,深色的瞳孔已經迅速擴大,她嚇得渾身顫抖,立即將滿目的戾氣收回,裝得一臉溫順的模樣,外加一點可憐,簡直可以和趙氏對戲了。

    只是趙氏此時已經一臉溫柔的將頭埋進南宮昊天的胸膛,卻是安撫的道:“昊天,沒事的,都是我的錯,激怒了雪柔妹妹,我這就給她道歉!”

    “不用了,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身子不好,就別出來吹風了,來,我送你回鳳莛軒。”南宮昊天十分不滿的看向老太太,他知道這一次又是老太太出的主意,定是她強逼仍在坐月子的慧清出來受苦。

    如今慧清是侯府的大功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能讓她受欺負。雖然之前為了安撫老太太失去嫁妝一事,他同意納林雪柔進門,但不代表他兒子的娘親能讓老太太隨意拿捏。

    老太太氣得正在發火叫住轉身欲走的南宮昊天,此時,南宮昊天突然轉過身,朝老太太沉聲道:“母親,要兒子納雪柔進門可以,但俊哥兒不行,我侯府的子嗣豈能讓外人霍亂?”

    南宮昊天說完,頭也不回的扶著趙氏就走了出去,聽得老太太一個勁的在喘氣,差點就臥倒在地上了。

    看著遠去兩人的背影,南宮嫿直在心底給母親打八十分,母親眼力見真高,她都沒看到爹爹來了,母親卻率先看到,而且適時的做了場戲,扮成無辜可憐的樣子,把林雪柔和老太太氣得頭髮都快豎了起來。

    這時,林雪柔心裡已經有了個堅定的信念,她要打敗趙氏,絕不能讓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要打敗趙氏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嫁進侯府,要嫁進侯府,只有犧牲掉她的兒子。

    想到這裡,她的心很痛,她咬了咬牙,心再痛,也敵不過被人瞧不起的那種難受,如今,只有犧牲兒子了。

    她不要被人瞧不起,更不想再被人叫寡婦,她痛恨這個詞。

    興安堂裡,南宮嫿也淡笑著跟了出去,只剩下林雪柔與老太太面面相覷,老太太眼裡閃著一道寒光,如今趙氏受寵,要想解決掉她,要么除掉那兩個孩子,要么找一個能迷惑昊天的美人,否則真是難辦。

    看著如花似玉的林雪柔,老太太其實堅信,以她的美貌和溫柔,一定能討得兒子的歡心,畢竟她與兒子有著青梅竹馬的感情,這是別人替代不了的,剛才那隻不過一陣插曲,只要先讓林雪柔嫁進來便可。

    林雪柔似乎與老太太想到一塊去了,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背脊一片寒涼,與老太太對視一眼,道:“姨母,真的要把俊哥兒送回江西麼?”

    “送回?你認為你想嫁進侯府這樣的高門大戶,俊哥兒真能存活?他這條命決計留不得,否則將來便是禍害,隨時威脅著侯府的一切。你把他送回江西,如今他已經懂事,難保她將來不來找你算帳,向世人告發你拋棄他。還有他那無情的爺爺奶奶,肯定會虐待他,害死他,與其讓他長時間受苦,長痛不如短痛,你自個兒想清楚,是你的前程和榮華富貴重要,還是俊哥兒重要。”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一臉刻薄相的看向林雪柔,然後便不再理她。

    聽雨軒,林雪柔坐在屋子裡,屋子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一雙眼睛無神的盯著窗外,對面的俊哥兒有些怯生生的看向林雪柔,不知道娘親下午把他叫來是因為何事,而且這麼一看就是一下午。

    林雪柔眼裡一面是榮華富貴在向她招手,一面是兒子在給她乞求,想起以後就能過上富貴的生活,和趙氏一樣有人疼有人愛,而且還有大把的銀子及下人使用,她一顆心就十分澎湃,可一想起兒子是她生上掉下來的肉,看到自己的親身骨肉,她真的下不去手。

    哪個做母親的捨得殺害自己的兒子?她連丟都捨不得丟下,又怎麼捨得傷害俊哥兒?

    可是,眼前有富貴生活在向她招手,她該如何抉擇。

    “娘親,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看著林雪柔如鷹似虎的眼睛,俊哥兒突然從腳底騰升起一股寒氣,那股寒氣直朝心尖上冒,今天的娘親為什麼那麼可怕。

    林雪柔無聲的看了俊哥兒一眼,寒顫顫的道:“你說為什麼?你爹死就罷了,他為什麼還要留下我和你受苦?因為你,我連侯府都嫁不進來,因為你,我只能過上奴才一樣的苦日子,你為什麼要活著,你怎麼不去死!”

    “娘,你怎麼這麼兇,俊兒做錯了什麼,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嫁給侯爺。”俊哥兒比較早熟,此時已經嚇得渾身顫抖,雙唇打抖,有些驚恐的往後挪了一步。

    “我也捨不得你,但你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離開侯府,能跑多遠跑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來,不要說我是你娘,不要說你認識侯爺,否則,我也幫不了你。”林雪柔一咬牙,下了狠心,讓她殺掉俊哥兒她下不了手,那麼就讓俊哥兒出去自生自滅,能遇到戶好人家就收下他,不能,只能怪他命薄。

    她實在是窮怕了,苦怕了,再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

    “不要,娘親,不要丟下我,我不想離開你。”俊哥兒雖然心裡怨恨林雪柔,可她曾還給他的濃濃母愛讓他捨不得離開,他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哪裡懂太多,他只知道他捨不得離開娘親。

    林雪柔此時一雙眼睛已經睜圓,像死神一般坐在暗處,狠狠的瞪著俊哥兒,像要把他盯穿似的。

    “娘親,聽說你把爹爹也帶來了,他就在你背後,對不對?要不,咱們一家三口走吧,不要留在這裡受氣。她們還說你是寡婦,不吉利,要鑽狗洞才嫁得進來。”俊哥兒聽了別人的風言風語,說寡婦不吉利,身後帶著死去男人的魂魄,沒人願意要娘親,他是個小小男子漢,不想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很想離開這裡。

    “什麼?你也叫我寡婦,住口,我不是!我不是!”林雪柔氣惱的起身,一步步逼近俊哥兒,她太恨這個詞了,沒想到連自己的兒子都這麼說她。

    正在這時,大門被砰的一聲踢開,此時,孫嬤嬤已經領了兩個婆子,一人拿著把刀子,一人把著條白綾,兩人有如鬼魅的衝進來,看得林雪柔瞳孔放大。

    林雪柔意識到了什麼,立即上前將俊哥兒抱在懷裡,俊哥兒也嚇得趕緊鑽進林雪柔懷裡,此時的孫嬤嬤眼神冷喝,像極了一個惡狠狠的狼外婆,一看到俊哥兒,她就沉下臉,冷聲道:“林姑娘,別拖了,老太太已經發話,要想嫁進侯府過好日子,只要殺了這個禍胎,否則休想。”

    “不,我求求你,別殺我的孩子,別殺他!”林雪柔原先還在猶豫,可當她看到孫嬤嬤手裡的泛著銀光的刀子時,她只感覺到一陣陣的害怕,這一刻,她竟然不想兒子死的,濃濃的母愛戰勝一切,她只覺得自己很是羞愧,根本沒有面目面對俊哥兒。

    “娘,她們要殺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以後還要照顧你,侍奉你呢。”俊哥兒嚇得抓緊林雪柔的手,此時的林雪柔,也是嚇得雙腿打顫。

    “孫嬤嬤,誰讓你帶刀子進來的,我的俊哥兒不能死,不是可以把他送回江西老家嗎?難道姨母真的那麼狠心,你們都是有兒子的人,孫嬤嬤你還有個剛出生的孫子,難道不體諒一下我這做母親的心?”林雪柔只覺得自己此時很無助,老太太太狠了,比她狠一千倍,當危險真的來臨時,她只覺得自己太虛榮,為了富貴竟然起了殺子之心。

    孫嬤嬤則冷笑一聲,陰沉著一張臉,冷然道:“這事可由不得你,這俊哥兒留著就是個禍害,而且你自己都起了殺心,你認為如今不殺他,他將來不會恨你?你這個做娘的都狠得下心,我們不過是幫手罷了。”

    “不,我後悔了,是我一時糊塗,求求你們饒了我兒子,都是我的錯,與他無關。”林雪柔看到孫嬤嬤已經一個箭步逼了上來,立即抱緊俊哥兒,此時此刻,她連替俊哥兒去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嫁進我們侯府,必須犧牲這個拖油瓶,把他帶過來,一條白綾讓他去了吧,只希望他來生投個好人家。”孫嬤嬤這些年做的這種事太多,此時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心軟,不知道什麼叫憐憫。

    當年為了除掉老太太的敵人,她可是下了多次狠手,才讓老太太坐上今天的高位,所以,她此刻只想迅速解決掉俊哥兒,好向老太太復命。

    此時,孫嬤嬤後邊的兩個婆子已經一人上去架林雪柔,另一人就去拉俊哥兒,這時候的俊哥兒臉色已經嚇得慘白,見有婆子過來拽他,他忙一張口,一口就給那婆子咬去,咬得那婆子啊的慘叫一聲。

    隨即,那婆子一個反手,將俊哥兒一掌煽到地上,那婆子當即破口大罵道:“小畜生,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或者做個吊死鬼,你自己選!”

    聽著那婆子惡狠狠的聲音,林雪柔努力想掙脫押住她的婆子,大聲喊道:“你們放過他,他還只是個孩子,我不嫁了,我再也不嫁了,我們回江西,回老家。我求求你們,快放手,放過他吧,我不嫁了!”

    “呵,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你了,如今咱們已是一條船上的人,這孩子必須死。”孫嬤嬤眼裡透著怨毒的冷笑,如毒蛇的眼神看得林雪柔直絕望。

    她就不該惹老太太這個人的,老太太比她想像中惡毒多了,如今她已經選擇不嫁,沒想到她們還是要殺了俊哥兒,林雪柔急得朝牽制她的婆子又踢又打,可那婆子力氣太大,她踢打沒用,便撲通一聲朝婆子跪了下來,“我求你們了,放過俊哥兒吧,他還小,我們這就走,放我們離開,我不嫁人了,我寧願受窮也不願犧牲掉俊哥兒。”

    看著俊哥兒哀求的嚎哭,林雪柔這才知道他對自己的重要性,她現在真恨不得咬舌自盡來為俊哥兒贖罪,如果今天俊哥兒出事,她就和老太太拼了,這個死老太婆,心腸太歹毒,她就是當了姨娘,還要受老太太與趙氏的雙面夾擊,府裡又有個厲害的大小姐,她哪裡有勝算,她根本奪不了侯爺的寵愛,與大小姐作對,無疑是以卵擊石,所以,她後悔了!

    “進了咱們侯府的門,一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老太太把你當小姐養著,你不給點回報,怎麼對得起她?如今享受了好處,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天上也不會掉餡餅,要不是咱們老太太對你有感情,也輪不到你來做這個姨娘。你們兩個,趕緊把那小畜生解決掉,時間緊迫,解決掉再扔進河裡,就說落水死了!”

    孫嬤嬤吩咐完,兩名婆子已經陰測測的逼近俊哥兒,其中一名已經扯出手中的白綾,一把套在俊哥兒脖子上,套好後,另一名婆子押住掙扎的俊哥兒,剛才的那婆子則走到俊哥兒身後,一把扯緊白綾,用力一勒。

    看著這一幕,林雪柔當即“啊”的一聲慘叫起來,那叫聲撕心裂肺,身後抱著她的孫嬤嬤都快抱不住,林雪柔痛苦的瞪大眼睛,淒慘的吼道: “放過他,你們放了他,我不嫁了,放我們離開,這些首飾珠寶我都不要了!”

    說完,林雪柔驚慌失措的去摘頭上老太太賞的首飾,把他們像泥一樣扔到地上,她再也不要什麼榮華富貴,也不要什麼好日子,她只想和兒子窮苦卻快樂的過一生,她決定了,她再也不肖想什麼侯府姨娘之位,她要回江西,或者另謀生路,就和兒子互相扶持過下去。

    而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的南宮嫿,此時覺得時機已到,朝身後的何然使了個眼色,何然當即上前,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喜媽媽則領著春、夏、秋、冬四大婆子衝進去,幾人一沖進去後,就把正在勒俊哥兒的兩名婆子製服。

    此時,孫嬤嬤等人已經驚奇的看向門外,見南宮嫿面容冰冷,手裡抱著一個襁褓,那裡面應該是個小嬰兒,難道她抱的是她弟弟?

    兩名婆子被喜媽媽等人制住,喜媽媽此時迅速將俊哥兒脖子上纏著的白綾解開,此時的俊哥兒臉色漲紅,兩眼翻白,可好歹撿回一條命,要是南宮嫿晚進來一會,俊哥兒鐵定死了。

    看著沒有死的俊哥兒,林雪柔竟然喜極而泣的歪在地上,她疑惑的看向南宮嫿,淒然的道:“大小姐,你來了!”

    這個機智果敢的大小姐給她的感覺,她雖然不易親近,但卻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身上沒有老太太那種陰毒之氣,反而充滿陽光,直覺告訴她,這個大小姐心很軟,不會像老太太那樣對她。

    “何然,把兩個殺人的婆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外面的護衛一併拖出去守好,到時交由父親處理。”南宮嫿說完,何然立即恭敬的點頭,與四大婆子將兩婆子迅速拉了出去。

    此時,門外老太太的人早被何然的人打昏,如今又被何然拖到隱秘的地方,這時候聽雨軒才算清靜。

    看著冷靜沉著的南宮嫿,孫嬤嬤豎起雙眸,迅速放掉林雪柔,冷冷看向南宮嫿,“不知大小姐駕到,所謂何事?”

    這時,玉萼迅速給南宮嫿端來凳子,她便抱緊手中的小孩子,慢慢坐到凳子上,而孫嬤嬤則以為,大小姐難道失心瘋了,竟然抱著自己的弟弟來這種晦氣的地方。

    南宮嫿哄了哄懷中的小孩子,一雙美眸淡淡掃向孫嬤嬤,卻看向林雪柔,道:“還不快打保護好你兒子。”

    林雪柔一聽,立即上前將俊哥兒抱住,她眼裡十分驚異,為什麼會這樣,她信任的老太太要害她,而她的敵人南宮嫿竟然會救她,這時候,她心裡五味雜陳。

    南宮嫿是真的救了俊哥兒,如果她要害她們,不會闖進來救,完全可以等孫嬤嬤勒死人了再進來,想到這裡,林雪柔突然愧疚的一把跪到南宮嫿面前,朝她泣不成聲的道:“雪柔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大小姐的恩情,雪柔沒齒難忘,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大小姐。”

    這個大小姐太精明了,沒想到她間洞察世事一般守在外邊,連孫嬤嬤都拿她沒辦法,她惹不得!

    “做牛做馬就不必了,我要你幫我指證老太太,她企圖毒殺你兒子的事,你如果向爹爹據實相告,我可以給你們娘倆一筆錢,送你們遠離京城,去別的地方生活。這是一場便宜你們的交易,你自己看著辦。”

    南宮嫿冷冷睨了林雪柔一眼,她可不想做救難救命的觀世音菩薩,只是如今要指證老太太,只有一樣證物,還不能令父親下狠心,畢竟母子連心,老太太再渾,也是父親的生母,她如果再不出手,等她出嫁,這老太太會不會處處想著害自己的弟弟?

    所以,要在她出嫁之前,解決掉老太太。

    林雪柔有些不解的看向南宮嫿,難不成,南宮嫿要對付的是老太太?沒想到侯府嫡女與老太太的仇恨竟大到這種地步,她則縮在邊上,抱緊一直在哭的俊哥兒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利與弊。

    而此時,邊上的孫嬤嬤已經冷笑一記,沉聲道:“你認為侯爺會聽信林姑娘的一面之詞?大小姐,你別妄想,老太太是你搬不到的人物。”

    “是嗎?不是還有你麼?何然已經查探到,你昨晚和朱嬤嬤接觸過,你說,我要是把你和朱嬤嬤送到父親跟前,他會怎麼處置你?”南宮嫿慢悠悠的說完,挑眸無聲無息的看向孫嬤嬤。

    孫嬤嬤一聽,心里大為驚駭,她行事一向隱秘,怎麼可能被人察覺?昨晚她見過朱嬤嬤後,朱嬤嬤卻覺得錢給少了,硬賴著不走,她沒辦法又塞給朱嬤嬤五百兩銀子,一回來就與老太太商議,像朱嬤嬤這種獅子大開口的人,應該除掉,以免後患。

    可還沒除掉她,就被南宮嫿的人找到了,此時,孫嬤嬤已經驚得身子冒起一層冷汗。

    “你是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要你指證他,的確是不容易,但朱嬤嬤已經被我找到,又有林姨一起指證,已經有兩件事證明老太太犯下大錯,你跟在老太太身邊這麼多年,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老太太為什麼放著自己的大兒子不理會,卻那麼愛護二房的南宮喬?”南宮嫿終於問到重點,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覺得疑惑的地方,沒道理老太太會放棄大房追尋二房,畢竟大房是侯府,又是大官,二房只是經商的。

    老太太此舉,定有深意,但她查不出來,只有從老太太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而這個人,就是孫嬤嬤。

    孫嬤嬤一顆心登時抖了起來,大小姐難道已經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便道:“老太太能有什麼把柄,大小姐莫要信口開河,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南宮嫿微微一笑,那笑容卻十分的冰冷,她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孩子,冷聲道:“你護主心切,就是死也不會背叛老太太,但是,你不在乎你的孫兒了?你那孫兒才出生沒幾天,你可要注意!”

    “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孫嬤嬤這時還沒反應過來,看南宮嫿在逗她的弟弟,眼眸一沉,冷聲道:“你少拿我孫兒威脅我,無論你怎麼查,老太太都沒什麼值得你壓制的把柄。”

    這時,南宮嫿懷裡的小孩子則哭了,南宮嫿當即搖了搖他的身子,道:“禦兒乖,別哭別哭,是不是她太兇了,我替你拔了她的舌頭如何?”

    這麼一說,那小孩子竟然不哭,只是睜著雙大眼睛盯著南宮嫿,孫嬤嬤只覺得這種威脅對她這種見慣風浪的人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便道:“大小姐還是不要打啞謎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就是想偷雞?沒有真憑實據,就來逼我這老太太,告訴你,我什麼也不知道。你還是趕緊帶著禦少爺走,免得他染上這裡的濁氣,要是一不小心得個肺癆、咳疾什麼的,到時候連月子都喘不過去,那就不好了。”

    聽到孫嬤嬤對孩子惡毒的詛咒,南宮嫿沒有慍怒,反而冷然一笑,將懷裡孩子的被子輕輕掀開一個小被角,此時,看著孫嬤嬤閃爍的眼神,和她沒有底氣的話,南宮嫿已經猜到,老太太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便無聲無息的道:“嬤嬤,你說,如果他真的得了肺癆,治得好麼?真真可憐了這個孩子,他才出生沒幾天,連滿月酒都沒辦。很不幸的又遇上了我,你也知道,我又不是那種一昧善良的人,我的心腸可是很毒的,他的奶奶得罪了我,我還真想拿他報仇,只是這孩子太小了,小臉像巴掌那麼大,我不忍心,我捨不得!”

    突然聽到那句奶奶,孫嬤嬤登時瞪大眼睛,迅速反應過來,當即,她一把推開面前的喜媽媽,驀地往前一湊,只見被角揭開,南宮嫿懷裡抱的哪是御少爺,分明是她的孫兒小果子!

    看著小果子漲紅的大臉,孫嬤嬤一眼就認出來了,自己的孫兒長什麼樣她記得最清楚,這時候,她的心咚咚直跳,她指著小果子就大聲道:“原來你抱的是我的小果子,你把他還給我,速度還給我。”

    說完,孫嬤嬤就要去搶孩子,此時,力大如牛的喜媽媽已經站在她面前,一把將她攔住,不讓她衝上去。

    此時,南宮嫿已經將孩子往右邊一抱,身子一移,朝孫嬤嬤笑道:“過來搶啊,你可要小心腳下,別不小心撞著撲向我,撞到我身子不穩,手中的孩子飛出去就完了。”

    聽到南宮嫿滿臉帶笑卻充滿濃濃威脅的話語,孫嬤嬤只覺得眼前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惡魔,得罪不起,惹不起!

    此時,她已經嚇得雙腿打顫,看著大小姐將手中的嬰兒抱緊,好像在哄她,可她越是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越是令人覺得害怕。

    “大小姐,你小心別摔著小果子,我求求你將他還給我,我兒子多年不育,好不容易看病治好身子,四十歲了才有個兒子,我求你放他一條生路,我給你磕頭了。”孫嬤嬤心裡知道南宮嫿不是那麼狠的人,只是對敵人狠罷了,她立即撲通一聲給南宮嫿跪下,當即老淚縱橫起來。

    南宮嫿則輕輕撫著懷中的孩子,重新坐下不說話,這時,孫嬤嬤見她不答應,知道這大小姐也是不好惹的,忙又打苦情牌道:“大小姐,求求你了,我六十多了才一個孫子,我兒子四十多才一個兒子,他媳婦身體又不好,以後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我們孫家就這個獨苗,求你行行好饒他一命。”

    她萬萬沒想到大小姐會抓了自己的孫子,她此時只覺得渾身冒汗,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囂張,這個孫子對她來說,比自己的命還金貴,她一直守護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到了大小姐手裡。

    南宮嫿知道懷中的孩子就是孫嬤嬤的軟助,後頭有朱嬤嬤這個關鍵人物,這裡的林雪柔心防已經瓦解,到時候三方一齊指證,再加上老太太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次,老太太死不了,但一定會脫層皮。

    老太太死不得,但是南宮昊天一定不會讓她好過,會讓她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死又死不掉,活又活得痛苦,她很期待這一天。

    “要饒他可以,你知道的,我其實很善良,對我好的人,我會百倍的回報他,設計我的人,我也會百倍的還給他。你沒有價可還,你只有告訴我祖母的秘密,指證她利用朱嬤嬤害我弟弟一事,你的孫子就會安全回到你媳婦手裡。到時候,我會確保你們一家萬無一失,老太太成了有名無實的老太婆,到時候她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你要知道,侯府如今是我娘當家,該怎麼選擇,就看你的了。”

    南宮嫿說完,不再看孫嬤嬤,該說的她已經說了,她此刻很不想廢話,孫嬤嬤則挑動著眉毛在邊上仔細沉思南宮嫿的話。

    這時,南宮嫿又看向林雪柔,而親眼看到南宮嫿手腕的林雪柔,此刻心防已經徹底瓦解,南宮嫿能輕易得到孫嬤嬤的孫子,也能輕易得到俊哥兒,她的俊哥兒不能再冒險了,而且她已經想通,不嫁侯府做妾,這個骯髒的地方,她也不想呆。

    況且大小姐做人留有後路,答應會給她一筆錢生活,到時候有了這筆錢,她和俊哥兒也不會再受窮,所以,她只是思索了幾下,當即覺得投靠大小姐是正確的選擇。

    想到這裡,林雪柔立即朝南宮嫿磕了個頭,鄭重的道:“我都聽大小姐的,我會替大小姐指證老太太,隻請大小姐留我俊哥兒一命,多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林雪柔已經表態,南宮嫿便讓喜媽媽將她帶出去,這時候,房裡只剩下孫嬤嬤一人,林雪柔的倒戈無疑給孫嬤嬤一個很大的打擊,見林雪柔背叛了老太太,孫嬤嬤一顆心也砰砰直跳,為了孫子,她是不是也要像林雪柔一樣。

    “大小姐,你敢保證,如果我真的將當年的事說出來,你能保我孫子沒事,保證老太太不報復我們一家?”孫嬤嬤心裡還是很忌憚老太太,畢竟老太太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南宮嫿沉然點了點頭,知道孫嬤嬤擔心的還是自己及孫子的安危,便道:“你放心,侯府是我娘當家,事成之後,我會將你調去鳳莛軒做大嬤嬤,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就是什麼身份,至於你年近四十的兒子,我會給他在官府謀個獄卒官的差事,這是兩千兩銀子,你先拿著,事成之後,另有封賞。”

    兩千兩?孫嬤嬤不可思議的看向南宮嫿,她跟在老太太身邊,雖然吃穿不愁,但老太太特別摳門,很少賞賜東西給她,她一年也就五十兩銀子,這兩千兩她得乾多少年。

    有銀子在面前,而且兒子孫子保住了,兒子又在官府謀了個差事,以後她們家也能與官家打交道了,如此濃的誘惑擺在眼前,孫嬤嬤卻開始左右為難。

    畢竟她與老太太親如姐妹,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如今要她指證老太太,做這事會令她良心不安的。

    南宮嫿當然知道要孫嬤嬤說出實話不容易,又加了一把柴,道:“想想你的兒子孫子,如果你不與我合作,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你也知道!”

    又拿孫子來威脅她,此時的孫嬤嬤,是騎虎難下,前面有好處等著,銀子正捧在手裡,後面兒子的性命又在南宮嫿手裡,想到這裡,孫嬤嬤突然心一橫,加上又受了林雪柔的影響,當即咬了咬牙,朝南宮嫿道:“老太太有個秘密,其實她根本不是侯爺的生母,侯爺是妾身子!當年老太太和妾室王雪都在蘇州養胎,太老爺一個人在京城奮鬥,太老爺走前,老太太和王雪都懷有身孕,不過不巧的是,老太太后邊摔倒流產了,王雪卻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個孩子就是侯爺,王雪生了侯爺後,老太太嫉妒,加上自己流了產,她怕自己在府裡的地位會被王雪危及,就硬是把侯爺搶過來撫養,然後命人勒死王雪,將她的屍體扔到荒郊野外。後面老太太就趕緊通知太老爺,說她生了個兒子,而王雪則染上重病致使孩子流產,最後王雪也因病不治身亡。太老爺聽到正室生了兒子,對王雪這個妾室就沒那麼在意​​,對此事也不了了之,後邊老太太譴散了身邊所有僕從,就留我一個跟來京城。這件事也只有我知道。等老太太來到京城後,太老爺因為有了嫡長子,高興得要命,此時太老爺已經一步步爬到四品大員的位置,沒幾年,太老爺因為當年瘟疫一事救人有功,被先皇賜了爵位,且是世襲惘替的侯爵。”

    說到這裡,南宮嫿和喜媽媽都是滿目大驚,怪不得老太太這麼不待見父親,原來她根本不是父親的生母,是老太太奪了小妾王雪的孩子過來養,還害死王雪。

    “那二爺又是怎麼回事?”南宮嫿想起南宮喬,南宮喬和後邊幾位都是庶子庶女,老太太卻對他不一樣,這是什麼因由?

    孫嬤嬤嘆了口氣,反正都說了一半,不如全說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孫子,發現被南宮嫿照顧得很好之後,這才又道:“太老爺成了侯爺,眼界自然不一樣了,他是男人,都有七情六欲,看老太太看膩了,就一下子納了十個小妾進門。那些年,侯府天天像打仗似的,太老爺根本不看老太太一眼,因為老太太已經人老珠黃了。太老爺不理老太太,老太太覺得生活太無趣,就與我去江西表親家小住一段時間,沒想到在那裡遇到老太太的表哥林景生,也就是林雪柔的爺爺。兩人日久生情,就看對眼了,然後自然睡在一起了,沒多久老太太就發現懷孕了,這還得了,太老爺都沒碰她,她如何能懷孕,這要讓太老爺知道,老太太立馬沒命。這時,老太太就派人把太老爺最寵愛的朱姨娘接過來,說是與她小住,這事沒經太老爺的同意。等老太太把朱姨娘接來時,沒幾天就通知太老爺,說朱姨娘有身孕了,太老爺遠在京城,哪裡知道這是假的?”

    說到這裡,孫嬤嬤覺得口乾,趕緊抿了一口茶水,又像唱大戲的道:“之後老太太就順利產下孩子,這事只有我和朱姨娘知道,老太太威脅朱姨娘,說這是她的孩子,否則她全家都會沒命。朱姨娘平白無故得了個兒子,家人又被威脅,自然願意配合老太太。然後兩人就啟程回京,太老爺又得了個庶子,高興得不得了,卻不知自己早被戴綠帽子,這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而是老太太和林景生的孩子。老太太也真是心狠,沒過幾年,我就听說那林景生墜崖死了,誰知道是真的意外還是人為?我覺得與老太太脫不了乾系,畢竟她手上沾滿血腥。等朱姨娘沒享幾天清福,也是神神秘秘的病死了,這時候老太太就把二爺要過來養,不過二爺的身份還是庶子。過了幾年,老太太可能覺得對不住林景生,就把他孫女林雪柔接來侯府撫養,前因後果就是這些,大小姐,你可聽懂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7

第117章 老太太倒台遭軟禁


聽完孫嬤嬤的話,南宮嫿與喜媽媽皆是一怔,兩人只覺得渾身發涼,沒想到為了自己的名利地位,老太太竟然如此的狠辣,手裡染滿一片片的血腥。

    不過高門大戶這種腌臢事還少麼?幾個女人爭一個男人,女人之間的鬥爭有時候比敵國還厲害,女人的虛榮心​​、嫉妒心以及孩子對於名利地位的追求,使得人人都有爭鬥,就連下人都到處是明爭暗鬥,她也已經習慣了。

    南宮嫿仔細理了一遍孫嬤嬤的話,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並非老太太親生,而是妾室王雪所生,而二叔並非爺爺所生,而是林景生的孩子?可真夠亂的,不過,一會兒到了爹爹那裡,你就一五一十的把話再給爹爹說一遍,對了,那個朱姨娘與朱嬤嬤是什麼關係,兩人都姓朱? ”

    南宮嫿隱隱猜測這裡面有文章,沒想到一說完,孫嬤嬤就道:“大小姐英明,朱嬤嬤就是朱姨娘的妹妹,不過她一直從老太太那裡拿錢過生活,所以一直沒告發老太太,實際上,她也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幸好你們提前找到她,否則找到的只能是她的屍體了。”

    “一定不是親妹妹吧?”如果是親妹妹,朱嬤嬤怎麼可能不懷疑老太太,肯定第一時間會找她報仇,怎麼還能與她同流合污呢。

    聽到南宮嫿的猜測,孫嬤嬤直覺什麼都瞞不過大小姐,便點了點頭道:“不是親姐妹,朱嬤嬤是庶女,才做了朱姨娘的奴婢。”

    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南宮嫿突然抬了抬眸,無聲的看向孫嬤嬤,道:“對了,你知道朱嬤嬤的藏身之所麼?”

    孫嬤嬤聽南宮嫿這麼一問,當即瞪大眼睛,有些吃驚的看向她,難道,南宮嫿根本沒抓到朱嬤嬤,她真的在偷雞,她在賭?

    “大小姐,你誆我,你們的人根本沒抓到朱嬤嬤,你這個騙子。”孫嬤嬤才說完,發現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南宮嫿騙得將老太太的所有秘密說了出來。

    孫嬤嬤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看著嘴角勾起抹冷笑的南宮嫿,她之所以肯講出老太太的秘密,最重要是因為南宮嫿說她已經抓到朱嬤嬤,她以為朱嬤嬤已經招了害禦少爺、鴻少爺的事,心裡的防線才瓦解,所以才老實的招了。

    沒想到,這南宮嫿竟狡猾到這個地步,孫嬤嬤想到這裡,卻是無聲無息的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無神的聳達著,神情幽幽的,半晌,看著已經開始哭鬧的孫子,她也不再掙扎,垂著眼皮道:“朱嬤嬤住在來福客棧,大小姐派人去找她吧,只怕這時候,你們只能找著她的屍體了。”

    南宮嫿則不以為然,給喜媽媽使了個眼神,喜媽媽迅速出去吩咐何然辦事,心中直佩服大小姐的厲害,如此一套,連朱嬤嬤的下落也套出來了。

    南宮嫿看見孩子哭了,便親手將他抱到孫嬤嬤懷中,孫嬤嬤訝異的看向她,難道大小姐相信她,就不怕她得到孩子後就不指證老太太了?

    南宮嫿卻看出了孫嬤嬤的心思,當即冷冷揚眉,不緊不慢的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話,但是我之前能弄來你的孫子,你要相信我以後也能控制你們一家。”

    南宮嫿冷幽幽的說完,便領著喜媽媽離開房間,留下渾身被汗浸透的孫嬤嬤,此刻,孫嬤嬤雙腿都軟了下來,她只覺得步子虛浮,手中的孩子也突然停止哭泣,她連忙去檢查,發現孩子安然無恙的睡著之後,孫嬤嬤這才慢騰騰的抱著她走了出去。

    接著,南宮嫿吩咐人去請南宮昊天,又派人去請住在京都裡的南宮家的幾位族親,以及把二房的南宮喬、柳氏全請到侯府來,到時候,她要上演一場好戲。

    興安堂裡,老太太冷著一張臉坐在上首,心裡有許多怒氣發不出來,看著坐在下首的趙氏,老太太陰陽怪氣的道:“如今你生了兒子,我這個做祖母的,讓你把孩子抱來看看,你竟然都推三阻四,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是不是侯府從今以後都沒我的地位了?”

    趙氏眼神有些冰涼,面上則十分溫和的低頭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是侯爺說孩子受不得涼,在坐月子前要讓他們少出來吹風,等孩子大些了再抱來給老太太看,還請老太太息怒。”

    “息怒?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氣死我,嫿兒呢,怎麼還沒來?”老太太往外面看了一眼,召了這麼久的南宮嫿,怎麼還不來。

    邊上的南宮蕊兒一邊替老太太捶腿,一邊斜了眼外邊,不屑的勾起眸道:“以前大姐姐可是最孝順的,如今做了世子妃,竟連祖母都不放在眼裡了,誰都知道祖母是家裡最大的,就算大姐姐嫁入更高的門第,也不該如此的不懂尊卑,也不知道大伯母是怎麼教導大姐姐的,再說,那武穆王府也沒那麼好,不過一個世子妃,她擺的譜竟比皇妃還大。”

    “我聽著這話,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妹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就罷了,難不成要祖母跟著你一起酸?”

    南宮嫿的聲音緊急著南宮蕊兒的結束傳了進來,這時,她人已經踏著步子如流光掠影般屈膝朝老太太行禮,身上的衣袍流光溢彩,眉眼帶笑,在準確規矩的行完一個流雲百幅禮後,南宮嫿這才襝衽退到座位上。

    南宮嫿行的禮規矩十足,態度安靜,使老太太挑不出什麼錯漏,不過,此時她有事和南宮嫿商量,便暫時壓下心中的怒氣,臉上勉強扯出個微笑,神情卻有些悲戚,朝南宮嫿溫和的道:“嫿兒,慧清,我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前幾日你二叔去江南收古董的時候,收到一批假古董,裡面臨摹的仿本比真跡還真,你二叔還花天價買了一幅吳道子的真跡,沒想到拿回來一鑑定,竟然是假的。你二叔原本很信任那個古董商,兩人已經是十幾年的朋友,沒想到被人家誆騙了,一下子賠了十多萬兩銀子,這可是他大半家當。這次生意的失敗,使得你二叔府一蹶不振,和柳氏成天吃不下睡不香,從此,你二叔那裡算是敗了,因為那朋友已經逃去燕國,想找都找不著,即使找到了,能要回那些銀子麼?你們說,倒霉不倒霉。”

    說到這裡,老太太已是滿目的氣憤,邊上的南宮蕊兒眼角還有淚水,顯然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哭紅了眼睛,二叔昨日才回京,當時南宮嫿沒收到消息,沒想到,他竟賭輸了。

    二叔這個生意有些賭的成份,他自己根本不懂字畫,請的都是行家幫著鑑定,再拿到京城轉手賣給達官貴人,之前越賺越大,一小幅字畫能賺上百兩銀子,沒想到如今竟雞窩裡走狗,被好朋友騙了,她怎麼覺得有點開心呢?

    南宮嫿與趙氏對視一眼,趙氏便一臉平靜的看向老太太,適時擺出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焦急的問道:“怎麼這麼大的事,我們今天才知道?二叔這一趟生意嚴重賠本,那他以後怎麼辦,他那些鋪子還運轉得下去麼?”

    “消息是你二叔昨晚帶回來的,我現在告訴你們也不晚,他那些鋪子沒有餘錢從中斡旋,只能暫時賣掉一些鋪子,以解決另外一些鋪子的燃眉之急,如今你二叔府裡值錢的東西全拿出去典當了,連我都拿了體已銀子去貼補他,他們家這一次實在是太慘,沒有困難我也不會找上你們。”老太太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哀切的看向南宮嫿,邊上的南宮蕊兒此時眼眶更紅,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邊上的趙氏已經思索一下,認真的道:“二叔就算賠了十幾萬,他家大業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其中一半鋪子賣掉救急,他也還剩四、五間,到時候一樣過得很富足,老太太也不要太著急,畢竟,做生意有虧有賺,這是很正常的,沒準明兒個就賺回來了。”

    “這不是你二叔虧的,是他被人家騙了,銀子騙走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官府又是不得力的,而且官府不能越矩跑去燕國抓人,那人拿了那麼一大筆銀子,恐怕早就去燕國當隱型富商去了,咱們哪裡找得著?你二叔的情況不容樂觀,以前都是他救濟我們,給侯府這麼多好處,如今他出事,也是我們該報答的時候了。”

    老太太完全忘了大房二房只是互相利用的事情,南宮喬給侯府銀子,也是因為要靠南宮昊天的人脈和勢力,若是沒有南宮昊天在暗中幫他,他的生意豈會做這麼大?

    想當年,南宮喬可是白手起家,能在短短十幾年之內就混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南宮昊天,他又能靠什麼?若是沒有南宮昊天,估計南宮喬這時候還守著一間獨有的字畫鋪。

    趙氏心中一怔,老太太這意思,是要拿她的嫁妝去貼補?看老太太一慣的行事作風,她是絕對不會動用公中的錢以及她自己的,她就喜歡在別個搜刮。

    “那母親是怎麼想的呢?”趙氏喝了一口君上銀針,淡笑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仔細看了趙氏和南宮嫿一眼,發現兩人都在微笑,但神情卻有些淡漠,禮數做足了,讓人以為她們真的關心二房,可那眼神只有她看得出來,虛偽得很。

    老太太垂了垂眸,撅起如兔子一般的兩瓣小紅唇,仔細思索一下,一臉心急又為難的看向趙氏,幽幽的道:“二房出事,這件事只能咱們大房出力幫忙了,一定要穩住喬兒另外的鋪子,他好不容易才擴大到十幾家店鋪,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全賣了,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幫他。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房二房要互相幫助,慧清和嫿兒,你倆都是富裕的人,所以幫喬兒就只能靠你們倆了。慧清你有那麼多嫁妝傍身,之前武穆王府又送那麼多寶貝給嫿兒,光是那萬兩黃金就價值連城,連普通親王家的郡主恐怕都沒這麼多的聘禮。我想著,反正嫿兒的聘禮也算侯府的,慧清你既然嫁進來,那嫁妝自然也是歸我侯府所有,我想作個主,讓你們一人拿出五萬兩銀子出來,救濟一下二房。”

    老太太神叨叨的說完,南宮蕊兒已經睜開雙眸直盯盯的看著南宮嫿,想看她是什麼反應,而南宮嫿嘴角一直帶笑,趙氏的臉色當即下沉,沉得十分的厲害。

    五萬兩,老太太真是獅子大開口,她統共的嫁妝折成現銀,也沒多少,如今一下子拿出五萬兩,是要掏空她所有嫁妝麼?

    想到這裡,趙氏當即看向老太太,有些為難的道:“老太太你也知道,當年我嫁進侯府時,嫁妝的確很多,中威伯府就我一個嫡女,所以老太君很疼我,但是當年不比現在,這十幾年我很少用自己的嫁妝,嫁妝放在老太太和蘇姨娘那裡,你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用的我的嫁妝。所以說,我的大部分嫁妝,早被你們平時用光了,我一時哪拿得出五萬兩銀子救濟二叔。不錯,他二叔生意失敗是可憐,但他還有好幾間鋪子,又有莊子宅邸,日子過得也不差,我的嫁妝將來是要給嫿兒和兩個兒子成親用的,如今雪兒、怡兒都有了婚事,我也要為她們準備一份,不能厚此薄彼,所以這嫁妝萬不能動。而且二叔只是生意失敗,如果這是救命錢,我一定二話不說的奉上,所以請老太太收回這件事。”

    趙氏已經很生氣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聽得老太太雙眸瞪圓,可她此刻目的是為了銀錢,自然不能心急的得罪趙氏,便假裝用帕子拭了拭淚,眼眶微紅,哀哀戚戚的道:“慧清,你不能這麼狠心,你要多想想你弟弟,要是二房出事,我們大房以後也不好過,要兩家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我知道一下子讓你們拿出十萬兩銀子是很為難,但是你們很富足我是知道的,而且嫿兒之前的聘禮,光是紋銀就有五萬兩,還別提她那些首飾珠寶。這成堆成堆的珠寶首飾,連我這老太太都沒見過,如今蕊兒也要找婆家了,他二叔生意又失敗,以後肯定給不了她太多的嫁妝傍身,蕊兒就這樣嫁過去,會被婆家嫌棄的。我想著啊,嫿兒你是蕊兒的姐姐,就當這五萬兩是你給蕊兒將來出嫁的支持,蕊兒一家都會感謝你們​​的。”

    老潑皮!南宮嫿在心底冷罵了老太太一句,臉上則一直帶笑,滿目溫柔的看向南宮蕊兒,“蕊兒妹妹已經說好人家了?是哪家?男方人品怎麼樣,家世怎麼樣,配得上蕊兒麼?”

    南宮嫿面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就憑南宮蕊兒如此狼藉的名聲,她還嫁得出去麼?而且,南宮喬根本是林景生的兒子,與他南宮家八桿子打不著聯繫,一個外人而已,她為何要幫?

    這時,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已經是氣得怒火中燒,後邊的喜媽媽等人一個個都鄙夷的看向老太太,敢情說了這麼一大堆,老太太為的還是大小姐的聘禮和夫人的嫁妝,看來她還是不死心呀。

    被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蕊兒有些促狹的縮了縮身子,本來她很是自卑,可對像是南宮嫿,她當即抬眸,不冷不淡的道:“祖母說她會幫我看著的,看到合適的就出嫁。”

    而南宮嫿則按住趙氏的手,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朝老太太微笑道:“支持?祖母的意思是,蕊兒出嫁,要我這個姐姐給她準備嫁妝,那二叔和二嬸,還有祖母你們呢?難道你們沒給她準備一分,要我這個她不尊敬的外人來出。”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蕊兒哪不尊重你了,我的錢已經拿去貼補你二叔翻盤了。你這麼多聘禮,原本就要由公中支配,分些給弟弟妹妹,不能厚此薄彼,反正分一些出來,你不是還有很多嗎?像你的東珠、南珠、玉簪頭面那些,總要分三分之一給你蕊兒妹妹的,不可能由你全帶走,你那樣做也實在太過分了,哪有姑娘家如此看重錢財不管妹妹死活的?你蕊兒一家如今落難,你更不能火上燒油,要幫助她們渡過難關。就這樣決定,你和慧清一人出五萬給你二叔翻盤,以後他賺了會還給你們的,這就算你二叔一家給你們藉的。你的聘禮得分三分之一給蕊兒,其他你得二分之一,剩下的一份就分給府中其他兄弟姐妹,這樣分下來你的聘禮也不會少,將來你嫁出門也頗有臉面。”

    老太太擅自作了決定,將南宮嫿的聘禮分成三份,一份歸她,一份歸南宮蕊兒,另一份歸其他兄弟姐妹,恐怕這些兄弟中,還有南宮喬的三個兒子。

    看著老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一臉潑皮的模樣,南宮嫿突然看向她,用帕子捂著嘴,輕輕笑了出來,“哈哈,太好笑了,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娘親,你覺得好笑嗎?”

    南宮嫿說完,已經笑得更大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只覺得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好笑的老太婆,不,這樣的老太婆還是很多,但都沒老太太臉皮厚,且如今以她和趙氏在侯府的勢力,老太婆這麼厚顏無恥的搶她們的嫁妝聘禮,她當真覺得可行?

    況且嘴上說是藉,有哪一次還過?在老太太心裡,借就是拿,你借給她的,就別想要回來,她也真會開玩笑。

    此時,趙氏已經氣得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雙眸溢出陣陣寒光,十分陰冷的盯著老太太與南宮蕊兒,咬牙沉聲道:“憑什麼嫿兒的聘禮要分給蕊兒一份?她算什麼東西!我的嫁妝將來要給嫿兒的,絕不會白白送給別人,嫿兒的聘禮你們更是休想動一分,誰要敢動她的東西,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南宮嫿見趙氏氣得雙眸瞪圓,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朝火氣上湧的老太太看過去,嘴角勾起一縷冷笑,冷冷挑眉道:“若是我喜歡的人,把我的全部聘禮送她我也開心,比如影華姐,因為她是我的親表姐,又真心疼愛我。而你,南宮蕊兒,就如我娘所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爹又是個什麼貨色,你們一家都死不要臉,和老太太一樣死皮白賴的賴在侯府!你爹是個外人,自然生的也是外人,我可不承認外人當我妹妹,你們可長點心吧,看看自己的腦子,檢查一下里面是不是進水了!”

    這是南宮嫿對老太太和南宮蕊兒說得最重的話,這話一說出來,立即顛覆了老太太對南宮嫿的印象,南宮嫿不是知書達理的閨秀麼,怎麼說得出“死皮白賴”這種話,當即憤怒的站起身,雙手指向南宮嫿,厲聲道:“你說誰是外人?說誰死皮白賴?堂堂一個大小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再編排一句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太說到這裡,突然發現南宮嫿一雙美眸正冷幽幽​​的盯著她,她立即放大瞳孔,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身子開始發抖,難道,南宮嫿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才敢如此狂妄?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南宮昊天的聲音,緊急著,孫嬤嬤慘白著一張臉走在前頭,將南宮昊天迎了進來,南宮昊天沉著臉,早看到老太太指責南宮嫿的樣子,神色是一片的不悅。

    “兒子,你來得正好,你這女兒如今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處處與我作對,竟然還敢罵你弟弟是外人,這樣目無尊卑的女兒,也能嫁去規矩森嚴的武穆王府,我真不敢想像,她這樣不懂規矩的,將來嫁過去定會丟盡我侯府的臉,她這輩子也不會幸福!”老太太說到最後,已經開始陰毒的詛咒起南宮嫿來了。

    而南宮昊天聽到這話,卻沒去瞪南宮嫿,反而一臉不爽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我聽說母親又在打主意要嫿兒的聘禮?”

    言下之意,嫿兒不過說了句外人便被老太太認為不守規矩,那老太太如此厚臉皮的掏嫿兒的聘禮,豈不是更卑鄙無恥!

    老太太冷著一張臉,一把端起桌的茶喝了一口,聳拉著眼皮,冷聲道:“她作為長姐,分點嫁妝給蕊兒很正常,慧清作為長嫂,借銀子給喬兒也是本份,我有做錯麼?況且她那麼多銀子,總不能一人守著。”

    聽著老太太的話,南宮昊天只覺得滿腹怒氣,老太太怎麼總惦記著嫿兒的錢,當即道:“這些聘禮並非嫿兒的,是武穆王府給她的聘禮,豈能分給蕊兒?蕊兒想要聘禮,將來由他的夫家給才合理,各人是各人的,互不染指,這件事你們就別再提了,省得傳出去讓人聽了笑話。”

    對於老太太這種總想把著他女兒的東西搬給二房的做法,他十分的反感,從小老太太就偏心南宮喬,如今她竟然要自己的女兒把聘禮分給南宮蕊兒,憑什麼?

    才說完,南宮昊天已經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兒子真是搞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總想著把嫿兒、慧清的東西往二房搬,二房已經夠富足的了,母親你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偏私,在總想著二房的時候,你能不能想想嫿兒和她兩個弟弟?銀錢全給了蕊兒,以後嫿兒和她兩個弟弟的婚事怎麼辦?母親,我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偏私到這個地步!”

    南宮昊天終於把忍了多時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也不管這話有沒有衝撞老太太,說完之後,他才覺得心頭順暢了一些,否則他心中總像壓了塊大石似的,十分難受,也很委屈。

    而且之前老太太搬走嫿兒聘禮一事他就耿耿於懷,原以為老太太只是貪心,沒想到,那些聘禮都是給南宮蕊兒的,自己女兒的東西,憑什麼給外人,南宮蕊兒就是個外人,嫿兒說得沒錯!

    老太太一聽,正要嗆聲反駁,這時,南宮嫿推了身側的孫嬤嬤一把,孫嬤嬤順勢就站了出去,差點沒站穩,南宮嫿又上前將她扶住,朝臉色赤白、身子發抖的孫嬤嬤道:“嬤嬤,你不是有話要對爹爹說麼,我已經把二叔、二嬸及族里人全請來了,來,咱們移步去清墨軒,你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給大家再說一遍。”

    “什麼?你把族裡的人全請來了?”老太太只覺得十分奇怪,一股不祥的預感溢進她心裡,才說完,她已經冷眼看向孫嬤嬤,看得孫嬤嬤心虛的低著頭。

    南宮嫿見狀,怕老太太設計解決孫嬤嬤,立即叫喜媽媽把孫嬤嬤先帶去清墨軒,這時,一頭霧水的南宮昊天已經犀利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兒,出了何事,為何叫來族親?”

    南宮嫿則認真的看向南宮昊天,道:“爹爹去了就知道了。”

    說完,她又看向老太太,道:“對了,祖母你也要去,這件事與你有關,而且有莫大的干系!”

    剛才南宮嫿一句外人,已經讓老太太頗為懷疑,如今她又朝孫嬤嬤使眼色,這下更使老太太渾身發抖,不過,孫嬤嬤跟她這麼多年,從沒出賣過她,讓她的心稍稍安了一些,而且那朱嬤嬤如今肯定早已經死了,兩個知情人只剩下孫嬤嬤,應該沒多大的事。

    想到這裡,老太太已經走在前頭,她想問孫嬤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不能讓別人誣陷了去。

    一行人到清墨軒的時候,南宮家在京城裡的四五位族親全都坐在大堂左側,右側則坐著南宮喬、柳氏,以及邊上的大姑姑、三房、四房、五房等人。

    南宮嫿看到表哥李銘浩坐在大姑姑身旁,看到她進來,原本有些悲戚的眼裡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彩,對她報以一個溫和卻有些勉強的微笑,南宮嫿則回李銘浩一記微笑。

    前世,她與表哥的接觸很多,兩人青梅竹馬,這一世,兩人的聯繫卻不知不覺小了許多,已經好久沒聯絡過了,如今又看到溫和的表哥,南宮嫿只覺得十分親切。

    二、三、四房等人一看到南宮嫿,首先全都起來恭喜她成,大姑姑拉著李銘浩,更是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她是老太太生的嫡女,與南宮昊天關係自小就好,所以看到南宮嫿十分的親切,只是,大姑姑眼角也有一絲悲傷,不知道是為什麼。

    “表妹,恭喜你要出嫁了。”​​李銘浩嘴角帶笑,只是眉宇間卻有些失落和痛心,目光一直堅強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朝他溫柔的道:“表哥不是也要成親了?嫿兒也希望表哥幸福。”

    南宮嫿這麼一說,李銘浩與大姑姑兩人臉色皆一瞬間蒼白起來,大姑姑甚至有些站不穩,李銘浩眼裡也浸著晶瑩的淚,兩人好像受了重大的打擊一般,這時,大姑姑才拉著南宮嫿,一臉無奈又痛心的道:“嫿兒,你表哥的未婚妻柳家小姐,五天前舊疾復發,歿了!”

    “啊!”南宮嫿忙驚奇的看向大姑姑,此刻,大姑姑眼底已經流下一串清淚,李銘浩神色也是十分萎靡,也點頭道:“是的,柳侍郎家的小姐幾天前沒了,後面來說了緣由,這門婚事不得已才退了,我已經去看過了,咳咳……”

    說完,李銘浩難受的輕咳一聲,臉色更加羸弱蒼白,這讓南宮嫿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事,前世表哥先死了未婚妻柳氏,後又因她下嫁袁逸昇,所以他一直鬱鬱寡歡,在考了科舉之後,更是一蹶不振,也無心仕途,經常給她寫信度日,兩人很少見面,一年偶爾見一兩次,後面還被袁逸昇說成她肚子裡的野種是表哥的,還說要在殺了她之後殺掉表哥。

    估計前世,在她死後不久,表哥也沒命了吧。

    想想,表哥真是命途多舛,前世表哥可考中了狀元,擊敗袁逸昇,而袁逸昇只是榜眼,但這一世許多事情已經改變,時間也對不上,前世袁逸昇可是南宮嫿下嫁給他,由她供著才中的舉人、會元,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提前了,大概是她努力改變自己命運的結果。

    只是,她不想表哥有事,不想他鬱鬱寡歡,希望他振作起來,想到這裡,南宮嫿便堅定的看向表哥,一臉關切的道:“表哥你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過傷心,人總有悲歡離合,柳家小姐要是知道你這麼長情,在地下也會欣慰的,早知道這樣,嫿兒不應該把你們請來,讓你們來回奔波的。”

    “沒事,對了,嫿兒你叫我們來,究竟是為了何事,侯府又有什麼秘密?”大姑姑緊張的拉著南宮嫿,此時,眾人已經朝老太太、南宮昊天行了禮,大家又各自坐下,孫嬤嬤、林雪柔、俊哥兒還有一名模樣醜陋、長著倒三角眼、酒糟鼻的嬤嬤被押進來。

    幾人一被押進來,便全都被壓到地上跪著,一個個神色驚慌,臉色慘白,甚至不敢抬眸看老太太。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大姑姑的手,示意她不要慌,靜觀其變就行。

    而她心裡卻在忐忑,今天要討伐的是老太太,這裡的兒女,只有大姑姑才是她親生的,一會兒真相出來,不知道大姑姑會不會恨自己。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一臉疑惑的看向南宮嫿,而老太太在看到地上跪著的眾人時,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身上的肉都抖了起來,雙腳發麻,瞳孔瞪大,立即先發製人的厲色道:“孫嬤嬤,雪柔,你們怎麼跪在地上,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為難你們?”

    孫嬤嬤促狹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抬眸看見南宮嫿正一臉清明的看著自己,心中惦記著後邊又被喜媽媽抱去的孫子,在心裡掙扎了許久之後,顫抖的抬眸道:“沒有人為難我們,今天我們站出來,是來指證老太太你的,侯爺並非老太太你的親生兒子,而是妾室王雪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二叔南宮喬更不是侯府庶子,而是老太太在江西和雪柔的爹林景生懷的孩子!”

    孫嬤嬤將話一說出來,立即聽得眾人臉色大變,其中臉色變得最狠的要數南宮昊天,他這個好端端的嫡長子,突然變成了庶子,而孫嬤嬤告訴他,他竟然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南宮昊天當即厲聲看向孫嬤嬤,沉聲道:“你說什麼?你給我仔仔細細,明明白白的說清楚,要是你們敢撒半個謊,我立馬宰了你們!”

    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氣得要命,可對於秘密的窺探使得他像眾人一樣揚起脖子看向孫嬤嬤,此刻他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他心中其實早就開始懷疑老太太了,從老太太對他和南宮喬不同時開始,他就總是覺得自己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否則哪有母親對外人比對親兒子還好的,這無法理解。

    而南宮喬在聽到孫嬤嬤的話時,已經是滿腹怒意的看向她,指著她便怒吼道:“你胡扯什麼?我是老侯爺的親兒子,你少在那誆人,是誰指使你的,幕後主使是誰,說!”

    這時,身子已經在發抖的老太太努力壓住慌亂的心神,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用力拂掉桌上的茶碗,只聽砰的一聲,那茶碗早已碎裂在地上,砸成數片,濺起熱燙的茶花子,“孫嬤嬤,我平素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幫著別人來陷害我,你說,她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這事是不是南宮嫿主使的,是不是!”

    孫嬤嬤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心知道反正已經說了,便不敢抬眸看她,只是心下一橫,當即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這就把當年的因果前前後後給大家講一遍,而且有朱嬤嬤給我作證。”

    孫嬤嬤說完,已經低著頭,十分仔細的把之前對南宮嫿講過的事又朝大家說了一遍,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屋裡的有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都不可思議的盯著老太太,又看向孫嬤嬤,總之,沒一個不竊竊私語開始議論的。

    此時,李銘浩和大姑姑也是滿目的驚異,大姑姑神情冰冷,迅速走到老太太身旁,擋在她面前,不讓別人欺負老太太,而她心中卻是十分的不是滋味,老太太平素只疼兒子,對她很是一般,但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這個時刻她不能不管。

    李銘浩則吃驚的看向南宮嫿,朝南宮嫿溫柔的點了點頭,以示對她的鼓勵,他早知道老太太和南宮嫿不和,如今此事鬧到檯面上來​​,他是一向支持嫿兒的。

    而聽到孫嬤嬤話的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接近蹦潰的邊緣,他一把站起身,猛地扒下牆上作裝飾用的佩劍,將銀光閃閃的劍拔了出來,將那劍尖直指孫嬤嬤,沉聲道:“狗奴才,你說什麼?我親娘叫王雪?而她,已經被老太太害死了,南宮喬不是我親弟弟,而是老太太與別人偷情的野種。而那姦夫的女兒,竟然從小在侯府長大?你他娘的究竟說的是什麼!”

    南宮昊天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已經顫抖得罵出了髒話,趙氏見狀,忙起身將渾身發抖的他給扶住,趕緊拂了拂了的胸口,溫柔的道:“昊天,你別著急,沒事的,就算你娘親是姨娘,你還是侯爺,你的地位無人能撼動,再說,這是她們上一輩造的孽,與你無關,你放心,我和嫿兒都會永遠支持你,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不!這是一種恥辱,是一種羞愧于祖宗的恥辱,我南宮昊天竟認賊做娘,還對她那麼好,孝順她那麼多年。怪不得她總把侯府的東西往二房搬,怪不得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喬弟,怪不得她只關心二房的兒女,理都不理嫿兒她們一眼,怪不得她對我那麼刻薄,原來,她根本不是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早被這個雙手染血血腥的惡毒女人殺死了!”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漸漸相信孫嬤嬤的話,那提著的劍上都滴著他的汗水,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喬兩人全都異口同聲的看向南宮昊天,大聲道:“你別聽孫嬤嬤的,她在說假話!”

    “昊天,我是你親生母親,我十月懷胎把你養大的,你千萬別中了她們的計,這根本是一場陰謀。”老太太心急的看向南宮昊天,如今事情被抖出來,她必死無疑,這樣的家醜傳出去,對南宮昊天的仕途也有極大的影響,而且以後,她還有何顏面見別人?

    南宮喬也連忙跑到南宮昊天面前,拽著他的衣裳解釋道:“娘親關心我是因為我從小在她膝下長大,其實她更疼愛的是大哥你,我只是個庶子,哪有資格奪你的母愛,你別中了嫿兒的計,嫿兒見娘親要她的聘禮,心生怨恨,才想了這麼一個招對付我們,你可不能受她刺激誤會娘親!”

    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憤怒的看向南宮喬,大掌一扯,一把將南宮喬推開,拽著地上的朱嬤嬤,厲聲喝道:“你說,孫嬤嬤說的是不是真的?”

    此刻,南宮昊天的怒意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湧出來,他額頭青筋暴裂,瞳孔放得老大,眼里布滿血絲,連頭髮都在顫動,臉色深沉如烏云密布,提著劍的手一直在顫抖,目光誅譏又嗜血的盯著朱嬤嬤。

    那朱嬤嬤一看到劍,剛才又被喜媽媽訓練了一頓,老太太派人要殺她,是喜媽媽救的她,所以她自然要聽喜媽媽的指證老太太。

    想到這裡,朱嬤嬤已經厲色的看向老太太,猛地指向她,大聲吼道:“老太太,你好狠的心思,我為你辦了那麼多事,沒想到你竟找人殺我滅口,幸好喜媽媽救了我,否則現在跪在這裡的,只有我的屍體了。這麼多年來,我為你害了多少人?以前那些老姨娘肚裡的孩子,還有上次指使李嬸子、張婆子殺害禦少爺、鴻少爺一事,我為了你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沒想到你竟要殺我,你這狠毒的婦人!”

    聽到朱嬤嬤的話,眾人又是一片嘩然,這時,趙氏已經咚的一聲站起來,一雙幽冷的目光冷然看向朱嬤嬤,厲聲道:“你說什麼?上次我兒子差點被掐死,是老太太指使你,你又指使人害的?你們好狠的心,你們竟然要殘害侯府的子嗣,這究竟是為什麼!”

    “老太太的親生兒子是二爺,她一直想著把二爺的孩子過繼到侯府,讓二爺的孩子將來做世子和侯爺,既然有二爺的孩子了,哪容得下夫人你的孩子存在?你的孩子將來就是侯府世子,同時也是二爺孩子的阻礙,老太太當然要除掉他們了。否則,將來你的孩子與二爺的孩子爭家產怎麼辦?老太太真是狠毒的招,為了自己和外人生的野種,恨不得把侯府生吞活剝,再把外人引入侯府,把你們原本侯府的人趕出去!”朱嬤嬤是清楚裡面的內情的,所以在聽到趙氏指責後,立即仰著頭說了實話。

    畢竟,喜媽媽除了對她有救命之恩,還有其他許多的承諾,而且老太太本就心狠手辣,要派人殺她,如果她再不指證老太太,不削弱老太太的勢力,她即使逃過一劫,將來還是會死。

    與其垂死掙扎,不如與大小姐聯合,指證老太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而聽到兒子差點死於朱嬤嬤之手時,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渾身冰冷,猶如一塊鐵石一般散著厚重的寒光,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老太太,你竟讓我害我的兒子?”南宮昊天此時,手中的劍已經對向不遠處的老太太,而宗族裡的人都沒人攔他,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老太太實在太過分,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這樣的人,真該千刀萬剮。

    此時,朱嬤嬤又指向老太太,咬牙道:“當年你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搶了王雪的孩子來養,而那個孩子就是侯爺,王雪也被你殺死,屍體扔去了亂葬崗,你還騙老侯爺王雪是病死的,你的心腸何其狠毒,那可是侯爺的親生母親!你自己和男人偷情懷孕也就算了,還接我姐姐去陪你散心,騙老侯爺我姐姐懷孕,最後把我姐姐禁錮起,當時我就與我姐在一起,這一切的內幕我都十分清楚。後面你生下南宮喬,就哄騙侯爺說是我姐姐生的,沒想到後面你把那姦夫林景生和我姐姐全殺死了,我要不是害怕你的手段,早就想揭發你了。那江西鎮山村的每一片土地我都十分熟悉,因為我和我姐陪你在那里呆了將近一年,如果老爺不信,我們就再去江西走一趟,問一下那些淳樸的村民,當年是不是有個富貴的女人在那些生下一個林景生的野種?鎮山村山高皇帝遠,你的事情當然沒傳到京城來,卻逃不過我和孫嬤嬤的眼睛,我們這是替天行道,老太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嬤嬤悲憤的說完後,眼裡已經浸著陣陣熱淚,她與朱姨娘雖不是親姐妹,但兩人的感情也勝於親姐妹,她不是不想報仇,而是根本沒能力報仇,也沒能力指證,老太太可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誰敢得罪她,誰又鬥得過她?

    她怕還沒報仇人就沒命了,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在老太太身邊活得像條狗似的,就為了等這一天,把她的罪行揭發出來。

    朱嬤嬤機關槍似的掃射完,老太太氣得大聲呼喊,搥胸頓足的道:“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南宮嫿,你心思太歹毒了,竟然買通她們來陷害我,昊天,你可千萬別聽她們的,這一切都是你女兒胡亂編排的!”

    而南宮嫿只是靜靜的看著老太太,一言不發,慢慢喝著茶看她的表演。

    這時,邊上的林雪柔在聽到老太太殺了自己的親爹時,立即瞪大眼睛,憤怒的盯著老太太,沉聲道:“什麼?我爹竟然是你派人推下懸崖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還撫養我,你這個賤婦,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我爹的命來!”

    林雪柔此時已經瘋狂的盯著老太太,雖然爹爹死的時候她還很小,但是得知父親是眼前的女人所殺,她氣得想撕了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閃爍的看了眼林雪柔,忙道:“虧我養你這麼多年,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跟著外人一起串通,想陷害我,這些年來,難道我養了頭白眼狼?”

    這時,林雪柔已經抱緊俊哥兒,恨恨的盯著老太太,一臉陰沉的道:“你等我不薄?你哪次不是利用我,你對我好是不是出於對我爹的愧疚?你回京城後沒幾年我爹就死了,你是覺得對不起他才撫養我的吧。呵,我真不敢相信,像你這種叫下人殺我俊哥兒的女人,會那麼好心的撫養我,你肯定是怕自己良心不安,殺戮太多,撫養我以求心安罷了。表哥,我已經想通了,我不想嫁給你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就在幾個時辰之前,老太太為了讓我嫁給你,讓孫嬤嬤領著兩個婆子來找我,她們拿著刀子和白綾,要殺死我的俊哥兒,說只有殺掉俊哥兒,我才能嫁給你。當時我後悔了,極力的反抗,不讓孫嬤嬤動手,說我不嫁給你了,讓她們放俊哥兒一條生路,誰知她們還是用白綾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差點就把俊哥兒勒死,幸好大小姐及時趕到救了俊哥兒,否則,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雪柔說完,抱著俊哥兒就開始哭了起來,這下子,三人同時指證老太太,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一個個張口就罵了起來。

    “如此老婦,真不要臉,竟然搶奪王雪的兒子,怪不得當年王雪那麼美貌,可沒多久就死了,原來其中還有這一出。”

    “沒想到南宮喬竟是貨真價實的野種,是林景生和老太太的兒子,這老女人就那麼不要臉,寂寞到找野男人的地步?真是南宮家的恥辱,南宮家族從來沒出過這種人,她真是喪盡天良到家了!還想害侯府正宗的嫡子,真是蛇蠍心腸的老婦,這二房算什麼東西,根本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我建議,把二房趕出去,別讓他們髒了我南宮家的臉!”

    這時候,所有人都憤憤不平的盯著老太太,南宮昊天已經氣到極點,一氣到極點,他竟然不像剛才那麼憤怒了,神色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十分陰冷的盯著老太太,沉聲道:“我的好'母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昊天,這是她們在撒謊,根本不是真的,你別信她們的謊話。孫嬤嬤、朱嬤嬤,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老太太淒厲的指著孫嬤嬤,此刻,只有南宮蕊兒、南宮喬柳氏和大姑姑守在老太太身邊,除此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這時,朱嬤嬤一看到柳氏,卻想起一個事,又道:“還有,當時夫人原本不會早產,是柳夫人在侯夫人的糕點和茶裡下了催產藥,才使得夫人早產。幸好夫人命大,身子又被大小姐調理得好,所以即使被下催產藥,也順利的將孩子生了下來,要換作其他人,肯定早就在難產過程中一屍兩命的死去了。”

    朱嬤嬤的話說得柳氏心裡一驚,她緊緊咬著下唇,趕緊搖頭否認,“你胡說,我沒有,你別栽贓到我這裡來!”

    而柳氏的話很明顯沒有底氣,面對朱嬤嬤強烈的控訴,她卻是心虛的低下頭來。

    “要我拿出證據麼?我這裡有一包催產藥,這樣的藥,你府裡多的不是。”朱嬤嬤說完,把懷中的一包黃色紙包扔到地上,紙包一散開,就露出裡面的藥來。

    此時,老太太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每人都像看仇敵一樣盯著她,個個鄙夷的眼神都快把她殺死,她不能承認,她一定要咬牙反對,想到這裡,她又犯渾的癱坐在主位上,大聲道:“光憑你們幾人之言能證明什麼?有催產藥又能證明什麼?我還是侯府老夫人,我的地位你們誰也撼動不了,昊天是我的親兒子,你們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到老太太耍賴不認帳,眾人都只覺得她更無恥,此時,南宮昊天眼神已經冷如寒冰,手中的劍恨不得殺了老太太,他一雙鷹眸十分的銳利,盯得老太太一臉膽寒。

    正在眾人陷入困境,要想辦法讓老太太承認時,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冷笑著看向老太太,用十分溫柔的聲音道:“祖母,是真是假,滴血驗親不就明白了麼?”

    南宮嫿冷不防的一提醒,眾人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紛紛盯著第太太,厲聲道:“對,就要滴血驗親,讓昊天和南宮喬滴血試試,看與老太太的能融合不。能融合,就表示是老太太親生,不能融合,就不是!”

    只要滴血驗親,一切都將化解,老太太並非南宮喬的生母,如果兩人的血能融合,不就證明了她偷情的事?

    這時候,要滴血驗親了,老太太和南宮喬對視一眼,兩人的心理防線都傾刻瓦解,一旦滴血,所有真相都會出來,兩人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媽媽,快去準備滴血驗親的東西,驗清楚,如果二叔真是別人的兒子,那就不好意思,只能​​把二叔一家送去官府了,冒充侯府子嗣的罪名,可不小,是要全家殺頭的!”南宮嫿不緊不慢的又來這一句,卻聽得老太太一顆心都燃燒起來。

    她知道南宮嫿明著在和喜媽媽說,實則在威脅自己,想到這裡,她已經不顧不管,破罐子破摔的一把站上前,冷聲道:“是!侯爺不是我親兒子又如何?喬兒是我和林景生生的又如何?我是侯府主母,妾室王雪竟比我先生出兒子,我這個主母還怎麼存活?我不除掉她,我自己就要被人除掉,高門大戶哪家沒有這些事,這算什麼?老侯爺自己沾花惹草,對我不忠,一下子納了十門小妾,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們這些臭男人,成天只知道納小妾,你們可知道正室的痛苦?我就要背叛他,我要給他戴一頂綠帽子,讓他後悔。憑什​​麼他能納妾找女人,我們女人一輩子就只能守一個男人生活?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我要狠狠的報復他!”

    老太太氣惱的說完,一雙眼睛狠狠射向南宮昊天,看到南宮昊天,她彷彿看到當年的老侯爺,只覺得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她都是被逼無奈的。

    聽到老太太自己親口承認,南宮昊天此刻已經冷冷挑眉,恨恨的看向她,“你說什麼?是你殺了我的生母王雪,是你殺了她!”

    “是,是我又怎麼樣,王雪那個賤人,生得一副狐媚子樣,專門勾引男人,一進家門就把我夫君勾引得團團轉,這樣的狐狸精我不除掉,難道等她搶了我的地位才除掉?怎麼可能!”老太太冷哼一聲,不屑的看向南宮昊天。

    “你這個殺人兇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本侯就替我娘報仇,本侯要殺了你!”南宮昊天說完,已經握起劍,一步上前,將手中的劍狠狠刺進老太太心臟處!

    這一刻,所有人都慌了,可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宮昊天的劍已經刺進老太太身體裡,不過卻刺偏了,不在心臟上,只是此時的老太太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無聲的指著南宮昊天。

    南宮嫿在後邊一抬眸,立即上前朝南宮昊天道:“爹,你快停手,為了她這樣的人臟你的手,值得嗎?”

    南宮嫿說完,立即把南宮昊天推開,自己則命人把老太太扶住,迅速移到里屋的床上去,老太太千萬不能死,她如果死了,爹爹的仕途會受到影響,娘親好不容易才崛起,可不能就這樣跟爹爹回鄉丁憂。

    老太太再該死,可也不能這麼死,到時候幾個姐妹的婚嫁都得暫停,她倒不擔心這個,擔心的是三年之後,爹爹能否再入朝入官,要是其中有了什麼變故,兩個弟弟以後又怎麼辦?

    老太太這種人是不能死的,所以她一定要救活她,讓她生不如死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而這時的南宮昊天,已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朝身後的眾人無奈的攤了攤手,道:“今天我侯府,又讓各位看笑話了,各位宗親,請暫時離開侯府,我不想這污濁之地污染了你們的眼睛,侯府的事我自會處理,也請大家替我保守一下這件事,等老太太醒來之後,再說。”

    各位族親一個個忙站起身,朝南宮昊天拱了拱手,在心裡唾罵一記老太太后,一個個就離開了侯府。

    這麼大的事,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南宮昊天已經不怕人家怎麼傳了,只是,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活老太太,老太太不能那麼輕易的死了,她應該受到更重的懲罰。

    等南宮嫿將老太太的衣裳撕開之後,發現那隻是個小小的傷口,因為是冬天,老太太穿是太厚,裡面還有一件護甲,所以父親的劍只給她刺了點皮外傷,所以她只給老太太擦了點金創藥,就把她扶著靠在床欄上。

    見只是小傷,南宮昊天這才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剛才沒用全力,而保住老太太命的,就是她穿在裡面的護甲。

    南宮嫿命人將老太太的護甲脫下來後,發現這護甲竟是用銅絲做成的,十分的堅韌,想來,老太太早做好了準備,怕人刺殺,所以才弄了這麼一件護甲在裡頭。

    這倒是個好東西,她可以把護甲改良一下,平時上街的時候可以穿穿,說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老太太的傷口太淺,她這時候想裝昏倒都不可能,南宮家其他幾房的人都陸續離開,只剩大姑姑和南宮喬這兩房,大姑姑和李銘浩一直守在老太太身側,而大姑姑並未有想像中的憤怒,她反而有些羞愧的看向南宮昊天。

    畢竟,自己的娘親做了那麼多惡事,她根本沒資格怪南宮昊天,一切都是娘親的錯,連她都覺得實在沒臉。

    李銘浩始終關心的看著南宮嫿,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移動,而老太太只傷著皮外傷的事,南宮昊天也派人去傳達各位宗親,大家這才鬆了口氣,畢竟侯府倒台,對他們也有太大的影響,他們也不希望侯爺倒掉。

    老太太此時倚靠在床頭,看到南宮喬跪在地上,其他人都一臉鄙夷的盯著她,尤其是林雪柔已經像看猴兒一樣的盯著她,眼裡全是恨意,她便冷笑一聲,道:“你少得意!你也不是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人參哪裡來的,那是你相好在山上挖的,你卻從他那裡偷來了​​,你小心一踏出侯府,就被你相好一刀砍死,那可是人家大戰黑瞎子得來的,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這話說得林雪柔臉紅心跳,而南宮昊天見老太太說話中氣十足,哪像中了劍的樣子,便看向身側的南宮嫿,道:“嫿兒,派人把老太太送回興安堂,再派人守住興安堂,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出來,吊著她一口命,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活得太高興。以後侯府的一切都與老太太無關,她不再是侯府主母,一切侯府事務由夫人與嫿兒一齊管理!”

    南宮昊天的話,意味著老太太的徹底倒台,老太太犯了那麼多的錯,死一​​百次都不為過,但她不能死,南宮昊天便將她軟禁,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08

第118章 嫿兒胎記氣死珏兒


南宮昊天說完,滿臉慍怒的看向老太太,那波瀾無驚的眼神透著無比森寒的戾色,彷彿要將老太太看穿一般,他情願老太太是因為偏心,而不是因為其他,沒想到,卻真的如他猜想一般。

    老太太聽到南宮昊天的命令,仍舊看不清目前的形勢,一雙眼睛頤氣指使的看向南宮昊天,冷冰冰的道:“我是侯府老夫人,你憑什麼軟禁我?你就不怕傳出去外人說你不孝,你就不怕搭上你的官聲?”

    南宮昊天則滿目陰冷的睨向老太太,嘴角勾起一縷諷刺的冷笑,“本侯倒真不怕傳出去,畢竟本侯是受害者,要是讓外人知道,你與南宮喬都只有死路一條,對了,從今以後南宮喬與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他姓林,是你和別人的私生子,你好自為之,切莫做出讓本侯為難的事,本侯對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

    “你還真別裝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模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你怕我死,怕我死掉你就要回鄉丁憂三年,到時候你的兒女婚事就得暫緩,南宮嫿也要十七歲才能出嫁,呵,你要敢傷害喬兒,我就死給你看!”老太太猛地站起身與南宮昊天對視,囂張氣焰不減,只是,如今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讓她覺得臉上無光,根本不想看任何人。

    南宮昊天不憤怒,只是滿目陰沉的盯著老太太,然後朝身後的人遞了個眼色,南宮嫿便領著眾人暫時退了出去,估計爹爹有話要對老太太說。

    等眾人退了出去之後,屋子裡只剩下南宮昊天和老太太,他冷冷看向老太太,眼裡卻是一抹無比心痛的神色,“從小我就十分尊重你,在侯府尊你為老太太,所有人對你畢恭畢敬,你過得逍遙自在,有權利有金錢,還有一個愚蠢兒子的尊敬。我對你並不差,你為什麼始終要偏向二房?難道你認為二房經商比我從政還要好?難道就因為他是你親生兒子,所以你就置我的付出於不顧?我曾經三番五次的思考,我前世究竟造了什麼孽,竟得不到母親的喜歡。所以我努力的考科舉,謹慎為官,處處孝順你,為的就是得到你一句讚賞,沒想到,我的付出,還是比不過你的親兒子,哪怕他是個窩囊廢!你得到今天的下場,都是你自已造成的。嫿兒原先對你孝順無比,你為了和慧清爭權奪利,為了貼補南宮蕊兒,處處想著鑽營我兒的東西,你怎麼就那麼貪心?你吃的是素、念的是經,做的卻是豬狗不如的事兒,有你這樣的母親,真是我南宮昊天的恥辱。從此,我沒有你這個母親,待我徹底查清楚後,你就沒資格做侯府的老夫人,我的生母是王雪,她才應該享受你曾經享受的,你才應該去受她的苦!”

    聽到南宮昊天掏心掏肺的話,老太太先是一愣,隨即覺得一顆心抖得厲害,可還是板著一張臉,嘴硬的道:“你可真正對你弟弟好?我多次要你給他官做,你有沒有允他?你就壓著他不讓他進入官場,讓他永遠被人瞧不起,你沒有拿真心對你弟弟,日防夜防,我為什麼要拿真心對你?你別忘了,我雖不是你生母,卻是把你撫養長大的人,生恩不如養恩,我養育你成材,你如今就這樣對我?就算我殺了王雪,我也沒錯。要不是我殺了她,如今你和你弟弟一樣,是個不成器的庶子,你的嫡長子和侯爺之位,都多虧了我。你心裡恐怕也是慶幸的吧?慶幸我殺了你的娘親,這樣你才能坐上今天的高位。我是你的恩人,你應該感激我,而不是困著我,你若是有點良心,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我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好母子! ”

    南宮昊天則冷笑的勾起唇角,不可否認,老太太后面的話對他產生了些波動,的確,如果沒有老太太,他不可能成為侯爺,但是,殺母之仇豈會因為高位而放棄?

    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會怎麼選,是選擇做這個侯爺,還是擁有母親做個普通的庶子?看著老太太疼愛南宮喬的樣子,南宮昊天這才發現,他這一生從未擁有過真正的母愛,只是這是一道極為難的選擇題,他登時不知道如何選了。

    “當這事沒發生過?你當本侯是傻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抹殺你殘害別人性命的事實?如今你的事蹟已經傳了出去,你認為你還有臉見人?如果本侯是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去。母親,你還是這麼的執迷不悟,本侯和你根本沒共同語言,你就安心的呆在興安堂,如果覺得那裡住著不合適,本侯不介意把你送去家廟,那裡更為清淨,人煙也更稀少,你好自為之!”

    南宮嫿森寒著一張臉,在寒測測的說完之後,怒地拂袖,轉身大步踏出了主屋,出了主屋,南宮昊天已經看到滿屋子跪著的婆子嬤嬤。

    此時,朱嬤嬤、孫嬤嬤、林雪柔等人全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驚恐的看向南宮昊天,生怕他會用劍殺了她們,孫嬤嬤已經手腳冰涼、朱嬤嬤則是眉毛在跳動,林雪柔緊緊護著俊哥兒,臉色也十分的蒼白。

    南宮昊天嫌惡的掃了幾人一眼,目光最終停到林雪柔身上,一臉寒澈的道:“有些話本侯不想點明了說,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本侯的表妹,本侯也不認識你,你在江西做的事自己心裡清楚,本侯不喜歡臟東西,收拾好你的包袱,去帳房支五百兩銀子,自己離開侯府,別讓本侯為難!”

    南宮昊天已經算仁至義盡的了,面對姦夫的女兒,他沒有懲罰她,反而給了她銀子,聽得林雪柔尷尬的慚在原地。

    這麼說,她在江西和男人苟且的事,都被南宮昊天知道了?他到底知道多少?在表哥心中,她曾經是那麼的冰清玉潔,沒想到如今,竟成了這種局面。

    “從此斷絕關係,永遠不得相見,來人,帶林姑娘去收拾東西,別說本侯認識她!”南宮昊天已經冷冰冰的再次出聲。

    這一次,林雪柔已經幽幽的站起身,神情呆滯的看向前方,輕聲喃道:“從此斷絕關係,永遠不得相見,表哥,都是我的錯,是我癡心妄想,是我爹犯了大錯,如今,該由我替他還的時候到了。怪不得我的命運會這麼多舛,原來這一切都是報應啊,哈哈……表哥,以後和表嫂好好的過吧,我這就走。”

    林雪柔無聲無自息的說完,領著俊哥兒跟在婆子的後邊,深埋著頭,好像十分羞愧的樣子,畢竟她一直欺騙南宮昊天自己十分清白,沒想到她與野男人媾和的事竟讓表哥知道了。

    如今,她哪裡還有面目見人,能有銀子領,已經夠她滿足的過許多年了。

    在婆子們領著林雪柔走後,南宮嫿特意囑咐了一下何然,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再給林雪柔一千兩銀子,並警告林雪柔,從此都不得踏進南宮府半步!

    如果不是自己阻止,恐怕林雪柔已經默認老太太殺她的孩子,然後來侯府做妾,爭奪母親的寵愛,更要鬧得家宅不寧了,她如今給她一千兩銀子,也不過是兌現自己說的承諾,林雪柔指使了老太太,她就會實現承諾,不會做食言的人。

    處置掉林雪柔後,南宮昊天冷地抬眸,再看向渾身發抖的朱嬤嬤和孫嬤嬤,突然大喝一聲,厲聲道:“你們兩個,竟為老太太做幫兇這麼多年,敢殘害我的孩子,我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來人,把她倆帶給陳伢子,由他運去邊疆做苦力!”

    “啊,老爺,不要啊!”到邊疆做苦力,又是兩個老婆子,朱嬤嬤和孫嬤嬤都嚇得趕緊伏下身子給南宮昊天磕頭,要知道,去做苦力只有死路一條,只是死得早與晚的問題,而且,那些大多數是男人,在看到她們兩個老婆子後,會飢不擇食的撲上去姦淫她們,哪怕她們是老人也不會放過。

    “老爺,求您開恩,我們年紀大了,受不得這個苦,求您行行好,饒了我們吧。”

    “大小姐,你不是說會幫我們的麼,麻煩你給老爺求求情,我們不想去邊疆,我不想死!”這時,孫嬤嬤像逮到救命稻草一般扯著南宮嫿的裙角,可站直了的南宮嫿卻一動也不動的垂下眼眸,一雙眼睛冷然的看向孫嬤嬤。

    這記眼神,看得孫嬤嬤渾身發抖,這麼說,大小姐食言,根本不想救她們?

    南宮嫿豈不知道,她們今天能背叛老太太,明天就能背叛自己,而且父親是怎麼都要懲罰她們的,她們如果仍留在京城,只要沒死,就會心懷怨恨,到時候,後患無窮。

    “孫嬤嬤,我也無能為力,實在是你們作的孽太深,誰讓你們給我娘親下催產藥,又企圖掐死我弟弟的?以前你們為老太太除掉的姨娘和孩子不少吧,這一天,都是你們罪有應得,怪不著旁人!”南宮嫿冷冰冰的出聲,她可不打算放過這兩個殘害自己弟弟的老貨,她們認罪不過是因為中了她的計,如果她不設計,她們恐怕難得認罪。

    “大小姐,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食言啊,這樣以後還有人替你辦事麼?你承諾過,如果我們指證老太太,你會放過我們的,難道你真的那麼狠心?”此時,孫嬤嬤已經抬手指著南宮嫿,南宮嫿都饒林雪柔了,卻為何不饒她們?

    南宮嫿則微微瞇起眼睛,眼裡透著一股令人看不清的光亮,在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微微勾起唇角,便道:“既然你拿承諾來壓我,那好,我就幫你們一次,以後我們各不相欠。爹爹,嫿兒覺得,送去邊疆實在太殘酷了,要不,把孫嬤嬤和朱嬤嬤安排去興安堂,由她們貼身伺侍老太太?”

    南宮昊天不知道南宮嫿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看到女兒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只是短暫想了下,便點頭應下此事。

    此時,孫嬤嬤和朱嬤嬤兩人都不知道是喜是憂,雖然撿回一條命,可她們才背叛老太太,如今大小姐又讓她們伺侯老太太,那她們又如何面對老太太,以後興安堂還不鬧得瘋起來,老太太肯定會藉此機會找她們發難。

    “你們不用擔心,老太太的人我全會調走,重新安排人守著興安堂,以後你們兩,就安心的伺侯老太太,切記,不能讓她死掉,但也不能活得太開心。 ”南宮嫿湊近孫嬤嬤,一字一頓將話說了出來。

    聽了南宮嫿的話,孫嬤嬤算是明白一些,南宮嫿要她們去折磨老太太,只是折磨,卻不讓老太太死。

    如今,事情都到這個份上,她們哪還有選擇的餘地,只好畏畏縮縮的跟在南宮嫿身邊。

    處理好林雪柔幾人後,南宮昊天便趕去鳳莛軒,去看兒子了。南宮嫿則領著人,押起老太太直往興安堂而去。

    在幾個時辰之前,老太太還意氣風發的坐在興安堂,朝她頤氣指使,還想貪墨她的聘禮,如今,當她再回來時,卻是被人押進來的,而押她的人,竟是孫嬤嬤和朱嬤嬤,想來真諷刺!

    “祖母,對嫿兒的處理還滿意麼?”南宮嫿微笑的看向老太太,該是她與老太太深談的時候了。

    老太太冷笑著瞪了南宮嫿一眼,一把掙脫朱、孫兩人的箝制,眼神無比陰冷的看向南宮嫿,“這一切都是你設的計,對不對?”

    南宮嫿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立即把眾閒雜人等譴了出去,此時,漆黑的房間裡只剩下南宮嫿、老太太與隨時守在南宮嫿身邊的喜媽媽。

    南宮嫿無聲無息的端坐到老太太對面的椅子上,淡淡笑道:“祖母何須明知故問,只是,你高估了孫嬤嬤忠誠度,是她們自己要選擇背叛你的,可見你有多麼的不得人心,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哼,小蹄子,你別得意,我總有出去的那一天,而你,將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老太太死到臨頭還不忘威脅南宮嫿,繃著一張臉,極其難看。

    南宮嫿豈會受老太太的威脅,當即朝喜媽媽看過去,道:“媽媽,人換好了嗎?”

    “回大小姐,正在清理,老太太興安堂以前的人手全部清理出府,該發賣的發賣,該處置的處置,該送官的送官,一個不落,就留下孫嬤嬤和朱嬤嬤。何然已經從鳳莛軒調了丫鬟婆子過來伺侯老太太,他也派了護院特別守護著興安堂,相信這裡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當然,也飛不出去!”喜媽媽一向討厭老太太,所以這話說得也陰陽怪氣的,聽得老太太臉色發青,恨不得吃了喜媽媽。

    南宮嫿讚賞的看了喜媽媽一眼,道:“做得好,該有的打賞可別少了,他們替我辦事,我可不能刻薄他們。”

    南宮嫿這是在諷刺老太太,老太太平時對下人呼喝慣了,要人家辦事,不僅給的打賞少,而且還經常剋扣下人的銀錢,老太太這輩子就是太摳門又貪財,才敗得那麼快。

    南宮嫿說完之後,命喜媽媽將門打開,此時,孫嬤嬤已經提著晚飯走了進來,而老太太在看到孫嬤嬤的時候,恨不得把她撕了咬了,一雙眼睛就那麼仇恨的盯著孫嬤嬤。

    孫嬤嬤看到朝自己咬牙切齒的老太太,神情有些羞愧,然後戰戰兢兢的走到老太太身旁,將食盒放下,這時,一臉陰冷的朱嬤嬤則走了進來。

    “晚飯時間到了,你們服侍祖母用膳,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南宮嫿說完,領著人退出了房間,站在門外,透過窗戶,她看到老太太一臉陰鷙的盯著自己。

    老太太看到門外眼裡帶笑的南宮嫿,只覺得這就是個惡魔,才十四歲的年紀,心智竟然比中年人還成熟,行事手段都帶有心機,這樣的女人,若是成了世子妃,將來能混到何種程度,她不敢想像。

    “老太太,還在看什麼?過來,吃飯了!”朱嬤嬤這時揭開那食盒,冷冰冰的睨向老太太。

    老太太見平時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朱嬤嬤竟然對自己大呼小叫,當即一掌拍在桌上,朝她冷聲道:“朱嬤嬤,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活膩了?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老太太喊完,門外卻並無一人進來,如果是以前,早有人衝進來打朱嬤嬤了,可此時,門外只有兩名陰沉著臉的老婆子侯在那裡,她們是鳳莛軒的人,哪裡會聽老太太的話,兩人眼裡都有著濃濃的鄙夷。

    而南宮嫿仍站在窗外,就那麼冷冷的盯著老太太,盯得老太太背脊發涼,恨不得南宮嫿快點離開。

    見沒有人衝進來,朱嬤嬤開始還有些忌憚,這一看,老太太是徹底失勢,大小姐徹底起來了,她當即捂著嘴哈哈大笑,一臉嘲弄的看向老太太,陰測測的道:“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侯府主母?老太太,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如今你自己的地位?你連一個奴才都不如,快,來吃點飯,咱們可不能讓你死,要讓你好好的活著。大小姐可說了,你若敢自殺,你的兒子南宮喬、孫子孫女會立刻沒命,你想用死來威脅咱們,那是不可能的!”

    “什麼?南宮嫿,小賤人,算你狠!”老太太本想用絕食來抗議,好讓南宮昊天放她出去,誰料南宮嫿竟拿二房的人來威脅她,她氣得猛抽了口氣,直直的朝那食盒走去。

    當她湊近食盒時,立即聞到一股子餿味,當即盛怒的看向朱嬤嬤,“你們……竟然給我吃餿飯餿菜?你們還是不是人,我是侯爺的親娘,你們竟然這麼對我,拿出去,我不吃,給我重做新的來。”

    老太太說完,嘩啦一下子將桌上的食物揮到地上,她則恨恨的指著外頭的南宮嫿,扯開嗓子就大罵起來,“南宮嫿,你這個不孝孫,你竟然這樣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南宮嫿不怒不慍,只是淡然的看著老太太,這時,外面已經響起南宮蕊兒的聲音,南宮蕊儿知道老太太有難,立即力破眾人想要闖進來,護院們全都攔著南宮蕊兒,不讓她進來。

    “祖母,我是蕊兒,你怎麼樣了?”南宮蕊兒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祖母有難,竟迅速趕了過來,想救老太太。

    老太太在看到孝順的南宮蕊兒後,心裡終於得到一些安慰,看向南宮嫿就諷刺道:“果然,親生的跟別人的種就是不一樣。”

    這時,南宮嫿則掃向南宮蕊兒,見她滿目憤怒,便道:“放她進來!”

    南宮嫿一聲令下,何然的人便將南宮蕊兒放開,南宮蕊兒得到解放,立即衝到老太太房門口,此時,兩名婆子已經將她攔住,不讓她進去,急得她直跺腳,“你們放開我,我要救我祖母,祖母,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才是侯府最大的,這是你的地方,她們憑什麼敢!”

    南宮蕊兒說完,狠厲的看向南宮嫿,指著她就罵道:“小賤人,一定是你,你心腸真是狠毒,竟然這樣對祖母,難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快放祖母出來,這是她的地盤,你們都得給我滾!”

    聽南宮蕊兒的口氣,這裡彷彿成了她的家,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宮嫿星眸冷抬,紅唇輕啟,一字一頓冷聲道:“你叫我滾?你確定?”

    “是的,我就是叫你滾,南宮嫿,你快帶著你的人滾出興安堂,這不是你的地盤,你少在這囂張,我才是祖母的孫女,這是我和祖母的地方,你趕緊滾遠點!你和你那賤娘都給我滾,你們才是侯府的外人,賤人賤人,你和你娘,還有你兩個該早死的弟弟都是賤人,我詛咒他們長不大!”南宮蕊兒雙手叉腰,豎著眼睛,朝著南宮嫿就劈裡啪啦趕了起來。

    聽到南宮蕊兒對自己母親及弟弟惡毒的詛咒,南宮嫿此時十分陰沉的看了下自己潔白的手指,紅唇浸著縷縷寒冰,看向身後的喜媽媽,沉聲道:“竟敢詛咒我弟弟,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種拉過來,給我狠狠的掌嘴!”

    說完,喜媽媽身後的兩婆子已經迅速上前,把還在嘴硬的南宮蕊兒一把拖到南宮嫿面前,喜媽媽一腳踢過去,南宮蕊兒便跪到地上,這時,春、夏兩婆子已經勾起南宮蕊兒的下巴,一人往手心吐了記口水,輪起巴掌就朝南宮蕊兒打過去。

    “啪!”只聽啪的一聲,南宮蕊兒臉上當即挨了一掌,她痛得慘叫出聲,聽得屋裡的老太太心如刀絞,她想跑出去護南宮蕊兒,卻被孫嬤嬤、朱嬤嬤拽住,只能朝南宮嫿破口大罵道:“南宮嫿,你放開她,你這個狗東西,豬狗不如,那是你妹妹,你竟然這樣對她。”

    這時候,南宮蕊兒仍在遭受啪啪的巴掌,她兩邊臉當即腫了起來,南宮嫿則毫不心疼,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三番五次覬覦她的聘禮,不給點教訓怎麼行,當著老太太的面打南宮蕊兒,才是真正的切老太太的膚。

    老太太只覺得打在蕊兒的身,疼在她的心,可她此刻卻沒辦法救南宮蕊兒。

    南宮嫿吹了吹指甲尖上的一片小紅葉,無神的看向老太太,有些疑惑的道:“什麼?你說她是我妹妹?我可沒有這樣的妹妹,我有雪兒、珏兒、怡兒這些妹妹,就是沒有蕊兒這個妹妹。她父親叫什麼?他父親是誰生的,是老太太你和林景生的私生子呀,這一切都是你作的孽,今天報應到你孫女身上,你還敢說她是我妹妹,我可沒有​​這樣無恥無情無義冷血的妹妹。”

    這時,春婆子對準南宮蕊兒的臉,又是啪的一巴掌,這幾巴掌都打得很重,南宮蕊兒嘴角當即溢出一抹烏血,她一雙眼睛只是仇恨的瞪著南宮嫿,此時的南宮嫿,強大得令她心驚,可她還是不服氣,憑什麼,這是祖母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地方。

    這時,南宮嫿朝春婆子揮了揮手,春婆子這才停止手中的動作,而南宮蕊兒依舊不怕死的蹭地起身,朝南宮嫿罵道:“今天的仇,我南宮蕊兒永生難忘,南宮嫿,你給我等著!還有,你們在這裡撒完了野,打完了我,可以滾出興安堂了吧?”

    南宮蕊兒反客為主的話讓眾人聽了都十分的不悅,她好像忘了,這是大小姐的家,與她沒半毛錢關係。

    “南宮蕊兒,該滾的是你,這裡是侯府,是我南宮家,你一個外人,還敢在這裡囂張。來人,把南宮蕊兒的東西收拾好,連她一起一併扔出府,別讓她再來侯府搗亂。”南宮嫿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她也從不承認她是什麼好人,她對朋友會付出一百倍的真心,哪怕死都不怕,但是對敵人,她也不會心軟。

    對南宮蕊兒和老太太這種永不知足的人,你要是心軟饒了她們,下一次就等著死期的到來,所以,南宮蕊兒絕對不能留在侯府。

    “什麼?你竟要趕我走?我不走,這是祖母的地方,我是她最疼愛的孫女,憑什麼是我走,你為什麼不走?我要守著祖母!”南宮蕊兒咬牙不想走,此時,喜媽媽已經命人去屋裡收拾她的衣裳首飾,其他人則架著她。

    沒幾下,下人們就收拾好南宮蕊兒的東西,當著滿目陰鷙的老太太的面,將南宮蕊兒和她的包袱扔了出去。

    接著,南宮嫿跟在南宮蕊兒的身後,看著她被人拽到侯府大門處,南宮蕊兒被拽到大門處時,還來不及說話,眾人已經將她扔了出去。

    一扔出去,下人們就將大門牢牢的關上,那南宮蕊兒卻仍上死心的在門外大叫,一邊拍著門一邊叫嚷起來,“南宮嫿,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惡毒女人,你竟然趕我走,我要見祖母,你沒權利這樣對我!”

    這時,一名看不下去的下人猛地將門打開一個小角,朝南宮蕊兒劈頭蓋臉的罵道:“吵什麼?你還是去你家看看,免得去晚了什麼都沒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說?”南宮蕊兒驚恐的看向那小廝,心裡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還能為什麼?你爹已經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那麼我們自然要收回送給你們家的寶貝,這還不算抄家呢,將來抄家,有你們好受的。”那小廝冷冷丟下這句話,就將大門關上。

    南宮蕊兒意識以情況不妙,哪還敢吵,立即抱著包袱朝城郊跑去。

    宗族與二房的人全離開,南宮嫿這才鬆了口氣,這一仗,她算是贏了,不過也打得十分艱辛,老太太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派人去二房收回東西的並不是她,而是爹爹,看來,爹爹也很討厭南宮喬,準備把以前老太太偷偷運給二房的寶貝全收回來,這下子,娘親的嫁妝算是全回來了。

    累了一天了,南宮嫿來到鳳莛軒休息,這時候爹爹已經回清墨軒寫公文去了,終於軟禁了老太太,趙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哄了下兩個兒子,就命人準備浴桶,準備沐浴。

    像想起什麼似的,她看向南宮嫿,朝她微笑的道:“要不嫿兒,你也在我屋裡沐浴,咱倆一人一隻浴桶,咱們娘倆好久沒有像小時候那樣一起沐浴了。”

    南宮嫿不由得想起她還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娘親還沒生病,經常給她洗澡,對她十分體貼關心,想到這裡,她就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下人們打水將浴桶填滿後,趙氏往裡面撒了許多馨香四溢的玫瑰乾花瓣,笑瞇瞇的看著下人們給南宮嫿寬衣。

    給南宮嫿寬完外衣後,趙氏便把下人們全譴了出去。

    南宮嫿的外衣一被脫掉,便露出裡邊真絲的白色裡衣,她衣襟微敞,左胸前的一朵紅梅胎記若隱若現,在看到這枚栩栩如生的梅花胎記時,趙氏已經痴痴的上前,她伸手撫向南宮嫿的左前,淡淡摸著那璀璨的胎記,眼裡透著陣陣悲涼,“嫿兒,這胎記,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你明白嗎?”

    南宮嫿見母親樣子惆悵,便溫和的笑道:“不會的,母親從小就嚴厲教導我,無論何時,都不能露出這胎記,女兒永遠都不會讓人知道。只是,女兒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南宮嫿何等的聰明,從小趙氏就告誡她,萬不能對人說起自己胸前有胎記一事,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就是身邊的玉萼、喜媽媽也不能說,所以,這個秘密,只有她和趙氏知道,她小時候身邊的奶娘,早就去世了,或者,她們是帶著秘密去世的,喜媽媽和玉萼是趙氏後邊撥給她的。

    趙氏眼底有著陣陣哀愁,心下十分絞痛,若是說出真相,她和兩個兒子以及侯府都將沒命,這可是欺君的死罪,為了保住侯府,她一直活得十分小心,都因為她當初的嫉妒之心作怪,一狠心設計抱走嫿兒。

    而原本​​該是金枝玉葉的嫿兒,一躍成了侯府嫡女,而她真正的女兒,早在出生時就夭折,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孩子,你已經不小了,別問為什麼,有些事,是沒有為什麼的。”趙氏溫和的看向南宮嫿,牽起她的手,她喜歡嫿兒,捨不得嫿兒,從小兩人相依為命,她對嫿兒已經有了超乎生母的強烈感情,所以,縱然嫿兒並非她親生,她誓死也要守護她。

    這幾天,科舉考試就要舉行,這已經快到三月,天氣已經不那麼寒冷,隱隱有春意襲來,去年中了舉人的舉子們,早已在去年十一月報好名,理好一切手續,如今就等二月二十八號的會試。

    明日便是科舉考試,南宮嫿聽說袁逸昇、怡兒的未婚夫陶志堅、雪兒未婚夫王桂林、表哥他們都早早住進離貢院最近的來福客棧,準備明日一早就排隊進貢院考試。

    科舉考試是老百姓的頭等大事,畢竟讀書人考中舉人或進士就能做官,一家人都水漲船高,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所以學子們晝夜苦讀,南宮嫿坐在飛羽院,甚至都聽到外頭有人在讀書。

    沒想到袁逸昇也要去考,而且同時報了文科與武科,文科、武科考試時間不同,是錯開的,他如果有精力,也能同時做好兩件事。

    只是,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當真能中武狀元?

    這天晚上,南宮嫿又坐在窗前看明月,去年的時候,她似乎聽祁世子說,如果她喜歡,他便去試試考科舉,之前他沒有考,是因為每年考試時他都去天山了,再加上他無心仕途,所以早早的中了舉人,卻沒再參加會試。

    但是她卻聽玉萼說,祁世子要今晚才趕得回來,不知道他來不來得急進考場,封建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進入官場,考科舉,做大官,但她卻從來沒要求過祁翊,只要祁翊過得開心,做什麼她都讚成,人就短短的一輩子,不必為了這些名利費盡心思的去鑽營。

    正在思考著,突然,那院牆上出現一道人影,那人影好像沒站穩,啪的一聲摔到地上,南宮嫿見狀,立即打起燈籠,後邊的玉萼聽到聲音,正要出來,南宮嫿朝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守在角門邊,南宮嫿早已捏起棍子,準備給那翻牆的猛的一棍。

    上次袁逸昇翻牆進來後,南宮嫿就準備往牆上加些瓦片,防止有心人再進來,不過後邊忘了,沒想到,又讓賊人鑽了空子。

    “嫿兒,是我,我是逸昇!”聽到外面男人的聲音,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想不到袁逸昇的傷這麼快就好了,還有力氣再次翻牆。

    她朝玉萼看去,囑咐玉萼拿好棍子守在暗處,她則緩緩將門打開,見身著一襲金絲滾邊錦袍的袁逸昇已經調整好狀態,一看到南宮嫿,便朝她溫和一笑,眼裡帶著一縷歉意,“嫿兒,上次的事,對不起。”

    南宮嫿如今的院子已經守得十分嚴實,就連南宮昊天都無法擅闖進來,便沒有阻止袁逸昇,袁逸昇來得正好,如果因為某些原因使她明早考不了科舉,那就好笑了。

    看到袁逸昇一臉虔誠的站在門外,南宮嫿袖子裡握著一把小刀,慢慢踏了出去,沉下眼眸,冷著一張臉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如今我已是祁翊的未婚妻,還請袁公子懂得避嫌,切莫讓人抓去把柄,壞了我的閨譽。”

    “嫿兒,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想霸王硬上弓,嫿兒,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明日就要進貢院,即將有九天見不到你,你能不能為我祈禱,這一次,我一定能中文武狀元,我有這個信心和能力,我要封侯拜相,成為人上人,再娶​​你為妻。”袁逸昇得不到南宮嫿,心頭一直鬱悶不已,原以為南宮嫿必須要嫁六皇子,沒想到,她後邊竟然配給了祁翊,他袁逸昇除了家世背景差一點,哪點比祁翊差了?

    配六皇子是皇帝的意思,他當然不敢反駁,可配祁翊,卻是南宮嫿自己點頭同意的,他必須要來問清楚,在南宮嫿心中,究竟有沒有他。

    南宮嫿則冷眼看向袁逸昇,她才不信袁逸昇真的愛上自己,像袁逸昇這種自私的人,最終愛的就是他自己。

    “很抱歉,當時情況危急,在我變醜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只有祁世子真心待我好,他願意娶我,我也真的很愛他,我與他情投意合,還請你不要在中間摻合。”南宮嫿冷冷看向袁逸昇,彷彿看到前世的他,前世的他多狠呀,如今又裝得多麼的善良?

    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

    聽到南宮嫿的話,袁逸昇突然瞪大瞳孔,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把捏過南宮嫿的手,將她的手狠狠篡在手裡,大聲的道:“你說什麼?你不是說仰慕我的麼,你為什麼說你愛祁世子?他哪裡比我好了?”

    南宮嫿冷笑的看向袁逸昇,眼里浸著烏黑的寒光,左手被他篡住,不過她右手袖子裡卻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當即怒瞪向他,“你還好意思說,你不是說喜歡我的麼,那你為何和我妹妹在一起?我妹妹連身子都給你碰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難道說能允許你背叛我,就不允許我喜歡上別人?”

    南宮嫿強烈的控訴說得袁逸昇滿臉羞紅,他一把放開南宮嫿的手,感覺心口有一塊石頭壓著,十分的難受,以前他還沒那麼喜歡南宮嫿,可如今知道南宮嫿要許配給祁翊的時候,他的心就不平衡了,他要阻止,一定不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祁翊。

    看著青筋暴裂的袁逸昇,南宮嫿心裡則在冷笑,這樣的男人,送給她她都嫌髒,還會喜歡他,他真會妄想。

    “我知道了,嫿兒,原來你在怪我,你怨我和珏兒在一起,所以才賭氣嫁給祁翊。原來你不是真的喜歡祁翊,你還是喜歡我,可是,我想給你提親的,可如今已經晚了,最重要的是,珏兒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她好像有身孕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袁逸昇心裡一邊喜歡高高在上的南宮嫿,一邊又在乎懷有孩子的南宮珏,兩個他都喜歡,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南宮嫿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裡只覺得暗爽,但面上卻是十分的憤怒,她冷冰冰的盯著袁逸昇,一把朝袁逸昇推過去,“你這個壞男人,你和我在一起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讓我妹妹懷孕,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喜歡我,你走,滾遠點,永遠都別來見我,我就要嫁給祁世子,從此我便不認識你,你就和我妹妹雙宿雙棲去吧!”

    南宮嫿說完,絕情的轉過背,看到南宮嫿一改往日的溫柔,突然變得如此絕情冷漠,袁逸昇竟然覺得,此刻他更愛南宮嫿,越是得不到的,他越珍惜。

    男人就是這樣,太容易得到,根本不會珍惜,女人越對他冷漠,越不將他放在眼裡,他這才知道女人的珍貴之處。

    看到南宮嫿這樣,袁逸昇知道她定是太傷心才這樣說,忙打了自己一巴掌,朝南宮嫿道:“嫿兒,你別生氣,可孩子是無辜的,我已經答應許珏兒一個正妻之位,要不,你與她做平妻,你們平起平坐,你和孩子在我心中一樣重要,當然,我更加愛你。”

    而袁逸昇在看到南宮嫿一臉的冷漠後,他這才知道,原來嫿兒是真的愛他,以前他總覺得嫿兒對他很疏離,從不給他寫信,只叫丫頭傳話,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獲取了嫿兒的芳心。

    但袁家的子嗣也很重要,他沒辦法反悔自己對珏兒的承諾。

    兩人就這樣冷冷對著,卻沒人知道,在那暗處,早已躲著一個渾身顫抖的小人兒。

    南宮珏一直躲在角門處,一雙眼睛恨恨的盯著南宮嫿,原來這兩人真的有姦情,虧得袁逸昇口口聲聲說愛她,原來他的愛都是假的,他真正愛的是南宮嫿,這一對狗男女。

    南宮嫿此時一聽到平妻之位四個字,當即抽出腰間的那塊黃色玉佩,一下子擲到地上,恨恨的盯著袁逸昇,道:“你竟要娶她做正妻,還讓我當平妻?你當我侯府正宗的嫡女那麼下賤,放著正宗的世子妃不做,做你的小妾?袁逸昇,你不是人,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聯合我妹妹背叛我,還如此的害我,以前你不是說你沒碰過她,你不是說她是醜八怪,你根本沒愛過她麼?如今,你竟然要娶她為妻,我恨你,你若是娶她,就別再聯繫我,我們做回陌生人!”

    南宮嫿說完,無助的抖動著雙肩,垂下眼眸就開始暗自流淚,她晶瑩的小臉上滾下一串滾燙的熱淚,這淚水帶著對前世的呼喊,帶著前世一切的悲愁與仇恨,南宮嫿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袁逸昇心都碎了,他的一顆心碎裂成數半,立即道:“嫿兒,都是我的錯,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我要娶你,我不娶她為正妻了,憑她那樣的資格,只配做妾,你才是我袁逸昇真正承認的正妻。”

    畢竟侯府嫡女、絕世美人比起小家子氣又不守婦道的南宮珏來說,身份高上千倍萬倍,他是一時腦熱,失了判斷才答應南宮珏的請求,又道:“在我重傷的那幾天,珏兒天天守在床前守護我,我一時感動,這才許了她的正妻之位,而且她說她懷孕了,所以……”

    “懷孕?萬一她是假懷孕來騙你的呢,你就這麼相信她?不過,這些我都不想談了,珏兒是我妹妹,所以我無法跟你在一起,因為我做不到與我妹妹同搶一個男人,我是長姐,我該處處讓著她,從小我就什麼事都讓著她,這一次,我一如既往的把你讓給她。我期待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只有我和他,我們兩人相愛,幸福的在一起,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其他的,更何況如今珏兒已經有了你的血脈,你讓我如何面對自己的心?”

    而此刻,袁逸昇卻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南宮嫿,看著作為被害者一方,傷心難過的嫿兒,他的心也在滴血,他這時才知道,嫿兒對他有多重要,他真正愛的也只是嫿兒,他也有心有情,也並不止愛他自己。

    他這一次是真的為南宮嫿淪陷了,真的放棄掉自己的私心,真正愛上南宮嫿了。

    聽到南宮嫿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他的心裡真的悸動了,原來,嫿兒竟是這麼的愛他,竟然想與他一生一世,原來,嫿兒竟是如此美好的女子,比起那些庸脂俗粉來說,嫿兒真的好太多了。

    只是,有個南宮珏橫在中間,她還懷了孩子,袁逸昇一時間也有些焦急,只是小聲的喃道:“嫿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放心,我會處理掉那個孩子,想辦法取消你和祁翊的婚事,前來娶你。”

    而那房頂上蹲了大半天的男子,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如狼似鷹的盯著袁逸昇,他眼裡透著無比森寒的陰冷,竟然敢肖想他的未婚妻,他會讓他死得很慘。

    後邊的含笑、含恨看著下面的戲,兩人都是一臉的不解,怎麼世子的未婚妻會和袁逸昇在一起,兩人還情啊愛的,只是他們總感覺,那世子妃在演戲,好假,沒想到那袁逸昇竟然聽得進去,還被她迷惑了。

    而他們也看清了躲在牆角哭泣的南宮珏,這時候的南宮珏,一顆心冰得像雪粒子一樣,她琵索的抖動著雙肩,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沒想到袁逸昇會對南宮嫿動心,而且南宮嫿在他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重多了,自己在她面前,就成了個小丑。

    袁逸昇可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南宮嫿的壞話,要是她敢說一句南宮嫿不好,袁逸昇都要發火怪她,如今,他竟然把她南宮珏貶得一文不值,她細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那麼久,而南宮嫿對他則愛理不理的,竟然都比她重要。

    “反正,珏兒喜歡你,我沒辦法與她共侍一夫,我也不會跟她搶,她是我妹妹,我是真心的為她好,如果你想娶我,就必須與我妹妹斷絕關係,否則,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背對著袁逸昇,又道:“還有,上次打你不是我的主意,在你昏倒之後,我派人把你移出院子,讓下人送你回府,但後面不知道怎麼的你就在珏兒妹妹的院子裡了,這件事,你要問便問她,與我無關。”

    南宮嫿最後還不忘將上次的事推給南宮珏,這時候,已經氣得躲在暗處的南宮珏嘩的一下站起身,她迅速推開角門,盛怒的跑到袁逸昇面前,一把蹲下身子,迅速把南宮嫿扔掉的玉佩撿起來踹在懷裡。

    “南宮嫿,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竟然勾引逸昇,你已經有未婚夫,卻在半夜與逸昇私會,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歡逸昇,你這是耍他玩的!”南宮珏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雙眸悲憤的瞪向南宮嫿。

    只是,卻聽得那屋頂上的幾人紛紛皺眉,此時站在最前方的男子,一雙俊眸已經變得十分的深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要弄清楚,他相信嫿兒不是那種人,這其中定有什麼原由。

    聽到南宮珏吼南宮嫿,袁逸昇立即冷冷看向南宮嫿,怒聲道:“你住口,嫿兒也是你能辱罵的?”

    這時,南宮嫿迅速擺出一副弱者的心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則十分哀戚又害怕的躲到袁逸昇身後,可憐的道:“逸昇,她要打我,我好怕… …”

    “嫿兒不怕,她若敢打你,我定會打她給你報仇。”此時,高貴美麗的南宮嫿成了袁逸昇心裡最愛的女人,平時依附著他的南宮珏,卻成了要打人的母老虎。

    南宮珏平時也是最溫柔的,可如今看到南宮嫿那演戲的模樣,她氣得咬緊牙關,正要罵人,卻見袁逸昇背後的南宮嫿正朝她笑著眨了眨眼,那樣子極其的挑釁,高興得很,正在嘲笑她。

    “賤人,賤女人,你竟然敢瞪我!”南宮珏氣得擼起袖子,想上前去抽南宮嫿,手一抬起來,卻被袁逸昇一把抓住,“你別瘋了,你要是敢動嫿兒一根手指頭,我要你的命。”

    聽到情郎絕情的語氣,南宮珏當即無神的搖了搖頭,指著袁逸昇,滿臉淚水的道:“你……你不是說最愛的是我麼,你竟然如此護著她,她有了祁世子,還想擁有你,難道你不知道她品行敗壞麼?好女人怎麼會喜歡兩個男人?我為你做牛做馬,生兒育女,什麼臉面都不顧了,竟敵不過南宮嫿一個可憐的表情?”

    “你夠了沒?你若是有嫿兒一半懂事,我也不會這樣對你,這是嫿兒的地方,你別在這大吵大鬧的,萬一引來了人,敗壞了她的閨譽,你擔得起?”袁逸昇看著滿目憤怒的南宮珏,此時更覺得南宮嫿又溫柔又知禮,果然,教養不同,人的氣質也不同,他現在真後悔答應娶南宮珏為正妻。

    而蹲在房頂上的含笑難受的維持著自己紮馬步的姿勢,斜著眼睛看向面前一臉冷酷的祁翊,小心翼翼的道:“世子,你好不容易才趕回來,一回來顧不得休息就來看南宮姑娘,咱們為什麼要站在上面偷窺?不直接解決了那個賤男人,他竟然要搶你的未婚妻,你快出手呀!把南宮姑娘奪回來。”

    祁翊此時一襲白衣,在夜空中翩翩飛舞,烏黑的頭髮映著皎潔的月光,微微輕揚,微風吹拂著他印上蔓珠沙華芯蕊的袍子,此刻的他,宛若天上下凡的謫仙,高貴仰望天空的樣子,又像極了一匹孤獨的雪狼,烏黑的眼裡迸射出道道極為森寒的冷光,沉聲道:“本世子要與他真正的較量一次。”

    含笑一臉迷糊的看向祁翊,不懂他心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邊上的含恨卻像祁翊肚裡的蛔蟲一般,道:“咱們世子明日也要考科舉,到時候,世子要在文科和武科上打敗袁逸昇,把他痛扁一頓,這才是男人之間真正的較量,背後放冷箭,實在不恥,不過,我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含恨說完,祁翊冷不防的蹦出這一句,嚇得他差點沒站穩要摔了下去。

    見南宮珏準備大吵大鬧,袁逸昇立即歉意的看向南宮嫿,一步上前將南宮珏的嘴摀住,此時,南宮嫿已經水汪汪的道:“珏兒妹妹可能是太傷心了,逸昇,你先帶她去休息。”

    袁逸昇明日又要考科舉,朝南宮嫿點了點頭後,一把扛起南宮珏,從角門處就走了出去。

    等兩人一走,南宮嫿已經一臉嫌惡的看了眼門外,藏在裡邊的玉萼立即跑了出來,朝南宮嫿道:“大小姐,剛才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許你這麼冒險了,雖然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耍袁逸昇,但是他這樣的人,不值得咱們花心思對付。他明日就要考科舉,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動手,讓他連場都上不了?”

    南宮嫿微微思索一下,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道:“這是瀉藥,袁逸昇這下肯定送南宮珏回藕香院了,你趕緊跟過去,把瀉藥放進茶裡給他喝,我一定不會讓他參加科舉!”

    玉萼點了點頭,立即接過南宮嫿手中的瀉藥,正要走時,突然,三個人影就那麼從房頂上飄了下來。

    其中最先落地的,是滿臉憤怒又焦急心疼看向南宮嫿的祁翊,祁翊一下來,深邃的目光就落到南宮嫿身後,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南宮嫿,發現她完好無損後,一顆心這才鬆了下來。

    “世子,你怎麼來了?”南宮嫿立即拉住玉萼,難道,剛才她和袁逸昇說的一切,都被祁翊聽到了,糟了,他會不會誤會什麼?

    “你這個笨蛋,沒有我的同意,你怎可以身犯險,你們全都退下,我有話要和嫿兒說。”祁翊冷冷看向身後眾人,含笑、含恨和玉萼迅速退到外邊。

    此刻,銀色的月光下,南宮嫿頗為尷尬的低垂著頭,正不知道說什麼時,男人已經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既憤怒又暴怒,卻又帶著濃濃的心疼,“嫿兒,好幾天沒見你,我好想你,我一路趕回來的時候,沒有休息過一刻鐘,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袁逸昇,我也知道你很恨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恨他?前路太漫長,也太坎坷,我們要一起奮鬥,才能真正的幸福快樂,我不想你將仇恨藏在心裡,然後隻身一人前去對付,我要讓你知道,你身邊有我與你肩並著肩,我是你堅強的後盾,你知道嗎?剛才我差點沒忍住,想一劍宰了袁逸昇,可我硬是忍住了,我要在科舉考場上將他打趴,讓他過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替你解恨!”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1 18:12 編輯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12

第119章 世子中文武狀元


南宮嫿沒想到祁翊在聽到她與袁逸昇的對話後,竟然說出這樣一番信任她的話,令她很感動,此刻,銀色的月光下,男人熠熠生輝的雙眸彷若明珠一樣璀璨,眼裡透著既心疼又責備的關切,他的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手,讓她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看著祁翊急切的眼神,南宮嫿也溫柔的與他的手緊握,一雙星眸溫雅的看向他,輕聲道:“你信我?​​”

    短短的三個字,透露出南宮嫿心底最深沉的壓迫感,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高興自己的未婚妻半夜與人私會,沒想到,祁翊竟然選擇相信她,這讓她在感動的同時,也有些緊張。

    祁翊則溫柔的握緊南宮嫿的手,含眸咬住她潔白如蔥玉的手背,在她手背上印下溫柔的一吻後,這才捧起她的小臉,道:“我們早就說過,要互相信任的,不是麼?而且,本世子對自己很有信心,那個袁逸昇,根本不足以成為本世子的對手!”

    看著微瞇眼睛,自信滿滿的祁翊,南宮嫿臉色更加的尷尬,沒想到祁翊如此信任她,反而她就沒那麼信任他了,要是換作他和別的女子站在一起,她的小宇宙估計要爆發。

    聽以祁翊十分自信的話語,南宮嫿便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挑眉道:“你對你自己還真挺有自信的,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我若不臉皮厚些,又豈能獲得小姐的芳心,敢問這是誰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的美若天仙,連在下都停駐不前,只想把你帶回家。”祁翊眼底含笑,戲謔的看向南宮嫿,俊削的臉上竟有兩個可愛的酒窩,此刻的他,樣子透著淡淡的邪魅,如今的祁翊,身上散發的魅惑之氣越來越多,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他。

    看到祁翊竟然明目張膽的調戲自己,南宮嫿更是白了他一眼,本以為這一招已經讓他忘記之前的問題,沒想到,面前的男人已經十分認真的看向她,眼裡透著濃濃的關切,“嫿兒,你似乎還沒告訴我,你與袁逸昇究竟有何淵源,你為何如此恨他?”

    聽到祁翊又將內容轉到這件事上,南宮嫿心底微微一顫,被祁翊握著的手也是有些發涼,她不認為自己的前塵舊事適合對任何人提起,這對他們來說,一定會很荒謬,這一定是天方夜譚,所以,她不打算對任何人說,哪怕是祁翊。

    想了想,南宮嫿微微斂眸,十分認真又含情脈脈的看向祁翊,一臉正色的道:“世子,你相信前世仇、今世報之說嗎?”

    祁翊淡淡揚眉,瞳孔微微輕縮,在仔細思索南宮嫿的話之後,突然低下頭,安靜的看向她,用極富有磁性又醇厚的聲音道:“我信三生輪迴,不過,前塵往事皆是舊夢,我只要你記住,以後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再受那麼苦!”

    祁翊說完,堅定的看向南宮嫿,眼眸始終含笑,再說完之後,他又溫柔的吻了南宮嫿的額頭,烏黑纖長的睫毛在月光下顯得安靜疏密,一雙美眸透著陣陣憐惜,他從心底憐惜這個心事重重的女子,想進入她的心,替她解開一切。

    南宮嫿聽到祁翊溫柔的話,只覺得自己運氣很好,竟遇到如此疼愛自己的另一半,她對祁翊也有太多的好奇,便抬眸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道:“如今的武穆王妃是你的繼母,那你的生母……”

    南宮嫿問到這裡,遲疑一下,因為她看到,此時祁翊一排濃密的睫毛上已經斂起淡淡的水霧,只見他有些悵然的抬眸,淡淡看向皎潔的夜空,無聲的道:“她在我五歲那年,就過世了,是被另外一個女人捆在棺材上,活活捂死的,而那個女人,現在活得很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祁翊說到這裡,嘴角溢出一抹溫潤的笑,可那笑容卻有著淡淡的哀愁,惹得南宮嫿立即自責自己,忙看向祁翊,“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應該讓你知道。只是,這些事情太過陰毒,我怕你聽了,會污染了你的心!當時,我躲在棺材裡,親眼看著母親慘死,而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太小了,母親在臨死之前,將我藏在裡面,讓我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許出聲,否則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我。直到後面我才知道,母親是為了保護我,而我,卻眼睜睜看著她慘死,看著敵人笑得十分的猖狂,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祁翊本不想對外人說,他不想將自己的心剖開來讓別人觀賞或者嘲笑,但他相信南宮嫿,因為相信她,他才坦誠的對她說了一切,怕的是,讓她聽了會為自己擔心,也會為自己難過,他不願意看著她難過。

    好像講出來,他的心都要舒暢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壓仰。而南宮嫿在聽到祁翊的話時,心裡早已是震動一片,祁翊的娘親,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武穆王妃,做到這樣的高位都死得那麼慘,那背後的人,手段當真是陰毒。

    沒想到祁翊願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訴自己,這是不是說明,他很相信自己?

    這時,南宮嫿已經走到祁翊背後,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背,將頭埋在他的背上,輕聲道:“翊,沒事的,以前的事已經是過往,以後有我與你肩並肩向前走,我們可以一同除掉那個害死你母親的仇人,她是不是當今的武穆王妃羅氏?”

    祁翊則淡淡搖了搖頭,嘴角邪佞的冷勾,眼神誅譏的看向前方,“她,似乎不配與我娘親有任何牽扯。”

    不過,感受到南宮嫿溫暖的小手,以及她身上傳來的愛意,祁翊則轉過身,輕輕將南宮嫿擁入懷中,溫熱的大掌撫摩著她烏黑的秀發,“嫿兒,以後有你陪著我,我就安心了。”

    又與祁翊耳鬢廝磨一陣之後,南宮嫿這才從他懷中出來,她朝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惹得祁翊在她額頭輕點一記,隨即勾起紅唇,無比淡定的道:“這麼晚了,你要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祁翊看向南宮嫿,示意她先進屋,他要看著她進去睡下,他才會放心的離開。

    南宮嫿本想目送祁翊,可他一直站在月光下看著她,她只好領著玉萼走進房間,待她慢慢關上門時,發現祁翊仍舊眸子含笑的看著她,那笑容真是萬年風華,煞了多少人的芳心,好像他才是最耀眼的明珠,周遭一切都黯淡得失了顏色。

    等南宮嫿再看時,祁翊早已經一躍騰上那高高的院牆,瞬間消失在黑夜中,連帶後邊的含笑、含恨也是閃得極其的快。

    一進房間後,玉萼立即緊張的拉著南宮嫿,朝她關切的問道:“大小姐,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世子會生氣,沒想到他這麼信任你,連我都沒想到,只不過,三小姐怎麼躲在角門處,那外院的婆子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讓她輕易的鑽了進來,看來明兒個該懲罰她們一下,好讓她們長點記性。”

    聽著玉萼憤怒的話,南宮嫿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微笑道:“你這個傻瓜,你認為沒有我的允許,她進得來?”

    聽南宮嫿這麼一說,玉萼像是明白似的,立即大吃一驚的道:“大小姐,你太厲害了,沒想到是你放她進來偷聽的,聽到袁逸昇對她的貶低,她恐怕血都要氣吐出來,她恐怕還以為是自己偷跑進來的,沒想到是你故意放進來的。”

    玉萼這才弄明白為何三小姐這麼容易就進來了,而南宮嫿則打了個呵欠,都大半夜的了,她已經很困了。

    而玉萼則懂事的替南宮嫿蓋好被子後,再退出房間,仔細檢查了房間,這才把門關上去了偏房。

    這九天,是舉子們最難熬的九天,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繃的對待這場會試,這九天,整個京城都好像安靜下來,整日有護衛軍穿街走巷,在維持社會秩序,生怕有人大吵大鬧,吵到貢院的考生。

    這幾天,南宮嫿都從含笑那裡接到祁翊的消息,說祁翊每場考試都最早交卷,不知道他為什麼寫這麼快,總之,明天科舉考試就結束了,再過半個月便是出成績的時間,南宮嫿倒真想知道祁翊考得如何。

    又過了半個月,這一天,南宮嫿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好以後,坐在飛羽院聽綰綰的消息,這一早上,時間過得十分的慢,南宮嫿一直篡緊手指,她想知道,祁翊和袁逸昇兩人考得如何,尤其是袁逸昇,這個她的死對頭,她真想知道他是不是意氣風發得了第一。

    這時,門外的綰綰已經十分興奮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朝南宮女畫揮手道:“大小姐,太好了,祁世子中了貢士,而且是第一名的會元,他同時考了文科和武科,文科是會元,武科也是第一名。”

    聽到綰綰興奮的聲音,南宮嫿怔大瞳孔,沒想到祁翊竟如此有才學,竟然考取第一名,而且文科、武科都是第一。

    想到這裡,她立即看向綰綰,又道:“那袁御史呢,他怎麼樣了?”

    “袁御史是文科的第二名,不過分數卻相差祁世子一大截,李銘浩公子第三名,陶志堅與王桂林兩名公子都在貢士的榜單裡,奴婢不清楚名次。中了貢士的人,三月初一便進宮參加殿試,殿試由皇上親自出題,只考時務策一道,由皇帝按學子的才能重新安排名次,殿試完比後,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靈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第一名是狀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三甲同賜進士出身,意思是說,只要在榜單上的貢生,都已經是進士了,只是排名還未定。那陶公子、王公子他們就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當然,咱們祁世子是最厲害的,如今太監已經去武穆王府報喜去了,就等最終的殿試及殿外武試,確定最終的文武狀元!”

    聽到綰綰一連串的解釋,南宮嫿終於弄清了科舉的規矩,她沒想到,雪兒、怡兒的未婚夫王桂林和陶志堅,竟然都中了貢士,還有表哥,竟然是第三名。

    袁逸昇有才能她知道,若是沒有祁翊,他定是第一,畢竟他若沒有真材實料,也枉稱為江南才子。

    南宮嫿不僅在心中默念,祁翊,你一定要打敗袁逸昇,不能讓他奪狀元。

    時間過得很快,三月初一,就是皇帝舉行殿試的時間。

    這一天,貢生們都早早的準備好,由太監迎到皇宮大​​殿,這裡的好多學子都是從小吃苦長大的,從來沒見過皇宮是什麼樣,所以一進皇宮的時候,就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個眼睛都差點粘到宮殿上去了。

    因陶志​​堅和王桂林兩人娶的都是南宮家的女兒,兩人便早早相識,結伴來到皇宮,陶志堅今年十八,不過能這麼年輕就中舉,再中貢士的,實屬少見,所以他與才十七的王桂林都算年青有為的人才。

    陶志堅家開米舖的,他人也長得高大粗獷一些,王桂林則是一臉的書生氣,中舉後常在翰林院行走,倒是認識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兩人到達大殿的時候,皇帝還沒來。

    只見那大殿最前頭,一名濯清出塵、鳳眼生姿的絕美男子正昂首立於大殿之上,他著一襲描金雲紋的深青紵色纁裳,腰繫青鞓革帶,腰踏青羅金繡的青綺玉靴,一雙漂亮的眼睛半睜半闔,時而沉靜,時而冷色,緘默的立於最前頭,身上卻散發出別人沒有的高貴氣質。

    “陶兄,那應該就是名滿天下的少年神醫祁世子,的確是人中之龍,不愧能同時奪得文會元和武會元。”王桂林雖在翰林院行走,卻從未見過祁翊,今天一見​​,便十分崇拜的看著他。

    陶志堅也仔細的看了兩眼,只覺得這個祁世子才華橫溢,而且身上透著一股矜貴的氣質,樣子冷漠而疏離,但不是那種壓迫人的冷漠,這樣的冷漠,使他像一顆蒼勁的松柏一般,遺世獨立,有如謫仙。

    “王兄,你快看,那背著手進來的美男子,是不是楚將軍?”陶志堅突然看到有幾名侍衛簇擁著一名身著玄色描金紫錦紋纁裳的男子走了進來,見這名男子年紀稍大一些,不過比這里大多數二、三十歲的舉子比起來,還算年輕的。

    年紀輕輕就當了幾年的將軍,而且氣質出塵,狹長的薄唇緊抿著,一雙眼睛也微微瞇起,看人的時候眼裡充滿嗜血的寒光,只消那麼一眼,就把人看得渾身顫抖,他好像萬年冰山一般,冷得妖邪,分外魅惑。

    楚宸燁一進來,便掃了掃眾人,隨即走到右側坐下,今天他是武科的主考官,作為考官,也應該與文科的主考官一同列席​​大殿。

    楚宸燁一坐下,目光便森然的看向祁翊,眼裡透著嗜血的冷芒,修長的玉指輕握成拳,看著這個即將成為他對手的男人。

    祁翊見楚宸燁在瞪自己,眸子卻含笑的看向他,眼裡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兩大俊男相遇,一個矜貴,一個冷魅,一時竟分不出上下,別看楚宸燁身為將軍氣場強大,祁翊身上竟也透出一股軍人的寒凜氣質,一雙眼睛像看透人心似的,淡定十足的立於原地。

    而站在祁翊身後的袁逸昇,因為文科比祁翊低了許多分,所以只能屈居第二,看著面前氣質尊貴的男人,袁逸昇嘴角勾起陣陣嫉妒的冷笑,這就是南宮嫿的未婚夫?他倒要看看,他除了家世好、長得好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今天的殿試,他一定要翻盤,他可是正四品的巡城御史,他倒要看看,皇帝是器重他,還是器重祁翊。

    況且,祁翊是太子黨,與楚宸燁的齊王黨是死對頭,一會在武科擂台之上,他希望祁翊這個繡花枕頭不要被齊王世子打死才好。

    看了看陸續進來的文武百官,陶志堅心頭有些緊張,他便看向身側的王桂林,轉移話題以放鬆心智,“王兄,你與南宮雪小姐大概多久成親?”

    王桂林還沒見過南宮雪,家里人也沒前去下聘,想了想,便笑道:“家父說了,等我殿試完,無論什麼成績,都去南宮府下聘。南宮小姐已經十三,可以先下聘了。”

    陶志堅知道南宮家族的女兒個個皆是美人,而且才學品行都比一般人家的女子要好,就從名滿京都的大小姐就可以看出來,不過想起他的婚配對象,他不禁蹙了蹙眉, “恭喜王兄,就要娶得嬌妻。可惜在下的未婚妻南宮怡才滿十一,實在是太小,在下想娶回家,也無能為力。”

    說完,陶志堅悵然的嘆了口氣,他可是聽說南宮怡與南宮嫿關係很好,那品行應該深受南宮嫿影響,應該是個好女子,這樣的好女子,他自然珍惜了。

    況且南宮府不計他陶府的家世,竟然願意把美貌的女兒嫁給他,他是高興都來不及,只是想到自己已經十八,而未婚妻還那麼小,人家這麼小就許配給他了,他一定要好好待她,而且聽說這女子很可憐,從小便沒了娘親,想到這裡,他真想早點把她娶回家,然後像大哥哥一樣好好疼她,讓她不再受欺負。

    王桂林見陶志堅對一個小女娃都心動了,便打趣的笑道:“陶兄如果喜歡南宮五小姐,可以在殿試之後與在下一同去下聘,年紀小點無所謂,先把她定下來,等大一些再定婚期,反正她都是陶兄的人了。”

    “可是,我還未掙得一官半職,如今只是成為貢士,就這樣去,我怕侯府會瞧不起我。”陶志堅有些自卑的垂下眼眸,畢竟侯府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人家姑娘能看上他們,還不是因為是沒有後台的庶女,雖然人家沒有後台,且是庶女,但身份已經十分金貴了,他想有個一官半職再去下聘,這樣也是對人家女孩兒將來的保證。

    “你放心,侯府能與陶家結成姻親,就絕不會在乎那些,況且,中了進士,只要咱們考試合格,先是為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為皇帝近臣,也是官員,所以只要殿試結束,咱們在通過翰林院的考試成為庶吉士,你就是官,可以去侯府提親了,這前後不過十來天的時間。三年後若考試合格,就能做另外的官。”

    王桂林給陶志堅細細的分析他們的優勢,的確,他們這裡的學子全都已經等同於進士,如今差的,只是名次而已,除非實在太倒霉的生了病或者發了瘋,不能為官以久,其餘的人,可都是蒼祁將來​​的國之棟樑。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一陣氣勢磅礴的鼓樂之聲,緊急著,便有太監高唱道:“皇上駕到!”

    所有人立即排好隊跪下,跪下後三呼萬歲,見那殿口處,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在官員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眾卿平身。”皇帝在抬手說完之後,便中氣十足的踏上前,慢慢走到大殿之上的龍椅處,然後坐下。

    舉子們有生以來哪裡見到過皇帝,這下子,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抬眸,不敢偷瞄皇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拖出去砍頭,不過能見到天下最大的皇上,舉子們一個個都十分激動,只覺得腦袋充血,激情​​四射,心潮澎湃。

    皇帝看了下首眾年輕學子一眼,見大部分都一派正氣,眉清目秀,便滿意的點頭道:“不愧是通過層層選拔選上來的人才,看到我朝人才濟濟,今日的殿試,朕很欣慰。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育一個人才是相當困難的,你們也經過了艱苦的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到這裡,皇帝看向右側位置上冷然而坐的楚宸燁,便擄了擄鬍鬚,笑道:“相信年紀輕輕便同時中文武狀元的楚將軍是你們心目中的榜樣,楚將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連朕都十分欣賞,你們可要多和他學習。”

    眾學子的目光立即羨慕的看向楚宸燁,一個個皆把他當成天神一般來崇拜,而楚宸燁只是淡然看了眼眾人,冷挑下唇,道:“皇上過獎了,那是因為那年--祁世子沒考,所以臣才有這個機會。”

    “楚將軍何必妄自菲薄,祁翊才疏學淺,怎麼及將軍風行雷厲。”祁翊淡淡然看向楚宸燁,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看不清的神色。

    “你們兩個各有各的優勢和長處,就不必妄自過謙,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天下,還得靠你們。”皇帝這一句話似隨意,卻透著濃濃的試探,他一雙眼眸精明的掃向兩人,淡笑著等兩人的回答。

    “臣等為皇上效勞,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時,祁翊與楚宸燁同時看向皇上,拱手道。

    聽到兩人表忠心的回答,皇帝臉上的冷色這才稍稍融化一些,便抬了抬手,道:“朕知道你們一向盡忠職守,不必太過緊張。這次的會元,朕已經猜到了,祁世子是名滿天下的少年神醫,是當世少有的驚世天才,都說能出口成章,舌綻蓮花,朕閱覽過他的文章,的確是一手好字、好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你們要多向他學習。今天朕親自殿試,擬的題目是《問治天下之道》,朕惟治天下之道不可概舉,其大者在乎知人安民二者而已。今天,就從知人安民說起,各位學子暢所欲言!”

    皇帝出了題目,所有學子都胸有成竹的在心中默想答案,這個題目很容易猜,皇帝一般出題,要么是為官之道,要么是治天下之道,題目出得不刁鑽,不過,就因為題目大家都猜得到,要想答出與別人不同的內容,並非易事。

    要想從眾多優秀的少年中脫穎而出,十分困難。

    回答的順序由​​大家抽籤而答,簽在大家進來時就抽好了,第一個回答的,竟是第三名李銘浩,李銘浩一派溫雅的上前,朝皇帝行完禮之後,開始朗朗答道:“治天下有本,身之謂也;治天下有則,家之謂也。本必端,端本,誠心而已矣;則必善,善則和親而已矣​​。家難而天下易,家親而天下疏也……”

    李銘浩答得洋洋灑灑,不卑不亢,言語中有一絲嚴謹的書生之氣,在他答完之後,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到了陶志堅和王桂林,陶志堅因為初見皇帝有些緊張,雙腿打抖,不過好在也平實的答出了題目,王桂林表現比他稍好一些。

    接下來,又是一大批學子,大家的回答有出彩的,也有一般的,總之,整體水平都很不錯。

    漸漸的,便是袁逸昇,當袁逸昇出列時,皇帝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袁逸昇可是救過皇帝性命的,如今又是他的寵臣,原本不需要考試,但袁逸昇想進入翰林院或內閣,想擁有正經名號,讓人更加尊敬他,便堅持來考科舉。

    能在上百名學子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二名,他已經十分的厲害。

    袁逸昇清了清口,一臉自信的道:“要想治理好天下,必先鞏固內政,攘外必先安內,只有先鞏固好君主的體制,以法制國,嚴格遵循法道、法理,強化以法行政的精神,一切事務皆由法來治理,便有理可循,有章可成,這樣國家才會穩定,人民才會安心,君王擁有威嚴,令出如山,執法公正,這樣便能避免許多解決不了的問題。且君主循名而責實,要擁有一套駕馭臣子的權術,而擔任一定職務的官員,皆有責任完成一系列職責,以實現君主專制與中央集權的統治,這樣才能更好的鞏固國本。”

    聽了袁逸昇的話,眾人都開始思考他的回答,連皇帝也在細細思考,以法治國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太過嚴苛,不提民意,這樣恐怕會適得其反,造成暴亂,袁逸昇提倡的是一種法家的思想,意思是要他集中中央集權,收回所有外放的權力,以鞏固他的專制統治。

    皇帝心裡其實有些讚賞這種做法,但這樣的做法在風氣比較開放的時代,是不可行的,畢竟他現在靠的是各有權勢的臣子,如果一下子收集權力,勢必會起到反效果,到時候逼得臣子反叛,就得不償失了。

    不得不說,袁逸昇此人善於揣摩人的心理,懂他在想什麼,的確是個人才。

    而坐在側面的楚宸燁在聽了袁逸昇的言論之後,立即目帶諷刺的看向他,一臉暗諷的道:“眾所周知韓菲提出的法家思想,是以獻出性命來實踐,流出鮮血來祭奠,是血染的思想,這裡面流血、付出代價的,是無辜的貴族和貧民,這樣只重軍功不重人性的思想,你認為真的可行?接下來是祁世子答辯,如此,由祁世子來說說他的觀點。”

    楚宸燁冷冷說完,大部分大臣都暗暗點頭,若真是只知道用強制的法律來治理天下,那老百姓被管得很死,到時候這個國家也就完蛋了,袁逸昇的做法太極端,不可取,而且他妄圖讓皇帝有駕馭臣子的權術,這樣的權術,是每個臣子都忌憚的,袁逸昇的主張全向著皇帝,根本不考慮百姓和官員,無人會響應,即使皇帝喜歡,也沒辦法實行。

    輪到祁翊作答,那站在大臣之首的皇長孫楚瀾一雙美眸泛著淡淡的寒冰,不知道怎麼的,以前他很少關注祁翊,如今祁翊一舉奪得頭名,而且又與南宮嫿有婚約,讓他不得不將目光停駐在祁翊身上。

    他倒想看看,這個祁翊究竟有多少真才實學。

    袁逸昇被楚宸燁當場反駁,原想立即與楚宸燁對論一番,不過想到皇上在此,他根基未穩,便暫時隱忍住內心的憤怒,有些灰溜溜的立在邊上,神情也變得十分氣憤,卻始終低著頭不敢表現出來。

    祁翊淡淡掃了袁逸昇一眼,列身上前,目似朗星的看向皇帝,一雙烏黑的眼里浸著晶瑩的亮光,道:“第一、袁御史所說的法家思想,即鼓勵人們立戰功,而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懼,最終目的雖是富國強兵,但卻是好利惡害的人性論。第二、一味強調法律價值的絕對性,忽視德治,以德治國,才是國家最根本的思想,袁御史似乎忘了皇上了的題目:知人安民。知人,指知人善用,任人唯賢;安民,則是安定民心,一切以民意為基本出發點。若按袁御史的說法,一切皆要以法來治,如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問題,比如袁御史對著皇上打了個噴嚏,或者在街上吐了口痰,是不是也要拖下去斬立決?這樣的小問題只能用道德來約束,也是給人精神上的一些自由。若老百姓活著,天天擔心犯罪坐牢,弄得人心惶惶,這樣只會動搖國本,讓老百姓寒心,當老百姓的一舉一動,一切言論都要攤上坐牢的風險時,袁御史的法家思想只會害了蒼祁。第三,法自君出,實行獨斷,袁御史主張君主獨斷集權,強國弱民,刑用於將過,這幾點,首先君主獨斷集權,指君主超越於法之外,易造成君主剛戾自用,如此一來,百官敬畏,莫敢盡忠,良士烹,阿諛奉承之輩倍出,到時沒了忠良,百官只想著討好君主,這樣的國家,還有何發展之理?其次,強國弱民,袁御史只想著使國家強大,用軍法壓制臣女,把百姓置於何地?再者,刑用於將過,袁御史認為人們將要犯罪而尚未構成犯罪時就應該受到處罰,這是重刑主義的表現。”

    說到這裡,袁逸昇一張臉已經是由紅變黑,他只覺得場上所有人都用極其銳利的目光看著他,這裡的學子大多是愛國的良才與精英,在聽到祁翊對袁逸昇的反駁之後,一個個都覺得袁逸昇真是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而皇帝原先還贊成袁逸昇的論調,如今聽到祁翊的主張,他在心裡立即否決了袁逸昇的做法,那樣勢必會使得人心惶惶,只是,祁翊尋常很少讀這方面的書,沒想到竟出口成章,令皇帝頗為疑惑,便道:“那世子說說該如何治國,朕想听聽你的意見。”

    “以德治國,志而能仁,則國德章,志而能知,則國政舉,志而能勇,則國難清,以依法治國的同時,君主更要開明,一切以百姓安居樂業為先。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於修德省刑,輕謠薄賦。元政無道,應以為鑑。夏書云:'酣酒嗜音,峻字雕牆,有一於此,未或不亡。為國有民者,可不慎哉!',尚賢者政之本也!”

    祁翊洋洋灑灑的說完,已經聽得眾人對他豎起大拇指,他講得實在太好,而且把袁逸昇反駁得毫無面子。

    連坐在邊上的楚宸燁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臉冷酷的道:“祁世子果然才高八斗,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祁世子經常鑽研治國之術! ”

    聽到楚宸燁表面誇獎,實際上將祁翊推向風口浪尖的言論,祁翊則不緊不慢斂眸,淡笑道:“為聖上分憂,是為人臣子的本份,楚將軍不也如此?”

    這一反問,問得楚宸燁並未惱怒,一雙鷹眸仍舊犀利的看向祁翊,眼裡是一縷別人看不懂的意味。

    而這時,聽了大家之言的皇帝,在聽到祁翊的話後,眼底嵌起一縷寒光,隨即朗聲大笑道:“不錯,我蒼祁果然人才輩子,祁世子這番言論太精彩,深得朕心。既如此,今日殿試的文科狀元,便非祁世子莫屬,眾學子聽令。”

    皇帝說完,已經十分嚴謹的站起身,抬眸道:“武穆王之子祁翊在殿試中表現出色,深得朕心,賜一甲進士及第,為第一名狀元;翰林院院士李長青之子李銘浩為第二名榜眼。”

    皇帝說到這裡,所有人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祁翊是狀元大家心服口服,榜眼大家也十分佩服,如今這名探花究竟是誰,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前方。

    “陶兄,你說,會不會是皇上最信任的袁御史?”王桂林看向前方,袁御史已經替皇上辦事,深得皇上信任,但他回答得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為人又極端,可以看得出是個剛愎自用的人,剛才被祁世子一番教訓,這下子更是沒臉見人,如果這樣都能成為探花,這皇帝也太不公平了。

    王桂林搖了搖頭,與其他學子一樣,都心生忐忑,如果是袁御史,那皇上當真是昏庸無能,竟任人唯親。

    而精明的皇帝,又何嘗看不出大家的心思,在停頓了下後,眼裡溢起陣陣寒意,不得不說,袁逸昇的確很得他心,他很想把探花之位給他,但是,如今袁逸昇不小心犯了眾怒,被楚宸燁與祁翊雙重夾擊,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如果他把探花之位給袁逸昇,一定會惹得朝野上下置喙,想到這裡,皇帝只能忍住心痛,抬了抬眸,鄭重的道:“第三名探花,為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軒;陶志堅、王桂林、徐云帆、江立……等三十八位才子為二甲,賜進士出身,其餘才子為三甲,同賜進士出身。”

    皇帝說完,所有人登時鬆了口氣,只有袁逸昇一人緊繃著一張臉,憑他的才學,最少也是一甲,沒想到,連進甲都沒進,剛才他在聽皇帝念名字的時候,心裡一直十分緊張,沒想到皇帝念完二甲,都沒有他的名字。

    這麼說,他就算最差的三甲了,想他以第二名考進殿試的人才,竟然一下子降到三甲,這樣的落差,讓他如何接受。

    這時候,所有人都朝皇帝下跪行禮謝恩,袁逸昇十分的憤怒,既憎恨祁翊、楚宸燁,同時又在心裡埋怨皇帝,不說一甲,至少也給個二甲,這二與三的區別十分的大,他袁逸昇本是力爭文武雙狀元的,如此文科失利,他只有在接下來的武科里努把力,爭取能中狀元。

    陶志堅與王桂林都在二甲行列,兩人立即高興的對擊一掌,能一同成為二甲進士,兩人已經很興奮了,至於狀元,那是兩人想都不敢想的。

    皇帝接著在另行封賞之後,便有些乏了,先退了朝,待到下午的時候,由楚宸燁為主考官,考武科的擂台,這些文科學子裡不乏有報武科的,有的已經早早的出殿去了校場,先去看清形勢,有的則在補充體力。

    而其他一些沒報武科的,便高高興興的回家報喜去了,只有袁逸昇滿目陰冷的愣在原地,遠處的楚瀾見狀,淡淡拂了拂袖,一雙鳳眸陰鷙的掃了楚宸燁與祁翊一眼,走到袁逸昇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袁御史,不必沮喪,接下來還有武科,即使做​​不了狀元,你已經比他們高許多起點!”

    袁逸昇正在暗自悲戚,冷不防的看到楚瀾正冷然站在自己面前,嚇得身子一抖,沒想到皇長孫竟願意與他搭話。

    想到這裡,袁逸昇立即朝楚瀾恭敬的行了個禮,不卑不亢的道:“多謝皇長孫安慰,是袁某技不如人,才疏學淺,不敵祁世子罷了。”

    楚瀾眼裡帶著一縷冷笑,身上透著一股無比倫比十分尊貴的氣勢,滿目深寒的道:“祁翊的確出色,如果他早年參加會試,你們便不會碰到,你也就是狀元了。不過,你的觀點本殿很贊同,唯有中央集權,使行君主專制的統治,才能鞏固國本。所以,你不必灰心,沒有皇上的讚賞,還有本殿的支持。”

    得到皇長孫的青睞,袁逸昇只覺得心潮澎湃,原來真的有青睞他的人,看到對自己欣賞有加的皇長孫,袁逸昇立即給楚瀾半跪下去,堅定的道:“有皇長孫的欣賞,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為皇長孫效力,希望皇長孫多多提攜下官。”

    能攀上皇長孫這棵高枝,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皇長孫從來看不上一般的人,如今他能看上自己,袁逸昇只覺得自己春天要來了,況且,皇長孫是太子的長子,將來太子統承了大統,皇長孫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

    到最後,太子自然就是天下最大的皇帝,他能夠早早的攀附上未來的皇帝,這對自己真是一大保障。

    皇長孫則冷冷沉眸,睜著一雙無比冷酷的鳳眸走出大殿。

    午時,便是武舉擂台的時間,蒼祁帝朝中缺乏人才,所以在選人才方面很及時,不拖沓,選擇一天之內就將文武狀元決出來,也說明了主考官辦事效率之高,更不用才子們辛苦的苦等幾天。

    午時一到,參加武科的才子們早已換好玄色的勁裝,一個個拿好自己擅長的武器站到擂台上,武科元的規則是兩人一組,決勝的晉級,接著決勝的人再分為兩人一組,繼續由勝者晉級,直到最後只剩四名的時候,再角逐武狀元、武榜眼、武探花。

    皇宮校場很大,兩人分為一組,中間隔開,副主考官秦瓊一聲令下之後,學子們都開始比試起來,按規則,被打出擂台者或者打到地上數十聲起不來的就算輸。

    楚宸燁一臉安然的坐在主位上,一雙冷眸深沉的掃向眾人,只見那遠處的一號擂台,祁翊只是冷冷的站原地,還沒出手,他的對手就神叨叨的從擂台上摔下去了,祁翊根本沒打,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到晉級那一欄的位置上坐下。

    袁逸昇打得有些賣力,不過還是三兩下就將對手打倒,一出線後,他本以為祁翊還在打,沒想到,祁翊早已經作為勝者坐在座位上淡淡看著大家,這讓他十分的光火,原以為祁翊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他竟文武雙全!

    袁逸昇帶著滿腹的怒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走到離祁翊比較遠的地方坐下,此時,他緊緊握住袖子裡的一隻小玉瓶,在心底狠狠發誓,如果一會讓他碰到祁翊,他一定會誓死一博。

    這一次較量,一百人一下子淘汰五十人,接著便是第二輪,第二輪祁翊依舊打得很輕鬆,袁逸昇則打得很累,他畢竟沒什麼功夫底子,有的只是一股蠻力。

    不過最後,很奇怪的是,原先有機會為勝的那名貢生竟然撲向袁逸昇後就自己倒在地上,被袁逸昇一拳打昏迷過去,袁逸昇又贏了。

    經過這一輪,隻隻剩下二十五人,這時分為十三組比試,單一個人,單的這人由眾人抽籤,抽中者直接晉及,這算是武舉考試比較有意思的環節。

    抽中籤的那個,暫時不用與人打了。

    輪到大家抽籤的時候,袁逸昇迅速看了身側的祁翊一眼,在祁翊伸手之間,迅速奪了其中一枚紅簽,不過當他拿到之後,臉色立即暗沉下來,他以為紅色是喜慶,代表吉利,沒想到,自己竟沒抽中。

    “啊哈……真奇怪,本世子竟然抽中了。”這時,祁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清氣爽的將手中的中籤交給秦瓊,秦瓊和楚宸燁都對視一眼,楚宸燁冷冷睨了眼祁翊,沉聲道:“算你好運!”

    “多謝楚將,運氣而已!”祁翊淡淡掃了面色冰冷的楚宸燁一眼,又坐回原位,準備看眾人廝殺。

    這下子,袁逸昇心裡更不平衡了,為什麼祁翊就那麼幸運,不僅有南宮嫿那樣貌美的妻子,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還學識超群,一般有錢的公子哥,不都是紈絝子弟麼,他為什麼比那些窮酸子弟還努力運氣還好?

    上天真是不公平,為何從不讓幸運降到他身上,反而讓小人得志。

    這一輪,剩下的學子都是實力厲害的人,大家帶好各自的武器,點到為止的開始對戰,袁逸昇碰到一個力大無窮的對手,對方生得十分高大粗獷,一上場,兩人就打得難捨難分,不過袁逸昇體形沒他高大,才兩招就吃了對方一拳。

    這下子,袁逸昇發狠了,一個暴怒衝上前,狠狠撲到那對手身上,與此同時,袖中的玉瓶被他擰開,一陣淡淡的香味被那大漢吸入鼻端,接​​著,大漢只覺得腦眼昏花,在和袁逸昇再交了幾回手之後,便搖著身子,咚的一聲從台子上摔下去。

    看著又勝利的袁逸昇,楚宸燁此時已經面色嚴寒的睨向他,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他身上隨意掃射,眼裡帶著懷疑的神色。

    這一輪下來,只剩七個,這一次,分為兩人一組,又單一個,還是抽籤,袁逸昇這下有了法寶,也不在乎抽籤進入決賽,一雙如狼似虎的目光四處掃射,握緊手中瓷瓶,他準備接下來都靠這種方法取勝。

    這一次抽籤,所有人都盯著那簽盒,都想抽中直接晉級簽,畢竟再打一次,大家體力都不支了,這一次,上輪抽中籤的不能再抽,祁翊攤了攤手,他也沒打算再抽一次。

    這一次是一名叫李進的考生抽中籤,他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蹦到邊上坐下,接下來,只剩三隊。

    袁逸昇沒有遇到祁翊,心裡一陣得意,至少,他能搞定自己的對手,進入前三甲,他一路拼搏上來,只要能進前三甲,就有成為武狀元的機會。

    秦瓊一聲令下,六名學子已經開打,與祁翊對陣的學子同樣擁有一聲蠻力,剛才一下子就將對手摔倒,他一臉得意的看了眼祁翊,猛地朝手心吐了記口水,道:“小子,別以為長得帥就穩贏了,你做文狀元行,做武狀元就不一定了。”

    說完,那大漢已經狠地出招,一拳朝祁翊打過去,祁翊則巧妙的一躲閃,與此同時,用力出掌,一掌對上大漢的拳頭,接著,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烏黑的眼神閃出一絲詭秘的神色,看得那大漢瞳孔縮緊,一瞬間差點被面前的美男子給迷惑。

    祁翊右足又是一勾,重重踢到大漢的腿上,這三、兩招,那大漢已經半跪到地上,原先還得意的神色,立即變得一臉深黑,別看祁翊長得不胖,但他力道重,手勁大,很像常年行軍練武的人。

    祁翊的表現令在場眾人刮目相看,眾人都沒想到,養尊處優的祁世子竟然有如此高的武藝,這些普通的學子,哪個會是他的對手?這樣高強的武藝,沒有十年、八年的苦練,是決計成不了的。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13

第120章 世子痛打落水袁狗


祁翊只消簡短的幾招,就把那大漢打趴到地上,那大漢甚至沒看清他的招數,只覺得這個男人表面眸子含笑,那身上的氣場卻有著十足的王者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膽寒,他正在罵人,對面似笑非笑的男人已經穩穩握拳,一拳朝他揮了過來,嘴角溢出抹邪魅的笑:“憑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才說完,那大漢就砰的一聲從台子上摔了下去,而祁翊,只是十分淡然的收回手,目光如炬的看向滿眼深邃的楚宸燁。

    而後邊走過來的楚瀾在看到武藝不俗的祁翊時,眼眸微斂,那晚祁翊救南宮嫿的場景,他是歷歷在目,不過,祁世子從小習武,這事他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祁翊的武藝竟如此不俗。

    這一場,袁逸昇面對的是一名行動快捷的學子,這學子身影閃得極快,想必從小習武,否則也挺不進七強。

    這一次,袁逸昇想靠近這學子,卻是十分困難,他想動手腳撒那藥粉,也沒辦法成功,只能沿著路一直跑,揮著長槍,等待時機進攻。

    楚瀾看著有些奇怪的袁逸昇,烏黑的眼底浸起一道寒光,這時,他看到對面嘴角冷勾的楚宸燁,此時,楚宸燁一雙犀利的鳳眸正冷戾的看向楚瀾,此時,楚瀾已經看向楚宸燁,不緊不慢的道:“本殿前來觀戰,沒有耽誤大將軍考試吧?”

    “你說呢?”楚宸燁毫不給面子的掃了楚瀾一眼,隨即昂著頭,雙手環胸的去看場上的學子們。

    楚瀾被楚宸燁當眾下了面子,眼底浸起一縷寒光,面上則並未惱怒,眼神則一片陰睨的看向楚宸燁,“我想我也沒耽誤,他們都是我朝優秀的學子,本殿倒也想看看主考官是如何考試的。”

    楚瀾說完,便冷的拂袖,由邊上的人簇擁著坐到楚宸燁對面,一雙鷹隼般的眼眸卻一直在祁翊身上掃動。

    這時,袁逸昇竟一把衝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對手,就那麼抱了一會兒,那對手突然身子一軟,慢慢朝地上倒去,正在這時,袁逸昇已經一腳朝那對手踢過去,把他一腳踢出擂台。

    這樣,袁逸昇又進入決賽,袁逸昇的表現令在場眾人都覺得奇怪,原以為袁逸昇只擅長文科,沒想到,連武科也如此擅長,最奇怪的是,他的打法很奇特,只是隨便出亂招,只要對方一碰到他,慢慢的身子就軟了下來。

    這時,不懂其中內涵的人皆疑惑的看向袁逸昇,此時,袁逸昇嘴角已經陰冷的勾起,他並未像其他人那樣一贏就膚淺的得意,而是正危襟坐的侯在邊上,隨時準備接下來的決賽。

    此時,場上的氣氛變得十分的緊張,楚宸燁與楚瀾兩人皆是死對頭,所以面色很冷,而祁翊與兩人的關係則十分微妙,祁翊與楚宸燁也算對頭,與皇長孫算盟友,但大家看來,似乎祁翊與楚宸燁更為默契。

    不一會兒,三組學子已經比完,其中贏了的三強除了袁逸昇以外,另外兩個都身材高大,而且皮膚黝黑,一看便是常年行軍打仗的人,能從幾千名學子中一路比上來,可見他倆的實力不容小覷。

    這一輪,是二比二,按照剛才比上來的名次,祁翊對第三名宇浩軒,而袁逸昇則對第四名剛才抽中籤的李進,秦瓊一聲令下,四人踏上台子,在各自的擂台上持著武器準備起來。

    宇浩軒人如其名,生得氣宇軒昂,眉宇間透著男人特有的陽剛之氣,他是江南首富之子,為人卻沒有富人的傲慢,神情濯清,手中握著一串九節鞭,在看到祁翊後,朝他禮貌的行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

    祁翊則淡笑著回他一禮,接著試了試手中的一柄赤宵劍,邊上擂台上的袁逸昇仍舊是一把紅纓槍作武器,李進則取了一把弓箭,隔袁逸昇比較遠,看來,他擅長的是箭術。

    此時,楚宸燁觀察完四人之後,朝身側的秦瓊冷然點頭,秦瓊立即上前,大聲道:“這一場決賽,是爭奪頭名的關鍵時期,本官再宣讀一次比賽規則:點到即止,不得蓄意傷害他人,不得攜帶利器,不得使用藥物,如果作弊,一經發現,立即取消文、武科的所有資格,並取消他永久考科舉的資格,開始!”

    秦瓊滿目嚴肅的說完,便退到一旁,他一喊開始,場上李進和宇浩軒兩人皆緊張的盯著自己的對手,隨時準備出手。

    此時,祁翊眼眸半睜半闔的閃動兩下,他殷紅的唇冷勾,那柄泛著銀光的利劍便在他手中轉動幾圈,而此時,對面宇浩軒的九節鞭已經唰地打在地上,接著聽見“啪”的一聲,宇浩軒已經出招,且道:“世子,得罪了!”

    “得罪!”祁翊微瞇起眼睛,微沉下眸,頭上精緻的玉冠襯得他高貴冷矜,那雙眼睛半斂半低,深沉得好似湛藍的海水,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袍子上的暗鎏金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時而被風揚起,簌簌飛舞,簡直是場上最風華絕代又無比尊貴的人物。

    此時,兩人都已出招,寧浩軒的九節鞭嘩嘩朝祁翊掃去,而祁翊則微微沉眸,手中銀劍嘩地傾出,與對方的九節鞭激烈碰撞,發出砰的一陣聲響。

    而右邊擂台上的袁逸昇,此時額頭已經皺緊冷汗,因為對方擅長用箭,便離他遠遠的,使他手中的長槍根本無法接近對方,不過每逢李進要射箭時,袁逸昇已經眼疾手快的衝上去打亂他,不讓自已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楚瀾冷坐在前方,一雙眸子始終泛著陰冷的寒光,這時,身側的楚宸燁已經掃了掃眸,一臉誅譏的看向楚瀾,輕抿薄唇,沉聲道: “看來皇長孫對袁逸昇比較感興趣,這樣一個人也堪當重用,難道皇長孫腦子進水了?”

    皇長孫冷不防的聽到楚宸燁罵自己,眼眸更加陰冷,看著一臉冷酷的楚宸燁,用無比森寒的聲音道:“楚將軍何嘗不是一直看著祁翊,你要記住,他可是你的對頭,你這樣器重他,難道不怕朝廷上的風言風語?”

    楚宸燁不置可否的轉了轉眸,“本將是武科的主考官,不看他,難道看皇長孫?笑話!”

    楚宸燁知道楚瀾想給他扣一頂與敵人親近的帽子,不過他已經巧妙的回答,倒說得楚瀾滿目憤怒,右手都握成了拳頭,不過他始終保持著作為皇長孫的風度,沒有與楚宸燁計較。

    這時,場上的鬥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祁翊主守,卻不進攻,而守浩軒已經冷沉著眸,十分認真且果敢的揮動著手中的鞭子,只聽那啪啪聲濺起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們被捲起來,一不小心砸到人身上,也是十分痛的,可見寧浩軒的確有真本事。

    此時,楚宸燁則淡淡轉了轉眸,突然,他側頭看向楚瀾,十分認真的盯著楚瀾,妖治的眼底泛著深沉的微笑,道:“皇長孫今天這身打扮,真不錯,是時下京城最流行的雙面繡吧?你的反面繡著什麼,可否讓本將軍開開眼界?”

    楚瀾沒預料到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楚宸燁竟然開始盯上自己,見他臉上在笑,只是他總感覺這陣微笑十分的嗜人,他便沉臉道:“請楚將盡好自己做主考官的本份,安心看學子比賽,別把注意力移到本殿身上,你是將軍,更別聊這些女兒家才會聊的內容!”

    楚瀾說完,嘴角已經緊咬起來,沒想到這楚宸燁竟十分嫻熟的與他談論什麼雙面繡,他哪裡知道這些,況且,看楚宸燁的樣子太過親近,讓別人發現了,還以為他楚瀾故意接近楚宸燁,兩人要圖謀什麼不軌,或者風向有異動,如果讓父皇誤會,是他最不想的。

    “可是,你就坐在本將身邊,你又是鼎鼎大名的皇長孫,本將想不看你都難,你風頭太盛,本將不得不關注於你。好吧,你不喜歡,本將不問了便是。”楚宸燁冷然收回眸,突然,他又斜著頭,十分認真的看向楚瀾,道:“應該是雙面繡吧?因為本將看到你裡邊的領子了,本將也有一件這樣的衣袍,可是南宮嫿那小奶娃送的,不過比你的要霸道些!”

    此時的楚瀾已是滿臉漲紅,楚宸燁之前分明說不說這事了,一轉眼又提,他真是想站起身狠狠掐住楚宸燁的脖子,然後搖著他,問他為什麼這麼無聊。

    “你認為是什麼便是什麼吧,本殿沒有興趣跟你聊這些,你是鼎鼎有名的大將軍,沒得失了自己的身份,讓人以為在戰場上叱詫風雲的大將軍原來是個羅嗦鬼!”楚瀾很不爽的看了楚宸燁一眼,隨即朝右側移動一個位置,這楚宸燁向來是讓他最討厭的,總是會弄得他抓狂。

    不過,剛才他說什麼?南宮嫿竟然送過衣裳給他?這個南宮嫿,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已經有未婚夫,為何還對齊王世子獻媚,兩個男人皆是人中之龍,看來,她的眼光還真的不錯,只是怎麼那麼令人不恥?

    對於楚瀾的指控,楚宸燁卻毫不介意,卻淡淡勾唇,仔細的盯著自己十分乾淨的袍子左看右看,又道:“你想讓本將軍跟你聊什麼?難道聊你那快沒命的愛弟,他竟然看中了本將?你們太子府怎麼這麼混亂,男人喜歡男人,喜歡就罷了,別搭上冰清玉潔的本將軍!”

    “你說什麼?楚汐不是這種人,你少在這壞他的名聲,本殿……本殿真想掐死你!”楚瀾猛然聽到這樣的事,因為他心裡早有懷疑,所以楚宸燁一說出來,他便覺得十分臉紅,他以前一直只是猜想,因為楚汐總在他面前提楚宸燁有多威風,提他們相遇的情景,沒想到如今,果然成了事實。

    他只知道上次楚宸燁憤怒的從太子府跑了出去,還斥責楚汐“妄想”,後邊看到吐血了楚汐,他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沒想到這個殘暴的男人,不僅不同情楚汐,反而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楚汐,他恨死楚宸燁了。

    “本將軍為什麼要憐憫他?本將軍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沒興趣,真不知道是不是你這做大哥的沒積德,才有個那樣的弟弟!”楚宸燁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上次他自認為自己在太子府受到羞辱,不想被人說成有斷袖之癖的人,所以心裡一直惱恨這件事,今天逮著這個機會,他就想對著楚瀾發洩。

    至於楚汐的感覺,與他何干,又不是什麼他在意的人,而且是他的死對頭太子一黨。

    “原來在你心中,我竟那般的一文不值,你告訴我,我哪裡比那些女人差了?”正在這時,冷不防的,兩人背後傳來一記十分冰冷的聲音。

    楚瀾聽到聲音,立即轉過身,見楚汐微微蒼白著臉,帶著維妙維肖從不遠處走過來,一雙美眸一直看著楚宸燁,他只在心裡直嘆氣,蒼祁最美的男子之一,可千萬不要生出這種風氣,若是最美的楚汐配給更美的楚宸燁,那不得多煞其他女子的芳心。

    聽到楚汐生氣的話,楚宸燁微微斂了下眉,很無奈的用手扶額,“你們兩兄弟真是……”

    說完,他便看到唇紅齒白,樣子有些楚楚可憐又美得不似真人的楚汐,此時的楚汐在寒風中顯得身子單薄,不過眉宇間卻散發出一縷柔美之姿,真是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還美,不過,楚宸燁卻攤了攤手,很遺憾的道:“你的確比那些女人美,人也很好,只是,你身上多了不該多的,少了女人該有的。”

    “宸燁哥,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從小我就十分崇拜你,我視你為偶像,長兄,親人,我想永遠追隨你,我不想認為我是喜好男風的人,但我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趣,除了你,自從月蒔過世之後,你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我有時候甚至會想,你沒有碰其他女人,也不娶妻,是不是代表你根本不喜歡女人,你也跟我一樣,或者,你心裡早就接受了我,只是面上無法接受,對不對?”楚汐此時已經真情流露的走向楚宸燁,樣子十分的深情,說的話讓邊上的楚瀾一直沉著臉,緊抿著唇。

    楚宸燁則云淡風輕的看向楚汐,微嘆了口氣,看向碧波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眼在場上較量的祁翊,道:“你怎知本將沒喜歡的人?本將想娶,可惜,卻無法開口,如今,已經晚了!”

    “她是誰?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就算不與我在一起,我們也可以有最真的友情,哪怕只是默默的看著你,我也會安心,見不到你,我就會心痛,這是深埋在我心裡多年的秘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你表白,請你看在我一片赤誠的份上,不要那樣對我,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無情冷血,可不可以不要再踐踏我的自尊,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我想要的就是那麼一點點!”楚汐此時已經是聲撕力竭,他的話聽得身後的維妙維肖兩人直皺著小臉,犀利的看向四方,幸好沒有外人過來,否則他家郡王的名聲就壞了。

    “你!你少痴心妄想,本將豈會看上你?清玉,去把昨日剛帶來的罪臣之女領過來,他既然是來充軍的,那本將就免費享用了。”楚宸燁惱怒的說完,又看向楚汐,毫不留情的道:“你不是說本將不喜歡女人?那好,本將現在就像你證明,本將不僅喜歡女人,還喜歡許多的女人,本將這就像你證明本將作為男人該有的力量!”

    此刻,楚宸燁不僅在心中怒罵,媽的,做男人還真需要勇氣,尤其是他這樣的男人,不娶妻,不碰女人,人家是潔身自好,別人偏以為他喜歡男人,他若是喜歡女人,別人又要說他花心大少了。

    難道楚汐是傻的麼?他是太子的嫡子,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一旦這樣的風氣傳出去,他認為為了保面子奪皇位的太子會保他?到時候,陰毒的太子為了保全太子府的名聲,肯定會將楚汐殺之而後快,哪怕他是他親兒子。

    皇家哪有真正的骨肉親情,皇上雖然對男風現像沒有明令禁止,但皇上本人很討厭這類風氣,若是朝中官員有此等風氣讓他知道,他一定會以風氣不盛為由罷黜或處理那個官員,最嚴重的將會殺頭,若到時楚汐的事讓人知道,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他,太子又會怎樣對他?

    他對楚汐只有兄弟之情,並無其他感情,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兄弟因為自己死掉,所以,今天就算要傷害他,他也要拒絕他,他現在如果不狠心,將來沒命的便是楚汐。

    楚汐啊楚汐,你可知道本將想保你性命的心情。

    邊上的清玉聽到楚宸燁的吩咐,當即尷尬的看向楚宸燁,此時,楚瀾、楚汐皆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楚宸燁,楚瀾眼里浸著無比深寒的光芒,也帶有一絲疑惑,而楚汐眼眶已經微紅,朱紅色的唇泛著冷色,心已經微微泛痛,痴念的看著楚宸燁。

    而此刻那擂台上,祁翊已經一招上前,手中的劍尖已經毫不留情的抵在宇浩軒脖子上,宇浩軒見自己已無還手之力,便很無奈的收回手中的九節鞭,朝祁翊道:“在下甘拜下風,祁世子果然厲害!”

    承讓! “祁翊說完,攸地將寶劍收回劍鞘,宇浩軒輸了,便率先走了擂台,邊上的秦瓊立即開始登記,祁翊早就洞察到楚瀾幾人的動向,在比完之後,嘴角含笑的沉眸,也朝幾人走去。”還不快去?想死? “正在這時,楚宸燁已經朝清玉暴怒的裂喝一聲,那清玉嚇得扯了扯唇,道:”是,屬下這就去。 “

    清玉迅速說完,人已經朝對面帳蓬處奔去,而祁翊此時已經走到眾人面前,鳳眸含笑,一派淡然的道:”何事竟惹得楚將軍如此生氣?忘了應有的風度!“

    楚宸燁冷冷看向祁翊,沉聲道:”難道,連你也是來笑話本將的?風度是什麼?能吃,還是能喝?祁世子莫站著說話不腰疼,要讓一個男人來你告白,又對你一派糾纏,你試試!“”這個嘛!“祁翊眼底含笑,雲淡風輕的掃了眼目光深寒的楚汐,冷不防的道:”本世子倒可以試試,只是,佳人不喜歡本世子而已!“

    聽到祁翊的話,得到祁翊的支持,楚汐此時仍舊沉眸,不過心底卻覺得,這個朋友沒白交。

    說完後,祁翊朝楚瀾、楚汐拱手,雙方淡然見過禮,楚瀾此時已經護弟心切的站在楚汐前頭,而楚汐雖比較柔美,不過仍有不服輸的男兒氣概,一雙冷眸一直盯著楚宸燁,道:”我永遠都不會放棄你,終有一天,你會接受我!“”接受你?笑話,清玉,那女人來沒?“楚宸燁厲吼一聲,遠處的清玉已經押著一名低著頭卻身段窈窕的女子走了過來,這一幕,看得楚汐瞳孔陡增,雙手握成拳頭,要面前面對的是他最在乎的男人,使得他想發作,卻根本發作不出來。

    看到楚宸燁竟真的要用別的女人來羞辱楚汐,楚瀾此時已經上前一步,率先抽出腰間寶劍,那泛著寒冰的劍尖已經直直的抵到那女子額前,驚得那女子迅速抬眸,此時,她一張臉已經完整的露在眾人面前。 ”大膽,考場禁地也是你能來的?還不退下,本殿立即殺之!“楚瀾冷冰冰的說完,那女子已經嚇得迅速將臉上的頭髮撩開,不過她的容顏一露出來,所有人都一臉驚異的看向她。

    這個女人,她的眉眼,像極了南宮嫿,不過兩人只有七成相似,這女​​子人要膽小些,若是南宮嫿,此時肯定是昂著頭堅定的看向前方的,祁翊在看到這女子的時候,也覺得十分奇怪,這世上竟有與嫿兒如此相像的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楚瀾也在看清這女子時,心中大為驚異,這女子並沒有隆重的打扮,已經與南宮嫿有七、八成相似,若是打扮起來,那不得一模一樣了?

    那女子見面前的男人問自己,瞳孔微縮一下,忙道:”回大人,小女子名叫孫月清,家父江南織造孫望,家父因……上峰的貪污罪被連坐,已被皇上抄斬,家中所有女眷都被發配軍營充軍。“”什麼時候來的?“楚瀾微瞇起眼睛,這個女人的模樣,倒是值得利用,所以他便繼續問道。 ”回大人,民女昨夜才被押來。“說到這裡,孫月清眼底已經浸起一絲晶瑩的淚,無助的抖著雙肩,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雖然身上飽經風霜,不過也看得出,是個絕世美人,畢竟能與南宮嫿長得相似的人,模樣定不會差的。

    此時,楚宸燁已經一個箭步上前,猛地將孫月清摟在懷裡,同時手中的長劍已經迅速將楚瀾的劍擊退,勾起唇角,沉聲道:”難不成,皇長孫竟然看中這個冒牌貨?只是長得相似而已,不過東施效顰,本將差點忘了,要向離郡王展示一下男人風采!“

    說完,他嘴角勾起一縷邪笑,右手迅速伸到女子腰間,用力一扯,女子的腰帶就被他扯落,此時,他已經抱起那女子迅速朝邊上的帳蓬走去,微風揚起那女人的衣袍,此時,她已經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啊!“孫月清說完對著楚宸燁的肩膀就是一頓打,而此時的祁翊,看到一個與嫿嫿相似的女人即將成為楚宸燁的人時,嘴角已經冷冷勾起,眼裡也浸著冰冷的寒光。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嫿嫿,但他無法容忍與嫿嫿相似的女人臣服在楚宸燁的腳下,想到這裡,他已經飛躍上前,骨節分明的五指已經壓到楚宸燁肩上,冷聲道:”齊王世子是不是忘了,現在你是武科的主考官,咱們還在考試,你就不怕行事太過乖張,惹來皇上責難?“

    說完,他已經猛地伸手,將那女子一把拽了下來,而此時,楚宸燁已經憤怒回眸,大掌攸地伸向祁翊,正要出手,祁翊已經抬高眸子,猛地伸出右掌,沉穩淡定的迎上楚宸燁的拳頭,兩人大掌相接,此時,祁翊已經半闔眼眸,”楚將是不是忘了自己身為主考官的身份?“

    楚宸燁猛地收回掌,一臉冷沉的看向祁翊,同樣相譏道:”你也忘了考生的身份!來人,把這女子拉下去,記住,不准讓任何人靠近她,違者,殺!“

    楚宸燁吩咐完,清玉只覺得背脊濕透,立即將那女子拉了下去。

    而這時,後邊的楚汐已經雙目無神的走過來,他有些微怒的看向楚宸燁,”為了拒絕我,你竟如此羞辱於我?你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大哥,我討厭你!“

    楚汐對楚宸燁是又愛又恨,他只覺得自己心涼到了極點,在憤怒的吼完之後,他已經迅速轉身,朝校場出口處跑去,維妙維肖立即跟上。

    這時,楚瀾也憤怒的睨向楚宸燁,沉聲道:”你!“”本將還要繼續考試,如果沒事,還請皇長孫暫時離開校場重地。“楚瀾的火氣正要發,楚宸燁已經不屑的勾起唇角,一副泰山蹦倒仍屹立不倒的氣勢,冷冷坐到主考官席位上,看著場中袁逸昇與李進的較量。

    而此時,李進已經迅速出箭,手中的箭已經唰唰朝袁逸昇飛去,而袁逸昇右手握槍,左手埋在袖子裡,一直在找機會準備進攻。

    楚瀾見狀,目光犀利的看向前方,如今他的自己人太少,齊王府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得多給自己納點幫手,這個袁逸昇便是個很好利用的人才。

    想到這裡,他微瞇起眼睛,袖子下的右手無聲無息的輕輕出手,此時,一片小小的金葉已經飛射向李進,而右側的楚宸燁見狀,早已洞察一切的他右手一揚,一顆銀針也瞬間朝那金葉飛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金葉唰地被那根力道強勁的銀針撞飛落地,嚇得那李進還以為有人發射暗器,正當他愣在原地時,見準時機的袁逸昇已經一把撲向他,撲向他後,袁逸昇已經控制住他手中的劍,一把將他壓在身上,李進力道大,原本想一躍翻身推開袁逸昇,卻還未出手,人已經迷迷濛濛的半昏過去。

    袁逸昇再順勢一腳,那李進就被踢下了擂台,這下子,袁逸昇勝。

    楚宸燁看著小人得志的袁逸昇,以及目光深寒的楚瀾,嘴角森寒的勾起,”長孫殿下,適可即止,小心引狼入室!“

    本殿做事,本殿清楚,你還是做好你的主考官! ”楚瀾與楚宸燁心照不宣。

    這時,秦瓊將一份冊子遞到楚宸燁手中,恭敬的道:“將軍,下官已經將之前的名次一一寫好,如今就待最終的決賽,看誰是今年的武狀元!”

    此時,時間已經是下午,楚宸燁點了點頭,斂眸道:“傳令下去,比賽開始!”

    楚宸燁一聲令下,秦瓊已經上前朝場中央早已準備好的祁翊與袁逸昇道:“你二人能進入決賽,說明是我朝真正的勇士,如今是角逐武狀元與武榜眼的時機,兩位,加油!”

    此時的袁逸昇,連嘴角都帶著得意的笑,這一刻,他終於站到了祁翊的對面,他開始就預料到這是一場終極之戰,預料到自己會與祁翊對上,沒想到,他的預料既然成真。

    不過,祁翊的實力不容小覷,他一定會拼命努力,爭取一招制勝,打敗祁翊,一雪在文科上的恥辱。

    正在這時,那校場入口處,一行人馬已經迅速駛來,中間是一頂明黃色的轎子,走在最前頭的常青山已經道:“皇上駕到!”

    眾人立即起身,迅速向皇上行禮,此時,蒼祁帝已經迅速下轎,臉上帶笑,大氣磅礴的朝眾人走來,“朕要親自來看看,究竟你們誰更厲害一些,輸了的不要灰心,你們都是蒼祁的棟樑之材。”

    那邊上輸掉的學子們在聽到皇上的話後,一個個紛紛感激的朝他磕頭行禮,這時,常青山已經迅速走到楚宸燁身邊,小聲的道:“皇上要親自觀戰。”

    楚宸燁點了點頭,退至一旁,朝皇上拱手道:“恭迎聖駕,決賽馬上開始。”

    “既然兩位已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皇帝朝祁翊、袁逸昇點了點頭,沒想到袁逸昇竟如此有鬥志,同時報了武科,足見是個知道上進的人才。

    “是。”兩人朝皇帝行過禮之後,此時,袁逸昇已經迅速持起手中的紅纓槍,而祁翊嘴角含笑,手中那柄長劍顯得柔軟又鋒利,袁逸昇朝祁翊進攻過來,祁翊腳下生風,輕輕一旋身,便躲過了袁逸昇的那招。

    此時,祁翊已經微瞇起眼睛,漂亮的下巴勾起完美的弧度,人已經迅速竄至袁逸昇身後,玉手微挑,便將劍柄移到前方,他再一出手,那劍柄便重重擊在袁逸昇背上。

    這一劍柄,擊得袁逸昇當即朝前邊撲過去,此時他的樣子十分狼狽,祁翊則眼底噙著無比凌厲的冷笑,朝場外的宇浩軒道:“宇兄,借你的九節鞭一用!”

    宇浩軒聽到祁翊的話,並未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而是將手中的九節鞭一揚,朝祁翊扔去,祁翊一躍身便抓住,同時,他右手攸地一甩,那柄軟劍便直直的插在地上,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所有人直直驚嘆。

    “朕還未想到,原來祁世子竟有如此厲害的功夫,不過,武穆王武藝都如此出眾,祁世子自然不錯。”皇帝嘴裡讚賞,眼裡卻有一絲懷疑。

    “孫兒以前便與祁翊交過手,他武藝的確有精進,大概是苦練的結果。”冷不防的,楚宸燁如此說道,這樣一來,倒讓蒼祁帝眼底的冷色逐漸減少,接著便認真的開始看比試。

    袁逸昇剛才受了那一劍柄,差點滾落在地上,摔個狗啃泥,幸好他迅速穩住身體,才沒讓自己摔倒,還沒轉過身來,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經嘩的一聲打在地上,嚇得袁逸昇皺緊眉頭。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藥瓶,心想,他一定要靠近祁翊,將他迷倒,否則這場比試,他輸定了。

    祁翊腦子裡溢出嫿兒對袁逸昇的恨,他雖不明白嫿兒為什麼這麼恨袁逸昇,不過,無論如何,他都與嫿兒站在同一站線,嫿兒討厭的人,他便討厭,嫿兒恨的人,他便與她一起恨!

    想到這裡,祁翊已經嘩的一鞭朝袁逸昇打去,那袁逸昇一個措手不及,立即用紅纓槍去擋,沒想到紅纓槍一伸出去,已經被祁翊的鞭子捲起,嘩的一聲扔到台子下邊。

    這下子,台下所有學子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袁逸昇,真是太丟人了,才兩招,袁逸昇已經失了武器,這下子,他不得像落水狗一般四處狂奔才怪。

    袁逸昇沒了武器,原以為有一絲喘息之機,可祁翊絲毫不給他機會,那凌厲的鞭子已經迅速打了過來,只聽嘩的一聲,袁逸昇原本俊美的臉上已經挨了一鞭,痛得他啊的冷吼一聲。

    祁翊則趁勝追擊,三兩下奔到袁逸昇跟前,揚起手中長鞭,一邊抽打一邊道:“袁御史,得罪了!”

    “你!你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袁逸昇急得滿頭大汗,無奈他根本沒什麼好的武功底子,話未說完,又被打了幾鞭,疼得他額頭冒汗,此時,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打得破爛不堪。

    因為實在是太痛,袁逸昇一躍起身,迅速朝邊上跑去,身體自然反應要躲避祁翊的攻擊,而祁翊眸子噙著無比鋒利的寒光,“比試場上,憑真本事說話,本世子不過與你正常較量,你莫說得本世子欺負你一般!”

    祁翊眼裡透著“我就欺負你了,你敢怎麼著”的眼神,可嘴上則說出這樣一番話,氣得袁逸昇撒腿就跑。

    這時候,祁翊已經猛地揮鞭,朝袁逸昇毫不留情的打過去,打得袁逸昇抱頭鼠竄,渾身是汗,樣子已經狼狽不堪起來。

    “好痛,住手,快!”袁逸昇的話噎在喉嚨裡,說得含糊不清,而祁翊則十分淡定的垂下眼眸,烏黑的睫毛印著一汪陽光的影子,氣質冷沉,微一挑眉,那手中的九節鞭已經唰地朝袁逸昇的下巴打去,隨即又是嘩啦幾鞭,那鞭子落到袁逸昇的肩上、背上、腿上,打得他身子一歪,一下子就趴倒在地。

    而祁翊似乎沒半點放過他的意思,手中冷鞭頓出,對著袁逸昇就是一陣窮追猛打,那袁逸昇怕痛,又怕靠吃飯的臉受傷,立即捂著臉就朝前邊跑,這下子,真是痛打落水狗的樣子,祁翊在後邊追,一邊追一邊打,袁逸昇在前邊跑,像狗似的,被打得屁滾尿流。

    這樣的反應看得眾學子們忍住心中的笑,而皇帝則微瞇起眼睛,疑惑的道:“怎麼感覺袁御史對祁世子毫無還手之力,那剛才袁御史是如何打到二強的?”

    楚宸燁冷冷沉眸,道:“那是因為袁逸昇運氣好,一路上沒碰到祁翊,如果在之前碰到祁翊,那他或許早就下場了。”

    這下子,場上的鞭子聲越來越烈,而袁逸昇的慘叫聲越來越大,他右手緊緊握在袖子裡,準備隨時對祁翊發動攻擊,不過祁翊的鞭子太狠,他一邊跑一邊叫道:“住手,好痛,住手!”

    他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掉下擂台,否則他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時,此時頭髮都凌亂的袁逸昇一把咬牙,上前就把祁翊的腿抱住,準備死拖住他,伺機撒藥。

    可他一靠近祁翊,祁翊已經冷地抬腳,一腳踢在袁逸昇臉上,踢得袁逸昇眼睛青黑,有一隻眼睛立即腫了大片,此時,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經嘩地伸向袁逸昇的手處,就那麼一卷,那鞭子中赫然捲起一隻白色的小瓷瓶。

    “那是什麼?袁逸昇袖子里為什麼會有瓷瓶?”其他學子們紛紛不解的湊上前,一個個朝擂台看過去。

    而此時,楚瀾、皇帝兩人皆瞪大瞳孔,兩人經歷的風浪多,一看這瓶子,便明白了其實的大概,這時,皇帝一張有已經深黑起來,而楚瀾,則冷冷看向前方,暫時緘默不言。

    楚宸燁在看到那隻已經到祁翊手中的瓶子時,當即沉著臉站起身,“大膽袁逸昇,竟然在比賽場上用禁藥,來人,將物證呈上來!”

    說完,那一臉嚴肅的秦瓊已經冷然上前,迅速接過祁翊手中的藥瓶,立即拿到手中觀望起來,在看了一陣後,他突然恍然大悟的道:“這是極烈的蒙汗藥,只要在空氣中揮發,人一吸入,立即會全身無力的暈過去,怪不得之前與袁逸昇對陣的考生,只要一靠近他,就莫名其妙的昏到台子下,原來,貓膩竟在這!”

    秦瓊說完,立即上前一步,將證物交給常青山,而他則迅速跪在地上,朝皇帝道:“請皇上息怒,都是下官監督不力,沒想到袁逸昇身上竟藏了禁藥,下官之前已經搜過身,不知道他是如何帶進校場的。”

    “廢物、無恥!”皇帝此時已經憤怒的站起身,一雙冷眸陰沉的睨向袁逸昇,他的確信任袁逸昇,但他要的是具有真材實料的學子,而不是靠這種旁門左道獲勝的奸詐小人!

    這時,只聽“砰”的一聲,祁翊已經一腳將袁逸昇踢到擂台之下,那袁逸昇猛地摔到地上,真摔了個狗吃屎,這下子,他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起身,摸爬滾打的一路滾到皇帝面前,咚的一聲朝皇帝跪下,忙磕頭道:“求皇上開恩,微臣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微臣來時都檢查過了,身上根本沒有其他異物,不知道這藥瓶是怎麼藏到微臣袖子裡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請皇上相信微臣!”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賴?朕信任你,才將巡城御史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你,沒想到你為了贏,竟然做這種令人不恥的小動作,真是枉費朕對你的一片苦心。”皇帝此時臉上無光,氣得渾身發抖,眼眸深黑。

    邊上的楚瀾在看到這一幕時,眼底的神色仍舊很冷,不過步子已經上前邁去,朝皇帝道:“皇上,此事會不會另有隱情?據孫兒所知,袁御史不是這種人,他以前可以不要性命的去救皇上,試問,一個連性都敢不要的人,又為何會注重名利這樣的身外之物?”

    楚瀾的話無疑幫了袁逸昇一個很大的忙,聽得袁逸昇心中直感激,看著皇上沉思的神色,他忙道:“是的,皇長孫說得對,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絕不會做出有損皇上顏色的面,這樣也對不起皇上的器重,只是,這藥瓶真的不知道怎麼到孫子袖袋中的,也不知道祁世子怎麼發現的。”

    袁逸昇言下之意,暗指祁翊事先知道他那裡藏得有藥瓶,更暗指此事與祁翊有關,說不定是祁翊早準備好來陷害他的。

    而此刻,邊上的楚宸燁則冷冷挑眉,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你這藥瓶是祁世子放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也敢狡賴,你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裡,祁世子完全可以把你打下場,何須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而且,之前與你交過手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暈過去,不是中了藥又是什麼?難道,你那藥瓶是祁世子事先放到你袖子中的,而且還幫你解決掉那麼多對手,他有這麼笨?恐怕你是把皇上當傻子,企圖矇騙皇上!”

    楚宸燁字字誅譏的說完,說得袁逸昇臉色大為驚駭,此時,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裡透著一股讓人無法言明的意味,楚瀾則冷冷看向楚宸燁,又道:“你分析得的確不錯,但袁御史一向忠心,此事應該另有隱情。”

    就算楚瀾要為袁逸昇說話,但他的話根本站不住腳,此刻,皇帝只覺得自己任命的人竟如此丟人,當著這麼多學子的面丟盡他的臉面,他什麼話都不想著,當即站起身,沉聲道:“宸燁,取消袁逸昇此次文科進士的資格,一併取消他此生再考科舉的資格,德行考核上扣五分,武狀元為祁世子當之無愧,著令下去,分封祁翊為文武狀元,既然他武藝高強,又無心從文政,就賜正五品蘭翎侍衛前鋒校並驍騎校。”

    皇帝說完,氣惱的拂袖,起身便領著人盛怒的離去,剩下袁逸昇難受的跪在地上,而最讓人震驚的是,皇帝心裡究竟打的什麼算盤,祁世子是文武狀元沒錯,但一般的文武狀元都是賜七、八品的官,沒想到祁世子第一次做官,便是正五品的前鋒校與驍騎校,同時管兩個營,真的好厲害。

    這下子,祁翊已經成為所有學子心中最羨慕的偶像,此時那失勢的袁逸昇,已經狠狠咬著牙,恨恨的盯著祁翊。

    而楚宸燁只是眉眼微動,臉上並無更多的異色,起身朝校場走去。





第121章 蘇姨娘快死定了


而袁逸昇此時一直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楚瀾眼裡泛著陰戾的冷色,走到袁逸昇面前,抬眸看向前方,道:“袁御史放心,本殿自會向皇上求情,你目前仍是正四品的巡城御史,只是被剝奪永​​遠參加科舉資格,你已經走上仕途,這對你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袁逸昇此時渾身都在發抖,他真怕皇上會直接把他斬了,他顫抖的晃了晃身子,身上、臉上到處是傷,看上去十分狼狽,聽到楚瀾的話後,他驚慌的朝楚瀾點了點頭,沉聲道:“多謝殿下剛才替下官說情,下官已經銘記在心,以後一定為殿下鞍前馬後效勞!”

    而軍營的帳篷裡,楚宸燁微瞇起眼睛,高大的身子一步步朝坐在矮方條凳上的孫月清走過去,孫月清在鎮定下來之後,一張小臉木然的看向楚宸燁,不過眉宇間卻透著一縷讓人看不透的冷色,不像之前那樣膽小,反而目光有些陰冷。

    楚宸燁看著她那張與南宮嫿相似的臉,嘴角冰冷的勾起,只覺得這樣的情景真不妙,這樣的女人也不美,南宮嫿就是南宮嫿,為什麼要有人與她相似。

    “以前本將不知道東施效顰是什麼意思,如今看到你,本將全懂了。”楚宸燁冷冷背著雙手,目光誅譏的盯著面前的孫月清。

    孫月清從剛才幾人的議論聲中,似乎感覺自己與蒼祁有名的才女南宮嫿長得相似,聽到楚宸燁這麼說,她立即冷冷瞪向他,眼裡蘊著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長相是父母賜的,如果將軍不喜歡,民女也沒辦法。”

    “很好,還敢頂撞本將軍,來人,把這個女人拖出去,扔回江南,讓她永生永世不得出現在京城!”楚宸燁原想把這個女人賜給外面的將士,可看到她那張神似嫿兒的臉,他當即否決了這個想法。

    所以,只有把她攆得越遠越好,才沒那麼心煩。

    孫月清並沒有反抗,而是冷冷瞪了楚宸燁一眼,被進來的侍衛拉了出去。

    京城通往江南官道上的一處防城小巷處,四名侍衛駕著馬車,匆忙朝前趕去,個個神情嚴肅,其中領頭的一名侍衛一邊駕車一邊道:“大將軍說要把她送得越遠越好,你們說把她送往江南的哪個地方?”

    “送到江南最南的山上?”其中一名侍衛抬眸道。

    正在這時,突然,那駕車的侍衛“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因為有他前方,守著三名臉帶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

    “你們的死期到了!”最前方男子右側的一名隨從在說完後,手中的飛刀已經簌簌射出,沒幾下,馬車上的將士紛紛中箭口吐鮮血而亡,一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連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何事。

    此時,右邊的含恨一把將馬車上已經嚇得身子顫抖的孫月清拽了下來,孫月清驚慌的看著三個來人,眼裡透著對死亡的恐懼,當她看到馬車上的死屍時,嚇得驚呼一聲,“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是不是楚宸燁的人,你們休想殺人滅口,我沒有得罪你們,不過是與南宮嫿長得像而已,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答應你們,我會跑得很遠的,永遠都不會來京城!”

    孫月清的求饒並沒有讓最前方的男人生出惻隱之心,他一雙黑眸冰冷的看向孫月清,而左側的含笑則覺得世子大人會不會太過緊張,生怕南宮姑娘受到傷害,竟然連恩都沒向皇上謝,就迅速跑來截人了。

    站在最前方的祁翊此時雙眸已經沉斂,危險而冷酷的盯著面前的女人,“我絕不會讓她有任何面臨危險的機會,你這副樣子,真的很討人厭,你們兩個,把她這張臉毀掉!”

    “什麼她?你憑什麼要毀掉我的臉,你這個惡魔,你究竟是誰?你這個魔頭,你們放手!”這時候,後邊的含笑、含恨已經陰冷而嚴肅的上前,將孫月清拽到手裡,朝後巷拖去。

    此時的祁翊,身上透出來的霸道和戾氣足以毀滅周遭的一切事物,或許這樣冰冷嗜血的,才是真正的他,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也沒那個心情對人施捨善良。

    突然,那後巷中是一陣刀光劍影的聲音,祁翊狹眸冷睨,這時,含笑、含恨已經迅速折回來,朝祁翊道:“不好,有一夥武力高強的黑衣人突然出現,把孫月清救走了!”

    “傳令下去,追!”祁翊瞳孔冷縮,有人前來營救,說明,這個孫月清很有價值,更說明他剛才要除掉她的做法是對的,如今她被人救走,看來,這是一顆被人利用了的棋子。

    侯府裡,南宮嫿一會抱抱禦兒,一會抱抱鴻兒,正笑著逗兩個孩子玩,這時,綰綰已經迅速跑進房,一看到南宮嫿,就興奮的道:“大小姐,太好了,祁世子中了文武狀元,拔得頭籌,還被封為正五品蘭翎侍衛前鋒校與驍騎校,還有,王桂林和陶志堅兩位公子都中了二甲文舉進士,奴婢真替二小姐和五小姐高興,不過,還是大小姐的祁世子最厲害。”

    南宮嫿聽到綰綰的話,眼底立即溢出一絲欣喜,隨即又道:“袁逸昇呢?”

    “他?聽說因為在武舉場上揣藥作弊,被皇上取消了文舉成績,而且還取消了他以後科舉考試的資格,敢在皇上面前耍這種小手段,他是活該!”綰綰不屑的嘟起小嘴,又道:“聽說在擂台決賽上,袁逸昇被祁世子打得屁滾尿流,丟盡了臉,跟個窩囊廢似的!”

    聽到綰綰的話,南宮嫿嘴角冷冷勾起,想不到袁逸昇也有今天,這時,綰綰又十分興奮的道:“大小姐你的表哥李銘浩竟然中了榜眼,第二名,超厲害,第三名是江南首富之子、也是江南的第一才子宇浩軒。”

    “表哥一向是厲害的,他以前就這樣優秀。”南宮嫿臉上帶著真摯的微笑,心中直為表哥欣喜,不過表哥的未婚妻才過世沒多久,他能強撐住獲得榜眼,已經十分厲害了。

    這時,外頭的喜媽媽又迅速走了進來,一看到南宮嫿,便湊近她小聲的道:“蘇姨娘最近和外院的一名小廝走得很近,那小廝叫董進,而且他常來咱們鳳莛軒打溜,十分的可疑,要不要直接打發人伢子賣了?”

    南宮嫿細細思索一下,這其中定有什麼陰謀,老太太都倒了,也該到收拾蘇姨娘的時候了,想到這裡,她朝喜媽媽冷聲道:“你們按我的吩咐去做,這一次,我定要讓她渾身脫皮!”

    喜媽媽接著傾耳傾聽南宮嫿的話,在聽完之後,立即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已經到三月中旬,趙氏的月子已經坐完,這段時間,因為南宮嫿的悉心調養,她的身體恢復得十分的好,人看上去也滿面通紅,神清氣爽,連南宮昊天都忍不住天天往鳳莛軒跑。

    初春,天氣已經漸漸回暖,天上日頭很大,卻不烈,這樣的天氣是最好的,這一天,玉萼和綰綰兩人一人端著盤食盒,慢慢朝鳳莛軒走去,正在這時,綰綰看到一名模樣十分生的小廝正爬在鳳莛軒的角門前,偷偷往裡面打量著什麼。

    玉萼見狀,與綰綰對視一眼,兩人迅速端著食盒上前,玉萼一走到那小廝面前,便抬起食盒裡的一碗薏仁糯米粥,將那粥嘩啦一聲倒在小廝身上,當即啊的一聲尖叫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抱歉。”

    這時,渾身是粥的小廝已經迅速轉過頭,玉萼一看,這正是喜媽媽說的董進,那董進身上冷不防的被潑了那麼多髒物,當即氣惱的想發作,可一看面前是兩位嬌滴滴的美人,他哪裡還敢發作,一雙的眼睛一直在玉萼和綰綰身上偷瞄著。

    “你是外院的董進吧?真對不住,剛才我們走得太急了,沒看到你,瞧,把你衣裳弄成這樣,快脫下來我你洗乾淨!”玉萼說著就去脫董進的衣裳,那董進生得五大三粗,臉上還有幾顆麻子,嘴巴很大,長得十分的醜,看到有美人幫他脫衣裳,立即嘴巴流油的傻愣在原地。

    “沒事沒事,兩位姐姐生得真是美若天仙,大小姐的丫頭就是漂亮,怪不得人家都說鳳莛軒全是美人。”

    這時,玉萼才懶得理他,只是一把將他扳過來,用力將他身上的青衣脫了下來,又一臉歉意的看著他,“董進大哥,我們這就給你把衣裳洗乾淨,洗乾淨就拿去還你,這樣可行?”

    “可以可以,多謝兩位姐姐了。”董進看玉萼朝他微笑,便搓了搓手,真恨不得上前抱住玉萼狠狠的啃一番。

    這時,玉萼看著董進臉上的麻子,強忍住心底的噁心,一臉溫和的笑道:“哎喲,大哥,你臉上這三顆麻子的排列,與我們夫人的太像了。”

    “什麼排列,什麼麻子?”董進不解,以為玉萼要嘲笑他,不過看玉萼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只得忍住自卑問道。

    玉萼一聽,立即驚慌的搖了搖頭,趕緊摀住嘴,邊上的綰綰見狀,一臉氣憤的盯著玉萼,指責道:“玉萼,你怎麼能把夫人大腿內側有三顆痣的私事到處傳,這要讓心懷不軌的外人知道了,還以為夫人行為不檢點,身上這麼隱秘的事都有人知道,這可是除了咱們老爺,誰都不知道的,你要再胡說,小心我給夫人告你一狀。”

    玉萼一聽,立即雙手叉腰,盯著綰綰,氣惱的道:“我根本沒說,全是你說的,我只是看到董進臉上的麻子夫人身上的痣排列很像,都很像三角,你倒好,喳喳呼呼的就說了出來,還不趕緊跟我進去領罰?”

    玉萼說完,拽著綰綰就朝院子裡走,這時,邊上的董進立即拍了自己的大腿一記,他來潛伏了好久,一直都沒探聽到什麼消息,沒想到今天竟讓他探到這個絕密的消息,原來夫人的大腿內側有三顆排成三角狀的痣,有了,這就是夫人身上最隱秘的東西。

    到時候,蘇姨娘和他的計劃一定能成事。

    玉萼和綰綰進門之後,看到董進一臉得意的跑了出去,兩人立即對視一眼,玉萼將手裡的那件衣裳鄙夷扔到地上,朝灑掃的婆子們道:“去把這件衣裳洗乾淨。”

    等這衣裳洗乾淨之後,玉萼拿出針線,親自在這衣裳內側繡了三個鮮紅的大字,這大字如果不注意看不到,因為在衣裳裡側,但如果要仔細看,一眼就能發現。

    等做完這一切後,玉萼這才將衣服疊好,親自去外院,給董進送了去。

    這一晚,是注定不平靜的夜,南宮嫿領著眾人隱藏在鳳莛軒的暗處,目光陰鷙的盯著前方,聽說蘇姨娘最近出門都坐的木製的輪椅,她那雙腿是徹底的毀了,而且,因為上次被爹爹寵幸的事,她被允許能在藕香院範圍內走動。

    下午喜媽媽又傳來消息,說蘇姨娘與董進在藕香院見了面,看來,今天晚上蘇姨娘定有行動。

    南宮嫿坐在一排常青藤後邊,吩咐喜媽媽等人四處防守好,只等甕中捉鱉,這一次,她要把蘇姨娘打得生不如死。

    周邊響起雞鳴狗叫的聲音,風聲呼呼吹嘯,又冷,吹得南宮嫿身上沁起一股寒涼,不過,就是因為這麼冷,她才能時刻提醒自己,自己的處境很困難,一刻也不能放鬆。

    正在這時,那鳳莛軒的外牆上突然傳來一陣動靜,好像有人在翻牆,身邊的喜媽媽已經蓄勢待發,南宮嫿立即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正在這時,一條黑影如鬼魅一般朝趙氏的主屋摸去,主屋早已熄了燈,待那黑影摸到大門前時,春、夏、秋、三大婆子一個個都犀利的盯著前方,準備隨時出動。

    董進一摸到主屋門前,眼裡就透著濃濃的邪惡,夫人雖然才生產,但好歹也是個中年美人,才三十出頭,保養得又十分的白皙,他能吃到夫人這樣的貨色,哪怕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反正,還有高額的報酬,他巴不得。

    想到這裡,董進色心已起,他輕輕推了推房門,竟然一推就開,這房門根本是虛掩著的,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好色心戰勝了一切,他見屋裡熄著燈,立即貓身進去,迅速將房門關上。

    接著,董進朝內屋裡摸去,聽蘇姨娘說,趙氏就睡在這裡,想到這裡,董進已經流著哈拉子,悄聲朝那床上摸去。

    銀色的月光泛了進來,他看清床上躺了一個人,那人一定就是夫人,想到這裡,董進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摟住床上的女人,還嘿嘿笑道:“大美人,本大爺來了,讓你嚐嚐本大爺我的厲害!”

    說完,他就去脫女人的衣裳,這時,那女人已經一個翻身將董進壓制住,接著再一屁股坐在董進身上,隨即兩手將董進的手壓住,冷聲道:“小子,敢打老娘的主意,你不想活了?”

    說完,那女人已經迅速扯過床頭的一塊枕巾,一把塞進董進的嘴裡,又手腳麻利的拿過早準備好的繩子把董進綁了個嚴實,這一系列動作做得很快,十分的漂亮,嚇得董進想大喊,卻喊不出半點聲音。

    等把董進綁在床頭之後,那女人這才打了個火折子,將桌上的燭台點亮,隨著那忽明忽暗的燭台被點亮,董進在看清對面坐著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時,當即嚇得快尿了出來。

    只見對面冷冷坐著的,正是南宮嫿身邊的冬婆子,冬婆子力氣大,人也生得牛高馬大,最重要的是,長得一臉凶相,兩條沒毛冷豎起,就那麼陰沉沉的盯著董進,董得他渾身發麻,尤其是想到他剛才差點親了一頭母豬的時候,他當即覺得心裡翻滾,快要吐了出來。

    “小東西,連老娘都敢覬覦,還敢擅闖鳳莛軒,等著受死吧!”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外頭一大群人捏著火把開始撞門,南宮嫿隱藏在暗處,聽到外邊鳳莛軒的守門婆子與撞門的婆子們激烈的爭吵。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厲聲道:“你們不敢開門,難不成裡面有什麼秘密?難不成你們夫人真的在與家丁偷情?老爺,這些婆子太蠻橫了,咱們要再不闖進去,那姦夫就跑了!”

    這正是蘇姨娘的聲音,南宮嫿早想到蘇姨娘會來,她定是坐的那手推輪椅,最重要的是,在這場戲中,她是主角,她不來怎麼能行?

    這時,只聽外頭的南宮昊天冷喝一聲,“你確定有人闖進來?婆子們守得嚴嚴實實的,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況且,夫人的人品本侯清楚,你說她與家丁偷情,本侯真不相信,這其中會不會定有隱情?”

    南宮昊天才說完,婆子們便把門打開,他已經率先一步踏了進來,而後邊的,是四、五​​個抬著蘇姨娘的婆子,蘇姨娘坐在輪椅上,那輪椅根本無法滑動,只能用雙手使勁的推動,她雙膝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毯子,一進來,目光便朝主屋處瞟。

    “老爺,夫人有沒有偷情,咱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據下人來報,那董進最近常來鳳莛軒打望,誰知道他在這做什麼,而且週嬤嬤已經事先從董進那搜到夫人的珠釵,夫人的珠釵為何會在董進房裡,而且最近夫人又沒丟東西,不是她送給董進的,還有誰?老爺,你可要為妾身作主,妾身如今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再偏向夫人,妾身還不如一死了之以證清白。”蘇姨娘今天換上一件簇新的紅色對襟袍子,右手輕輕撫著肚子,看來,她懷孕的消息才讓南宮昊天知道。

    南宮昊天聽到蘇姨娘說得十分篤定,眼裡卻是十分的不相信,趙氏是什麼人他清楚,根本不用蘇姨娘挑撥,他不過是看在蘇姨娘懷孕的份上,才聽她的來鳳莛軒看看,順便弄清事實,也怕真有賊人闖進來傷了趙氏。

    “夠了,打開門看看究竟有沒有人不就行了?若是沒有,讓本侯知道你又說假話,本侯這次定不會輕饒你。”南宮昊天這下只緊著趙氏的雙胞胎,那可是嫡子,而且十分乖巧聽話,現下他真沒興趣理會蘇姨娘肚裡的孩子。

    “老爺,你……​​你沒必要把我說得那麼的不恥,我不是那種人,你和我一起數十載,難道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麼,沒有事實的事我是不會亂說的。我知道我比不過姐姐,她生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而我,只有楓兒一個,而且是庶子,我以前犯過錯,但現在一定改邪歸正,或許那玉釵是董進偷的也指不定,我懷疑他與夫人偷情,也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可以堂而皇之的來鳳莛軒,夫人卻默認了,這其中不擺明有問題麼!”蘇姨娘心裡氣得要命,趙氏那個賤人,如今洋洋​​得意,而她則從天堂墜入地獄,她恨死這個賤人了,今天,她一定要扳倒她,做最後的一搏。

    ------題外話------

    親們,昨天今天果凍參加妹妹的訂婚禮完畢,馬上要去坐車回家,回家後就能多更新了,明天把少更的補上,親們多給果凍投票啊,果凍明天狠虐蘇姨娘,虐了她就要出嫁之類的了,謝謝大家。這一次小蘇死定了。

    ╮(╯▽╰)。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15

第122章 蘇氏被打流產加被休


蘇姨娘心底恨得咬牙切齒,可面上不得不擺出一副虔誠可憐的模樣,躲在暗處的南宮嫿嘴角冷勾,蘇姨娘有孕?倒真出乎她的意料,聽說爹爹才去藕香院一次,她一次就懷上了,有這麼好命?這不得不讓南宮嫿懷疑。

    南宮昊天此刻卻別過臉,畢竟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對趙氏已經是十分的信任,對蘇姨娘則是恰好相反。

    南宮昊天決定打開那門看個究竟,便朝身側的左明道:“來人,把夫人的房門打開,本候要親自查看。”

    南宮昊天吩咐完後,左明已經上前,神色凝重的將那門慢慢推開,這時,蘇姨娘已經示意身後的周嬤嬤快推輪椅,一行人迅速朝門口奔去,南宮昊天也迅速跟了過去。

    一到房門口,蘇姨娘便看到一名婦人背對著她躺著,而那床上,似乎躺著一個男人,看到這裡,蘇姨娘立即興奮的大吼一聲,“好啊趙慧清,你真與男人通姦,平時你裝得那麼清高,沒想到私底下你竟這麼齷齪,老爺,你看,這就是證據,人還在裡面躺​​著,妾身沒說假話吧?”

    蘇姨娘眉眼帶笑,沒想到趙氏那麼飢渴,竟真的與董進好上了,董進的那一方面,可是很厲害的。

    這時候,南宮嫿一行人已經迅速從花園後方繞到大門處,這時,早準備好的趙氏已經在綰綰的帶領下從遠處的抄手游廊處走來。

    趙氏眼裡帶著焦急,不過步子走得十分平穩,她遠遠的就看到南宮嫿迎了出來,立即領著人快步上前,一走到院子門口,趙氏已經握緊南宮嫿的手,見南宮嫿朝她點了個頭,她眼裡也泛著陣陣堅強。

    南宮嫿讓趙氏暫時侯在外邊,她則領著人迅速上前,沉重且慌亂的腳步聲在鳳莛軒響起,南宮嫿此時雙眸含著鋒利的冷芒,已經大步流星上前,朝蘇姨娘與南宮昊天道:“爹爹,姨娘,發生什麼事了?”

    此時,那屋子裡,昏暗的燈光下,女子仍舊背對著大家躺著,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想讓左明先進去查看,可在看到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時,他氣得渾身發抖,從腳趾涼到頭頂。

    還未查看南宮嫿已經進來了,看著一臉天真的南宮嫿,南宮昊天臉色凝重一片,冷冷盯著她,這時,蘇姨娘嘴角已經勾起一抹冷笑,朝南宮嫿得意的譏諷道:“我還真沒想到,嫿兒,你的娘親竟飢渴到這種地步,連個醜八怪小廝都不放過,怪不得最近那小廝常來藕香院,原來早和夫人暗通款渠,勾搭上了。嘖嘖,我懷疑夫人的雙胞胎都不是老爺的,而是董進的,夫人月子才坐完沒多久,就迫不及等的與董進發生關係,真令人不恥,有這樣的母親,嫿兒,你以後以何面目嫁去武穆王府,這是極大的恥辱!”

    “哦,是嗎?蘇姨娘今天這麼閒,竟然來抓姦,好像你就躲在人家床下一樣,什麼都一清二楚,我弟弟是正經的侯府嫡子,還由不得你來污衊,我倒是很好奇楓兒是不是爹爹的孩子,畢竟,他的眉眼和爹爹越來越不像。再看我兩個弟弟,和爹爹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你認為爹爹會信你的一面之詞? ”南宮嫿淡笑的看向蘇姨娘,她知道,讓蘇姨娘最痛苦的辦法,就是折磨她的兒子和女兒,這比折磨她有意思多了。

    蘇姨娘聽南宮嫿這樣說,氣得咬緊牙關,一臉醬紫,啪的一掌拍在輪椅扶座上,厲色的看向南宮嫿,“大小姐,你少牙尖嘴利,夫人與小廝通姦讓我們抓了現行,現在她都還沒醒來,可見她有多麼的滿足,很好,到了這個地步,你竟然還能空口說白話,我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把裡面的一對姦夫淫婦拖出來!”

    蘇姨娘一聲令下,身後的風、林、雨、木四大婆子就要衝進房裡,而這時,那大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被這聲音驚倒,全都回頭,只見笙媽媽和沐瑤竟扶著趙氏,而趙氏手裡端著一碗烏骨雞湯,一臉迷濛的看向眾人。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在廚房為你熬了雞湯,原本想送去清墨軒,清墨軒的人說你來鳳莛軒了,我怕這湯冷掉,趕緊端過來讓你吃。咦,怎麼這麼多人,蘇姨娘,你怎麼來了?”趙氏裝作不知的看向蘇姨娘,而此刻,她在冷風中瑟瑟站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的樣子,看得南宮昊天滿臉的愧疚。

    南宮昊天立即上去扶趙氏,關切的看向她,不過也有些疑惑的道:“夫人,既然你在小廚房,那你房間裡的女人是誰?”

    趙氏也是一臉的疑惑,而在看到趙氏進來的蘇姨娘,此刻眼睛已經瞪綠了,她氣惱的指向趙氏,胸膛不停的起伏,不可置信的道:“怎麼是你……你在外面,那裡面的又是誰?”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率先一步走到大門前,正當所有人要衝進去之時,突然聽到裡面傳出男人的一聲慘叫聲,緊急著,冬婆子大手捏住董進的耳朵,將渾身五花大綁的他一把從床上拽下來,又一咬牙,將董進猛地扔到門外。

    這時,所有人都驚訝得合不攏嘴來,只見董進渾身綁著布條,嘴巴被布巾摀住,而冬婆子已經冷著眼睛,雙手插腰的走了出來,一出來就盯著董進,惡狠狠的道:“滿臉麻子的醜八怪,老娘這一大把年紀都看不上你,別說夫人。”

    說完,冬婆子已經一腳踢在董進身上,同時轉身朝南宮昊天鄭重的道:“老爺,這事根本是蘇姨娘在背後主謀,好幾天前我們就發現她與董進接觸密切,便派人觀察她,後面得知她竟指使董進闖進鳳莛軒,想栽贓夫人與董進通姦,然後大小姐就準備來一個甕中捉鱉。今天晚上我們早就等在鳳莛軒,然後看到董進從牆角翻了進來,接著我就事先埋伏在夫人房裡,等他跑進去的時候,我就一個刀手將他打倒,然後將他捆了起來。接著,幕後主使蘇姨娘就帶老爺你來抓奸了,老爺,蘇姨娘屢次犯錯,你千萬別聽她說要改邪歸正的假話,我們夫人才是清白的,雙胞胎才是老爺你的親生兒子。”

    冬婆子苦口婆心的說完,南宮昊天算是明白了個大概,而這時的趙氏,一雙烏目里浸著冰冷的寒光,還未等南宮昊天發話,她已經凌厲的上前一步,目光深黑,朝身後的婆子們厲聲吩咐道:“來人,把蘇姨娘扣押起來,膽敢再次栽贓於本夫人,本夫人今天定不會輕饒!”

    趙氏沉著臉,完全一派祖母的威嚴,這時候,已經有婆子上前去押蘇姨娘,蘇姨娘的四大婆子想阻攔,可因為人太少,趙氏帶來的人太多,沒幾下一個個都被扣著跪到地上。

    連雙腿有傷的蘇姨娘,她被笙媽媽扣著猛地壓跪在趙氏面前,這時候,外邊傳來南宮楓和南宮珏的哭聲,兩人看到被抓住的蘇姨娘,迅速沖了進來,而南宮嫿早讓婆子把兩人攔在邊上,不讓她們靠近蘇姨娘。

    “好你個蘇繡月,你有沒有把本侯放在眼裡?三番五次的想置夫人於死地,本侯這一次,絕不輕饒!”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如今他對蘇姨娘是徹底的失望,他恨透了這個女人,多次心懷不軌,一次比一次厲害,連雙腿受傷不能行走都還不忘搞自己的小九九,這女人簡直沒救了。

    蘇姨娘看著對自己失望的南宮昊天,她眼底溢出一抹冷笑,同樣不服氣的道:“夫人不在房裡,不代表她沒與董進通姦,董進是當事人,老爺不妨問問他,究竟有沒有這回事,而且,董進那裡有夫人的玉釵,難道這還不能證明?”

    “賤人!都死到臨頭了你還不知悔改,好,本侯讓你心服口服。”南宮昊天說完,一個盛怒上前,扯掉董進嘴裡的布條,厲聲道:“狗奴才,你說,你衝進鳳莛軒,是不是蘇姨娘的主意?”

    董進如今和蘇姨娘是一條船上的人,自然不能說,立即一臉驚慌的搖頭道:“不是蘇姨娘的主意,是夫人叫我來的,夫人說她喜歡我,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且,這件事最先是夫人勾引的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胡說,小心本侯割了你的舌頭,來人,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南宮昊天現在已經是無條件的相信趙氏,心裡恨死了蘇姨娘。

    南宮嫿立即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一個箭步上前,嘩的一聲將董進的衣裳給扒了下來,然後拿到燈下去檢查,檢查了一會兒,她突然捂驚呼一聲,“啟禀老爺,董進的衣裳內側裡繡得有蘇姨娘的名字,而且用的是蘇姨娘最擅長的雙面繡!”

    這時,原本已經忐忑不安的蘇姨娘已經緊張的看向喜媽媽,邊上的南宮珏、南宮楓兩人已經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哭,只是默默流淚,而南宮昊天在聽到喜媽媽的話時,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奪過那衣裳,拿到燈光下一對比,果然,在衣裳的內襯處,竟真的用紅線繡著三個大大的蘇繡月!

    “好你個賤人,原來真正與小廝通奸的是你!”此時的南宮昊天,眼里浸著嗜血的寒光,被戴了綠帽子,沒有哪個男人沉得住氣。

    這時,那小廝也嚇得渾身發抖,立即急中生智的道:“老爺,這字不是蘇姨娘繡的,這不能作為證據。小的知夫人身上的特徵,在夫人和小的睡覺時,小的親眼看到夫人大腿內側有三顆痣,而且排成三角形的開狀。而且那三顆痣的排列,和我臉上的麻子一模一樣,夫人還說與小的有緣,我在和她魚水之歡時,經常親她腿上的三顆痣,您是老爺,一定知道夫人身上的特徵,我說的沒錯吧?”

    這時候,小廝豎著一雙眼睛,嘴唇微顫,只想著用這一招栽贓趙氏,而眾人在聽到他的話時,一個個都驚訝的瞪著他,因為這裡的大多數婆子都知道,蘇姨娘大腿內側有三顆痣,這事已經是侯府公開的秘密,除了外院的小廝丫鬟們不知道外,內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因為蘇姨娘身邊的婆子在給她沐浴時看見的,這就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內院的人全知道了,而南宮昊天與蘇姨娘在一起那麼多年,更是清楚的記得這三顆痣。

    這下子,蘇姨娘傻眼了,她迅速看向地上的董進,一把躍起身子,一巴掌打在董進臉上,惱羞成怒的喝罵道:“你傻了?我是吩咐你怎麼說的,你竟然這樣說,你是怎麼辦事的?”

    而蘇姨娘盛怒之下說的話,更另證明此事就是她指使董進的,這下子,臉上已經綠雲罩頂的南宮昊天氣得胸膛起伏,幾大步走到蘇姨娘面前,一把提起她的領子,伸手就是啪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蘇姨娘眼冒金星,而南宮昊天在打完之後,狠狠提著蘇姨娘的領子,看著她漲紅且暴怒的臉,一臉陰沉的道:“賤人,你竟給本侯戴綠帽子,來人,給本侯重打五十大板,打死這個不潔的女人。”

    南宮昊天只覺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家裡常常出事,而且始作捅者都是蘇姨娘,氣得他連官都不想當了,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

    這時,南宮嫿則一步上前,朝南宮昊天行了個禮,道:“爹爹,等一切事情弄清楚了再處罰蘇姨娘也不遲,喜媽媽另有事要說。”

    “什麼事,還不趕緊說來。”南宮昊天心情極度糟糕,這要傳出去,他也別想出門了,太丟人了。

    喜媽媽立即上前,恭敬的垂眸,道:“回老爺,最近奴婢發現蘇姨娘與陸醫正接觸密切,奴婢懷疑蘇姨娘不令與董進有染,還與陸醫正有染,這陸醫正從蘇姨娘進府起,就在咱們侯府看診,這十多年來與蘇姨娘關係一向親密。奴婢……有個斗膽的懷疑,楓少爺小時候就不太像老爺,反而有些和陸醫正相像,老爺臉形較瘦削,而楓兒的臉形則和陸醫正一樣有些偏圓。孩子越長越大,奴婢正覺得他像陸醫正,好像和陸醫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奴婢想請老爺滴血驗親,驗一驗楓少爺,看他究竟是老爺的孩子,還是陸醫正與蘇姨娘的孽種!”

    喜媽媽冷冷說完,已經聽得南宮昊天眼睛瞪圓,不會吧,他已經戴了一頂綠帽子,還要再戴一頂超大的,這麼多年來,他難道替別人養了免費的兒子,還對別人的兒子這麼好?

    這時,地上的蘇姨娘已經猛地蹭坐起來,指著喜媽媽就憤怒的道:“你個老貨,胡說什麼?楓兒是老爺的親生孩子,我與陸醫正是清白的,你要敢再誣陷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

    “你閉嘴,來人,把陸醫正抓來!”南宮昊天無比憤怒的瞪了蘇姨娘一眼,他氣得直喘氣,而南宮嫿早已經朝他正色的道:“爹爹,我早就派人把陸醫正帶來了,楓兒是不是陸醫正與蘇姨娘的私生子,驗過即可。如果不是陸醫正的,那我就向他道歉,把他當親弟弟那般撫養,但如果是,那他就不是我們侯府的種,侯府就不必客氣了。來人,帶陸擎蒼進來!”

    南宮嫿雷厲風行的說完,外面的何然早將捆綁好的陸擎蒼推了進來,此時,蘇姨娘和陸擎蒼對視一眼,兩人立即收回目光,渾身忐忑到不行。

    看著陸醫正早被帶進來,南宮昊天不由得多看了南宮嫿一眼,他這個女兒,實在是太聰明,聰明得連他都忌憚,心中隱隱不敢與她作對。

    這時,邊上的南宮珏和南宮楓也被人押住,有婆子已經將南宮楓率先押到蘇姨娘身邊,讓兩人並排跪下,那陸擎蒼看到這副情形,已經是一臉的不忍和憤怒,他忙看向南宮昊天,“老爺,請你息怒,我與蘇姨娘是清白的,楓少爺是您的親生兒子,您不能那樣對他!”

    “什麼時候,你比我這個當爹的更關心他了?”看到陸擎蒼眼裡露出對南宮楓的關心,南宮昊天狠狠捏緊拳頭,嫿兒做事他一向放心,她說什麼一般不會有錯,如今她已經提出來,不得不讓他懷疑,南宮楓真是陸擎蒼的野種。

    “在下沒有,只是不想無辜的人受傷害。大小姐今日不分青紅皂白抓了在下,在下還要向侯爺討公道,在下只是蘇姨娘的大夫,與蘇姨娘並沒有不正當的關係,請侯爺明鑑!”陸擎蒼還算鎮定,不過在看到臉上挨了一掌的蘇姨娘時,他心頭隱隱作痛。

    這時,那外邊的何然又帶進來一個女人,這女人大約三十二、三,生得也算風情萬種,不過在看到蘇姨娘的時候,她眼裡透著一縷仇恨,這正是陸擎蒼的妻子梅氏。

    “夫人,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家麼?”陸擎蒼在看到梅氏冷冰冰的走進來的時候,立即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快回去。

    而梅氏哪里肯,自己的丈夫有危難,她肯定不能走。

    此時,南宮嫿看到傳言十分善妒的梅氏被何然的人帶進來,便冷冷上前,朝她沉聲道:“陸夫人,你來得正好,說不定來了,一下子就能多個便宜的兒子!”

    “這是怎麼回事?陸擎蒼,你和那女人怎麼了?”梅氏是被何然帶來的,何然只告訴她她丈夫與人私通,卻不告訴她是誰,所以她二話不說就來了,就等著教訓一頓那個賤人,在看到蘇姨娘那媚眼無骨的樣子之後,她心裡立即騰升起一股火氣,氣惱的盯著蘇姨娘。

    “夫人,不關你的事,你快回家,為夫馬上就回去。”陸擎蒼雖然不喜歡他這個夫人,不過家裡還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梅氏打理,他可不能讓梅氏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更怕梅氏出什麼事,到時候他的家就真的完了。

    而梅氏向來是沒腦子的妒婦,不僅不聽陸擎蒼的話,這下聽他這麼說,更加確定他心虛,便不依不饒的道:“我就是不回,今天我倒要弄清楚,你在哪給我弄了個野種回來了。”

    這時候,趙氏已經冷沉著一張臉,朝喜媽媽吩咐道:“喜媽媽,準備好器皿,給南宮楓和陸醫正滴血驗親!”

    這時,南宮楓已經被嚇哭,蘇姨娘更是驚慌得想爬過去抱他,可她雙腿疼得要命,根本不能行走,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喜媽媽去拉南宮楓的手。

    那陸醫正也趕緊往起身往外跑,不料身子早被婆子們押住,看著這混亂的場面,最吐血的算南宮昊天,他爹被戴了那麼多年的綠帽子,替別人養兒子這麼多年,沒想到他也重蹈了父親的覆轍,這事真是丟盡他的臉。

    南宮昊天也很緊張的盯著喜媽媽,喜媽媽手中捏著刀子,一把將南宮楓的手拖過來,對准他的手指就是嘩的一小刀,立即,南宮楓手上的血便沒在了碗裡,這時,喜媽媽又走到陸醫正面前。

    此時,已經有人將陸醫正的手指推出來,喜媽媽又是麻利的一刀,接著,​​一滴鮮血滴進那血碗中,眾人已經翹首以望的上前,一個個死死盯著那血碗,只見兩滴血慢慢相遇,接著,竟慢慢的融合滲透,沒一會兒,便融合到了一起,合成了一滴。

    看到這個場面,南宮昊天氣得怒吼一聲,當即竄到喜媽媽面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刀,對準一個空碗,嘩的一刀,手上就冒出顆血珠,他立即把那血珠滴到碗中。

    滴完自己的血後,南宮昊天一把拽過南宮楓的手,不顧南宮楓的哭喊,又是一刀下去,一滴鮮血落到碗中,南宮昊天眼睛瞪直了,仔細朝碗中看去,很希望兩滴血能相融。

    可是,無論他怎麼看,他的血和南宮楓的血都互相排斥,離得遠遠的,有時候差點要碰到,又會向後邊浮過去,根本不相融,一直是兩滴。

    看到這個情景,南宮昊天氣得啊的怒吼一聲,將手中的血碗猛地一聲砸到蘇姨娘臉上,砸得蘇姨娘眼角都青了。

    “姦夫淫婦!蘇繡月,枉本侯對你這麼寵愛,沒想到你竟與別人通姦,還讓本侯替你們養便宜兒子,來人,把這野種綁起來,本侯還要驗南宮珏的血!”南宮昊天說完,人已經上前,一把拽住南宮珏的手指,在南宮珏的哭喊聲中,一滴血滴到一隻空碗裡。

    南宮昊天繼續給自己來了一刀,又是一滴血滴下去,這一次,兩滴血卻慢慢融到了一起,南宮昊天一顆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一點點,至少南宮珏還是他的女兒,不是野種。

    南宮珏原本被嚇得渾身發抖,如今看到自己的血相融了,也暫時鬆了口氣,不過,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山崩地裂的狂風暴雨。

    這時候的蘇姨娘,驚慌的看向陸醫正,她渾身發抖,全身血液如倒流一般難受,拽著陸醫正的手就道:“擎蒼,我好怕,你要保護我和楓兒,我們不能出事,楓兒是你的親骨肉!”

    陸醫正這時候也是滿目的驚心,他有些沉默的愣在原地,一時沒有回蘇姨娘的話,而在邊上聽得真切的梅氏這時候已經豎起眉毛,一把跳到蘇姨娘面前,就大聲罵道:“怪不得最這我相公回家很晚,我就奇怪了,侯府哪有那麼多病人,他用得著天天來這裡?敢情是來會你這個小妖精的,我呸,你不是小妖精,而老妖精,敢搶我的男人,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梅氏此時已經嫉妒到發狂,她眼裡容不得沙子,容不得任何女人覬覦陸擎蒼,所以在說完之後,已經一把撲到蘇姨娘身上,掄起巴掌,左右開攻,同時進行,對著蘇姨娘就開始打了起來。

    這時候,卻沒有婆子上前去拉,南宮昊天也十分冷漠的側過臉,而且拉住趙氏的手,投給趙氏一個溫柔的眼神。

    那邊上的陸醫正在看到自己的夫人煽蘇姨娘的耳光時,立即想上前攔住她,卻被喜媽媽一把控制住,不讓他幫忙。

    “夫人,你住手,表妹是無辜的,你放了她。”陸醫正這下子又不敢承認和南宮楓的關係,生怕因為這件事,他被押入大牢,從此榮華富貴就成了雲煙。

    而被打的蘇姨娘立即痛苦的看向陸擎蒼,大聲的道:“表哥,你快救救我,把她拉開,我好痛!”

    “表哥?敢情你們還是表哥表妹,老娘怎麼不知道,你還生了個野種,聽說侯府的妾室又懷孕了,是不是你啊?你肚子裡懷的這個恐怕也不是侯爺的種,而是我相公的賤種吧?”梅氏氣急,掄起巴掌又是一頓猛打。

    打得不解氣,她還一拳拳的朝蘇姨娘的肚子上打去,而聽到梅氏話的南宮昊天,突然冷瞇起眼睛,厲聲道:“怪不得上次你突然要找本侯,難不成你已經懷了陸擎蒼的野種,怕此事穿幫,就來勾引本侯?”

    南宮昊天想到自己成為墊腳石的事實,更是氣得想加入打蘇姨娘的行列,而此進被打的蘇姨娘,趕緊抱著自己的肚子,朝陸擎蒼道:“表哥,你快救救我們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他流掉!”

    這下子,已經確定她肚裡的那塊肉是陸擎蒼的,接連有兩個便宜孩子,南宮昊天氣得張大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而邊上的其他婆子們一個個都十分鄙夷的看向蘇姨娘,有的人看不過去,還上前朝蘇姨娘吐口水。

    “打死她,打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這種與人偷情的女人,就是打死都不解恨。”笙媽媽朝梅氏鼓勵的看過去,梅氏此時已經急火攻心,掄起拳頭就往蘇姨肚子上打。

    而邊上的陸醫正嚇得瞳孔泛白,想上前製止,人又動不了,只好朝梅氏厲聲道:“你這個賤人,你放了繡月,你放了她!”

    看到陸醫正還算有​​點良心,南宮嫿決定添一把柴,讓蘇姨娘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她慢慢走到陸醫正面前,微微瞇起眼睛,道:“陸醫正,上次有個叫陸震威的刺殺過我,害我險些沒命,那人,就是你吧?而陸震威,就是你的化名,這件事,也是蘇姨娘指使的吧?你說,如果你與蘇姨娘聯合刺殺我的事讓武穆王府的祁世子知道,你這個醫正還當不當得下去,你的全家老小的項上人頭還要不要?”

    南宮嫿冷笑著說完,已經嚇得陸醫正滿頭大汗,他之前不敢承認與蘇姨娘的關係,就是怕一家老小都玩完,如今南宮嫿的話說得他眼皮直跳,心裡十分的糾結。

    南宮昊天聽到有人曾經刺殺過南宮嫿,更是氣得直啪邊上的槐樹,拍得那顆槐樹上的樹葉全落了下來,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太可恨了,不僅楓兒是孽種,連她現在懷的孩子都是孽種,而且本侯竟不知道,她們偷情偷了十多年,還是表哥表妹,蘇繡月啊蘇繡月,這麼多年來,你可對得起本侯?”南宮昊天氣得連話都不想說了,不過他仍舊陰沉著臉,側臉看向南宮嫿,看著這個將一切蛛絲馬跡找出來的女兒,沉聲道:“嫿兒,她們還敢刺殺你,簡直是罪大惡極,按蒼祁律法,由你監督,派人給她倆施烙印之刑!”

    一聽到這個烙印之刑,連南宮嫿都嚇了一跳,這可是十分侮辱人的行為,犯了通姦罪的女人,男人們有的是辦法對付她們,而烙刑就是其中一種,是指用經燒的烙鐵在罪婦臉上烙一個淫字,臉上被印上這樣一個字,那她就別想活了,隨即活著,也見不得人,是一種極大的恥辱。

    不過,以蘇姨娘犯的罪行來看,烙刑還算便宜她的,有的還要施“晾臀”之刑,規定婦女犯了姦罪需要笞杖者,必須脫了褲子裸身受杖,有的還要把婦女的褲子脫掉遊街示眾,要不是蘇姨娘關係到侯府的名聲,估計父親會給她施晾臀之刑。

    不過無論哪種刑,都是蘇姨娘自找的,這一切都是她犯錯在先,有個疼她寵她的侯爺還不算,她還做出這種喪德敗行的事,間接害得娘親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所以,她要親眼看著蘇姨娘施刑,看著她痛不欲生!

    聽到自己要被施刑,陸醫正嚇得立即看向南宮昊天,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那就是榮華富貴戰勝了蘇姨娘和南宮楓,他萬不能承認自己是奸夫,就讓這一切都讓蘇姨娘承受,他絕不會放棄自己的一生來陪蘇姨娘下地獄。

    “侯爺,我沒有,我沒有和蘇姨娘有染,一切都是她在胡說,你別聽她的一面之詞。”這下子,陸醫正已經沒男子漢氣概的軟了下來,像烏龜一樣不敢承認自己是奸夫,企圖推翻蘇姨娘的證詞,連他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

    陸醫正的話說得南宮嫿狠狠的瞇起眼睛,恐怕這下子,蘇姨娘要被氣死,果然,正和梅氏扭打在一起的蘇姨娘在聽到心愛的男人背叛了自己時,她眼窩深陷,廝吼一聲,朝陸醫正厲聲罵道:“陸擎蒼,當初你為了學醫,拋棄我娶了醫學世家的女兒梅氏,後邊誆我說你真愛的是我,我才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沒想到為了你自己,你竟說得出這種話,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啊!你這個負心漢,沒良心的男人,楓兒可是你兒子!”

    蘇姨娘氣得急火攻心,渾身顫抖,陸擎蒼的話無疑是對她最大的打擊,她難受的捂著胸口,眼淚啪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這下子,梅氏氣得一咬牙,猛地跳起來,一腳踢到蘇姨娘肚子上,只聽蘇姨娘慘叫一聲,她下身立馬淌下一灘鮮血,這時梅氏還不解氣,她用力去抓蘇姨娘的頭髮,又扯下蘇姨娘頭上的金釵,拿起金釵就往蘇姨娘身上捅,蘇姨娘這下被折磨得嗷嗷慘叫。

    而陸醫正只是沉痛的別過臉,不敢去看這一幕,南宮珏和南宮楓兩人哭喊著要上前幫忙,可已經有人將她們拉住,不讓她們上去。

    南宮嫿冷眼看著痛不欲生的蘇姨娘,嘴角勾起抹冷笑,比起肉體的痛苦,陸醫正對她心靈上的打擊才是最令她痛苦的,此時,已經有人大叫著流產了之類的話,可根本沒人理會蘇姨娘,因為流掉的只是個野種而已,不關侯府的事。

    如今沒人同情蘇姨娘,大家都覺得這是她自找的,南宮嫿看著一直在撕咬婆子的南​​宮珏,慢慢走到她面前,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朝南宮珏小聲的道:“珏妹妹,別鬧太大聲,惹得爹爹不高興,連你一起處罰就不好了。你還算是幸運的,是爹爹的女兒,可楓兒就不一樣了,他是別人的孩子,他有什麼樣的下場,我也不知道。只是,你要考慮清楚,是與蘇姨娘劃清界限,聽爹爹的話不受處罰,還是與蘇姨娘為虎,然後與她一起被施烙刑? ”

    南宮嫿微笑著說完,可那話語卻是十分的嗜血,聽得南宮珏渾身顫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怔在原地,腦海中仔細思考南宮嫿的話。

    接著又看了眼滿目陰沉的南宮昊天,越看眾人的眼神,南宮珏越不敢上前,也不敢再鬧,生怕自己也會遭受那樣的下場,她可不要毀容,毀容比殺了她還痛苦,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美貌,她不願意受刑。

    想到這裡,南宮珏突然往後退了兩步,不敢上前去幫蘇姨娘了,她怯弱的舉動看得蘇姨娘身痛心也痛,蘇姨娘看著這白眼狼似的女兒,氣得破口大罵道:“珏兒,我是你親娘,你……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你還是不是人?”

    蘇姨娘接連被愛郎和女兒背叛,她只感覺天都要塌了,而且她這時候還流產,身上還在流血,她只覺得自己好慘好慘,卻沒有一人解救她。

    “你少提珏兒,珏兒是侯府小姐,與你有什麼干係?珏兒,站到你大姐後邊去,別與這樣的賤婦為伍。”南宮昊天氣惱的瞪向南宮珏,對於南宮珏,他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不想失去這個女兒。

    南宮珏聽完後,不知道是哭是笑,只是麻木的走到南宮嫿身後,默然低下頭,滿面羞愧的不敢去看蘇姨娘。

    這時候,南宮昊天則看向笙媽媽,沉聲道:“去拿筆墨紙硯來,本侯今天要休了這個賤婦!”

    這時,笙媽媽已經快步跑到里屋,沒幾下就將筆墨紙硯拿了出來,蘇姨娘此刻瞪大眼睛,絕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正被梅氏掐頭掐身子,而陸醫正和南宮珏均低下頭不敢看她,兩人為了自己的富貴榮華,徹底拋棄了她。

    此時,南宮昊天已經鄭重其事的捏緊毛筆,攤開信紙,就在上面嘩嘩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封大大的休書呈現在眾人面前。

    南宮昊天把名字落下後,便冷地起身,將手中的休書啪的一聲打到蘇姨娘臉上,蘇姨娘則轉過臉不去接那休書,忙朝南宮昊天求饒道:“老爺,看在我們多年感情的份上,你留我一條生路,我不要休書,我不接受,我對你是真愛啊。”

    她如今想的便是替自己報仇,她才不能那麼容易死掉,她就是只剩最後一口氣,也要除掉南宮嫿和趙氏,只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情想這些,她一顆心已經被南宮珏和陸醫正刺激得碎成數半,如今她也是眾叛親離。

    “本侯已經休了你,別叫本侯老爺,你這樣是死不足惜!”南宮昊天說完,轉眸看向趙氏,又道:“慧清,陸醫正和董進都交由你處置,傳令下去,董進私闖內宅,拖出去亂棍打死,陸醫正……”

    說到這裡,南宮昊天忍著滿腹怒氣捏緊拳頭,鐵青著一張臉,繼續咬牙道:“陸醫正與蘇氏通姦,生出孽子,與蘇氏同施烙刑,施完行再將他與南宮楓送去官府,由刑部尚書秦瓊親自發落!”




第123章 蘇姨娘遭烙印之刑


趙氏默然點了下頭,本來老爺可以一刀殺了陸醫正,不過陸醫正好歹是官,事情已經鬧大,梅氏定守不住此事,所以只有把他拉去官府,由官府來定罪。

    而聽到處罰的梅氏當即慌了,她這下也不再打蘇姨娘,忙走到陸醫正面前,氣惱的一把給陸醫正推過去,厲聲吼道:“都是你,只知道在外頭偷腥,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你和你們陸家都活該。”

    梅氏氣得跳腳,推了陸醫正後,又順便給了他一巴掌,打得陸醫正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立即將梅氏的嘴巴摀住,拖著她跪到南宮昊天面前,滿面瑟索,但眼底卻露出一縷陰沉:“請侯爺饒命,這事……都是蘇姨娘勾引我的,她才是罪大惡極的淫婦,我一時忍不住,才會犯下大錯,請侯爺看在我多年為侯府盡心盡力的份上,開恩啊!”

    陸醫正這樣求饒,不僅不會澆滅南宮昊天的怒氣,更會讓他怒氣大增,他現在一看到陸醫正就想到自己頭上的綠帽子,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而且這人竟膽子那麼大,和蘇姨娘聯合刺殺嫿兒,這一對賤人,就是被沉塘都便宜他們了。

    這時候,梅氏也頓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她和陸醫正是夫妻,萬一陸醫正死了,或者連累到陸府抄家的話,她也跟著玩完,想到這裡,她蒼白著臉,立即抬眸看向南宮昊天,也求饒道:“侯爺,我家相公知錯了,他不是故意的,完全是那賤人的錯,她四處勾引男人,勾引了小廝又來勾引我相公,這樣的女人活該千刀萬剮,但與我家相公無關,一切全都是這賤人的錯……”

    “你閉嘴,來人,把這女人的嘴巴堵上,連同陸醫正一起,暫時押到柴房關起來,明天一早就送去官府。”如今已經是大半夜,官府早就沒人了,要是是白天,南宮昊天已經早就將他們扭送去官府,一群醜陋嘴臉的臭男女。

    梅氏還想尖叫,已經有婆子過去押住她,順便摀住她的嘴,接著,她和陸醫正就被拖了下去,南宮嫿冷冷看著這一幕,那陸醫正真不是個東西,自私自利的陰險男人,能請人去刺殺她,想必也不是個軟角色。

    這樣的人,一定不能輕饒,只有死路一條,這樣才能免除一切後顧之憂。

    “還有,把這個野種拉去柴房,別讓本侯再看到他,也別讓他接觸陸擎蒼!”南宮昊天痛心的看向南宮楓,突然覺得這樣的處罰對蘇姨娘和陸擎蒼來說真是太過簡單,想到這,他立即揮手,雙眸如冰雪般浩淼的看向蘇姨娘,一字一頓的咬牙道:“來人,去藕香院,收回本侯給南宮楓的一切東西,從今以後這個野種不姓南宮,與侯府沒半點關係。把他帶去餵有狼狗的柴房!”

    南宮昊天說完,聽得蘇姨娘瞪大眼睛,她連忙爬向南宮昊天,一邊爬一邊心痛的道:“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楓兒,那狼狗很凶狠,會嚇著楓兒的,我求求你,我願意替楓兒去,你饒了楓兒,他還小。”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為你們的野種求情,可惜,你的奸夫連認都不敢認你,蘇繡月,你也當真可憐。”南宮昊天斜睨的看了蘇姨娘一眼,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大丈夫,但如果他的女人遇到這種事,他是拼死也要保護對方,這麼多年來,他寵愛過的女人,只要沒犯過大錯的,他哪次不是拼命保護?

    他哪點比陸擎蒼差了,就因為蘇姨娘和他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所以就比他好?這一切都是蘇姨娘自已造成的。

    南宮嫿始終冷冷環著手臂,十分淡定的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幸災樂禍,有的只有滿滿的忽視和冷恨,蘇姨娘壞事做盡,今天終於遭到報應,真是蒼天有眼。

    那西院的柴房里關得有一條十分兇惡的大狼狗,以前是軍犬,上過戰場,撕咬過敵軍,還經常咬死人,一嘴咬中喉嚨,當場斃命,不過在侯府一直用繩子拴著,以前用來守過大門,後來被路過的百姓反應這狗太兇惡,會嚇著人,父親才將它一直關柴房,再沒有放它出來過。

    如今,父親竟然把南宮楓關在那裡,可見他恨極了南宮楓,恨極了這個他疼愛多年,卻只是個野種的兒子。

    這下子,一直在哭的南宮楓已經被下人拖住,要把他往柴房拖,這時候,南宮楓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他最怕的就是那條曾經追過他一條街的狼狗了,聽到這裡,他一把推開身邊的婆子,咚的一聲跪在南宮昊天面前,朝他哇哇大叫道:“爹爹,楓儿知錯了,求你原諒楓兒,楓兒​​不認什麼陸擎蒼,楓兒只認爹爹一人。”

    “放手!”南宮昊天猛地把南宮楓推開,眼裡沒有絲毫憐憫,他一個陰冷的眼神朝婆子們射過去,婆子們已經害怕的把南宮楓拉了下去,生怕受到侯爺的處罰。

    看著陸醫正、南宮楓都被拉了下去,蘇姨娘只覺得心中好像堵著一大塊棉花似的,讓她難受得話說不出來,渾身麻木,她感覺自己如今比死了還慘。

    而這一切的始作捅者,就是正一直冷然盯著她的南宮嫿,她冷冰冰的反瞪向南宮嫿,像要把南宮嫿看穿一般,用無比淒厲的聲音怒吼道:“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我究竟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對我如此的恨之入骨,恨不得剝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要了我的命!有種你就直接殺了我,何必搞這麼多花樣,南宮嫿,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南宮嫿這一次只是淡淡看向蘇姨娘,並不像以前那樣去安慰她,她嘴角譏誚的勾起,沉聲道:“姨娘和我並沒仇,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與任何人無關,如果你恪守本份,為人善良真誠,不耍這些害人的花招,也不會有這一天。”

    如今,在已經徹底失勢的蘇姨娘面前,南宮嫿連裝都不想裝了,只是諷刺的看著她,看得蘇姨娘渾身血液全凝結起來。

    “太可怕了,南宮嫿,你太可怕了!”蘇姨娘現在才知道,她之前的一切,都整鬥不過南宮嫿,南宮嫿才是有心機有陰謀的高手,而她,在南宮嫿面前,好像一個被玩弄的小孩子一般,被她打得痛不欲生。

    她恨,她怨,她嫉妒趙氏和南宮嫿如今的地位,真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殺了她們,讓她們殘活下來,如今把自己送上了斷頭台。

    南宮昊天看著死性不改的蘇姨娘,氣惱的怒喝一聲,“嫿兒要是不機靈一些,如今被欺負的就是她了,本侯從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明明自己犯了錯,還將錯誤推到別人身上。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行烙刑!”

    南宮昊天眼若寒潭,說完後,已經去扶身子僵硬的趙氏,趙氏是真的被這場面嚇倒了,眼神有些驚恐,畢竟府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又關係到侯府子嗣,她又差點被陷害,所以此刻她腿都有些軟。

    南宮昊天見趙氏面色慘白,立即上前將她扶住,慢慢朝里屋走去,眼裡盡是關切,還一邊道:“夫人,小心,我帶你進去休息,別理這些閒雜人,我會處理好她們的。”

    而此刻,跪在地上,下身烏紅的一片的蘇姨娘,在看到兩個男人都背叛自己之後,她眼裡帶著無比穿心的嫉恨盯著兩人的背影,煢煢的燈光下,南宮昊天扶著趙氏的樣子,真的好幸福,這一刻,她的心彷彿被利箭擊中,狠狠的被刺穿,她如今已經是行屍走肉一具。

    南宮嫿看了眼嘴唇哆嗦的南宮珏一眼,慢慢走到她面前,沉眸看向她,冷聲道:“你和你娘能有今天,都是你弟弟害的,要是沒有楓兒,父親就無法滴血驗親,你也不會背上個那樣的娘親和弟弟。珏兒,我真替你覺得可憐,你是個好姑娘,沒想到,有這樣恥辱的娘親,有那樣血脈的弟弟。以後只要你孝順爹爹和母親,我們也會好好的待你,畢竟你是爹爹的骨肉,如果你要同情蘇姨娘和楓兒,那我和娘親就沒辦法保你了,誰讓他們身上背負著濃濃的恥辱?反正,你要與我們站在同一條站線上,替侯府清除餘孽和禍端,我們才能真正的拿你當一家人,說不定娘親還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你的年紀,也該到說親的時候了。”

    南宮嫿眼裡在笑,可說的話卻好似鬼魅,聽得南宮珏猛地抬眸,她沉著臉看向南宮嫿,厲聲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嫁,誰都不嫁,別把我亂配給別人。”

    她此生要嫁,只嫁袁逸昇,因為她已經有袁逸昇的骨肉,如果嫁給其他男人,她必死無疑,南宮嫿這是要把她往火坑推?她絕不!

    南宮嫿何嘗不知道南宮珏的想法,在轉了轉眸後,掃了她的肚子一眼,幽幽的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嫁給袁御史,但,有我在,他會娶你麼?那天的情景你已經看到了,他有多麼的在乎我,如果我說一句不讓他娶你,他一定不會娶你。要是我讓他殺了你,說不定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手刃你,珏兒,你想嫁給袁御史,只有經過我的同意。若想經過我的同意下嫁與他,你最好識相一些,別再與南宮楓和蘇姨娘接觸,收起你那虛偽的同情心,你想救蘇姨娘,不過是因為想要她做你的後盾,其實你沒那麼孝順。蘇姨娘是淫婦,南宮楓是外人的野種,你給我記好了!”

    南宮嫿冷冷瞇起眼睛,她要為母親掃除一切障礙,為自己的前世報仇,如今她一步步艱難的走過來,終於要向趙氏和南宮珏復仇了,她其實並不痛快,只是覺得沒了兩個虎視眈眈的敵人,自己以後心裡會踏實不少。

    想起前世,她把南宮珏當親妹妹,對她比玉萼她們還好,真心的孝順蘇姨娘,自己婚後又顧家,對袁逸昇和袁母都十分體貼,如此懂事的她,竟然被她們合力害死。

    她前世的善良換得慘死的下場,如今,她不過把這一切仇恨慢慢還給南宮珏,她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她也從不主動傷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定會十倍的奉還。

    南宮珏冷冰冰的盯著南宮嫿,聽到她的話,她的話痛得要命,南宮嫿說得對,袁逸昇的確很喜歡她,上次他原本許了她平妻之位,沒想到南宮嫿掉兩滴眼淚,他立馬改變對她的承諾,如今連個妾都不願意給她。

    日子一久,她這肚子就漸漸大了,以後如何瞞得住,如今袁逸昇對她忽冷忽熱的,她要想嫁給他,只能靠南宮嫿,因為袁逸昇如今只聽南宮嫿的。

    想到這裡,南宮珏默然的抬眸,狠狠忍住眼裡快要迸出的淚水,看到下人們已經將奄奄一息的蘇姨娘往刑房拖,而她,步子卻僵持在原地,沒有勇氣追上去,哪怕是安慰的眼神,關切的話語,她都沒有勇氣對蘇姨娘說。

    刑房十分的陰暗潮濕,裡面燈光幽暗,四處透著陰深詭異的感覺,蘇姨娘被婆子們拖進來後,便綁到一個十字架上,她的手和腿都被綁住,肚子上鮮紅一片,樣子萎靡不振,頭髮凌亂,奄奄一息。

    她迷濛的睜開雙眼,想看南宮嫿跟進來沒有,卻沒發現她過來,等她再看的時候,發現身著一襲粉紅對襟袍子的湘繡走了進來。

    “是你!”蘇姨娘咬著牙,沒想到湘繡竟然進來了,她瞪大眼睛,冷冷盯著湘繡,她要進來做什麼。

    湘繡撫了撫自己扁平的肚子,看著蘇姨娘如今的下場,滿臉除了得意,便是陣陣淒苦,“蘇姨娘,你也有今天,我特意向大小姐求了前來對你行刑的機會,你可要好生享受,否則對不起這燒紅的烙鐵。”

    湘繡陰沉著臉說完後,走到那火爐子麵前,慢慢拿起裡邊早就燒得通紅的鐵塊,她舉起鐵塊的柄部,看著那紅艷豔的烙鐵在半空中發出滋滋的聲音,上邊一個大大的淫字十分的顯眼,此時的湘繡,眼裡已經迸出陣陣寒光。

    看著湘繡眼眸殷紅的樣子,以及那可怕的鐵塊,蘇姨娘嚇得直直的搖頭,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忙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對我?我不過打了你一次,你就如此恨我?你忘了以前我是怎麼對你的,你忘了我們的主僕之情?以前我什麼好的都給你,沒想到你竟狼心狗肺到這種地步,跟著大小姐來殘害我!”

    湘繡聽到蘇姨娘夾雜著害怕的怒吼,當即冷笑一記,冷冷盯著蘇姨娘,沉聲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難道忘了送我的那個香囊?那裡面裝得有麝香,我經常戴著,後面竟然終身不育,我懷不上孩子,這都是你害的。我的一切痛苦都是你給的,別一口一個主僕的,我早就不是你的下人,我是姨娘,與你平起平坐的主子。如今,你是階下囚,我已經變成你的主子了,你少對我大呼小叫,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報應!”

    湘繡說到這裡,已經滿目陰戾的睨向蘇姨娘,同時手也慢慢撫到肚子上,轉了轉手中的鐵塊,看得蘇姨娘直放大瞳孔,她沒想到這件事湘繡竟然知道,立即道:“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麼知道的?”

    湘繡譏諷的勾起唇角,冷冷抬眸,無聲無息的道:“自然是大小姐,她早就告訴我了,我恨你,恨你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所以我要找機會復仇。你知道你的楓兒是怎麼掉進湖里的麼?那都是我的功勞,是我在後面推了他一把,哈哈!”

    看著仰天狂笑的湘繡,蘇姨娘恨得冷瞪雙眸,咬牙切齒,“原來是你這個賤人,你這麼惡毒,活該你沒有孩子,這都是你的報應。”

    “我雖然沒了孩子,不過,你現在卻是沒臉又沒命,你以為你能一直囂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湘繡惡狠狠的說完,一把提起熊熊燃燒的火爐中的烙鐵,朝邊上的婆子冷然吩咐道:“來人,壓住她,我要親自給她行刑!”

    這下子,兩名婆子迅速上前,將蘇姨娘的身子扣住,一名婆子將她的臉扳著朝上,蘇姨娘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她一張臉漲紅得厲害,用力的扳動著身子,“你們誰敢,放開我,我是侯爺的女人,侯爺最寵愛我,都放開我,你們這些老貨,畜生!”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壓住她,咱們給她點顏色瞧瞧!”湘繡冷哼一聲,說完之後,被罵的婆子早已經把蘇姨娘控制住,而湘繡已經冷笑著上前,舉著手中燒紅的烙鐵,對準蘇姨娘那如花似玉的臉,將手中的烙鐵嘩地伸上前,狠狠的貼在蘇姨娘白皙的臉上。

    這一刻,只聽蘇姨娘淒厲的慘叫一聲,她臉上的烙鐵發出燒壞肉的滋滋聲,還冒著陣陣熱氣,看得邊上的婆子們紛紛扭過頭,誰都不敢去看,因為太血腥也太狠。

    只有湘繡一人看得津津有味,她手中的烙鐵也一直壓在蘇姨娘臉上,按下去沒多久,蘇姨娘當場暈了過去,湘繡在蘇姨娘臉上轉了轉烙鐵之後,這才冷冷沉眸,滿目得意的收回烙鐵,此時,蘇姨娘臉上已經有一個鮮紅且大的淫字,而且十分的清晰,那被燙的地方,肉都全熟了,看得婆子們心驚。

    湘繡這才滿意的收回​​烙鐵,因為蘇姨娘昏過去,婆子們便把她的繩子解開,將她平放到干草上,然後又找來一桶水,嘩啦一聲朝蘇姨娘潑去。

    這下子,蘇姨娘真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極其難受的睜開迷濛的眼睛,看著湘繡將那仍舊通紅的烙鐵扔在自己面前,那烙鐵就快靠近她,嚇得她縮了縮身子,可一動,臉上的疼痛就讓她清醒不已。

    她快要痛死了,身體被烙刑,心裡被重創,她現在真的是生不如死,這種痛好比渾身被撕裂一般難受,她甚至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渾身是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這時,湘繡仍還不解氣,做母親的心情是別人無法理解的,而她如今沒了做母親的資格,她恨不得把蘇姨娘抽筋剝皮,便一步步走向蘇姨娘,突然冷笑的仰起頭,接著蹲到蘇姨娘面前,直直的與她對視,“從今以後,我看你還怎么生存,一個被老爺休棄的賤婦,一個臉上印著淫字的罪婦,一個眾叛親離的小丑,你就在這刑房渡過餘生,休想再出去。”

    她可不想放蘇姨娘出去,即使她被休後不算侯府的人,她要天天來刑房折磨蘇姨娘,要看著她一步步絕望,一步步死去。

    聽到湘繡如鬼魅一般的聲音,蘇姨娘知道求她沒用,突然,她看到自己身旁還冒著熱氣的烙鐵,眼裡迸出一道鋒利的複仇光芒,想到這裡,她努力撐了口氣,一把捏過那烙鐵的柄部,趁湘繡正得意放鬆之際,她把那烙鐵狠狠的朝湘繡的臉上燙去。

    這一燙,蘇姨娘像是下定了狠勁似的,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股求生的意志力驅使她吃力的爬坐到湘繡身上,又把手中的烙鐵狠狠的印在湘繡臉上,一個勁的在湘繡臉上亂燙,還大聲罵道:“賤人,我讓你害我,我讓你害我!我要讓你知道,你永遠是個階下囚,你想弄得我沒命,我現在就讓你死!”

    這時候,湘繡驚得大聲慘叫,她不住的搖著頭,又想推開蘇姨娘,無奈蘇姨娘力氣太大,身體裡竄出來的戾氣讓她一瞬間戰鬥爆焩,左手狠狠掐住湘繡的脖子,右手就舉起烙鐵一陣亂燙。

    這時候的湘繡,一張臉都被燙得面目全非,還一直在推力大無比的蘇姨娘,邊上的婆子見狀,一個個想上前去拉,又怕被湘繡手中的烙鐵碰到,所以全都瑟索的站在邊上觀望,突然,不知道是誰,拿起一盆水嘩地潑在那烙鐵上,那鐵塊才慢慢冰涼下來。

    這時候,外面已經湧進一大批丫鬟婆子,婆子們一進來,就奮力的將撕打在一起的兩人拉開,這時,蘇姨娘在看到臉上到處是疤痕,隱隱有幾個淫字的湘繡時,她嘴角露出十足的得意,“賤人,現在你比我還慘,一張臉都毀了,我看你怎麼囂張,與我鬥,你還太嫩。”

    湘繡此時嚇得驚慌失措,雙手放到半空,輕輕一觸碰自己的臉,她就感覺自己臉上佈滿青紅的疙瘩,嚇得她趕緊衝到邊上的水桶麵前,對著桶裡一照,當她看到像豬頭一樣的自己時,她當即啊的尖叫一聲,接著癱坐在地上。

    “蘇繡月,你才是賤人,敢這樣對我,老娘和你拼了。”這下子,湘繡已經恨得咬牙切齒,蘇姨娘真是毀了她的一生,她爬起來就去打蘇姨娘,不過這時,那門口處已經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都住手!”

    聽到這陣聲音,湘繡嚇得瑟索的收回手,一看那門口,一襲紅裝的南宮嫿已經踏著步子冷漠的走進來,她身上的袍子如暗柳拂動,眼眸十分的美艷,隱隱透著一股妖邪的感覺,冷艷得令人生畏。

    “大小姐,求你給賤妾做主,蘇姨娘她毀了我啊!”湘繡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暈過去,南宮嫿見她臉上到處是烙黑烙紅的爛肉,當即不忍的轉過眸,“來人,快把湘姨娘扶回清墨軒,請大夫來給她好好治療。”

    燒傷燙傷她也只會些皮毛,她主攻的是其他疾病,所以對湘繡的傷也無能為力,只能命人先拿藥膏給她敷一下。

    而這時候的湘繡,突然瘋了似的站起來,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徹底被水影裡的自己給嚇倒,顫巍巍的抖著身子,“蘇繡月,你好狠的心,毀了我的一生,讓我終生不育,如今又毀了我的容貌,你這個賤人,你去死!”

    湘繡說完,突然像瘋子似的竄出門去,喜媽媽立即命婆子跟上,外面直傳來湘繡淒厲的叫喊聲。

    刑房裡,看著奄奄一息的蘇姨娘,南宮嫿冷冷坐在椅子上,命下人們把火爐熄掉,她則漫不經心的看向臉上印了個淫字的蘇氏。

    蘇姨娘看到南宮嫿端坐在那裡,臉上並沒有笑話她的意思,不過,她知道南宮嫿心裡十分得意,便苟延殘喘的抬起下巴,恨恨的盯著南宮嫿,“大小姐這是來看我的笑話麼?我落到今天的下場,你該滿意了?你我鬥來鬥去,處處是你佔上風,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謹慎,處處小心翼翼,害我每次下手都無法成功。到底是為什麼,你要如此恨我,處處置我於死地,我和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難道,我前世欠你什麼,所以今生處處敗在你手上?”

    蘇姨娘這一問,一般的人都會問,但不會當真,因為他們不信前世今生,可這話卻問進了南宮嫿心底,她眉眼含著陣陣晶瑩的光亮,想起前世自己被蘇姨娘害得慘死的局面,還有娘親被蘇姨娘害死,這一切的一切,主謀都是蘇姨娘。

    而她,壞事做盡,喪盡天良,竟然還有臉問她,到底為什麼針對她。

    南宮嫿眼里浸起陣陣復仇的寒光,微微垂了垂眸,又冷靜自恃的抬眸,右手輕輕放到有些破舊的桌子上,目光陰翳的直視前方,眼神透著一些木然,彷彿什麼都入不了她的心一般,“你說對了,我就是來向你復仇的。”

    南宮嫿冷冷丟下這一句,聽得蘇姨娘滿目大驚,這時,南宮嫿已經招呼喜媽媽把婆子們帶了出去,裡面一個人都不留,喜媽媽十分擔心,南宮嫿則示意她放心。

    喜媽媽忐忑的把眾人叫出去後,她自己則帶上門,緊緊守在房門口,仔細關注裡面的動靜,好隨時保護南宮嫿。

    見眾人走後,南宮嫿輕輕拍了拍手,臉上一派鎮定自若,“除了你前世欠我的,今生,你一樣是不擇手段,陰狠毒辣。你想陷害我與我表哥偷情,處處想置我們母女於死地,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對你的反擊,我還從來沒主動加害過你。蘇姨娘,你的心胸真是太狹隘了,原本爹爹很寵你,但你沒坐上正妻之位就永不知足,犯下一個個彌天大錯,其實你早該​​死了,只不過,我想看著你生不如死,不想你那麼容易就死掉,才留你到今天。看著你一步步墜向深淵,心痛難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暢快麼?如今我終於等到了,你徹底失勢,眾叛親離,落到今天的下場,我真的好開心--呀! ”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南宮嫿是咬著牙齒拖出來的,但她臉上並未有半點開心的樣子,她只是覺得積鬱多時的苦悶終於發洩出來,終於替母親和自己報了仇,但她並不開心,只是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惡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蘇姨娘驚恐無比的看向南宮嫿,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前世?我前世欠你什麼,你少拿這些話誆我,原來你從開始就防著我,怪不得我會栽到你手裡。”

    蘇姨娘當然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的話,不過,她只覺得南宮嫿的眼神透著看透一切的詭異,令她不由自主的懼怕膽寒。

    “你相不相信,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而且,是被你間接、你女兒直接害死的?上天讓我重生,就是為了來復仇,如今,我的大仇終於報了一半,蘇姨娘,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你們曾經加註在我身上的痛,全都還給你們。不,我要讓你們比我前世更痛,要讓你們知道隨意傷害人的下場。我要你看著你的珏兒、楓兒一步步走向滅亡,要你看著我走向康莊大道,我會留你一口氣,讓你看著我成婚,看著我一步步強大!”只有自己的強大,才是對仇人最深的刺激,這樣才能真正復仇。

    南宮嫿的聲音極其陰冷,好像無數利刃砍在蘇姨娘身上,看著這個曾經連說話都結巴又十分小家子氣的女孩,一轉眼就變成大氣磅礴、手段凌厲的女人,蘇姨娘滿目的震驚,她不聽不懂南宮嫿所謂的前世,但她在聽到南宮嫿要對付珏兒、楓兒時,眉毛已經全豎了起來。

    “你這狼子野心的南宮嫿,說,你到底要對楓兒、珏兒做什麼?原來你才是真正的惡魔,你披著偽善的人皮,心腸卻是那麼的歹毒,他們只是孩子,他們根本沒有傷害你,你有種一切沖我來,別針對他們。”蘇姨娘這下急了,她急得抓心撓肺,很害怕南宮珏和南宮楓受傷,眥目欲裂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冷笑一聲,“可惜,你兩個孩子都是敗類,我不害她們,她們自會送上門來找死。還有你的南宮珏,她根本不愛你,在你危難關頭,她竟然連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巴不得你早點死,這樣狠心狗肺的女兒,同樣是蘇姨娘你壞事做盡的報應。這些年來,你害死爹爹多少孩子?老天是有眼的。”

    南宮嫿說完,不打算和蘇姨娘繼續說話,她冷然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掌,大門立即被喜媽媽推開,幾名婆子全都走了進來。

    “來人,日夜看守蘇姨娘,讓她苟延殘喘的在這里活著,別讓她死!”南宮嫿冷冷挑眉,再次睨了眼滿眼絕望的蘇姨娘後,轉身走出刑房。

    喜媽媽立即囑咐了幾名婆子後,迅速跟在南宮嫿身邊,“大小姐,藕香院的下人們如何處置?”

    南宮嫿微瞇起眼睛,看著霧氣沉沉的黑夜,冷冷抬眸:“將周嬤嬤、淺裳、綠袖等蘇氏的近親爪牙全部拉去邊疆做苦力,其餘一律賣給人伢子。”

    “是,大小姐。”喜媽媽恭敬的應完聲,立即差人前去辦事。

    正在這時,那園子處跑來幾名家丁,他們一邊跑一邊朝南宮嫿道:“大小姐,不好了,湘姨娘跳河自盡了。”

    聽到家丁們的聲音,南宮嫿目光微抬一下,隨即沉下眼眸,湘繡一定是受不了自己不能懷孕又變醜的事,所以才跳河自殺,如果換成其他人,估計也沒活下去的勇氣。

    “傳令下去,按南宮府姨娘之禮好好安葬。”南宮嫿吩咐完之後,嘆了口氣,便領著人朝鳳莛軒走去。

    西院的一處柴房裡,南宮楓一被下人拉扔進去,他就听到一陣猛烈的狗嘯聲,半明半暗的柴房,那隻油光滿面的大狼狗此時正站在他對面,脖子上的拴著一條鐵鍊,那鐵鍊的末端套在一根圓柱子上,嚇得南宮楓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爹爹,娘親,你們在哪裡呀,我不要,我害怕。”南宮楓看著被拴著的狼狗,那狗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你滾開,你這賤狗,你這畜生,給本少爺滾開。”這時候的南宮楓,看著盯著他的狗,對著那狗就是一陣大吼。

    他一吼,那原本安靜站立的狼狗突然叫了一聲,這一叫,嚇得南宮楓往後退了一步,情急之下,他一把拾起地上的一根板凳,猛地朝狼狗砸了過去。

    那狼狗迅速閃開,那板凳被扔到了邊上,這下子,狼狗被激怒,對著南宮楓猛烈的叫了進來,有人攻擊它,它也張著獠牙,恨恨的盯著南宮楓。

    “你這畜生養的,跟南宮嫿一樣,都是不識人的狗東西,看今天我不打死你。”這時,南宮楓氣急,撿起邊上的干柴,遠遠的就朝那狼狗拋過去,而南宮楓也嚇得不輕。

    此時,屋裡的狼狗叫聲越來越大,南宮楓也被嚇得汗毛冷豎,如今這裡只有他一人,他好怕那狼狗會衝過來咬自己。

    而那門外,已經冷著一張臉走過來的南宮珏,在聽到這陣狗叫聲後,她顫抖的握著拳頭,聽到南宮楓害怕的喊聲,南宮珏只覺得心跟著在撕裂,她手中握緊從婆子們那裡偷來的拴鑰匙,一步步靠近那房門。

    這時,在裡面聽到聲音的南宮楓立即站起身,在看到南宮珏沉著臉走過來的時候,急忙朝她揮手道:“姐姐,你快救救我,我害怕這狗,我不想死!”

    聽到南宮楓的呼聲,南宮珏立即上前,多年的親情讓她還存有一絲良知,可里面有狼狗,她嚇得只能站在窗外看著南宮楓,“楓兒,你怎麼樣? ”

    “姐姐,那野狗太厲害了,我怕它咬我。”南宮楓此時已經淚如雨下,渾身都在發抖,而南宮珏,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只覺得南宮嫿說得對,這個弟弟當真是她的恥辱,他根本不是她弟弟,而是娘親與別人生的野種。

    南宮珏此刻心裡極為不平衡,但即使再不平衡,裡面的人也是自己的弟弟,她不可能放棄他。

    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南宮嫿,是她害得弟弟這樣的,雖然娘親偷人有錯,但她們怎麼都是她的親人,南宮嫿怎麼能這麼狠,她不是一向假裝仁慈的麼,為什麼不放過弟弟?

    她現在恨死南宮嫿了,恨不得掐死她,想到這裡,南宮珏掏出手中的鑰匙,四處看了看,發現無人之後,顫抖的去開那門上的鎖。

    她現在心裡很矛盾,南宮嫿說了,她要想嫁給袁逸昇,必須和娘親、弟弟脫離關係,可她又看不得弟弟受苦,想把他解救出來再說。

    不管了,先救人要緊,南宮珏想到這裡,迅速的抖了抖那鎖,不一會兒,便將那鎖給撬開了,正在裡面的南宮楓見狀,立即一把推開門衝了出來。

    “姐姐,嚇死我了,我好怕,這老畜生一直在叫。”南宮楓回頭看了眼裡面正盯著他的狼狗,只覺得這狼狗太恐怖,若是被它咬上一口,恐怕馬上就會沒命。

    想到這裡,他心裡突然有個念頭生成,這時,南宮珏則冷冷看了眼南宮楓,沉聲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從今以後,你我的姐弟情份已盡,你不再是南宮家的人,你只是個恥辱,蘇姨娘也不再是我母親,我們以後兩不相欠,你走吧!”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認我們了?”南宮楓一臉迷茫,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南宮家的孩子,而是母親和別人苟且的野種,他登時就自卑的低下頭。

    “我不管,反正從今以後你們倆的事都與我無關,蘇姨娘剛才被湘姨娘施了洛刑,臉上被燙了個大大的淫字,這一切……都是她的報應。”南宮珏忍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違背自己良心說出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太可恥。

    再怎麼樣,蘇氏也是她的生母,從小待她十分寵愛,落到今天的下場,她很心痛,差點就撐不下去,可蘇氏同時也是恥辱,她不敢靠近,不敢同情和可憐,怕連自己都會遭到這樣的下場。

    看著一臉絕情的南宮珏,南宮楓冷笑的盯著她,“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竟然狠心到自己的生母和弟弟都不認的地步,湘姨娘哪有膽子這樣對娘親,此事一定是南宮嫿授意的。南宮嫿,你把我娘害成這樣,我今天要殺了你!”

    南宮楓眼裡迸滿仇恨,突然,他看到南宮珏手中的鑰匙,只見那有兩把鑰匙,其中一把就是拴狗鏈的鑰匙,南宮楓見狀,一把搶過那鑰匙,朝南宮珏道:“你等著,我會替娘報仇的,我要放狼狗去咬死南宮嫿!就算咬不死南宮嫿,也要讓它在府裡咬死幾個人,為娘親報仇。”

    如今他沒有其他武器,只有這一頭狼狗,南宮珏聽見,立即拉住南宮楓,厲色的道:“你瘋了?萬一狼狗咬到你怎麼辦?你以為能到得了飛羽院?恐怕你還沒踏出這個大門,就被人抓住了。”

    南宮珏看著憤怒的南宮楓,恨鐵不成鋼的在邊上阻止他,而此時的南宮楓,眼裡的殺意蘊含得越來越深,想起娘親受的苦,他就恨不得殺了趙氏和南宮嫿。

    所以,他一把朝南宮珏推過去,朝她冷漠的道:“我不認識你這個無情的女人,你滾開。我要殺了南宮嫿,放狗咬死她,把她的脖子咬成兩段!”

    說完,他迅速朝那屋子裡衝進去,一沖進去,他就撿起牆角的一根骨頭,將那狗骨頭扔到離柱子很遠的右側處,而他則忐忑不安的往柱子走去,那狼狗一看到骨頭,自然嘩的一聲竄到右側去吃,也暫時不理會南宮楓。

    這時候,南宮楓已經不怕死的衝到柱子邊上,掏出手中鑰匙,嘩嘩兩下就把狗鍊子的鎖解開,在解開後,他扯了扯那狗鏈,朝那大狗惡狠狠的罵道:“臭狗,現在你還不是到我手中了,賤東西!”

    說完之後,南宮楓還對那狗伸出拳頭,在空中用力的捶了兩下,這時,那狼狗已經叼完骨頭,在看到南宮楓向它示威的捶拳時,突然發瘋似的吐掉狗骨頭,朝南宮楓一躍跳過去。

    “啊!”南宮楓看到狼狗突然像發了瘋一般的竄過來,嚇得趕緊拉緊鍊子,瘋狂的朝外邊跑去,聽到聲音的南宮珏在看到那狼狗追著南宮楓竄的時候,立即撒腿就往遠處狂奔。

    “救命,啊,救命!”南宮楓雖然拉著狗鍊子,但狗已經直直的朝他衝了過來,狼狗就是這樣,見不得人靠近,有人靠近它會認為要攻擊它,所以立即發動攻擊反撲對方。

    南宮楓跑得太快,沒幾步那狼狗就朝他衝了過來,一把撲到他身上,張著一口獠牙,對準南宮楓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而躲在遠處的南宮珏看到這一幕,心臟驟停,她真後悔沒有阻止楓兒,要是剛才楓兒和她走掉,就不會這樣了,可是,那狗好像還在咬楓兒,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楓兒,南宮珏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正在這時,那不遠處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跑在最前方的南宮嫿朝身側的護衛厲吼道:“來人,拿箭來!”

    說完,其中一名護衛將一柄弓箭交到她手裡,她看著正在啃食南宮楓的狼狗,一把將手中的弓箭拉直,眼睛危險的瞇向前方,對準那狗就是一箭,這一箭射得快準狠,一射過去就直中狗的心臟。

    只聽那狼狗一聲痛苦的鳴叫,它已經中箭倒在地上,邊上的護衛見狀,立即衝上去救南宮楓,一些人已經把那奄奄一息的狼狗困住,不讓它再傷人。

    而這時,衝到南宮楓面前的侍衛們一個個全都嚇得往後退,因為地上的南宮楓,脖子已經被咬斷,這個情景震撼了所有人,包括南宮嫿。

    南宮嫿不敢看的側過臉,她在收到南宮珏偷了鑰匙的消息後就趕來了,沒想到,真的來晚了一步,父親下令把楓兒關在柴房,是為了讓狼狗嚇他,但並沒有讓楓兒死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小姐,不好了,楓少爺被這狼狗咬斷脖子,當場氣絕身亡。”一名護衛沉痛的上前,朝南宮嫿禀報導。

    “什麼?”南宮嫿同樣大驚失色,她雖然恨蘇姨娘及南宮楓,可並不想南宮楓落到這樣的下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守的婆子們呢,都哪去了?”

    這時,從遠處角門處奔出來一個瘦弱的身影,眾人一看,竟是南宮珏,南宮珏在聽到自己弟弟死了沒後,一邊哭一邊難受的跑上來,一把撲到南宮楓面前,看著他殘缺的身體,她恨得咬牙切齒。

    “楓兒,你醒醒,楓兒!”南宮珏眼淚當即迸了出來,然後抬眸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你少在那裡假惺惺,一定是你讓婆子們故意放鬆,讓我偷得鑰匙的,爹爹來了,我看你如何與他交代。”

    南宮嫿很無語,原來是南宮珏偷了婆子們的鑰匙,想把南宮楓放出來,她自己偷了東西,這都與她有關?

    “怎麼回事?”正在這時,不遠處又是一群人走過來,走在前頭的是十分緊張的南宮昊天,當他慢慢走近,在看到地上躺著的南宮楓時,他感覺心裡好像被雷擊了一陣一般,雖然南宮楓是別人的孩子,可他看著他成長多年,感情早已十分深厚。

    這時候,恥辱、悲憤、心痛、難過交織在一起,南宮昊天想走上前,卻想著這是別人的兒子,與他根本沒半點關係,便將步子停在原地,一雙眼睛深黑得像野豹似的。

    這時,在抱夏裡賭牌的幾個婆子聽到聲音,趕緊跑了出來,在看到眾多人圍在邊上時,幾個婆子嚇得大驚失色,趕緊跑到南宮昊天面前跪下。

    “求老爺開恩,夜晚太冷,奴婢們想在抱夏裡暖暖身子,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婆子們連連跪下,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

    而南宮昊天,眼裡只是蘊著濃濃的陰寒之色,這時,其中一個婆子在看到地上的鑰匙以及南宮珏後,突然大叫道:“老爺,是三小姐偷了柴房門的鑰匙,偷偷將柴房打開,那鑰匙上還有鎖狼狗的鑰匙,肯定是她們將狼狗的鎖打開了,這狗才奔了出來咬她們。”

    “怪不得好端端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三小姐要送東西給我們吃,原來她打的是偷鑰匙的主意,這鑰匙根本偷不得,也沒人敢偷,裡面畢竟是吃人的狼狗,所以奴婢們也沒警覺她會偷,沒想到釀成了慘案。”幾個婆子急忙將事情分析了一下,然後一個個都點了點頭。

    南宮嫿聽大家這麼一說,也理清了這件事,就是南宮珏想方設法偷了婆子們的鑰匙,要放走南宮楓,沒想到她們把狼狗的鎖也打開了,南宮楓估計激怒了這狼狗,所以這狼狗才把他咬死。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16

第124章 大婚一:確定婚期


這樣的狗真是狠,只是,如果南宮楓他們不去惹它,它也不會發瘋似的咬人吧?

    南宮昊天看著地上沒了生氣的兒子,穩穩篡緊拳頭,其實他心裡很痛,很捨不得,可面上不得不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因為在眾人眼裡,這不是他的孩子。

    父子相處多年,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尤其他把南宮楓當成長子來培養,沒想到他悉心培養的兒子,就這麼沒了,這一切都是蘇姨娘造的孽,他寧願不要知道真相。

    這時,南宮珏已經撲到南宮楓身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自責的道:“楓兒,都怪我沒有阻止你,咱們鬥不過她的,你何必妄想放狼狗咬她?沒想到害死你自己,你快醒醒啊!”

    南宮珏有些笨,在最難過的時候竟把真相說了出來,她胡言亂語的說出來,卻讓在場人聽得真真切切,原來南宮楓想放狼狗咬大小姐,沒想到竟咬死自己,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南宮嫿此時也聽到南宮珏的話,她淡淡轉了轉眸,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南宮楓,竟然如此歹毒,蘇氏犯的錯是按律法該懲罰的,她不過見招拆招而已,卻讓南宮楓起了殺意。

    南宮昊天則對南宮楓完全失望,始終不是自己的種,又是因為他自己想害人在先才出的事,他這個便宜老爹為他做得已經夠多。

    南宮昊天忍下心裡的憤懣、盛怒、心痛、難受,冷沉著一張臉,“來人,把他的屍體拖下去,好生安葬!”

    始終是他養育過的孩子,他做不到將他拋尸荒野,南宮昊天說完後,再也忍不住,埋著頭就迅速離開。

    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南宮嫿只覺得腳底虛浮,身子都差點站不穩,這宅院的爭鬥真是狠毒,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錢,她一點都不想鬥,可這些人把她逼上絕路,讓她不得不鬥。

    刑房裡,蘇姨娘正呆呆的靠在窗前,看著窗外烏黑的天空,天上只有一輪慘淡的毛月亮,她只覺得心裡突突發抖,好像有什麼不祥的預感一般,今夜,一定會發生一些事。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跑來一個渾身顫抖的人影,蘇姨娘聽到那人急切的腳步聲,立即爬上窗台,看到一臉老淚的周嬤嬤正咬牙跑了過來,蘇姨娘見狀,忙爬上窗台,朝外面的周嬤嬤道:“嬤嬤,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週嬤嬤看了看守門的兩婆子一眼,知道她們是南宮嫿的人,沒有她們的允許,她根本進不去,便站到窗外,朝蘇姨娘哭道:“姨娘,你要節哀,要撐住,楓少爺他……”

    “楓兒怎麼了,你快說?”一聽到南宮楓的名字,蘇姨娘就立即路人到窗櫺上,伸手去戳窗櫺上的糊紙,心裡有如雷擊,原來她的預感是對的。

    “楓少爺他想放狗咬大小姐為你報仇,沒想到卻被那狼狗咬斷脖子,已經沒氣了。”週嬤嬤說完,嘩的一聲就捂臉哭了起來。

    而蘇姨娘在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後,痛得心如刀絞,當場啊的一聲慘叫一聲,身子重重滑到地上,掄起拳頭,朝地上狠狠的捶上去,一邊捶一邊淒厲的大叫道:“楓兒,我的楓兒,你怎麼死得這麼慘,南宮嫿,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賤人!”

    蘇姨娘難受得心在滴血,捶完地後她立即朝那大門口爬去,一邊爬一邊用手肘在地上,“開門,我要出去,我要見我的楓兒,你們這些賤人,給我開門!”

    蘇姨娘發瘋似的往那門處爬過去,身上到處是又乾又髒的血,她此時已經唇色發紫,身子才流過產,臉上又受過傷,現在又遭受心靈的重創,她好想一頭撞死在這裡,可她想看南宮楓最後一面,她還不想死。

    守門的婆子們則緊緊的扣住大門,不讓蘇姨娘出來,還厲聲喝道:“趕緊回去,再敢往前一步,砍了你的手。”

    兩名婆子太狠,可蘇姨娘一點都不怕,她一個勁的去拍那門板,突然發瘋似的用頭去撞那門,一邊撞一邊道:“我要見楓兒,你們讓我見見他,我求求你們開門,求你們了。”

    可惜,她怎麼求,外面的人都像沒聽到似的,週嬤嬤也難受得撲在窗櫺上,這時,有名婆子已經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你別想了,你那姦夫已經被押去大牢,聽說是死刑,明早就會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什麼?死刑,不是說明早才送去官府的嗎?官老爺審都沒審就死刑,你們這是草菅人命。”蘇姨娘用力嘶吼一聲,現在的她千瘡百孔,感覺自己已經沒力氣叫喊了。

    “人證物證俱在,還用得著等明早?秦大人收到消息半夜開堂審理此案,你那姦夫明早就會沒命,你也甭想了,你們都死定了。”那婆子不屑的冷哼一聲,說完後便冷漠的看向門外。

    這下子,蘇姨娘突然憋住氣,眼睛鼓得大大的,接著嘩的噴出一口鮮血,就那麼昏死過去,外邊的周嬤嬤聽到聲響,已經是泣不成聲的蜷縮在牆角,一直在​​呼喊著蘇姨娘,可她怎麼喊,裡面都再沒有回音。

    第二天一早,官府就傳來消息,陸擎蒼涉嫌與蘇繡月通姦生子,又試圖派人刺殺南宮家小姐一事,在菜市口被秦瓊當場斬首,這消息一傳到鳳莛軒,南宮嫿重重嘆了口氣,接連一天,已經去了兩條人命,南宮楓和陸擎蒼,雖是他們自找的,但她還是痛恨這明爭暗鬥的生活。

    “大小姐,聽說武穆王府給秦大人施壓了,秦大人才大半夜的跑出來審理此案,然後一早就將陸擎蒼在菜市口斬首了,看來,祁世子是怕有人再傷害你,他是真的關心你。”喜媽媽在聽到消息後,趕緊告訴南宮嫿,是一臉的欣喜。

    南宮嫿淡淡撫了撫紫檀木桌沿,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她一時差點接受不過來。

    這樣陰沉的日子不知不覺又過去兩個月,這兩月間,陶志堅和王桂林都成為翰林院庶吉士,兩人還同時來給雪兒、怡兒提親下聘,後面又來請期,所有禮數都做得很足,兩人都準備一年後迎娶雪兒和怡兒,所以府裡兩個庶女的婚事都有了著落。

    唯有南宮珏成天呆在藕香院不出門,她在看到南宮楓慘死,蘇姨娘受刑,陸擎蒼在菜市口被砍頭的一切事情之後,便不動聲色的先將自己關起來,很少看得到她的身影,估計是怕身子大了遮不住,不敢出門。

    就在整個武穆王府都十分蕭瑟的時候,武穆王府的老王妃卻親自上門,還帶了許多禮物。

    南宮嫿換了件簇新的縷金百蝶穿花五彩洋緞窄銀襖,同樣給老王妃準備了一份水果七彩糕點,由人領著出了飛羽院,來到鳳莛軒。

    此刻,鳳莛軒裡十分熱鬧,因為有老王妃駕臨,府里之前的風波好像被人忘卻一般,趙氏此時身子已經恢復得非常好,已經進入夏季,她穿得有些清涼,懷中抱著的兩個小寶貝才兩、三個月就長得十分的壯實,又很可愛,有時還會咿咿呀呀的叫喚。

    南宮嫿在進入鳳莛軒的時候,就看到正坐在客位上一臉微笑的老王妃,老王妃身後跟著上次來納徵的四個吉祥夫人,一個個都眉眼帶笑,給南宮嫿一種非常舒心的感覺。

    “孫女給老王妃請安。”南宮嫿進門後,立即給老王妃襝衽行禮,態度不卑不亢,端莊大方。

    看著儀容舉止都無可挑剔的南宮嫿,老王妃立即抬手道:“傻孩子,都快成親了,就跟翊兒一樣,叫我祖母。”

    快成親了?南宮嫿微微抿唇,臉上露出一個甜笑,朝老王妃乖巧的道:“是,祖母。”

    “這才乖,真是一點就透,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孩子。”老王妃誇完南宮嫿,邊上的南宮昊天和趙氏都是一臉的高興。

    南宮嫿知道老王妃愛吃糕點,便把玉萼手中的食盒蓋子打開,將裡面晶瑩剔透的一碟糕點擺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一看到這糕點,眼睛當即笑瞇了,一副嘴饞的模樣,“這是什麼糕點,這麼漂亮,聞著很香,一定很好吃。”

    “祖母,這是嫿兒為你做的七彩糕點,每一個都有不同的餡和不同的味道,你快嚐嚐。”南宮嫿笑著將銀筷遞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眼睛瞇成一條縫,細緻溫婉的吃了一口後,立即道:“沒想到嫿兒除了才藝絕色之外,還會做糕點,這糕點比御膳房的還好吃,可千萬不能讓老將軍和皇帝知道,否則他們天天請我的嫿兒做糕點,就沒我的份了。還好,嫿兒不久就要嫁進王府,我就有福了。”

    南宮嫿聽到老王妃提嫁人一事,臉色立即一片陀紅,她虛歲已經十五,也是該出嫁的時候,不過影華表姐比她還大都沒出嫁,這會不會太早了些。

    看到南宮嫿臉紅,老王妃便握緊她的手,笑著看向南宮昊天,一臉溫和的道:“不瞞你們說,我那孫子太喜歡南宮姑娘,早就要我來請期,說要把嫿兒早點娶回府,因為前兩個月他新官上任,最近又擢升為正四品廣威將軍,在和他父親忙朝中之事,前邊王府又舉辦了他中文武狀元的金榜題名宴,一直在忙,所以我才拖到今天。王府請智覺大師來批過婚期,大師說這月十五,也就是月圓之夜就是最吉利的婚期,這天也很合你倆的八字,最重要的是,我這老太婆急著抱重孫了。”

    老太妃說完,南宮嫿的臉更是通紅,趙氏和南宮昊天都一臉不捨的看向南宮嫿,趙氏眼裡噙著晶瑩的淚,南宮昊天同樣神情肅穆,也是十分憐愛的看著南宮嫿。

    他雖然希望南宮嫿振興侯府,但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個女兒聰明謹慎,乖巧懂事,兩人有血濃於水的親情,他作為父親,傷心難過並不低於趙氏。

    南宮嫿看著眼睛泛著淚花的趙氏與南宮昊天,心裡也百感交集,父親這個人是比較勢利和薄情寡義,但對子女還是比較真心的。

    “這月十五就成親?那隻有半個月了。”趙氏抬眸看向老王妃,說完後,一串眼淚已經滑落下來,“王妃,這會不會太早了些?”

    老王妃淡笑著看了趙氏與南宮昊天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早結晚結都是要結的,智覺大師說這天是數一數二的好日子,再加上翊兒天天坐在他的醉香蘿發呆,我看到都於心不忍,想讓他小兩口盡快成婚,這樣也能了一樁心事。”

    老王妃很寵愛祁翊,最希望的是有生之年能看他成婚,怕自己等不到了,所以才和祁翊一條心,想著早些迎嫿兒過門。

    聽到老王妃這樣說,趙氏這才理解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一切婚禮事宜,都麻煩王府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嫿兒是我的孫媳,我不疼她誰疼?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好了,再說,兩府隔得近,以後我準她常回來探親便是。”老王妃說話十分平易近人,聽她說話面帶微笑,為人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個富貴的老太太,可她身上的尊貴之氣又讓人無法忽視,雖然是公主,又是王妃,卻並沒有半點架子,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就這樣,南宮嫿的婚事算是定了下來,婚事安排在五月十五,中威伯府的人知道消息後,趙老太君已經親自登門給她道過喜,還帶來許多禮物,各家夫人們也紛紛上門送禮祝賀南宮嫿,這段時間,王府和侯府都十分的忙。

    棲霞宮裡,在聽到南宮嫿與祁翊即將成婚的消​​息後,棲霞滿目淚痕的坐在窗櫺前,窗外百花齊放,奼紫嫣紅,夏風舒爽,天氣晴朗,可她的心,卻比臘月的寒冬還冰冷。

    他們,終於要喜結連理了,而她,還像個小丑似的在這里哀怨,她一直害怕聽到的消息,最終還是來了。

    當她聽到常青山說祁翊進宮請旨婚期的消息時,差點癱軟到地上,她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不是她不吃,是她根本吃不下!

    心頭有股悶悶的感覺,這些天,她哭過了,也累過了,很想忘掉祁翊,可發現怎麼也忘不掉,祁翊的面孔生生的印在她腦海裡,她對祁翊的愛已經是近乎瘋狂。

    南宮嫿,她該是多麼幸福的女人,能嫁給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聽說祁翊在軍中表現卓絕,又同時是文武狀元,父皇很器重他,因為他婚期將近,皇帝決定獎他一個大禮,將他由正四品廣威將軍提升為正三品京城總督,管理整個西藺城文武事務,是西藺城最大的官,因為祁翊年紀較輕,才二十歲,虛歲二十一,所以父皇才沒封賞正一品。

    只是,這樣已經足夠優秀了,她深愛的男人果然優秀,是真正的人中之龍,只是,他就快是南宮嫿的丈夫。

    想到這裡,棲霞只覺得渾身顫抖,心痛難耐,她冷冷看了眼桌上祁翊的畫像,突然一把起身,將那畫像冷地拂到地上,嚇得邊上的夏紫、彩霞趕緊跪到地上,“請公主息怒!”

    “息怒息怒,你們成天只會這一句,你們告訴我,有什麼方法能殺掉南宮嫿,不讓她嫁給祁翊不?”棲霞指著兩人,面色攸地慘白起來。

    “霞兒。”正在這時,一襲鳳袍的皇后已經難受的走進來,在看到萎靡不振的女兒時,她眼裡噙著淚,心裡也跟著滴血。

    “母后,你告訴我,為什麼他不喜歡我,我哪裡不如南宮嫿了?”棲霞說完,一把撲進皇后的懷裡,在她懷裡盡情的哭泣。

    皇后撫了撫棲霞的肩頭,示意宮女們退下,她這才將棲霞慢慢扶起身,滿目溫柔的看著她,“孩子,你還小,不懂愛的真諦,你要是真的喜歡祁世子,就應該成全和祝福他們。畢竟,他心中沒有你,你這樣難過糾纏,他根本不知道,何必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自怨自艾,這世間有的是好男兒,你何必執念於他?”

    “母后,我不要,我只要他,別人再優秀我也沒感覺,我從小就喜歡翊哥哥,他那麼優秀,聰明,溫柔,我見不得他和南宮嫿成親,我的心好像被刀子一片片割掉一般,這種感覺比死還難受。你常說越得不到才會越想要,是的,我就是得不到他,我才想要擁有他,憑什麼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還不如一個普通的侯府女兒,他為什麼寧願選她都不選我?母后,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南宮嫿?”棲霞說到這裡,趕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和頭飾,生怕自己被南宮嫿比下去。

    皇后看著自己痛苦的女兒,微地嘆了口氣,南宮嫿,這個女孩子,的確十分優秀,比起棲霞來,也更惹人男人憐愛,但棲霞是她的女兒,看到棲霞傷心,她比她更痛,她多希望祁翊娶的是棲霞,這樣女兒就會幸福了。

    “孩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南宮姑娘也喜歡祁世子,她是不會放棄嫁與他的,霞兒,忘了他吧。”皇后眼里浸著熱淚,愛憐的看向棲霞。

    而棲霞公主卻迅速搖了搖頭,突然,她一把扯開胸前的衣襟,露出白皙的鎖骨,以及左胸處一處鮮豔的紅梅,目光錚錚然的盯向皇后,大聲道:“母后,當年我出生時,身上帶著獨一無二的梅花胎記,且天降祥雲,你們說這是祥瑞之兆,說我必定是蒼祁最幸福的公主。可是,我哪裡幸福了?我連個普通女孩都不如,我根本活得不幸福,你經常說世間沒有女子有我幸福,因為我出生就是公主,身上還帶著別人永遠沒有的胎記,說我注定了是世上最尊貴的公主,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給我編織這樣一個美夢,如今夢境破碎,只剩殘缺的現實,我寧願我不是那個尊貴環繞的公主,只要能成為祁世子的妻子,讓我做任何事我都願意!”

    棲霞一臉氣惱,看得皇后一臉驚異,她立即上前將棲霞的衣襟拉起,朝她厲聲道:“你怎能說這種話?連國師都說了,這胎記除了你絕無僅有,它寓意著吉祥幸福,不錯,你現在的確痛苦,那是因為你沒遇到真正的真命天子,等你遇到他,你就會幸福了。快別再說這些​​傻話了,傻孩子。”

    皇后難受的抱緊棲霞,心痛如刀絞,她這個做母親的,才是最痛的,女兒不吃不喝,每天生活得陰沉萎靡,她真怕她會出什麼事,她心中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鳳莛軒,因為要出嫁了,南宮嫿捨不得趙氏和兩個弟弟,所以這大半年來大多居住在鳳莛軒,兩個弟弟正在茁壯成長,長得一模一樣,有時候同時笑,有時候同時哭,令人分不清誰是誰,鬧得眾人手忙腳亂的。

    正是午時的時候,南宮嫿在為自己繡紅蓋頭,她希望到時出嫁,能戴自己繡的蓋頭,嫁衣自然是王府準備,聽說是祁世子親自準備的,十分的華麗漂亮,想到自己即將嫁作他人,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前世出嫁她是從偏門抬出去的,她雖然有喜悅,但卻沒有親人的祝福,婚後也過得極其不幸,這一世,身邊卻環繞著親人的祝福,讓好彷彿墜處雲端,連心都是飄著的。

    “大小姐,三小姐來了,說有事求您。”正在這時,沐瑤從院子外邊走了出來,身後帶跟著穿了件寬大的蔥綠盤金彩繡錦裙的南宮珏。

    看到神色懨懨的南宮珏,南宮嫿放下手中的剪刀,朝喜媽媽看過去,喜媽媽立即將邊上的閒雜人等一律請出稍間,只留下南宮嫿與南宮珏兩人。

    南宮珏一走過來,眼神迷濛的看了眼南宮嫿後,突然上前咚的一聲跪到南宮嫿面前,緊咬著嘴唇,朝南宮嫿小聲的道:“大姐,求你救救珏兒。 ”

    南宮嫿淡淡掃了南宮嫿的腹部一眼,發現那裡已經微凸,大約三、四個月了,而袁逸昇在這期間卻一直沒提提親的事,估計南宮珏忍不下去了,便來求她。

    可她,與南宮珏有著深仇大恨,又為何會幫她。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南宮嫿冷冷挑眸,將目光放在遠處,不去看南宮珏。

    “不,你能幫我,上次你不是說,只要我與楓兒、姨娘斷絕關係,不來往,你就可以幫我嫁進袁府?如今我身子大了,孩子已經三、四個月,要是再不出嫁,就裝不下去了,到時候,我肯定會被人拖去沉塘的。”南宮珏說到這裡,已經是滿面淚痕,如今她能求的,也只有南宮嫿,所以她才冒險來求她。

    南宮嫿則冷然看向南宮珏,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看著南宮珏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饒的樣子,她就想起前世,她懷著八、九個月大的身子,跪在南宮珏面前,求她放過自己的模樣。

    而南宮珏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拔過袁逸昇的刀,嘩的將刀刺進她的肚子,之前還強壓住她給她灌了打胎藥,她們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她為什麼還要幫她?

    她不是善人,沒辦法對自己的敵人仁慈,想起前世的恨,南宮嫿狠狠篡緊手指,那指骨都泛著白色,說明她心底的恨已經滿溢出來,全體現在臉上。

    “你自己種的因,就要自己嘗,別跪在這裡,髒了我的地方,來人,把三小姐拖回藕香院!”南宮嫿冷冷挑眉,眼裡斂著無比森寒的冷芒。

    求南宮嫿不成功,南宮珏這下子已經氣得豎起眉頭,眼裡戾氣盡顯,當即撐的一聲站起來,朝南宮嫿指手罵道:“你這個假惺惺的女人,你根本不會幫我,當時你承諾那些做什麼?你這個賤人,我恨你,我詛咒你早死,咒你生不出兒子,咒你得不到幸福。”

    南宮珏此刻已經惱羞成怒,還要再罵,南宮嫿已經朝衝進來的喜媽媽揮了揮手,喜媽媽等人立即將南宮珏朝外面拖去,此刻,南宮珏嘴裡仍舊不干淨的在亂罵。

    南宮嫿冷冷沉眸,南宮珏真是死性不改。

    趕走南宮珏之後,玉萼和綰綰已經準備好一切出發的事宜,準備和南宮嫿上街去選出嫁用的東西,比如挑點好的綢緞,到時候繡幾個紅包,或者採買點其他物品。

    南宮嫿一行人乘著馬車朝西藺城大街走去,天氣比較涼爽,所以出門的人比較多,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惹得南宮嫿時不時打開簾子去看外頭。

    接著,馬車在京城有名的綢緞莊“玉繡軒”停下,玉萼和綰綰扶著南宮嫿下轎,因為南宮嫿打扮得十分素雅,出來時倒沒引起別人注意,一行人進入玉繡軒後,便發現裡面有許多人,其中有幾名衣著上乘的丫鬟正在那裡挑布料,一個個全都指著最好的布料,店老闆也忙得不亦樂乎,對她們點頭哈腰的。

    “這是誰家的丫頭,排場真大,小姐你看,店老闆只管她們,根本不管我們,我們也是客人。”玉萼不滿的看了​​眼對面的店老闆,然後聳拉著眼睛開始挑布匹。

    南宮嫿朝玉萼看去,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這京城厲害的人多的是,可別隨便得罪人,這時玉萼才嘟著嘴沒去管。

    “你搶什麼?這是我先看到的。”

    “你先看到的?可它為什麼在我手中?”這是半夏的聲音,南宮嫿立即回眸,見半夏正與剛才的其中一個丫頭在搶一匹紅色綢緞,立即上前去。

    “在你手中?我告訴你,這綢緞莊里的東西我們王府都包了,你算什麼東西?這是給我家世子妃選的敬酒服,咱們世子可說了,必須要選最好的,你們又是哪家的丫頭,竟敢在這裡放肆!”那丫頭穿了一件鵝黃色對襟袍子,與半夏一人搶著一半布料,一臉的趾高氣昂。

    “你家世子有多了不起,我家小姐還……”半夏正要說話,南宮嫿已經上前朝她使了個眼神,半夏說到一半的話立即吞回腹中,不過臉上是一臉的不服氣,這布分明是她先看到,也是她先拿在手中的,對面的丫頭怎麼這麼不講理。

    “對,我家世子就是了不起,他可是少年神醫,是武穆王的嫡世子,而且正擢升為正三品京城總督,武穆王除了是王爵外,還是正一品左丞相,我們老王妃是公主,你們家小姐又是什麼東西?今天咱們可是來為將來的世子妃挑衣裳,咱們世子妃可是世子最心疼的人,都說了包了這店,閒雜人等不許進來,店老闆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把這些野丫頭放進來了。”那丫鬟左眉心處有顆紅痣,生得十分伶俐漂亮,但是說出的話卻十分的難聽。

    聽她這麼一說,半夏、玉萼、綰綰和南宮嫿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暫時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是由陰轉晴,真正的世子妃就在這裡,要是這丫頭知道真相,看她如何囂張得起來。

    那丫鬟又掃了眼南宮嫿,見她生得眉清目秀,樣子端莊,不過穿得十分的素淨,便斜了斜眼,冷聲道:“剛才你們不是說世子有什麼了不起麼,你是哪家的小姐?你爹是幾品官?夫家是哪家小戶?沒本事就閃遠點,別來搶咱們世子妃的東西,沒這個本事就別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掌櫃的,把她們趕出來,別髒了咱們的眼睛。”

    那丫鬟說完,後邊的掌櫃也一臉為難的看向南宮嫿,想請她出去,又覺得實在不太好得,不請呢,武穆王府的丫頭們又很凶悍,他著實為難。

    南宮嫿見掌櫃的為難,便看向滿目憤怒的玉萼和綰綰,便道:“算了,咱們去別家看,都走吧!”

    “算你們識相,趁早出去。”那牙尖嘴利的丫鬟還不忘來這一句。

    正當南宮嫿要出去時,那門口處突然走進一群人,其中走在最前方的便是貴姐兒和趙影華,兩人一看到南宮嫿,立即喜色的迎了上去,同時道:“嫿妹妹,你怎麼在這裡?”

    南宮嫿見兩人進來,立即上前握住兩人的手,眼裡是掩不住的喜悅,“貴姐兒,影華姐,你們上街來做什麼,也是逛街麼?”

    “傻嫿兒,我們是來給你挑嫁妝的,再過半月你就要出嫁為世子妃,我這個做表姐的怎麼都要親手為你準備禮物,貴姐兒同我一樣,我倆正愁送什麼給你好呢,沒想到這麼巧,竟在這裡碰見你。”趙影華輕輕點了點南宮嫿的鼻子,一臉的高興。

    而站在後方的幾名丫鬟在聽到趙影華口中的嫿兒,還有世子妃時,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向南宮嫿,對著趙影華同時大聲道:“這位小姐,你叫她什麼?世子妃?”

    趙影華疑惑的​​看了眼這幾個面生的丫鬟,拉著南宮嫿點頭道:“我叫她嫿兒啊,她是南宮府的嫡小姐,也就是武穆王府未過門的兒媳,怎麼了? ”

    “啊?她就是世子妃!”四名丫鬟同時驚呼出聲,在說完之後,立即驚慌的上前一步,紛紛跪在南宮嫿面前,一個個朝她磕起頭來,且求饒道:“奴婢紅妝,因為不認識世子妃,剛才冒犯了世子妃,還請世子妃見諒,我們真是無心的。”

    這下子,四人嚇得渾身顫抖,誰不知道世子妃是世子心尖兒上的人,她們今天竟然羞辱她,要是讓世子知道,她們會沒命的。

    看著接連在地上磕頭的丫頭們,趙影華和貴姐兒都是滿臉的不解,玉萼立即湊近她們,把這四個丫鬟狗眼看人低的事說了,聽得趙影華和貴姐兒都是滿臉的憤怒,趙影華當即上前,冷瞪著那鵝黃衣裳的丫鬟,大聲道:“剛才說你叫紅妝,是吧?竟對嫿兒不敬,你信不信我這就禀報了世子,讓他處置你?”

    “請小姐息怒,奴婢知錯了,都怪奴婢眼皮子淺,不知道這位就是未來的世子妃,請小姐饒命。”

    趙影華還要說什麼,南宮嫿已經拉住她,她不想把此事鬧大,更不想還未過門就惹出這些事,畢竟那武穆王府人員眾多,人多嘴雜,到時候不知道如何看輕她,以為她是愛惹事的人,便道,“罷了,你們都退出去,等我們挑好了再進來。”

    “多謝世子妃饒命,奴婢們知錯了,這就出去。”紅妝等人說完,立即彎腰跑了出去,那店老闆也嚇得不輕,連忙假裝去後院端茶,趕緊閃到後院,生怕會被連累。

    等閒雜人等退出之後,南宮嫿把趙影華和貴姐兒都拉來坐下,玉萼們則拿來布匹讓三人挑選。

    趙影華仔仔細細的看著這些布匹,希望挑一匹最好的,看她挑得如此仔細,貴姐兒不禁打趣道:“影華姐挑得如此仔細,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給自己挑嫁妝呢。”

    聽到貴姐兒的打趣,趙影華立即掐了她一把,笑道:“你少胡說,我的婚事還在談呢,嫿兒的禮物夠多的了,我要再送就顯得多餘,她也用不了,我想給她將來的孩子準備十套衣裳,孩子肌膚水嫩,萬不能要會傷肌膚的布料,所以我才挑得如此仔細。”

    “噗……人家還沒成親,你就想著孩子了。”貴姐兒捂著嘴,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得趙影華和南宮嫿臉都紅了。

    南宮嫿聽到趙影華的話,突然正色的看向她,“表姐,你的婚事在談,是哪家的男子?”

    趙影華聽到她問,立即紅了臉,小聲的道:“太子府前來提親了,是離郡王。”

    “楚汐?”南宮嫿心裡抖了一下,楚汐喜歡的是男子,要是影華姐嫁給他,那不是自尋死路?

    “嗯,他是太子府的嫡次子,原本瞧不上中威伯府的,不過他身子弱,常年患病,太子妃這才紆尊來到伯府說親,聽說以前太子妃要為他說親,他都是不同意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他同意了。”說到這裡,趙影華既靦腆又擔憂的低下頭。

    她欣喜的是楚汐是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擔憂的是他身患重病,要是到時候出點什麼事,她就成寡婦了。

    南宮嫿神色十分凝重,貴姐兒也是一臉的擔憂,“離郡王生得十分的俊美,但聽說他不怎麼喜歡女人,他甚至很厭惡女人,而且患有心悸症,又經常發病,這樣的男子,哪怕再位高權重,也嫁不得,影華,你可要想清楚。”

    趙影華抬了抬眸,也是一臉遺憾的道:“要是我也有嫿兒那麼好的命,就好了,婚事我作不了主,由老太君作主,我只能聽之任之。”

    “表姐,沒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老太君會為你考慮,我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做你堅強的後盾。婚姻大事雖由父母作主,但你如果不喜歡,一定要努力反抗,我怕你將來會吃苦。”南宮嫿不知道該怎麼與表姐說,只得先握住趙影華的手,隨後再給她想辦法。

    本以為趙影華也會不悅,沒想到她卻是羞紅著臉低下頭,小聲的道:“我覺得離郡王挺好的,上次他來中威伯府,我見過他,為人溫文爾雅,也沒見他病發,像是個好男兒。”

    南宮嫿淡淡抬眸,楚汐的病只是心悸,倒不會要命,但他喜歡楚宸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撇開這一條,他倒是個不錯的好男兒,值得嫁。

    聽表姐的口氣,似乎很滿意他,這下子,南宮嫿陷入為難的境地,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影華姐楚汐的性向一事,她怕刺激影華姐,又怕楚汐恨自己。

    懷著沉重的心情與兩人分別之後,南宮嫿坐上馬車,與玉萼等人準備回府,在馬車上時,南宮嫿一直在思考楚汐一事,突然,黑子“籲”了一聲,那馬車立即停在路邊。

    這時,一名小丫鬟走了過來,遞給黑子一個信封,黑子看上邊寫著南宮嫿親啟字樣,正想問那小丫鬟,她已經撒腿就跑開了。

    “怎麼回事?”南宮嫿探出頭,見黑子手上拿了個信封,黑子立即將信封遞給她,搖頭道:“不知道,是個毛手毛腳的小丫頭遞過來的。”

    南宮嫿仰制住心裡的疑惑,拿她信封坐回馬車裡,慢慢拆開信封,裡面全是一條熟悉的字,“嫿兒,天香樓一見,逸昇。”

    袁逸昇約她做什麼?南宮嫿轉了轉眸,她一點都不想見這個賤男人,原以為上次舞弊一事他會被革除官職,沒想到並沒有,他還是巡城御史。

    突然,南宮嫿想起南宮珏懷孕一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朝黑子道:“去天香樓。”

    不一會兒,侯府的馬車在天香樓前停下,按照袁逸昇給的地址,南宮嫿戴好面紗,由人擋著慢慢朝二樓走去。

    一樓大廳有人在表演歌舞,二樓包廂是為一些達官貴人準備的,南宮嫿罩著面紗,又穿得十分素淨,別人把她當成了尋常女子,並沒注意到她。

    按著信封上寫的地址,南宮嫿來到二號包廂,一到包廂門口,南宮嫿就看到袁逸昇正在喝酒,他一人拿著酒瓶,仰著頭在那裡借酒澆愁。

    突然,袁逸昇一眼看到南宮嫿,立即放下酒瓶,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看了看四下無人後,朝她道:“嫿兒,快請進。”

    南宮嫿謹防有什麼陷阱,便讓綰綰等人侯在四處,隨時觀察有沒有人來,她則領著玉萼進去,一把將門關上,冷然的坐到袁逸昇對面。

    “嫿兒,你敢來,你是真的愛我,是嗎?”袁逸昇滿身酒氣,當他知道南宮嫿要嫁給祁翊之後,他每天借酒澆愁,心痛如麻,直到失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

    看著袁逸昇醉醺醺的樣子,南宮嫿冷冷抬眸,“請袁御史注意分寸,別叫得那麼親熱,我丈夫即將是祁翊,我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你的妻子應該是珏兒才對,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都三四個月了,你們倆早就苟且到一起,別在我面前裝癡情,你根本就是個虛偽的小人。”

    “嫿兒,你竟然這麼討厭我?我承認是我不對,是我背叛你在先,可我這兩個月都沒理南宮珏,我根本不愛她,我愛的是你。求你了,別嫁給祁翊,好嗎?”袁逸昇走到南宮嫿面前,一臉的哀怨悲戚,這一次,他是真的喜歡上南宮嫿了,南宮嫿越冷漠,越不屬於他,他就越在乎。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1 18:17



第125章 大婚二:新娘被換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越得不到的越珍惜。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聲道:“今天珏兒來求過我,讓我給你說說情,把她娶了,所以我才來赴約,再瞞下去,她的肚子就漸漸大了,到時候瞞不住,別說她,就連你都有可能會被皇上處罰。你要真的疼愛珏兒,就把她娶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一樣希望她幸福,但從此以後,我與你沒半點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以後別說我認識你,也別再給我寫信,要讓我的丈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你知道的,他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南宮嫿沉然說完,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而袁逸昇還想追出來,南宮嫿早已經領著人快步離開,不給他任何機會。

    “南宮珏南宮珏,她為什麼只知道南宮珏?”袁逸昇氣得一拳打在桌上,嫿兒之所以對他那麼冷漠,都是因為南宮珏,他和南宮珏的事令嫿兒吃醋難過,所以她才負氣嫁給祁翊,才不理他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麻煩的南宮珏,本以為她挺老實的,沒想到她竟然去麻煩嫿兒。

    想到這裡,袁逸昇冷冷抬眸,眼里浸著無比狠毒的寒光,心中形成一個計劃。

    袁府

    南宮珏換上一件桃紅百子緙絲銀鼠襖,刻意畫了濃妝,頭上斜插一支光彩奪目的金步搖,在丫鬟們的帶領下來到袁逸昇的嘯龍居。

    袁逸昇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她,如今他又提出見面,可能是仍掛念她,捨不得她,想到這裡,南宮珏臉上溢出陣陣希望與歡欣。

    “姑娘,到了,請進吧。”前邊的丫鬟說完,指了指嘯龍居,隨後白了南宮珏一眼,便和其他人退下去了。

    南宮珏同樣冷冷的盯著幾名丫鬟的背影,嘴角冷勾,不屑的道:“拽什麼?不過兩個賤丫頭,等我做了袁夫人,一定把你們的眼睛全挖了,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後,南宮珏抱著肚子,立即朝主屋走去,走到主屋的時候,她看到裡面的袁逸昇正埋頭看公文,好久沒有見到情郎,她眼裡噙著激動的淚水,急急的朝主屋走去,“升郎,我來了。”

    聽到南宮珏的聲音,原本就沒靜下心來的袁逸昇一臉的惱怒,冷沉著一張臉,淡淡的道:“嗯。”

    看到袁逸昇如此冷漠,南宮珏心裡泛起濃濃的嫉妒心,難道,他是因為南宮嫿要出嫁了才不開心的?他心中果然只有南宮嫿,那她算什麼?跳梁小丑?

    南宮珏忍住心裡的不悅,溫柔的走到袁逸昇面前,跪在他身旁,身子緊挨著他,伸手去撫他的腰間,而袁逸昇現在心裡只有南宮嫿,一看到南宮珏就來氣,便一把將她推開,沉聲道:“你懷孕了,身子不好,別跪地上了。”

    而南宮珏把袁逸昇的冷漠理解成他關心她,怕她傷著身子,這時,她一抬眸,便看到桌上有一碗烏紅的藥汁,不知道那是乾什麼的,隱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升郎,這麼久沒見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可是我一直深愛著你,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祁世子,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齊王世子,她一切都是欺騙你的。”南宮珏鼓起勇氣,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想法勇敢的對袁逸昇說了起來。

    才說完,已經看到座位上的袁逸昇滿腹的怒意,“你懂什麼?嫿兒是不是那種人,我清楚,她一直都喜歡我,就是你在她身邊吹耳旁風,才讓她誤會我,以前我倒是喜歡你,可如今你變了,沒法讓人喜歡。”

    袁逸昇冷沉著眸,他最討厭南宮珏說南宮嫿的壞話,一聽到就心煩。

    南宮珏見心愛的男人心裡想的全是南宮嫿,只覺得心裡好痛,她又不敢發火,只能匍匐在袁逸昇膝蓋上,一臉的柔弱可憐,“升郎,是我錯了,讓我侍奉你好不好?”

    袁逸昇冷冷看向南宮珏,這次卻沒有把她推開,“你都懷身子了,怎麼侍奉我?”

    “我會的,我行的,只要我們輕點,他不會有事的。”南宮珏說完,已經將身子緊緊貼在袁逸昇身上,而袁逸昇原本想惱怒的推開南宮珏,突然想到孕婦不能行房一事,如果不小心傷著身子,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嫿兒最厭惡的就是珏兒的這個孩子,他要除掉這孩子以求得嫿兒的原諒,他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藥,如今不用灌南宮珏喝藥就能除掉,何不用這種辦法?

    可是這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萬般的不忍,這時候的他,心裡百感交集,有兩個聲音在裡面爭鬥,一個好像在說,除掉這個孩子,你就能獲得嫿兒的原諒;一個好像在說,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嫿兒反正已經是祁翊的人,獲得她的原諒又有什麼用,她又不屬於你。

    兩個聲音在體內交織,到底是南宮嫿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當南宮珏的玉手撫上他身體的那一刻,他當即什麼都不管了,一把將南宮珏抱起身,狠狠朝那床上砸過去,他高大的身子也壓了上去。

    南宮珏眼裡帶著恥辱的淚,承受著袁逸昇一波波排山倒海的欺凌,等風雨過後,她難受得四肢酸疼,而享受過後的袁逸昇勒緊腰帶,披上他華麗的袍子,發現南宮珏竟然完好無損之後,他眼裡立即迸出一道寒光。

    看到南宮珏沒事,袁逸昇腦子裡一直想著南宮嫿冷漠的眼神,想到這裡,他突然一把抓過南宮珏,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拖著跪到自己面前,嚇得南宮珏大聲呼叫起來,“升郎,你要做什麼?我有身孕,你不能這樣對我,會傷著孩子的。”

    “孩子?憑你一個淫賤的庶女,也配生我的孩子?這孩子就是個恥辱,今天我要打掉他!”說到這裡,袁逸昇眼裡迸滿寒光,又想起因為南宮珏的事,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官聲一事,更是下了狠心的掐住南宮珏的脖子。

    這時候,南宮珏眼裡滿是失望和冷絕,而男人早已經端起碗,一把撬開她的嘴,不顧她的哭喊的搖頭,緊緊扣開她的牙齒,在她絕望痛苦的眼神中,把那碗烏紅的藥汁端起來,一下子朝南宮珏灌去。

    “不要,不要傷我的孩子,升郎,你住手,我求你了。”南宮珏跪在地上,頭髮仰頭,一如南宮嫿前世一樣,頭髮被袁逸昇大力的扯住,不同的是,這一次,是袁逸昇灌她紅花,前一世,是她和袁逸昇一同灌南宮嫿,同樣的現實,如今演變到南宮珏身上。

    袁逸昇一想起上次舞弊已經讓皇上對自己失望一事,更加下了狠心要打掉這個孩子,否則孩子大了,傳到皇上耳中,他這官也別想做了。

    越想越狠,他手中力道就越來越大,硬是將一碗濃黑的藥汁狠狠灌進南宮珏嘴裡,南宮珏吞得一臉漲紅,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而這時候,那碗藥汁已經被袁逸昇盡數灌了下去,他一灌完,便砰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那碗立即摔成數片,他又迅速放掉南宮珏,冷斜著眼睨向​​她,“以後你若再敢擅自懷我的孩子,我就讓你永遠無法生育!聽到沒有?”

    “痛,好痛!”南宮珏滿心的失望,難受的癱坐到地上,這時候,她感覺下身有股濃稠的液體流出,漸漸的,一股黑血從她下身滑流下來,她只覺得全身抽空,不一會兒,她坐的地方便到處是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我的孩子,他就這麼沒了,你好狠的心,升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我對你的一片痴心,還換不回南宮嫿一個冷漠的眼神?為了她,你竟然要殺掉我們的孩子,你對得起逝去的孩子麼?”南宮珏氣得大聲嚷了起來,她只感覺自己快虛脫掉。

    袁逸昇為了掩飾自己的愧疚,便冷著臉,沉聲道:“孩子,我自然會和嫿兒生,而你,根本不配,看在你付出一個孩子的份上,本官會賞你點銀子,你拿去養傷,以後,別來袁府了。”

    “什麼?我的第一次給了你,孩子也被你打掉了,你毀了我的一生,竟然連個妾位都不願意給我?銀子,我不稀罕,我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想過要你的錢財,我是因為真愛你,才做出如此不貞的事。你若是真的這麼絕情,眼裡只有南宮嫿,沒有一絲我的地位,我走就是。”南宮珏痛苦的站起身,她沒想到袁逸昇竟然無情到這個份上,便強撐著爬起身,她會讓袁逸昇後悔的,這個冷血的賤男人。

    他以為她有多愛他,不過是因為他當了大官,她才和他在一起,要是他還是以前的窮書生,她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南宮珏說完後,捂著滿是血的肚子就要往前走,而袁逸昇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心裡突然生了一股測癮之心,便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

    南宮珏眼睛立即瞪大,難道,他回心轉意了?

    想到這裡,她立即冷著一張臉回眸,她認為袁逸昇要挽留她,便訕訕的道:“你叫我做什麼?難道是看我可憐,所以你可憐我?呵,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就當曾經的付出都是過往雲煙,你愛我姐姐去吧。但是,我姐姐愛的是祁世子,她們才會幸福的在一起,你沒機會的。”

    聽南宮珏這麼說,袁逸昇原本升起的愧疚又掩了下去,當即冷眼看向南宮珏,“祁世子祁世子,你以為他當真有那麼好?你知道皇上為什麼一路擢升他為京城總督?蒼祁從來沒出過如此年輕的總督,皇上只不過想用他來製衡齊王,等將齊王的兵權奪過來後,皇上就會把他這顆棋子壓下去,伴君如伴虎,到時候,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皇上要收回所有兵權,要聽我的實行中央集權,對官員和百姓以法家思想來管理,以鞏固他的統治,什麼齊王世子、祁世子,都是皇上收回兵權的棋子而已,你別太天真了,只有跟著我,才有好的出路,蠢貨。”

    袁逸昇陰冷的看向南宮珏,這話聽得南宮珏一臉迷茫,她不懂政治上的事,不過她聽懂祁翊以後沒好下場的事,只要被皇上防備和盯上,那這個人就活不久了。

    看南宮珏聽不懂,袁逸昇已經氣惱的掃向門外,朝門外的人道:“來人,給南宮姑娘換身衣裳,服下藥後,送她回南宮府。”

    袁逸長這麼說,已經表明南宮珏沒機會靠近他了,南宮珏一臉的惱恨,帶著滿身的傷,一邊走一邊思索對策,她一定不會就此倒下,今天這孩子的仇,她一定會找袁逸昇和南宮嫿報。

    飛羽院裡,正在看書的南宮嫿聽到玉萼小聲的禀報,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卷,沉臉看向前方,南宮珏被袁逸昇打掉孩子,這不過是她前世嚐過的痛罷了,南宮珏這點小痛,根本不足以抵她前世的深仇大恨。

    對南宮珏來說,這才開始!

    正在這時,喜媽媽領著一排丫鬟恭敬的走了進來,走到主屋外後,她朝南宮嫿行了個禮,“大小姐,按規矩,你出嫁時要挑幾個丫鬟,我把丫鬟們全帶來了,除了原來飛羽院的丫頭們外,夫人送了四個丫頭,分別叫若彤、彩萌、冰煙和拂柳,你看是全帶走,還是?”

    喜媽媽說到這裡,遲疑一下,夫人給的丫頭,肯定是千挑萬選的,但挑的事,還得看大小姐。

    南宮嫿起身,逐一掃了掃這四個丫頭,當目光掃到冰煙臉上時,發現冰煙臉上帶著害羞的笑,不像其他三位那樣端莊,這女子生得極其的妖媚,一看就是想往通房姨娘上竄的人,她便搖了搖頭,“冰煙留下,其他都帶走吧。”

    多一個人,到時候她在王府也多個幫手,但不代表她會多帶一些心思不正的,到時候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這時,站在後面排的合歡小臉一陣陀紅,她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忍冬一眼,朝她小聲的道:“你說咱們未來的姑爺是不是很俊俏,我只看到過一次,遠遠的看著,他真是十分優秀,咱們大小姐嫁得真好。”

    忍冬反應有些慢,不理解合歡的意思,便道:“姑爺當然俊削了,這還用說,也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挑我過去。”

    “大小姐一定會挑我去的,我平時辦事都很痛快。”合歡則拉了拉自己的小辮子,一臉自信的看向前方,又小聲的嘀咕道:“跟過去咱們就有機會成為通房,以後就能成為姨娘,王府的姨娘可不比這侯府的那麼低賤,只要有手段,得了世子歡心,腹中有了骨肉,以後做側妃都沒問題。”

    看著信誓旦旦的合歡,忍冬這才反應過來她打的是嫁過去做通房的小主意,趕情想爬姑爺的床,這時候,她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冷瞪著合歡,“姑娘對咱們那麼好,咱們院的活最輕,賞賜最豐厚,從不挨訓挨板子,姑娘表面冰冷,其實最好相處,平易近人,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我這就去告訴姑娘,讓她不選你。”

    忍冬說完,便一躍走上前,朝南宮嫿大聲道:“大小姐,你不能帶合歡去,她說她要做姑爺的通房。”

    忍冬一語驚四座,這時,所有丫鬟婆子們都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向合歡,這下子,合歡小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反忍冬叫來吃了,她低垂著眸,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南宮嫿面前,渾身發抖的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有這心思,奴婢只說要好好伺侯姑爺和小姐。”

    南宮嫿臉上沒有絲毫慍色,而是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眼底斂著一抹寒光,她嫁給祁翊,祁翊便是她的男人,別人說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覬覦他,別人用過的東西,她會嫌髒。

    但是,陪嫁丫鬟做通房已經是十分尋常的事,她阻止得了一個,阻止不了兩個,這一切還得看祁翊,他要不喜歡,十個都送不上門,他要喜歡,她怎麼阻止都沒用,而且這裡的人大多認為當通房很正常,她明著拒絕合歡,倒顯得自己小氣和善妒。

    “我想是忍冬誤會了,合歡不是那樣的人,原飛羽院的下人一直都克守本份,深得我心,但武穆王府也會配下人,可能用不了那麼多,白芷、蒼耳、顰兒,你們三人做事向來謹慎,就暫且留在鳳莛軒照顧娘親,以後如果有需要,我會回來調動你們,其他人,全跟去王府。”

    南宮嫿吩咐完,白芷、蒼耳和顰兒雖全都有些失落,不過想到是大小姐的吩咐,而且夫人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為難下人,便朝南宮嫿齊齊磕頭,“多謝大小姐恩典,以後奴婢不能侍奉你,請大小姐多注意身體。”

    南宮嫿朝眾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吩咐後邊的玉萼去拿銀子,一人賞五十兩厚賞,帶過去的同樣有封賞。

    她原想把合歡留下,但合歡如今有了想爬床的心思,留她在鳳莛軒更危險,爹爹那個人,從來是把持不住的,如今府裡蘇姨娘半死不活、湘繡跳河自殺、林雪柔被趕走,就一個姨娘都不剩了,爹爹是普通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一樣都喜歡貪新鮮,和母親相處久了,一定會忍不住再納妾的。

    要把合歡留在這裡,遲早爬上父親的床,被自己人背叛,娘親一定不好受,所以,她還是把她帶走,到時候尋個機會打發了就是。

    突然,她似想到什麼一般,又認真的看向眾人,手按著拂椅,道:“我漏了些事沒辦,你們一個個如今年紀都大了,也該配人了。如果你們有中意的婚配對象,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們主婚,我原想把綰綰許配給她表哥何然,但想​​著兩人都是官生子,如果留他們一輩子在府裡,​​也沒什麼出路。 ”

    說到這裡,南宮嫿蹙眉,開始考慮,綰綰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這麼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兩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倆,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當時送他們來就是來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則就是違背律法。

    綰綰這時立即抬眸,朝南宮嫿搖頭道:“大小姐,綰綰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邊,綰綰家裡已經沒有一個人,就算出去了,一樣無法生存,綰綰只想跟在小姐身邊,只有這樣才有好日子過,請小姐成全,而且,綰綰一直……心儀表哥。”

    說到這裡,綰綰臉色有些羞紅,南宮嫿見她如此大膽,不像別人那樣遮遮掩掩的,勇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賜給何然,你們倆準備一下這幾晚就成親,之後一同隨我去王府。”

    南宮嫿微笑著說完,綰綰一張臉已經紅得如霜葉,這時,南宮嫿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們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辦,到時候府裡的所有人都會為你們祝賀,我賜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床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紋銀五百兩,併其他禮品,當是給你們的賀禮。”

    聽到南宮嫿的話,綰綰激動得趕緊朝她謝恩,“多謝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換作其他主子,最多賞支簪子,或者十幾兩銀子,她們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塵的榮華富貴不敢再想,落到這個地步,能有這麼好的待遇,她已經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靜夜,男人手裡拿起一封信紙,在看冷然看完之後,將那信紙放到桌上的燭台上,緩緩點燃。

    邊上的含恨一臉嚴肅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聲道:“主子,皇上是不是還在反對這門親事,過幾天就是你們的大婚之日,我真怕會出事。 ”

    祁翊狹長的美眸微微瞇起,一臉陰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應該,不會那般絕情。”

    “不過,蒼祁帝近日接連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經影起朝中重視,所有人都盯著王府,等著看你出事,皇上這是把你往風口浪尖推,但他應該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含恨是一臉的擔憂。

    “蒼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這一派牽制齊王,讓朝中勢力均衡,否則一方獨大,就不利於他控制政權,等他利用太子一黨收回兵權後,一定會除掉對他有威脅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與齊王的均衡,但,蒼祁帝絕對等不下去。

    不過,在奪到兵權的那一日,也是燕國該行動的時候。

    說完後,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聲道:“傳令下去,多派人手保護世子妃,一定不能讓她受半點傷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來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宮嫿出嫁的時候,這一日,府裡早已經聚積著許多賓客,平時安靜的南宮府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整個南宮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屋里屋外貼滿喜字的窗花,主屋裡除了點燃蠟燭之外,四周都擺著成抬成抬的嫁妝,這裡的嫁妝大多是武穆王府給的聘禮,王府給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抬,除了便是趙氏給的八十抬,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來四十抬,合起來一共有三百六十抬。

    如果豐厚的嫁妝,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才有,沒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給南宮嫿這麼多聘禮,這十里紅妝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宮嫿一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趙氏和南宮昊天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南宮嫿和趙影華、貴姐兒坐在飛羽院,貴姐兒、趙影華兩人分別把自己的禮物送上,趙影華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繡工精緻,布料柔軟,是她十幾日通宵趕出來的,貴姐兒女紅不太好,便誠心上寧國寺為南宮嫿求了一尊童子彌陀,這是一尊笑彌陀,身上、身旁圍繞著許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兩人的禮物都別具心意,看得南宮嫿直感動,看到南宮嫿即將出嫁,趙影華眼眶一紅,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撲進邊上的大鄒氏懷裡,趙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紅著眼眶,一轉眼,曾經那個小不點,就要出嫁了。

    “嫿兒,以後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顧自己,祁世子是個好男人,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給他說,他是你的丈夫,是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將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與他溝通。”趙老太君拉著南宮嫿的手,輕輕給她梳著頭髮,桌上的紅燭和擺放整齊的瓜果顯得晶瑩剔透,所有人都是滿心的歡喜。

    “嫿兒能嫁這樣一戶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繼母,娘家後台大,又有兒有女,兒子女兒都進宮請了封誥,為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級不低的人,到時候你應對她們一定要小心。畢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樣簡單,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給舅母說。”大鄒氏一向喜歡南宮嫿,也上前緊握住她的小手。

    南宮嫿朝眾人點了點頭,眼裡泛著晶瑩的淚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對她是極好的,“我謝外祖、舅母關心,嫿兒到時候一定會好生應對,處處謹慎小心,絕對不會招惹她們。”

    這時候,已經忙了一陣的趙氏由人扶著走進來,她一進來,目光就一直溫柔的放在南宮嫿身上,捨不得移開,眼裡還噙著晶瑩的淚光。

    “嫿兒。”趙氏輕輕喊了南宮嫿一聲,南宮嫿立即轉身,朝她投去一個明媚的微笑,這個微笑在趙氏腦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後再也看不到嫿兒對她笑了。

    南宮嫿見娘親一臉的不捨,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撲進她懷裡,朝她撒嬌道:“娘,嫿兒以後會常回來看你和弟弟的,我也捨不得你們,你別難過,我永遠愛你。”

    趙氏聽到南宮嫿的話,激動得連連點頭,不知道宮中的那個人,在知道她女兒即將出嫁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不,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又有什麼反應呢!

    嫿兒只是她的女兒,只有她才能擁有,別的人休想染指。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綰綰有些心急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棲霞公主說要來看你,親自來祝賀你。”

    南宮嫿眼眸冷抬,有人來看望是好事,但棲霞來,卻不一定。

    趙老太君和趙氏等人全都緊張起來,趙老太君當即眼眸一沉,道:“這即將出嫁的新娘不宜見人,我去回了公主,讓她暫且回宮,等大喜之日再見也不遲。”

    “外祖母。”趙老太君正要走出去,她鐵了心要得罪公主,南宮嫿怕連累到伯府,立即上前拉住趙老太君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擔心,今天這麼多人,公主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要是我們拒絕,不知道她又會向皇上怎麼說。”

    南宮嫿才說完,院子裡就傳來陣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一襲紅裝的棲霞在眾宮女的簇擁下踏了進來,排場氣勢都很十足,趙老太君見狀,立即跪到地上,給棲霞行禮,“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都平身吧,我是來恭喜嫿妹妹的,大家不必多禮,且出去會,我要和嫿妹妹單獨說幾句話。”棲霞一進來,就擺出主人的姿態,冷冷抬眸,聲音不大不小,卻聽得人膽寒。

    趙老太君心裡雖不服氣,不過還是答了聲是後,便領著趙氏等人退到門外,畢竟是皇帝的女兒,天之驕女,誰敢得罪。

    這時候,屋裡還留著南宮嫿的丫鬟,喜媽媽和玉萼都不想出去,生怕公主害自家小姐,棲霞則微瞇起眼睛,滿目冰涼的看向兩人,“你們倆也出去。”

    喜媽媽和玉萼此時氣得牙都咬了起來,南宮嫿卻注意到院子裡有棲霞帶來的侍衛,所他們對玉萼她們動粗,便朝玉萼、喜媽媽使了使眼色,兩人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屋里人都走光之後,棲霞也把身邊的人譴了出去,隨後關上房門,一步步踱到南宮嫿面前,當她看到略施粉黛的南宮嫿,以及房裡喜慶的嫁妝嫁衣時,她一顆心都扭到了一起,眼神也更加的迷離。

    “你真幸福。”棲霞公主對南宮嫿現在的生活用一句話形容,而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已經嫉妒得發狂,恨不得這個新娘變成她。

    “公主是聖上的千金,比世間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南宮嫿朝棲霞微微一笑,面上波瀾不驚,不因自己要嫁給祁翊就得意忘形。

    “幸福?你以為當公主就幸福了?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就是做女皇也不會幸福。呵,這些嫁妝,都是你的吧,你明天的婚禮,一定很盛大。”棲霞伸手撫向架子上的一件件嫁衣,看著這裡的七八套嫁衣,她眼裡全是不甘心,“世子對你真好,竟為你準備了這麼多嫁衣,哪一套都是世間瑰寶,這樣的份例,恐怕連我這個公主都不及。”

    “這些不過是世子妃普通的衣裝,而且件件都是按規矩裁制,並未超出份例,更不會超過公主,公主將來出嫁,有的是好東西,我這個真拿不出手。”南宮嫿巧妙的接過棲霞的話,不想讓她抓到任何把柄。

    棲霞看著滿目微笑的南宮嫿,只覺得她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好像綿花一樣,害她使不上力氣,即使使了力氣也沒用,便冷聲道:“憑什麼是你?你知道我在宮裡有多傷心,當你們在幸福的確定婚期的時候,我卻在宮裡黯然神傷,你以為你會幸福?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南宮嫿見棲霞終於表明來意,她是來找茬的,便冷抬雙眸,不卑不亢的看向她,“公主曾是驕傲出色的豪傑女子,怎麼也像那些膚淺​​的女人一樣?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況且我們這是皇上賜婚,公主怪我也沒用,如果公主能讓世子娶你,我這就把鳳冠讓給你。”

    “你是在諷刺我?”棲霞一聽南宮嫿的話,當即滿面震怒的沖向她,雙手一把掐在南宮嫿的肩頭,瞳孔圓瞪,佈滿血絲,如鬼魅一般的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對我炫耀?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你是在向我示威嗎?你以為我顧忌祁翊就真的不敢傷害你,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殺了,讓他和你的屍體成親,讓你們倆陰陽兩隔,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執念於此,立卻扣住棲霞的雙手,忙道:“我根本沒有對你炫耀,是你自己闖來侯府的,我就一條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公主不要連累我的家人,公主如果覺得對婚事不滿,大可向皇上請願取消我與世子的婚事,何必咄咄逼人有失風度?”

    “我要是能取消,早取消了,還用得著來這裡?南宮嫿,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原以為你只是比尋常人聰明一點,沒想到你心計竟如此的深,祁翊怎麼會看上你,要不是你用了什麼媚人的手段,又如何才成為祁世子妃?我就不信他是真的愛你,你們之間一定是交易,或者有陰謀。”棲霞把能想到的都到了,說到最後兩手已經大力在南宮嫿肩上掐了起來。

    棲霞力氣大,會武藝,掐得南宮嫿身上一陣刺痛,她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咬牙使力,猛地朝棲霞推過去,“請公主自重,對,你是公主,我得罪不起,但請你給自己留點尊嚴,別輸不起!”

    棲霞被南宮嫿這麼一推,當即往後退了兩步,兩手也隨即鬆開,聽到南宮嫿的話,她冷哼一聲,“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棲霞說完,轉身便打開房門,迅速走了出去。

    等棲霞一走,趙老太君和趙氏立即衝了進來,當趙氏看到神色緊張的南宮嫿時,立即握住她的手,看著遠去的棲霞,趙氏恨得咬牙切齒,“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嫿兒,她是不是傷害你了?這世間沒有誰比你金貴,她算什麼東西。”

    “娘,小心,隔牆有耳。”南宮嫿揉了揉雙臂,示意自己沒事,她只是擔心明天的大婚會出事。

    趙影華氣​​得眼眸冷豎,體貼的扶著南宮嫿,“可恨我們不是皇家人,所以向來受人欺負,她是公主高高在上,想怎麼就怎麼,連一句話都說不得,可她憑什麼欺負嫿兒?”

    “行了小祖宗,你就別說了,要讓人聽到,咱們又得惹事非了。”大鄒氏立即摀住趙影華的嘴。

    趙老太君也狠狠的頓了頓拐杖,雙眸睨向前方,沉聲道:“如果家族裡出個皇妃,我們也不至於那麼被動,但再怎麼嫿兒也是世子妃,將來便是王妃,公主不看僧面也應該看佛面,她這樣對嫿兒,實在是太過分。”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的為自己擔心,南宮嫿心裡只有滿滿的感動,她們都是她真正的親人,只有真正的親人才會如此維護自己。

    這晚上,趙老太君等人都歇在飛羽院,大家等著明日一早送南宮嫿出嫁。在昨晚時,舅母親自給南宮嫿開了臉,用銅線連紅絲串成線,在她臉上絞了一陣,把額頭的汗毛絞去,算是開臉完成,也意味著她姑娘時代的結束。

    這一晚上,南宮嫿睡得心神不寧,很不踏實,總覺得明天會出事,就這樣迷迷糊糊撐到了天亮,這時候,玉萼等人已經架著她上前,準備給她洗漱後開始上妝,因為吉時就要到了。

    南宮嫿先洗漱完畢,便走到那一排嫁衣面前,每套嫁衣都繡著牡丹等富貴花卉,一件件火紅如蓮,上邊用金線銀線勾勒著吉祥如意的圖案,看著十分的養眼。

    “大小姐,世子派人送了那麼多嫁衣來,你快挑一件。”玉萼說完,指著面前的嫁衣。

    南宮嫿掃了衣裳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最邊上的一件大紅盤金繡花的嫁衣上,這件嫁衣顏色最鮮豔,紋樣那些處理得都沒有瑕疵,便道:“就這套吧。”

    接著,玉萼、綰綰使出渾身解數,開始給南宮嫿盤發,今天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她們一定要把大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能讓她輸給任何人。

    從今天開始,南宮嫿的裝束,就由普通的官家女子變成皇妃裝束,玉萼將她的頭髮梳成一個流雲髻,接著在髻上套好一枚精緻的金冠,這金冠前方綴著十二串金黃色的瓔珞,垂下來就能將她的臉全遮住,冠上口銜寶珠結,冠兩邊戴金頭鈿兒,插有點翠蝴蝶簪,並金挑心等一全套頭面首飾。

    手腕上和脖頸上都戴著殷紅的珊瑚或者瑪瑙翡翠,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打扮的如粉妝玉琢,霞帔上綴金墜子,钑雲霞翟紋,眉間輕點梅花翠鈿一粒,唇上塗著最時興的蜜桃膏,一雙烏黑的睫毛又長又濃密,在打扮完成的那一刻,驚艷了屋裡所有人。

    此時,南宮嫿已經穿好嫁衣,端坐在鏡前,趙氏立即請來早準備好的八十歲高齡婦人,這婦人是京城有名的吉祥婆,她一生過得十分幸福,與丈夫舉案齊眉,有兒有女,人人都讚他是最有福之人。

    吉祥婆走到南宮嫿面前,瞇起眼睛,滿臉帶笑,拿過梳子,輕輕拉過南宮嫿肩部的秀發,梳了一梳,便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二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相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梳到這裡的時候,趙氏已經是滿臉熱淚,哭得泣不成聲,連帶著趙老太君、大鄒氏等人都哭了起來,南宮嫿心裡則是百感交集,今天,她就要成為祁翊的夫人,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要嫁人了。

    在吉祥婆梳完之後,趙氏已經一把撲向南宮嫿,緊緊抱著她,南宮嫿眼裡也噙著熱淚,趙氏狠狠閉上眼睛,勇敢的接受這離別的一刻,“嫿兒,以後要常回侯府看望我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否則,她就對不起嫿兒。

    南宮嫿朝趙氏微微一笑,在朝大家行過禮之後,外面已經鑼鼓震天響,吉時已到,王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

    “大小姐,武穆王府派的是大公子祁陵清前來迎親,他們的人馬正在院門外,如今院門緊閉,咱們快去要紅包,不給紅包不讓進來,對不上對子,也不上進門。”綰綰接收到消息後,說完就想興奮的跑出去。

    南宮嫿則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頭,道:“行了,你們都出去要紅包吧。”

    玉萼、綰綰等人一聽,立即興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喜媽媽再拿來南宮嫿親自繡的喜帕,蓋到南宮嫿頭上,在放了一隻水潤鮮紅的蘋果到南宮嫿手上。

    這時,早等侯好的媒人丁志高已經上前一步,道:“吉時已到,請新娘出發。”

    他說完後,又是一陣鼓樂聲,南宮嫿在眾人的攙扶下,慢慢朝正門處走去,南宮府的客人和親戚們全都圍在邊上觀望,一個個往前仰,都想第一時間看到這美景。

    等一行人走到正門前的時候,南宮嫿已經聽到綰綰的聲音,“就這點喜包,哪裡夠,咱們這裡有的是人呢。”

    外邊的人一聽,立即一邊往門縫裡塞喜包,一邊道:“這裡還有,只要小姐們滿意,要多少都成。”

    說完,一大串喜包從那門縫裡塞了進來,玉萼和綰綰立即衝上去搶,其他丫鬟們也上前搶,南宮雪和南宮怡也在中間,那些女方家的客人們,一個個在看到紅包後,為了討個喜慶,湊個熱鬧,紛紛上前去拾紅包。

    還好武穆王府夠大方,準備了許多紅包,一封封從門縫裡塞進來,否則真滿足不了這麼多人,不一會兒,外頭的人已經塞了許多紅包,便大聲道:“紅包給了,各位小姐行行好,把門打開吧。”

    玉萼握著一大把紅包,這才雙手叉腰,朝身後的家丁們道:“便宜他們了,開門。”

    這一開門,立即鳴炮迎客,在砲仗聲中,大門緩緩打開,眾人看到一名模樣威武的人騎在馬上,身後跟著八抬大轎及好幾排迎親隊伍,這陣勢太大,看得眾人直驚奇,沒想到武穆王府這麼重視南宮嫿,竟派了這麼多人來迎親。

    見祁陵清已經下馬,正要進來朝南宮昊天行禮,南宮雪已經上前一步,攔在祁陵清面前,道:“等一下,你必須對上我的對子才能進門迎娶我大姐。聽好了,上聯是,美滿姻緣,水上鴛鴦中秋月,你對下聯,對得出才讓進門。”

    祁陵清雖是武穆王府的庶子,為側妃所出,不過也是學識淵博,年紀輕輕已經有了功名,便抬眸,一臉清明的道:“和諧伉儷,指間琴瑟四季歌。 ”

    “對得不錯,還有沒有?”南宮雪臉上帶笑,直對祁陵清點頭。

    “生花妙筆,板橋畫卷太白詩?”祁陵清思索一下,微笑道。

    “這句還成。雲集百花賀丹桂,怎麼對?”南宮雪與南宮怡對視一眼,兩人一邊笑一邊鬧。

    祁陵清微微挑眉,在思索一下後,豁然笑道:“春滿高戶迎玉人!”

    “這句對得好!”南宮昊天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拍掌,南宮雪的熱情徹底調動了婚禮的氣氛,這下子,所有人哄聲大笑,看著兩人的精彩對決。

    “好吧,算你過關,我姐姐可以上轎了,你們可不許欺負她,一定要對她好,否則,我們會為她出頭的。”南宮雪說完後,立即溫柔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隱隱能聽到南宮雪真誠的祝福,心裡是十分的感動,對對子完了之後,便是上轎前的哭嫁,此時,趙氏早已流著淚走到南宮嫿面前,南宮嫿想起她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便一頭栽到她懷裡,母女倆喜慶的哭了起來。

    “好孩子,不哭不發,哭哭發發,你一定會幸福的,一路平安。”趙氏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得滿目哽咽,親自扶著南宮嫿,南宮昊天也一臉感概的上前,兩人把南宮嫿扶上了花轎。

    祁府的花轎是八抬大轎,花轎上鑲金嵌玉,一片火紅,上繡牡丹珍珠等圖案,上方是圓頂,四周垂著流蘇穗子,看上去華麗大氣。

    轎子很大,南宮嫿一人坐在鋪滿軟墊的位置上,玉萼和綰綰立即將轎帘拉下來,這時,丁志高已經高呼一聲起轎,八名大漢立即將轎子抬了起來。

    南宮嫿的丫頭們全都跟在轎子兩側,後邊是騎著白馬的祁陵清,祁陵清身後跟著許多護衛,一個個神情嚴肅的跟在後方,趙氏和南宮昊天在看到轎子遠去之後,兩人都忍不住抱著哭了起來。

    趙氏就這一個女兒,怎麼能不傷心。

    南宮嫿感覺到轎子已經在街上走,聽說要繞城三圈,最後才抬去武穆王府,她奇怪的是,昨天棲霞來威脅過自己,今天竟然沒半點動作,難道,她在武穆王府安排了什麼?

    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聽到一陣響動,緊急著,那右側的暗箱已經霍地打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利刃已經架到她脖子上,她雪白的脖子上泛著匕首的寒光,南宮嫿只覺得渾身血液凝固,頭不敢動,只能轉動眼睛。

    這時,她看見右側的暗箱處,竟然鑽出來兩個人,而最前方拿著匕首抵著她的男人,竟是一臉陰鷙的袁逸昇,而袁逸昇身後的女子,身著一襲美麗的嫁衣,竟是雙眸帶笑的棲霞。

    什麼時候袁逸昇竟和棲霞聯合到一起了?這兩人,真是蛇鼠一窩,上次在河裡袁逸昇救棲霞的時候,估計他就處心積慮的要接近棲霞了,果然,今天兩人已經早準備好來對付她。

    “是你們!”南宮嫿小聲出聲,生怕聲音大了讓外邊的人聽見,不過幸好外邊鑼鼓聲很大,別人聽不到裡面的異動。

    棲霞公主身上的嫁衣和南宮嫿的一模一樣,同樣頭戴鳳冠,挽著紅蓋巾,打扮得十分的美艷,一臉得意的睨向南宮嫿,“沒想到吧?我昨晚也沒想到用什麼方法取代你,幸好袁御史聰明,想出這個法子。祁府果然對你好,竟用了這麼大的轎子,倒便宜我們了。”

    這轎子的暗箱應該是用來放嫁妝的,沒想到讓棲霞她們換掉了,這時候的袁逸昇,那銀光閃閃的匕首緊緊抵到南宮嫿的脖子前,一臉陰沉的看著她, “嫿兒,得罪了,公主喜歡祁翊,我喜歡你,我們只是把月老牽錯的紅線糾正過來,你不能嫁給祁翊,我不允許,公主也不允許。”

    南宮嫿冷冷瞠目,看著面前不擇手段的袁逸昇,緊緊咬著牙關,這時,棲霞已經坐到南宮嫿側邊,她打扮得真的很隆重,頭上戴的,身上掛的全是皇宮一等一的首飾,整個人珠翠環繞,顯得富貴且漂亮。

    這時,棲霞看到南宮嫿頭上的紅蓋頭與自己的不一樣,當即一把伸手,把南宮嫿的紅蓋頭搶過來搭到自己頭上,“這紅蓋​​頭繡工真精緻,聽說是你親手繡的,很好,我正好能用,就不用找其他的了。”

    “公主,袁御史,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南宮嫿冷冷瞪大眼睛,沒想到轎子中會讓人耍花招,為了躲進轎子裡,恐怕棲霞和袁逸昇用了兩人所有能用的手段。

    棲霞冷冷挑眉,玉指輕輕撫上南宮嫿如白雲一般的面龐,眼裡是濃濃的嫉妒,“你長得真美,可惜,以後你只能是袁御史的人,而我,則是真正的世子妃。”

    “公主,你們這樣換了我,你認為祁世子當真會原諒你?你當真會被祁府承認?”南宮嫿忍住內心的怯意,堅強的抬眸,一臉冷色的看向棲霞。

    而棲霞則冷哼一聲,挑眉道:“到時候我嫁都嫁了,他祁府不干也得乾,父皇也會支持我,只要拜過堂,我就是祁翊的妻子。他若不盡全力愛我,我就殺了祁府所有人,看他還會不會冷落我。”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然愛到這種地步,她竟然用祁府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祁翊,“你,你人為偌大的武穆王府會受制於你?你認為祁世子聽你的?”

    她心裡早隱隱的知道,祁翊不是一般人,他是很厲害的王者,他絕對不會受制於任何人,棲霞公主想得真是太天真,能夠瞞著祁府將她們設計進轎子裡,說明棲霞背後有人支持,難道,連皇上也在暗中支持她,所以她才如此的大膽?

    這樁婚姻一旦滲上皇帝,棲霞的動作得到皇帝的認可,她那想嫁祁翊,就難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南宮小姐,委屈你了,請移步暗箱,袁御史會一直陪著你的,對了,我會讓你看著祁翊抱我下轎,抱我進門,和我拜堂,最後進入洞房,你到時候可不要太傷心。你千萬別出聲,只要你一出聲,袁御史的匕首就會毫不留情的刺進你的心窩,你整個侯府也會遭殃!”

    棲霞此時好像得不到愛的女魔頭,滿目的仇恨,她說完後,手中已經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然後一把掐住南宮嫿的下巴,將那藥丸狠地塞進她嘴裡,南宮嫿想假裝把這藥丸粘在舌頭上不吞下去,以找時機吐出來,可棲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經掏出水壺,給她灌了一口水。

    這下子,那顆黑色的藥丸是真的被南宮嫿吞入腹中,南宮嫿只覺得舌頭很苦,這藥丸有股苦味,她一時間卻察不出究竟是什麼毒。

    “現在你中了宮中最烈的毒藥,只剩一顆解藥,連智覺大師都不知道來自何方,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躲在暗箱中,等我進入王府,會派人帶你們離開。你要是敢反抗或者大叫,我就會毀了那顆解藥,讓你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你那兩個弟弟也休想活。”棲霞眼裡帶著濃烈的狠意,說完後就指著那暗箱,示意南宮嫿進去。

    南宮嫿努力穩住心神,雖然吞下毒藥​​,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如今自己被她們箝制,她只有乖乖聽話,否則真會惹怒棲霞,到時候被她殺掉,想扳回來就難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慢慢走進暗箱,一進去,袁逸昇和她的匕首也同時跟了進去,而棲霞則滿面笑容的蓋上紅蓋頭,穩坐在蒲團上。

    暗箱十分的狹小,南宮嫿一雙冰眸無比森寒的看向袁逸昇,而袁逸昇臉上沒有絲毫愧疚,有的只是濃濃的佔有欲,“嫿兒,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祁翊算什麼,等你成了我的人,皇上自會把你賜給我,也不會怪我。因為,我是出於好意救你,沒想到你中了媚藥,主動貼上來,我為了替你解毒,不得不碰了你。”

    想到一會兒自己的福利,袁逸昇激動得瞪大眼睛,彷彿此刻南宮嫿已經是他的人一般。

    南宮嫿只覺得內心十分的厭惡,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前世他毀了她一生,這一世,竟然還要來毀她,她不會放過他的。

    花轎在京城繞過三圈之後,慢慢朝武穆王府駛去,此時,祁翊已經身穿一襲青色宮錦緞面衣袍,騎著馬領著隊伍來街上迎接,按照習俗,他要在半路將南宮嫿迎去王府,所以他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2

第126章 大婚三:棲霞之死


祁陵清騎在馬上,在看到新郎祁翊在前方微笑著等待之後,便朝他揮了揮手,迅速策馬上前,那後面聲勢浩大的一片火紅也迅速跟上,祁翊看著那鮮紅的花轎,以及花轎兩旁喜笑顏開的玉萼等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裡帶著對花轎里新娘濃濃的寵溺。

    今天,她終於要成為他的妻子,他希望兩人能白頭到老,永遠相愛。

    因為花轎的設計是裡面的人能通過紗窗看清外面,而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裡面新娘的樣子,所以即使在暗箱裡,南宮嫿也能通過側邊的紗窗看清外邊的人,當她看到頭戴項帶花翎,身著蟒袍玉帶的新郎倌時,心裡不由得百感交集,這個男人,如今就要不屬於她了麼。

    想到這裡,她難受的沉下眸,只覺得心裡十分疼痛,想到他要迎娶的即將是棲霞,她就覺得十分壓抑,這種嫉妒的感覺,真不好受。

    而端坐在轎子正中央的棲霞此刻也透過紗窗看到祁翊,那眾人簇擁且眼含笑意的男子,便是她將來的夫君,他的笑自然是因為南宮嫿,如果換成自己,他會不會還那樣。

    祁翊此時已經策馬上前,在前邊領路,眾隊伍繼續跟上,棲霞看著自己一襲火紅的嫁衣,只覺得滿心的激動和歡喜,她終於以這種方式成為祁翊的新娘,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墜入雲端,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不一會兒,花轎隊伍已經在武穆王府門前停下,王府早在半月前就大肆裝飾過,此刻已經是燈籠高掛,彩綢飄飄,連門口的那兩頭石獅子都披著紅綢挽成的花球,一派的喜慶。

    早有老百姓站在遠處圍觀,大家都想看看王府娶妻的盛況,畢竟這種情形太少,十分的珍貴,邊上鼓樂陣陣,也好像棲霞的心情,十分澎湃。

    這時候,八名轎夫已經慢慢將花轎放在地上,南宮嫿只覺得自己身子微地下沉,接著轎子就停穩了,這時候,官媒丁志高大人已經上前一步,恭敬的拿出著一柄金色的長弓和三支紅箭,遞給祁翊。

    這是婚禮一般的儀式,就是男方朝花轎門射出三支紅箭,用來驅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氣。

    “世子,新娘下官已經平安送到了,恭喜世子與世子妃喜結連理,請世子射紅箭!”丁志高說完,將手中的弓箭遞給祁翊。

    祁翊狹長的鳳眸含笑,玉手一把接過大弓,頭微微歪斜,燦若繁星的眼睛輕輕瞇起,看準了那花轎門頂,將三支羽箭同時扣到弓弦上,眾人全都吃驚的看著他,沒想到祁世子箭術這麼好,竟然能一次射三支箭,太厲害了。

    而祁翊已經輕挑眉梢,玉手輕輕一拉弓弦,只聽“嗖嗖”三聲如風聲鶴唳的聲音,那三支羽箭準確無誤的射到轎門頂上,一支支羽箭發出陣陣光芒,圍觀的老百姓們立即拍起掌來。

    祁翊在射完之後,滿意的看了眼手中的箭,把它遞給丁志高,這時,官府的媒婆蓮媒婆則在邊上喜慶的道:“世子箭術精準,真是百發百中,請新娘準備下轎,跨火盆、馬鞍,寓意新人婚後合家平安。”

    聽到媒婆的話,南宮嫿只覺得心被撕裂開一樣,她緊張的看著外面的祁翊,希望他能發現些什麼蛛絲馬跡,可如果這事是由皇上操控,會不會棲霞一嫁過去,所有事實都成定局,根本改變不了。

    這時,花轎的轎帘已經被媒婆揭開,已經有人把火盆和馬鞍放在花轎前,蓮媒婆立即上前,朝花轎裡的新娘子道:“恭喜新娘新郎大婚之喜,請新娘下轎。”

    此刻的棲霞,眼裡溢出陣陣溫柔的光芒,一雙眼睛直接在祁翊身上掃視,很想將他看個清楚,想一輩子都這樣看著他。

    因新娘的嫁衣本就寬大,而且是由人攙扶著或者背著,所以大家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新娘已經被換,而且棲霞和南宮嫿身段差不多,所以沒任何人感覺到異樣。

    不得不說,棲霞的偽裝工夫很厲害,南宮嫿冷冰冰的盯著她,她有本事就裝到洞房花燭夜。

    這時,棲霞已經被蓮媒婆扶下轎,而此刻周圍已經是一片喜慶的祝詞,南宮嫿看著媒婆扶起棲霞跨過火盆和馬鞍,眼裡迸出一道鋒利的寒光,而祁翊眼裡已經是濃濃的寵愛,他就那麼微笑的看著新娘,眼神深邃溫柔,如玉一般雅緻。

    跨過馬鞍後,蓮媒婆把新娘手裡的紅球繩接了過來,遞到祁翊的手裡,祁翊則滿目深情的凝望了新娘子一眼,玉手牽起紅繩,慢慢朝喜堂走去。

    棲霞看著正牽起自己的男人,她此刻已經熱淚盈眶,眼裡噙著陣陣激動的淚水,前邊男子的身影多麼的高大,眼神是多麼的寵愛,好像要把自己吞掉一般,她只感覺自己好幸福。

    可一轉眼,她心裡就溢起陣陣的失落,祁翊有多在乎這個新娘,就有多在乎南宮嫿,若是他知道南宮嫿被她換掉,他會不會暴怒得發狂,她知道,他骨子裡就是一頭雄獅,惹到他生氣,絕對沒什麼好結果。

    可是,她深愛著他,哪怕他恨她,她也要得到他,她眼裡容不得沙子,見不得他寵愛南宮嫿,所以今天無論結果如何,她也要賭了。

    看著那一雙酈影在陽光的映射下緩緩前行,微風吹拂起兩人的衣擺,那衣擺翩翩,看得南宮嫿眼裡已經浮起一陣霧氣,隱隱有淚珠溢出眼簾,就快要噴勃而出。

    這時,對面的袁逸昇已經一把捏住她的左手,右手中的匕首隨時抵向南宮嫿,南宮嫿冷色的睨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你們的陰謀已經得逞,現在,是不是該殺我的時候了?”

    袁逸昇眼裡浮起陣陣冰芒,卻在看向南宮嫿時,眼裡多了份溫柔和欣喜,“我怎麼捨得殺你呢,你是我的愛人,將來就是我的妻子,我只會好好的疼你,絕不會傷害你。但是,如果你不聽話,我不介意強暴一具死屍!”

    “你好無恥!”南宮嫿瞪大眼眸,她不能死,她不想自己的屍體被這個畜生侮辱。

    可一轉眸,她就看到玉萼、綰綰等人全都喜慶的跟在棲霞後頭,一個個都沒發現異樣,還以為棲霞是她,一臉的興奮,她的心就痛得難受,該死的棲霞公主和袁逸昇,這一切都是這兩個惡人害的。

    “我無恥?更無恥的還在後頭,如今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再看祁翊,你把眼神收回來。”袁逸昇心裡滿是嫉妒,一看到南宮嫿與祁翊溫情的對視,他就恨不得殺了祁翊,也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越是得不到南宮嫿,他越是心癢難耐,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在這其中的較量中,南宮嫿都對他十分冷漠,可他好像有受虐傾向似的,南宮嫿越冷漠,他越是愛她,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愛她了。

    南宮嫿緊張的瞪向袁逸昇,如今袁逸昇像一頭髮了狂的公狗,隨時都有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所以她忍痛將眼神收了回來,眼底只留下祁翊牽著新娘踏進遊廊的影子,漸漸的​​,那影子已經遠去,她再也尋不著。

    看南宮嫿把眼神收回來,袁逸昇心裡仍是濃濃的嫉妒,“我警告你,以後你生是袁家的人,死是袁家的鬼,等一會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好好的品嚐你,替祁翊入了這個洞房。哦,不是這樣的,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替自己入洞房,洞房花燭夜,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尤其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最重要的是,這個新娘子是我搶來的,搶來的東西,是最珍貴的,嫿兒,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也會十分的溫柔,讓你提前嚐嚐人欲的舒服!”

    “你還能再無恥點嗎?袁逸昇,枉我以前錯看了你,以前我以為你是個謙謙君子,為人知書達禮,沒想到,你的骨子竟這麼黑,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一片期望?”南宮嫿見其他方法不管用,決定先暫時緩住袁逸昇。

    而袁逸昇在聽到南宮嫿的時候,臉上立即溢出一抹羞愧之色,不過隨即恢復冷然,“得不到你,我只有用這種方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不怕別人怎麼說,總之,我要定你了。”

    正在這時,那花轎外響起三聲叩門聲,南宮嫿登時緊張起來,袁逸昇聽到聲音,立即回三聲叩門聲,像是接頭的暗號,外邊的人在聽到回應後,立即抬起花轎就走。

    南宮嫿也看到眾人將花轎朝王府邊上的偏巷裡抬去,而這時候,所有人都進去恭賀新郎新娘去了,外頭也沒幾人圍著,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誰往大門中間灑了一大把銅錢,立即有許多老百姓去爭搶,所有人都去搶錢,就沒人看到她們已經被抬遠了。

    而喜堂內,王府眾人已經一臉笑意的侯在那裡,看到祁翊將新娘慢慢牽進去,王妃羅氏眉眼帶笑,不過眼神和麵色則有些冷清,上邊顯著特有的高貴,她身側站著一個滿臉堆笑,眼神十分精明,身段窈窕的年輕女子,那女子正是王府如今的管家,二奶奶餘楹蓉。

    二少爺祁瑛是羅氏嫡出,今年二十二,同樣生得俊美倜儻,十幾歲就被封了郡王,所以餘楹蓉便是郡王妃,而且是王府裡唯一個郡王妃,因為王府其他庶子都沒有請封,蒼祁規定,必須對國家有功勞,或者有什麼特長,或者是嫡出子女才能賜封,王府除了祁翊與她的妹妹祁淺紫有封號外,便是羅氏的這一對子女了。

    除了祁瑛,羅氏的另一個女兒叫祁雅蝶,同樣也是郡主,封號雅。

    大房除了這幾個兄弟姐妹之外,還有好幾個庶子庶女站在人群後頭,紛紛翹首以望,鄭芯蕾從小養在王妃身邊,所以能站在王妃的身側,在王妃右側坐著的便是王爺,王爺的目光有些低沉,不過沒表現出太多,彷彿心事重重一般。

    他這個武穆王,外人看著光鮮,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在王爺、王妃身旁站著的一大片人,則是與大房住一起的二房,王爺除了有二房祁如海這個兄弟外,還有另一個兄弟祁勝陽,三房祁勝陽雖不住在王府,不過全家人也是早早的來到,等著給祁翊慶賀。

    二房底下又有兩位少爺,總之武穆王府的人多得眾人眼花繚亂,畢竟是大家族,人口多也不奇怪。

    而王妃身側的鄭芯蕾,滿目含淚,除了眼淚之外就是深深的嫉妒,她愛了世子哥哥那麼多年,沒想到,如今卻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娶別人,他甚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的心好痛,痛得滴血。

    棲霞有些緊張的絞著手指,她生怕祁翊知道真相後會殺了自己,所以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慢慢走到喜堂中央。

    這時侯,丁志高已經和蓮媒婆一同上前,將女方家的嫁妝單子交給二奶奶一份,由她領人去清點,而丁志高在對男方家交接一會兒後,便一臉喜慶的道:“請新郎新娘上前三步,行拜堂儀式。”

    先拜堂,後敬茶,此時,祁翊微微轉眸,在看到頭有些低垂的新娘子時,眼裡浮現起一絲疑惑,棲霞戴著蓋頭,看不到祁翊的眼神,緊張得手心冒汗,由丫鬟們扶著上前。

    “請新郎新娘站好,一拜天地。”這時,早準備好的禮讚已經上前一步,朝兩人道。

    棲霞此刻又是緊張又是激動,她終於要嫁給祁翊了,只要夫妻對拜之後,她和祁翊就是板上釘釘的夫妻,到時候誰也不能把她們分開。

    而祁翊則微瞇起眼睛,原本寵溺的眸子慢慢變得寒涼,身上透著一股冷魅深沉的氣質,他薄唇冷勾,神色平淡的看向對面的新娘,見她彎下身子拜堂後,自己也微彎下身子。

    “二拜高堂。”這下子,是拜老王妃、王爺和王妃,老王妃滿臉帶笑,不過在眾多人面前,她的笑容裡也蘊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貴,二房的桂夫人眼裡的笑意帶著一種無法言明的意味,一個個都心懷鬼胎,面上在笑,心裡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又打了多少個主意。

    祁翊微微轉身,狹長的美眸又冷沉的看向身側的新娘,這時,新娘子也低頭鞠躬,祁翊眼眸間早已溢起如刀片的鋒芒,俊美無疇的臉上透著雷霆般的冷酷,薄唇冷咧,劍眉斜飛,高大偉岸的身軀如同一頭雄獅,給人一種深沉的壓迫感。

    “夫妻對拜。”聽到這句喊聲,棲霞緊張得心都快蹦出來,只要夫妻對拜過後,她和祁翊的關係就真的定了,沒到這一步都不算,要夫妻拜了,她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由得期待快點拜完。

    想到這裡,棲霞滿心的歡喜,害羞的低垂下頭,想著對面就是她將來的夫君,想著她終於贏了南宮嫿。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男人早已雷霆般的抬眸,此時,男人玉手已經嘩地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在抽出寶劍的一瞬間,嚇得所有人都後退一步,紛紛驚恐的看著他。

    “世子,你要做什麼?”玉萼嚇得上前一步,準備去護自家小姐。

    而祁翊已經眼疾手快的嘩嘩出劍,那劍尖攸地挑起新娘的喜帕,喜帕登時飄到天上,而此刻,滿目驚慌的棲霞已經抬眸,一臉羞紅的與祁翊對視。

    “果然是你,嫿兒呢,你把她擄哪去了?”而在察覺出真相的同時,祁翊原本冷魅的雙眸已經泛著陣陣寒光,他渾身冒出陣陣表筋,臉上暴怒冷狂,一頭烏黑的頭髮隨風飛揚,身上寬大的袍子都彷彿透著寒氣。

    此刻,他那柄鋒利的寶劍已經直抵向棲霞的喉嚨,不難看出,祁翊眼裡迸出的寒芒有多嗜血,他憤怒的盯著棲霞,恨不得將她宰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看清,新娘子並非南宮嫿,而是棲霞公主,這下子,所有人都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畢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棲霞是公主,誰敢惹。

    棲霞見祁翊滿目的憤恨,當即破罐子破摔的睨向祁翊,“我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是她自己讓給我的,她根本不愛你!”

    聽到棲霞的話,祁翊薄出噙著一絲暴戾的冷笑,緊握住手中的劍柄,全身散發出一種凜然又不可侵犯的怒氣,“說,嫿兒在哪裡,你如果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你殺啊,你有種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她也會死。”棲霞刻意抬眸,不去看眾人鄙夷的目光,反正都得不到祁翊,已經是生不如死,她不如死在祁翊的劍下,想到這裡,她又道:“你要么殺了我,要么和我成親,否則,就等著給南宮嫿收屍!”

    “憑你?也配佔據嫿兒的位置?這個位置永遠是嫿兒的,其他人,休想。”祁翊陰鷙的眼裡是一抹輕蔑的冷瞥,氣勢她像睥睨天下,透著一股絕世的風采與矜貴,“殺你?髒了我的劍,滾出王府!”

    他知道從棲霞口裡套不出什麼,與其在這里和她拖延,不如派人趕緊去找人要緊,而且,趕棲霞走,說不定她會去找南宮嫿,他再派人跟踪棲霞,說不定能尋到蛛絲馬跡,像棲霞這種不怕死的烈性子,是逼問不出什麼來的。

    “什麼?我為了你千辛萬苦的出宮,為的就是嫁給你,你竟然叫我滾?”棲霞淒厲的大笑一聲,又道:“難道你就不擔心南宮嫿的下落了?你不怕我的人殺了她?”

    祁翊薄唇勾起一抹無比的寒涼,雙眸如珠的睨向棲霞,“我問你,你會說?”

    “你!如果我願意放了南宮嫿,你會不會與我成親?”棲霞難受得摀住胸,往後倒退一步,放了南宮嫿?休想,恐怕此刻的南宮嫿,已經被袁逸昇壓在身下,早失了清白,到時候,看祁翊還如何娶她。

    她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她要徹徹底底的毀了南宮嫿。

    聽到棲霞的話,祁翊冷哼一聲,他不相信棲霞有那麼好心,一個能用手段擄走他新娘的女人,絕不會善良的放了嫿兒,此時,他已經朝身後的含笑等人使了眼色,而含笑、含恨一接收到眼色,一個個已經迅速跑出去,想辦法救人。

    “公主,你用這種方法強嫁於翊兒,也不是個事,翊兒心中只有南宮姑娘,你認為以後真的會幸福?”說這話的是一臉嚴肅的王爺,王爺冷眼看向棲霞,對她的行為十分不贊同,甚至是厭惡。

    棲霞才不管以後幸福不幸福,她只要現在嫁成功,自然不用管以後,因為她想要的愛和人,都可以通過手段獲取。

    “本公主已經說了,只要祁世子與我成親,以後愛我疼我,把我當南宮嫿來看待,我就立馬放了南宮嫿,讓她平安回家。以後她要嫁誰,與世子無關,終生不得與世子見面,世子只能愛我一人。你們願意答應這個條件,就立馬拜堂,如果不願意,大家就爭個魚死網破,而你們祁府,將會收到南宮嫿的屍體!”棲霞冷冷出聲,她的聲音響徹大殿,已經聽得眾人一片嘩然,這公主心腸也太歹毒了些,真丟皇家的臉。

    自以為是公主就如此囂張,邊上的人一個個都滿腹怒氣,與祁翊同母所出的嫡妹祁淺紫此時也憤怒的盯著棲霞,這樣的女人,還未嫁進王府,已經得罪王府所有人,她以後能有什麼好日子過,最多有個公主的軀殼,根本得不到眾人的尊重。

    “三哥,你不要答應,咱們不能引狼入室,我的嫂嫂只有南宮姑娘一人,我也只承認她,至於其他人,我不認識。”祁淺紫冷冷說出口,聽得棲霞滿目的眥裂,眾人也沒想到祁淺紫膽子竟這麼大,為了維護祁翊,竟然敢與公主作對。

    “哼,沒想到竟撒野到我王府頭上了,我這就進宮面聖,看皇帝教的什麼好女兒,仗著是公主,竟不把堂堂王府放在眼裡,擄了我的孫媳不說,還敢在王府大言不慚,別忘了,我是你姑姑!”老王妃此時已經冷哼一聲,她是皇帝的姐姐,是大公主,雖然已經外嫁,但在宮中仍有不小的影響力,她倒要上金鑾殿問問皇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老王妃的聲音,棲霞先是眼神閃爍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如今她連死都不怕,又怎會怕父皇。

    “世子,你可同意我的條件?”棲霞根本無視老王妃,直接看向祁翊,看得出,她這一次,豁出去了。

    祁翊滿臉的暴怒與深沉,他眼眸微轉之後,冷地收回劍,朝棲霞沉聲道:“要娶你可以,我要見到嫿兒,你把嫿兒帶到這裡來,我見到她平安了,才會履行與你的婚事。”

    “這麼說,你同意了?”棲霞瞪大眼睛,沒想到祁翊為了南宮嫿,真的是什麼都肯做,連他最不願意的娶她,他也直接答應了。

    “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在沒見到嫿兒之前,我不想看到你,如果嫿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請你出去!”祁翊已經下了逐客令,他只覺得棲霞髒了王府的地,根本不想看到她,現在他要做的是,派自己的暗兵尋找嫿兒。

    “你……你竟然趕我出去?你就不怕南宮嫿有事?”棲霞再次拿出南宮嫿來做賭注,而祁翊似乎早就看穿她,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不會真的放了嫿兒,他要做的是迅速找人。

    棲霞還未反應過來,邊上的老王妃已經朝家丁們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名家丁衝上去,提起棲霞就往外走。

    不一會兒,棲霞已經在眾人輕視的目光中,被兩名家丁拖到王府門口,一把扔了出去,棲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從來沒這樣落魄過,她一臉狼狽的爬在地上,又慢慢爬起身,對著王府大門就破口大罵道:“祁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這時,那家丁已經砰地關上大門,外面圍著的人全都朝棲霞哈哈大笑,有的膽大的還偷偷朝她扔雞蛋菜葉,她就像只慌亂的老鼠,被人人喊打,她根本沒想到祁翊會將她趕出來,被這麼扔出來,也太丟人了。

    這時,人群中有一雙陰冷的目光直射到棲霞身上,那目光有如鬼魅,十分的寒涼。

    “這公主真不要臉,竟然換了人家新娘,主動貼上來,沒想到被人趕出來了吧,還是公主呢,真丟皇族的臉。”

    有人說完,生怕被人聽見受罰,立即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剩下的人雖不敢說什麼,眼神卻是要將棲霞嘲笑死一般。

    “你們……你們這些賤民,竟敢侮辱我,你們給我小心點。”棲霞說完,只覺得所有人都火辣辣的盯著她,她見不得眾人鄙夷的目光,立即提起紅裙,迅速朝小巷子中跑去。

    只是她一直在疑惑,她的人呢?都去哪了,她早就埋伏好的侍衛們,怎麼一個都不出來救她?

    棲霞此時完全沒想到背後有雙陰冷的眼睛在跟著她,她只覺得十分丟臉,不想被眾人看到自己被趕出來的狼狽模樣,哪裡沒人,她就往哪裡跑,因為她怕看到別人嘲笑的目光。

    而王府裡,祁翊已經犀利的抬眸,迅速招過眾屬下,開始想辦法救人,他先派人跟踪棲霞,自己則閃身進入醉香蘿,準備調動他從不輕易調動的人手。

    想著嫿兒如今有難,他眼裡是一抹不容忽視的光芒,黑眸半斂,臉色冷冷下沉,又帶著自責的怒火,都怪他,沒保護好嫿兒。

    巷子裡,棲霞一直朝無人的地方跑,不一會兒,她已經跑到一堵牆前,那牆堵住了前方的去路,急得棲霞趕緊轉身,可她一轉身,便看到正站在不遠處,朝她冷笑著的女子。

    最令棲霞緊張的事,那女人,分明是一襲嫁衣的南宮嫿!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袁逸昇呢,你把他怎麼了?”棲霞緊張得眼睛瞪圓,她狠狠篡緊手指,握著腰間一直暗藏著的軟鞭,在這空空的小巷子裡,南宮嫿雙眸木然,眼神無神的朝她走過來,好像鬼魂一般。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南宮嫿,你死了對不對?”棲霞試探性的問出聲,而面前的女子嘴角已經勾起抹深沉的冷笑,眼神邪魅且妖冶的看向她,冷聲道:“對啊,我就是死了,我是鬼魂,是來向你索命的。”

    聽到女子陰冷的聲音,棲霞只覺得腳底虛浮,她只覺得面前的南宮嫿眼神十分的妖邪,好像妖邪入體一般,不像平日那樣清明或冷漠,難道,她真是地獄的鬼魂?

    “我不信,世上根本沒有鬼神,你根本是扮鬼來嚇我,你一定是把袁逸昇殺了,或者哄他放了你。哼,我正愁找不到你,世子可說了,只要找到你,他就會與我成親,到時候,可要委屈你了。”這時候,棲霞更加捏緊腰間軟鞭,準備在南宮嫿過來的時候,給她狠狠的一擊,最好一招把她殺掉,反正這裡沒其他人,殺死了再把她的屍體抱回王府,送給祁翊,當作她倆的新婚禮物。

    只是,她又真的懷疑這是鬼,比竟對方走路沒有聲音,步子極輕,那雙眼睛赤紅著,十分的陰冷。

    “不委屈,因為即將下地獄的,是你,你剛才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對你。我要把你的屍體切成一片片,再送進宮裡,相信你父皇一定會很樂意的。這樣,他就會恨死武穆王府和南宮府,會將兩府一網打盡,真是一箭三雕啊。”女子冷笑著出聲,如鬼魅一般。

    聽到南宮嫿的話,棲霞驀地瞪大眼睛,她究竟是誰,“你不是南宮嫿嗎?你為什麼希望南宮府和祁府出事,說,你到底是不是南宮嫿,你是失心瘋了還是做鬼了變傻了?”

    “不關你的事,棲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擄我走,我要為自己報仇,我要殺了你。”女子說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泛著銀光,上邊映著她深紅的影子。

    兩人都是一片紅,而此刻,棲霞已經迅速抽中腰間的軟鞭,在那鬼魂走過來的時候,手中軟鞭嘩地向前一揮,而此時,對面的南宮嫿已經出招,那招式伶俐生風,手中的匕首被她耍得嘩嘩直響。

    棲霞也常年練武,這方面不弱,登時,一刀一鞭交織在一起,發出陣陣火光,“你不是鬼,你根本是人,南宮嫿,原來你會武功,你這個賤人,竟然騙我這麼久。”

    棲霞一邊閃躲,一邊伺機找機會進攻,可對面的女子好像腳底生風一般,迅速追了上來,棲霞同時出鞭,兩人打得難分難捨。

    “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算什麼東西,我會讓你痛苦的死去,誰讓你搶我男人的?祁翊只能是我的丈夫,誰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殺了她。”女子說完,已經迅速出招,左手同時上前,一把抓住棲霞的手腕。

    因為棲霞練的是花拳繡腿,所以在對付真正的高手時,她根本不是女子的對手,沒兩下就被她控制住,她則咬牙想掙脫,同時又張嘴去咬面前的女人,一下子咬住女人的手,女人吃痛的想推開棲霞,無奈棲霞力道也大,用身子緊緊抵住女人,繼續咬女人的左手背,沒兩下就把女人的手背咬出了血,而且她的牙齒力道大,咬得女人皺頭緊皺。

    “你這個賤人,敢咬!”那女人一說完,已經嘩地揮舞右手裡的匕首,對準棲霞的心窩,一刀就刺了進去,棲霞差點就把女人的一塊肉給咬下來,突然腹部中劍,她立即沒了力氣,只覺得渾身都疼,下身隱隱有股鮮血流了出來。

    而那女人在被咬後,立即惱羞成怒的瞪眼,操起匕首,對著棲霞的腹部又是狠狠的幾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在狠刺了五、六刀後,一把給滿身是血的棲霞踢過去,將棲霞踢倒在地,“公主,南宮嫿得罪了,殺了你,我就能安心做我的新娘去了,沒想到你會死在我手上吧,這是你的榮幸。”

    “你……南宮嫿,你太狠了,你……你不得好死,我……我才是祁翊的新娘……你不是……”棲霞痛苦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時,那巷口處,突然有兩名挑籮筐的婦人走了過來,當她倆看到一名紅衣女子手中握著匕首,嘴裡說什麼南宮嫿得罪了的時候,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而女子在聽到兩人的叫聲,眼底閃過一抹得意,迅速把袖子裡的一支闢寒的金步搖和一塊繡有南宮嫿三字的手絹扔到地上,隨即從左側的巷子跑了出去,幾下就沒影兒了。

    兩名婦女看到那殺人兇手跑掉之後,兩人立即扔下肩上的籮筐,迅速跑了上去,“死人了死人了,來人啊,這裡死人了!”

    一名婦女大聲叫喊,另一名婦女衝到棲霞面前,此時,棲霞已經奄奄一息,看到有人湊過來,她迷迷糊糊的道:“南宮嫿……是她殺的本公主……”

    “天哪,她說她是公主。”這時候,經過兩名婦女的喊叫,已經有幾名百姓跑了過來,所有人都圍著地上的紅衣女子,而棲霞在說完之後,嘴角嘩地溢出一串濃血,她硬是強撐著伸手從嘴角抹了一把鮮血,在地上慢慢劃了起來。

    她撐住最後一口氣,努力的劃出“南宮嫿”三個歪歪斜斜的字後,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她說兇手是什麼南宮嫿,哪個南宮嫿?”老百姓們都不知道,便湊上前去看棲霞寫的血字,果然是南宮嫿。

    “咱們趕緊報官,殺人兇手就是南宮嫿,是個穿新娘裝的女子。”

    一處懸崖邊,南宮嫿被袁逸昇擄到這裡,此刻,她脖子前還是豎著袁逸昇的匕首,袁逸昇好不容易費力將南宮嫿擄上來的時候,已經大半天過去。

    “這個時候,恐怕你的祁世子已經娶了公主,和她拜完堂,行夫妻之禮了吧?聽到這個,你傷心嗎?”袁逸昇陰測測的收回匕首,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人,他已經把她從山腳擄到山頂,在這荒山野嶺中,根本沒有外人來,人們根本不知道他把南宮嫿帶到哪了,就是祁翊發現,他身邊有再多的能人,也找不著,畢竟,他們不是神仙。

    南宮嫿冷冷睨向袁逸昇,見那嗜血的匕首終於移開,她這才輕咳一聲,鬆了口氣,然後抬眸道:“我為何要傷心?她能得到世子的人,但得不到世子的心,跟你一樣。”

    “死到臨頭還嘴硬,嫿兒,你說,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袁逸昇有些緊張的看向南宮嫿,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他之前不會懷疑,但他聽南宮珏說過之後,便一直在懷疑,南宮嫿會不會真像南宮珏說的那樣在耍他,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被南宮嫿戲弄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怎麼對她。

    南宮嫿緊張的盯著袁逸昇,眼神微地閃爍,難道,他在懷疑什麼?

    想到這裡,她轉了轉眼珠,看來,自己對袁逸昇過於冷漠,導致他清醒的​​思考起來,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耍他,對於這樣一個精明且極端的人,她不能和他硬碰硬。

    “逸昇,你說什麼呢?我寒心的是你這樣對我,你和珏兒在一起,背叛了我,不但沒反省,還傷害我,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我?”南宮嫿裝作有些氣惱的別過臉,眼睛卻瞟到袁逸昇腰間的匕首。

    袁逸昇正在疑惑,聽到南宮嫿這麼一說,他心裡一下子慌亂,不敢確定南宮珏的話,“你當真愛過我?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我也是四品御史,又是太子的幕僚,將來前途無量,你跟我一起不會受苦的。雖然祁世子身家背景都比我好,但我是真的愛你。”

    南宮嫿忍住心裡的噁心,眼裡慢慢溢出一股熱淚,安靜的看向袁逸昇,“我說了我眼裡容不得沙子,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珏兒在一起,原本我早想原諒你的,可你前幾天又見她一次,你以為我不知道,她一回府就向我炫耀了,她還說她騙了你,騙你我根本不喜歡你,騙你我在耍你。我對她那麼好,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南宮嫿說到這裡,眼眶已經紅掉,前世她就是不會撒謊,才處處不如南宮珏,如今她先發製人,把南宮珏污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立即聽得袁逸昇又拳握緊。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喜歡我,原來是南宮珏搞的鬼,她也給我說,說你根本不愛我,說你愛的是祁世子。”袁逸昇已經聽進去南宮嫿的話,不過,他心底仍有懷疑,遂抬眸道:“你如果愛我,為什麼不肯將自己交給我,你知道我會娶你的,你是我的袁夫人,今天這一次,我們偽裝你被惡人擄走,我來救你,你被下了藥,我只好給你解媚毒,這樣我們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向皇上請求賜婚,他一定會同意的,嫿兒,把你自己交給我,好嗎?”

    南宮嫿心裡是對袁逸昇濃濃的鄙夷,他都如此對她了,還希望她原諒他,真是想得美。

    “不行,我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我的初夜只能交給我的丈夫,如果你想得到我,就向皇帝請旨賜婚,等我正大光明的嫁給你時,你想怎麼就怎麼,何必急於這一時?也請你尊重我,如果你強迫我,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便滿目凝淚的看向袁逸昇,痴痴的與他對視,這下子,袁逸昇真的被迷惑,不過,他一直想得到南宮嫿,今天便是個好日子,雖然南宮嫿以死相威脅,可他還是不甘心,人都擄來了,如果不趁勢得到,皇上又怎會把南宮嫿賜給他?

    要想得到南宮嫿,只有先得到她的人,很多女人都是被男人征服之後,才真正愛上那個男人的。

    見袁逸昇在動歪腦筋,南宮嫿立即轉了轉眼珠,轉移話題道:“我覺得嘴裡好苦,是不是藥效發作了?公主究竟給我下的什麼藥,逸昇,我會不會死,我要是死了,以後誰陪著你?我之前之所以對你冷漠,都是因為吃珏兒的醋,現在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我的,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對你了。”

    聽到南宮嫿的表白,袁逸昇是滿心的歡喜,不過在聽到她說嘴巴苦之後,他立即自責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公主太狠,我們合作的時候她就說了,要給你下藥,她先說要下鴆毒,但我不想你死,所以堅決的拒絕了。後面她就把鴆毒換成了迷情藥,再嚇你說這是會七竅流血的藥,其實這不是,這只是普通的情藥罷了。你單服了藥不會發作,要聞了迷情香,兩者二合一,才會發作。”

    袁逸昇說完,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瓶子,南宮嫿在看到這支瓶子時,迅速屏住呼吸,忙朝袁逸昇道:“不要打開,趕緊扔了!”

    可袁逸昇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豈會因為南宮嫿掉眼淚就放棄吃她,此時,他已經一把摘掉瓶子的蓋子,立即有一股淫靡的香味傳到南宮嫿鼻端,她想屏氣,可屏不住多久,一不小心深吸一口氣,那香味就進入她的口裡。

    才聞到這股香味,南宮嫿只覺得口乾舌燥,身體漸漸發熱,臉色也通紅起來,“你……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傷害我,就是得到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而此刻,袁逸昇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一臉激動的盯著南宮嫿窈窕的身體,他沒兩下就將自己的外衣解開,一臉色瞇瞇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立即朝後邊退了兩步,而她身後,便是懸崖邊,此處地勢不算太高,懸崖下方雖然是長著綠草的山坡,滾下去可能不會立即死掉,但這麼墜下,肯定會受重傷的。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南宮嫿努力保持鎮定,開始思索用什麼方法解圍,此時,她目光一直盯在袁逸昇腰間的匕首上。

    看到那把匕首,她想到,自己一定要把它弄過來,想到這裡,她淡淡撲閃一下眼睫毛,朝袁逸昇小聲道:“這裡太危險,你進去一些。”

    “只要嫿兒肯把自己給我,去哪都無所謂。”袁逸昇看到南宮嫿沒之前那麼倔強了,不由得在心中冷哼,原來她是表面裝清純,其實骨子裡,不知道在多淫靡。

    “你的衣裳太骼人,你把他脫了。”南宮嫿指著袁逸長衣裳上那些刻意繡的珍珠,袁逸昇聽她這麼說,立即淫笑一聲,“原來嫿兒喜歡裸的。”

    說完,他三兩下將自己的外套脫掉,露出白花花的上身,下身只剩一條褻褲,南宮嫿迅速閉上眼睛,真怕自己長針眼。

    這時,她看到那系在腰帶上的匕首離自己並不遠,便努力保持鎮定,等著時機去奪那匕首。

    袁逸昇在脫光衣裳後,趕緊朝南宮嫿爬過去,嘴裡還得意的笑道:“你再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又如何,如今,也得在我袁逸昇身下臣服,嫿兒,我來了!”

    突然,袁逸昇爬到一半,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與此同時,一枚石頭慢慢從他後背滑了下來,嚇得他立即轉身,“誰,誰在偷襲我?”

    南宮嫿見狀,立即機靈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只見那前方,身著玄色衣裳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柄寶劍,那劍尖按著地上的石子,只是輕輕一提,那些石子就朝袁逸昇光裸的身子打去。

    “光天化日之下露白肉,真是不要臉!”男人毒舌的罵完這後,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手中的匕首狠狠抵在袁逸昇脖子處。

    袁逸昇抬眸一看,竟是楚宸燁!

    連南宮嫿都震驚了,沒想到楚宸燁竟然來了,她好像看到救星似的,立即起身朝楚宸燁跑過去,這時,她只覺得身子好軟,一下子撲進男人的懷裡,楚宸燁身上的龍誕香味道很香,而他微瞇著鳳眸的樣子,十分的霸道冷戾。

    “露就露了,還露那麼醜,猥瑣!”楚宸燁說完,冷冷挑眉,一腳給袁逸昇踢過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袁逸昇就像個球一樣,被楚宸燁從山崖上踢了下去,接著又像石頭一樣,一直在那山坡上滾。

    看著滾下山不一會兒就消失的袁逸昇,南宮嫿瞪大眼睛,沒想到楚宸燁處置人的方式竟是這麼的不羈,袁逸昇就像一塊石頭,被他踢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叔叔,還好你來了,我覺得好熱……”南宮嫿小臉靠進男人的懷裡,而楚宸燁先是身子一怔之後,隨即將她輕輕摟在懷中,無從未有過的聲音溫柔的道:“別怕,我給你帶了解藥,我這就送你回武穆王府。”

    “叔叔,謝謝你。”南宮嫿迷濛著雙眸,她的聲音有些疏離,她知道,她與楚宸燁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交結的線。

    楚宸燁淡淡抬眸,從袖子裡掏出兩三瓶解藥,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一臉的無辜,“本叔叔倒是準備了不少解藥,但不知道哪瓶適合你,呃……”

    看著楚宸燁疑惑的樣子,一臉陀紅的南宮嫿立即接過那些藥瓶,紛紛打開拿在鼻端前聞了聞,突然,她在聞到一瓶藥時,立即將其他藥扔給楚宸燁,自己則迅速把這藥瓶裡的藥倒出來服下,這就是解藥,這些解藥都是一類的,能解情藥的毒。

    服下藥後,她感覺身子不像剛才那麼熱了,不過雙腿還是很軟,根本不能行走,只能依偎在男人懷裡。

    聞著懷中女子的清香,楚宸燁有些失落的抬眸,眼裡透著淡淡的孤寂,卻不願意再多想,一把將南宮嫿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山腳下走去。

    南宮嫿很是緊張,這場面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誤會的,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高大的男人已經淡淡挑眉,“你放心,有人的地方,我會把你藏起來的。”

    南宮嫿聽到楚宸燁在開玩笑,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片山頭下的校場歸我管,我的人在巡邏的時候發現山上有兩個人,覺得不對勁,以為是前來探查的敵人,我正好巡視到那裡,他們把事情報告了我,我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在山腳發現這塊玉佩,它應該是祁世子給你的定情信物吧?”楚宸燁說完,手中赫然多了一枚金色的玉佩,這便是上次在桃花林,南宮嫿從祁翊身上抓下來的。

    南宮嫿尷尬的輕咳一聲,點了點頭,她被袁逸昇擄上來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玉釵等物暗中扔到地上,想給別人留下線索,後邊沒東西可扔了,只好忍痛把這枚玉佩扔到地上,沒想到真讓楚宸燁撿到了,並救了她。

    “叔叔,真的很謝謝你,嫿兒無以為報。”南宮嫿慢慢接過玉佩,將它小心翼翼的篡進手裡,十分的珍視。

    而楚宸燁在看到她如此珍視那塊玉佩的時候,眼睫微微輕眨,心裡彷彿被雷擊一般,好像有些疼痛和不舒服,這是為什麼?

    一處僻靜的巷子裡,祁翊冷冷凝望著前方,眼裡是濃濃的心疼和憤怒,他的嫿兒究竟到哪裡去了,他找遍整個城中都沒發現任何線索,他不敢想像嫿兒會出什麼事,想到這裡,他真後悔自己沒一劍殺了棲霞,或者是逼問出嫿兒的線索。

    可棲霞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她要置嫿兒於死地,是怎麼都不會吐露嫿兒的線索的。

    正在祁翊仔細思索對策之際,突然,含笑、含恨從房頂上飛了下來,兩人一看到祁翊,立即興奮的道:“主子,世子妃找到了,她自己逃出來了,已經去王府了,你快回去與她拜堂!”

    含笑、含恨在接收到消息之後,已經第一時間趕來禀報祁翊,而祁翊在聽到之後,眼裡立即溢起陣陣的光亮,他像一陣風似的朝王府跑去,含笑、含恨甚至沒看清楚,他們的主子就不見人影了,看來是太過高興所致。

    武穆王府,當大家看到新娘子自己回來之後,一個個都高興的圍到她身邊,老王妃尤其高興,她迅速上前拉住南宮嫿的手,朝她笑瞇瞇的道:“嫿兒,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公主真的是太歹毒了,幸好你平安回來。”

    女子淡笑的看向老王妃,朝她投去一個疏離的眼神,溫柔的道:“嫿兒沒事,公主把嫿兒綁在樹上,幸好有人路過救了我,我才能平安回來,對了,夫君呢?”

    老王妃覺得南宮嫿對她有些疏離,這讓她覺得不舒服,她總覺得嫿兒不像以前那樣貼心了,不過應該是受到驚訝所致,她立即掩下這個念頭,拉著南宮嫿的手,寵溺的道:“翊兒馬上就回來了,剛才他出去找你了,可沒把他急死,看他發狂的樣子,真嚇著我們了,如今他的人正在全城找你,還好你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多謝祖母。”南宮嫿說完,嘴角含笑,只是眼神卻十分的疏離,甚至有些妖冷。

    “嫿兒!”正在這時,外邊響起男子欣喜的聲音,所有人都回眸,見男人已經迅速沖了進來,一看到南宮嫿,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迅速將她摟在懷中,聞著她髮梢的清香,眼瞼微微下沉,“你這個笨蛋,傻瓜,怎麼這麼不小心,還好你沒事,你若是有事,我一定宰了她!”

    而懷中的女子則是激動的抖著雙肩,安靜的點了點頭,並未說話,祁翊突然抬眸,瞬間感覺到了異樣,當即,他迅速鬆開手,將面前的南宮嫿放開,一雙鷹眸無比森寒的打量著她。

    “翊兒,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嫿兒,她才受驚嚇,不過幸好人沒事,你也是的,看都不看,一沖進來就把她抱住,這下嚇著她了吧?”老王妃說完,立即上前將南宮嫿擁在懷裡。

    而祁翊眼眸早已轉了幾下,看到老王妃把女子扶住,兩人退到邊上,他則冷睨雙眸,右手握緊一枚金珠,而此時,對面的新娘雙手已經搭在老王妃肩上。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感情好,只有祁翊看得出來,那新娘會武功,雙手扣在祖母肩上,是以防萬一暴露身份,拿祖母當人質。

    好陰毒的心思,這根本不是她的嫿兒,看這女子的模樣,雖然化著濃妝,與嫿兒有八、九成相似,但她眉宇間的戾色是嫿兒沒有的,想必,這個就是他上次想殺之而後快,卻被人救走的孫月清。

    那背後的人想把孫月清安插在他身邊,也不看看嫿兒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只要一個眼神不對勁,他就能區分出誰是誰。

    只是,孫月清在這裡,那他的嫿兒呢,究竟哪去了?

    正在這時,一名小廝已經跑了進來,在看到祁翊之後,迅速在他耳邊耳語兩句,祁翊聽完之後,冷斂雙眸,卻掩蓋不住眼底的一縷放鬆。

    小廝告訴他,嫿兒被楚宸燁救回來,正在門外,但他們事先知道有位新娘進了王府,所以兩人沒大張旗鼓的進來,而是派人先進來告訴他,讓他別擔心,再暗中進來。

    看來,他欠了楚宸燁一個極大的人情。只要嫿兒沒事,一切付出他都願意。

    正在這時,一臉不解的老王妃已經假裝生氣的看向祁翊,又握著身邊新娘的手,朝祁翊道:“你這孩子,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上來與你媳婦拜堂成親?”

    祁翊淡淡斂眸,俊美的容顏陰沉森冷,剛毅的下巴側起,一步步朝孫月清走過去。

    而孫月清何其機靈,當她看到祁翊對自己態度的轉化時,在祁翊就快要上前之時,突然一把抓過老王妃,將老王妃用力的推向祁翊,而她自己則一個輕功從側門溜了出去,孫月清出手太快,連含笑都沒反應過來,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已經騰地追了出去。

    沒向下,孫月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頂,含笑、含恨已經追過去,而祁翊此時已經迅速扶穩老王妃,在看她沒事之後,捏緊拳頭朝門口走去。

    這時候,南宮嫿已經迅速跑了進來,在看到祁翊的同時,她當即怔在原地,兩人深情的對視起來。

    祁翊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歸來之時,眼裡突然有了希望,一把上前,將南宮嫿緊緊的摟在懷裡,“嫿兒,你才是真正的嫿兒!”

    這才是他真正的女人,他認得,也能辨別,南宮嫿也十分激動的抱住祁翊的腰,這時候,將人安全送達的楚宸燁已經看到逃出去的人影,冷眸一挑,轉身便出了大門,消失在眾人眼裡,眾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幹嘛。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3


第127章 嫿兒身世真相上


被祁翊緊緊的抱著,南宮嫿只覺得心頭一暖,他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很好聞,他堅硬結實的胸膛給她一股安全的感覺,她感覺祁翊力道很大,自己差點被他抱到窒室,自己的手也同時被他扣住,一抬眸,便對上男子疼惜且寵溺的眼神。

    “嫿兒,她們竟敢如此對你,讓我看看,你受傷沒有!”祁翊說完,便將南宮嫿放開,一雙鳳眸仔細的在南宮嫿身上檢視著,臉上透著濃濃的自責和關切。

    南宮嫿朝他遞去一個安心的微笑,眨了眨眼睛道:“我沒事,幸好齊王世子救了我,咦,他人呢?”

    等南宮嫿回眸時,發現楚宸燁不知道何時早已經不見了,她微微一怔,隨即釋然一笑,他不一直很神秘麼,就這樣消失也不奇怪。

    看到南宮嫿提楚宸燁,祁翊心中既有對楚宸燁的感謝,面上又有十分無辜的醋意,把南宮嫿的手握得更緊了,眼裡透著濃濃的佔有欲。

    正在這時,屋裡一群不知真相的人在看到南宮嫿進來後,一個個都上前,其中,鄭芯蕾第一個走在前頭,一看到南宮嫿,就扶著老王妃一臉指責的道:“南宮姑娘,你剛才下重手傷了老王妃,你還有臉回來?”

    南宮嫿先是滿目的疑惑,隨即走到老王妃面前,拖起她的手開始檢查,一臉真誠的關切,本以為老王妃會閃開,沒想到她竟笑瞇瞇的讓南宮嫿檢查,絲毫不懷疑她。

    這一定是那個和她長得像的新娘子推的,剛才她們走到外頭的時候,就听到小廝們說有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新娘子進了門,原本那小廝還不相信她的,她拿出祁翊的玉佩,還有楚宸燁在場,小廝才替她們傳了話。

    這世間,怎麼會有與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沒想到那人竟趁她被擄的時候,想混進王府嫁給祁翊,難道,這人是別人安插的棋子,想來王府查探什麼,或者是害人?

    看到南宮嫿正在給老王妃檢查身體,鄭芯蕾立即不爽了,領著身後的幾房人一個個都惱怒的盯著南宮嫿,她又氣憤的叉腰道:“剛才我們全都看到你推了老王妃,你跑出去了還敢回來?難道這就是侯府的教養?”

    南宮嫿微微斂眸,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還未說話,身邊的祁翊就已經上前,挑眉朝眾人冷聲道:“剛才那個是假扮的新娘,她叫孫月清,你們沒見她是從房頂逃走的?”

    “假扮的新娘?不過那新娘與嫿兒長得一模一樣,翊兒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老王妃則抓住南宮嫿的手,示意她安心,轉眸看向祁翊。

    祁翊微微抿唇,一雙鳳眸溫柔的看向南宮嫿,臉色有些微紅,隨即鄭重的抬眸,十分認真的道:“有些人只要見過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弄錯。”

    聽祁翊對南宮嫿的維護,眾人心裡都各有滋味,沒想到他竟這麼維護南宮嫿,把南宮嫿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

    接著,南宮嫿為了釋眾人的疑,而且也不想才嫁進門就給別人一種不好的印象,便朝眾人恭敬有禮的行了個禮,“各位長輩,嫿兒讓你們受驚了,袁逸昇和棲霞公主藏在花轎裡,嫿兒一上轎就被她們控制住,然後棲霞公主就扮成我下嫁,我被袁逸昇擄到半路途中,幸好齊王世子經過那裡,就順便把我救了回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竟聽到有個一樣的新娘在裡邊,所以才派小廝進來告訴世子,只是,棲霞公主呢?”

    南宮嫿說得眾人糊里糊塗的,而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面色嚴肅的王妃卻抓到了話題,當即冷幽幽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被袁逸昇擄過,又被齊王世子救了?”

    王妃這麼一說,所有人面色都不那麼好,畢竟好端端的女兒家,被兩個男人碰過,這名聲不壞才怪,大家都在關心棲霞擄人一事,王妃卻找到這個話題,可見她根本不喜歡這個媳婦,一來就給別人下馬威。

    “只要嫿兒平安就行,其他的,我沒意見。”祁翊卻率先一步,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目光錚然的看向王妃,狹長的鳳眸裡蘊藏著陣陣冰冷。

    王妃則訕訕的沉了沉眸,只是,今天好像有三位新娘,棲霞、南宮嫿和孫月清,這府里當真是亂了套了,有些人甚至還沒消化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老王妃細細思索一下,看南宮嫿臉色雖有點清白,整體卻也光彩十足後,這才冷眼看向王妃道:“嫿兒沒事就行了,你是王府的當家,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誰還沒點意外?那假冒的新娘與棲霞似乎沒有關係,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一時半會都弄不清楚,翊兒,你一定要好好清查一番,若讓我知道有人在背後對王府圖謀不軌,我定不會輕饒。”

    老王妃說話中氣十足,臉上十分認真嚴肅,說得王妃淡淡的垂下眸,雖眼神陰冷不服氣,表面上還是得做足了孝媳的功夫,其他人更是不敢大聲說話,怕惹惱了老王妃祁翊。

    這個世子,在外人面前溫文儒雅,在府裡脾氣卻不是那麼的好,也是輕易惹不得的。

    祁翊滿目譏誚的睨了王妃一眼,然後將雙手搭在南宮嫿肩上,眼神十分的寵溺溫柔,他就是要告訴別人,他寵她,慣她,愛她,讓別人知道嫿兒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敢輕易打她的主意。

    “娘子,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拜堂了呢?”

    南宮嫿正沉浸在祁翊癡情的目光中神游著,冷不防的聽到他的話,臉色當即羞紅起來,老王妃已經哈哈大笑起來,邊上的人也全都附和的跟著笑。

    “就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孩子,快過來,先把堂拜了,其他的容後再說。”老王妃由嫦嬤嬤和丫鬟可馨扶著,慢慢坐回主位上,王爺則是一臉的溫和,王妃好不容易擠出個笑容來,可這笑容卻極其的難看。

    邊上的鄭芯蕾更是一臉漲紅,剛才可是她最先跑出去擠兌南宮嫿的,原以為南宮嫿打了人,至少老王妃會生氣,沒想到老王妃也和祁翊一樣寵愛她,把她當寶貝似的在手心裡捧著,她心裡這個滋味,真難受。

    丁志高在邊上做關於今日大婚之事的登記,先是登記棲霞來前,接著又有個假新娘,一直搞得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登記好後,立即擦了擦汗走到兩人面前,一臉喜慶的笑道:“真正的新娘在場,那就請兩位上前一步,準備拜堂!”

    “等一下!”南宮嫿正想上前,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極為冰冷的聲音,緊急著,領頭的常青山打著拂塵跑了進來,而他身後,跟著一頂華麗大氣的繡鳳大轎,大轎後是成排的侍衛,一個個皆手持武器,臉色陰霾。

    還有兩個臉色沉重的婦女跟在轎子身側,那轎子裡隱隱有股血腥味傳來,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常青山又道:“皇后娘娘駕到!”

    說完,所有人都立即下跪給皇后行禮,而那頂大轎在穩穩落地之後,皇后已經滿目陰鷙的將轎帘掀開,眾人無意的抬眸一看,只見那轎子裡,滿臉淚痕的皇后正抱著渾身是血的棲霞公主,目光已經如刀槍棍棒般朝南宮嫿射過來。

    在看到棲霞緊閉雙眸的樣子時,南宮嫿及眾人心裡都像被雷擊一般,棲霞公主竟然死了?南宮嫿當即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當她看清血跡都快乾涸、已經無生息的棲霞時,她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一個鮮血的生命,竟然就消失了。

    到底是誰害的,棲霞公主有那麼多人保護,竟然會出這樣的事,雖然她討厭她,但不至於想要她死,畢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南宮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殺了棲霞公主,來人,把她抓起來!”常青山一聲令下,立即有數十名侍衛上前。

    而此時,祁翊眼裡已經溢出一縷無比鋒利的寒芒,一把將南宮嫿扯到懷中,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在她耳旁安慰道:“嫿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祁總督,難道你要與聖上作對?南宮嫿殺了本宮的霞兒,難道你沒半點測癮之心?霞兒她是為你死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只顧著保護南宮嫿,看都不看本宮的霞兒一眼。”皇后雙目赤紅,眼睛紅腫,想必在來的路上已經哭過。

    看著皇后難受的樣子,南宮嫿心也跟著扯動起來,就算棲霞再惡毒,但皇后沒傷害過她,如今她失去女兒,十分的難受,不止她難受,恐怕所有人都會十分的震驚。

    祁翊在看到棲霞的屍體時,眼眸也閃過一絲不忍,不過仍舊堅定沉穩的朝皇后道:“祁翊不敢,公主被刺殺微臣也很難過,但此事與嫿兒無關,不該牽連無辜之人。”

    “無辜?有百姓親眼看到著一襲嫁衣的南宮嫿殺了棲霞,她好狠的心,在棲霞腹部刺了很多刀,臨走時還落下玉釵、手帕等證據,她們說……我的霞兒在臨死之前,寫了三個血字,寫的就是南宮嫿,還說是南宮嫿害的她,人證物證俱在,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護著她。皇上已經下令,將南宮嫿及侯府全數打入大牢,七日後問斬,誰也不得求情,求情者,一併同誅,敢阻撓者,誅九族!”

    皇后說完,已經抱著棲霞公主下轎,滿目的泣不成聲,而在聽到皇上口諭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個個好像被定住一般,感覺死亡臨近,就在前頭,所有人都怕得臉色蒼白,有的已經冒出冷汗,不自覺的雙腿發軟,差點就暈倒在地。

    而聽到七日後要處斬話的南宮嫿,她已經瞪大眼睛,完全接受不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覺得頭腦嗡嗡作響,連帶的,還有整個侯府,她的母親,弟弟,父親,祖母!

    “嫿兒,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此時,祁翊抱緊南宮嫿,眼神已經幽暗寒冷,邪肆無比,隱隱還有深濃的暴怒,他周身罩著濃濃的肅殺,繼而轉身看向皇后,“殺公主的不是我娘子,而是與她長得一樣的孫月清,如今孫月清已逃,我的人正在追查她的下落,只要找到她,就能證明我娘子的清白,還請皇后秉公斷理。”

    “夠了!”皇后此時已經崩潰,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把她當寶似的呵護著,如今竟被別人欺凌至死,她哪裡還忍得住,喊出一句後,皇后已經冷著雙眸,一步步朝南宮嫿逼近,“南宮嫿,本宮待你不薄,覺得與你是有緣之人,沒想到,你連站出來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你殺了我的霞兒,你賠我一個霞兒,你賠啊!”

    “請娘娘節哀,嫿兒沒有殺公主,這是幕後黑手的一個陰謀。”南宮嫿知道現在說什麼皇后都聽不進去,而且她有可能要連武穆王府、中威伯府等一起連累,為了不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她準備上前給皇后跪下請罪。

    待南宮嫿要上前時,身子已經被祁翊一把抱住,祁翊雙眸裡積聚著暴怒的火焰,他恨不得宰了孫月清,竟敢連累他的嫿兒。

    他只恨自己生在蒼祁,連保護自己心愛女人都做不到,這時,南宮嫿已經湊近祁翊耳邊,朝他小聲道:“如今找不到孫月清,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不能和皇上硬碰硬,否則我們身邊的所有人都要死,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沒事的,這件事不能牽連王府,如果連王府也一併打入大牢,到時候就真的沒人救侯府和我了。”

    祁翊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緊張而關切的看著南宮嫿,朝她點頭​​道:“嫿兒不用怕,我會盡快佈署,還你一個清白,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大不了,他調動所有暗衛,將南宮嫿帶走,只是,侯府人太多,而且京城四處把守森嚴,帶那麼多人走,必定很困難,況且,嫿兒絕對不會拋棄侯府和伯府獨自離開,他必須想一個巧計。

    這時候,皇后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她冷冷瞪了祁翊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南宮嫿的手,“告訴我,你已經得到祁世子,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傷害本宮本就不幸福的霞兒?你太惡毒了,你讓本宮中年喪女,本中不殺了你們為霞兒報仇,本宮就不是皇后。”

    看到皇后抓住南宮嫿,祁翊已經一步上前,將皇后的手腕捏住,目光深沉且冷魅的道:“娘娘,此事還未經刑部徹查,我娘子也未定罪,請娘娘放手!”

    看著滿目陰鷙的祁翊,皇后痛苦的搖了搖頭,目光更加的森寒,她猛地收回手,十根手指握成拳頭,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全部殺了。

    “皇上已經定罪,還等什麼刑部徹查?祁總督,本宮真懷疑此事與你有關,如果你再嚴打阻攔,本宮就進宮向皇上請旨,連武穆王府一併打入大牢!皇長孫已經調動防城軍包圍王府,如果世子打算與整個蒼祁作對,本宮不介意送你們上路!”皇后陰測測的說完,王府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都啊的尖叫起來,尤其是鄭芯蕾,嚇得當場就昏了過去。

    祁翊冷冷沉眸,深吸口氣,淺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他眼底瀲灩著深深的冷色,憤怒之情溢於言表,南宮嫿知道這樣的威脅就是神仙也保護不了她。

    當即,她勇敢的上前,伸手撫上祁翊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頭上沁出的細密的汗,“世子,別擔心,我相信皇上會秉公辦理此事,離問斬還有七天,這七天,你一定要找出孫月清,查出幕後黑手,還嫿兒一個清白,我相信你!”

    “嫿兒,不要怕,不要怕!乖,我會派人隨時保護你的。”大牢裡也有祁翊的人,他又將南宮嫿抱緊,伸手輕輕拍著南宮嫿的背,聲音是極致的溫柔和關切,又將手撫上南宮嫿的秀發,緊緊抱著她,身上的肅殺之氣十分寒涼,而這一幕看在皇后眼裡,是何等的諷刺,如果祁翊對棲霞有對南宮嫿的一半,該有多好。

    皇后再也忍不住,冷地抬眸,眼裡的淚水嘩地落下,大聲道:“夠了,來人,抓住南宮嫿,侯府的人已經在押入大牢的路上,祁世子,如果你真的找得出兇手孫月清,本宮會考慮讓刑部重審此案,但如果七天之內你找不出,本宮只好親手為棲霞報仇。還有,你根本不懂做母親的心!”

    皇后淚眼鍊鍊的說完,身後的侍衛們已經上前一把將南宮嫿抓住,祁翊眼里浸出陣陣雷霆之光,憤怒得想殺了這些人,可南宮嫿已經及時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忍住,否則大家都會出事。

    祁翊強忍住內心的憤怒,手上青筋暴裂,眼裡似佈滿了血絲,冷風揚著他的秀發,此刻的他,顯得冷魅而陰沉,那樣子幾乎失去理智,血液好像被挑動一般澎湃激湧起來,他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他的嫿兒,絕不!

    看著祁翊擔心與怒火交織的眼神,以及眼底那沉駭的光芒,南宮嫿心裡也跟著刺痛起來,祁翊難受,她就難受,她難過,祁翊也像冰川刺心一般痛苦。

    此時,南宮嫿已經被眾人押到皇后身側,老王妃已經是滿目的怒火,她冷地上前朝皇后捶著拐杖,厲聲道:“娘娘,嫿兒是清白的,你要抓她,連我一起抓走算了!”

    “呵,棲霞也是你的侄女,沒見你這麼關心。”皇后冷眼說完,大手一揮,已經有數百名侍衛上前,她則命人把棲霞抬上轎子,她要帶她回宮,她的霞兒受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

    南宮嫿在被侍衛們強行押上馬車的時候,祁翊已經睜著雙眸追了出去,眼神猶如火山爆發,也投給南宮嫿一個安心的眼神,要她相信他。

    南宮嫿朝祁翊點了點頭,這時,祁翊大手一揮,立即有幾名侍衛朝他遞來眼神,同時早扮成普通喝酒客人的暗衛已經跟在馬車後邊,以隨時保護南宮嫿。

    “袁逸昇!”祁翊冷冷沉眸,玉手握成拳頭,眼中的怒火足以燒死人,“來人!”

    祁翊說完後,已經率先進入醉香蘿,王爺也迅速跟了進去,而祁翊冷冷斂眸,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南宮嫿被帶到大牢的時候,看到侯府所有人都坐在囚車裡,一個個手上戴著手鍊腳鐐,趙氏和笙媽媽緊張的抱著兩個孩子,一看到南宮嫿,兩人眼淚啪嗒一聲流了下來。

    南宮嫿身後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全都忍不住輕聲抽泣,唯有南宮嫿一臉的臨危不懼,這時,刑部尚書秦瓊已經走了上來,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朝眾人揮手,沉聲道:“把她們押入大牢。”

    說完,立即有人來押南宮嫿她們,南宮嫿被押著與趙氏她們會合,趙氏和南宮昊天兩人連連嘆氣,兩個弟弟已經哭鬧起來,老太太陰沉著一張臉,時不時的朝獄卒們互罵起來。

    皇上下令只打侯府下獄,所以二房、三房、四房等安然無恙,但南宮嫿卻在老太太身後看到了一臉不服氣的南宮蕊兒,只聽南宮蕊兒一邊反抗一邊吼道:“你們放開我,是南宮嫿殺了公主,關我什麼事?我只是來看我祖母的,你們放手!”

    “少廢話,再喊一句,我要你的命!”那獄卒說完,嘩地揚起鞭子,對準南宮蕊兒如花似玉的臉就是一鞭。

    這時,趙氏和南宮昊天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趙氏淒苦的看向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嫿兒,我的嫿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娘親,你要好好照顧弟弟,你放心,世子會救我們的。”南宮嫿朝趙氏安慰的道,心中也嘆了口氣。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被帶進大牢,大牢裡蟑螂老鼠四處逃竄,隱隱有股惡臭的味道傳出,地上鋪滿了乾草,一些渾身是傷的犯人在看到有人進來時,一個個都木然的盯著她們,像鬼魂似的,又黑又乾又瘦。

    南宮嫿正在走的時候,身側的一名眉清目秀的侍衛在她耳旁小聲道:“世子妃別怕,有我在這裡守著你。”

    南宮嫿冷不防的回頭一看,竟是含笑,她開始根本沒注意身邊的人,沒想到含笑竟扮成侍衛跟在後頭,還朝她斜挑著眉,眨了眨眼睛。

    含笑不是去抓孫月清了麼,回來得真快,南宮嫿怕別人看出端倪,立即裝作不知道的回眸,迅速跟在隊伍前頭。

    此時侯府的人已經是一片哀嚎,老太太嚎叫得最大聲,看著這骯髒的牢房,她差點吐出來了,這輩子她還沒坐過牢,沒想到老了的時候來這一出,快氣死她了。

    “都嚎什麼?七天后你你們嚎的,到時候所有人都要拉到菜市場去斬首再嚎也不遲,誰在嚎,今天晚上不要吃飯了。”為首的獄卒不耐煩的大吼一聲,立即招呼人把男人和女人分開押進牢房裡。

    玉萼、喜媽媽等人一直緊跟在南宮嫿身側,生怕她受傷,看著滿地是乾草、血蹟的牢房,南宮嫿忍住心中的憤怒,慢慢跟著眾人坐進去。

    這時,含笑已經和眾侍衛守在牢房外邊,秦瓊已在獄卒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秦瓊沉著一張臉,不過臉上卻有一絲清貴之氣,看著不像那種姦官,他在掃了眾人一眼後,目光深沉的道:“所有人守好大牢,一步也不准離開,其他人跟本官出去,守好大牢。”

    言下之意是,怕人前來劫獄,所以秦瓊已經把大牢里里外外都牢好,也是在警告南宮府的眾人,不得有其他心思。

    南宮昊天坐在南宮嫿對面的大牢裡,目光緊張的盯著趙氏懷裡的兩個寶寶,或許是大牢裡的味道太難聞,嗆得兩個寶寶哇哇大哭起來。

    南宮嫿看到弟弟哭,趕緊上前抱起禦兒,看著小寶寶眼睛都哭紅了,忙道:“乖禦兒不哭,乖!”

    南宮嫿這麼一哄,禦兒果然不哭了,或者是心有靈​​樨,鴻兒竟然也沒哭了,趙氏眼睛一直在轉動,把兩個寶寶抱給沐瑤和笙媽媽,她則心虛的斂著眼皮,如今公主已死,她到底要不要說出真相救嫿兒?

    等眾獄卒退出去之後,大牢傾刻顯得十分的安靜,南宮嫿她們的大牢門口都守得有一名侍衛,而她們這間守的,正是含笑,看到含笑嚴肅認真的守在那裡,南宮嫿才覺得不那麼危難,反而有一絲安全。

    “嫿兒,你真的殺了公主?”趙氏等秦瓊離去之後,立即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南宮嫿忙抬起頭,緊緊抱住趙氏,搖頭道:“我沒有,是一個叫孫月清的人假扮成我殺了她,她還盜了我嫁妝箱裡的錦帕和玉釵,扔在公主的屍體旁,因為她和我長得像,公主便把她認成了我,在臨終前還寫了我的名字。說起來,她也真可憐,但兇手絕對不是我,娘,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一定信你。只是可惜了公主,年經輕輕的……”不明真相的趙氏還在為棲霞惋惜,只是一抬眸,她又悵然若失的道:“不過她做了那麼多年公主,該擁有的都有過……”

    說到這裡,她驚覺自己失了口,立即尷尬的回眸,將話題轉移開來。

    南宮嫿沒有心思思考趙氏的話,她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七日後,真的要處死,畢竟皇家威嚴是不容挑釁的,祁世子再厲害,他也無法與皇上對抗,與全蒼祁為敵。

    在趙氏和南宮嫿的側邊,老太太和南宮蕊兒一人挨了幾鞭,正哼哼嘰嘰的坐在草堆上,南宮蕊兒從來沒過過這種苦日子,一坐進來就大聲罵道:“都是南宮嫿這個掃把星害的,原本不干我的事,他們硬是把我也抓來了,南宮嫿殺了人,憑什麼要抓我?我要出去,祖母,我不呆在這兒,這兒哪是人呆的!”

    “蕊兒,你別急,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皇上要處置自然是處置她,或許……皇上不會殺我們的。”說到這裡,老太太全身都晃了起來,這殺公主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南宮嫿有事,她們一個也逃不過,想到這裡,她更加的恨南宮嫿。

    南宮嫿則不理會兩人的奚落,見幾位婆子已經主動把外套脫下來鋪在地上,她立即和趙氏把禦哥兒和鴻哥兒抱來躺上去,外套下面鋪滿乾淨的干草,所以一點也不寒涼,兩個小寶寶一躺上去就睡著了。

    而趙氏身子一直像篩糠一樣的抖著,她輕輕握住南宮嫿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以前她怕講出真相,一來是因為怕失去嫿兒,二來怕被殺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講不講真相都是死路一條,與其這樣,她不如豁出去了,把嫿兒是公主的真相講出來。

    只是,她心裡很怕,怕嫿兒會恨她,她死倒是不怕,只怕連累了兩個孩子,可如今人已經身在大牢,要再不出去,恐怕在這惡劣又悶熱的環境下,寶寶會受不住出事。

    “嫿兒,娘……娘有話想和你說。”趙氏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一直守著的含笑,有些欲言又止,含笑覺得疑惑,不過還是主動的往側邊退了幾步。

    趙氏見含笑退開後,立即把南宮嫿拉到最角落處,南宮嫿一臉不解的看著趙氏,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緊張,便道:“娘,你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趙氏遲疑片刻,嘴唇輕微的蠕動,眼淚噙在眼裡,“嫿兒,如果我說了,你能原諒我,還認我這個娘親麼?”

    南宮嫿突然抬眸,意識到趙氏說的可能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不過她仍舊很疑惑,“究竟是什麼事?”

    趙氏閉了下眼睛,正在她要說的時候,突然,牢門口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皇長孫楚瀾已經領著好幾名副將走了進來,一走進來,他就朝牢裡的侍衛道:“所有人退出去,換上本殿的人!”

    此時,含笑雙眸浸著濃濃的寒冰,前方就是楚瀾帶領的大片人,他一人之力無法與這麼多人對抗,便在眾人退出去的時機,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無生無息扔扔到牢門口,看得南宮蕊兒尖叫一聲,而南宮嫿早瞪了南宮蕊兒一眼,迅速沖上前將那柄匕首揣進袖子裡。

    此刻,南宮嫿已經狠狠的瞪向南宮蕊兒,用無比威脅的聲音道:“你要敢叫,大家就一起死,識相的給我閉嘴。”

    含笑為了保存實力,埋著頭跟侍衛們走了出去,接著,狹眸冷睨的楚瀾大手一揮,立即有數十名侍衛站到各間牢房面前,將牢房死死守住。

    南宮嫿看到楚瀾突然出現,心頭不由得有一絲疑惑,這時,一名蒙著面紗的女子抱著一隻白貓,正優雅的跟在楚瀾身後,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走了過來。

    南宮嫿抬眸看去,那雙含有恨意的眼睛,不是安容華,還能有誰,這個她曾經救過的女人,如今一朝得勢,竟然要來向她耀武揚威了。

    “夫君,這裡面好臭,會不會委屈了嫿妹妹?”安容華臉上的白色面紗若隱若現,裡面隱隱看得到一些小黑點,楚瀾微瞇起眼睛,冷然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走上前。

    南宮嫿看到安容華和楚瀾一起前來,便臨危不亂的站直身子,不卑不亢的看向兩人。

    “南宮小姐,別來無恙,上一次見,在太子府,這一次,卻在這裡,棲霞究竟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竟狠得下心殺她。”楚瀾俊眸瀲著深冷的寒光,目光陰暗且刺骨,像兩把利刃,要將人刺死一般。

    安容華眼底卻是濃濃的得意,玉手輕輕撫著手中那隻貓,一臉的得意,自從她做了側妃之後,就不再學醫伺侯人了,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都沒發現這貓有問題,看得南宮嫿嘴角冷笑。

    “殿下,人根本不是我殺的,我是清白的,我相信世子會證明我的清白,就不勞殿下費心了。”南宮嫿朝楚瀾看過去,一臉正色的道。

    楚瀾冷哼一聲,眼神誅譏,嘴角諷刺的冷勾,“你倒是相信你的世子,可惜,你殺害公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今皇上已經勃然大怒,皇后傷痛不已,你認為這種誅九族的死罪,祁世子能想到辦法解救你?本殿聽說齊王世子也在追查那所謂的假冒新娘,你真是魅力無窮,兩個如此優秀的男子都為你一直奔波,連本殿都心生佩服!不過,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聽著楚瀾滿口的諷刺之言,南宮嫿面上則波瀾不驚,祁翊說了會救她,就一定會,她相信他。

    趙氏和南宮昊天等人全都憤怒的盯著楚瀾,這個皇長孫怎麼滿目的戾氣,像與嫿兒有仇似的,嫿兒沒得罪他啊,而且,皇長孫與武穆王府不是一黨麼,他為何還要為難嫿兒。

    “我的事就不勞皇長孫擔憂了,要殺要剮都由皇上定奪,即使是一死,又何妨。”南宮嫿已經死過一次,所以如今要再面對死亡,她卻沒有前世的那種恐懼。

    看著南宮嫿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安容華轉了轉眼珠,心底冷哼一聲,便走上前,水汪汪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妹妹,你還是別嘴硬了,你就認罪吧,說不定你認了罪還能救侯府其他人,救你的弟弟。如今你已經是定了要處斬,侯府其他人的罪皇上還未定論,要是他知道你咬著不肯認罪,肯定會生氣處罰侯府其他人,嚴重的話甚至還會連累中威伯府和武穆王府。”

    南宮嫿冷冷看向安容華,嘴角蕩起一抹淒然的笑容,她認不認罪結果又有何分別?安容華讓她認罪,不過想看到她死前身敗名裂而已,她堅決不認罪,世人就會認為她枉死,她還有一線生機,早早的認了罪,那就必死無疑了,真當她是傻子。

    “容華姐姐,大熱天的,你怎麼戴著面紗,快把它摘下來吧,難得來看一次嫿兒,怎麼連面都不讓嫿兒見?”南宮嫿故作疑惑的看向安容華,誰知她這一說,安容華當即氣得杏眼圓瞪,步子往前踉蹌的邁了一步。

    她一直懷疑自己臉上的毒是南宮嫿下的,因為上次她想給南宮嫿下,南宮嫿竟奇蹟般的被祁翊治好了,後邊她唯一喝過有問題的酒,就是在大殿之上南宮嫿親自倒的那杯,所以,她心中一直記恨南宮嫿。

    “嫿妹妹,我想,我臉上的毒,與你有關吧?”安容華也不再和南宮嫿打啞謎,當即上前,目光冰冷的看向南宮嫿。

    她身側的楚瀾臉色卻一直陰沉著,目光在南宮嫿身上掃了又掃,南宮嫿則一副迷惑的模樣看向安容華,一臉驚呼的道:“容華姐,你臉上中毒了?難道,你也中了黃龍膽,那東西真是烈,上次我在皇長孫府喝了一杯你敬的酒,臉上立馬長了許多黑斑,還好世子厲害,給我解了毒。聽說這毒慢慢擴大,人會變得越來越醜,最後全身長滿黑斑,真是苦不堪言,這毒要是長時間沒治,就是有解藥,也無力回天,沒用了。”

    南宮嫿輕飄飄的說完,說得安容華眼睛冷瞪,她再也不想偽裝,當即指著南宮嫿,厲聲道:“我臉上的毒根本是你害的,上次宮宴,你裝成公主給我敬了一杯酒,而我就是在喝了那杯酒後才長了黑斑。南宮嫿,想不到你這麼狠心,竟處心積慮到這種地步,還殺了公主,還好,七日後就是你的死期,也算為我報仇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南宮嫿朝安容華眨了眨眼睛,而此時,楚瀾在聽到她剛才的話時,看安容華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他沒想到,南宮嫿臉上的毒,竟是在他的府裡染的,他之前雖然懷疑過,卻沒聽南宮嫿說過。

    安容華見楚瀾一張臉冷酷的盯著自己,忙收回目光,憤怒的哼了一聲之後,抱著手中的白貓朝外邊走去。

    安容華心虛,率先走出去,南宮嫿投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看來,楚瀾還不知道自己的毒與安容華有關。

    看著兩人神色的轉變,南宮嫿只是淡漠的睨向前方,楚瀾則捏緊拳頭,恨恨瞪了她一眼,也轉身走出了大牢。

    她一被抓,這兩人就急忙的跑來示威,難不成,此事與她倆有關?







第128章 嫿兒才是金枝玉葉、真相


大牢外邊,安容華有些心虛的晃動下眼皮,看到楚瀾一臉冷酷的走了出來,立即朝他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小心翼翼的道:“夫君,你別聽她的,她在挑撥離間,我根本沒給她下過毒,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不用解釋了!”楚瀾已經不想听誰是誰非的問題,冷冷瞥了安容華一眼,隨即揚眸,率先走下台階。

    看著楚瀾不信任自己的眼神,安容華內心嫉妒得發狂,南宮嫿都死到臨頭了,楚瀾竟如此在意她,她算什麼東西,搶了她的世子,憑什麼還要來搶楚瀾?

    顫抖的抬手撫上自己的臉,安容華恨不得狠狠咬斷南宮嫿的脖子,她臉上的幾塊黑斑,已經慢慢像蛇鱗一樣令人噁心,楚瀾已經好久沒碰過她,如今長孫妃早已懷上子嗣,而她之前霸占了楚瀾那麼久,肚子都毫無動靜,眼看長孫妃在楚瀾心中的地位慢慢超過她,這讓她怎能不憤恨。

    這時,安容華突然看到遠處有一輛馬車迅速駛來,馬車上繡著牡丹雲紋,十分的豪華,上面寫著羽落兩個字,難道,這是羽落郡主的馬車?

    想到這裡,安容華立即上前,在馬車快要駛到牢門口時,朝里邊的人拂了拂身,轉動著眼珠道:“容華參見郡主。”

    安容華眼底浮著陣陣寒冰,那車簾被一隻玉手輕輕掀開,滿目淡笑的羽落郡主在碧蘭、汀蘭的攙扶下,在看到安容華後,眼裡閃過一抹高傲的神色,隨即恢復一臉和善,“原來是安側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安容華忙討好的走上前去扶羽落郡主,趁沒有別人在看時,她立即扯開臉上的面紗,朝羽落焦急的道:“郡主,你不是說很快就能拿到解藥麼,怎麼這麼久都沒音信,皇長孫已經許久不看我一眼,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羽落在看到安容華俏臉上的三、四塊黑斑時,眼裡閃過一陣譏誚:“這味毒根本沒有解藥,不過我已經叫御醫盡快研製,當時也只剩一味這藥,你拿給南宮嫿服下,本來中毒的應該是她,沒想到她竟奇蹟般的好了。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得的黃龍膽,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你下毒,我想,如果御醫研製不出這味解藥,你只有去找祁世子,看他願不願意替你診治。”

    安容華一聽,心當即涼成兩截,一邊走一邊道:“可我和南宮嫿如今已經是勢不兩立,祁世子絕對不會救我,女人一沒有美貌,就什麼也沒有了,郡主,你一定要幫幫我。”

    “你放心,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不幫你,我會加緊給你找解藥的。現在,咱們就進去看看南宮嫿,表示一點姐妹的關心。”羽落現在是心情大好,她的勁敵棲霞竟然這麼快就死了,根本沒什麼戰鬥力,而且是南宮嫿除掉的,真是一箭雙雕的好戲。

    此時的大牢裡,南宮嫿身邊的玉萼和喜媽媽正在不耐煩的打著蟑螂,趙氏則守著禦哥兒和鴻哥兒,一眼也不敢移開,大牢裡哭聲一片,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縮在角落,全都害怕得發抖。

    老太太手中捏著一串檀香木佛珠,一個垂著眉在那裡念經,嘴裡時不時說些保佑喬兒什麼的話,一听就是在為二房南宮喬祁福,如今大房身陷牢獄,她想的仍舊是二房,可見她有多自私。

    南宮昊天聽著老太太的靡靡之音,這一刻,他對這個“母親”已經絕望到頂點,突然,南宮蕊兒“啊”的一聲尖叫起來,“老鼠,快打老鼠!”

    南宮蕊兒驚叫完之後,卻沒人理會她,她氣惱的盯著正在收拾的玉萼,怒瞪向她,“你是傻的嗎?這裡有老鼠你沒看到,還不快過來收拾了?”

    玉萼則冷冷瞟了南宮蕊兒一眼,不屑的勾起嘴唇,“你是誰?你已經不是南宮家族的小姐,別指使我!”

    “你!你這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的規矩,不過一個死丫頭,竟敢與本小姐頂撞,等本小姐出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你。”南宮蕊兒惱羞成怒,伸手便去搖老太太的手,想讓老太太給她撐腰。

    沒想到老太太則冷地推開南宮蕊兒的手,整個人面如死灰,沉聲道:“夠了!”

    如今她在侯府根本得不到尊重,說話根本沒人聽,南宮蕊兒這樣不是為難她,讓她丟臉?她可要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絕不能被這些人瞧不起。

    “呵,這裡真夠熱鬧的!”正在這時,牢門被獄卒嘩地打開,在聽到這陣諷刺的聲音時,所有人都朝牢門口看過去,見一襲盛裝的羽落郡主與安容華同時走了進來,兩人眼裡皆是得意。

    南宮嫿看到羽落得意張狂的走了進來,冷地抬眸,烏目如寒冰般的對她對視,羽落此時已經十分猖狂的冷睨著南宮嫿,“這不是南宮大小姐麼?怎麼在這麼臟的地方呆著,你不是世子妃,還被齊王世子救回來了麼?怎麼不去拜堂成親,卻落到這樣的下場?”

    南宮嫿嘴角噙著清絕的冷笑,不緊不慢的道:“牢房裡這麼臟,郡主可要小心,別沾染這裡的髒東西,到時候傳給太后,那可就救不了你了。 ”

    羽落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嫿還巧言善辨,臉色突然變得陰翳起來,這似乎才是真實的她,她眼底瀲著無比狠毒的寒芒,突然朝身後的侍衛道:“來人,把牢門打開。”

    那侍衛看了羽落一眼,則是一臉嚴肅的道:“回郡主,沒有皇長孫的命令,誰也不能打開牢門。”

    “大膽,我是奉皇后之命前來審問南宮嫿的,皇后食不下嚥,抱著公主的玉體不肯離開,她要我代她問問南宮嫿,為何這麼狠心。難道審問一個犯人還得經過你們的同意,這是皇后的的玉牌,你們檢查一下。”羽落冷地拂袖,將手中一枚金黃色的玉雕鳳牌拿給那侍衛看了一眼。

    那侍衛在看到這牌子後,先是遲疑一下,立即往後退了一步,恭敬的將牢門打開,這下子,趙氏等人全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可羽落帶來的太監已經上前一步,迅速將趙氏的兩個孩子抱在懷裡,禁錮起來。

    看著他們神速的動作,南宮嫿當即大驚,朝羽落冷聲道:“放了他們,他們還小,你有什麼氣都朝我發,別牽扯無辜的人。”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他們的,只是這牢房障氣重,真怕悶死這兩個孩子。”羽落郡主朝後一揮手,那幾名太監就把孩子抱到牢門口,離眾人遠遠的,這時候,趙氏已經嚇得心懸到一塊,渾身顫抖起來。

    這個郡主那麼陰毒,她絕不能告訴她嫿兒是公主的事,否則嫿兒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放了我的孩子,放開她們。”趙氏說完就要上去搶孩子,身子卻被兩名太監拉住。

    羽落冷笑一聲,慢慢走到南宮嫿面前,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她能看到南宮嫿憤恨的雙眸,“你這張小臉真是如花似玉,連我都我見猶憐,怪不得楚將軍會看上你,這時這刻,他和祁世子都在為你找證人,你真是幸福。”

    南宮嫿猛地將臉移開,星眸恨恨的瞪著羽落,不屑的勾起唇角,“我與郡主好像沒什麼深仇大恨,郡主為何揪著我不放?郡主如果喜歡齊王世子,大不了去追,怎麼找起我的麻煩來了?”

    被南宮嫿一句說中心事,羽落只覺得臉上無光,當即冷喝道:“胡說,實話告訴你,我是代皇后來處決你的,誰都知道楚宸燁和祁翊的本事,只間一晚,他們肯定能救你出去。皇后可不想殺人兇手就這麼逍遙法外,你看到棲霞的屍體了麼,她死得好慘,難道你不怕她夜晚來窗外嚇你?”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從未怕過。皇上已經下了聖諭七日後處決我,根本沒說現在處決的事,你們這是違抗聖旨,難道你不怕皇上的威亞?”南宮嫿冷冰冰的盯著棲霞,見她身後帶著的幾個太監,有些是皇后和皇上身邊的,心不由得迅速冷了下來,羽落這麼聰明,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看來,她是得到皇上和皇后默許的。

    為了他們的棲霞,他們就如此的草菅人命麼?只是,如果換成她,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也不會思考什麼,只想殺了那個兇手。

    “很抱歉,這同樣是皇上的旨意,來人,把南宮嫿拉出來!這牢裡真臟!”羽落心中浮現楚宸燁抱南宮嫿下山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趁棲霞出宮時找了個機會跟著,然後想去軍營偷看楚宸燁,沒想到卻看到他抱著南宮嫿的情景,這怎能讓她不嫉妒。

    “南宮嫿你個賤人,都已經有夫家了,還和楚將軍在山上親親我我,要是讓祁世子知道,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你。”羽落冷哼一聲,南宮嫿一被帶到牢門外,她就氣得臉色扭曲。

    這時,牢裡的南宮昊天和趙氏已經急得趴到牢門上,南宮昊天使勁捶著牢門,眼里布滿血絲,只覺得血氣上湧,朝羽落大聲吼道:“你放開嫿兒,有種來殺我,別欺負她一個小姑娘,皇上皇后若真的要處決我們,為什麼讓你來?我們要見皇上,要向皇上申冤,我們嫿兒絕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

    “對,我們相信她,我有事要見皇后,安姑娘,麻煩你給皇后傳個信,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訴她。”趙氏見羽紗太狠毒,就把希望寄託在安容華身上,這安容華以前在侯府呆過好幾月,怎麼對嫿兒都應該有份感情在。

    誰知安容華卻犀利的抬起眸,十分緊張且凌厲的盯著趙氏,“你有秘密?什麼秘密,快告訴我!”

    看著安容華陰冷的模樣,趙氏當即反應過來,在反應過來後,她就指著安容華大​​罵道:“原來你是隻白眼狼,你忘記當初在侯府學醫的事情了,忘記嫿兒在路上救你,免於你被強暴的事了?要不是我們嫿兒,你能有今天?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如今,安容華和羽落像兩條毒蛇一樣盤踞在外面,她一定不能講出嫿兒是公主的真相,否則所有人都活不出去,她多希望現在能有個人來救救她們,她的嫿兒就能活了。

    想到這裡,趙氏立即又朝羽落揮手,“我要見祁世子,或者齊王世子,來人啊,我要見祁世子,我有話要對他說!”

    “想見祁世子,沒門。實話告訴你,他已經進宮面聖去了,皇上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一時半會趕得來不,恐怕,他來的時候,你們全都是一條條死屍了。”羽落瞪起眼睛,才說完,已經逼近南宮嫿,突然,她一腳給南宮嫿踢到小腿上,南宮嫿一個重心不穩,當即跌倒在地。

    “賤人!你有美貌又怎麼樣,得到世子的寵愛又怎麼樣?還不是落到我手裡,我可不能輕易讓你死掉,這樣太便宜你了,也不夠解氣。”羽落嘴角勾起陣陣陰冷,要人人都像棲霞那樣死掉,那就真是太無趣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很喜歡折磨人,看著人向自己求饒,生不如死的樣子。

    南宮嫿一跌倒在地,便冷冷咬著牙,如果今天讓她出去,她發誓一定要將這次的仇全報回來,羽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她會十倍百倍的還給她。

    聽到趙氏說有秘密的事,南宮嫿突然一個警醒,抬眸朝羽落沉聲道:“你漢有濫用私刑,我要見皇后,你們不敢讓我見,肯定是私自跑來的,根本沒經過皇后的同意,否則,你拿聖旨來大家看!”

    羽落冷哼一聲,慢慢走到南宮嫿面前,眼神瞟向身後的四名腰肥體壯身上又全是汗臭的獄卒,陰冷的道:“你們幾個,有沒有玩過這麼美的女人?”

    那幾名獄卒一聽,一個個臉上都浮起精光,色瞇瞇的看向南宮嫿,眼睛都看得痴了,流著口水搓了搓掌,“沒有,這樣的女人是天仙,小的們哪能玩過。”

    “那,你們想不想玩她?本郡主給你們一個機會,她可是殺害公主的人犯,已經是死路路一條,既然都是死,還不如便宜你們幾個了。”羽落一說完,南宮嫿已經憤恨的盯著她,南宮昊天和趙氏全都啊的大叫起來,南​​宮府的人都趴到牢門前罵羽落,唯有安容華笑得極其的開心。

    那幾名獄卒立即垂涎的上前,點頭道:“多謝郡主,小的們一定盡心盡力,替公主報仇,玩死她!”

    “羽落,你真不是你,怪不得齊王世子不喜歡你,甚至連看都不肯看你一眼,因為你的本性他早看出來了,在人前你再怎麼裝善良,都被精明的他一眼看穿。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愛情,所以你才活得那麼可憐!”南宮嫿不知道羽落就是上次在宮中害她的幕後黑手,但她猜得出,羽落很仇視她,處處想著害她。

    “你少對我大呼小叫的,齊王世子很愛我,不需要你來說。你以為你是棲霞,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以對我耀武揚威?我告訴你,敢擋我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場。”聽到南宮嫿的話,羽落一個惱羞成怒,當即抬腳上前,一腳踩在南宮嫿白嫩的手指上。

    被羽落冷不防的踩了一腳,當即疼得微微皺眉,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趙氏們一個個都哭鬧起來,登時,大牢裡哭聲震天。

    “嫿兒,你快起來,我的嫿兒。”趙氏好想喊出來嫿兒就是公主的事實,可這裡沒有信得過的人,喊過來只會加重嫿兒的傷勢,羽落絕對不會讓人知道她欺負公主的事,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南宮嫿冷皺著眉,此時,羽落已經滿臉得意的狠踩在她手上,還用鞋子在她手上轉動,這一刻,十指連心,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刺痛,此時,她的手已經被踩破皮,隱隱有鮮血流出來,那原本白皙的手指,已經開始潰爛,痛得南宮嫿眼裡噙著熱淚,可她硬是沒叫一聲,堅強得讓人心疼。

    “喲,還真是細皮嫩肉的,這麼一踩就流血了,安側妃,你也來試試,我踩這隻手,你踩那隻,咱們把她雙手踩爛,看她一會如何反抗。”羽落要開始進行殘酷的折磨,美麗的鳳眸滿是寒光,安容華也十分得意的上前,抬腳就想去踩南宮嫿。

    “嫿兒!”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牢門口響起男人狠厲的聲音,緊急著,男人已經飛速的衝過來,在飛過來的同時,當即一掌把羽落和安容華啪開,兩人被拍得飛了起來,只聽嘩啦兩聲,兩人的身子重重的撞到對面的牢門上,然後慢慢滑到地上。

    南宮嫿原本握著匕首,想著與羽落拼死一搏,卻突然看到祁翊身著一襲銀白色的鎧甲,如王子般踩著祥雲朝她走來,在她疼得快要喊叫的時候,高大的男子已經俯下身子,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身上火紅的披風襯得他邪魅陰戾,此刻,他周身溢滿怒意,那盛怒之氣彷彿燃燒的火球,像要將人吞噬一般。

    “嫿兒,讓我看看你的手,該死的,你們竟敢對你動用私刑,來人,把羽落郡主和安容華抓起來!”祁翊將南宮嫿緊緊抱在懷裡,因為他懂醫,便迅速拉起南宮嫿的手,用手絹輕輕擦掉她手上的血跡,迅速掏出身上的玉肌膏,將那膏藥輕輕塗到南宮嫿手背上,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的溫柔,眼裡帶著濃濃的關切和自責。

    祁翊一聲令下,早跟進來的含笑、含恨準備上前抓羽落,而羽落此刻捂著被撞疼的肚子,奄奄一息的歪斜在地上,在含笑、含恨要衝過去時,當卻玉手一揮,“住手,本郡主是奉皇后之命前來行刑,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就是抗旨,祁總督,難道你想與聖上作對?”

    祁翊看著南宮嫿手上的傷,趕緊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小聲的安慰道:“嫿兒,別怕,如今我就是與他們作對,也要帶你走!”

    “不要。”南宮嫿看著滿大牢的侯府人,想起剛才自己受苦時娘親和爹爹撕心裂肺的反應,她絕不能因為自己就連累她們。

    祁翊說完,冷地看向羽落,薄唇冷啟:“本督怎麼沒聽皇上下行刑的聖旨?就連七日後處決的旨意,都只是聖上和皇后的口諭,羽落郡主,你敢不敢進宮與本督對質?”

    如今他已經是正三品京城總督,總管京城的文務和武務,還能調動武穆麾下的軍隊,一個小小的羽落,算什麼?

    羽落只覺得背脊像要撞斷一般,迅速由身邊的太監扶起身,邊上的安容華嘴裡則噴出一口鮮血,臉上的面紗也隨之滑落在地,露出一張醜陋無比滿是黑斑的臉。

    “本郡主有什麼不敢的?你雖然是世子,又是總督,但也沒權力帶犯人走,況且,南宮嫿的弟弟,好像不知道去哪兒了。”羽落冷笑著勾唇,唇若含丹,眼裡是濃濃的含沙射影。

    一聽到她的話,南宮嫿和趙氏都嚇得大驚,趙氏眼裡還流有餘淚,剛才大家都只關心嫿兒去了,卻沒發現,禦哥兒和鴻哥兒早就不見了。

    看到這裡,趙氏當即痛苦的慘叫一聲,臉色霍地變得蒼白,大力的拍起牢門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狼心狗肺,你還我的孩子!”

    羽落則冷笑的看向趙氏,一臉冷色的道:“識相的,你有什麼話都給我閉緊點,否則你就只能看到兩個孩子的屍體,本郡主說到做到,本郡主只是聽皇命辦事,所以你最好老實一點,別想著找任何藉口和理由為南宮嫿開脫。”

    聽到羽落威脅的話語,趙氏當即癱倒在地上,羽落的意思是,她不能找藉口為嫿兒開脫,不能說出嫿兒是公主的真相,否則憑羽落的陰毒,她一定會害死兩個孩子。

    她不能說,絕不能說,說了羽落難辭其就,一定會毀掉禦哥兒和鴻哥兒的。想到這裡,趙氏一臉難受的看向南宮嫿,低垂著頭,嘴角嗡動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南宮嫿此時已經憤怒到極點,沒想到羽落那麼壞,她捏緊祁翊的手,朝他投去一個堅定的眼神,复看向羽落,“是不是我不跟祁世子出去,你就不會傷害我兩個弟弟?是不是!”

    說到最後,南宮嫿的眼眸已經無比陰沉起來,而身邊的祁翊,玉手死死的握在一起,眼裡的怒火憤怒到高點,恨不得把羽落一拳打死!

    要不是她背後在皇帝皇后撐腰,他背後又有武穆王府以及一干勢力為牽扯,他早就劫牢帶嫿兒遠走高飛了,可心底的良知告訴他,有這麼多為他付出的人會因為他的舉動而陷入危難,他做不到如此的泯滅良心。

    而蒼祁帝和皇后兩人無情的舉動,更加註了他想覆滅蒼祁的決心,如今為了嫿兒,為了所有支持他的人,他一定要做到至高無尚的強大,滅掉蒼祁,給嫿兒一個安全的環境。

    看著嫿兒通紅還掉了皮的手背,他眼裡盡是濃濃的擔憂,恨不得與天去鬥,不管一切。

    羽落要的無非就是南宮嫿的命,在看到祁翊滿目陰沉的神色時,心裡是膽寒的懼怕,她很怕祁翊會暴怒的殺了她,她相信他做得到,便往後退了兩步,道:“是的,我只是聽聖命,我這就進宮向皇上復命!”

    說完,羽落抬腿就想逃,因為她害怕祁翊那駭人的眼神,他的眼神像野豹一般,她不敢在這裡久呆。

    祁翊此刻已經握緊劍柄,冷地上前,正要將劍架到羽落脖子上,突然,外邊又響起一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著,一名副將在外頭大聲的道:“祁總督聽令,皇上三道金牌急召總督進宮,請總督即刻趕往皇宮!”

    祁翊冷地挑眉,陰沉的垂下眼瞼,慢慢將手中的劍收回,羽落則像落荒的耗子一般,拉著安容華迅速從那牢門跑了出去,祁翊已經朝身側的含恨道:“給本督追,一定要查到兩個孩子的下落。”

    南宮嫿見羽落跑掉,心中不禁嗡的一聲狠響,她希望兩個弟弟會平安無事,要是他們有事,她發誓要殺了羽落洩憤。

    那趕來的副將見眾人神經緊繃,忙看向祁翊,恭敬的道:“祁總督不必擔心,皇上是有事急召,好像與假的南宮小姐有關,但事情真相未明時,南宮小姐不能出這牢門,這期間,沒人敢害南宮姑娘,我就替你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進來,你進宮去去就回。”

    祁翊聽到這裡,立即挑眸,南宮嫿和趙氏等人都驚喜的看向那名副將,太好了,孫月清估計已經被找到,她們說不定不用死了。

    而祁翊則回眸冷瞪了含笑一眼,沉聲道:“你領人留下,這次要是再讓人闖進來欺負世子妃,本督要你的命!”

    說完後,含笑已經大手一揮,身後的幾十名侍衛上前,全都將牢房緊緊圍住,那跟進來的秦瓊已經是滿頭大汗,一邊是羽落郡主,一邊是皇長孫的人,如今又來了個祁世子,他在中間三面夾擊,當真不好過。

    “秦大人,如果總督夫人有任何閃失,你就等著摘掉你的項上人頭。”祁翊冷然說完,將身上的襦子披風披下來,親手披到南宮嫿肩上,看她的眼神充滿愛意和擔心,朝她點了點頭後,不得已的走出牢門。

    秦瓊立即擦了擦額頭的汗,趕緊派獄卒守在邊上,這下子,他是誰也不敢放進來了,而且有祁總督的人守著,除非對方是皇上或皇長孫派的軍隊,根本不可能闖進來。

    含笑看著南宮嫿的傷,是一臉的自責,可他身在蒼祁,這裡不是燕國,他權力有限,做什麼事都受牽制,如今只能看著世子妃受傷,當真是無能。

    原本十分自責的趙氏在聽到那副將的話後,立即走到南宮嫿面前,滿目欣喜的道:“嫿兒,你不用擔心,說不定那孫月清被抓住了,否則皇上不會急召世子進宮,咱們很快就有救了。只是御哥兒和鴻哥兒,我好為他們擔心。”

    說到這裡,趙氏已經泣不成聲,對面的南宮昊天則是心如刀割的大聲嚷道:“那該死的孫月清,要不是她在背後乾壞事,怎麼會連累嫿兒,禦兒和鴻兒又怎會被擄,羽落郡主真是太歹毒了。”

    南宮嫿冷沉著眸,這一次,那背後的人實力太強勁,她們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個孫月清,究竟是何方神聖,她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一連串的陰謀,好像早就設計好似的。

    而這邊的祁翊,在策馬踏出刑部大牢不遠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一陣“砰”的巨響,緊急著,在他轉身的瞬間,便看到刑部大牢有幾間牢房嘩地爆炸,一塊塊石磚朝四處飛射過來,一片片瓦牆飛散四濺,大牢塌了!

    “嫿兒!”祁翊在看到大牢塌的時候,已經不再想去考慮什麼下屬,什麼身份,他心中只有南宮嫿一人,想到這裡,他迅速策馬上前,身後的侍衛們紛紛跟上。

    這時候,大牢門口的人一個個都慌亂的跑了起來,獄卒們往外邊跑,為了躲沙石,裡面隱隱有犯人大規模的湧出來,遠遠的,祁翊看到那大牢突然起火,火勢直往天上竄。

    看到這一幕,他迅速下馬,幾乎咬碎一口鋼牙,朝大牢裡嘶聲怒吼道:“嫿兒!”

    說完,他雙眸已經極盡通紅,就要往坍塌的牢房和火場衝,後邊跟過來的童哥見狀,立即上將抱住祁翊,大聲的道:“世子,你不能進去,你是燕國的頂樑柱,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受傷,裡面已經塌了,又著了大火,你進去會沒命的,那火勢那麼大,肯定早就被人澆了松脂,他們事先有準備,可能為的就是誅殺你!”

    “你放手!如果我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我還做什麼男人?”祁翊此時雙眸血紅,佈滿陣陣血絲,此刻,他已經顧不得火勢往外冒以及磚頭坍塌下來的危險,眼裡有著暴怒的戾殺之氣,烏黑的眸子深冷如刀,身形一動,已經迅速跑上去。

    正在這時,刑部大牢的一扇石門啪地碎落到地上,一大堆石塊把大牢的門擋住,裡面隱隱有犯人們痛苦的叫嚷聲,大牢門被擋住,其他地方又到處是火舌和落石,且這大牢修得十分堅固,只有大牢門口才能進入,祁翊想都沒想,便嘩地出劍,冷冷將地上的石頭挑開。

    後邊的童哥等人一個個都急得發抖,也不得不上前幫忙,感覺到用劍速度太慢,祁翊暴怒的睜著眸子,迅速俯身在地,徒手就去搬那些石頭,此刻,他什麼都不顧了,埋頭就扎進石堆裡,迅速挖了起來。

    沒幾下,牢門前的石頭就被他的人搬開,裡面早堵得快奄奄一息的犯人全都往外衝,祁翊還看到南宮昊天和趙氏,兩人滿臉的烏黑,嗆得瞇起眼睛,卻沒看到嫿兒,忙道:“嫿兒呢,她在哪裡?”

    “世子,快救救嫿兒,嫿兒為了讓我們先出來,就晚了一步,就被南宮蕊兒推回去了,她讓我們先出來報信!”趙氏一邊哭,一邊瘋狂的大叫起來,南宮昊天和她剛才因為被一塊木頭砸中,兩人都身受重傷,是爬著出來的,根本拖不動嫿兒。

    而趙氏雖然跑得艱難,不過手中卻緊握著一隻紅木盒子,很奇怪。

    “世子,都是我這個做爹的無能,我想背嫿兒出來,可我雙腿都快被砸斷了,我背不動,求你進去救救她。”這時候,南宮昊天已經砰的一聲跪在祁翊面前,那雙腿處全是血跡,趙氏也同樣渾身是傷,兩人滿臉血污,要她們這個樣子帶嫿兒出來,確實困難,以嫿兒的性子,也絕對不想拖累她們。

    聽到這裡,祁翊咬牙切齒的大吼一聲,立即搶過獄卒手裡的一桶冰水,嘩地澆在身上,又將一塊棉被塞進水里浸濕,然後披在身上,什麼都不顧,如同一條龍一般衝進火場。

    外邊的童哥見此情景,急得大聲喊道:“世子,你不要命了?所有人都往外衝,你要往裡跑,來人啊,都衝進去,快救世子!”

    世子千萬不能有事,世子有事,他們的重心就全都沒了,世子是何等金貴的身體,竟然為了南宮小姐,連死都不怕。

    冒著滾滾濃煙衝進火場,此時,四周火舌亂竄,隱隱還用坍塌的石頭落下來,一不小心就會被砸傷燒傷,而祁翊卻什麼都不想思考,暴怒的鳳眸已經噙著點點淚光,面色猙獰,急切大聲道:“嫿兒,你在哪裡,嫿兒!”

    這時候,他面前已經亂成一團,四周有落石落下,他只感覺自己臉頰都被熱氣烘燙了,落石亂竄,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間牢房,這時,他心底是濃濃的自責,要是他剛才直接把嫿兒帶走,就不會出這些事了。

    他的心好痛,眼裡好似閃過一抹紅光一般,什麼都不管朝前面衝去,“嫿兒,你在哪裡?嫿兒,我是你的祁翊,你要撐住,我來救你了!”

    “咳……世子……”正在這時,那對面的一堆亂石中,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祁翊一聽,立即聽出這就是嫿兒的聲音。

    聽到這裡,他心時大喜,當即道:“嫿兒別怕,我來了,別害怕!”

    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落石,他不敢想像嫿兒被壓在下面的情景,想到這裡,他一把撲上去,雙手就那樣去搬那些還燙著的石頭,也顧不得掌心傳來的疼痛,還好,這些石頭還十分潮濕,不是十分燙。

    可沒幾下,他兩隻手指頭已經挖出了鮮血,聽到嫿兒微弱的聲​​音,好像在鼓舞他一般,他更加用力的挖,曾經高高在上的金貴男子,如今渾身是傷,手指都挖出了血,仍在搬那些石頭。

    “世子……我在這裡,不要擔心我。”南宮嫿眼裡迸出滾燙的淚水,剛才發生坍塌時,爹爹和娘親當場被木頭砸中,幸好牢門被羽落事先開了,否則她們根本出不來。

    爹娘被砸中後,她就趕緊叫他們逃,她則在後邊領著喜媽媽、玉萼等人跟上,可就在混亂中時,南宮蕊兒在跑的時候突然推一她一把,把她往落石最多的角落裡推,才被推進來,大片石頭就落到地上堵了她的路。

    喜媽媽等人哭著不願意離去,直到她拿著匕首指著自己,說要是她們不走,她就死在她們面前,幾個人才含淚的跑了出去。

    她不怕死亡,只是恨自己沒報完仇就遇到人生的一大挫折和低谷,幸好她呆的地方橫著一塊大石板,石板又懸在兩塊小石頭上,上邊掉下來的落石才沒砸中她,她不過是輕微受傷罷了。

    看著祁翊在上邊挖土堆的樣子,南宮嫿難受的支起身子,努力將頭抬起來,當她看到雙手都染滿鮮血的祁翊時,心中溢起濃濃的感動和心疼, “世子,我很平安,你放心,我沒有受傷。”

    “傻瓜,都怪我不會保護你,我是第一次談戀愛,不知道怎麼保護你,你不要生氣。”此時的祁翊,眼裡透著濃濃的無辜,又有著男兒的血性,他咬牙將面前的石塊全部推開,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臉上竟然掛得有淚痕。

    南宮嫿本來一臉的感動,聽到祁翊有些無辜的話,也尷尬的紅著臉,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前世就談過,真對不住祁翊,人家雖然很男人,不過這方面卻有些害羞,不過,他已經做得夠好的了。

    像袁逸昇,那可是玩過不少女人的情場老手,知道女人喜歡什麼,隨便一個動作眼神就能討得女人的歡心,而祁翊卻不同,有時候他雖然很疼她,但他卻不懂怎麼表達,是因為他沒對別的女人那樣過,這麼乾淨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她很慶幸自己的幸運。

    正在這時,祁翊已經不顧手上的疼痛,​​咬牙將面前的石塊全部推開,又迅速上前,將橫在南宮嫿身上的那塊大石板一掌擊開,一擊開後,他就迅速把南宮嫿抱起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滿眼的寵溺、關切、擔憂交織著。

    正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南宮嫿感覺頭上的房頂已經塌了下來,祁翊見狀,一把抱住南宮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像小貓一樣抱在懷裡,然後披上那條已經溫熱的被子,迅速朝外邊跑去。

    被祁翊抱在懷裡,南宮嫿嚐到從未有過的關心,這世間,恐怕只有他願意為她生,為她不要命,她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發香,緊緊依偎在他懷裡。

    沒幾下,祁翊已經衝破阻礙,冒著火舌石頭,不要命的衝到大牢門前,這時候,南宮昊天等人全都爬在原地朝他們招手。

    祁翊則將南宮嫿捂好,不顧前邊已經竄起的一道火牆,嘩地滾落出去,一滾出去,他身上已經沾滿火星,他立即抱著南宮嫿在地上滾了一圈,將身上的火撲滅,這才迅速站起身。

    “嫿兒,你有沒有事。”

    “世子,你怎麼樣了?”趙氏和童哥立即朝兩人走去,趙氏瘸著一條腿,後邊的喜媽媽和玉萼們一個個都哭著衝了上來,童哥立即拿來衣袍,給他的世子穿上。

    趙氏眼淚​​汪汪的看著南宮嫿,剛才她們逃出來時,嫿兒硬是不讓她們救她,怕拖累她們,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兒,她已經想清楚了,哪怕禦哥兒鴻哥兒出事,她也要堅決的說出真相,保護嫿兒。

    祁翊眼時已經冷瞇起鳳眸,掃了被火舌吞噬的大牢一眼,突然一把抱起南宮嫿,朝她堅定的道:“嫿兒,我什麼都不想管了,我馬上帶你離開這鬼地方!”

    “世子,不要,千萬不要!”跟出來的含笑和童哥臉上都是一片烏黑,兩人在聽到祁翊這麼一說後,全​​都嚇得神情緊繃,要是世子就這樣逃走了,那武穆王府,還有那些麾下的暗兵,以及侯府、中威伯府,所有與兩人有牽連的人,必然死路一條。

    而且,如今邊關防守嚴厲,想逃了去並非易事。

    正在這時,一大片御林軍嘩嘩的從四處奔了過來,領在最前頭的是策在馬上,一身戎裝的楚瀾,他滿目陰沉,一看到祁翊,便厲聲道:“世子,難道你真的置武穆王府於不顧?”

    祁翊冷地挑眉,狹長的薄唇冷勾,同樣沉聲道:“皇長孫好巧的心思,出現​​得那麼及時,想必,這火場也與你脫不了乾系,你說如果本督告訴皇上,皇長孫刻意縱火燒掉大牢,放了這麼多犯人逃竄,惹得京城不安,皇上會如何反應?”

    楚瀾沒想到祁翊如此的能言善道,眼眸立即深黑一片,正要說話,這時,一名身著紫衣的副將從遠處策馬奔來,南宮嫿一看,這不是上次在軍營看到的許由儉麼?

    許由儉一上前,看都沒看皇長孫一眼,迅速走到到祁翊面前,拱手道:“南宮小姐,我們將軍已經將兩位小少爺救下,如今正在送來的路上,他請你別擔心。”

    許由儉說完,二話不說,轉身就策馬前去,速度太快,時間太短,看得楚瀾一頭霧水,難道,祁翊還和楚宸燁有聯繫?

    聽到這話的趙氏已經滿臉浸淚,她立即撲到南宮嫿面前,緊緊拉著她的手,朝她和祁翊小聲道:“世子,麻煩你帶我和嫿兒進宮,我有事要告訴皇后,這能救嫿兒的命。”

    祁翊見狀,犀利的瞇起眼晴,立即將南宮嫿抱起,後邊的人將趙氏扶著,楚瀾的人以為他要逃走,正要阻攔,祁翊已經冷聲揚眉,“本督奉旨帶南宮嫿進宮面聖,皇長孫,你不會想抗旨,阻攔本督吧?”

    “你!好,我就看你是進宮還是趁機逃走!”楚瀾冷哼一聲,隨即策馬跟在後頭,祁翊則將兩人扶上馬車,含笑等人立即打馬上前。

    南宮嫿一直疑惑,武​​穆王府不是與楚瀾一派,是太子一黨,為什麼楚瀾要做這些事,難道,他在懷疑祁翊什麼,或者這其中另有隱情?

    這時,趙氏在吩咐喜媽媽等人等孩子時,一上車就將南宮嫿緊緊摟在懷裡,眼淚潺潺的往下流,她輕輕撫摸著南宮嫿的秀發,用無比溫柔的聲音道:“嫿兒,讓我再抱抱你,以後你就不屬於我了,你屬於別人,而我,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娘只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怨娘,原諒娘親,還有你的兩個弟弟,如果娘不在了,請你替娘照顧一下他們。”

    “娘,你說什麼呢,嫿兒聽不懂。”南宮嫿隱約有事發生,什麼屬於不屬於的,她有些搞不懂了。

    只是她一直奇怪,為何娘親在逃難的時候,手中都不忘握緊那隻紅盒子,一直抱在懷裡,好像比禦兒鴻兒還重要。

    趙氏只是淡淡垂眸,卻不知道怎麼說,此時,祁翊已經聽出了端倪,他溫柔的抱著南宮嫿,聰明如嫿兒,她又怎麼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她不想去知道罷了。

    在眾人忐忑的心中,馬車已經緩緩駛向皇宮,看到這一幕,楚瀾陰沉的臉更加的陰沉,祁翊當真什麼都不怕,殺公主可是死罪,他還敢帶犯人進宮。

    沒想到他真的不帶南宮嫿逃跑,如今南宮嫿已經是死路一條,他敢進去,難道,有什麼必勝的法寶?想到這裡,他趕緊策馬跟上。

    南宮嫿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祁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直緊握著她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似的,在她耳邊輕聲囈語。

    這時,只聽到馬車已經在皇城內停了下來,早有收到消息的常青山已經冷然站在宮門前,見眾人一下馬車,便道:“世子你們走運了,楚將軍已經把假冒的孫月清抓住,如今正在大殿受審,但光是這樣還不能證明南宮姑娘無罪,皇上和皇后滿臉的悲戚,如果這事處理得不好,恐怕姑娘還要遭罪。”

    又是楚宸燁,南宮嫿心裡對他真的是感激到不知道怎麼報答的地步,叔叔暗中幫她這麼多,讓她無以為報。

    趙氏此時深吸一口氣,抱緊手中的紅盒子,南宮嫿記得有一次進鳳莛軒時,看到母親在盯著這個盒子發呆,當時她不以為意,如今,這卻像是一個裝著秘密的盒子一般,令人迫不及待的想打開。

    這時,只聽到大殿口的一名太監朗聲道:“宣祁總督進殿!”

    祁翊立即將抱著的南宮嫿放下來,牽著她朝大殿走去,此時,大殿裡,皇帝和皇后眼睛紅腫,兩人盯著大殿中央案桌上棲霞的屍體,邊上的妃嬪們一個個都在小聲哭泣,沒想到皇帝對公主的感情那麼深,非要當著公主的面審問人犯,再為公主報仇。

    地上跪著滿目陰冷的孫月清,孫月清側面的雕花玉椅上坐著神情冷戾的楚宸燁,楚宸燁一看到南宮嫿進來,見她臉色蒼白,不過卻無大礙之後,這才松了口氣,拳頭也不再像剛才那般緊繃。

    在看到南宮嫿踏進來的那一刻,皇帝和皇后兩人都瞪大眼睛,畢竟,孫月清還沒認罪,南宮嫿還是有嫌疑,只是皇帝沒想到,祁翊竟然把南宮嫿帶進宮來,眼裡已經是一片憤懣,恨不得將南宮嫿殺了為棲霞報仇。

    看到眾人憤恨的目光,趙氏立即上前一步,此時,皇后也看到她,立即將臉甩開,根本不看趙氏一眼,對她來說,趙氏是殺害她女兒兇手的娘親,她無法原諒。

    趙氏立即上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將手中的盒子逞上,朝皇帝皇后道:“臣婦有罪,請皇帝皇后處罰,臣婦隱瞞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麼多年來,臣婦一直心中有愧,吃不下睡不著,都是因為這個秘密哽咽在心裡。今天,為了我的嫿兒,不,為了真正的公主,臣婦決定將實情說出來,皇后娘娘,其實棲霞公主根本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南宮嫿才是,嫿兒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她才應該榮冠八方,你們錯怪她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4

第129章 封長樂公主入主東宮


趙氏說完,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起身,一個個都好像吞了只蒼蠅似的,神色各一,登時,場面就炸起鍋來。

    座上的皇帝和皇后當即雙目眥裂,不可思議的看向趙氏,而南宮嫿心裡就像被雷擊一般,一下子炸了開來,她只覺得自己汗毛倒豎,全身發抖,身子已經不聽使喚的發起抖來。

    公主?這個離她很遙遠的詞,這個只能是皇族人才有的稱謂,怎麼會與她這個平頭老百姓有關,娘是不是在開玩笑,為了救她,所以撒了這個謊。

    而祁翊與楚宸燁皆同時瞇起眼睛,冷冷的看向趙氏,又看向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南宮嫿,兩人心裡都大為驚駭,這的確算得上是天大的秘密。

    “怎……怎麼可能呢,娘,你可別為了救我亂撒謊,欺君可是死罪。”南宮嫿眼睫閃爍,趕緊扯了扯趙氏的衣袖,心裡忐忑不安,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而座上的皇后,已經細細的打量起南宮嫿來,她仔細看向這個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孩,眼里浸著點點潤澤的光芒,見南宮嫿不卑不亢,榮寵不驚,心裡更是翻江倒海,這究竟是事實還是趙氏的期瞞之言。

    這時,皇帝已經冷然看向趙氏,一臉懷疑的道:“怎麼可能?棲霞在宮裡出生,朕對這件事知道得清清楚楚,當年你雖然進宮看過皇后,但不代表棲霞不是朕的女兒,你少信口胡說,朕也只認真正的公主,不會相信你的狡賴之言,你要是不說清楚,朕馬上要你的項上人頭!”

    趙氏一聽,眼裡的淚更濃,立即又朝皇帝磕了個頭,雙肩顫抖的匍匐在地,一臉悲戚的道:“罪婦說的完全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南宮嫿才是真正的公主,當年我與皇后是好姐妹,都是因為我心胸狹隘,一直嫉妒皇后,覺得她處處比我優秀,還能進宮做皇后,便對她懷恨在心,而且,我對皇后最大的恨在於當年在選秀時,我誤以為她害了我,在我吃食裡下了藥,害我生急病被帶出宮,沒能被選上,她卻被選為後,因此我更加恨她。之後我也成了親,孩子比皇后的小幾個月,在皇后生產時,我就假意進宮幫忙,當晚看到皇后生了個女兒,聽到皇上高興的獎賞皇后好多東西,我心裡更加不平,第二天就和我的好姐妹慶姑姑商量,我要報復皇后。”

    說到這裡,趙氏頓了一下,而聽的人一個個都瞪著眼睛冷看向她,她生怕出差子,立即又道:“然後,我去莊子裡找了個差不多時間生產的婢子,用重金買了她的女兒,然後給孩子下了輕微的蒙汗藥,將她帶進宮,這其中能成事,多虧了慶姑姑與我裡應外合。當晚我就讓慶姑姑把這婢子生的女兒和真正的公主換了,連夜抱出宮,而且,當時抱真公主出宮時,公主身上裹得有皇后親自繡的曇花肚兜,這盒子裡,就是當年皇宮遺失的肚兜,眾人都以為這肚兜是不小心遺失的,其實,它是與孩子一起被抱出了宮。慶姑姑之所以幫我,因為我曾經救過她的命,以她全家有救命之恩,當時我救她時,已經對皇后有了恨意,便將她送給皇后做婢女,陪嫁進了宮。”

    “什麼?你說的當真?”此時,皇后已經啪的一掌拍在案桌上,無比陰冷的盯著趙氏,皇上雙眸也蘊著要殺人的光芒,而南宮嫿在聽到這些真相時,心裡爆的炸開,她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她早已震驚得不能理解這樣的真相。

    心中憤怒、震驚,不解、疑惑一齊湧了過來,這麼說,她就是那個被抱出宮的公主?怪不得母親會盯著這紅木盒子發呆,在她要進宮時,經常說讓她不要接觸宮裡的人,還從小就讓她不要露出身上的胎記。

    她一直覺得母親的行為十分的奇怪,沒想到,這其中真有隱情,只是,這究竟是真是假,還待證論,如果是真的,她想,她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身份。

    “是,罪婦說的千真萬確,這就是那塊包孩子的肚兜,上邊還繡得有一朵白色的曇花,當年皇后你最喜歡曇花,說它有股奇香,所以在給孩子繡肚兜時,繡上一朵曇花,這事宮裡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繡法、針法都與別人不同,大家看一看這肚兜便知真假。”趙氏說完,立即將盒子打開。

    而此時,皇后已經激動的站起身,迅速跑下大殿,一把抓住趙氏拿出來的紅色小肚兜,翻到肚兜的正面,果然,在肚兜的正面那裡,有一朵潔白絲卷如雲的曇花,摸著這熟悉的針法和花式,皇后無法仰止心中的震驚,嘴唇都哆嗦起來。

    當即,她轉眸看向南宮嫿,曾經就有人說過,南宮嫿和她相似,她沒在意,如今她才知道,只有母子連心的人,才會那麼相似,而且,她才會對她有特別的感覺。

    這時,踏進大殿的楚瀾已經朝皇上行了個禮後,迅速列至一旁,他剛才在外邊就听完了趙氏的話,手指也驚愕的握成拳頭,當即,他朝地上的孫月清使了個眼色,隨即冷酷的揚起頭,冷臉透著一股冷傲之氣。

    孫月清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條,看到楚瀾的眼神,立即堅定的抬眸,朝皇后淒苦的看過去,“不,我才是那個被換掉的公主,南宮夫人在將我換出宮後,就把我養在莊子裡了,我親娘是個婢女,她從小就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殺人兇手是南宮嫿,我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這些年來我不敢進宮,因為我怕人家說我說假話,如今在聖上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一定要鼓起勇氣說出真相。”

    孫月清這麼一說,大殿上其他妃嬪們一個個表情奇怪,這孫月清與南宮嫿生得十分相似,不過神情卻不如南宮嫿溫婉,看上去肌黃肌瘦的,倒真像是婢女養大的,不過,誰真誰假,還真不好定論。

    而皇后也略看了眼孫月清,也覺得面前的女子好像嫿兒,讓她陷入迷茫之中,皇上更是一頭霧水,楚宸燁微微瞇起雙眸,環著手臂,淡淡看著眾人,沒有半點表情。

    祁翊冷魅的黑眸似冷非冷的看向孫月清,絕美纖長的眼睛半睜半闔,臉上透著一汪淡漠的影子,狹長的薄唇噙著沉穩不迫的冷笑,看得孫月清眼神瑟索一下。

    趙氏則冷冷睨向不要臉的孫月清,沉聲道:“你胡說,那個婢女在生下孩子沒多久後就染病死了,你不過與嫿兒長得相似罷了,一樣的髮型,就是不像的人打扮起來也有三分相像,何況你只是神似嫿兒。況且,當年皇后生嫿兒時,她身上帶得有一朵紅梅胎記,就在左胸處,你看看你有沒? ”

    孫月清聽到趙氏的話,冷不防的看向楚瀾,而這一眼,便讓祁翊和楚宸燁同時捕捉到,看來,她與楚瀾有關,楚瀾立即冷冷轉過頭,這時,座上的皇帝卻冷聲道:“棲霞也有胎記,趙氏,朕有理由相信你在撒謊。”

    趙氏一聽,立即瞪大眼睛,朝皇上道:“罪婦早就知道這個,當年在抱走公主時,我就發現她身上有一隻紅色梅花胎記,然後我就和慶姑姑找來硝石擦乾淨假公主的胸口處,抹上松樹汁,用針在她胸上刺了一個一樣的胎記,在針扎處敷上紅色的硃砂顏料。當時假公主由慶姑姑照顧,在紋身好轉的那一個月,她都沒讓皇后看過嬰兒的身體,不信,你們可以檢查棲霞公主胸處的胎記,那裡凹凸不平,就是紋身時留下的隆痕。​​而且,這紋身可以用地黃和杜仲洗掉的。”

    趙氏說完後,直直的跪在地上,身上已經浸滿冷汗,臉色愈加的蒼白,在聽到她的話後,連原本懷疑的皇帝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在仔細看了南宮嫿的眉眼之後,他又認真看了眼皇后的眉眼,當他看到兩條一模一樣的柳葉眉時,當即緊縮瞳孔。

    而趙氏有一點卻沒說,那就是除了選秀女一事,當年她與皇后都心儀南宮昊天,後邊南宮昊天選擇了她,去中威伯府提親,她以為南宮昊天愛的是自己,卻在一片小竹林看到南宮昊天和皇后在談話,當時南宮昊天竟然努力抱住皇后,說他喜歡她。

    雖然當時皇后在進宮的前夕,所以極力掙開南宮昊天的懷抱,但隱藏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的她,心裡十分的憤恨,這是她最恨皇后的原因,但她這一次卻沒說出來,怕皇上記恨皇后。

    “來人,傳慶姑姑!”​​此時,皇后已經冷冷挑眉,吩咐完之後,又冷瞪了趙氏一眼,朝身後的常青山道:“來人,傳宮中御醫,帶地黃和杜仲來!”

    常青山立即打著拂塵走了出去,這時候,皇后已經朝棲霞的屍體走過去,她渾身血液上湧,一股股震驚之情傳至心中,皇上也是滿心的難以接受,畢竟他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過不去那道坎。

    可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麼一個婢女的女兒竟冒充公主享受了那麼多年的高捧,而他真正的女兒,竟然被自己懷疑加陷害,一切都為了假的公主。

    不一會兒,慶姑姑已經滿臉蒼白的被人帶進大殿,一走進大殿,她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趙氏,以及皇后手中的肚兜,這下子,她當即知道完了,嚇得步子發軟,一下子就癱倒在殿門口,匍匐在地上,顫抖的嘴唇,“請皇上皇后莫要怪慧清,這一切都是老奴的錯。”

    聽自己一向信任的慶姑姑這麼說,皇后只覺得頭腦充血,渾身血氣上湧,臉色唰地蒼白起來,這下子,太醫也帶著藥箱來了,一進來,他就把藥箱裡用來清洗紋身的中草藥地仲汁端出來。

    皇后見狀,什麼都不顧,立即走到棲霞的屍體面前,這時候,滿目疑雲的皇帝也迅速下來,同樣緊張的跟在皇后身後。

    “霞兒,我可憐的霞兒……”皇后直到這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疼愛那麼多年的女兒是個冒牌貨,所以顫抖的揭開棲霞的衣襟,玉手拿起一塊棉布,沾了地仲汁,輕輕的在棲霞的肩胸處塗抹。

    這時候,所有妃嬪都站起身,翹首以望的看向棲霞,只見她雙眸緊閉,哪怕是死了,眉頭也是緊皺著的,好像有太多的心事放不下一般。

    突然,皇后塗到一半,只見棲霞胸口的胎記竟然漸漸的淡化,她忍住眼裡的驚異,繼續塗抹著,因為這胎記是用顏料塗上去的,所以用地仲汁融合能融化掉,這下子,那胎記已經漸漸的變淺就淡,塗到最後,就只剩幾條細條的隆痕,好像是當年用針扎時留下的疤痕。

    塗到這裡,皇后突然“啊”的一聲大叫一聲,隨即,她滿頭浸著大汗,一把走到南宮嫿面前,將她的衣襟拉開,當即開始塗了起來。

    皇帝在看到棲霞胸口處的胎記已經沒了時,眼眸突然變得深黑,目光陰沉如雲的睨向趙氏和慶姑姑,厲聲道:“你們兩個膽子真大,竟敢禍亂龍裔,拿假的孩子來換走公主!”

    皇帝聲音十分的陰沉,心中對趙氏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這時,皇后突然欣喜的抖著手,朝皇上激動的看過去,“皇上,嫿兒胸口的胎記還在,你快來看。”

    因為在胸的上方,靠近鎖骨處,別人也看不到什麼大礙,所以皇后才敢叫皇帝來看,果然,皇帝一看到南宮嫿鎖骨處那點點怎麼塗都還在的紅梅胎記時,當即難受的轉過雙眸,“當年孩子出生時,朕親眼看過,她胸口的確有處紅梅胎記。”

    這時候,皇帝和皇后看南宮嫿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皇帝開始的冷漠已經被淡淡的欣喜所取代,皇后更是癡痴的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個遍一般。

    而這時,地上的孫月清再也撐不住,身子微微發抖,祁翊已經朝常青山淡然道:“公公,你是不是應該看看假冒的孫月清有沒有胎記?”

    常青山聽完後,立即走到孫月清面前,此時,已經有兩個宮女扒掉孫月清的胸襟,那裡一片雪白,什麼都沒有,常青山已經冷喝一聲:“大膽,竟然敢假冒公主,在皇上面前都敢說謊話,相信棲霞公主也是你殺害的吧?”

    “我……”孫月清緊抿著唇,小臉泛白,手指握成拳頭,突然,她冷地抬眸,恨恨的盯著皇帝,“是我殺的又怎麼樣?你這個昏君,將我清白的家父下獄,讓我家破人亡,我連你一起殺!”

    孫月清說完,已經騰地起身,掄著拳頭飛速的朝皇帝襲擊過去,氣得皇帝面色緊繃,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這時,祁翊已經一躍閃至皇帝面前,如藕般的手腕快、準、狠的捏住孫月清的拳頭,因為他身材高大,一制住孫月清後,當即將孫月清一推,孫月清就重重的跌倒在地,楚宸燁立即揮手,幾名侍衛上前將孫月清牢牢控制住。

    皇帝被襲擊驚魂未定,原以為會出事,沒想到祁翊擋在他面前,救了他一命,這不由得讓他讚賞的看向祁翊,眼中的懷疑也因為祁翊這一擋慢慢消失。

    “說,幕後指使你的人,是誰?”楚宸燁已經冷戾著雙眸,無比森寒的盯著孫月清。

    孫月清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一咬牙,嘴角迸出一抹黑色的烏血,她的瞳孔隨即放大,眼里布滿血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當場氣絕身亡。

    “看來是早有準備的,這下子,線索一下斷了。”邊上的楚瀾冷聲分析道,不過眼眸卻是愈加的深黑。

    楚宸燁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冷勾,“那幕後黑手可真厲害,找了個和南宮姑娘差不多的人來偽裝,策劃出這一起陰謀事件。她先殺了公主,接著偽裝成新娘想混進祁府,好在祁世子聰明,當場認出她,她又迅速逃跑,最後還想進宮刺殺皇上。看來,這一連串的陰謀,背後有人指使她才能完成得這麼快,她為什麼要害南宮姑娘,難道,她早知道南宮嫿的身份特殊?”

    楚瀾眸色陰冷,像是要將人溶掉,“那這事就要勞煩楚將軍多多查探了,一定要揪出那個幕後黑手。”

    “本將軍管的是軍營事務,最近燕國已經蠢蠢欲動,多次擾亂我國邊境,本將軍忙於軍務,很抱歉,沒時間處理這些小事,這件事,還是交給皇長孫比較合適,誰讓你比較閒?”楚宸燁冷然說完,楚瀾神色更加陰翳起來。

    皇上早已看出兩人暗潮湧動,在思索一下後,朝楚瀾道:“徹查此事就交由皇長孫辦理,你們都先退下,朕和皇后,想看看我們的親女兒,祁世子是駙馬,也留下。”

    皇帝說完,目光已經移到南宮嫿身上,仔細的檢視著她,越看她的眉眼,越像皇后,都是一臉的賢惠。

    而皇后,兩手早已經搭在南宮嫿身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噙著熱淚,南宮嫿此時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響,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嫿兒,你才是我的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有種熟悉感,以為我們前世相識,原來,這是我們母女間的緣份。”皇后說完,緊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心中的感動和欣喜一齊湧來,眼淚潺潺的流下,皇帝也是一臉的愧疚,畢竟他們之前為了棲霞要殺南宮嫿。

    接著,楚宸燁與楚瀾兩人起身,拱手恭喜了南宮嫿之後,兩人先行離開,皇帝看著地上跪著的慶姑姑的趙氏,當即冷聲道:“你們兩個膽大包天,罪大惡極,竟敢偷換朕的公主,朕本想誅你們九族,看在趙氏一直待嫿兒好,又說出實話的份上,九族就不必誅了。來人,將兩人拖下去,三日後處斬!”

    聽到皇帝的處決,南宮嫿心里大驚,忙掙開皇后的懷抱,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朝他道:“請皇上饒我娘親一命,她不是有意的,她這些年已經悔改,而且對我很好,處處關心我。”

    “嫿兒,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皇家龍裔怎可隨意禍亂?皇家並不是普通百姓家,朕同樣不捨棲霞,畢竟相處久了有感情,但她劫你上山,冒充你嫁入祁府已是品行敗壞,又差點害你成為殺人兇手。朕決定褫奪棲霞公主的封號,降為庶民,來人,把她拖下去,安葬在皇陵近郊!”

    皇帝說完後,便認真的看向南宮嫿,對於他來說,由開始的失落轉換為現在的欣喜,這樣的情感起伏,讓他差點接受不了。

    好在,結果是美好的,他的親女兒並沒有死,還活著,以前他就在心裡暗想,南宮嫿如此的優秀​​,如果生在皇家就好了,沒想到,這竟成了事實,也只有他的公主,才會艷冠群芳。

    他對棲霞還是算好的,把她安葬在皇陵附近,並沒有對她的屍體趕盡殺絕,畢竟那樣一個鮮活的女兒,曾經的承歡膝下,都不是假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他已經是極盡了崩潰,如今,給棲霞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對得住她了。

    “至於趙氏,你是皇后的好姐妹,就讓皇后來處置。”皇帝說完,捻著手中的佛珠,微垂下眼瞼。

    皇后看著南宮嫿眼裡有的只有趙氏,心中猛然一痛,嫿兒會不會在怨她們?想到這裡,她立即上前,主動拉著南宮嫿的手,朝趙氏略微冰冷的道:“既然嫿兒替你求情,本宮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你讓嫿兒受了那麼多年的苦,還差點死在大牢裡,本宮心中怎麼都不能饒恕。你回去後,每日替嫿兒抄佛經祈福,連抄三年,且以後不准再見嫿兒,侯府的一切都與嫿兒沒關係,以後,她是真正的皇家公主,不再姓南宮,而姓楚!”

    趙氏一聽,只覺得心都被抽乾了一般,她難受的匍匐在地上,抖動著雙肩,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實在是捨不得嫿兒,便低低的抽泣起來,“嫿兒,是娘對不住你,娘捨不得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可……”

    趙氏一面哭,一面給皇后磕頭謝恩,目光卻一直鎖在南宮嫿身上,她捨不得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兒,連站起身的步子都虛晃著,難道,​​這是今生她們最後一次相見了嗎?

    趙氏滿心痛苦,南宮嫿何嘗不是十分的難過,娘親對她這麼好,雖然犯過錯,但都是當年的錯,她並不稀罕什麼公主身份,只想擁有娘親的疼愛便足矣。

    趙氏趙是癡念南宮嫿,皇后和皇帝越是不高興,畢竟嫿兒是她們的女兒,她們不希望趙氏惦記著,她們希望嫿兒的愛能全給她們。

    不過,看著嫿兒長得這麼水靈,皇后也沒那麼恨趙氏,畢竟趙氏把女兒養得這麼好,要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南宮嫿自己奮鬥的結果,連趙氏都是她幫扶的真相時,恐怕會氣得殺了趙氏,兩人已經沒半點當年的姐妹情。

    接著,皇后看向地上臉色慘白的慶姑姑,聲音陰霾的道:“慶姑姑,本宮待你一向不薄,你卻跟著趙氏換本宮的孩子,本宮對你太失望了。來人,拖下去,賜死!”

    皇后陰測測的說完,慶姑姑已經難受的抹著淚,含淚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皇后磕了一個頭,“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對不住皇后娘娘,多謝娘娘恩典。 ”

    就這樣,一臉羞愧的慶姑姑被人拖了出去,孫月清和棲霞的屍體都被迅速拖了出去,這下子,大殿算是徹底清淨了。

    坐著的妃嬪們一個個在看到皇帝皇后對南宮嫿的態度時,全都尷尬的笑著起身,有的臉色漲紅,因為之前對南宮嫿的奚落,有的則真誠的祝賀,有的虛情假意,各種面色的人都有。

    “常青山,替朕擬旨詔告天下,朕的公主被人偷龍轉鳳,如今失而復得,特賜名楚芊嫿,另封長樂公主,三日後舉行拜宗廟入族譜的分封大典,再擇吉日以公主之禮下嫁祁世子,朕要好好的補償她。”

    皇帝說完,眸間已經帶著笑容的看向南宮嫿,只是南宮嫿神情卻有些冷淡,只是朝皇帝恭敬的行禮,道:“多謝聖上恩典。”

    如今,她還能說不嗎?

    “傻孩子,你應該叫父皇,我是你的母后,你是不是在怨我們?之前的事,都是我們對不住你,如果今天受傷害的換成是你,母后和你父皇一樣會找殺害你的人報仇,乖。”皇后說完,又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她激動的擁著她,眼眶已經紅潤,這才是她的女兒。

    以前她總覺得棲霞性子太不像自己,棲霞好動,喜歡練武,而她好靜,喜歡做繡工,當她在藏書閣第一次看到嫿兒時,就覺得與她有緣,總覺得兩人前世認識,沒想到,這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祁翊滿目含笑的站在邊上,原本乾淨漂亮、骨節分明的玉手上面卻佈滿血漬,南宮嫿一抬眸就看到了,眼裡也噙著淚,立即朝皇后點頭道:“多謝母后。 ”

    雖然知道皇后是她的生母,可因為多年未見,她和他們怎麼也親近不起來,她也覺得十分的不習慣和尷尬,這個新身份,讓她無從適從,又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樣對皇后生氣,訴說對他們的不滿,她只能將一切吞入腹中。

    “這才是母后的乖孩子,來人,先把公主送去鳳鑾宮,你們去把十九皇子送去,讓他與親姐姐相認。皇上,咱們先讓嫿兒和世子說會話。 ”皇后也看到祁翊手上和身上的傷,懂事的拉過皇上,兩人笑著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咬了咬唇,朝皇上行了個禮,“如此,兒臣就先去一步。多謝父皇……母后的關愛。”

    喊出來後,南宮嫿感覺輕鬆了許多,不過覺得十分的拗口,祁翊則拉著她,兩人在宮人的簇擁下朝鳳鑾宮走去。

    一出明殿,南宮嫿立即拉住祁翊的手,掏出衣襟裡的手絹,輕輕替祁翊擦拭起來,樣子認真而嚴肅,看得祁翊紅唇輕抿,在滿心感動的同時,忍不住眉眼皆笑了起來。

    “你總說我是傻瓜,我看你才是大傻瓜,那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想都不想就衝進去了,來,我給你擦點金創藥,這麼漂亮的一雙手要是變醜了,很可惜的。”南宮嫿似關切又感激的給祁翊抹藥膏。

    祁翊則微微一笑,眼珠如琉璃一般漂亮,閃動著瑩潤的光澤,“要是我變醜了,嫿兒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南宮嫿立即伸指蓋住祁翊的唇,溫柔的看向他,有些害羞的垂下眸,“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要。”

    “嫿兒,我也是。”祁翊眼底含笑,大掌一揮,將南宮嫿抱進懷裡,突然眉一挑,用手點了點南宮嫿的鼻子,邪邪一笑,“沒想到本督也晉升為駙馬了,嗯,不錯,我的公主,以後,本督就是守護你的騎士。”

    南宮嫿臉色攸地羞紅,不過,眼裡卻有著淡淡的失落,因為侯府,因為娘親,還因為最後楚世子離開時,眼底的落寞。

    祁翊牽著她的手,朝梅林深處的鳳鑾宮慢慢走去,兩人的衣袍好像流雲浮動,飄逸如仙,南宮嫿想到自己以後就不能回飛羽院和鳳莛軒,還要和兩個弟弟脫離關係,她的心就很疼,畢竟那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做不到忘記他們。

    正走著,前方一個精緻漂亮的小男子漢已經迅速走了過來,一看到南宮嫿,他神色變得更冰冷,不過還是朝南宮嫿有禮貌的拱手道:“雲飛見過皇姐。”

    南宮嫿仔細看著這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小俊男,想起以前進宮見過他,他就是皇后的兒子,十九皇子楚雲飛,今年十歲,卻早熟得很,像個小大人一般不苟言笑,最重要的是,他與棲霞的關係極好,所以現在看到自己,才如此冷淡吧。

    “你好。”南宮嫿朝楚雲飛點了點頭,楚雲飛已經背著手,朝她道:“鳳鑾宮就在前頭,皇姐,請隨我來。”

    說完,他領著兩名太監,眉一挑,便冷漠的走在前頭,南宮嫿和祁翊對視一眼,她以為祁翊會生氣,沒想到他眼裡卻有著淡淡的包容。

    “他還小,不知事,一時間接受不了棲霞出事,我能理解,咱們進去吧。”祁翊說完,溫柔的扶著南宮嫿,生怕她再受傷,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側,讓眾宮女十分的羨慕。

    鳳鑾宮裡,所有宮人一看到南宮嫿由人簇擁著走進來,全都嘩的一聲跪下,用十分喜慶的聲音道:“恭喜長樂公主,賀喜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刻,所有的榮耀像羽毛一樣朝南宮嫿飛了過來,南宮嫿才在鳳鑾宮坐下,其他宮殿的妃嬪們就派人前來送禮物加祝賀,連太后都派人送了禮物來,可見對南宮嫿的重視。

    祁翊怕她不習慣這個地方,一直握著她的手,鳳眸含笑的看著她,眼神寵溺無比。

    下午的時候,皇帝皇后想和南宮嫿說點貼心的話,祁翊便先行回府,準備三日後的祭祀大典及婚禮。

    目送祁翊遠走,南宮嫿看著這華麗卻寂靜的宮牆,卻開始思念起宮外的玉萼她們來。

    晚上家宴,就南宮嫿,皇帝和皇后三人坐在鳳鑾宮,為了彌補南宮嫿,皇帝皇后派人做了許多道名菜,名菜一樣樣朝鳳鑾宮運進來,每一道都令人垂涎三尺。

    “嫿兒,你好瘦,來,嚐嚐這道東湖醋魚,吃魚對女孩子的身體好。”皇后說完,親自撩起袖子,給南宮嫿夾菜,看得南宮嫿受寵若驚,心裡是更加的不習慣。

    邊上的皇帝面色嚴肅,不過眼神卻有些溫和,楚雲飛有些冷冰冰的盯了南宮嫿一眼,眼底泛著淚水,眼眶也一直紅著,大概是因為棲霞的死而難受。

    突然,他擦乾淨自己的淚水,嘴角咧開一抹微笑,一下子撲到皇后面前,撒嬌似的鑽進皇后懷裡,朝她嘟著嘴道:“母后,你只顧著照顧皇姐,竟把雲飛都忘了,兒臣要母后陪。”

    “乖,你皇姐才第一天入宮,母后不疼她疼誰,你聽話。”皇后看著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楚雲飛,生怕嫿兒會因為雲飛的受寵而有想法,便不動聲色的將楚雲飛推到一旁。

    而皇帝卻滿目微笑的看向楚雲飛,開始問他最近的功課。

    南宮嫿看著面前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只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一來她融入不了她們,二來,她也不會撒嬌,沒辦法體驗楚雲飛那種幸福的感覺,不過,她也沒有自卑,而是溫婉謙和甚至是客氣的與她們相處。

    她是被趙氏換走的,所以她不該恨皇后,看得出來,皇后在得知她是親女兒後,很高興,看來皇后很疼她,她也沒理由對她們冷漠,只是覺得這深宮不是她想呆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呆罷了。

    不經意的一抬眸,南宮嫿便看到對面的楚雲飛對自己投來一個示威的眼神,她看出來,這個眼神夾雜著厭惡甚至恨意。

    南宮嫿則不平不淡的回他一記眼神,這時,皇后似乎看出了兩個小鬼之間的互動,當即掐了楚雲飛一把,掐得楚雲飛漲紅著小臉,卻不喊疼,皇后隨即把楚雲飛推了起來,朝侯著的裕姑姑道:“雲飛飽了,姑姑,你帶他下去休息。”

    “是,娘娘。”裕姑姑說完,立即去拉楚雲飛,楚雲飛並示反抗,在離開的時候,回眸投給南宮嫿一個極其不屑的眼神,因為他討厭這個陌生的姐姐,討厭她來搶自己的愛,討厭她把棲霞帶走了。

    待楚雲飛走後,皇帝想給這對母女留一些空間,也暫時去批公文,等皇帝一走,皇后立即走到南宮嫿面前,親切的拉著她的手,一雙美眸上下打量著她,一會兒看看她的手臂,一會兒摸摸她的頭髮,“真是越看越像,當初你跳那曲飛仙舞時,我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嫿兒,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讓你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我也沒想到,自己竟養了個婢女的孩子那麼多年,之前還因為她喜歡祁世子差點害了你,你會原諒母后麼?”

    南宮嫿只感覺皇后的掌心充滿濃濃的愛意,只是,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押入大牢時皇后無情的面孔,臉色當即冷了下來,木然的朝她點了點頭。

    皇后看著南宮嫿的模樣,隨即嘆了口氣,這孩子一定在怨她,當時她不該不管不問就直接派人把她打入大牢的,後邊大牢坍塌,要不是有祁世子相救,嫿兒早沒命了。

    “母后原本想把你安排在東宮,那是太子以前居住的地方,如今奢華異常卻無人居住,但是我們才相認,母后捨不得你,嫿兒,你就陪母后住在鳳鑾宮,好不好?”皇后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只覺得南宮嫿的手十分的冰冷。

    南宮嫿不想看到楚雲飛冷漠的眼神,心中對皇上皇后都存有恨意,憑什麼她們想對她好就對她好,想殺她就殺她,如果真的母女連心,當時皇后就應該聽她一言,重新審理此案,不會直接將她下獄。

    其實她心中,還是有怨氣的,想到這裡,她便淡淡抽出自己的手,輕聲道:“嫿兒想一個人清淨一下,想住在東宮。”

    皇后尷尬的抬眸,目光緊緊看著南宮嫿,就像趙氏看她一樣充滿愛意,她知道嫿兒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便點了點頭,“好,母后會常去看你的,乖孩子,不要怨母后。”

    說到這裡,皇后突然覺得南宮嫿的左手掌有些奇怪,立即將她的袖子掀開,在看到南宮嫿手上翻起的肉皮和塗滿的膏藥時,大驚失色的道:“嫿兒,你手上這傷,是在牢裡得的?你給母后說,是誰傷的你,母后定要宰了他!”

    南宮嫿嘆了口氣,小聲道:“是羽落郡主,她說奉你的命去處決我,要殺了我,我反抗,她就將我踢到地上,然後和安容華狠踩我這隻手,幸好世子來得好,否則,手就廢了。”該告狀時不告狀,豈不是傻子?

    皇后一聽,神色當即大駭起來,她冷然站起身,“啪”的一掌拍在檀香桌上,睨起雙眸,沉聲道:“大膽,竟敢私傳聖諭,本宮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還敢傷害金枝玉葉。來人,把安容華和羽落郡主都抓起來,押入宮裡的水牢,等本宮弄清此事,再行處決。”

    畢竟中間有一個太后疼愛的郡主,皇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先把她倆收押,若是換成其他人,她早已經下令斬殺,哪會留她們活命的機會。

    這水牢是宮裡的地牢,就跟刑房一樣,是專門用於看管犯人的地方,只要進去後就很難出來,南宮嫿想起羽落踩自己手掌的那一剎那,不由得血氣上湧,這一次,是該她報仇的時候了。

    南宮嫿這時卻不想裝好人給兩人求情,而是淡淡看向遠方,到時候,她要親自去水牢探望一下兩人,將她們在自己身上加註的痛苦一樣樣的還給她們。

    或許是皇后心中存有愧疚,在將南宮嫿安頓在東宮的時候,她派人送了好多奇珍異寶和華貴衣裳,首飾珠寶等給她。

    登時,整個東宮都熱鬧起來。

    南宮嫿從鳳鑾宮退出去的時候,一走在路上,所有宮人看到她,都急忙跪下行禮,還三呼千歲,她並沒有沾沾自喜,只是客氣的叫眾人起身。

    來到東宮的時候,一排排衣著整齊的宮女太監全都湧了上來,齊齊朝她下跪行禮,“參見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千歲。”

    南宮嫿一一掃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道:“都平身吧。”

    接著,東宮的總管太監況勇已經第一個上前,領著南宮嫿進殿,一踏進這無比奢華的大殿,南宮嫿像置入雲端。

    不愧是太子居住過的東宮,宮裡百花齊放,競相爭妍,充滿陣陣馨香,而且雕欄畫棟,大殿裡都有噴泉和荷花,四周每一樣裝飾品無不是上品,一片金碧輝煌,古典莊嚴,只是,有些冷清。

    跟進來的一串宮女全都縮著頭立在一旁,沒人敢大聲呼吸,況勇則小心翼翼的上前,在南宮嫿面前躬下身子,持著拂塵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南宮嫿看著身後一堆面生的宮女,便看向況勇,淡淡的道:“你去侯府,把我原先的丫鬟玉萼、喜媽媽等人帶進宮,我習慣了她們伺侯,一個都不能少。”

    況勇恭敬的點了點頭,道:“奴才遵命,只是,公主,您以後得自稱本宮,不能再稱'我',您是皇家的公主,規矩是有正式封號的自稱本宮,沒有的則自稱本公主。所以,公主您對下人說話,應該按規矩行事,自稱本宮。”

    聽著況勇的話,南宮嫿淡淡垂眸,宮裡的規矩的確是多,她才進宮,要盡量按規矩行事,免得讓人抓住把柄,畢竟身為公主也不可能高枕無憂,便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們先退下,留兩個丫頭伺侯我就行。”

    “是,公主。”況勇應完聲,立即朝宮女們一招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南宮嫿不想早早的睡覺,便在東宮禦花園里四處走動,這園子極大,裡面各色各樣的花都有,聞著十分香,還有一處鞦韆可以盪。

    她的人生,從今晚開始,就要改寫了麼?對於別人來說,她從侯府嫡女一躍變成公主,是至高無尚的榮譽,對她來說,沒有任何變化,她還是好自己。

    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哇,皇宮真大,東宮好漂亮,不知道大小姐在做什麼。”

    “笨綰綰,不能再叫大小姐了,要叫公主,如今大小姐可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咱們都不能像以前那樣亂叫了。”

    “兩個沒大沒小的,都安靜點,要是給公主惹了麻煩,我一個不饒。”這是喜媽媽的聲音,她的聲音含有威嚴,卻又帶著無比的喜悅。

    玉萼嘴一撅,當即道:“咱們公主如今身份不同了,誰敢給她找麻煩,她又是皇上皇后手心裡的寶,咱們以後也雞犬升天了。我看誰還敢叫我賤丫頭,爛奴才,以後我可是服侍公主的大宮女。”

    正高興的說著,玉萼便看到南宮嫿正站在一處青松前,朝她微微帶笑,一臉的溫潤,看到這一幕,幾人迅速沖上前,一個個哭著喊著就去抱南宮嫿,看得邊上的況勇嘖嘖直嘆,真沒規矩。

    “大小姐,哦不,公主,太好了,我們真為你高興,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公主。”玉萼一看到南宮嫿,就立即撲進她懷裡,後邊的綰綰、半夏等人都爭先恐後的去抱南宮嫿,喜媽媽也是老淚縱橫,她家小姐沒事,是她最大的心願,至於做不做公主,她不在意。

    “爹爹和娘親怎麼樣了,鴻哥兒和禦哥兒有沒有救回來?”南宮嫿拉起玉萼的手,朝眾人問道。

    “她們都很好,禦哥兒和鴻哥兒被楚世子的人送了回來,安然無恙,只是夫人回府後就一直哭,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她說她以後再也見不著你了。還有老爺,也是一臉的惋惜,那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和南宮蕊兒她們在聽到你是公主的消息時,一個個都驚惶失措的呆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生怕皇后降罪於她們。還有,聽說袁御史光著身子從街上跑回家,渾身是傷,看樣子好像去了一條老命,臉上身上到處是疤痕,難看死了。”玉萼一面說一邊看著這華麗的皇宮,眼裡盡是羨慕。

    “他還沒死?”南宮嫿冷冷抬眸,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沒死,袁逸昇真是命大,別忘了,他可是擄她走的人之一。

    只是,這事只有祁府的人告訴,皇帝皇后並不知道,到時候如果捅出來,眾人都知道袁逸昇光著身子回來,要是與她扯上關係,人家指不定如何編排她,說她被袁逸昇欺負等。

    她相信祁世子會替她報仇,袁逸昇的好日子也不長久了。所以,她暫時不告訴皇后,免得事情鬧大,毀了自己的名譽。






第130章 羽落安容華被輪奷


這一晚,玉萼和綰綰等人都進了東宮,南宮嫿封她們為大宮女,隨時陪伴在她身側,這一晚南宮嫿睡得半夢半醒,幾次睡著,又幾次醒來,所以在早上起床時,她眼睛都有些紅腫。

    一大早,皇后就派裕姑姑來東宮,要她和她一起去鳳鑾宮用早膳,南宮嫿很想拒絕,可裕姑姑一臉的誠懇,說她就快出嫁,再不多和皇后相處一下,以後恐怕相處的時日就少了。

    南宮嫿只好換上秋衣,和裕姑姑來到鳳鑾宮,皇后忙得滿頭大汗,從小廚房裡走了出來,接著,幾盤可口的粥點米糕被宮女們端了出來。

    大宮女星如、海如在看到那一碟碟可口的糕點時,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看來皇后是真心疼長樂公主,竟然親自下廚為她做早膳,這樣的殊榮,連以前的棲霞公主都沒有。

    “長樂公主到!”正思忖完,外邊就傳來周東海的聲音,接著,兩人看到南宮嫿娉婷玉立的走了進來,模樣莊嚴大方,進來就朝皇后拂身行禮。

    “兒臣參見母后,辛苦母后了。”南宮嫿在看到這些早膳時,心中的確浮起陣陣感動,只是想起之前皇后和皇上要把她嫁給燕國的六皇子,以及後邊縱容棲霞做的那些事,無論她們做什麼,她對她們都喜歡不起來。

    公主的身份,她並不稀罕,她只要做自己。

    皇后見南宮嫿雖然很有禮貌,卻十分的客氣,便上前拖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桌前坐下,手一抬,星如、海如立即上前為南宮嫿布菜。

    這一頓早膳吃得有些沒味道,皇后做的冰晶糕很好吃,但她貴為皇后,南宮嫿和她之間仍很疏離,吃完後,皇后問南宮嫿讀了哪些書,南宮嫿就說識得《四書》《五經》《女則》之類的書。

    皇后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女兒心性通透,什麼都一點就透,又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便不再考她這方面,兩人又聊了一會後,皇后看向南宮嫿,想起羽落一事,目光攸地變得深沉,“嫿兒,羽落和安容華昨晚已經被打入水牢,太后今天在得到消息後,一早就大發雷霆,估計會去向皇上說情,趁這個時間,你去看看她們。”

    南宮嫿轉了轉眼珠,沉思著皇后的話,皇后的意思是,讓她去審問一下羽落?

    走出鳳鑾宮時,南宮嫿已經站在那宮門口的玉階上,抬眸俯瞰著大地,這深宮一片紫色,好像籠罩在一片紫霧中一般,璀璨耀眼,奢華貴氣。

    “擺駕水牢。”南宮嫿說完後,況勇已經上前,將手託在南宮嫿面前,示意南宮嫿將手搭在他的手上,這代表著他虛扶著主子,怕主子摔倒或者遇事受到驚嚇。

    南宮嫿沉吟片刻,決定試著接受這個新身份,只有這樣,一般人才不敢害她,她微微伸出手搭在況勇手上,腳上的厚底宮鞋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此時的南宮嫿,眉眼間溢出淡淡的妖冶和冷色,與初入宮的她已經漸漸不一樣,那時的她,還是比較單純的,如今,她變得更加成熟,眼眸間也更犀利起來。

    一行人到達水牢的時候,看守牢門的獄卒在看到南宮嫿時,立即領著人恭敬的迎了上來,“參見長樂公主,公主吉祥。”

    南宮嫿淡淡抬眸,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都平身吧。”

    “謝公主,公主是不是來看人犯的?奴才這就把牢門打開,公主請進。”獄卒們一個個臉上都浮現著巴結的神色,而南宮嫿臉上浮現的永遠是淡漠的微笑,身子站得直直的,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十分有公主的貴氣,如果換成其他女子,在突然接受到這樣的身份時,恐怕一時接受不過來,為人處事都十分小家子氣。

    等進入水牢之後,南宮嫿便看到每間牢房都積滿了水,天氣已經進入深秋,這地牢又修在宮殿地底下,裡邊空氣潮濕,又十分寒冷,一進去就感覺陰濕濕的,水面的浮光映在牢邊的磚牆上,地上到處是老鼠蟑螂等逃竄。

    一進入地牢後,南宮嫿就吩咐獄卒們呆在外邊,她領著喜媽媽、玉萼和況勇幾人進去,地牢裡時不時能聽到水滴落的聲音,一些滿臉髒污、頭髮打結的人犯像惡魔一般盯著南宮嫿,一看到她進來,全都啊啊的叫了起來。

    這里關的犯人有犯了事的太監、宮女,或者妃嬪,甚至一些犯了事的侍衛,能進入這裡的,十有八九不能活著出去,在這裡一天天被折磨死去。

    走到大牢中央時,南宮嫿看到幾名光膀子的男人呆在裡面,一個個都身強體壯,不過身上很髒,臉上佈滿黑灰,地上擺著一堆盔甲,一看到她就露出色瞇瞇的眼睛,嘴角也在流口水。

    況勇見狀,立即擋在南宮嫿身側,不讓這群壯男看到她,又朝南宮嫿小聲的道:“公主,他們幾個本是駐守棲霞宮的侍衛,因為喝酒誤事,把假公主放出了宮,所以被關進來了,還沒幾天才這麼壯,要再過幾天,恐怕就瘦得跟乾黃瓜一樣了。”

    南宮嫿沉眸,想起羽落要幾個獄卒欺負她的事,便看向況勇,“他們怎麼關在這裡?你看這牢門一點都不結實,他們又身強體壯,要是不小心跑出來,誰擔得起這個乾系?”

    況勇說完,朝南宮嫿悄悄靠過去,小聲的道:“公主,我與典獄長況藍是親兄弟,他是我老弟,你放心,如果你不高興,我就把他們提出來。那邊有一間牢房十分的堅固,就把他們關在那裡面。”

    況勇像明白南宮嫿一般,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這一說,搞得南宮嫿頗為懷疑的看向他,仔細打量起況勇來,況勇則摸了摸頭,嘿嘿一笑,看了看四下無人,攤開手,在手上寫了一個翊字。

    翊?南宮嫿在看到這個字時,眼睛驀地瞪大,難道,這是祁翊事先安排在東宮的人,這是祁翊的人?

    “你是世子的人?”南宮嫿小心的看向況勇,況勇立即點了點頭,鼓著一雙大眼睛。

    怪不得做事這麼腹黑,有其主必有其僕,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便朝前邊走去,而況勇便轉身出去找況藍,​​準備提人。

    正走到角落處時,南宮嫿聽到一陣熟悉的叫聲,“放我出去,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哪裡得罪你們了?踩南宮嫿的又不是我,是羽落郡主,你們為什麼連我一起抓?”

    這不是安容華的聲音麼?南宮嫿聽到她的聲音,眼眸溢出一股莫名的興奮,這時,喜媽媽已經上前一步,朝正在拍牢門的安容華叫道:“大膽,長樂公主駕到,竟敢在此喧嘩,不想活命了?”

    安容華冷不防的抬眸,便看到一襲紅色酈裳的南宮嫿,頭戴公主的鳳冠,指染紅梢荳蔻,頭上的鳳冠垂下淡淡的瓔珞,每走一步,就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像天仙一般走過來,尊貴無比,而那眼神,也無比的寒涼,正了無聲息的盯著她和地上的羽落。

    “長樂公主?呵呵……南宮嫿,我真沒想到,你竟然一躍成為公主了,我的好姐妹,你的命也太好了點,光是侯府嫡女就罷了,你還是公主! ”安容華這一刻,快氣得吐血,因為她再怎麼奮鬥,都只是個農家女,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南宮嫿,如今成為萬人之上的公主,怎能讓她不嫉妒,她心裡嫉妒得發狂,為什麼南宮嫿命這麼好,為什麼她們同人不同命?

    一直坐在牆角閉目養神的羽落冷地抬眸,在看到前後簇擁的南宮嫿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強忍住心底的嫉妒,不屑的道:“公主有什麼了不起,棲霞不也是公主,若是命不好,還不照樣死於非命?”

    “大膽,你在詛咒我們公主?”喜媽媽冷地挑眉,目光錚錚然的盯著羽落,聲音如鐵鋸鑽鋼刀,也穩穩篡緊拳頭。

    羽落不屑的冷笑一聲,抬了抬眼皮,“本郡主可不敢,不過,你們這樣強抓本郡主進地牢,要是太后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大發雷霆,南宮嫿,你就是公主,也鬥不過太后,本郡主勸你還是省些心,好好回去反省或者躲著,別讓太后抓到了。”

    南宮嫿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譏誚,這時,外頭的典獄長和況勇走了進來,況勇已經給南宮嫿搬了張雕花大椅,恭敬的扶南宮嫿坐下,南宮嫿在坐下之後,眼神淡漠的看向羽落,不緊不慢的道:“據本宮所知,太后一大早就去找父皇了,可惜父皇在上早朝,郡主如果想出去,還得再等會。郡主踩傷本宮一隻手,可是鐵一般的事實,惹得父皇發怒,本宮也不想的,本宮可為你們求過情的,無奈你們做事太絕,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本宮也沒辦法啊。”

    說到這裡,南宮嫿微嘆了口氣,而牢裡的安容華和羽落聽到她本宮本宮的,兩人好像心都被撕裂一般,這已經代表著,南宮嫿真正的成為公主了,她倆就是坐馬車跑也跟不上她的步子。

    安容華臉上的黑斑一塊一塊的,如今半張臉都是醜陋的黑斑,她難受的捂著自己的臉,眼裡迸出陣陣寒芒,突然,她一個箭步爬上前,朝南宮嫿跪下後,聲俱淚下的道:“嫿妹妹,都是我的錯,我錯了,你對我那麼好,我還想著陷害你,這一切都是我的嫉妒和自卑心在作怪,你放過我吧,好不好?以後我一定為你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看著安容華前一刻還趾高氣昂,立馬就變了一副臉孔的模樣,羽落不由得滿目的譏諷,不得不說,安容華知進退,只是,上不上當,就看南宮嫿的了。

    以前安容華用這一招,南宮嫿總是會原諒她,所以,她也抱著極大的期待看著南宮嫿,對南宮嫿是一臉的仰慕之情。

    這時,玉萼和喜媽媽都緊張的盯著南宮嫿,希望她千萬不要上當,南宮嫿先是朝安容華溫柔一笑,接著便道:“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麼?你的甜言蜜語我聽夠了,況勇,那幾個人犯呢?”

    況勇聽完,立即朝況藍抬了抬手,況藍也心知肚明的一招手,幾名獄卒立即把戴著手銬腳鐐的侍衛抓了過來。

    看著赤果著上半身的侍衛們,安容華和羽落當即瞪大眼睛,兩人嚇得直往後退,這時,況藍已經上前一步道:“那邊的牢房不太穩固,把這幾個人關到這裡。”

    說完,幾名獄卒將安容華們的牢打開,把一個個色瞇瞇的侍衛一下子扔了進去,反正他們都是死路一條,這時候能多爽一會就爽一會,也不在乎什麼人品了,見到女人就想上。

    這時,羽落一把將安容華抓到自己面前,又朝南宮嫿大聲吼道:“長樂公主,你竟如此害我們,要是讓太后知道了,你項上人頭不保,還不趕緊放我們出去?”

    這時,況勇則拂了拂手中的拂塵,一臉不屑的看向羽落:“郡主,您只是太后的侄女,背後無依無靠,你認為太后會為了你與皇上皇后作對?你也太高估自己了,郡主永遠比不上咱們的金枝玉葉,這幾個犯人就賞你們了,你們好好的享受,公主,這牢裡太髒,咱們先出去吧,免得感染寒氣奴才無法向皇上交代。”

    南宮嫿點了點頭,淡淡起身,看著滿目驚恐的羽落,眼裡透著妖冶的淡芒,微笑道:“這不是郡主之前要賞我的?如今,我全賞回給你,你可要慢慢品嚐。”

    說完,她領著眾人,頭也不回的走出大牢。

    待南宮嫿等人走出大牢後,羽落和安容華兩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了出來,這時候,那幾名壯漢已經垂涎三尺的盯著兩人。

    “這位可是郡主,郡主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既然大人賞我們了,我們就好好的玩玩?這輩子還沒嚐過這種女人,就是馬上死掉,也值!”

    那侍衛們說完,立即搓了搓手,就朝兩人撲過去。

    羽落嚇得抱緊身子,冷然盯著眾人,朝他們厲聲道:“你們誰敢?難道你們不怕誅九族?太后要是知道了,你們一個都會沒命的,還不退出去?”

    “命?進了這裡誰還出得去,咱們早就是死路一條,反正都是死,不如爽了再死,小美人,來,讓大爺我爽爽!”一名體形肥胖的侍衛說完,一把伸過手,將羽落迅速拽了過來。

    邊上的人都圍在羽落身邊,因為安容華臉上的黑斑,看上去醜極了,不過,因為人太多,羽落一個不夠,有幾個就退而求其次,把安容華一把抱在懷裡。

    登時,十幾隻油膩的手在兩人身上亂摸,羽落和安容華想抱緊身子,不讓這些混蛋得逞,可她們力氣太小,哪裡敵得過七、八個人的的力氣。

    這時,只聽撕拉一聲,安容華胸前的衣襟被幾名大漢嘩地撕開,露出她裡邊鮮紅色的肚兜,以及白皙的肌膚,又是撕拉幾聲,羽落的衣襟也被撕開,身上立即掛滿佈條,滿目淫光的大漢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早就爭先恐後的衝上去,一把將羽落按在地上,又是嘩嘩幾聲,很利落的將她身上的衣裳撕了個乾淨,露出她白皙的軀體。

    “不要,你們放手,你們這些混蛋,本郡主不會放過你們的,太后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這時,羽落郡主已經嚇得渾身顫抖,卻根本脫離不開這些人的魔掌,這時,一名肥頭大耳的大漢已經一把撲到羽落身上,一張豬油一般的大嘴一下子含住羽落的嘴巴,對著她就開始親吻起來。

    登時,一股口臭味撲向羽落,她難受的別過臉,十分嫌惡的不去看這大漢,誰知這大漢一把掄起巴掌,朝她啪的一掌打了過去,打得她半邊臉立即紅腫起來,那大漢打完後,立即罵道:“臭表子,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你只是個階下囚,和那些婢女沒什麼區別,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

    說完,他又撲上去吻羽落,羽落只覺得十分的噁心,可她的手腳都被人控制住,她想反抗喊叫,卻怎麼也反抗不了。

    這下子,邊上的安容華已經痛苦的尖叫起來,整間牢房就听以男子淫賤的笑聲以及兩人痛苦的嘶吼聲。

    一個個滿身髒污的男人衝上去,在安容華身上不停的動著,安容華哪裡受得了這樣粗暴的對待,一張臉都痛苦的揪在一起,身上的衣裳早被撕成了碎片,有兩個男人已經受不住,把安容華拉站起來,朝她又掐又打,一齊衝上去開始凌虐起來。

    這邊的羽落因為是處子之身,從未承受過男歡女愛,沒幾下人就痛得昏了過去,而那些獸性大發的壯漢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一個上了又是另一個,根本不給羽落喘息的機會。

    羽落只覺得這是人間最殘暴的事,她兩隻眼睛恨恨的盯著那灰暗的牢房,在心底暗暗發誓,只要讓她有機會出去,她一定會將今天的仇恨十倍百倍的報在南宮嫿身上。

    一夥人不知道凌虐了多久,從早上直到中午,一直趴在兩俱全是傷的身子上欺凌著,此時的羽落和安容華,兩人已經奄奄一息,身上到處是咬痕淤青,眼睛早已哭腫,卻像死魚一樣癱軟在地上,連張草蓆都沒有,就赤果果的躺在地上。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只聽到前方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竟敢如此侮辱郡主,來人,把典獄長抓起來,其他人,還不快進去救人?”

    這正是太后的聲音,太后一邊說,一邊向前走,羽落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立即睜開迷濛的雙眸,一看到太后,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的清白沒了,一輩子都毀了,“太后,您來晚了,羽落沒臉見人了,你就讓我去死吧。”

    羽落說完,顫抖的爬起身就準備往牆上撞,而太后此刻已經迅速打開牢房,不怕髒的衝進去,一把將羽落抱住,不讓她尋死,此時,太后滿是溝壑的眼裡已經佈滿血絲和陰冷,她立即脫掉外袍,披在羽落的身上,朝外面的人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救人?來人,把況藍抓起來,送往東宮,哀家要親自去見見這進宮就行囂張事的長樂公主!”

    太后說完,命人去抱安容華和羽落,她則領頭,捆著況藍擺駕朝東宮轟轟烈烈的行去。

    東宮裡,南宮嫿正坐在椅上聽況勇說宮裡的規矩,她目光平靜,眉清目秀,身上的一派沉然之氣看得況勇直點頭,公主不卑不亢,榮寵不驚,這性子倒是極好的。

    這時,只聽到外邊傳來玉萼害怕的聲音,“不好了公主,太后駕到了,好像領著一大批宮女太監,說是要來拿公主。”

    南宮嫿微沉下眸,早料到會有這一招,她淡淡放下書卷,朝況勇使了個眼色,隨即便起身,由況勇扶著走到宮門口,這時,一襲黃色鳳袍的太后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怒氣沖衝的走了進來。

    “不知太后駕到,嫿兒有失遠迎,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南宮嫿第一個領頭,彎腰福身向太后行禮。

    而此時的太后,一雙美眸已經散發出野豹一般的寒光,冷冷盯著規矩周到的南宮嫿,南宮嫿行完禮後,便一臉溫婉和不解的看向太后,以前她只見過太后一次,對她印像不深,今天一看,原來這太后眉眼間十分的妖艷,嘴唇烏紅似血,身上珠釵耀彩,雖然已經六七十歲,不過看上去十分的利落,顯得像五十幾歲的,估計是保養得體的關係,跟個老妖婆似的。

    不過她已經聽說,這太后也是個繼室,先太后早早的被害死,太后才進宮做了先皇的繼後,當今聖上不是她生的,她生的只有一位,便是齊王。

    也就是說,太后是楚宸燁的親奶奶,所以她一向偏寵楚宸燁。

    太后一走進來,便冷地揮手,身後的人立即將捆著的況藍扔到地上,況藍啊的慘叫一聲,連連求饒。

    “長樂公主,哀家可算見到你了,還是那麼的聰慧美麗,愛耍小手段,你把羽落郡主和皇長孫側妃害成這樣,你是不是要給哀家一個交代?”太后身後的人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一個個冷冷豎目,可見太后如今的勢力有多大。

    南宮嫿立即不解的抬眸,忙走到太后面前,垂著眼眸,小聲的道:“請太后明查,嫿兒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嫿兒的確去過水牢,但只是奉母后之命前去探視曾經的姐妹安容華,在嫿兒走時她們都好好的,怎麼,後邊出什麼事了嗎?”

    “出什麼事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你不過一個公主,也敢在哀家面前沒大沒小?如今羽落和安容華都被欺凌成那樣,你還敢狡賴,你當哀家是死的?”太后火氣很大,南宮嫿就別在她面前裝了,以前棲霞和羽落鬥的時候,皇上皇后總是偏袒棲霞,不過那些都是小事,她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也就算了。

    如今這個公主竟讓她最疼愛的侄女失身,毀掉一輩子,她怎能不氣惱,她要為羽落報仇,絕不會讓南宮嫿好過。

    南宮嫿這下已經後悔隻身前往水牢,讓太后起了疑心,她才進宮,連站都沒站穩,應該做的是韜光養晦,低調謹慎行事,不過羽落和安容華給她的欺負讓她一時沒考慮清楚,直接就進去報仇,如今讓太后抓住把柄,想脫身,還真不是那麼的容易。

    當時如果悄悄叫況藍去辦這件事,如今想脫身,要容易得多,皇后讓她去,很有可能是心中有氣,想讓她出氣,可這氣是出了,太后又如何應對?

    “嫿兒不敢,嫿兒並不是以怨抱怨之人。雖然嫿兒在牢中,羽落郡主和安姐姐都前去欺凌我,快要將我一隻手廢掉,但我前去看她們,只是問安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還給她們送了被子,就是怕她們出事。請太后明查,如果嫿兒真的要對姐姐們不利,為什麼敢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不明擺著讓太后抓住把柄來查?嫿兒才入宮,還不懂宮中的規矩,但也斷然沒到如此不明事理的地步,嫿兒雖然不解羽落郡主和容華姐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但嫿兒絕不會傷害她們,也不會還進宮就給自己招惹事非。太后,嫿兒覺得,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恐怕你我都被第三方利用了。”

    南宮嫿流暢細心的說完,已經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眸,畢竟太后是宮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她哪敢得罪她。

    聽到南宮嫿說得頭頭是道,太后忍不住瞇起眼睛,打量起這個女子來,怪不得人人說她心比比干多一竅,有顆玲瓏通透的心,今日一聽她的話,果不其然。

    南宮嫿說完,見太后仍陰沉著臉,一雙眼睛似要把她吃了,立即又關切的看向她,“請太后注意身子,郡主和容華姐到底怎麼了,她們被誰欺負了,嫿兒想去看她們。”

    “打住,你少假惺惺的,她們沒事,她們好得很,那幾個辱罵她們的侍衛已經被哀家當場斬殺,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太后一口銀牙快咬碎,為了羽落的名譽,她只好將此事吞進腹中,並沒有將此事宣揚出來。

    她身邊的人個個都守口如瓶,是絕傳不出去的,而牢裡知道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她便對外聲稱,羽落郡主和安容華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這事她自然不能當南宮嫿的面說出來,說出來不就等於承認羽落已經失去貞潔,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要娶她?

    為了她雲家的顏面,以及她一手培養長大的羽落,她一定不能將此事泄露,來找南宮嫿的時候,也在探聽真相。

    在看到南宮嫿故作不知且反問的時候,太后氣得冷皺雙眸,烏黑的眼睛斂著冰冷的寒芒,當即冷然走到南宮嫿面前,氣惱的捏緊拳頭,厲聲的道:“大膽,哀家剛才根本沒叫起身,你竟起身不繼續行禮,簡直沒有規矩。來人,給哀家掌她的嘴,哀家要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這皇宮可不是外頭! ”

    太后說完,身後早準備好要來打人的嬤嬤們立即挽著袖子上前,這下子,嚇得玉萼等人全都驚叫起來,況勇也是滿頭大汗,趕緊擋在南宮嫿前頭。

    正在那幾個婆子要衝上去的時候,只聽殿門口又一聲“住手”,所有人都登時停住,只見一襲火紅鳳袍,腳踏花盆高鞋的皇后在周東海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

    皇后臉色十分的陰沉,在看到太后後,先是朝她淡然的行了個禮,隨即抬眸,不緊不慢的道:“太后吉祥,不知太后要打嫿兒,所為何事?”

    皇后眉眼間一片平淡,卻已經上前拉住南宮嫿的手,體貼的看著她,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在她後邊走來的楚雲飛斜挑起眉,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南宮嫿,這個小大人一般的男孩子,在看到南宮嫿榮寵不驚的樣子以及無雙的美貌時,臉色突然紅了,這個姐姐,似乎比棲霞要漂亮一些。

    太后看到皇后過來,當即拂了拂袖,沉聲道:“你來得正好。長樂公主私自跑去水牢,表面上是看望安容華和郡主,實際上叫人辱罵和打了她們,等哀家來東宮時,她又遲遲不出來接駕,哀家沒有喊平身,她竟然早早的起身,一點規矩都不懂,哀家正想替你教訓一下她。既然皇后你來了,你就替哀家教訓下她,讓她知道宮裡的規矩!”

    皇后一聽,立即也擺出副不知的神情,抬眸道:“據臣妾所知,羽落郡主和安容華之前去牢裡對嫿兒動用過私刑,而且假傳聖旨,這樣的罪名,可是殺頭的大罪,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才暫留她們一命,太后,什麼時候羽落的膽子竟然大到假傳聖旨的地步,羽落在太后身邊長大,太后怎麼竟不管管,她差點害死真正的公主。”

    言下之意,難道羽落去找南宮嫿的麻煩,是太后授意的?

    皇后這麼一說,太后立即動了動眉毛,氣惱的盯著她,“羽落假傳聖旨不過是替棲霞報仇,當時也沒人知道長樂才是真正的公主,羽落也是一片好心幫你和棲霞,你們怎麼能將她打入大牢?”

    “母后不必著急,剛才臣妾從御書房來時,皇上已經下旨,讓宮人們把郡主和安側妃放出來,她們在大牢里關了一晚,也算是懲罰過了。”皇后一臉溫順的看向太后,眼裡透著淡淡的笑容,可這笑容卻看得太后​​一臉的憤懣,只覺得火氣上湧。

    看到這裡,太后冷冷睨了南宮嫿了一眼,突然冷地拂袖,冷哼一聲,又一腳踢了踢地上的況藍,沉聲道:“一切都是這個典獄長監管不嚴,竟放任牢犯去欺負郡主,來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這下子,況藍已經嚇得汗毛直豎,況勇也是哀戚的看向南宮嫿,皇后則不平不淡的站出來,朝太后道:“母后,還是審問清楚再定奪,以免殺害無辜。況藍,本宮問你,那些牢犯可是你放進去的?”

    況藍一聽,立即搖頭,堅定的道:“回娘娘,不是,奴才一直守在外邊,是一名獄卒和那些侍衛有交情,才放他們出去的,奴才也不知道侍衛們究竟做了什麼。”

    況藍這麼一說,太后立即微瞇起眼睛,況藍的意思是,他不知道侍衛們對郡主做了什麼,這究竟是真是假,怎麼好像串通好似的?

    要是況藍說出真相,她一定會殺了他,這時,皇后已經滿目疑惑的道:“這就奇了怪了,好好的,那幾個侍衛買通獄卒,只是為了辱罵郡主和安側妃?”

    “當然不是,這幾個垃圾想對郡主欲行不軌,不過被哀家及時阻止,幸好哀家的羽落只是受了驚嚇,否則,哀家要誅他們九族。”太后立即出聲,冷冷瞪了皇后一眼,皇后立即識趣的不再說話。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能再挑明,再挑明,事情就解釋不清楚,羽落被強暴的事也會公諸於眾,到時候,她培養的這顆棋子就當真沒了。

    “哦,還好郡主沒事,只是受了點小驚訝,那人是獄卒放出去的,把那獄卒連同幾個牢犯一同拖出去殺了便是,至於況藍,他一直盡忠職守,雖然看管獄卒不力,不過好在沒出大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太后,您說如何處置他?”皇后看向太后,巧妙的將況藍的死刑降為其他的懲罰,又強調郡主無大礙,就是想息事寧人,希望太后能明白這個道理。

    從皇后的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威脅,太后嘴角陰冷的勾起,偏又不能說出羽落被辱一事,只得打破牙齒往肚吞,想著再尋別的機會為羽落報仇,便冷地拂袖,沉聲道:“來人,把況藍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再降為獄卒,永遠不准晉升!”

    太后冷冷說完,十分陰沉的掃了南宮嫿和皇后一眼,領著人就轉身離去,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出了東宮。

    看著皇后幾句話就把太后打發,南宮嫿這才鬆了口氣,要是只有她一人,還真不知道如何對付蠻來的太后。

    皇后把太后說走,這才緊握住南宮嫿的手,拍了拍她的肩,眼裡卻有著濃濃的冷色,不過這冷色是朝太后的,“嫿兒,母后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羽落和安容華想害死你,還差點毀了你的手,本宮就讓她們嚐嚐這種痛苦的滋味,如今羽落已經失身,受了重大的打擊,恐怕一時半會都不敢出景仁宮,你到出嫁之時,都可以安心了。”

    皇后說完,溫婉慈祥的看著南宮嫿,不過眉宇間卻有著濃濃的剛強,與趙氏的一昧軟弱毫不相同,皇后十分的聰明,知進退,而且手腕很鐵,並不像表面那樣好說話。

    南宮嫿朝皇后感激的點了點頭,她都對她這麼好了,她還能再說什麼,她原本緊繃著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合,卻垂下眸,有著自己的心事。

    “多謝母后守護兒臣,兒臣很幸福。”南宮嫿違心的說出這句話,朝皇后行了個禮,皇后立即把她扶起身,她身後的楚雲飛則一把上前拉著皇后的手,朝南宮嫿撅起嘴道:“都這麼大個了還向母后撒嬌,母后,別理她,和兒臣玩。”

    皇后則睨了楚雲飛一眼,看著面前人小鬼大的他,輕敲了一記他的額頭,“怎麼說話的?芊嫿是你皇姐,你豈能這麼不懂禮貌?還不快向你皇姐道歉?”

    “不用了,雲飛還小,小孩子都這樣天真可愛的。”南宮嫿則立即朝楚雲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看得原本滿腹怒氣的楚雲飛直轉眼珠,有些不解的盯著南宮嫿。

    他分明刁難她了,她為什麼還這麼好脾氣?

    三日後

    今日是舉行公主分封大典入入宗譜的日子,一大清早,整個皇宮都忙碌了起來,南宮嫿早早的起了床,不過仍感覺睏睏的,而宮人們早早的來到大殿,開始幫她梳洗打扮。

    那華麗的案桌上擺放著一件火紅的鳳袍,金黃的鳳冠,一些首飾金翅閃閃發光,每一樣珠串都泛著金色的光芒,一看就價值不菲,全是公主應有的裝扮。

    這時,況勇則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朝南宮嫿道:“公主,不好了,景仁宮出事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5

第131章 分封典禮公主備嫁


“出什麼事了,大驚小怪的。”南宮嫿淡淡看向況勇,神色十分平常,一點都沒被他的話所嚇倒。

    況勇在站定後,忙朝南宮嫿恭敬的道:“今天可是公主您的大好日子,沒想到羽落郡主鬧著要自殺,還在景仁宮大吵大鬧,且口出臟言侮辱公主,太后見她鬧不僅不管制,還沉著臉說心情不好不去參加您的分封典禮,要是太后不去接您的禮,這典禮就不算數,您也沒正式入族譜,就不算皇家人,所以,必須得太后也一起去。但是,她現在因為羽落郡主的事,揚言說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不必理會,繼續化妝。”南宮嫿摸了摸自己烏黑的髮髻,絲毫沒受況勇的話影響,太后不就是等著她出醜麼,她們越是等著揪她的醜,她越要鎮定,是不是真的要入族譜證明體現自己是公主,這又有什麼呢,她並不在意這個身份。

    說完後,玉萼立即翻看一本雲鬢釵環的書,在上邊找髮髻和頭飾,再給南宮嫿搭配,等化好妝後,她給南宮嫿綰了一個高聳的螺髻​​,在髻兒上戴上公主定制的蓮花鳳冠,冠上綴著紅寶白相間的寶石流蘇,綴著花葉層疊、玲瓏奇巧的水仙花簪,花葉皆由金玉雕成,冠上還嵌金玉珠寶,銜接多層雲朵,手腕上、頸上皆戴著用金絲編成,綴有朵朵五瓣小珠花的項鍊手鍊,一派的雍容華貴,典雅莊重。

    在打扮完之後,玉萼和綰綰便把那件玉葉金蟬綃衣拿過來給南宮嫿穿上,這衣裙上繡著華麗的鳳凰,上邊的金錢泛著晶瑩的光澤,腰繫青鸞玉帶,火紅的鳳衣將南宮嫿的肌膚襯得更加雪白,看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公主,所有宮女都移不開眼睛,這才是真正的公主,美若天仙。

    “公主,皇后娘娘來了。”這時,早守著的況勇已經打著簾子走了進來,南宮嫿便起身,看到皇后早已經裝扮得十分隆重的走了進來,她忙上前給她行禮。

    “我的嫿兒真漂亮,好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皇后看著娉婷玉立的南宮嫿,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親切的打量著她。

    而後邊著一襲明黃色錦袍的楚雲飛在看到南宮嫿後,臉色稍稍紅了,便在暗中打量著她,這個姐姐的內心真如蛇蠍?那為什麼她有那麼美麗的外表。

    看到宮女們在擺早膳,楚雲飛迅速上前,趁人不備時,將袖子中一條小東西放進那食盒,再將食盒蓋上,這時候,一直用余光盯著他的南宮嫿將這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卻並沒說出來,而是由皇后拉著坐到桌前。

    楚雲飛模樣俊削,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個俊哥子的模樣,將來長大,一定是一方美男,他坐下後,立即將手中的食盒不動聲色的推到南宮嫿面前,便沉著臉等著看她的好戲。

    南宮嫿裝作無意的將手拂上那食盒,轉身看向楚雲飛,朝他笑道:“皇弟,我聽說你最愛吃龍蝦卷,便叫御膳房多做了些,你嚐嚐,好吃不?”

    南宮嫿說完,將面前的食盒慢慢推到楚雲飛面前,楚雲飛沉了沉眸,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南宮嫿,見她的笑容有些奇怪,便板著臉孔,將手中的食盒推回南宮嫿面前,“我早不吃這個了,皇姐喜歡,給你吃。”

    這時,皇后一直眉眼帶笑的看著兩姐弟,南宮嫿心裡一點也不怪楚雲飛,畢竟他的棲霞關係好,眼見自己取代了棲霞的位置,他不舒服是很正常的,這才說明他有情有義,而且,他是她弟弟,她每每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皇后,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雲飛,這是你皇姐的一片心意,你怎麼都要嚐一口,給你皇姐面子。”皇后笑著說完,親手給南宮嫿夾了一隻蟹黃玉餃,溫柔寵溺的看著她。

    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比一直擁有還要令人激動,她想天天看著嫿兒,看她出嫁,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畢竟血濃於水,兩人本就心靈相通,是親母女,所以她一直捨不得南宮嫿。

    楚雲飛看到皇后又將食盒推到自己面前,便扯了扯嘴角,眼裡是陣陣尷尬,隨即,他將那食盒推到又推到南宮嫿面前,故作撒嬌的道: “好姐姐,你先吃,雲飛再吃,雲飛要禮讓姐姐。”

    南宮嫿見食盒又回到自己面前,便瞪了楚雲飛一眼,隨即將手中的食盒推到皇后面前,笑道:“這裡母后最大,要不母后先吃,母后吃了我們再吃。”

    這時候,楚雲飛的眼睛已經猛地瞪圓,他已經吐著舌頭慢慢站起身,眼看著皇后很感動的把食盒蓋子打開的動作,楚雲飛只覺得汗毛倒豎,用手指著皇后,張口結巴起來,“母……母后。”

    “怎麼了?”皇后不以為意,將蓋子一打開,突然,她臉色嘩地變得赤紅,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一把將手縮了回來,迅速朝後邊退了兩步。

    “母后,別怕。”此時,南宮嫿已經上前,一個箭步擋在皇后面前,見那盒子裡,一條烏青的小腹蛇正抬著頭,朝她們吐著蛇信子,它那三角形的頭一翹一翹的,看上去十分恐怖,還張著一口能咬人卻無毒的小獠牙。

    這時,楚雲飛已經背脊濕透,趕緊彎下身子,貓著腰準備從宮門悄然走出去,正當他要走出去時,耳後突然傳來皇后的怒喝聲:“站住,竟敢捉弄你皇姐,要是她受了驚嚇怎麼辦?來人,把皇子送回鳳鑾宮,不准他參加分封大典。”

    皇后冷冰冰的說完,一雙美眸已經蘊著火眼金晴的盯著楚雲飛,這是不是楚雲飛的惡作劇,她一看就明白。

    楚雲飛一聽,立即嚇得瞪大眼睛,忙朝皇后求饒道:“母后,兒臣不要關在鳳鑾宮,兒臣要看皇姐的分封大典,到時候一定很熱鬧。”

    “你處處想著害你皇姐,本宮能讓你去?你皇姐如此善良,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棲霞不過是被別人換進來的假公主,她根本不是你的皇姐。況且她性格高傲冷漠,對你也不是全然的關心,你皇姐才是你的親姐姐,你怎能如此對她?本宮對你太失望了,嫿兒,我們走。”皇后說完,拉著南宮嫿就往外邊走。

    聽著那句太失望了,楚雲飛只覺得心裡十分難受,母后對他失望,比打他還疼,他趕緊尾隨在後邊,一步也不敢離開。

    看著楚雲飛皺眉的小模樣,南宮嫿朝皇后溫和一笑,輕聲道:“他還只是個孩子,沒事的,我不介意。”

    後邊聽到話的楚雲飛立即在心裡腹誹,裝什麼好人。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來到宗廟,宗廟修在皇宮的高處,要踏上幾百來級玉階才能上去,這時候,皇帝和眾大臣已經早站在宗廟面前,南宮嫿由皇后牽著,後邊跟著三排宮女,一步步踏上玉階。

    看著滿目空曠的皇宮,以及在上邊等著自己的大臣們,南宮嫿只覺得這種感覺太不真實,如今,她已是眾星捧月,所有事情都不由她掌控,她一切都只能聽皇帝皇后的,不能像尋常百姓家那樣撒嬌生氣,可她心裡,著實不喜歡這個皇帝。

    “長樂公主到!”常青山在看到南宮嫿上來之後,立即朝眾人宣布。

    皇帝為首,站在最前邊,身後跟著齊王、太子、楚宸燁、祁翊、楚瀾等一干重臣,只見祁翊眼裡是濃濃的寵愛的微笑,楚宸燁則始終淡漠的抿著薄唇,眸色深冷,楚瀾則一臉的陰霾,好像一條深沉的蛇,讓人看不出他眼裡的意味。

    南宮嫿在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皇帝已經朝她微笑起來,後邊的大臣們無一不是滿臉的笑容,只有南宮昊天臉色有些冰冷的站在後邊,一雙眼睛一直在南宮嫿身上搜尋,臉上有著濃濃的不甘心。

    因為趙氏一事,他被降官,由原本的四品參政降為六品典儀,這典儀就是一個閑職,專門管宮裡典禮儀式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實權,算是可有可無的官職,自己辛苦培養的女兒沒有了,自己又被降了官,說不定將來還要被削爵,他哪里甘心。

    “咦,太后怎麼還沒來?”皇后看向皇帝,一臉不解的道。

    皇帝眼眸立即變得深沉起來,朝身側的常青山道:“再去景仁宮請一趟太后,這次務必要請來。”

    常青山立即跑下台階,後邊眾人都開始議論起來,長樂公主的分封典禮,太后竟然不出席,是真病了還是不承認這個公主?

    景仁宮裡,羽落坐在鏡了前,看著自己萎靡的面容,身上一道道指甲印和淤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眼眸裡泛著冰雪一般的刀刃,恨不得​​將南宮嫿萬箭穿心。

    太后站在羽落身後,同樣冷著一張臉,嘴角陰冷的勾起,沉聲道:“哀家不去分封大典,已經表明哀家不承認這個孫女,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是想逼死哀家?”

    “姨母,你就讓羽落去死,羽落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不是潔的人,楚將軍還會要我嗎?”羽落捂著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儼然有一條血痕,剛才她想割腕自殺,被太后及時救了下來,可她現在生無可戀,真的只想去死。

    一想起那七、八個人在她身上亂摸,一個個噁心淫靡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咬舌自盡,太骯髒了,她苦心保守的多年純潔之身,都是為了獻給楚宸燁,如今,竟然毀了這一堆惡魔手裡,她每天每晚都睡不著,夜夜做噩夢,夢見自己正被一幫畜生欺凌,而南宮嫿就站在邊上鬼魅的冷笑。

    這樣的夢讓她活得不踏實,總怕別人異樣的眼光,而且將來成婚的時候,夫家一家會發現真相,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與其將來受人侮辱,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太后一看著想不通的羽落,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滿目嚴厲的道:“傻孩子,你最大的對手棲霞都死了,你還怕什麼?南宮嫿不久就要嫁人,你現在要作的就是振作起來,你放心,有哀家在,沒人敢笑話你。誰要敢笑話你,哀家拔了她的舌頭,而且,哀家會幫你掩蓋此事的,你放心,不會被人發現你已經失身。你現在要默念,你還是處子之身,還是清白的郡主。皇上一會還要叫人來請哀家,你就收拾好,與哀家一起去大典,只有你表現得正常,別人才不會懷疑你,否則,別人只會亂嚼舌根。”

    “去大典?姨母,你讓我看著南宮嫿榮冠八方,榮譽加身?我受不了,她不過一個侯府女兒,哪能與我比,她算什麼東西?我不想去受這種刺激。”羽落猛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這時,外邊已經傳來常青山的聲音,“太后娘娘,您要再不出現,皇上就得親自來請您了,還請您移步宗廟啊。”

    常青山的語氣帶著一股無奈,本以為這次還是請不動太后,太后卻冷地挑眉,沉聲道:“你在外頭侯府,哀家與郡主一會就來。”

    宗廟前,四品的典儀趙振南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太后到來,趙振南側面是中威伯府的人,以及他大哥中威伯趙振軒,趙老太君也站在後方,一直安靜的看著南宮嫿,對南宮嫿的真實身份,中威伯府是真心的為她高興,並不像侯府那樣整天籠罩在陰霾之中。

    “太后駕到!”正在這時,玉階下響起禮唱的聲音,緊急著,太后由人攙扶著慢慢踏上台階,眾人看到太后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太后身體最近又恢復康健,爬上玉階倒沒費太大力氣,一上來便中氣十足的盯著南宮嫿,眼底露出一抹冷意,她身側的羽落更是滿目的嫉妒,神情懨懨的陪在一旁。

    皇帝看了羽落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戾色,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他才不會放了羽落,直接處死,沒想到她還給自己女兒擺臉子,當真不懂規矩。

    “參見母后,母后既然來了,趙典儀,大典開始吧。”

    皇帝跟太后沒多少說的,畢竟不是他的生母,兩人之間一直就有隔閡,所以容色有些冷淡,南宮嫿安靜的站在一旁,冷不防的看到祁翊正對她投來一個溫和的微笑,隨即回給他一記笑容,這時,她看到邊上的羽落已經不再偽裝善良,而是像盯仇人一樣盯著她。

    估計羽落被侮辱一事,使她徹底恨上了自己,就算不被侮辱,她一樣會恨自己,南宮嫿一點不懼怕羽落的目光,倒朝她微瞇起眼睛,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誰知,沉浸在憤怒中的羽落一看到南宮嫿這記警告的眼神,當即衝著她就大罵道:“賤人,你再瞪一眼試試?”

    羽落這一說,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她,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宗廟,自己正站在皇上和皇親國戚面前,這時,皇帝皇后已經滿腹怒氣的盯著她。

    羽落精心保持的善良美人形象,傾刻就瓦解,驚覺到自己失態,羽落立即眼睛一閉,裝暈的倒在地上,皇帝正要發怒,太后已經上前一步,“皇上請見諒,昨晚羽落高燒昏迷,說了好多胡話,估計她是在牢裡受了些刺激,還請你不要責怪她,她這是糊塗了,等燒退了就好了。來人,還不快把郡主帶回景仁宮好生調養?”

    太后吩咐完,立即有她的人上前去抬羽落,而皇帝此刻已經滿目陰鷙的盯著太后,要不是怕耽誤吉時,他早處置了。

    “時辰到,先舉行大典。”皇帝將胸中的怒意暫時壓下,這時,齊王一雙精明的眸子已經掃過眾人,最終目光如雪般的看向太后,眼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宮嫿這是第一次見到齊王和太子,兩人都生得十分高大,不過太子要偏胖一些,齊王偏瘦,兩人身上都透著濃濃的凌厲,太子著一襲銀色朝服,齊王則是玄色,兩人隔得有些遠,但偶然一對視,眼裡都是濃烈的火光。

    這時,趙振南已經領著太監們上前,將一柱柱點好的香交到皇帝皇后及眾國戚手裡,隨即看向南宮嫿,手中端著一柄聖旨,朗聲道:“長樂公主聽旨。”

    “兒臣在!”南宮嫿說完,立即上前跪在佛龕前,神情嚴肅的攤開雙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朕偶然尋回愛女,寓普天同慶,舉國同樂,特賜愛女芊嫿之名,長樂之封號,並巡遊西藺城十里,並賜婚祁翊,封祁翊為正一品京城總督,總管京城軍政和文政要務,欽此!”

    趙振南說完,便看向南宮嫿,這時,祁翊已經單膝跪在南宮嫿面前,兩人一同俯身,齊聲道:“兒臣(臣)接旨。”

    說完,趙振南把聖旨遞給南宮嫿,並一方公主的玉印,玉印上刻有長樂二字。

    南宮嫿與祁翊起身之後,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祁翊,如今皇帝把祁翊連升兩級,由正三品提為正一品,已經可以與楚宸燁、楚瀾等朝中大臣列為一等,皇上如此器重祁翊,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他想打破皇長孫與齊王府兩足鼎立的局面,讓祁翊來分這兩派的勢力,好讓他們互相牽制,同時削弱兩派的力量,也利於鞏固他的政權。

    “請太后、皇上、皇后攜公主向楚家列祖列宗進香。”趙振南說完,已經退至一旁,突然,皇帝手中的香一下子熄滅,後邊其他的的香也跟著熄滅,連南宮嫿手中的都熄了,而現場並沒有吹風。

    看到這一景象,邊上的趙振南和祭祀司李江當即臉色慘白起來,這可是不祥之兆,每逢大典如果有這種事發生,那就是不吉利的意思。

    皇帝此時眼眸已經變得深冷,突然看向趙振南,沉聲道:“這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這好像是不吉之兆。”趙振南嚇得渾身發抖,滿頭大汗,忙將皇上的香接過去,放在燭火上又開始點,可這一次,卻怎麼點那香都不燃了,這樣的情況,蒼祁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以就是上百年前先祖的一個封妃大典上,那媚妃的香多次點不燃,然後天降異象,祭祀司和欽天監算出,這媚妃根本就是妖妃,是來惑亂蒼祁的,有她在,國家就會滅亡,後邊先祖皇帝相信了欽天監的話,把這媚妃處決,這事才告一段落。

    “不吉之兆?”皇帝也想起當年的妖妃一說,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欽天監監正林茂生,林茂生立即掐指開始算。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著南宮嫿議論起來,莫非公主是妖星入主,不吉利,所以才會出這種事?

    南宮嫿冷冷盯著趙振南,雖然她現在和伯府再沒關係,但趙振南好歹也是她的二舅舅,沒想到竟然一口咬定是不吉之兆,這不是引人懷疑她?

    難道,那次在伯府的事,他早已懷恨在心,並且想伺機報復。

    這時,祁翊卻從大臣群中站了出來,鳳眸溢出點點淡笑,朝皇帝道:“或許這香受了潮,皇上,臣早準備了香,讓李江大人重新點一次,看看情況如何。”

    祁翊說完,他身後的含笑竟然將一把香遞給況勇,況勇立即將香接了過去,交給趙振南,趙振南眸色一轉,雖臉上不悅,不過立即接過那香,顫抖的開始點了起來,這一次,那香全部點燃,等皇帝等人接過來時,都沒熄滅。

    “看來,果然是那香受了潮,若不是祁世子早有準備,恐怕有人會說長樂公主不祥。”這時,楚宸燁已經盯著自己的指甲,不緊不慢的道。

    這話聽得趙振南臉色又是一慘白,他忙擦了擦額頭的汗,再走到宗廟前的大鼎前,這大鼎裡裝著從天山運來的聖水,下邊的柴火一直燃燒著,導致鼎裡的水全燒開,燒開後,便有陣陣霧氣繚繞,慢慢環饒在四周。

    “請公主上前一步,接受聖水的洗禮。”趙振南說完,已經看向南宮嫿,手中多了一隻白玉瓶和一根竹枝。

    南宮嫿便上前,靠近那鼎,這時,鼎邊的陣陣霧氣已經環繞到她的身上,慢慢將她圍繞,南宮嫿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酸味飄散在其中。

    這時,趙振南已經打開鼎蓋,從裡面舀了一勺開水,裝進觀音瓶中,然後等著這瓶子裡的水冷下來,再澆到南宮嫿身上。

    不一會兒,趙振南手中的聖水已經慢慢變冷,南宮嫿此時已經被這霧氣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柴火的煙氣,以及鼎上邊的水氣,讓她只覺得額頭冒汗,這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可趙振南就像與她作對似的,分明那水早就冷了,他還拿著不灑,就在她快要發怒之際,趙振南便裝模像樣的打開白玉瓶,嘴裡念了幾句祝詞之後,將那聖水灑在南宮嫿身上。

    正在這時,有的大臣突然喊了起來,“變白了,白了,像孝衣一樣,怎麼會這樣?”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南宮嫿看過去,只見她身上那件原本紅色的鳳袍,突然慢慢變成了白色,穿在身上好像孝衣一樣,南宮嫿也嚇得大驚,立即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裳,只見自己已經一片雪白,好像披著紙片一般。

    怎麼會這樣?南宮嫿驚奇的看向趙振南,趙振南也是大為驚駭,皇帝皇后兩人對視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後邊的祁翊則微瞇起眼睛,仔細的看著這一幕。

    “喜袍變孝衣,公主,你這是大不敬,你想詛咒聖上……”這時,趙振南已經指著南宮嫿大叫起來,說完之後,他迅速摀住嘴巴,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而其他人無不懷疑的看向南宮嫿,身披孝衣,就是詛咒皇帝早死,這樣的詛咒,哪怕是皇帝的兒女,也是死路一條。

    南宮嫿見狀,立即迅速脫掉身上的衣袍,露出裡邊的褙子,將那白色的麻衣扔到地上,隨即一把跪在皇帝面前,看著皇帝沉黑的臉,忙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這是製衣房給兒臣的衣裳,兒臣東宮裡的人都沒插過手。”

    此時,祁翊已經握拳頭,沉然的上前一步,一以狹長的眸子一直在地上的衣袍上搜尋,這時候,皇后也急得渾身發抖,皇上是最多疑善變的,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

    “皇帝,你把哀家請到這裡來,難道就是看長樂公主表演這齣戲?”太后冷冰冰的盯著皇帝,一臉陰沉,又目光誅譏的盯著南宮嫿。

    皇帝目光十分的陰沉,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他雖然迷信,但不至於如此糊塗,便看向身後的祁翊,沉聲道:“祁總督,依你看,此事究竟是妖魔鬼怪所為,還是有其他的隱情?”

    祁翊上前一步,慢慢走到那白衣前,玉手挑起那白衣,開始細細觀察起來,而後邊的嬪妃們,以蘇貴妃為首的,已經懷疑的議論起來。

    “看來真是不祥,之前的香火點不燃,現在喜衣變白衣,看來,這個公主果真是妖魔的化身,有她在,咱們蒼祁的國本恐怕要動搖,這樣的妖女,必須得而誅之,可不能讓她禍害蒼祁。”

    “就是,要真吉利,就不會出這麼多事,咱們蒼祁的國本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公主,又入外邊回來,會不會和媚妃一樣,是妖星入宮,要前來禍害宮廷的?而且她一來,羽落郡主就鬧自殺,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公主惹不得。”

    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都只敢小聲議論,但聲音不大不小,偏偏聽進御史言官們耳朵裡,當即,以嚴御史為首的言官們全都上前,一個個疑惑的盯著地上的衣袍,嚴御史立即執著笏板,一臉正氣的道:“皇上,此事定有妖魔作亂,不妨讓欽天監們算算,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才入宮就如此的不吉利,恐怕長久下去,會動搖蒼祁,就像當年的媚妃一事,咱們要及早預防,可不能重蹈覆轍。”

    皇帝一聽,立即冷冷盯著這些言官,同時眼裡也是陣陣懷疑,太后嘴角已經勾起陣陣冷笑,沉聲道:“嚴御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這孫女,其實是只妖怪變的,妖星入宮,這可不行,要么殺掉,要么攆出去,總之,一切有害蒼祁的人和事都不准發生。”

    “太后是否太獨斷了?單憑一件衣袍就斷定嫿兒是妖星,臣妾很懷疑。”皇后冷冷看向太后,與太后沉然對視。

    南宮嫿看到太后與一干妃嬪及大臣懷疑的目光,不由得冷咬下唇,這些人,都見不得她好,想擊挎她,她一定要撐住,此事一定另有玄機。

    這時,祁翊玉手已經在衣裳是粘了一些細微的小黃粒下來,拿在秀鼻前聞了聞,他微斜著頭,眼裡含著似笑非笑的光芒,一副泰山蹦倒仍舊沉穩的氣勢,給南宮嫿無盡的鼓勵。

    楚雲飛一直站在皇后身側,開始以為皇后不原諒他,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目光卻故作冷靜,一副小大人的沉穩氣息,不過當他看到祁翊手中的小黃粒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思索一下,便道:“母后,兒臣早上路過製衣坊時,好像從窗外偷看到製衣坊的黃公公拿著一瓶東西往衣裳上抹,當時兒臣以為是香精之類的便沒在意。”

    楚雲飛說完,那邊的祁翊嘴角冷勾,眼眸一亮,眼底隨即含著一縷冷笑,再看了眼那冒著熱氣的大鼎,再檢查那件麻衣的內襯,將內襯一翻過來,發現裡面有幾塊死角處並沒有變色,仍是鮮紅的,祁翊嘴角立即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臣明白了。”祁翊淡淡挑眉,遞給南宮嫿一個溫潤安心的眼神,隨即朝眾人道:“這衣裳被人動過手腳,學醫的人應該知道,有一種東西能使紅色掉色,這東西就叫硫磺,不過要遇熱才能掉色。有人事先在這件鳳袍上抹好硫磺,然後在引公主靠近大鼎,這大鼎冒出的熱氣一接近衣裳,衣裳上的硫磺會慢慢變化,將原本衣裳上的紅色染料溶掉。剛才公主站在鼎前這麼久,大家都看到這熱氣薰得她滿頭大汗,足見這些水氣已經與她身上的硫磺混合。這樣一來,這衣裳上的紅色染料遇硫磺便脫色,所以公主的衣裳才會慢慢變​​成白色。但因為內襯裡有幾個死角沒被水氣沾染到,所以還是紅色的。”

    說到這裡,祁翊眸子裡噙著淡定的冷笑,他已經將那衣裳的死角放到鼎上,那死角一遇以鼎上的水氣,立即慢慢淡成淡紅色,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淡,最後竟變成了白色,而鼎上卻有一股淡淡的紅色,應該是沾的染料。

    聽著祁翊的解釋,皇后立即上前下不,仔細檢查了這件衣裳後,當即沉冷的抬眸,狠狠的盯著面前的趙振南,“這衣裳有股酸味,是硫磺特有的味道,這大鼎是趙振南點的,不燃的香也是你點的,此事是不是你與黃公公串通好的,來人,傳黃公公,本宮要親自審問,惹敢在宮中行這種醃臢之事陷害公主並加詛咒皇上,一列誅九族!”

    皇后咬牙說完,眼眸已經十分的陰沉,連皇帝在得知真相後,已經一個箭步上前,一雙眼睛像惡魔般盯著趙振南,趙振南嚇得腿一軟,當即跪在地上,他早就支撐不住了,忙道:“求皇上饒命,是微臣和公主有仇,因為公主偏幫伯府大房,曾經揭露過微臣的醜事,再加上兩府一直就有嫌隙,臣嫉恨她,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想偽裝成她不吉,好讓皇上殺了她,這一切都是臣的錯,與臣的家人無關,請皇上饒她們一命。”

    趙振南說完,當即嚇得口吐白沫,畢竟沒幾個膽子的人,都不敢在皇帝面前犯事,而他是四品典儀,這下子前程沒了,連命都沒了,不嚇得尿褲子才怪。

    南宮嫿這下子才冷冷看向趙振南,想不到是二舅舅,但聰明如她,絕不相信二舅舅是背後黑手,畢竟他再恨她,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害她,這事肯定另有他人,至於是誰,蘇貴妃和太后的嫌疑都很大,畢竟兩人是宮裡最恨她的。

    “原來真是你?朕真是錯信了你,幸好朕沒上你的當,否則,長樂公主真要被你害慘了。”皇帝說完,有些歉疚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只是冷冷的盯著眾人,一言不發。

    邊上的太后則冷冷瞇著眼睛,目光一直閃爍著,正在這時,那黃公公已經哀嚎著被帶了上來,黃公公一被扔在地上,就連連求饒說他沒做。

    看到黃公公死不認罪,楚雲飛雖然討厭這個姐姐,但如果姐姐受傷,母后就會難過,母后難過,他也跟著難過,所以,他便站出來,指著黃公公道:“本皇子親眼看到你往衣服上塗東西,當時你穿的就是這件青衣,還沒換掉,說不定你身上也沾得有那東西,讓駙馬姐夫檢查一下不就行了?”

    楚雲飛不愧十分聰明,從小就受皇上寵愛,說的話頭頭是道,惹得皇上讚賞的看著他,今天要不是他指出關鍵,恐怕南宮嫿真的會被栽上個詛咒皇帝的名聲,到時候,生死就攸關了。

    南宮嫿這時才覺得,原來楚雲飛還挺正直的,幸好她沒和他把矛盾激化,她還得多感謝他幫了自己。

    聽到楚雲飛的指證,黃公公此時再也撐不住,二話不說對著地上就猛磕起來,皇帝對宮中的事一般都採取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因為他事務繁忙,沒時間處理這事,便冷聲道:“來人,把黃公公拖下去斬了,至於趙振南,同樣斬立決,伯府二房的人全部打入大牢,擇日聽審。”

    皇帝說完後,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沒連累大房,那就好,皇上處理的是伯府的二房,就等於小鄒氏和趙菁華等人再也無翻身的機會了,也算幫大舅母解決了一大難題。

    處理完兩人後,邊關傳來戰報,說燕國已經蠢蠢欲動,皇帝急忙領著大臣們去御書房商議正事,就由皇后指揮,派人帶南宮嫿遊街。

    南宮嫿與祁翊的婚期,就定在這個月二十五號舉行,只有五天時間了,到時候,她將以公主之禮,跟著十里紅妝嫁入武穆王府。

    遊街的時候由防城軍護送,全城百姓聽說皇帝找回真公主,一個個都忍不住早早的守在街上,要看看真公主的模樣,有些人還在沿路擺上鮮花,拍掌守侯。對於老百姓來說,難得見了到回公主,所以大家都十分激動。

    南宮嫿有時候還笑著和百姓們打招呼,大家都覺得這個公主挺親民的,南宮嫿給眾人的印象立即好了不少。

    遊了一個下午,南宮嫿才被帶回皇宮,接著,便是備嫁的事宜。皇后主動操刀,給南宮嫿準備備嫁的嫁妝,這幾天都和南宮嫿膩在一起,對她來說,能和嫿兒多呆一刻,就幸福一刻。

    五日後,大婚典禮即將開始。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6


第132章 洞房花燭夜閨房之樂


  齊王府

    紀老將軍拄著一柄鐵劍,彎著身子,瞪著眼睛,吹著鬍鬚,坐在念月軒前的石凳上一個勁的挨聲嘆氣,時不時的往念月軒正屋裡看過去。

    而正屋裡,男人正手持毛筆,站在畫架前,意興闌珊的時不時在畫上添上一筆,畫中的女子紅衣刺目,唇若含丹,眉如遠黛,玉手立在胸前,正溫雅的看向前方,男人再在她鬢髮處添上一筆,嘴角勾起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情。

    “我說外孫,嫿兒都要出嫁了,你還沒半點動靜,老頭我最想要的就是她這個外孫媳婦了,除了她我誰都不承認,要是你以前努力一點,把她追到手,今天她會嫁給祁翊那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別給我裝蒜。”紀老將軍吹著鬍子瞪著眼,就差跳腳了,他一看到南宮嫿就喜歡,換成其他女子,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楚宸燁只是淡淡揚眉,甩給紀老將軍一個“外公你安份點”的眼神,便拿起桌旁的玉花釀,仰頭就喝了起來,姿態瀟灑不羈,美麗的鳳眸一派淡漠,烏黑的長發被風揚起,風華絕代的模樣,看得邊上的丫鬟們一個個心情激盪,能伺侯這樣的男子,哪怕終生不嫁,也是幸福的。

    紀老將軍見勸說無用,便站起身,拿起那鐵劍比著自己的脖子,吹了吹鬍須道:“既然連自己的外孫都不管我的死活,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一會還得強顏歡笑去王府祝賀,想想就心痛,我不如直接一劍抹了脖子算了。”

    紀老將軍說完,拿起劍就準備抹脖子,可他抹到一半,本以為楚宸燁會好心的出來看他,誰知道他一轉眸,發現人家正微瞇起眼睛,一臉冷色的盯著他,像暗處的鬼魅一樣紋絲不動,這眼神看得他心底發顫。

    看到楚宸燁正在看自己,紀老將軍緩緩的把手中的劍移開,一臉的痛苦,眼淚嘩的一聲飆了出來,便轉過身,走到一棵大樹前,將自己的雙手交合放到樹上,他再將頭輕輕的往那手上去撞,一邊撞一邊哭喊道:“這個不肖子孫,我雖不是你親爺爺,但勝似你親爺爺,我雖只是你外公,但從小到大就我對你最好,你多年不娶妻也就罷了,外公好不容易碰到個喜歡的女孩子,你明明有機會卻不爭取,天天懷念什麼月食日食的,你這是要把外公往絕路上逼。再這樣下去,齊王府就要絕後了,你的世子之位也保不住了,你看你的兄弟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兒女成群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你終有一天會孤獨終老,會後悔現在不娶妻的舉動的。”

    紀老將軍撞得極輕,幾乎是用額頭去摸自己巴在樹上的手,這撒嬌的一幕看得丫鬟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卻沒人敢說什麼。

    這時,紀老將軍又憤憤不平的怒吼道:“好吧,如今嫿兒成了公主,一轉眼就變成你的親姑姑,你們倆論輩分什麼的也沒機會在一起了,真是造孽。外公現在想成全你們也不可能了。你不娶公主可以,那你換個人娶,換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只要她能為你生兒育女,外公我也不挑剔非要嫿兒這樣的了。你現在就去娶一個回來,聽到沒有?”

    紀老將軍大吼完之後,冷不防的一轉身,原以為楚宸燁還在看他,卻發現,那屋裡哪還有人,根本沒半個人影,該死的,竟然敢不甩他。

    紀老將軍惱羞成怒,撒嬌沒用,他當即怒吼道:“裝可愛沒用,撒嬌沒有,耍寶沒用,看來,我只有拿出我的絕招--黃河氾濫、嚎啕大哭了。”

    紀老將軍說完,已經快步走進房裡,並沒看到楚宸燁,他便走到那畫桌前,看著桌上艷美異常的女子,這畫上雖畫的是月蒔,但他看著看著,竟覺得有些不像,這女子的眉眼,似乎更像另一個人。

    “啊,你這畫的是誰?一半月蒔,一半嫿兒,這是兩人的結合體,妖怪嗎?”紀老將軍拂了拂袖子,可憐兮兮的大哭起來,一面哭,一邊開始咒罵道:“死小子,你心裡明明已經喜歡嫿兒了,竟然還走不出來,你恐怕一直以為你喜歡月蒔,月蒔都去了那麼多年,你早忘記她了,你應該努力追求你的幸福,雖然現在已經晚了……”

    “你嚎喪什麼?我還沒死!”正在這時,男人已經從門口處雙手環胸的走了進來,進來後,迅速將那桌上的畫捲起,然後遞給邊上的丫鬟們,不讓老將軍看。

    被楚宸燁不耐煩的吼了一句,老將軍氣惱的怒瞪他一眼,拂袖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罷了,還這麼兇,誰還要給你說媳婦,你就單身一人過一輩子,以後沒有送終可別怪我。當初自己也不努力爭取,如今什麼都沒了,只知道在這裡畫畫,我真瞧不起你!”

    紀老將軍說完,朝楚宸燁比了個鄙視的手勢,便冷哼一聲先走了。

    楚宸燁看著紀老將軍的背影,回味著他的話,努力爭取?要爭取什麼,真是可笑,他比人家大那麼多,也不怕別人笑話他老牛啃嫩草,況且,人家都要成親了,他有什麼可失落的?

    失落?楚宸燁無奈的甩了甩頭,看著桌上安靜立著的灑瓶,他是真的失落了嗎?除了失落,心裡隱隱還有更深的情感,好像火苗在燃燒一般,那是一種嫉妒、羨慕、不甘、咬牙切齒、悵然、孤寂揉合在一起的感覺,這感覺真不舒服,讓人難受。

    想到這裡,楚宸燁看向屋外,朝站在門口的清玉沉聲吩咐道:“傳令下去,公主的大婚,本將昨夜喝多了,不省人事,所以去不了。”

    說完,他便走上前,親手把門關上,自己一個人坐在有些黑暗的房間裡,美麗的鳳眸安靜的盯著窗外淺淺的光澤,眼神深邃如海水,好像時刻有波浪在翻騰一般。

    東宮

    一大清早,各宮派來的宮女們都在人前人後的忙碌著,南宮嫿被人架到銅鏡前,專門請了宮裡有名的姑姑來給她化妝,皇后一直坐在她身側,一雙慈祥的眉眼一直在南宮嫿身上搜索,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陣陣感傷。

    皇宮準備的大紅嫁衣遠比普通人家的來得華麗,原本南宮嫿想用祁翊上次為她準備的,無奈皇后說什麼也不干,非要用她自己準備的那一套,這可是皇后從棲霞出生起就開始準備的,這嫁衣上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用上等的雲錦織成,每一處花紋都透著皇后濃濃的愛。

    如今,這嫁衣交到她親生女兒手裡,讓她十分感動,覺得很是欣慰。

    南宮嫿的玉鞋用羽毛織成,鳳冠和嫁衣均是璀璨奪目,擺在桌上便散發出陣陣金光,看得人直生羨慕。

    等一一打扮好之後,面前的她恍若神妃仙子一般高貴,體態婀娜,腰若紈素,眉目如畫,一派喜慶,看得皇后熱淚盈眶的。

    母親天生的本性讓她對南宮嫿沒有多少疏離感,不過南宮嫿才進宮沒幾天,對皇后的寵愛還是不太習慣,一切禮俗規矩她都做得十分客氣,不過還是很讓皇后喜愛。

    此時,皇帝已經攜眾皇親國戚站在宗廟前,等著眾人先將南宮嫿送上去,再舉行完儀式之後,將她送出宮,由祁翊在宮門口等著迎親。

    這一次,皇城加大了戒備,不過有本事阻撓的棲霞已經死去,南宮嫿的這場婚禮,應該會很順利,她的紅蓋頭挽在玉冠上,額頭的珠寶瓔珞簌簌作響,由皇后牽著,大紅的衣擺逶迤拖地,此刻,她便是萬眾矚目的那個人。

    上到最後一塊台階上時,皇帝已經一臉淡笑的看向南宮嫿,這個女兒他是不太討厭的,之前對她的不喜都是因為棲霞,如今真相已明,自己有個如此優秀的女兒,他倒是有些喜歡她。

    只是,女兒對他總是十分的冷淡,這讓他作為一個皇帝來說,感覺到威嚴受到挑戰,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所以,他的眼眸卻是極為深沉的。

    “今天是長樂公主的好日子,請公主上前聽奴才宣讀聖旨。”常青山站在宗廟前,手中已經展開聖旨,目光溫和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立即上前,雙膝跪以地上,滿目的沉穩大氣,不卑不亢,看得邊上的皇親國戚們直點頭,早就听說南宮嫿是個奇女子,今日一見,這氣質,就連一向沉穩的皇后都比不上,果真不一般。

    “長樂公主請聽旨。”常青山見南宮嫿跪下行禮之後,朗聲道。

    “兒臣聽旨。”南宮嫿垂眸,纖長的睫毛微微撲閃,用堅韌的語氣道。

    常青山聽完後,便對著聖旨,無比虔誠的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有女長樂,佳慧非常,天生麗質,知書達理,端莊賢淑。今有良家子祁翊,性美好,美鳳儀,有詞氣,才高八斗,為國之棟樑,且是少年神醫,又與朕之女長樂公主兩情兩悅,緣定三生,有天成之姻緣。朕知此良緣,特頒旨祝福,以代天作美,令武穆王府祁翊與長樂公主今日完婚,圓當世之佳話,欽此!”

    常青山念完聖旨,南宮嫿立即三呼萬歲,堅定的接過聖旨,又朝皇帝道:“兒臣多謝父皇。”

    皇帝朝南宮嫿淺淺點了下頭,父女倆還未親近就要分離,感覺始終親近不起來,畢竟他子女眾多,也不缺南宮嫿一個,不過因為南宮嫿是皇后的女兒,他格外照顧一些罷了。

    皇族裡的人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親情,南宮嫿很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握緊這道賜與她幸福的聖旨,臉上微微帶著笑。

    常青山在念完聖旨之後,又拿過一張繡有喜字的聖旨,朝南宮嫿道:“這是皇家的嫁妝冊子,請公主細聽:聖上賜長樂公主玉如意十柄,東珠、南珠等各式夜明珠各十盒,公主、世子妃玉冠各十頂,頭面首飾、珠寶等十箱,古董五箱,繡五彩緞金龍袍五十匹,金鑲玉草筋十雙,黃金五萬兩,白銀十萬兩,冰晶薄絲被一百套,雲錦、香雲紗各千尺,京城的府邸三處,城郊莊子田地兩萬畝。另宮女一百,侍衛一百,自由出入皇宮之金牌一枚,及松石、蜜臘、珊瑚朝珠共五百顆,及室內安放的紫檀格子、漢玉磬、漢玉水盛、漢玉筆架、簡妝、紅雕漆長屜匣等家具用品七套,每套一百五十件。”

    因為聖旨上東西太多,許多小物件有多少全列了出來,但就因為太多,常青山恐怕念在大半天都念不完,便揀籠統的主要物件念。

    而在聽到這些寶物的大臣們,一個個眼珠子已經瞪了出來,這樣大的排場的嫁妝,看來長樂公主真是深得皇帝和皇后的寵愛,以後,恐怕誰也不敢瞧不起她,或者對她擺臉子了。

    這時,皇后看著南宮嫿,眼眶已經紅了起來,她是皇后,不比皇上,她只有一子一女,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嫿兒和雲飛,所以看到南宮嫿要出嫁的時候,她立即別過臉,開始擦起淚來。

    第二次這樣哭嫁,南宮嫿忍不住想起侯府的趙氏,在她當時出嫁時,趙氏也是哭得眼睛紅腫,她對她是真的疼愛,只是,有皇族的親情橫在中間,她與趙氏的母女情,恐怕再也無法續了。

    南宮嫿走到皇后面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朝她懂事的安慰道:“母后,別難過,嫿兒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和父皇要保重身子。”

    皇后聽到南宮嫿真心的安慰,這才發現自己這些天的付出沒有白費,嫿兒是真的在慢慢接受她了,她忙緊握住南宮嫿的手,關切的道:“嗯,你我母女才相認,就要分別,答應母后,以後要常進宮陪伴母后,天天來都沒關係,母后養你,只怕世子會吃醋,捨不得。說起來,嫿兒你是真的幸福,能得到世子真心的疼愛,你們夫妻以後一定要和睦,共同進退。”

    皇后說完,將南宮嫿扶正,用手擦了擦南宮嫿的眼淚,將南宮嫿的蓋頭溫柔的蓋上,目光溫潤的盯著她。

    此時,皇帝眼眸卻如墜深淵一般深沉,只是淡淡的盯著母女倆,對他來說,這樣的離別根本不算什麼,他常見到,只是,這個女兒嫁去王府,她會不會聽自己的,這讓他懷疑。

    他給她這麼多東西,她應該好好回報才是。

    大臣群中的南宮昊天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陰沉著臉侯在原地,身邊的趙振軒卻是一臉的高興,雖然嫿兒已經不是中威伯府的外孫女,但他這個大​​舅舅在心底仍把她當親孫女一般的疼愛,和趙老太君一樣真心為嫿兒感到高興。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南宮昊天眼裡的戾氣,看來,他所有的偽裝都因為自己的消失化為烏有,他不再是那個慈父,又恢復以前的功利與算計。

    這時,常青山已經高呼一聲,“吉時到,皇上,是時候送公主出嫁了。”

    皇上沉了沉眸,此時他的眸色,更加的深冷,便道:“那就起駕吧!”

    皇帝說完,皇后便扶著南宮嫿朝他與冷面神太后行過禮之後,將南宮嫿送到玉階前,伴著南宮嫿,兩人一步步踏下玉階。

    此時,百步玉階上,兩排站著肅穆的侍衛和宮女,中間兩襲火紅的身影慢慢移動,整個皇宮的焦點都在中間的新娘身上,前邊引路的太監排成十排,後邊跟著守護的出嫁隊伍大約有二十排之多,這樣的人山人海,真是蔚為壯觀。

    隊伍前邊後邊都有散花童子和童女,他們手裡提著花籃,一直笑著往新娘身上撒花,火紅的玫瑰花落滿玉階,每一步​​都顯得無盡的耀華。

    南宮嫿身後跟著的百名宮女和侍衛紛紛打著搖扇和提著宮燈,宮燈垂著纖長的流蘇,上邊寫著大大的喜字,宮女們個個神色清潤,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在體現吉祥喜慶的同時,也給人一種威攝力,這是在告訴別人,他們的公主不容侵犯。

    下過一道道長梯,踏下玉階後,南宮嫿的身影又映在皇宮的大道上,她纖細的影子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光澤,手中握著一隻金蘋果,眼眸間帶著淡淡的溫潤,遠遠看過去,一行人的影子,拖著陣陣光華。

    接著,隊伍已經走過宮道,沿路的宮女們全都上前行禮,眾人又來到宮門口,到了宮門口時,皇后眼裡更是沉浸著一望無際的淚水,皇帝沒有親自前來送行,畢竟他女兒太多,能夠送南宮嫿出嫁,又送了這麼多嫁妝,已經是特大的殊榮。

    皇后則不管這些規矩,只要是她親生的,她就疼愛。

    送南宮嫿到宮門口時,皇后緊緊握住南宮嫿的手,溫柔又愛憐的盯著她,“嫿兒,到了王府,也不要太​​擺公主的架子,與她們和睦相處,給丈夫多留顏面。當然,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回宮告訴母后,你作為公主,身份特殊,與別的新嫁娘都不一樣,若不是在夫家,你可以隨意處置人,想殺誰都沒人敢阻止你,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但你的夫家背景雄厚,實力強勁,每一位身後的後台都牽制著整個蒼祁的命脈,你切記要平穩待人,不能給她們頤氣指使的態度讓大家疏離你,也不能軟弱到任人欺負的地步,要注意其中的度,明白嗎?”

    聽到皇后的教悔,南宮嫿哽咽著點了點頭,慢慢將頭靠在皇后的肩上,有些小鳥依人的偎著她,“嫿儿知道了,母后也要多照顧身體,嫿兒會好好處理的。”

    皇后說得對,她雖是公主,若真要論起身份,王府裡除了老王妃、武穆王、祁世子之外,無人敢與她比肩,一個個看到她都有害怕的神色,生怕惹惱她,但她作為新嫁娘,不能用公主的架子對王府的人,畢竟她們是一家人,她若是擺譜,那就得不到真心的敬重,也會陷入無人理會的境地,到時候,看到的只有虛​​假的笑容。

    所以,當公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此時,宮門已經緩緩打開,一打開,南宮嫿便看到俊美儒雅的男子正騎在汗血寶馬上,一身貴氣的羽帶花翎,一看到她,原本微瞇著十分矜貴的眼眸登時含著無盡的笑意,眼神溫潤且寵溺的投射過來。

    祁翊身上繫著一隻大紅花繩,身上的紅色喜袍被風吹得揚了起來,他烏黑的劍眉好似青峰一般凌厲,鼻樑高挺,薄唇性感,透著絕殺嗜血的殷紅,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狹長而深邃,眼裡透著看透一切的絕美。

    他身後跟著上次祁府迎親的大公子祁陵清,後邊是含笑、含恨等他的貼身護衛,還有五排整齊劃一的護衛隊,以及一些祁府的親族人馬,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也十分的霸氣。

    看到皇后時,祁翊便翻身下馬,朝皇后行禮,笑道:“臣參見皇后,皇后辛苦了。”

    皇后看著面前文武雙全,優秀乾淨的高貴男子,嘴角不禁泛起一縷微笑,如此美絕的男兒,就是換作她,恐怕也捨不得,更何況棲霞,只是,她已經得到得夠多的了,她霸占了原本屬於嫿兒的一切,這個男人,就該給她的嫿兒了。

    紅蓋頭底下的南宮嫿此時臉上已經浮起一片羞澀,小手輕輕絞著,她能看清面前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他的手指很漂亮,纖長且完美,好像蓮藕一般,指甲明亮,泛著淡淡的肉色和光澤,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世子一大早就等在宮門口迎親,也辛苦了,本宮只希望你與嫿兒能夫妻恩愛,齊心和睦,便足矣!嫿兒是個極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她需要的是更多的疼愛,你一定要多多疼她愛她,不許欺負她,永遠待她好,不過,本宮現下很信任你,你一定是待嫿兒最好的男兒,本宮才將她嫁與你。對本宮來說,嫿兒就像本宮的生命,如果嫿兒出事,那就是要本宮的命。”皇后這一段話說得極有深意,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她給祁翊施了壓,就是希望他好好待嫿兒。

    而祁翊,並未像普通人那般誠惶誠恐,他豔色的唇色堅定的勾起,大掌一把伸上前,輕輕拉住南宮嫿的手,舉著南宮嫿的手,朝皇后溫雅一笑,唇紅齒白的笑容,看得皇后點了點頭。

    “請皇后放心,祁翊娶了嫿兒,就會終身待她好,絕不會欺負她。​​”他一早就看中的女子,他一定不會辜負,他從看到嫿兒的那刻起,就準備迎娶她了。

    看著真心等嫿兒好的祁翊,皇后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將南宮嫿的另一隻手鄭重的交到祁翊手上,道:“吉時已到,如此,你們便好生成親去吧。”

    皇后說完,眼角流下一串熱淚,她怕自己難受捨不得,立即將手移開,迅速走進宮門,轉身不去看南宮嫿。

    南宮嫿安靜的看了皇后的背影一眼,只覺得這個女人十分​​的堅強,寬容,同時不乏皇后的威儀,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似乎是一種母女相連的感覺。

    這時,祁翊已經極為溫柔的牽著南宮嫿,當著眾人的話,不畏世人的目光,火紅的薄唇已經在南宮嫿搭著蓋頭的眼睛上輕輕吻過,南宮嫿只覺得有什麼軟軟的東西在親自己的眼睛,等她回眸時,男人已經得逞,笑著看向她。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害羞,南宮嫿頓時有些嬌嗔起來,這時,祁翊已經牽著她的手,地上印著兩人火紅的衣袍,他將南宮嫿慢慢牽到花轎前。

    冷不防的,祁翊已經一個彎腰,眼神似醉了一般,帶著微醺的神​​采,一把將南宮嫿打橫抱了起來,登時爽朗一笑,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這才將南宮嫿往轎子上放。

    而這時,還沒反應過來的南宮嫿才穩穩站定,邊上的含笑們已經捂著嘴偷笑起來,她便撒嬌似的捶了祁翊的肩頭,然後不理會他,迅速坐上花轎,此時她的一張臉已經羞成了紅雲,快要比晚霞還紅了。

    祁翊看著害羞的新娘,眼裡噙著真誠且歡喜的笑,大手一揮,朝眾人興致高昂的道:“起轎!”

    登時,鑼鼓聲響,鞭炮齊鳴,在遠處的皇后,這才慢慢轉身,看著十里紅妝伴著的花轎慢慢駛離,皇宮大門也隨之關上。

    南宮嫿坐在轎子上,看著皇后漸漸化為一個紅點,最後消失在宮門之後,心裡也無限惆悵,皇后,是真的疼愛她。

    透過窗簾,她看到前方的新郎官是一臉的興奮,好像娶了個寶一般,原本清淡高傲的他,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竟然眉眼帶笑的逢人就笑,興奮得像個孩子,不是有人常說,男人骨子裡其實就是孩子麼。

    此時,街上的老百姓們早已經湧出城,來到街上,一個個摩肩接踵的擠上前,紛紛想看公主出嫁的樣子。

    那十里紅妝走在街上異常顯眼,公主的隊伍,宮女,花轎等無一不精美,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那火紅的花轎,希望裡邊的女子能探出頭來與他們打招呼。

    而花轎前邊明眸皓齒的新郎官更是吸引眾女子仰慕外加嫉妒,她們紛紛感嘆南宮嫿的好命,能嫁給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他好像雪山上的聖泉,美得無可方物,那殷紅的唇如赤色的薔薇,又宛若神明降世,修長筆直的手握著韁繩,腰帶上有紅綢如晚霞般飛舞,俊美的臉上透著絕世的神采,給人一種遺失獨立的男子漢氣質。

    二十歲的霸道男人,身上的陽剛之氣更顯,使得女子們紛紛抓心撓肺的嘆氣,失望他竟有妻子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就有一對眼眸十分惡毒的人。

    “逸昇,現在你終於知道了,她在欺騙你吧?她若是真的愛你,為何會讓楚宸燁把你推下山?她根本就在欺騙你,想緩和你的心智,不讓你得逞。都怪你一時心軟,如今,她要風風光光的嫁進武穆王府了,而咱們倆,就像小丑一樣站在這裡觀望,我呸,只知道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賤人! ”南宮珏在罵完之後,眼睛已經噴發出濃濃的火焰,上一次被袁逸昇打胎的痛苦一直縈繞在她心裡,如今,幸好她已經重新獲得袁逸昇的寵愛,否則,她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而那前邊的新郎官是如此的出色,看得她心裡直嫉妒,憑什麼南宮嫿能嫁這麼出色的男人,而她卻只能跟一個窮凶極惡的小丑?

    袁逸昇同樣冷冰冰的盯著那一排長龍,如果是以前,南宮珏這樣說,他一定會斥責南宮珏,如今,在經過一系列的思考之後,他才明白,南宮珏說得對,這一切不過是南宮嫿耍他的假相罷了。

    什麼喜歡,都是虛假的,南宮嫿這樣高高在上的女子,心比天高,又怎麼會看上他?他真是瞎了眼,竟然為了她打了珏兒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兒子,這一切,都是南宮嫿逼的,而他光著身子從街上爬回袁府,被眾人嘲笑打罵,也是南宮嫿害的。

    如今,她沒有一句愧疚,已經風風火火的出嫁了,這讓他心裡極度的酸澀,一種瘋狂的嫉妒在他心裡滋生。

    說來說去,他還是因為沒得到南宮嫿而憤怒,如果他得到南宮嫿,那他就是駙馬,可以少奮鬥十幾年,一躍成為一品的總督或宰相,可這一切殊榮都歸祁世子了,他真憤恨,恨不得衝上去把南宮嫿搶回家。

    同時,他也十分的後悔上次沒有得到南宮嫿,不然的話,南宮嫿就是他的了。

    “逸昇,你別不甘心,只要我陪在你身邊,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幸好你現在仍是巡城御史,這個官可大可小,到時候,如果祁府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像皇上舉報便是,還怕她們?”南宮珏口氣有些狂妄,聽得邊上的百姓們紛紛看向她,眾人只覺得這女人是不是瘋了,一個勁的在這說瘋話。

    袁逸昇立即摀住南宮珏的嘴,心頭已經燃燒起濃濃的火焰,他將南宮珏帶到另一邊,朝她冷聲道:“這裡這麼多人,你如此口無遮攔,是不是想讓我死?”

    南宮珏一聽,立即抱住袁逸昇,朝他嘟著嘴道:“人家哪裡敢,逸昇,你說的明日娶我,一定要兌現哦,我可在家裡等著你。雖然咱們的婚禮沒公主的濃重,但咱們是真心相愛的,比不得她們那種利益交換,而且,我會早早的給你泡好棗,等你哦!”

    一聽到泡棗二字,袁逸昇立即心神一動,覺得全身火熱,他原本早不想理南宮珏了,要不是南宮珏不知道在哪裡找來個泡棗的偏方,讓他男人雄風大展,一夜能禦好幾個女人,他又何須理會南宮珏?

    開始他只是沉浸在南宮珏的這種手段中,漸漸的就無法自拔,最後他實在離不開南宮珏,才決定要娶她為妻,因為南宮珏的招數實在是太吸引他了,讓他在床上十分勇猛。

    華麗的花轎在西藺城轉了一圈,慢慢朝武穆王府駛去,祁翊漂亮的美眸裡一直含著溫雅的微笑,嘴角淡勾,夾著馬腹上前,這時,已經到了王府。

    王府邊上早有眾人前來迎接,老王妃站在前方,後邊跟著各房的太太、奶奶、老爺、少爺,此時,整個王府喜氣洋洋,張燈結彩,花童丫鬟們全都站在門前,禮樂陣陣,邊上還有許多圍觀的好百姓。

    老百姓們上次看了場好的熱鬧,這一次,真怕再重來一次,她們的小心臟可是受不了了。

    看到祁翊領著花轎上門的時候,眾人一齊上前,除了武穆王、老王妃之外,所有人都單膝跪下,給公主行禮,半跪在前方的二奶奶餘楹蓉早已經滿目精明的微笑道:“余氏攜王府眾家眷恭迎公主,祝公主與駙馬相親相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早生貴子。”

    祁翊微提了下馬頭的韁繩,回頭看向花轎,南宮嫿見祁翊在看自己,便朝眾人揮了揮手,輕聲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二嫂不必客氣,請大家起身。 ”

    南宮嫿說完,祁翊也朝眾人輕地揮手,眾人答過謝後,在二奶奶的帶領下站起身,二奶奶此時已經是滿臉微笑,邊上的王妃眼底雖帶著笑意,不過十分的虛偽,給人一種清高自傲的感覺。

    接著,祁翊已經打馬上前,熟練的接過丁志高手中的箭羽,狹長的鳳眸噙著微笑,眼睛微瞇,對準那花轎上的彩頭紅球,骨節分明的玉指輕輕一放,三支羽箭嘩地射中那轎頂的紅球,紅球被射落,立即有喜歡看熱鬧的小女孩去撿。

    祁翊斜著頭,慢慢收回弓箭,將弓箭交回丁志高手中,便一躍翻身下馬,這時,丁志高已經上前,朝眾人道:“吉時到,請新娘子下轎,踏馬鞍、跨火盆,進府拜堂。”

    這時,喜樂聲又響起,外邊早有站著撒花的花童,有人將轎帘掀開,玉萼等人已經迅速上前去扶南宮嫿,在扶的時候,玉萼偷偷從底下往上看去,發現裡面真的是她的小姐之後,這才放心的扶著南宮嫿下轎。

    跨過火盆和馬鞍,眾人全都叫好起來,祝福的話不絕於耳,蓋頭下的南宮嫿滿臉的幸福,此時,祁翊已經上前拉住南宮嫿腰間的那條繫著紅球的繩帶,牽著她進入王府,後邊的花童立即跟上撒玫瑰花。

    七彩一樣的花瓣從新娘子身上撒落,此時的她,真像仙女下凡一般。

    走進喜堂後,王府的人一一坐定,老王妃這一次的笑容更加深厚,慈祥的盯著兩人,武穆王依舊神色淡漠,但嘴角也扯出一個微笑,鄭芯蕾依舊在邊上揉著帕子流著淚,這一次,所有的都是真的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夫妻對拜。”

    每一個動作,祁翊都小心翼翼扶著南宮嫿,身大的身子一直擋在南宮嫿身側,生怕有人欺負她,待她是真心的呵護,看得姑娘們羨慕嫉妒恨。

    到夫妻對拜的時候,南宮嫿微閉上眼睛,懷著虔誠的心,彎腰與祁翊對拜,再緩緩起身,這時,祁翊已經十分寵溺的看著她,眼眸如海。

    “禮成!請新郎攜新娘向長輩敬茶!”丁志高看到沒其他事發生時,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還好這次沒出事,十分順利,否則他有百顆腦袋都不夠皇后砍。

    而南宮嫿在行完禮後,突然抬眸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一片喜紅,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難受,前塵往事一起浮上心頭,邊上的禮樂聲輕輕敲擊著她的心,是要告訴她,這一生,她又要嫁人了。

    這時,二奶奶餘楹蓉已經笑嘻嘻的領著端茶的丫鬟來到南宮嫿面前,讓南宮嫿給長輩們敬茶,南宮嫿接過丫鬟準備好的一杯熱茶,率先走到老王妃面前,跪在蒲團上,朝老王妃溫潤恭敬的道:“孫媳給祖母敬茶,祝祖母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乖孩子,本宮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老王妃看著如水一般的新娘子,想起她當年出嫁時的情景,那時,她也是公主,她的婚禮同樣十分轟動,只是,她這一生,卻過得不幸福,那種包辦婚姻的形式,讓她嘗盡了苦楚。

    如今,嫿兒與翊兒是真心相愛,突破重重磨難在一起,她們一定會真正的幸福,不像她那樣嫁進門就被冷落,之後在府裡爭鬥一生,直到老王爺死後,她整日和紀老將軍吵架,才覺得日子其實沒那麼難過,男人也沒那麼重要,況且,那個男人都已經死了,她還在乎什麼,所以,她打定主意,以後無論如何,都要活得開開心心的。

    接過南宮嫿的茶喝完後,老王妃一揮手,身後的丫鬟們就端著一盤珠寶華勝及一封大紅包過來,老王妃便將這些交到南宮嫿手裡,親切的握著她的手,笑瞇瞇的道:“孩子,以後一定要幸福。”

    “多謝祖母。”南宮嫿說完之後,便接過餘楹蓉手中的茶,又走向王爺,王爺嚴肅的臉上蹦出一個笑,眼眸深處卻有另一層深重的東西,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意味,在敬完王爺後,南宮嫿又走到王妃身邊。

    王妃淡淡抬了抬眼皮,喝過茶後,將手中一封紅包遞給南宮嫿,略有些傲然的道:“雖說嫿兒是金枝玉葉,但你嫁進王府,以後就是王府的人,可不能因為你是公主,就讓大家處處遷就你,為了王府家宅和睦,你以後要少擺公主架子,待人親和,好好照顧夫婿,克守為人媳婦的本份。每日準時去各老王妃及本妃院子請安,恪守王府的規矩,不能隨意犯妒,防礙長輩為夫君納妾等。公主是千金之軀本妃知道,但進了王府的門,就不能按照宮中的規矩和以前侯府的規矩行事,宮中規矩太過繁瑣,以前侯府又沒什麼規矩,本妃知道你隨性慣了,但從今以後,如果夫君不在家,要隨時侍奉在老王妃及本妃身側,這才是女子的美德,以後公主就是府中的三奶奶,懂了嗎?”

    乖乖,南宮嫿仍跪在蒲團上的時候,便聽到王妃這一串下馬威似的警告,而邊上坐著大批婦人,她肯定只能傾耳聽著,王妃是想在眾人面前壓一壓她的氣焰,別以為是公主就可以在王府囂張,還諷刺侯府小家子氣,她如果和她頂撞,在別人看來,就是公主初嫁耍威風,這傳出去名聲是不好的,因為沒人會置疑王妃說的話,她說的大多是婦人該守的。

    三奶奶?沒想到她還多了個稱呼?

    南宮嫿滿目微笑的看向王妃,心中則冷聲道:本奶奶孝順是孝順,可沒打算孝順你。

    正在這時,邊上的祁翊剛毅的下巴已經側起,俊美無疇的眼眸浮現一縷深海般的顏色,他一把扶起南宮嫿,抬眸朝王妃似笑非笑的道:“這些規矩,自有宮中嬤嬤教導公主,行完禮,是不是該洞房了?”

    這話說得王妃一臉的尷尬,她眼底浮現的深色越來越濃,祁翊這是警告她,南宮嫿如今的身份是公主,她根本不算什麼,甚至連宮中的嬤嬤都不如,不該她教導南宮嫿。

    王妃嘴角扯出個淡漠的冷笑,她爹爹是驃騎大將軍,手中握有兵權,要真論起來,她的家世也不差,雖比不過公主,但那可是有實權的,她也不怕什麼。

    南宮嫿這才發現,王府真是盤根錯節,人數太多,一張張笑臉在她面前都有著不同的神色,看來,以後真的很難應對了。

    如果她此刻的身份只是侯府嫡女,要應對這些人十分的麻煩,公主還稍微好些,不過有祁翊護著她,她已經知足了。

    老王妃冷冷睨了王妃一眼,隨即撒嬌的看向祁翊,道:“你這孩子,有了新娘子就忘了大家,天還沒黑就急著入洞房,雖然本宮很想抱重孫,但你這也太急了點,真真的讓人看笑話,其他人,快送三奶奶進新房,翊兒,你還得給各長輩們敬酒,今天這頓酒,你休想逃,否則奶奶我要生氣的。”

    老王妃嬌嗔的語氣說得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祁翊則笑著抬眸,朝老王妃拱了拱手,示意聽她的,老王妃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新房裡,床上擺滿了瓜果核桃,鋪著百子被,四位全福夫人早站在裡邊,手裡拿著挑蓋頭的金秤,以及合卺酒、喜燭、果盤等物。

    南宮嫿被扶坐到床前的時候,只聽見有幾個小輩的女孩子及一些奶孩子還有丫鬟們全都盯著她嘻嘻笑,有人躍躍欲試,想上前掀她的蓋頭,有的奶孩子已經蹲在地上,抬眸從地底看向南宮嫿,想看清那喜帕下的好究竟長成什麼樣,還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看得邊上的玉萼、綰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妃羅氏所出的嫡出的二姑娘祁雅蝶和前王妃林氏所出的嫡女,大姑娘祁淺紫兩人也好奇的盯著南宮嫿的蓋頭看,兩位姑娘都加封了郡主,不過府中人還是習慣稱呼她們為大姑娘,二姑娘。

    祁淺紫眼裡的微笑十分真誠,不過祁雅蝶眼裡則有著濃濃的算計與探究,時不時的看一下南宮嫿身側的丫鬟,又時不時的盯著屋裡那些陪嫁之物。

    這時,一位全福夫人上前,朝祁淺紫等人道:“郡主們,新娘子累了,需要休息,等休息夠了晚上還要洞房,你們且先出去一下,要鬧著了三奶奶,三少爺可是要生氣的。”

    祁淺紫朝南宮嫿行了個禮,懂事的點了點頭後,領著眾孩子們退了出去,全福夫人立即將門關上,玉萼拿來一碗早準備好的蜜糖糕,輕輕揭開南宮嫿的蓋頭,往她嘴裡餵了一些,怕她餓著,全福夫人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

    南宮嫿此時已經餓得十分難受,有吃的,便溫文優雅的吃了起來,就在床上坐了一下午,終於,天色漸晚,府里四處是熱鬧喧嘩的聲音,有鳴樂聲,鞭炮聲,還有賓客們的歡聲笑語。

    正在南宮嫿等得全身酸痛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聲音,“世子來了!”

    說完,丫鬟們已經將門打開,透過紅蓋頭的縫,南宮嫿看到祁翊臉色有些紅,身上透著一陣陣酒香味,就像謫仙般朝她走過來。

    “你們都出去。”祁翊看著南宮嫿,就朝她直奔而去,邊上的全福夫人立即上前,朝他道:“吉時已到,請世子挑開新娘子的喜帕,意寓長長久久、金玉滿堂。”

    祁翊鳳眸生花,巧笑言兮的看向南宮嫿,臉色突然有些羞紅,他彎著身子,湊近南宮嫿,接過全福夫人手中的金秤,緩緩抬眸,溫潤如玉的樣子惹人著迷。

    他拿起金秤,將金秤緩緩移到南宮嫿的喜帕前​​,輕輕將喜帕挑起,在慢慢挑起的過程中,他眼底是欣喜且帶著害羞的笑,南宮嫿一抬眸,便對上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也是一臉的羞赦。

    兩個新人都是第一次,都不太懂,所以十分的羞澀,看得邊上的丫鬟們既高興又好笑,玉萼知道祁世子太深愛自家小姐,忙把床上的核桃瓜果等物全部移開,再迅速換上新的錦被,全福夫人們則迅速把喜燭點上。

    “請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交過杯后,以後就你我不分,融為一體,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全福夫人說完,將倒好的酒慢慢遞給祁翊。

    而此刻,祁翊正溫柔的盯著南宮嫿,眼裡再沒其他人,他頭也沒回的接過酒,冷地揮手,“都下去吧!”

    “可是世子……”全福夫人還想完成接下來的儀式,卻看到新郎官眼裡只有新娘,人家小兩口臉都羞紅了,就差沒抱在一起了,她們在在這裡,顯得太多餘。

    想到這裡,全福夫人們忙放下東西,一個個魚貫而出,喜媽媽和玉萼等人則是喜極而泣,揉著眼淚不捨的看向南宮嫿,她們的小姐,終於幸福了,在哭過後,眾人也全都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眾人一走,房間裡就只剩南宮嫿和祁翊兩人,床上的九重紗簾被風輕輕吹拂,窗前的簾子上透著九重花紋,如海水一般隨風波動,明亮的燭台閃著耀眼的紅,面前男人的眼眸是那般的深邃,南宮嫿只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般,​​今天,她終於是祁翊的妻子了。

    “嫿嫿……”祁翊看向低著頭的南宮嫿,心情十分澎湃,此時他已經放下金秤,輕輕將南宮嫿頭上的玉冠和蓋頭取下來放好,玉指輕挑南宮嫿的下巴,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下手。

    “世子……”南宮嫿也喊了一聲,只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喊,這時,男人已經率先改口,“我應該稱你為夫人、娘子,你應該稱我為相公。”

    “相公。”

    “娘子。”祁翊說完後,兩人同時出聲,聲音差點撞到一起。

    這時,祁翊看著燭光下溫柔如水的南宮嫿,大掌已經緩緩伸向她,將她一個順勢就抱在懷裡,然後垂下濃密纖長的睫毛,看著她羞紅的唇,他兩片薄薄的紅唇已經親吻上去。

    感受到兩片柔軟的薄唇,南宮嫿只覺得心頭一顫,渾身像電流一般滑過,此時,男人已經輕閉上眼睛,一排如刷子般的睫毛長得與她的肌膚相觸,他溫柔的在她口裡攻城掠地,接吻的感覺,好甜,也很美好。

    南宮嫿這時更加緊張了,她只覺得自已身子一下子軟了起來,軟綿綿的倒在男人懷裡,小臉腮紅,渾身柔弱無骨,祁翊在寵溺的親過她的唇時,又親吻她的額頭、眼睛,親了好久,他才對她溫柔的道:“嫿兒,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娶了你,是我這世最大的幸福,以後,你要打架,我幫你遞刀子,你要放火,我幫你點火澆油,你要殺人,我在前邊給你帶頭。你一向沒有安全感,既然我遇到了你,一定會同你快樂,同你笑同你哭,你怕熱,我幫你煽扇子,你怕冷,我緊緊抱著你,你喜歡什麼,我都會想辦法給你弄來,哪怕你喜歡別人家的東西,我也會給你打劫來。嫿兒,我們約定,我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永遠不能將對方忘記,無論遇到何事。”

    南宮嫿聽著祁翊的肺腑之言,只覺得自己依偎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火熱的胸膛,起伏跳動的心,還有他真誠的話語,便溫柔的點了點頭,抬手撫上男人的劍眉,“我答應你,我們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我不會忘記你的。”

    “那現在,我們是不是該進行洞房之事了?”祁翊看著南宮嫿玲瓏有致的身體,喉嚨忍不住乾澀沙啞起來,此刻,他真想把他的嫿兒揉進心裡,與她合二為一。

    南宮嫿的臉此時已經紅成了草莓,便伸手嬌嗔的捶了祁翊胸膛一記,在他懷裡撒嬌道:“我……我不知道。”

    “你這磨人的小笨蛋,我真想現在就要了你。”祁翊雖然沒經過男女之事,不過也懂不少,便拉住南宮嫿的手,將她慢慢壓到身下,性感的薄唇又吻上她的唇,大掌也在她身上溫柔的遊走。

    南宮嫿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熱,好像將祁翊抱得緊緊的,祁翊似乎也很緊張,他生怕傷著南宮嫿,刻意不將重量壓在她身上,又輕輕剝開她的衣裳,露出她潔白的肌膚,以及一覽無餘的胸前春光。

    “我……”南宮嫿見自己的身子被他看去了,只覺得十分害羞,忙捏住祁翊的手,可祁翊一路親吻而下,慢慢吻向她的脖頸處,玉手滑到她腰前,輕輕一拉,就將她的腰帶解開,此時,他只覺得身下的女子十分柔軟,軟得像棉花一般,給他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嫿兒,你身上好熱。”祁翊說完,覺得自己更熱,他突然抬眸,有些害羞的轉過眸,慢慢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南宮嫿見狀,也微瞇起眼睛,伸手去幫祁翊解衣裳。

    祁翊在脫掉外衣後,露出十分精壯又結實的胸膛,他的身材太過火熱,身上的男性特徵十分的明顯,身材有著男人應有的堅強輪廓,看得南宮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時,祁翊又一低頭,一剎那含住南宮嫿的唇,他烏黑的青絲柔美的披於雙肩,玉手扣住南宮嫿的手,含住她的唇又開始親吻,聲音沙啞而低沉,且泛著淡淡的磁性,“嫿兒,我愛你,你喜歡這種感覺嗎?”

    南宮嫿羞澀的點了點頭,聲音如蚊子一般的道:“喜歡。”

    “乖,別怕,為夫會很溫柔的。”祁翊這時嘴唇更加殷紅,更兼目清眉秀,唇紅齒白,發挽烏雲,指排削玉,有著花容一般的貌,靜夜深海一般矜貴的性子,眼底含笑,已經一路吻下去。

    南宮嫿只覺得全身像火在烤一樣,這時,男人已經將她抱緊,不過他眼底盡是害羞,一個大男人,平時十分的霸道強硬,到這個時候卻很害羞,要是傳出去,人家肯定不相信,不過祁翊一向潔身自愛,不像尋常男子那樣喜歡尋花問柳,這樣高潔的品格,沒有經過人事也很正常。

    南宮嫿雖前世經過人事,但在嫁人後袁逸昇很少親近她,因為他被南宮珏勾引了,所以她對那些事早已經模糊,更不想想起,如今和祁翊在一起,她也十分的緊張,好像初次一般,不知道從何下手。

    兩排沾著喜字的蠟燭在空是搖曳,南宮嫿被祁翊緊緊抱在懷裡,此刻,她只覺得好像墜入天堂一般的舒服,正在嚶嚀之際,她只覺得男人往她身上一壓,一股美好的感覺至身體傳來。

    “啊……”南宮嫿忍不住輕嚶一聲,而身上的男人,已經溫柔的盯著她,慢慢移動起來,這種充實且舒服的感覺,讓南宮嫿強咬著嘴唇,這一刻,她是真的成為女人了。

    窗外的月亮已經害羞的鑽進云層,星星都閉上眼睛不再眨眼了,樹上的落葉全都閉合,全都害羞的不敢看喜房裡的人兒。

    這一晚上,南宮嫿被祁翊折磨了好幾次,她一路酸疼到早上,而身上的男人像永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在她身上馳騁,早上的時候,兩人都沉沉的進入夢鄉。

    大約午時的時候,南宮嫿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醒,她微微睜開眼睛,發現男人正撲在她身上,微閉著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他昨晚真是太多次數了,所以還在沉睡,可她是女孩子,應該更累才是。

    南宮嫿看著果呈相見的兩人,忙害羞的要去推祁翊,這一推,便把上邊的男人驚醒,祁翊一醒來,在看著南宮嫿溫潤的目光和潔白的身子時,他更是害羞的側過眼睛,趕緊起身去找衣裳。

    南宮嫿則迅速拖過邊上的一塊絲巾,將它裹在身上,兩人都害羞得左看右看,正在這時,祁翊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南宮嫿的手,滿目溫潤又深情的看著她,道:“娘子,那種感覺太美妙了,為夫還想要!”

    “什麼?”南宮嫿沒想到這真是餵不飽的一頭狼,忙搖頭道:“相公,都午時了,咱們再不去給老王妃請安,她老人家會生氣的。”

    “不會的,奶奶最疼我了,同樣疼你,她巴不得我們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出來,乖,別怕,我不會讓你疼的。”祁翊此時像哄騙小孩子一般,輕輕抱住南宮嫿,殷紅的唇又吻向南宮嫿,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上,顯得愈加的柔美。

    南宮嫿看著面前的男人,真是哭笑不得,她嬌嗔著要推開他,發現他已經霸道的吻了上來,她只能以“唔”來回應他的火熱。

    終於,南宮嫿又在祁翊的誆騙下,被他折磨得渾身酸痛,而身上的男人像一點也不累似的,愛完她後還將她抱下床,盯著她美麗的身體,主動給她穿衣裳。

    兩人在穿好衣裳後,初為人婦的南宮嫿已經害羞的坐到鏡前,這時,門外守著的玉萼們聽到聲音,敲了敲門,在南宮嫿叫進來之後,一個個低著頭抿著笑走了進來,臉色無一例色的羞紅。

    剛才祁世子和小姐聲音太大,她們在外頭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都羞得離喜房老遠,不敢再去聽那羞人的聲音。

    南宮嫿見眾人在笑自己,立即瞪了祁翊一眼,以發洩對他的不滿,要不是他,她怎麼會被眾人嘲笑,幸好這些都是自家的丫頭,不然她要把祁翊叫來吃了。

    而此時的祁翊,眉眼間也有著淡淡有羞澀,一直拖著南宮嫿的手坐在她對面,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一直溫潤的盯著南宮嫿,像要把她看出朵花兒來,眼神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這不得不讓南宮嫿懷疑,這廝是不是又想做那事了,真是色鬼。

    玉萼在給南宮嫿擦完臉和手後,冷不防的一回眸,便看到她家的姑爺正以極度痴迷的目光盯著她家小姐,就好像一個被勾了魂魄的男人一般,眼神一直在小姐臉上,好像一刻也捨不得她似的,連她也知道,這就是愛的眼神。

    “你們都出去吧。”待玉萼等人給南宮嫿洗漱完畢之後,祁翊已經勾起唇下起了逐客令,這幾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皇上又休了假,他可是要好好陪著嫿兒的,他和嫿兒的美好時光,可不許別人來打擾。

    玉萼等人又偷笑著退了出去,這時,南宮嫿已經微怒的瞪向祁翊,朝他不滿的道:“相公,你怎麼總那樣盯著人家,讓人看了多笑話,你看,剛才她們就笑我了。”

    祁翊看南宮嫿撒嬌又帶著薄怒的模樣,便學著她的表情,一搖頭,極緻美麗的桃花眼撒嬌似的看著她,低著頭像小媳婦似的道:“娘子,人家還不是因為捨不得你,想寵你愛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才這樣盯著你看的。再說,昨晚的你實在是太過美麗,人家一直在回味,難免發呆發楞,還請娘子恕罪。”

    “啊你……”南宮嫿看著學她的祁翊,沒想到一個大男人學起女子的儀態來,竟比女子還美幾分,她登時差點崩潰,翻了一記白眼,便道:“你少學人家……不是,你少學我。”

    南宮嫿舌頭差點打結,漲紅著臉,她真拿這個夫君沒辦法,他純粹是個多面人,在外頭的時候冷漠異常,在閨房裡就變了個樣,都說男人骨子裡是孩子,看來是對的。

    這時,祁翊已經伸手提起案桌上的眉筆,輕輕挑起南宮嫿的下巴,朝她微笑道:“娘子,讓為夫來給你畫眉,以作閨房之樂,如何?”

    南宮嫿心裡十分澎湃,又很緊張,被一個大美男這樣盯著寵著,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此刻她好像身在雲端,便安靜的點了點頭,“但是,你會麼,會不會把我畫成一字眉?”

    “你放心,為夫小時候給娘親畫過,早練習過了,為的就是等這一天。”祁翊說完,玉手輕執眉筆,眼神溫潤如海的看向南宮嫿,在她眉間輕輕畫了起來。

    他的動作極其的溫柔,南宮嫿只覺得眉間癢癢的,對上男人極致火熱的眼神,南宮嫿又害羞了。

    不一會兒,祁翊已經放下眉筆,南宮嫿忍不住拿過銅鏡,當她看著銅鏡裡兩條彎彎的柳葉眉時,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相公,你畫眉的技藝也太純熟了,說,以前是不是幫別的女人畫過,所以才畫得這麼好?”

    祁翊很無辜的攤開手,一把捉過她,低頭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肆掠過之後,體味著她口裡的芳香,這才十分淡定的道:“你相公是天才,一學就會,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

    南宮嫿聽著祁翊的歪理,便道:“好像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相公你是不是弄錯了?”

    “傻瓜,以前為夫就沒見過豬跑,卻吃過豬肉,許多千金小姐們這輩子都沒見過活生生的豬,但卻頓頓有肉,所以,這句古語應該改成,沒見過豬跑還沒見過豬肉。娘子,你說對嗎?”祁翊淡定的挑眉,大掌一直握住南宮嫿的小手。

    這時,外邊卻傳來老王妃笑嘻嘻的聲音,“哎喲,我的嫡孫媳哪,怎麼還沒起,小兩口太狠心了,不理我這老太婆了,我老太婆一個人好孤獨,想喝口孫媳的媳婦茶。”

    是老王妃的聲音,南宮嫿一聽,立即慌了起來,哪家媳婦不是第二日一早就去給公婆請安的,她們倒好,一覺睡到大中午,畫眉就快畫到下午,真是太不孝了。

    祁翊看著緊張的南宮嫿,眼裡也忍不住浮現一絲笑意,南宮嫿不理會祁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我沒去給奶奶請安,今晚罰你睡地上。”

    祁翊則從背後一把抱住南宮嫿,在她耳墜上啄了一口後,才將她放開,一直眼眸帶笑的坐在邊上,自信且淡定的看著她。

    “祖母,您老人家怎麼來了,都是孫媳的錯,沒去給您請安。”南宮嫿上前,看到老王妃一雙眼睛骨碌骨碌的轉悠,她並不是那種十分正經的老太婆,有時候也像孩子一般童心未泯,所以一進來就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拍著南宮嫿的手,笑道:“瞧我的嫿兒,眼圈還是黑的,一定是祁翊那小子昨晚沒讓你睡覺,怪不得你們起晚了。不過沒事,我不在乎這些規矩,只不過想來你們這和你們嘮嘮嗑。”

    說完,她又看了南宮嫿的身材一眼,滿眼笑瞇瞇的道:“不錯不錯,你這屁股又圓潤又大,將來一定能生個大胖小子,不過你生女兒還是兒子我都高興。”

    看著老太太隱隱有不想走的趨勢,祁翊已經起身走到她面前,扶著她的肩,朝她道:“祖母,你不能和我爭嫿兒,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你快回西山居去,一會我們再來看你。”

    聽到孫兒倒戈,老王妃當即瞪了他一眼,又朝著南宮嫿微笑道:“嫿兒,咱們別理他,他這孩子初嘗人事嚐到了歡,不想離開你,咱們可不能讓他再佔便宜。對了,上次你給我做的七彩糕點很好吃,在侯府時我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硬是忍住沒多吃兩口,當然,帶回來的早被我吃光了,你捉摸著什麼時候再給祖母做一些?”

    老王妃這話說得邊上的丫鬟全埋頭笑了起來,祁翊則面不改色的背著手,目光嚴肅的瞪了眾人一眼,眾人立即不敢再笑。

    南宮嫿算是明白老王妃的來意了,原來她最喜歡吃,想她做的糕點了,想到這裡,她便拉著老王妃,微笑道:“嫿兒早知道祖母愛吃七彩糕點,在出宮時就做好了幾份,我這就叫玉萼拿給你,我原本想去給你請安時帶去的。”

    “無妨無妨,有好吃的就行。”老王妃看著玉萼把酥圓玉潤的糕點端了出來,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上前端起一盤,就坐在邊上嚐了起來,像呵護珍寶似的,吃得極其的細心,看得南宮嫿忍不住笑了。

    這時,祁翊看著自己的妻子被老王妃霸占著,臉色已經不那麼好看了,眼裡是濃濃的醋意,趁老王妃不注意的時候,他把南宮嫿一把拉過,迅速拉到門外,往邊上走去。

    一逃出房間,祁翊就把南宮嫿拉到他親手栽種的花草樹木的園子裡,拉著南宮嫿走進這片綠樹成蔭的園子裡時,祁翊已經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又按捺不住的低頭含住南宮嫿的唇,南宮嫿心想這廝真是像老王妃說的那樣,初開葷,十分興奮,到哪裡都想著吻她。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7


第133章 夫妻調情恩愛無比


  讓南宮嫿這麼小的身板,對付祁翊這種初開葷的大男人,還真招架無力,被他含著唇吻得渾身戰栗,差點沒站穩,幸好他的大掌一把將她拉住。

    這下子,南宮嫿已經羞紅的怒瞪著祁翊,眼裡還是一抹嬌嗔,是在怨他,不經她同意就行強吻之事。

    看著南宮嫿瞪自己的樣子,祁翊突然挑眉,笑著看向她,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道:“這麼兇,一點也不可愛,要是你有媚兒一半溫柔為夫就高興了。”

    “媚兒?”南宮嫿有些慍怒的瞪向祁翊,溫柔的媚兒,難不成,祁翊還有妾室,或者通房小妾?她還真沒看出來。

    祁翊見南宮嫿臉上溢起一層薄怒,是吃醋了,又笑道:“為夫最喜歡媚兒了,她才不像我這麼不懂事,她最通情達理,最喜歡和我睡,你現在睡的那間房,以前可是她的。”

    “什麼?她最喜歡和你睡。”南宮嫿只覺得她的相公很無恥啊,竟然和那個妾室天天睡在一起,既然他這麼寵愛她,為什麼還要娶她。

    想到這裡,她斜插著腰,抬眉怒瞪向祁翊,一臉的憤怒,“你倒是說說,你那個媚兒是高是矮,是圓是扁是長是方,是妾室是通房還是側妃?本奶奶倒要見​​見她,有多麼的水靈溫柔。”

    祁翊挑眉,眼裡透著一汪晶瑩的影子,一臉糾結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媚兒雖然比你嬌小一些,但她的體態很美,她有些可愛,有著圓圓的臉,魅人的眼睛,她自然是為夫的通房,目前已經懷有身孕,為夫還想過幾天提拔她為側妃,現在看你這麼兇,為夫一定不能讓你接近她。 ”

    “還懷有身孕了?”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南宮嫿此時已經撅著殷紅的小嘴,指著祁翊就道:“沒想到你比那些表面浪蕩的男人更壞,悄悄在家裡養了個通房,她還懷孕了,那你那間床,也是她天天睡的?哦不我怎麼還在問,剛才你已經說了,她夜夜和你睡在一起,你們感情真好啊,本奶奶真是羨慕,還真想看看那傳說中的小美人。”

    南宮嫿此時已經開始跺腳,眼睛已經斜成倒三角眼,吃醋得滿臉漲紅,十分可愛,看得祁翊忍不住痴痴然的盯著她,微彎紅唇,一臉深情的道:“夫人,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誰稀罕吃你們的醋,從此以後我再也不來醉香蘿了,我住別的地去,真討厭你們兩人睡過的地方,也不知道床單換過沒。”南宮嫿瞥了祁翊一眼,轉眼朝院子裡看去,只見這院子裡全部是碩果累累的果實,秋天來了,許多果實已經熟透,有的還落到地上,整個院子充滿陣陣果香,十分的好聞。

    南宮嫿說完就要去果林裡,祁翊已經一把上前抱住她,無辜的眼眸盯著她,然後將頭靠在她頸窩處,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南宮嫿想掙脫,因為他力道太大,根本就掙不脫,南宮嫿當即怒瞪向他,且一腳朝他的腳踩去,火氣十足的道:“你抱我做什麼?抱你的媚兒去啊,你的媚兒最好了,是不是連你的表妹一起抱了,我真懷疑你身上還有媚兒的味道,你可別再抱我,我看到你就來氣。”

    祁翊看到南宮嫿紅口白牙的小模樣,還有臉上的小酒窩已經氣得可以裝下兩粒金豆子了,便死死抱住她,在她脖頸上偷了一個香,溫潤的唇吻過南宮嫿白皙的脖頸,吻得南宮嫿直狂燥。

    “娘子,你這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難道你不知道女子犯妒,會惹婆家人不高興的,那媚兒是祖母送為夫的,為夫要是不好好待她,祖母肯定會生氣的。為夫當初認識你的賢惠、體貼和大度哪去了?”

    “呵,好笑,我哪時對你賢惠、體貼過,你莫在這裡臆想,我對你根本沒興趣。廢話少說,快把媚兒叫來,本奶奶倒要看看,什麼樣的角色能讓沒開過葷的世子這麼喜歡,夜夜睡一起,還懷了孕,世子大人竟然沒開過葷,和我還是第一次,那可就真奇怪了。敢情,你在欺騙我,你早和她開過葷了,和我早不是第一次了,她都有身孕了,才嫁進來就沒立足之地,本奶奶要回宮!”南宮嫿撅起嘴,嘟嘴生氣的樣子十分的可愛,惹得祁翊又沒惹住,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強行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又被他偷了個香,南宮嫿只覺得這男的肯定有毛病,喜歡一個又喜歡第二個,把她當什麼了,她可不是什麼氣度大的人,她也不喜歡什麼通房小妾霸占自己的丈夫。

    “哎呀,你放手,你這個混蛋,殺千刀的。”南宮嫿一個粉拳捶在祁翊身上,隨即又去踩他的腳,可祁翊就是不放手,一聽到殺千刀的時,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裝得一臉無辜的轉過眸,“娘子,你真有做潑婦的潛質,我要去給祖母告狀,說你欺負我。”

    “哇,我欺負你?分明是你和你的媚兒小妖精在欺負我。”南宮嫿翻了個白眼,便側過臉獨自生悶氣。

    這時,祁翊眼裡的笑意更濃,他當即朝院外拍了拍手,道:“你既然這麼想與媚兒一較高下,為夫就把她叫來,到時候沒她可愛溫柔,為夫可不饒你,又要把你抱到房裡好好的懲罰一番。”

    這話說得南宮嫿又氣又臉色羞紅,她狠狠絞著手絹,一把站直身子,突然,她想起媚兒要進來了,突然改變策略,一把將頭依偎在祁翊懷裡,做出一副臉色陀紅的模樣,玉手撫上祁翊的胸膛,一臉痴迷的看著他,可眼珠卻是在狠狠的瞪他,她可不能輸給那個媚兒,她為什麼要傻呼呼的跑開?她要用策略,氣死那個媚兒,讓她知難而退,最好氣得當場發飆,這就好玩了。

    有美人入懷,祁翊眼裡更加含笑,風華絕代的樣子十分的吸引人,正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喵的一聲,立即,有隻通體紅色,毛色發亮的一團小紅球撒了歡似的朝她們奔過來,並且嘴裡喵喵直叫。

    在跳進來後,它先是在那些香梨上蹦達了幾下,接著像模像樣的摘了幾個梨子亂扔,最後才瞪著一臉無辜的大眼睛,跟他主人一樣的盯著南宮嫿,搖著尾巴一步步朝南宮嫿走去。

    看著這十分可愛的貓,南宮嫿一臉驚異的看向祁翊,這時,祁翊已經彎下身子,一把將那隻小紅貓提了起來,扯了扯貓的鬍子,那貓立即不滿的怒瞪向祁翊,迅速縮回頭,伸出爪子安慰了自己的鬍子幾下,隨後已經一臉翻白的瞪著祁翊。

    “媚兒,你還是這麼愛胡鬧,本世子好久沒見到你了,這幾日在祖母那過得如何?嘖嘖,祖母真調皮,竟然給你染了色,把你染成紅色,像烤過的燒雞一樣,真醜!”祁翊很無奈的看著媚兒,媚兒這時已經一臉哀怨的盯著自己被染紅了的貓毛,十分的不痛快。

    聽到祁翊叫媚兒,南宮嫿這下可算知道了,這廝,原來故意耍她的,什麼懷孕的媚兒,根本沒有,根本是這隻貓。

    “祁翊,你竟然耍我,看我不掐死你。”南宮嫿說完,跳起腳就要去掐祁翊,這時,那媚兒突然竄到祁翊胸前,落到祁翊手裡,一把躍起前爪,瞪著貓眼,朝南宮嫿大聲叫了起來,那揮舞著小爪子的模樣,是在告訴南宮嫿,她要保護她的主人。

    “哈,媚兒,你竟然幫她,我們可是同類,都是女人,你怎麼只幫他不幫我?”南宮嫿一問出聲,就後悔了,此時,祁翊已經捧腹笑了起來。

    “同類,娘子,原來你是貓貓變的,看你一身火紅,是不是也染色了?媚兒,乖,別瞪娘子,她可是醉香蘿的女主人,你要不討好她,以後一日三餐都有困難。”祁翊搖著媚兒的貓頭,媚兒很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說“別搖了,夠了麼。”

    看著這十分通人性的媚兒,連南宮嫿都嘖嘖稱奇,祁翊上次送了只麝貓給安容華,不過那隻木訥了一些,這一隻簡直比狗還通人性,那小模小樣的,簡直和人的動作差不多。

    媚兒聽了祁翊的話,不僅沒向南宮嫿示弱,反而仍舊緊張的盯著她,生怕她傷害祁翊,時不時的呲著一口小巧的虎牙,身子向前一躍,又迅速跳回來,既在挑釁南宮嫿,又在向她示威,警告她不要欺負她的俊美主人。

    南宮嫿很無奈的看著這一對主人和寵物,怎麼都是一樣的搞怪,不過想起祁翊之前耍她的樣子,她嘴角扯起一個惡作劇的笑,這時候你欺負我,等到晚上,看我如何對付你。

    “好了,媚兒,各房的親戚賓客們到齊沒?”祁翊撫了撫媚兒的毛髮,媚兒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白了他一眼後,才點頭,好像在說:人家早到了,都午時了,你們小兩口還在這你濃我濃,害各家親戚們一直坐在西山居等。

    “那好,你在前邊領路,本夫和娘子要去認親嘍!”祁翊說完,將手一鬆,那媚兒就嘩地跳到地上,撒了歡似的往前跑,惹得祁翊眉梢一挑,十分不悅又暴怒的上前拉起她的貓頭,朝她吼道:“你懷有身孕就別這麼亂跑,小心傷到肚裡的寶寶,還有,直到現在你都沒說出姦夫是誰,害得本世子查了那麼久,仍舊一無所獲,你要是不老實招了,本世子見到公貓就打。”

    說完,他氣惱的將那貓扔到地上,媚兒則朝他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一臉哀愁的放慢腳步,慢慢走在她們前面。

    南宮嫿看著這麼可愛的貓,不由得也對她來了興致,便看向祁翊,有些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道:“相公,難道她沒有丈夫?那姦夫究竟是誰,她是怎麼懷上孩子的?剛才你說你們每晚都睡在一起,那姦夫該不會——是你!”

    一邊走,南宮嫿一邊正色的盯著祁翊,一臉的不可思議。

    祁翊差點就噴飯時,可此時,那前邊的媚兒已經回頭,朝南宮嫿無辜的點了點頭,身上的毛髮十分的光亮,富有光澤,而且十分細順,她的眉眼也真的漂亮,像話本小說裡那些化身為狐妖的妖怪一般,不過這一隻,有些彆扭小傲嬌。

    “媚兒都點頭了,相公,敢情你真是她的奸夫!”南宮嫿冷瞪著祁翊,這下子該她捉弄他了,剛才自己被他那麼捉弄,她可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報仇。

    祁翊一臉的尷尬和害羞,慢慢看向南宮嫿,臉色一陣陀紅,十指緊扣著她的手,朝她小聲的道:“為夫的第一次是給你的,你把為夫的初次拿走了,怎的還懷疑為夫?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勇猛,為夫真是招架無力,為夫真懷疑你是色狼變的!”

    祁翊的話不大不小,正被前邊的媚兒和院門口領路的丫鬟們聽到,所有人在聽到之後,全都往前跑了幾步,一個個捂著嘴偷笑起來,連那媚兒都很鄙視的瞪了祁翊一眼,似乎在吃醋。

    “你……你能不能小聲點,要讓人聽見,我的名譽就毀了,我可是冰清玉潔的公主,可不能讓人笑話,你這臭蛋。”南宮嫿說完掄起拳頭就給祁翊一拳,祁翊則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眼裡似乎還有晶瑩的淚。

    看著祁翊這個樣子,南宮嫿打出去的第二拳已經慢慢收了回來,看他裝無辜裝可愛的樣子,她竟然不忍心再欺負他,好像她成了惡魔,他成了被欺負的弱者一樣。

    這時,前邊的媚兒叫得更歡了,因為西山居快到了,沿路走過的亭台樓閣不計其數,湖心小築和花園果園也十分的多,整個祁府佔地非常寬廣,足有萬尺之多,而且府中花草茂密,每一處都充滿著綠意。

    因為四處是各色各樣珍貴的藥草和果樹,還有各色各樣的名花,如姚黃、魏紫、玉樓點翠、萬代蘭、胡姬花、曇花、桂鵑、桂花等都很多,府外沒有的寶貝,祁府真是到處都是,看得南宮嫿嘖嘖稱嘆。

    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怪不得祁翊長得那麼俊美,不過這王府太大,果園太多太茂密,也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如果沒有丫鬟下人陪著,這些地方則顯得有些冷清,也容易被人埋伏和出事。

    這時,祁翊已經一把將媚兒提了起來,假意扯著她的耳朵,暴怒的問道:“說,那個姦夫是誰?從你第一天懷孕,本世子就在問了,你說不說的?”

    又是這個問題!媚兒不由得轉過眸,根本無視祁翊,她知道他不會虐待她的,受寵習慣了,她便聳拉著頭不再說話。

    南宮嫿見狀,不解的看向祁翊,輕聲道:“相公,媚兒懷孕一事,真是突然懷的?”

    祁翊點了點頭,一臉不解的道:“它是為夫從天山尋來的,跟在為夫身邊兩三年,一直都沒懷過孕,不過性子永遠這麼傲慢,有時還很張狂,剛才為夫說的溫柔都是騙你的,真要比,你比她可溫柔多了,她就是個毛脾氣,見人就咬,不爽了就在府裡上竄下跳,經常把結好的果子揮到地上,抓爛我的名花,從來不消停。不過最近,她變得越來越消沉,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調皮了,我給她一診斷,才發現,她竟然懷孕了,真是天大的奇聞,她並沒有和哪隻公貓接觸過,竟然懷有身孕,這件事令我很是氣惱!”

    南宮嫿聽完祁翊的話,突然用帕巾摀住臉,咯咯笑了起來,“相公,沒想到你還有當獸醫的潛質,不錯哦!貓懷孕有什麼奇怪的,她肯定是外出散心的時候,漫不經心的在思考什麼,沒發現後面有隻公貓跟踪,這樣就被那姦夫得逞了。或者,她早就有了心儀的公貓,兩人時間長了,感情好了,看對眼了,自然就睡在一起了,懷有身孕也很正常。她不告訴你公貓是誰,就是怕你殺了公貓,怕失去丈夫。不過,我總覺得她眼神有些哀怨,我真害怕,像她這麼可愛的貓,也有公貓拋棄的話,就真真太可憐了,那公貓也當真沒水平,這麼美的貓不要,偏看上別人,相公,你說是吧?”

    南宮嫿仔細分析完,一臉微笑的看向祁翊,等著他對自己分析的誇獎,沒想到祁翊只是眨了眨眼盯著她,南宮嫿覺得奇怪。

    等她回眸時,卻發現地上的媚兒正兩眼如銅鈴的瞪著她,咬著虎牙,十分的不滿,好像聽出來了她在評價她的私生活。

    “不得不說,娘子你真聰明,分析得太對了!”祁翊說完,牽著南宮嫿,朝西山居主屋走去。

    而一直守在後邊的丫鬟們在看到自家世子突然變得這麼好玩之後,一個個好像看天書似的看著他。

    要知道,以前的世子,在醉香蘿是出了名的殘暴冷酷,有人惹到他,他直接命人拖出去宰了,醉香蘿可是府裡的禁地,沒世子的同意,誰都不能擅闖,而且世子天天在裡面做些什麼也沒人知道,總之,他從不笑就是了。

    世子只是出來見客時,有時候表現得十分溫柔,讓別人當真被他騙了,可只要在醉香蘿​​服侍的人,沒人不知道世子的真實面目的。

    沒想到世子一娶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新婚妻子十分包容寵愛,而且願意和新婚妻子說笑話,又打鬧,單純得像個孩子似的。

    可是,後邊的菱紗瞪了祁翊一眼,別以為他對三少奶奶這麼溫柔她就不知道,背後的他可是另一面,只有她們這些貼身服侍和在醉香蘿的下人才知道,其他府的人,都以為她們的世子多麼的溫柔,其實,在他的地盤上,他就是兇殘的王者,輕易惹不得的。

    正在這時,南宮嫿已經聽到西山居主屋里傳來的咯咯笑聲,隱隱還有小孩子圍著房間跑的打鬧聲,十分的熱鬧。

    這時,接到消息的嫦嬤嬤已經率先迎了出來,在看到祁翊和南宮嫿時,她滿臉堆笑,朝南宮嫿恭敬的道:“參見三奶奶,老王妃剛才端著好幾盤糕點回來,說是在你那得的,不過她似乎很生氣,因為你們竟背著她跑了,出去玩也不帶上她。不過公主放心,老王妃是耍小孩子脾氣,一會你進去哄一下她就好了,她不是真的生你們的氣,她氣的,是另一個人。”

    南宮嫿看著一臉溫和的嫦嬤嬤,朝她點了點頭,便從後邊玉萼手裡接過一封紅包,遞到嫦嬤嬤手裡,“多謝嬤嬤提點,嬤嬤客氣了,孫媳這就進去服侍祖母。”

    嫦嬤嬤也不好推辭,笑了笑,便把紅包接了下來,南宮嫿則和祁翊進屋,一走進那主屋,裡面的歡聲笑語更是大聲,等南宮嫿和祁翊一進來時,突然,裡面的人像竄通好似的,立馬不笑了,連在地上玩耍的小孩子們都各自靠在自家娘親身邊,怯生生的看著南宮嫿和祁翊,而那些夫人們,有幾個臉上已經是一片戲謔之色。

    祁翊便領著南宮嫿進門,南宮嫿看著眾人不悅的臉色,知道人家是怪她們來晚了,便率先上前,給老王妃行了個禮,道:“祖母,孫媳來晚了,還請祖母見諒。”

    老王妃看到南宮嫿和祁翊時,眼裡是濃濃的欣喜,不過她看了與她平起平坐的二老太太一眼,臉色當即十分難看起來,不過仍舊道:“無妨,你們才新婚,多恩愛一下對家宅和睦有幫助。”

    南宮嫿這才注意到,在老王妃身側,坐著一位模樣精明,輪廓嬌小的老夫人,這老夫人穿得十分的華麗,身上珠翠滿盈,頭上同樣帶著王妃該有的玉冠,身後帶著好幾個模樣有些凶狠的嬤嬤,態度有些倨傲的打量著她。

    這時,二老太太身邊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秀氣,一張唇卻塗得殷紅的富貴夫人已經陰陽怪氣的看向南宮嫿,將帕子放在唇角,一臉冷色的道:“雖說公主身子金貴,屬金枝玉葉,咱們惹不起,但是敬茶和認親這麼重要的環節,哪家媳婦不是一大清早就來的。公主和世子恩愛是可以,但讓上百親戚在房裡等你們兩個,從清早等到午時,也太不應該了,我們到現在都米粒未盡,就為了等你們前來認親。公主,難道以前沒人教過你,到了夫家要恪守規矩,不能如此輕浮麼?”

    這婦人說完,身側的三嬸也冷冷的看向南宮嫿,三嫂吳氏當即接過話道:“人家可是金貴的公主,身子嬌貴得很,來,咱們都起身,先給公主行禮。”

    說完,三嬸領頭,除了王爺、王妃和兩位老夫人,所有人都起身硬是給南宮嫿行了一個大禮,南宮嫿微抿著唇,只覺得十分不好受。

    的確是她們貪玩來晚了,她才嫁進門,萬不能讓人說閒話或者生出不舒服的感覺來,王府的人太多,真要得罪了,母后也不可能全誅殺完替她報仇等等,其實比起這麼多人來說,她雖身為公主,力量卻是十分單薄的,在沒弄清敵我形勢之前,她要慢慢觀察一番再說。

    南宮嫿雖是公主,但這裡的大多是長輩,而且各家都有後台,便溫和的看向眾人,輕聲道:“各位長輩客氣了,是嫿兒來晚了,請大家坐下吧。”

    祁翊這時已經上前,朝眾人道:“是本世子想多睡一會兒,公主才起晚了,不干她的事,公主一向懂禮守制,深得皇后寵愛,不是那種金貴之人。既然是認親的好日子,二嫂,你帶娘子先認親。”

    祁翊聲音淡淡的,不過卻間接告訴別人,南宮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們再是長輩,也悠著點,該跪的跪,該有的禮數得有,別一個個成了長輩就低估嫿兒,連堂堂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了。

    嫿兒遲到又何妨,他慣的,怎麼了?

    祁翊這麼一說,幾位平時就愛搬弄事非的夫人紛紛尷尬的揉著帕子,一個個眼睛骨碌碌的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她們中也有品級不低的郡主,皇帝的公主數不勝數,所以大家也沒怎麼在意南宮嫿。

    這時,二奶奶餘楹蓉忙站出來打圓場,她親切的扶著南宮嫿,朝眾人笑道:“既然公主都來了,那咱們就教她認親,公主,這是老王妃,也是皇上的姐姐,封號平瑤公主,請公主給老王妃敬茶。”

    餘楹蓉說完,便笑著上前,棒著一杯熱茶遞給南宮嫿,不過眼神十分的精明利索,一看就是心計很深,能力很強的女人。

    能初入王府就跟在王妃身邊管家,管理一個偌大的王府,有時還管點二房的事,可見是個能人。

    南宮嫿給餘楹蓉露出一個微笑,便端著茶遞給老王妃,與祁翊一同上前,恭敬的給老王妃磕了三頭,這時候的老王妃,眼裡已經噙著溫熱的淚,看著祁翊娶妻,是她生平最大的願望之一,她當即掏出手腕上的一對碧璽鐲子,套到南宮嫿手腕上,喜極而泣的道:“乖孩子,快給祖母生個大胖重孫,祖母想抱孫子已經很久了,你們可要加把油。”

    這時,邊上的二老太太已經滿目得意的看向餘楹蓉的幾個孩子,還有其他幾房媳婦生的小子,二叔、三叔都是她親生的,如今兩房下面已經有眾多子嗣,個個都孝順她,比起老王妃來,她可幸福太多,所以,她在看老王妃時,難免斜著眼睛,眼裡透著陣陣鄙夷。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二老太太的眼神,不過,對這二老太太的身份,她還是很好奇,這時,餘楹蓉已經把她引到二老太太面前,朝她笑瞇瞇的介紹道:“三奶奶,這是我姨母,清平郡主,也是老王爺的平妻,二叔和三叔都是姨母所生,快給二祖母敬茶。”

    南宮嫿一聽,心裡立即梳理了一遍,當時出嫁前,皇后已經命人給她說過王府一些事,她隱約聽過這個二老太太。

    聽說,這二老太太姓餘,年輕時很得老王爺的寵愛,她是郡主娘娘,品級不低,又因老王爺喜歡她,就力破重重阻力把她升為平妻,與老王妃平起平坐。

    聽說當時這事鬧得很大,大戶​​人家鮮少有平妻的,都覺得丟人,但老王爺在未娶老王妃之前,就喜歡上了二老太太余氏,最重要的事,這二老太太是老王妃的表妹,兩表姐妹曾經關係很好,但後面在二老太太也嫁進來之後,關係就變得水火不容了。

    老王爺不喜歡有些凶狠又好吃卻可愛的老王妃,多年來獨寵二老太太,把二老太太寵得天上有地下無,升為平妻後,二房、三房也變成了嫡出,不過大多人仍舊把他們當庶出。

    因為有老王爺的寵愛,這二老太太在府裡十分說得上話,親信很多,經常和王妃、二奶奶形成一派,老王妃則和祁陵清夫妻、祁翊關係好點,有時候十分孤獨。

    按道理,南宮嫿是不用跪品級比她低的人,但二老太太也是王妃,更是郡主,又是長輩,她便什麼都不多說,上前給她跪下,而身後的祁翊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看向二老太太,想阻止南宮嫿跪,南宮嫿已經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先跪下了,再怎麼說,作為小輩,該有的禮數有有,免得別人說閒話。

    她知道祁翊總護著她,但萬一哪天他不在,又有誰能護她?所以,她自己就要與各房處理好關係,每個媳婦進門都要跪,不能因為她是公主,也不能因為跪兩下的事,就得罪一大片人,那二老太太身後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孫媳給二老太太請安。”南宮嫿說完,將餘楹蓉手中的茶抬至眉梢前,遞給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一臉高傲的轉了轉眸,輕咳了一聲,突然看著老王妃身側的七彩糕點,道:“孫媳你真是手巧,那七彩糕點真好看,連我這老太太都忍不住​​想嚐一口,可惜,我沒口福,大老太太一口都不肯給我嘗,小氣極了,要不孫媳,趕明兒你也給我做點來?”

    二老太太嘴裡在笑,表面是與老王妃打趣,實則已經把對老王妃的稱呼改了,從王妃改成大老太太,因為別人都叫她二老太太,而並非叫王妃,這事一直讓她憋屈著,所以想真趁機壓老王妃一壓。

    老王妃這時卻看向二老太太,神色有些陰霾,淡淡的道:“二奶奶不常做好吃的送你那去?”

    言下之意,餘楹蓉經常給二老太太做好吃的,卻沒給她這個正王妃做,這話說得餘楹蓉蓉滿臉通紅,她立即扶著南宮嫿道:“咱們小輩都孝順,以後我多給老王妃做,三弟妹,你多給二老太太做,這樣就平衡了。”

    這時,二老太太斜眼看了眼南宮嫿,對於一切向著老王妃的人,她都看不慣,便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咚的一聲扔到南宮嫿抬著的盤子裡,那金鐲子發出刺耳的碰撞聲,聽得在場眾人紛紛提著心,有的已經看好戲的看向南宮嫿,被二老太太這麼冷落和羞辱,看她如何收場。

    這下子,祁翊和老王妃兩人都沉著臉,祁翊的殘暴只有他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這些外人根本不清楚,都以為他是溫和的俊美公子,卻沒發現,此刻他烏黑的深眸,已經浸著濃濃的肅殺。

    這時,二老太太已經馬著臉,側過身子,環著手不去看南宮嫿,南宮嫿臉上不慍不怒,一臉平靜,只是眼眸略有些深黑,此時,餘楹蓉已經將她扶了起來,正在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媚兒被祁翊踢了一腳。

    冷不防的被踢了一腳後,媚兒回頭瞪了祁翊一眼,立即收到指示,嘩地跳到那盤子上,兩隻爪子抓起那金鐲子,然後撒歡似的跑到對面,並伸出舌頭來舔那鐲子,祁翊鳳眸冷洌,傻媚兒,那上面可有二老太太的汗津,也不嫌髒就舔。

    這一幕看得二老太太重新回過眸來,她眼眸無比鋒利的看向南宮嫿,而南宮嫿則如棉花一般的朝她微笑道:“二祖母給的鐲子太貴重,連媚兒都忍不住喜歡上了,不過二祖母放心,孫媳會要回來的,絕不會讓這麼好的寶貝讓媚兒耍丟了。”

    而二老太太則認為南宮嫿在挑釁她,故意讓媚兒搶走,把她的東西給一隻畜生,不暗罵她就是只畜生麼?

    二老太太雖有氣,但在這種場合,也不好發,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媚兒把那隻金鐲子滾在地上,鐲子沾滿了灰,媚兒此時已經抱著鐲子嘩的一聲衝出屋外,真是只通靈性的貓。

    “玉萼,還不快出去追,把媚兒追到,千萬不能讓她把鐲子弄丟了,拂了二祖母一片心意就罪過了。”南宮嫿聲音輕柔,說得二老太太臉色更加難看,谁愿意別人把自己送的東西弄丟,何況她是什麼身份。

    罷了,南宮嫿是公主,她不能和她硬拼,否則吃虧的有可能是她。

    二老太太便沉著眸,不去管這件事,餘楹蓉又拉著南宮嫿去認王爺,王爺神色嚴肅,不過眸色卻十分的精明,給了南宮嫿一個琥珀色的玉斑指。

    餘楹蓉又把南宮嫿引到二叔和二嬸那裡去,二叔祁如海生得一臉的精明,她身邊的二嬸桂夫人同樣一臉的算計,不過她們兩人皆眉眼帶笑,一看就是笑面虎,兩人給了南宮嫿一些首飾和紅包,隨即又是三叔三嬸,三叔祁勝陽一臉的吃喝嫖賭與縱慾之氣,眼角和臉色都有些浮腫,好像昨晚縱慾過多的模樣,他又喜歡玩花逗鳥,愛逛青樓,所以在眾人說笑時,他還在打哈欠。

    三嬸吳夫人假笑的給南宮嫿一副頭面首飾,眼角還有濃濃的不屑和敵意,不過南宮嫿沒理她。

    這時,三房的長輩介紹完,餘楹蓉把南宮嫿拉到二老太太身邊,指著二老太太身邊坐著的那位三、四十的貴婦人,也就是最先諷刺南宮嫿遲到的這夫人道:“這位是四側妃之一羅側妃,這是她生的四少爺祁欄山,這位是才過門不久的四少奶奶劉氏。”

    這祁欄山在看到南宮嫿時,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來,眼裡透著濃濃的驚喜,不僅他,這屋子里大多數公子哥們都悄悄拿眼去瞄南宮嫿,因為她身份尊貴,又太美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這樣的眼神讓祁翊十分的不爽,他猛然瞪了祁欄山一眼,祁欄山立即收回目光,眼神略有些尷尬,不敢再去看南宮嫿。

    “這位是江側妃,這是陵清大哥,這是大奶奶陸氏,乃京城有名公子陸少卿的姐姐,這個可愛的小兄弟,是大嫂七歲的陽哥兒,這可愛的小美人,是大哥大嫂五歲的鏡姐兒。”餘楹蓉說完,陽哥兒和鏡姐兒兩人都羞澀的躲到陸氏向後,不敢去看南宮嫿,祁陵清則是一臉正氣,朝祁翊南宮嫿溫和的點頭,並把自己最珍貴的一卷本草綱目選集遞給南宮嫿。

    陸氏和兩個孩子雖羞澀,不過看南宮嫿的眼神十分的友好,讓南宮嫿對她們印象加深不少,她也準備了一些小珠花等禮物,送給了兩個可愛的孩子。

    “大爺介紹完了,呃,這,就是你那不成器的瑛二哥。”餘楹蓉看著自家的丈夫,嘴裡雖然在打趣,臉色卻有些羞紅,祁瑛一臉寵愛的看著餘楹蓉,不過他眼底卻十分深冷,曾經他是與祁翊爭世子最厲害的人,不過最後王爺還是把世子之位給了祁翊,因為沒給他,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待人和善,從不再提此事。

    人人都覺得他大度能讓,可南宮嫿卻覺得,沒有誰真正的無心爭權,祁瑛的大度,不過是做給人看的,光看他眼底的冷色,她就覺得,這祁瑛和余楹蓉一樣,都是一對不好惹的人,而這一對人,竟湊成了一家。

    “見過二哥。”南宮嫿朝祁瑛行過禮,祁瑛忙起身還禮,十分儒雅溫和的道:“弟妹不必多禮,弟妹已是皇家公主,不用給為兄行這些繁瑣的禮,為兄受不起。”

    聽著祁瑛好聽的話,南宮嫿嘴角只是扯出抹淡笑,這時,一名三、四歲的奶孩子從丫鬟身邊跑了過來,一下子抱住正在忙的餘楹蓉,嘴裡叫著娘親之類的話。

    餘楹蓉忙看向南宮嫿,朝她歉意的道:“弟妹別見怪,我這玫姐兒從來就是個調皮的,如果衝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別理她就成。”

    “二嫂哪裡的話,我早就給玫姐兒準備了禮物,這是一隻長命鎖。”南宮嫿從玉萼手裡接過一隻金色的鎖,親手戴到玫姐兒手上。

    可玫姐兒在看到這鎖時,突然將那鎖一摘,往地上一扔,眼睛當即瞪了起來,朝南宮嫿厲聲道:“我早有這個了……”

    聲音雖然奶聲奶氣,不過是在告訴南宮嫿,她早就有這樣的鎖,所以看到不新鮮,便開始耍脾氣了,這時,餘楹蓉的臉已經是十分的難看,忙給丫鬟使眼色,讓她們把玫姐兒抱下去。

    正在這時,主位上的二老太太已經起身,親切的走到玫姐兒面前,一把將玫姐兒抱起,在唆了眼南宮嫿後,朝玫姐兒哄道:“姐兒乖,你不要,咱們不要就是,那東西你屋裡多的是,祖母再給你更好的,別哭了行不行?”

    玫姐兒還不懂事,不過聽到有更好的,也不揉眼睛了,而是兇惡又潑辣的盯著南宮嫿,一看就是被慣壞了的,這時,邊上的老王妃已經冷冷看向玫姐兒,朝她怒吼道:“小小年紀耍什麼橫,嫿兒是公主,你惹得起嗎?楹蓉,你們是怎麼教導孩子的,竟然讓她在這麼多客人面前撒潑,差點沒嚇著嫿兒,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府你們最大,簡直沒把堂堂公主放在眼裡。來人,把玫姐兒抱下去,不許她再進來惹事!”

    這下子,餘楹蓉臉色當即更難堪,二老太太則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護著玫姐兒,那玫姐兒本就被寵壞了,倒不怕老王妃的話,只是,眼神卻變得有些怯怯的,畢竟,老王妃太兇了。

    “祖母,孩子還小,再說她也沒衝撞到我。至於教養,看二嫂這麼知禮,想必將來玫姐兒也不會差太多,讓她多跟鏡姐兒學學就是了。”南宮嫿表面圓場,實際上在諷刺餘楹蓉沒教養,竟然教養出這樣的丫頭。

    今天南宮嫿沒對她們擺公主的譜,不過因為是一家人,不過如今她們已經小小囂張起來,南宮嫿可就不打算處處受制了。

    被南宮嫿這麼一諷刺,餘楹蓉立即瞪了邊上的丫頭一眼,那丫頭立即把長命鎖撿起,抱著不依不饒的玫姐兒走了出去。

    此時,南宮嫿則是淡漠的抬著眸,身上隱隱有一絲不容侵犯的清貴之氣,而她身後立著的幾名宮婢,一個個眼睛已經冷如寒霜,不過全都忍住沒發作。

    幸好公主懂得應對,說話圓滑,沒把氣氛鬧得太僵,倘若別人再得寸進尺一步,她們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了。

    而邊上的祁翊,骨節分明的大掌已經握成拳頭,眼眸深沉的看向眾人,他方才故意沒幫嫿兒,就是為了讓嫿兒看清這些人的真面目,究竟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讓她一下子認清這些人,以後也不至於上她們的當。

    如今嫿兒大體了解這裡誰是能相交的,以後也好想應對之策,因為他每年都要離開蒼祁幾次,怕他不在家時,嫿兒會受這些人花言巧語的傷害。

    讓嫿兒提前預防,總比以後受制於人的強。

    餘楹蓉為了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正要介紹其他人,這時,二老太太已經抬了抬眼皮,朝南宮嫿道:“對了,二奶奶還沒介紹她自己,她是鎮國侯府的多羅郡主,皇上親封,實際品級也不比雅蝶、淺紫她們小。”

    二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告訴南宮嫿,餘楹蓉是堂堂郡主,都要在府裡折腰,對誰都要三分笑,做事圓滑,滴水不露,她雖是公主,比郡主大了那麼一些,但不表明可以擺譜,意思是讓她向餘楹蓉學習,多多討好老人。

    她南宮嫿可做不到討好二老太太這種人,皇后連罵都捨不得罵她一句,她又豈能來受這些人的氣。

    “我這郡主也不算什麼,嫿兒,你這兩位姐妹才是真正的金貴,這是大姑娘淺紫郡主,今年十六,這是二姑娘雅蝶郡主,封號雅,今年十四,大姑娘比你大,二姑娘比你小。府裡也只有她們兩位封了郡主,這邊是其他的姐妹,你們快來見過公主。”

    餘楹蓉說完,這一堆姐姐妹妹的紛紛過來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給每人都打賞了禮物,接下來就是二房的五爺和六爺,五爺祁羽凡,六爺祁羽河,兩人一人十七,一人十五,都未娶妻,不過府里通房小妾已經不計其數了。

    三叔三嬸與二房正好相反,只有兩個女兒,三姑娘祁洋洋和四姑娘祁明明,兩人都是嫡出,一個十四,一個十三,滿臉帶笑的看著南宮嫿,南宮嫿同樣賞了禮物。

    還有一些旁支的老夫人,庶子庶女之類的,南宮嫿一一見過後,已經過去兩個時辰,這時候,她已經累得腰背都酸疼了。

    祁翊見狀,早​​已經忍不住的上前,將南宮嫿的手緊緊拉住,朝老王妃道:“祖母,既然人已經見完,可否散場了?”

    老王妃也坐累了,朝眾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散場,該回家的回家,該做事的做事,二老太太則拉著餘楹蓉的手,一臉疼惜的看著她,同樣是媳婦,她根本沒看南宮嫿一眼,王妃也訕訕的起身,剛才介紹她時,時間很短,她倒沒怎麼刁難南宮嫿,估計是不太喜歡和南宮嫿說話。

    二老太太的這一派人陸續離開,有高興的,也有不高興的,剩下老王妃幾人時,南宮嫿立即微笑著上前,拉著老王妃的手,她知道,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老王妃一定不開心。

    二老太太多年受寵,身邊親信多,有什麼好的都不會想到老王妃,老王妃空有個王妃之名,卻沒有實權,府裡只有祁陵清、祁翊疼愛她,她是一個孤苦的老人,年輕時沒有丈夫的疼愛,老了又不像二老太太那樣兒孫環繞。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老王妃溫和的笑道:“祖母,我和世子今晚就留在西山居,陪你用飯,好嗎?”

    有喜歡的人相陪,老王妃正是求之不得,眼裡都冒出了淚水,忙點頭道:“乖孩子,我就知道你們孝順。”

    南宮嫿看到老王妃感激的樣子,打定主意以後更要孝順她,便看了祁翊一眼,朝兩人笑道:“今天孫媳準備親自下廚,祖母,你想吃什麼儘管說,孫媳都能為你做。”

    “真的嗎?我的乖孫媳,我可不想為難你。”老王妃有些臉紅的說完,身邊的祁翊已經知曉一般的笑了起來,同時心疼的看著他媳婦兒。

    老王妃在臉紅過後,已經猛地一拍掌,朝南宮嫿斜了斜眼睛,得意的道:“這可是你說的哦,那我要吃醬燒雞翅根、糖醋排骨、紅燒肘子、宮保雞丁、豬肚煲雞、排骨蘿蔔湯,京醬肉絲、木瓜銀耳湯、魚香茄條、蒜蓉蒸鮮鮑魚,還有那個紅燒大蝦、油燜大蝦,哇,嫿兒,光是一聽這些名字就很美味了,是不是?”

    “停!奶奶,你不能折磨我的嫿兒,你只能從中選三樣,做這麼多,想累死嫿兒,累到她,你就沒重孫抱了。”祁翊已經護短的將南宮嫿抱在懷裡,不讓老王妃折磨她,眼裡是濃濃的寵愛,看得老王妃滿臉的醋意。

    老王妃這時已經挎下臉來,在難過一兩秒之後,她突然看向南宮嫿,一臉哀求又可憐的拉著南宮嫿的衣角,朝她撒嬌道:“嫿兒,你不會不答應我這孤苦老人的一點小要求吧?嫿兒,我就知道你善良,你可不能像這死小子一樣不孝。”

    祁翊沒好氣的看了老王妃一眼,每次老王妃需要他做什麼,如果他不做,就是這麼楚楚可憐的眼神,他真的好無辜啊。

    南宮嫿則溫和的拍著老王妃的手,沒辦法,一有人撒嬌,她就忍不住想寵愛人家,便道:“只要祖母喜歡吃的,嫿兒都會試著學習,祖母,夫君,你們就等著,嫿兒給你們準備好吃的去。”

    而祁翊已經捨不得的拉著南宮嫿的手,和她一道走進小廚房,準備幫她打下手,老王妃則滿臉堆笑的坐在院子裡,看著兩人進小廚房,想起那些美味的食物,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走進小廚房,南宮嫿身後的喜媽媽和綰綰等人都追了進來,追得最兇的要算後邊的宮婢們,四名宮女迅速上前,齊齊跪在南宮嫿面前,齊聲道:“公主乃千金之軀,剛才認親已經累了這麼久,如今該好生休息,切不可再操勞了。”

    南宮嫿看了四人一眼,一個個都眉清目秀,是皇后選給她的貼身宮女,知道她們是一片好心,便道:“你們放心,以前我常做,不礙事的,再說屋裡有這麼多丫頭婆子,我累不著什麼,都先出去吧。”

    四名宮女還想說話,喜媽媽已經把她們推了出去,對於她來說,自家小姐孝順一下老王妃,是應該的,畢竟老王妃這麼疼她。

    這時,下人們已經早就生好火,只需要南宮嫿指點一下就行了,祁翊一個大老爺們也到廚房裡來,看得南宮嫿瞪了他一眼,把他推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指揮眾人把該燉的燉好,該炒的炒好,她則在邊上指點幾句,做完這一切,她才退了出去。

    這時,祁翊已經和舔著嘴唇的媚兒等在外頭,一看到她,兩人都關切的圍了上來,不同的是,媚兒嘴裡已經沒二老太太那隻鐲子了。

    玉萼沒抓到媚兒,差點在王府跑迷路,還是媚兒帶著她一路小跑跑來的,一看到南宮嫿,她便漲紅著臉,為難的道:“公主,都是奴婢辦事不力,沒撿到鐲子,那鐲子被媚兒丟進湖里去了,如今已經沉下湖,湖又大,恐怕找不著了。”

    祁翊一聽,立即冷色的揚眉,高貴俊美的臉上泛著無懈可擊的神色,沉聲道:“既然被媚兒扔了,就勿需再找了。”

    玉萼說完後,又漲紅著臉,看向南宮嫿,有些難以啟齒的道:“還有,剛才奴婢在回來的路上,好像看到兩個光裸著身子的人,在竹林裡偷情,不過她們被我發現,立馬就穿好衣裳跑了。”

    “有這種事?”南宮嫿轉了轉眼珠,這王府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她瞪了祁翊一眼,祁翊微瞇起眼睛,冷冷望著前方,卻是一言不發,神色已經是濃濃的嫌惡。

    正在這時,老王妃傳到菜和香味,立即跑了過來,那屋裡有幾道菜已經做好,下人們紛紛端到院子裡,看得老王妃直眼饞。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9


第134章 檢查落紅丫頭想爬牀


等一道道酥香可口、油膩多汁的菜餚上到院子裡的石桌上時,老王妃口水早已經流了下來,拉著南宮嫿就先坐到石凳上。

    丫鬟宮女們忙過來打簾子,其中領頭的醉香蘿一等大丫鬟紅妝已經麻利的站到祁翊後頭,指揮著邊上的玉萼、綰綰她們擺飯擺菜,南宮嫿坐在祁翊身側,不經意的瞥了這紅妝一眼,見紅妝一雙媚眼正痴痴的望著祁翊,是那種偷望,見她在看,立即將眼神收了回去。

    這個紅妝,就是上次在製衣店裡囂張沖撞她的那位,沒想到她竟是醉香蘿服侍祁翊的,估計在醉香蘿當半個院的主子習慣了,所以在外頭要擺下派頭,找回自己被使喚的自尊心。

    桌上的紅燒肘子燒得肥而不膩,上邊的肉燉得輕輕一咬就香脆酥嫩,老王妃忍不住先剔了塊肘皮下來,那肘皮連著筋肉,嫩嫩滑滑的,一進老王妃的口,她立即讚賞的看向南宮嫿,一臉滿足的道:“嫿兒做的菜就是那麼的好吃,以前在侯府可有人教過你?”

    南宮嫿在侯府經常下廚,下廚之初是為了討好老太太,又加給娘親補身子,她又常愛看食譜,知道女子家學會做菜不會吃虧,就經常下廚,久而久之,也有一手好手藝,便朝老王妃笑道:“嫿兒廚藝不精,不過是照著書上的做罷了,而且出力的是丫頭們,我不過是打打下手。”

    “哇,這油燜大蝦真好看,光看這外表就脆酥可口,那肉一定很嫩滑。”看著老王妃饞嘴的樣子,祁翊立即瞪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微瞇起眼睛,冷聲道:“這些菜太過油膩,祖母你身子不好,要少吃些,先喝點蘿蔔湯暖暖胃。”

    說完,他舀了一碗蘿蔔湯,親自擺在老王妃面前,別看他嘴裡經常數落老王妃,實際上非常的有孝心,老王妃不想拂孫兒的意,只好癟著嘴開始喝湯。

    這一頓飯吃得有滋有味,就數老王妃吃得最多,祁翊多次不讓她再吃,怕脹著肚子,她非得吃,吃到最後的時候,她已經摸著圓滾的肚子坐在太妃椅上休息,還打了個飽嗝,一臉的滿足樣。

    如果她年輕的時候也這樣,一定非常的可愛,畢竟老王妃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嘆老王爺沒眼光,去寵什麼二老太太。

    “你,把這些收下去,你,把桌子清理乾淨,你,還不快去燒水給主子們淨手淨臉?”正在這時,邊上的紅妝朝玉萼和綰綰指派道,玉萼和綰綰初來乍到,是跟著學習這裡的規矩,兩人心裡雖不能接受紅妝這樣吩咐她們,不過為了以後好幫公主做菜、熟悉廚房,便動手開始做了起來。

    祁翊見狀,眉頭微皺的看了紅妝一眼,南宮嫿則淡淡喝著茶,一言不發,這時,紅妝已經走到祁翊面前,麻利的動手給他倒茶,那茶怎麼泡,都有一套講究,看著她端著茶杯在那裡換茶的模樣,眾丫鬟都覺得很稀奇。

    看著眾人讚嘆仰慕的目光,紅妝很得意的將茶放到桌前後,這才端著盤子後退兩步,不過仍在祁翊身側,以彰顯她是醉香蘿一半主子的身份,看得祁翊的貼身丫鬟菱紗、瑞夕眉頭緊皺,兩人經常受紅妝打壓,天天這樣瞪,眼睛都習慣的瞪大了。

    看那紅妝一臉嫵媚,總是有意無意的要與祁翊靠近,但卻是找其他藉口,不敢觸碰祁翊的逆鱗,比如趁倒茶的時候袖子不小心碰到祁翊的手一下,或者站在祁翊身後不自覺的將身子靠近他,刻意和他貼得很近。

    祁翊是個大男人,尋常關注的不是兒女私情,加上這些丫鬟又從小服侍他,這樣慣了,他有時竟不察紅妝是這種人,不過南宮嫿是他的妻子,哪個丫鬟有什麼心思,是一眼就明了。

    讓旁人去看都不見得看得出來,畢竟丫鬟恪守本份,做事迅速嘴又甜,一些小小的碰撞都是無意的,連旁人都分不出來,其實她們是想做通房想瘋了,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南宮嫿聽到一陣吵鬧的貓叫聲,似乎不僅一隻貓,還有別的貓在這裡,南宮嫿覺得奇怪,身側的祁翊已經拉著她起身,兩人朝那竹林處走過去。

    走到竹林中心時,南宮嫿看到媚兒正在兩隻貓身邊轉悠,時而抓狂的抬腿挺胸,好像在罵人,時而又張牙舞爪的指著兩貓。

    她再定晴一看,一隻毛色光滑的公貓正伸出紅紅的舌頭,在舔他身側的一隻溫順可愛的小白貓,這白貓的品種有些普通,但微瞇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可愛,怪不得吸引得那大貓一直在她身上舔,連最私處的地方都不放過,真夠色情的。

    這時,媚兒像是吃醋一般耍賴的躺在地上,將自己擰成一長條,遠遠看去像貓貓蟲似的,又長又肥,不過是一團火紅。

    這時,那小白貓示威的瞪了媚兒一眼,也伸出舌頭去舔大公貓,兩貓就這樣互相舔著,看上去感情很好,而媚兒此刻眼裡已經積滿怒火,憤怒的盯著兩貓。

    突然,媚兒對著小白貓就開始搖尾巴,又朝她揮舞著爪子,喵喵直叫,好像是叫她來與她決鬥一樣。

    小白貓原本很溫順的享受情夫的吻,哪知媚兒在那裡上竄下跳打擾她們,她氣得朝媚兒揮舞著爪子,喵的叫了一聲,一躍跳到媚兒面前,與媚兒互瞪著。

    這時,那隻大公貓一臉無奈的跟了上去,看著兩貓相瞪,他有些急得團團轉,在原地轉圈,這一幕看得祁翊眼神冰冷,疑惑的道:“本世子白日在上朝,有時外出,還真沒發現府中多了兩隻貓,媚兒,他們哪來的?”

    媚兒聞言看了祁翊一眼,眼眶有些微紅,抬著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此時她的肚子已經有些滾圓,她又無辜的看向那大公貓,一個勁的往公貓身上撲,又撲又舔,而大公貓卻一個閃身,竄到小白貓身邊,小白貓則一副勝利者姿態的擋在大公貓面前,開始對著媚兒喵喵直叫,一臉的挑釁。

    小白貓好像在說:“這是我相公,你別打歪主意,你這個醜八怪哪裡來的,跟燒雞似的!”

    媚兒這下子更急了,它朝公貓嘶啞的叫了一聲,立即,她眉目間​​溢起陣陣怒火,一個竄身,嘩地朝小白貓竄過去,竄過去就開始嘶咬那小貓。

    小白貓也不是吃素的,立即翻身和媚兒打了起來,大公貓在邊上不知道怎麼辦,似乎是正妻和妾室打架,他是男人,不方便管理內院事務,所以不知道怎麼辦,只得在邊上狂叫。

    “喵喵!”媚兒對著小白貓大聲呼叫,且一張口就朝小白貓咬過去,咬得一嘴貓毛,而那小貓也不甘示弱,也想去咬媚兒,無奈媚兒個子大,體態肥圓,小白貓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急得那大公貓就想去咬媚兒了。

    祁翊見狀,已經上前,微瞇了記眼睛手,修長的手指已經霍地伸出大公貓,提起大公貓嘩的一聲扔到一棵竹桿上,撞得那大公貓頭有些暈暈的,一落地後,他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便扶著竹桿開始眨眼睛,又努力搖頭,想甩掉一臉的頭暈。

    這時,大公貓被支開,更沒有援手幫小白貓了,媚兒見狀,更是下了狠勁的咬小白貓的肉皮,把原本漂亮的小白貓咬得渾身是血,那貓毛脫了一地,小白貓根本不是媚兒的對手,只能嗚咽的喵喵直叫。

    這時,大公貓急了,在調整好之後,一聲貓叫,烏黑的貓毛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他嘩的一聲朝媚兒竄過去,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撞媚兒時,祁翊已經快人快手的上前,提前將媚兒抱到懷裡,一臉冷漠的盯著在地上直跳竄的大公貓。

    大公貓想為受了傷的小白貓報仇,就想撞媚兒,還想咬她,看得出,此刻他很生氣,也很惱怒,不過祁翊眼眸深沉,更生氣,他氣得眼眸深黑,冷冷盯著大公貓,高貴俊美的臉上盡是冷色,“你就是害媚兒懷孕的那個姦夫?本世子今天終於找到你了,來人,把這姦夫和那小淫貓抓起來!”

    祁翊才發話,那竹林的小徑上突然跑過來一堆人,只見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臉陰鬱的羅側妃,後邊的是提著裙子的鄭芯蕾,兩人聽到貓叫聲後,已經急切的跑過來。

    一跑過來,便看到南宮嫿和祁翊站在那裡,按照南宮嫿是君,她們是臣的規矩,兩人立即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也適當的回了個姑嫂間的禮。

    “參見公主,世子。敢問你們在這……做什麼?”鄭芯蕾一看到祁翊,立即兩眼冒光,眼睛一直停在他身上不移開,眼神十分痴迷。

    而祁翊則一臉冷酷的朝兩人點了點頭,便冷沉著臉不再說話,這時,鄭芯蕾看到祁翊手中的媚兒,突然,她聽到側邊傳來一隻小貓的慘叫聲,立即轉過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到這一幕,鄭芯蕾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捂著胸口心疼的奔向小白貓,將滿是傷痕血口又脫了毛的小白貓抱起來, “蕾兒,我的寶貝,是誰傷的你?”

    這時,羅側妃,也就是最先刁難南宮嫿,一直親近二老太太和王妃的這名面相有些刻薄,又和王妃長得相似,是王妃庶妹的側妃,已經迅速奔到那大公貓前,發現公貓頭上竟有一道小口子,便痛心疾首的大聲叫了起來,“大山,你頭上怎麼有道血口子,是誰傷的你?哪個天殺的!”

    說完,羅側妃已經有些怨恨的瞪向祁翊,而祁翊已經面不改色的反瞪過去,朝羅側妃沉聲道:“是本世子傷的,又如何?它始亂終棄,竟然玩弄了本世子的媚兒,還有了個小情人蕾兒,如今媚兒懷有身孕,它自然要負責,來人,把這兩隻賤貓帶回醉香蘿,由本世子處置。 ”

    羅側妃一聽,立即將大山抱在懷裡,鄭芯蕾已經眼淚汪汪的檢查著自己的蕾兒,南宮嫿看著這兩人的面相,不由得為媚兒擔憂,她怎麼這麼沒眼光,竟然喜歡這個大山。

    “原來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和公主,貓只是畜生,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感情,不能因為媚兒懷孕就斷定大山是奸夫,大山和蕾兒的感情一直很好,自從前幾個月我們從外邊帶回來之後,他倆就常在一起玩,恕我直言,我真沒看到媚兒和他在一起過,就算有,恐怕也是露水姻緣,還請世子不要帶走我和芯蕾的心愛之物。”羅側妃是王妃的庶妹,替王妃辦事的,所以在府裡一直很囂張,不過她最怕的還是祁翊,總覺得祁翊微笑的眼眸下帶著濃濃的殺意,不過今日為了她的貓,她該說的就要說。

    “是嗎?”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看向南宮嫿,又朝兩人道:“這可是本世子的院子,他們擅闖此地,就要被扣押。如今公主是醉香蘿的主人,她說如何,那就如何,來人,把大山和蕾兒抓過來!”

    男人不方便處理內院的事,自古以來便是男主外女主內,所以他把一切交給嫿兒處理就行。

    祁翊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們立即上前去搶兩人懷中的貓,鄭芯蕾捨不得小白貓,立即將侍衛推開,朝祁翊道:“表哥,你不能這麼狠心,若要斷案,讓芯蕾一起去醉香蘿,守著我的蕾兒,她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她沒命,我也跟丟了魂一般,還請表哥看在我們青梅竹馬多年的份上,讓我照顧蕾兒。”

    如今鄭芯蕾已經把蕾兒當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人和動物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才這麼的保護蕾兒,那邊的羅側妃差點與侍衛們打起來,一臉的獰相,死死咬住牙,抱住大山不放鬆。

    祁翊在聽到鄭芯蕾的話時,眉頭已經森寒的皺起,一把將南宮嫿摟在懷中,冷聲道:“我與你從小沒怎​​麼相處,何來的青梅竹馬?請不要在我夫人面前說這種話,作為未嫁閨女,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別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祁翊的話說得鄭芯蕾滿臉通紅,她在看到祁翊十分寵愛南宮嫿時,只覺得心口翻騰,一臉的憤懣,這時,侍衛們已經將羅側妃手裡的貓搶了過來,鄭芯蕾那隻受傷的貓也被力大的侍衛帶走。

    祁翊便不理會兩人,扶著南宮嫿轉身就走,鄭芯蕾和羅側妃氣得跺腳,兩人一直尾隨在後邊,這時候,羅側妃眼裡的陰霾更甚!

    醉香蘿裡,童哥已經將兩隻貓關別關在籠子裡,大山一關進籠子,就趴在籠桿上朝蕾兒直叫喚,蕾兒則將身子蜷縮在一起,渾身發抖,又有鮮血在冒,看上去委實可憐。

    媚兒這一刻卻不愛說話了,聳拉著腦袋蹲在石桌上,也不去看兩隻貓互相關心和恩愛,一臉的不爽和郁悶。

    祁翊去書房看公文去了,南宮嫿坐在院子裡,淡淡的看著書,喝著茶,而羅側妃和鄭芯蕾兩人坐在她對面,兩人神色各異,羅側妃態度還是有些囂張的,似乎把南宮嫿當成侯府嫡女,卻忘記了她如今的身份。

    鄭芯蕾則仔細的看著南宮嫿,眼裡除了羨慕還有嫉妒,南宮嫿一襲正紅色的華麗宮袍十分耀眼,頭上的金鳳朝陽玉冠閃著翡翠一般的神色,面上雲淡風輕的喝著茶,玉手輕握著茶杯,垂著眸,根本不看兩人。

    皇后賜的宮婢錦屏、鳳屏、梅屏、翠屏站在她身後,一個個臉色冷然,喜媽媽則貼身站在南宮嫿身側,玉萼、綰綰則跟著紅妝熟悉王府的事務,以後好交接過來。

    “公主,我們都來這裡坐了一晌午了,可不可以請公主把大山還我們?”羅側妃語氣雖然恭敬,不過眼色十分的冷,要她一個長輩給一個小輩低頭,她怎麼都覺得彆扭。

    南宮嫿玉手握著杯沿,不緊不慢的又喝了口茶,這才抬眸看向羅側妃,面帶微笑的道:“現在恐怕不行,大山是唯一的嫌犯,世子又最疼媚兒,我們都不忍心看到媚兒受傷。這樣吧,表小姐把蕾兒帶回去,大山就留在這裡盡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你們覺得如何?”

    鄭芯蕾倒是高興了,終於可以帶小白貓回去養傷了,可羅側妃得不到大山,怕南宮嫿會虐待大山,臉色立即暗沉下來,但醉香蘿這麼多皇后賞的婢女和看護,已經表明公主的身份十分尊貴,她肯定不能和公主硬來,這裡又沒一個壓得住公主的人,府裡除了幾個長輩,她們見到公主還要下跪,哪能在這裡明搶。

    可無論如何,她也是長輩,歷來規定,公主嫁過來,是首秉君臣大禮,後重為婦之德,雖然首位是君臣之禮,其次才作為家人相處,但許多身為公主的媳婦,只要稍微不刁蠻一些的,都會尊敬長輩,她好歹也算半個長輩,要回自己的貓,應該沒問題吧?

    南宮嫿見羅側妃一雙眼睛在滴溜溜的轉,何不知道她在考慮什麼,她之所以一直沒發話,就是因為自己公主的關係,如果是以前的侯府嫡女,羅側妃早就酸過來了。

    皇后在教她懂得拿出公主架子的同時,也教導過她,出嫁新婦要熟記《七戒》,包括卑弱、事夫、敬夫、謹守四德、專心正色、曲從公婆、討好小叔小姑,但這只是對平民女子而言,她在府中可以隨性,她要是願意,可以和普通媳婦一樣孝敬公婆,要是不願意,也可以驕橫跋扈,與她們互不理睬。

    公主的地位與生母的後台和皇帝的寵愛分不開,其中不寫自身人脈有關,也有許多公主嫁人後過得悲慘不幸,專受欺負的,就好像老王妃,她嫁過來時無憂無慮,一派天真,又不管家管帳,所以經常被人使絆子。

    人家暗中使絆子,你就是公主,找不到證據,身邊沒可信之人,又不得丈夫寵愛,同樣活得悲苦,而且男人是好面子的,當公主也不可能拿身份壓他,這樣他寧肯死也不願意沒了男人的骨氣。

    旁人呢同樣要尊嚴,沒得為了活命就討好巴結公主的,有些清高之人,寧願被罰也不討好公主,到牆倒眾人推的那一步,那公主的地位就十分危急了。

    就像上一輩的平安公主,嫁去夫家的時候,先是前呼後擁,架子擺得很大,讓長輩給她下跪,同時在府裡囂張跋扈,以為是公主就隨意處置人,得罪人,還推家裡的老夫人,把老夫人害得個半死。後邊駙馬氣得打了她一頓,鬧到皇帝那,皇帝調查清楚之後,斥責了公主,不過自那之後,公主不得人心,府裡的人總是想法子整她,之後公主不得寵,整日活得十分悲苦,最後鬱鬱而終。

    死了後,葬禮排場倒是大,可惜,駙馬身邊已經多了兩個笑瞇瞇的新人,所以,就算是公主,也要有智謀,不能被人拿槍使了。

    平安公主的悲劇也因為她不得皇帝寵愛,相比起來,另一位受寵的安慶公主,被丈夫罵了一頓,皇帝就派人打了她駙馬一頓,有人敢得罪安慶,也只有死路一條,她倒是活得比較幸福的。

    正思忖著,邊上的羅側妃見南宮嫿面帶微笑,語氣溫和,便覺得她是好捏的軟柿子,當即抬眸,陰沉著臉,道:“三奶奶,這些畜生哪有什麼義務和責任,媚兒懷孕了生下來就是,到時候醉香蘿又多了許多小貓,沒理由讓大山在這裡照顧她的,再說,大山是畜生,哪懂什麼照顧貓?而且,大山很得王妃和二老太太寵愛,如果晚膳的時候見不到大山,恐怕王妃和二老太太會生氣的。到時候三奶奶你是公主,也不得不向她倆賠罪,畢竟,她倆是長輩,我知道公主一向孝順,是不會讓外人說閒話的。”

    羅側妃陰陽怪氣的說完,便試探的看著南宮嫿的表情,她把王妃和二老太太擺了出來,看南宮嫿會不會害怕。

    不料,南宮嫿眉眼間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冷冷挑眉,眼里浸著一股無比尊貴的寒光,看向羅側妃,“羅側妃,什麼時候起,你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妄自猜測了?難道,是王妃給你的權利,可以隨意忤逆本宮?”

    南宮嫿聲音說得淡淡的,模樣也一臉的淡然,不過這原本溫聲細語的話,卻聽得羅側妃仔細看向她,羅側妃在看到南宮嫿滿目的深色後,頭皮立即發起麻來。

    她忙訕訕的看了鄭芯蕾一眼,年近四十的她在一個十五歲的小輩面前如此沒臉,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忙朝南宮嫿道:“妾身不敢,還請公主見諒。既然公主那麼喜歡大山,就把大山暫時留在這裡,妾身先行告退。”

    羅側妃說完,拉著鄭芯蕾就往外走,鄭芯蕾則嫉妒的盯著醉香蘿的一切,曾經她幻想自己是這裡的主人,可如今,這裡的主人有了,卻不是她,而是身份比她尊貴萬倍的南宮嫿,曾經南宮嫿只是個侯府的小姑娘,她能夠與她較量一番。

    如今,南宮嫿已經變成公主,她怕連給她提鞋都不配,一股自卑的心理從心底深起,鄭芯蕾抱著小白貓,慢慢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之後,南宮嫿看見紅妝正從祁翊的屋裡走出來,手中捧著祁翊的貼身衣物,一臉滿足感的抱給其他丫鬟,“拿去,記住,一定要洗乾淨,要有一點污漬,就等著吃板子!”

    喜媽媽則看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公主,這紅妝是世子奶娘胭嬤嬤的孫女,因為胭嬤嬤從小照顧世子長大,所以在世子麵前很說得上話,世子是念情的人,很尊重她。她就托關係把紅妝送來了,在咱們沒來之前,聽說紅妝就是這半個院子的主人。”

    “怪不得她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胭嬤嬤那一層關係。”南宮嫿輕勾起唇角,淡淡看向忙碌的紅妝。

    喜媽媽則湊近她,小聲的道:“公主,咱們要不要行動,直接把她譴出去做灑掃丫頭?”

    “不可!”南宮嫿朝喜媽媽揮了揮手,道:“她畢竟是世子奶娘的孫女,不比一般人,如今各院都等著本宮出糗,紅妝是什麼人各院都清楚,如果不明不白的就把她貶出去,別人會說本宮善妒,容不得人。且讓她囂張兩天,這兩天,你們多捧捧她,讓讓她就是!”

    “還是公主高明,咱們不來明的,就來暗的。”喜媽媽說完,便冷冷的剜了紅妝一眼。

    這時,遠處的一行人走了過來,領頭的是王妃身邊的燕喜婆婆,燕喜婆婆身後則是王妃,接著便是一臉正色的二奶奶餘楹蓉,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朝醉香蘿而來。

    南宮嫿慢慢放下手中的書盞,王妃等人一走過來,她先立在原地,餘楹蓉和燕喜婆婆等人恭敬的給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南宮嫿起身,也回了余楹蓉一禮,這時,王妃則板著個面孔,按理她是臣子,應該向南宮嫿行禮,不過她又是府中的長輩,這禮可以免,所以她自然不會紆尊向小輩一們行禮。

    南宮嫿也不惱,只是淡淡看向眾人,這時,餘楹蓉已經上前,臉色有些慘白的看向南宮嫿,道:“三奶奶,昨晚上,你和世子是不是沒圓房?”

    南宮嫿挑眉,這個二奶奶倒是聰明,把她叫成三奶奶,不像昨日那麼親切的叫三弟妹,表明跟自己有疏離,又不叫公主,刻意把她的身份降了下去,果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誰說娘子與為夫沒圓房?”正在這時,那拐角處,祁翊已經斜挑著鳳眸,一雙美到極致的黑眸半斂,走過來便把南宮嫿的手拉起,而他身後,跟著一臉微紅的紅妝,紅妝忙替祁翊整理衣擺,十分的盡職盡責。

    王妃看到祁翊前來,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隨即一臉正氣的盯著前方,沉聲道:“本妃也覺得奇怪,適才燕喜嬤嬤收了世子大婚之夜的床單,拿給本妃檢查,本妃卻發現床單潔白一片,並無血跡,如果世子與世子妃當真圓房,那床單怎麼潔白一片。”

    王妃是王府內院當家的,處事表面上自然要公平公正,不過她究竟偏向誰,傻子也明白。

    這時,她身後的燕喜嬤嬤已經將手中一塊白色的小床單打開,說是床單,實際上是一塊似桌布類型的棉布,一展開後,眾人一看,那床單上果然什麼都沒有,別說血跡,連顆紅點都沒有。

    燕喜嬤嬤展示完床單後,忙看向王妃,朝她禀報導:“早上奴婢來收床單時,並未細看,只和作丫鬟們先收去錦妃閣,不料一打開,上邊什麼都沒有,所以奴婢才懷疑世子並未與世子妃圓房。那世子又說世子妃圓了房,這床單上並沒有血跡,那奴婢只好斗膽一猜,世子妃在婚前已經失貞,根本不是處子,婚前已經做了傷風敗俗的事。也不知道世子在昨夜有沒有檢查公主的落紅,世子妃雖是公主,但就是公主,也不能婚前失貞,早非處子之身,一樣要浸豬籠的!”

    燕喜嬤嬤一臉的正氣,不過她雖是王妃身邊的,但向來做事本份,而且按事實說話,府裡進新人的床單都由她檢查,她檢查十分的細心,也不讓別人插手過問,就連老王妃都十分信任她,看她的樣子,不像幫著王妃撒謊。

    說完,燕喜嬤嬤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一臉的嚴肅正色,祁翊登時挑眉,目光陰沉的看向王妃,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冷聲道:“只有自卑和內心懦弱、心理極度陰暗的男人才會在大婚之夜檢查妻子的落紅,本世子昨晚與世子妃行房時,並未關注這個,但世子妃是什麼樣的人,本世子比你們更清楚,本世子相信她,從來都相信!燕喜嬤嬤,你說這話最好拿出真實的憑據,否則本世子可以治你一個污衊公主的罪名,到時候,可不是殺頭這麼簡單,你想清楚了!”

    他的嫿兒是不是純潔之身,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從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與嫿兒心情的鍥合,與她的真愛,他不是那種膚淺的只知道用落紅來判定女子的男人。

    況且,他是學醫的,知道女子如果運動量過大,爬樹或者游泳都有可能早早的落紅,他也不迷信什麼燕喜嬤嬤的判斷,他只信自己。

    南宮嫿聽到祁翊的維護,感動的握住他的手後,轉眸看向燕喜嬤嬤,神色不緊不慢,一派淡然,“這就奇怪了。燕喜嬤嬤的職責是檢查新娘的落紅,那麼你來醉香蘿時,肯定會先檢查有無落紅,再作好記錄後帶床單走,怎麼嬤嬤你與之相反,帶了床單後才檢查落紅?這樣做,我們就可以懷疑你事後做了手腳,換了一張床單。況且,當時那麼多丫頭跟著,憑人的本性,來檢查落紅,肯定會先往床單上看一眼,難道,你這一眼都沒看,睜著眼睛像瞎子似的把床單拿走?大膽,本宮面前還敢胡言亂語,還不跪下,說實話?”

    說到最後,南宮嫿的語調已經升高,身上散發出公主該有的凌厲氣勢,她可以與人為善,但面對別人的污衊時,她這個公主身份可不是擺設!

    燕喜嬤嬤一聽,嚇得面色大驚,當場就跪到南宮嫿面前,伏著身子,一口咬定的道:“公主的聖潔之物,奴婢怎敢提前一看,只有等王妃先看,奴婢才能看。這床單從揭開之時起,奴婢就一直放在盤子裡,一路上去了錦妃閣都沒離過人,有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可以作證,奴婢當真是冤枉的。奴婢可以拿項上人頭保證,奴婢沒在其中做鬼,請公主不要為了一已之私就污衊奴婢,奴婢這顆腦袋是小,公主的貞潔是大,關乎著整個蒼祁皇族的聲譽,可萬萬亂說不得,奴婢也不敢冒著誅九族的危險陷害僅,求公主世子明察!”

    連蒼祁皇族的聲譽都拿出來了,南宮嫿鋒利的眸子冷然射向燕喜嬤嬤,她倒真會找自己的軟肋,知道一旦皇室名譽敗壞,皇帝再寵她,都會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和皇族的面子懲罰她,況且她根本不受皇帝的寵愛,只有皇后一人護著。

    好奇巧的心思,如果燕喜嬤嬤不這麼說,她還會相信她,但燕喜嬤嬤搬出這些只有王妃這種智商的人才想得出的話語,那就引她懷疑這根本是一個局了。

    而且,她清楚的記得,昨夜自己落了紅,那一抹紅很小,像一朵小紅梅,是她純潔的象徵,昨晚被祁翊折磨得要命,所以後邊她就忘記收拾床單,倒讓王妃抓住了把柄。

    這時,邊上的王妃已經作為調解員的走上前,冷冷盯了燕喜嬤嬤一眼,沉聲道:“嬤嬤,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說,本妃作為王府主母,自然要悉心處理此事,還世子一個尊嚴。如果世子妃真的婚前失貞,本妃一樣會進宮向皇后禀報,求她處置此事,如果讓本妃發現有人污衊世子妃,本妃一定按家法嚴處,你最好說實話,別讓本妃為難。”

    燕喜嬤嬤一聽,立即一臉正色的點頭,道:“只要王妃肯公平處理此事就好,奴婢雖然是王妃身邊的人,但卻只受公中管制,不替王妃辦事,所以奴婢說的話並未偏向王妃,這床單上的確無落紅,奴婢膝下有兒有孫,可不敢拿他們的性命來賭博,世子,還請你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我再警告你們一次,世子妃是醉香蘿的主人,她德行如何,都隨她便。別說她是清白之身,就算不是,本世子也寵了,就這樣慣著,怎麼了? ”祁翊再次把南宮嫿護在身後,高大的身子如雄獅般站直,身上散發的凌厲之氣聽得王妃收了收瞳孔。

    “本世子自會派人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污衊,你們如果沒事,請去別處玩,為夫要與娘子就寢了!”祁翊厭惡的看了燕喜嬤嬤一眼,那燕喜嬤嬤還想說什麼,身子已經被王妃按住。

    這時,餘楹蓉已經拉起王妃,見祁翊下了逐客令,忙滿臉堆笑道:“這事可能還有誤會,三弟放心,嫂嫂我會幫你們查探,還三弟妹一個清白。看到三弟如此寵三弟妹,真令我們羨慕,要是我那口子,大婚之夜沒落紅,他估計得打死我,同樣是女人,為什麼三弟妹就這麼幸福,以後我可要多來醉香蘿向三弟妹討叫禦夫之術。今天我們打擾了,母妃也是因為王府的體面才過來,如此這般,嫂嫂就和母妃先走一步。”

    餘楹蓉說完,將王妃扶著,王妃冷冷看了南宮嫿一眼,神色倒是十分平靜,看不出她偏心燕喜嬤嬤,冷著臉走出醉香蘿。

    而看著​​一會唱白臉一會唱紅臉的王妃的背影,南宮嫿緊握住拳頭,看來,此事還有後續,她才嫁進來就如此的不太平,以後的路估計更難走,得小心謹防著才是。

    幸好,她的相公無條件的信任她,這是讓她最欣慰的。

    而此時,祁翊已經緊鎖著眉頭,仔細思考那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看著不像王妃,如果是王妃,她肯定已經一口咬定嫿兒非清白之身,那這背後,究竟是誰?

    這府裡腌臢子事從來不少,只要沒惹著他,他一向睜隻眼閉隻眼,但如果惹著他,他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娘子,依為夫看,這件事另有陰謀,過不了兩天,肯定還會有後續。”祁翊冷聲分析,這背後的人,會不會與燕國有關?

    燕帝希望他娶公主,從而獲得皇帝的信任,掌握大權,之前燕帝不同意他娶南宮嫿,如今嫿兒已是公主,他應該不會再反對,那麼,應該是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戰爭?

    南宮嫿仔細思考一下,朝祁翊點了點頭,“既然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趁機將那背後的人引出來,我們給她們做一場戲?”

    “做戲?為夫相信你,而且從不在意那些,不用你受這樣的苦,哪怕是做戲也不行。”祁翊似乎料到南宮嫿想用什麼方法,立即搖頭否認。

    南宮嫿立即撫上他的唇,主動送上一個香吻,溫潤的笑道:“咱們給她們來一場苦肉計,要是她們發現你根本不在意此事,想用第二招也得考慮考慮,這樣就無法引蛇出洞了。如果你表現得被扣了綠帽子,心痛欲絕要懲罰我的模樣,那背後的人為了除掉我,肯定會立即使第二計,給我找個姦夫什麼的,這樣子,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的將敵人查出來,也好過像無頭蒼蠅似的被人盯著。”

    “呃……讓為夫打你,為夫還真下不去手,沒練過。”祁翊說完,一把抱起嬌俏的南宮嫿,將她抱著進了主屋。

    這時,後邊的紅妝在冷冰冰的瞪了眼南宮嫿後,迅速跟了進去,紅妝假裝無意的跟進去,一進去就去拉簾子,想在屋裡伺侯。

    這時,抱著南宮嫿的祁翊已經冷冷回眸,看了紅妝一眼,毫不留情的道:“你進來幹什麼?還不出去,沒本世子的通傳,不許進來!”

    “可是世子,奴婢想留下來服侍您,以前都是奴婢幫您寬衣的……”紅妝囁嚅著紅唇,低著頭好像犯事的樣子,一臉的楚楚可憐。

    祁翊微瞇起眼睛,烏黑的鳳眸冷冰洋的看向紅妝,勾起艷紅的薄唇,邪佞的道:“如今本世子已經有了世子妃,有她幫我打理一切就行了,以後,沒有通傳,你一律不得進入主屋。”

    祁翊已經毫不留情的說完,聽得紅妝步子一滯,心中一冷,她難受的咬著下唇,紅著眼眶,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慢慢打開簾子,躬著身子走了出去。

    一直以來,她都把世子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她以為她會成為他的通房,或者替他開包的第一個女人,可世子只把她當丫鬟一般,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曾經她以為,世子很器重她,把她放在屋裡伺侯,讓她管理醉香蘿的丫頭,就以為世子這是變相的喜歡她,寵愛她,沒想到,如今有了世子妃,她的地位就大不如前,甚至前他的房間都不能進了。

    她好難受,她才應該是醉香蘿的主人,那裡面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她能隨意進出,世子的衣裳鞋襪都是她親手打點的,她認為自己與世子的感情可以用“青梅竹馬”四個字來形容,可如今她才發現,自己和公主相比,真是一文不值。

    看到紅妝懨懨的走出來,玉萼便和菱紗上前,菱紗一看到紅妝,便陰陽怪氣的癟了癟嘴,抬眉道:“喲,大丫鬟怎麼不在里屋伺侯,難道,被世子趕出來了?也是,咱們世子有了世子妃,屋裡就不缺其他人伺侯了,估計趕明兒這院落也沒你的地兒了,要不,趁你還受世子器重,我去向世子求情,讓他給你找戶好人家配了算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依舊是醉香蘿的大丫鬟,只不過世子和世子妃要就寢,這個時候我呆在裡面乾什麼?我又不是通房丫頭,自然要出來管理你們,菱紗你少廢話,更別瞧不起我,等世子出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紅妝咬著牙,豎起三角眼,雙手叉腰,眼睛噴著暴龍一般的怒火,恨不得把菱紗嚼來吃了。

    “喲,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年紀也的確大了,今年都有十六了吧?也該配人家了,如今院裡是世子妃管事,喜媽媽才是真正的主管,要不,我向你求了世子妃,讓她給你找戶門當戶對的人家。那個,馬厩的小廝行不?他們不行,那府裡的雜役、看護、家丁,或者是莊子裡的佃農,奴才,他們哪個配你?不得不說,你的身份和他們真是相配,同樣是奴才,奴才配奴才,才真是絕配吶!”菱紗一向看不慣得意的紅妝,現在世子妃來了,紅妝被趕了出來,她終於找著機會奚落她,怎麼能不賣力的奚落。

    “菱紗,你也別得意,你和我一樣是奴婢,我配小廝,你同樣只能配小廝,別以為世子妃會把你配個好人家。而且,我從小在世子身邊服侍,我祖母是世子的奶娘,和世子有著不一樣的情義,世子十分敬重她,所以才對我這麼好,我祖母可說了,等世子妃安定下來,要給我求一個近身侍奉世子的位置,不讓我離開醉香蘿,讓我終身伴在世子身邊。小東西,近身侍奉,你懂這意思嗎?”當丫鬟又苦又累,還常被人欺負,所以丫鬟們自然巴不得能爬上主子的床做姨娘,姨娘不行,做個通房也不錯,大戶人家的通房都比普通人家的姨娘來得體面。

    到時候她回鄉,看村里誰還敢看不起她,她可是天下第一美男祁世子的女人,看這些丫頭們誰還敢給她臉子瞧。

    “我呸!”菱紗撅了撅嘴,同樣叉著腰瞪向紅妝,又道:“就憑你這姿色,也敢肖想世子的姨娘之位?別說世子從沒正眼瞧過你,就是你那祖母給世子磕頭下跪,世子都不會許你當通房,別說我菱紗說話難聽,大家都看得見,世子那麼寵愛世子妃,他眼裡豈有其他女人?我才是世子的近身侍婢,當然,我可沒你那不要臉的心思,天天想著爬世子的床,我伺侯世子本本份份,從沒盼著做通房小妾,所以世子才這麼喜歡我。新來的姐妹們,你們是服侍公主長大的,你們說,你們和公主感情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要爬姑爺的床的?”

    菱紗看向玉萼、綰綰及後邊的若彤、彩萌、荳蔻、相思、半夏、驚蟬、忍冬等人,這時,這十幾名丫頭,大多是原先侯府的,公主體諒她們,才把她們帶來了。

    當她們聽到菱紗這麼一問之後,一個個臉色都有些羞紅,像若彤、彩萌兩人,臉都紅到脖子根了,不過若彤膽子大,當即上前一步,朝菱紗小聲道:“夫人送我們給大小姐,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哎呀這些話咱們還是不要討論了,要讓公主聽到,她會不高興的。”

    若彤這欲迎還拒的樣子,看得邊上的玉萼直豎起眉頭,冷冰冰的盯著她,當即道:“我警告你們,誰要敢打姑爺的主意,想著爬他的床欺負我家公主的話,我一個不饒,馬上讓喜媽媽把你們趕出去,或者拉去發賣了,哼,一個個都給我收點心,別做那起子不要臉的事。好好跟著公主,以後有的是好的人家配,像綰綰,大小姐賞了好些寶貝,把她配給了何然大管事,如今已經是管事奶奶了,想有這福氣的,都給我安份點,否則,姐的巴掌不饒人。”

    玉萼說完,拍了拍巴掌,瞪向若彤、彩萌、拂柳三人,又看向邊上的紅妝,此時,滿臉慘白的紅妝已經冷冷盯著玉萼,聽玉萼這麼說,她氣得一把推開菱紗,衝到玉萼面前,朝她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們新來的難道不懂這裡的規矩,我才是最大的,憑你也敢編排我?”

    紅妝胸脯起伏得厲害,今天是被氣炸毛了,三角眼斜得更加厲害,而玉萼先前已經聽到喜媽媽的話,公主讓她們先讓一下這紅妝,把紅妝捧高一些,再一下狠殺,便微笑著上前,裝作膽小的樣子看向紅妝,忙道:“紅妝姐你誤會了,玉萼哪敢說你,玉萼不過是教訓公主帶來的下人罷了,紅妝姐是從小服侍爺到大的,那地位身份可與我們不同,我們哪敢得罪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與我計較,妹妹我給你服軟了還不行嗎?”

    聽玉萼這麼一說,紅妝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一些,便挑了挑眉,朝玉萼道:“哼,算你識相,不像某些人那些不要臉,以為跟在世子身邊當個跟屁蟲,就可以耀武揚威,菱紗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編排我一句,我這就打死你!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09


第135章 溫泉迷情公主立威


菱紗同樣恨恨的盯著紅妝,她可不怕紅妝,出了事有世子頂著,她和瑞夕跟在世子身邊這麼多年,還從沒被人欺負過,想到這裡,她便拉著瑞夕的手,朝玉萼走過來,根本不理會紅妝一眼,兩人和玉萼有說有笑的,把紅妝給孤立了開去。

    紅妝這下子更氣惱,便看向邊上的若彤、彩萌和拂柳,朝她們三個假意笑了笑,就道:“三位妹妹生得這麼標致,一看就是姨娘的命,當丫鬟真真太可惜了,要不,你們去我房間玩,咱們都是一家人,親近親近?”

    若彤看了紅妝一眼,雖然想去,不過卻懼怕玉萼,便擺了擺手,朝紅妝道:“姐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下次再去,我們還有事。”

    說完,若彤立即拉著彩萌、拂柳走到邊上去曬草藥,三人一邊曬,那臉色卻各有不同,三人都有些氣憤的瞪向玉萼。

    玉萼憑什麼那麼獨斷,哪家夫人的陪嫁丫頭不是通房或姨娘?雖然規矩沒定,可這規矩早就有了,人們都知道,只要定了陪房丫頭,必然就是默認來當通房的,否則夫人怎麼會選那麼漂亮的她們三個?

    姿色一般的,能當通房嗎?玉萼憑什麼斷她們財路,誰不想做姨娘,誰她娘的想做丫頭?這下子,若彤的臉色更加陰黑了。

    而在將紅妝支出去之後,祁翊已經一把抱起南宮嫿,朝側室的溫泉走去,這處溫泉為人工修成,中間還有一處極小的噴泉,這里以前是一個天然的泉眼,所以王府把醉香蘿修在上邊,簡直可以和皇宮的媲美了。

    一進去,南宮嫿已經感受到裡面的奢華,裡面溫泉上方升起裊裊的青煙,淡霧瀰漫,泉邊擺放著好幾隻盛滿玫瑰的花籃,祁翊將南宮嫿緩緩抱到岸上,他自己先跳下水,在他遊回來時,身上那層薄薄的絲綢映著他結實的身軀,將他完美的身段展示出來,出水芙蓉的樣子,顯得極致的魅惑。

    “嫿兒,你身上還疼麼?”祁翊說完,已經一手拉住南宮嫿的玉足,將她輕輕一拉,南宮嫿就滑進水中,南宮嫿不會遊戲,滑進水中的時候“啊”的尖叫了一聲。

    才叫出聲,男人火熱的唇瓣已經吻了上來,大掌已經開始在她身上游走,他霸道的撬開她的晶瑩的貝齒,像狂野的豹子一般在她唇上啃咬、撕咬,吻得南宮嫿小臉漲紅,嘴裡支吾信不停。

    男人年輕了,就是氣盛,南宮嫿只覺得祁翊身上一片火熱,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她便紅著臉朝他身上捶去,嬌嗔的道:“這大白天的,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快放手。”

    “沒有為夫的吩咐,誰敢進來,我餓了,想吃你行不行?”祁翊摟著南宮嫿的脖子,嘴上是詢問,可手上的動作一步沒落下,眼時的情慾已經匯成海,全部流向南宮嫿。

    “我又不能當飯吃,難道你吃了我就不用飯了嗎?昨晚你才那麼勇猛,今天我要休息,不行。”南宮嫿說完,已經將背對著祁翊,臉上已經是紅燒雲。

    這時,祁翊已經從背後抱住南宮嫿,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眼神是極致的魅惑,聲音沙啞而低沉,溫柔的貼近她的耳垂,“嫿兒,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跟我離開蒼祁,去另一個地方生活,你願意嗎?”

    南宮嫿心裡遲疑一下,心中早有的懷疑讓她如遭雷擊,便轉過身,安靜的與男子對視,雙手環著他的脖頸,看著俊美深沉的他,他的眼裡,似乎有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墨,以及淡淡的孤寂和落寞,“為什麼?”

    聽南宮嫿溫柔的聲音,男人已經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大手輕輕摩梭著她的黑髮,他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她,但他身負家國興亡的重任,生怕自己有一天會傷害她,有時候,他的心也很矛盾。

    “有些事我現在無法對你說,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告訴你,嫿兒,我是很愛你的,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的真面目,還會不會這樣愛我。 ”祁翊只覺得心很痛,他怕嫿儿知道他是燕國太子的那一天,到那時,太子殘暴嗜殺的名聲一定會傳到她耳中,她肯定無法接受那麼溫潤的他其實是那樣一個人。

    南宮嫿只覺得祁翊的心都涼了,她立即抱緊他結實的身子,將頭埋在他懷中,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龍誕香氣,輕聲道:“你以前不是說過,無論我變成蟑螂還是老鼠,你都愛我,那麼,我也是一樣,無論你變成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我都一如既往的愛你,我愛的是祁翊這個人,並不是其他的東西。你說過我們要相扶到老的,可​​不能反悔,我們一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聽到南宮嫿的肺腑之言,祁翊只覺得心裡某處柔軟被勾了起來,他感動的將南宮嫿的下巴挑起,深情的凝望她一眼,輕輕含住她的唇,情慾的火海在兩人周身環繞,他此刻只想把她吞入腹中,好好疼愛。

    “嫿兒,我好想要你!”男人聲音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嘴是在徵求她的同意,大掌已經解開她腰間的絲帶,並且一把將她抱著靠在池壁上,玉手在她如玉的肌膚上游走,兩唇相接,他​​肆意的擷取她口裡的芳香。

    突然,男人沙啞的低吼一聲,強力的力道傳至南宮嫿身體上,她只覺得一股充實感至身上傳來,這時候,男人已經緩緩移動了起來,每一下都很溫柔,身上布滿香汗,一室的旖旎,令南宮嫿陀紅著臉,忍不住閉上眼眸。

    溫泉里的水花被濺起,兩人用力的將對方抱緊,痴念的合二為一。

    溫泉外,玉萼和綰綰兩人紅著臉,在那裡等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聽起水花滑落的聲音,兩人迅速退到一旁,開始準備好衣裳、梳洗等物。

    待南宮嫿披著祁翊的外袍從溫泉里走出來時,玉萼和綰綰更是羞得低下頭,南宮嫿頭髮濕轆轆的,漂亮的鵝蛋臉一樣很紅,祁翊早已自己穿好衣裳,他穿了一件繡有青竹的玄青色錦袍,腰繫鎏金玉帶,烏黑的發還濕著,頭髮隨意綰起,臉上有絲絲水漬的他,更顯嫵媚妖嬈,眉目如畫,唇若含丹,一臉謫仙姿態的坐在椅上,冷靜矜貴的看著南宮嫿,身上散發出一股懶洋洋的味道。

    “綰綰,快,給小姐換衣裳,梳髮髻。”玉萼不小心看了祁翊一眼,只覺得姑爺真的很俊美,眉宇間又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貴,看得她差點痴了,可想著姑爺是小姐的人,她立即自戳了一會雙目,不敢再看,開始動手做事情。

    給南宮嫿梳好飛仙髻和穿好佩有玉花彩結綬的大帶玉衣時,玉萼和綰綰這才退了下去,房間裡,祁翊看著因變成女人更增嫵媚的南宮嫿,想著若這裡是他的行宮該有多好,那一定沒人敢欺負她。

    玉萼和綰綰一退出去,突然,兩人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嚶嚶的啼哭聲,玉萼一聽,這還得了,這是小姐的聲音,她家小姐從不哭的,今天怎麼哭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兩人覺得事情大了,立即轉身折回去,這時,外邊院子裡的丫頭們已經圍了上來,紛紛疑惑的看向屋裡,那紅妝和若彤等人則是以看好戲的姿態盯著裡邊。

    玉萼一進屋,就看到南宮嫿紅著一雙眼睛跑了出來,身後跟著滿目暴怒的祁翊,此時,祁翊已經憤怒的抓住南宮嫿,目光凌厲的瞪著她,用極其暴怒的聲音道:“說,你婚前失貞,那個姦夫是誰?”

    “相公,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沒有做那種事,妾身是被冤枉的。”南宮嫿楚楚可憐的看向祁翊,輕輕拉著他的衣袖。

    而祁翊則不信的搖頭,冷冷盯著她,沉聲道:“別把本督當傻子,你是不是清白的,本督清楚,不要你說,本督自己去查,總查得出那個男人是誰。要讓本督查到那個男人,本督立刻殺了他,並且休了你!”

    “相公,你不能這麼無情,嫿兒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明白?你若真的執意如此,難道不怕我母后難過?”南宮嫿擺出皇后來壓祁翊,沒想到祁翊已經沉下臉,滿目冷然的看向她,一把拂袖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的踏出園子。

    祁翊一走,南宮嫿立即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看向院子裡的丫頭們,玉萼和綰綰兩人急得跳腳,喜媽媽也是滿頭大汗,一向溫和的祁世子怎麼變成這樣了,他怎麼會懷疑自家小姐,小姐是清白的,她們都知道的。

    其他下人紛紛垂著眸,不敢去看南宮嫿,但臉上的神色已經是各不相同,紅妝嘴角冷冷勾起,祁世子如此憤怒,看來真的受燕喜嬤嬤影響,這樣的話,公主離失寵的日子也不遠了。

    只要公主一失寵,她就有機會了。

    “都看什麼?還不趕緊幹活去?”這時候,喜媽媽已經叉著腰,朝院子裡的下人喝斥道。

    南宮嫿則捂著臉走進屋裡,迅速把門簾拉下來,一進屋,她眼眸就溢出一縷深黑,樣子冰冷的坐在玉凳上,這時,玉萼和綰綰等人全都追了進來。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世子不是說相信你麼,怎麼他又不相信了?”玉萼一沖進來,便跑到南宮嫿身側,緊張又愛憐的盯著她。

    南宮嫿轉了轉眼眸,看向玉萼和綰綰,忽然沉聲道:“你們不用管這是為什麼,你們兩個務必要跟踪紅妝,看她與哪些人接觸,又做了什麼事,聽到了立刻來向我禀報。”

    玉萼和綰綰不解,可兩人還是一臉的慌亂,生怕世子討厭自家大小姐,不過大小姐不說,她們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先出去盯著紅妝。

    等下人們一退出去,南宮嫿看到剛才若彤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卻沒有過多的憤怒,只是又想起侯府,這麼幾日來,她雖然身在雲端,但她從未有一刻忘記過侯府的人。

    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深深的印在她腦海裡,趙氏之前對她的包容,溫柔,都讓她深深的思念,還有兩個可愛的弟弟,飛羽院和鳳莛軒的一切,都讓她日思夜想。

    她好想回侯府看她們一眼,可如今她的身份告訴她,她不能,即使再想念,皇后也不會準她去探望的,畢竟,皇后要她的愛只屬於皇家,不想她的愛分給趙氏一丁點。

    這時,門外的喜媽媽即有些神秘的走進來,在看到南宮嫿平靜的眼神後,她似乎猜到剛才的事應該是世子與小姐的表演,便朝南宮嫿行禮道:“公主,侯夫人派笙媽媽來看你,給你送了好些侯夫人親手做的好吃的,要不要見?”

    娘親?南宮嫿眼裡有著濃濃的欣喜,在她心中,生恩是不如養恩的,不和如何,娘親養育過她,愛護過她,要不是她把她帶大,她也沒有今天。

    想到這裡,她朝喜媽媽道:“從偏門帶進來,王府人多嘴雜,不可讓外人知道。”

    “公主放心,人我已經帶進來了,是混在馬車裡進來的,是公主下人的車轎,沒人敢檢查。”喜媽媽說完,有些遲疑的看了眼南宮嫿,便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南宮嫿已經聽到一陣腳步聲,她有些期待的起身,朝門口望去,不一會稱,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喜媽媽的引導下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笙媽媽和沐瑤,兩人手裡抱著禦哥兒和鴻哥兒。

    趙氏頭戴有帽子的披風,一看到南宮嫿,立即把帽子摘下,左看右看,發現丫頭們都被喜媽媽支走之後,眼睛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立即朝南宮嫿奔來。

    一走進南宮嫿,趙氏和笙媽媽、沐瑤三人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趙氏一跪下去,南宮嫿立即上前將她扶起身,可趙氏硬不起來,只是堅定的跪在地上,“這一切都是我對不起公主,請公主讓我贖罪,臣婦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時,南宮嫿已經一把扶起趙氏,目光堅定的看著她,“如果娘親要跪,只會讓嫿兒更難受,娘親願意看到嫿兒難受麼?”

    “娘親……”趙氏顫抖的抬眸,這才緩緩的站起身,她不想嫿兒難受,所以她聽她的。

    一聽到這句久違的娘親,趙氏只覺得渾身沸騰,原以為嫿兒不會再叫她娘親了,沒想到,她還會叫,想到這裡,她有些尷尬的捏著絹帕,朝南宮嫿道:“嫿兒,這件事,你怨我嗎?”

    南宮嫿晶瑩的眸子閃著星星一​​樣的光彩,她輕輕拉著趙氏的手,只見趙氏因為愧疚,猛地縮了下身子,眼眶十分紅腫,應該在來時就哭過了,便道:“如今已經真相大白,我從來沒怨過你,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如果從小養在深宮,我可能已經養成驕縱的性子,像棲霞那樣死於非命,幸好有娘親的教導,讓我知道怎麼做人。最重要的是,別人的打壓,讓我真正看清人生,在挫折和磨難中成長,遇事才能更鎮定,人生也更圓滿。娘親,我們相處十幾載的情誼,我一點都不會忘,你要注意身體,照顧好兩個弟弟,把他們撫養成人。”

    如今侯府是趙氏當家,南宮珏已經嫁進袁府,雖然沒有很隆重的婚禮,不過在南宮嫿成親的第二天,袁逸昇就用四抬大轎把她匆匆娶去袁府了,蘇姨娘和老太太都是半死不活的人,如今侯府再也沒有人敢惹趙氏。

    雖然她的地位保住,但她沒有了女兒,生活便沒有重心,整日活得悶悶不樂的,再加上南宮昊天怪她把南宮嫿的身世說出來,害他降了官,差點被削爵,一直埋怨她,所以她在府中也不好過。

    如今,南宮昊天又開始寵新人,新納了個叫姜翠的姨娘,兩人感情很好,已經把她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想到這裡,趙氏嘆了一口氣,一臉自責的看向南宮嫿,眼眶裡還泛著淚,“都是當年我太自私,為了一已之私換了你出來,那時昊天已經向我提親,我和他婚期都定了,卻發現他和皇后在幽會,但皇后當時義正嚴辭的拒絕了他。我受到嚴重的打擊,原以為他最愛的是我,沒想到他是那麼的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我和皇后都上他的當了。可當時我一根筋,反應不過來,就一氣之下換了你和棲霞,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心機是多麼的重,人是多麼的陰險。可能是報應,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他是個男孩,當時你也養在府中的,我就對外放話說生了你,然後把那男孩悄悄埋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受良心的譴責,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皇后,我知道這樣見面會讓皇后不喜歡你,讓皇帝生氣,很有可能連累你,可我實在是想你了。”

    說到這裡,趙氏擦了擦淚,心中更是愧疚,又一臉顫抖的道:“作為娘親,沒能看到你成親,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聽說你成親那日,整個皇宮的焦點都放在你身上,皇上還大赦天下,減免百姓一成的賦稅,人們都說你是恩人,可惜這一切我都看不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看你,見到你過得這麼幸福,又那麼的高高在上,我真高興。這些是我一早就做好的糕點,都是你最愛吃的,來,你嚐一塊。”

    趙氏說完,臉色有一剎那的羞紅,面對滿目無辜的嫿兒,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只好用悲傷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南宮嫿接過那晶瑩的翠玉糕點,拿到鼻前聞了聞,還是一如既往的香,便輕輕咬了一口,還是一樣的味道,便依戀的依偎在趙氏懷裡,親切的看著她,“娘,這糕點真好吃,以後你可以常來看我,因為我想你。”

    “嫿兒……”趙氏遲疑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便道:“皇后明令禁止我不能見你,她怕我分走你的愛,以後我來的次數可能也要少些,就怕連累你。只是……這一次來,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說到這裡,趙氏已經轉了轉眼珠,用力絞著手帕,臉色十分的難看,南宮嫿立即縮了縮瞳孔,心中有抹不祥的預感騰升而起,便道:“娘親有什麼事? ”

    難道,娘不是單純來看她的,而是有事相求?如果是這樣,那娘親對她的愛,就打了折扣,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趙氏知道南宮嫿冰雪聰明,可作為母親的自私,她不想兩個兒子將來沒有依靠,便朝南宮嫿道:“嫿兒,對不住,我這一次其實是來求你的,你爹爹因為我說出真相的事,恨我讓我降了官,還重新寵了一個小妾,叫姜翠,如今他們感情好得很,他根本不理我,連兩個弟弟都不理了。他還說他的兒子要姜翠來生,如果姜翠真的生了兒子,你爹一定不會再管禦哥兒和鴻哥兒。我們母子三人下半生就沒有依靠,但是,你爹今天居然來找我,說要我來求你,讓你向皇上求情,把他的官提上去,不要冷落他,他就會重新寵我和你的兩個弟弟。嫿兒,娘這也是沒辦法,我不想失寵,更不想你弟弟受冷落,求你幫幫我們。”

    趙氏說完又要跪下,南宮嫿則迅速攔在她面前,提前把她扶了起來,如果這一跪真的跪下來,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聽完趙氏的話,南宮嫿只覺得心中很是悲涼,她朝喜媽媽等人招了招手,把她們先叫出去,自己則坐到黃繡玉凳上,微微沉眸,輕聲道:“原本父皇母后還要重懲的,就是因為我求情,他才沒削爹爹的爵,如今父皇和我十分生疏,如果我再去求情,恐怕會惹惱他。”

    她一向不太喜歡那個南宮老爹,他之前寵愛她,不過因為她是枚好用的棋子,在她改變之前,他可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他是那種為了前途仕途可以放棄一切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兒,又生性風流,為了蘇姨娘傷害母親和自己那麼多久,她怎麼可能輕易的原諒他?

    他被降官,她心中是有些暗爽的,這樣一個沒有真情的父親,讓他爬得太高,說不定還會傷害自己,如今她已經是皇室的公主,他一定覺得不甘心。

    如今,已經把趙氏當成說客,來找她說項來了,這時,趙氏一臉悲苦的看向南宮嫿,她知道嫿兒是最善良的,便上前道:“嫿兒,你答應娘親好不好?讓皇上恢復你爹的官職,他不想做什麼六品典儀,那根本是個沒實權的閑職。如今又撈不到什麼油水,每月領那點俸祿還得遭人白眼,娘想求你給你爹求個有點實權的位置,要他有了實權,我和你兩個弟弟的日子也會好過些。而且以前,娘把大部分嫁妝都給你了,如今府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我們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你爹要求也不高,他以前是四品參政,想讓你給他謀個刑部侍郎的位置。”

    “刑部侍郎?”南宮嫿吃驚的看向趙氏,南宮昊天野心倒不小,竟想謀這個正三品的職位,而且十分的有實權有油水,想到這裡,她淡淡抬眸,看向一臉期待的趙氏,她怎麼覺得,如今娘親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或者,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娘,上一次父皇已經發怒,如果我再去求情,肯定會連我也一起罵,最重要的是,他估計還會降爹爹的官職,別說刑部侍郎,就他這個典儀都有被摘掉的可能。父皇皇后這麼恨你們,這件事,我實在無能為力,還是請娘回去轉告爹爹,這個時間應該韜光養晦,而不是一心求仕途,我也沒辦法。”南宮嫿眸色有些放冷,她不敢相信自己信任多年的娘親,竟然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讓她去冒險求情,難道她們不知道,她雖是公主,要做這些事也是冒著殺頭的風險麼?她們有沒有為她考慮一下。

    “嫿兒,你還在怨我?罷了,這件事我本來就不該提,你還是我的好女兒,我會回去轉告你爹,叫他別痴心妄想,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得不說,他這樣的要求也太為難你了。”趙氏目光變得有些冷,不過一轉眸便抱過鴻哥兒過來給南宮嫿看。

    南宮嫿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金項圈,戴到鴻哥兒脖子上,又從手腕上摘下隻金鐲子,給了禦哥兒,趙氏則抱著他倆朝南宮嫿連連謝恩。

    兩人在屋裡聊了一會兒後,趙氏這才抱著孩子,依依不捨的惜別南宮嫿,眼眶仍舊紅通一片。

    等趙氏走後,南宮嫿坐在紫檀木前,目光冰冷的看著前方,之前娘親一直不敢講真相,就怕禦哥兒鴻哥兒有事,發現禦哥兒鴻哥兒沒事後,她才堅決的講出了真相,這一切,是她多想了還是為什麼?

    趙氏一回到侯府,便朝清墨軒而去,走到清墨軒時,她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女子的申吟聲,那申吟聲聽著十分的淫靡,聽得她滿臉通紅。

    “哎呀,爺,您輕點,倫家可受不住你這大力氣,不過,倫家喜歡。”姜翠得意的勾著南宮昊天的頭,這樣一個俊美的中年男人,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如今,他竟寵愛著她,連生了兩個兒子的侯夫人都不管,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殊榮。

    南宮昊天深沉著臉,將薑翠架在木架子上,狠地分開她的雙腿,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在她身上發洩,弄得姜翠連連求饒,一臉的狐媚子相。

    “老爺,夫人就快回來了,要是被她撞見,她會生氣的……啊……”姜翠渾身酥軟,白嫩的身子看在南宮昊天眼裡沒有絲毫反應,他只是埋著頭髮洩自己的憤怒,而姜翠儼然成了一個令男人發洩的工具。

    “她能生什麼氣?都是她,害得本侯被降品級,本侯沒找她算帳都是好的,如今本侯還懷疑那兩個孩子不是本侯的,連本侯最器重的大小姐都是別人的,那兩個兒子估計也沒什麼好來路,這麼心機深沉的女人,本侯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南宮昊天更賣力的動了起來,眼裡對趙氏全是鄙夷。

    正在這時,趙氏已經氣惱的衝進屋,她一把推開房間大門,恨恨的盯著兩個正在交蚺的男女,目光憤恨的看向南宮昊天及姜翠。

    “啊,夫人來了,婢妾不是有意的,婢妾這就離開。”姜翠還是很懼怕趙氏的,她連忙從南宮昊天的身子上爬下來,趕緊去穿衣裳,兩人都光著身子,這一幕看得趙氏心涼,現在,她越來越羨慕皇后,沒有嫁給這樣的畜生和只有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姜翠雖然心慌,不過眼神卻媚惑的看了趙氏一眼,眼裡透著濃濃的得意,又朝南宮昊天使了個狐狸一般的勾魂眼神,“老爺,晚上婢妾再來伺侯你,婢妾這就走。”

    說完,姜翠抱著衣裳跑了出去,南宮昊天也一把拉過一件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冷冷看向趙氏,趙氏目光也十分的森寒,冷聲道:“我為了你的官聲去求嫿兒,沒想到你竟在家裡亂搞,我已經為了生下兩個兒子,你還不知足要這些賤婢生的?你要不相信兒子是你的孩子,大可滴血驗親,嫿兒那事我已經承認錯誤,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怎樣?”

    南宮昊天冷冷系上腰帶,聳拉一下眼皮,轉身看向趙氏,沉聲道:“你去求了嫿兒,她怎麼說?”

    趙氏忍住滿腹的怒氣,看著滿屋的一片​​狼藉,別過臉道:“她說她有難處,皇上和她十分疏離,她貿然去求情,皇上肯定會懲罰她的。”

    “你的意思是,她拒絕了?”南宮昊天氣惱的盯著趙氏,目光錚錚然的盯著她,又道:“本侯養了她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供著,又給她那麼多嫁妝,她竟是隻白眼狼!連幫本侯謀個官位都不答應,她分明是故意的,如今她那麼受皇上和皇后的寵,說什麼皇后都答應,不過是給我升一下品級,沒想到她竟找藉口拒絕。慧清,你是怎麼養的孩子,把她養那麼大,她竟然不知道感恩,當初怎麼不把她一把掐死?”

    南宮昊天火氣十分的大,趙氏一聽,立即怒瞪向他,“嫿兒也有難處,你為什麼不能為她考慮一下?她雖是公主,又不是萬能的。”

    “她哪來的難處?慧清,你太單純,讓她耍了,你怎麼不為你兩個兒子考慮一下?雖然本侯嘴上說不相信他們,但本侯知道,他們就是南宮家的血脈,本侯也相信你的為人。只是,我在朝中被人瞧不起,經常被人奚落,作為一個大男人,我受不了別人的欺凌,我想升官,我雖是個侯爵,可因為出了嫿兒這事,大家都瞧不起我,說我縱容你禍亂皇家子嗣。我這顆項上人頭隨時不保,這樣的官做著又沒意思,你還真以為嫿兒有難處。憑她如今的地位,要開口替我求情,那不是一瞬間的事,只是因為她嫌麻煩,如今又攀上高枝,看不上我們侯府,看不上你罷了,你真是蠢。”南宮昊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那日公主出嫁時,公主祭祀,硬是沒看他一眼,他可是她曾經的父親,她眼裡竟然沒有他,只有皇帝皇后,這樣的女兒拿來何用?

    趙氏不解的看向南宮昊天,連連搖頭道:“不會的,嫿兒不會是那種人,她真的是很無奈,她還給禦哥兒、鴻哥兒一人一樣寶貝做禮物,和我還像以前那樣親切,我不相信她那麼有城府。”

    “不光她有城府,那表面溫和的祁世子更有城府,她們兩個都是狐狸,你給她那麼多嫁妝,她賞你點甜頭你就知足了?你不要忘了,老太太和蘇姨娘是誰鬥挎的,她能把老太太和蘇姨娘整成這樣,那手段豈會簡單?你想想,我們養她十五年,這恩情可比天高,她難道一點都不感恩?要是換作別人,恐怕她早就餓死或者當人家妾去了,哪還能嫁那麼好,太氣憤了,有這樣的女兒真的太氣憤。”南宮昊天說到激動之處,已經搥胸頓足起來。

    趙氏也開始聽進去南宮昊天的話,按理說,養育十五年,嫿兒應該感恩,就是謀取個官職,憑嫿兒的本事和聰慧,應該能謀到,她卻選擇拒絕,難道,她做了公主,就真的瞧不上她們了?

    可她又想到,要不是她換了嫿兒,嫿兒如今會過得更好,在她生病時也不用受蘇姨娘的欺壓,各種情緒溢進趙氏腦海裡,如今她是十分的矛盾。

    醉香蘿,南宮嫿正坐在屋裡看書,這時,只聽外頭傳來世子到的聲音,她便將書卷放到桌上,一抬眸,便看到祁翊沉著臉走了進來,而跟在他身後正為她寬外袍的,竟然是紅妝。

    紅妝一臉的得意,十分肉麻的要去替祁翊解衣裳,祁翊已經不悅的瞇起眼睛,朝她沉聲道:“不是說了不讓你跟進來?出去!”

    被祁翊這麼一喝斥,紅妝眼裡泛著淚,難受的癟了癟嘴,胸悶氣籲的退了出去。

    紅妝一退出去,祁翊原本僵直的臉這才放鬆下來,看南宮嫿的眼眸也變得溫柔起來,他體貼的上前,輕輕握住南宮嫿的手,“嫿兒,讓你受苦了,我的人手已經去佈置,如今我冷落你的消息已經傳遍王府,我想不出幾日,她們就該行動了,到時候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南宮嫿朝祁翊溫和一笑,輕聲道:“剛才侯夫人來過了。”

    “她來做什麼?”祁翊冷地挑眉,在這緊要關頭,如果讓人發現嫿兒私自見趙氏,嫿兒會被皇后誤解的。

    南宮嫿把趙氏的請求朝祁翊細細說了一遍,祁翊此刻的眼眸越來越深,不過面上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眼眸冰冷的看向遠方,“看來,南宮昊天過慣了好日子,想嚐嚐蘇北之地的痛苦了。”

    “世子,你要做什麼?他們雖然過份了些,但好歹養育我十五年,算了吧。”南宮嫿怕祁翊想法子把南宮昊天降官至天寒地凍的蘇北,更怕兩個弟弟和趙氏受苦,立即拉住他的手。

    祁翊輕輕拍了拍南宮嫿的肩,看著南宮嫿晶瑩的眼眸,他這才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輕點了下嫿兒的小鼻子,“嫿兒太善良,真令為夫擔心,怕他們有一天會傷害你。”

    “我沒事的,你放心就是。”南宮嫿輕輕靠在祁翊懷裡,祁翊則將她抱到床上,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玉手輕輕撫摩著她的秀發,只覺得有妻子的這一刻,最令他溫暖,他的心,已經有多久沒有溫暖過了。

    外出的時候,想著家裡有溫柔的妻子等著他,這一刻讓他安心,突然想放棄那些權勢和地位,想與嫿兒找處山青水秀的地方,過著平靜卻幸福的生活,這樣的日子,能存在嗎?

    第二天一大早,祁翊便去上朝了,因為最近邊境事務繁忙,本來今天是小兩口培養感的第三天,無奈皇上急召,祁翊作為京城總督,必須到。

    祁翊走後,南宮嫿梳洗完畢,又準備看書,對她來說,多知道一些知識,總比做文盲的好,女子就應該多看書昇華心靈。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南宮嫿立即豎起眉頭,冷地起身,朝外頭走去。

    一出去,她便看到半夏與紅妝扭打在一起,半夏一向是個急性子,力氣又大,嘴裡罵罵咧咧的,一邊罵一邊去揪紅妝的頭髮,又去撕她的衣裳,玉萼等人全都圍在邊上,一個個想拉開她們。

    “小賤人,我看你罵我,我新來的怎麼了?新來的就應該受你支配?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雖然是新來的,我卻是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算什麼球,不過被世子趕出來的賤貨而已。”半夏罵完,一把騎到紅妝身上,又開始打她。

    紅妝也不是好惹的,立即和半夏扭打起來,一邊扭一邊罵,“別以為你主子是公主就可以欺負我,我告訴你,我是醉香蘿一半的主人,以前都是我提揮丫頭們,我把世子伺侯得好好的,憑什麼你們一來就奪我的權?喜媽媽算什麼東西,她這麼老了還要在世子麵前晃悠,難道也想奪世子的寵,真不要臉,老不羞。”

    邊上的喜媽媽原本想拉架,冷不防的被紅妝這麼一罵,當即怔在原地,臉色也立即變得青黑,她索性別過臉,不去管,看半夏怎麼打紅妝。

    “喲,早上我乾了那麼久的重活,天沒亮就起來抬水洗衣裳,你做什麼了?嫌我這件洗得不干淨,那件洗得不好,又折磨我重洗,還拿著戒尺要打我,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好欺負?告訴你,我半夏可不是好惹的,以前就是伺侯棲霞公主的,後邊伺侯長樂公主,還沒人敢欺負我,老娘就這脾氣,今天就打死你,給姐妹們長長氣!”半夏說完,一把掐住紅妝的臉,用力一扯,扯得紅妝喊爹喊娘的哭了起來。

    這時,那院子外邊,有許多別院的丫鬟們一個個抬著頭在看,開始大家還以為公主欺負紅妝,可大家聽到紅妝倚老賣老,欺負新來的丫頭們時,一個個思想就變了。

    有的一聽這事,立即回去給自己的主子禀報,有的則繼續看戲。

    南宮嫿何嘗沒看到那些偷聽的人,只是冷冷看著地上扭打的兩人,一言不發,這時,紅妝一雙妖媚的眼睛被半夏猛地揍了一拳​​,一雙眼睛腫得像熊貓似的。

    正在這時,從院門口跑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嬤嬤,那老嬤嬤衣著富貴,一看就是有來頭的,果然,她一進來,就朝兩人大聲道:“都住手,紅妝,孫女兒,你受苦了。”

    一聽這話,南宮嫿就知道,原來這是祁翊的奶娘,想到這裡,她上前一步,朝邊上的婆子們冷聲吩咐道:“都站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宮把這兩人拉開?”

    南宮嫿一吩咐,婆子們立即上前,三兩下就把紅妝和半夏分開,半夏身上只被掐了幾個印子,沒吃什麼虧,紅妝就不一樣了,渾身是傷,掐傷咬傷踢傷,一身的血紅,樣子狼狽死了。

    “哇,嗚,祖母,您終於來了,她們要打死我,你快向世子告狀,給我求一個公道。”看到胭嬤嬤過來,紅妝立即拖著被踢瘸的腿上前,一把撲到胭嬤嬤面前。

    胭嬤嬤抱住她,立即給南宮嫿跪下,聲音淒苦的道:“老奴參見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平身。”南宮嫿冷然出聲,坐到玉萼準備好的雕花太妃椅上,玉手抬過玉萼手中的茶盞,慢慢打開茶蓋,緩緩的喝了一口茶,這才冷冷看向眾人。

    而那門外守著的丫頭們在看到公主氣場十足後,一個個都有些忌憚她,不敢惹她,原以為這個公主好欺負,看來,不是這樣。

    “怎麼回事?竟敢在本宮的院子里大呼小叫,還扭打在一起,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宮?”南宮嫿說完,猛地將手中的茶盞頓到石桌上,茶盞與石桌碰撞,發現砰的一聲悶響,聽得眾人渾身發顫。

    這個公主平時看到溫和,可一處起事來,那不是好糊弄的。

    “回公主,奴婢大半夜的就起來洗衣裳幹活,洗到天亮,手都洗脫皮了,就想休息一會。誰知紅妝說奴婢懶,硬拿著戒尺要打奴婢,說奴婢不盡力,要奴婢把已經洗好晾乾的衣裳再洗一遍,而且紅妝的語氣十分的凶狠,比公主排場還大,奴婢被欺壓得實在忍不過去,只好和她對嘴,誰知她見我敢對嘴,就以醉香蘿主子自居,要衝過來打我,奴婢為了自保,便與她扭打起來了。”

    半夏說完,眼眶裡含著淚,哇啦一聲哭了起來,這樣子哭得驚天動地,聽得外邊的丫頭們紛紛譴責的看向紅妝,紅妝平日的囂張大家都是知道的,沒想到她竟敢欺負公主的丫頭,當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也不知道這麼不懂事的人是怎麼在王府混到大丫頭的。

    “哦?你雖是本宮的丫頭,但本宮也不能偏私,紅妝,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紅妝聽到半夏的話,有些驚異的看向她,她根本沒欺負半夏,倒是半夏在看到她的時候,一會兒挑釁她這樣,一會兒挑釁她那樣,她氣不過才兇了半夏。

    所有事情都是半夏挑的頭,她清早的時候正在想和世子的姻緣,哪想著欺負半夏,這個半夏心機真深沉,肯定是公主指使的,想到這裡,紅妝的心都涼了,看來,公主是要治她了。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半夏設的局,是她引我入局,不信,公主可以問大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紅妝相信,有眼睛的人都會為紅妝作證。”紅妝說完,同樣哭著看向邊上的若彤她們。

    若彤她們幾個自然垂下眸,不敢給紅妝作證,不過也不敢替半夏說話,這時,邊上的綰綰、玉萼紛紛站出來,指著紅妝道:“紅妝姑娘,你就別狡賴了,你的所作所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仗著奶奶是世子的奶娘,就在院里為所欲為。我們進來沒多久,每人都被你欺負,你捫心自問,這些天來,我們誰不是好好的敬著你?公主囑咐我們要多尊敬你,因為你畢竟是世子身邊長大的人,和我們的情分不同。所以我們就听公主的,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把你當大丫頭那般供著,處處讓著你,哪怕你囂張跋扈一些,我們都忍了。可你又是怎麼對我們的?你一看公主以禮相待,就以為公主好欺負,處處對我們拿喬,今天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你欺負半夏,半夏本就是個急性子,她忍不住才和你打了起來,如果是別人,還指不定受什麼委屈。 ”

    玉萼等人一臉苦悲的說完,全都跪下要南宮嫿作主,那外頭打聽的丫鬟們在聽到之後,一個個都恨不得公主治紅妝的罪,也沒想這件事的緣由。

    被這麼多人同時倒戈,紅妝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看向南宮嫿,小聲的道:“請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是她們集體害我。”

    “大膽!你是說本宮身邊的丫頭集體害你?要不是你自身有問題,為什麼個個都說你,難不成大家都容不得你?”南宮嫿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紅妝趕緊閉上眼睛。

    “胭嬤嬤,你是世子身邊的老人,如今又在二老太太跟前服侍,本宮想問你,對於此事,應該如何解決,嗯?”說到這裡,南宮嫿又端起茶盞,不過這一次,她的眸色很冷,冷得好像冰川一般,要將胭嬤嬤凍死。

    胭嬤嬤這一次才體會到三奶奶的厲害,她轉了轉眼珠,思索一下,朝南宮嫿道:“公主,這或許是一個誤會,只是丫鬟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要不,奴婢把紅妝領回去好好教育一番,有什麼事,等世子來了再定奪?”

    想拿世子來壓她?南宮嫿嘴角咧開一抹冷笑,猛地捏緊茶盞,將手中茶盞霍地朝胭嬤嬤砸了過去,砸得胭嬤嬤不甘心又害怕的俯倒在地。

    “如今醉香蘿是本宮當家,難道本宮處置一個丫頭都不行了?是胭嬤嬤大還是本宮大?原本本宮看著紅妝是世子身邊得力的人,讓丫頭們處處讓著她,已經給她天大的體面,沒想到她鬧得滿城風雨,想破壞本宮與世子的感情,處處想在我們之間橫插一手。做丫鬟的就得認清丫鬟的本份,本宮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你,你卻不知好歹的處處欺負本宮的下人,你當本宮是吃素的?來人,把紅妝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了叫發配出去賣給伢子,胭嬤嬤,你別怪本宮不給你臉面,是你自己教養不善。本宮沒治你一個縱容包庇之罪都是好的,還不退下!”南宮嫿冷聲說完,已經站起身。

    這時,婆子們已經衝上去把紅妝一把拉住,紅妝是有苦難言,她今天被公主下套了,而胭嬤嬤還想求情,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冒起虛汗,公主是真的發威了,老虎不發威,大家都當她是病貓,如今她殺雞給猴看,是真正的給所有人施了個下馬威。

    “玉萼,把醉香蘿各丫鬟叫到這裡來,本宮要一個個的訓話,告訴他們,誰也別想再做第二個紅妝,否則,本宮一個不饒。”南宮嫿今天決定好好的懲治這些丫鬟一番,反正祁翊對她是無條件的信任,她要藉用這個整頓下人的機會,重新肅一肅醉香蘿的風氣,同時也是給其他院子一個暗示,她這個公主可不是白當的。

    這時,紅妝已經被拖出去,不一會兒就響起重重的板子聲,胭嬤嬤想求情,可自己也怕挨罰,只得迅速朝二老太太的梨香園跑去,準備求她想辦法。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0


第136章 南宮珏脫髮變老變醜


最新最快的待紅妝和胭嬤嬤被帶下去之後,眾丫鬟紛紛聽到紅妝聲音撕竭的喊聲,一個個臉上汗毛倒豎,紛紛在喜媽媽那誅譏的眼神下迅速排列站好,上百名僕人站在院子裡,把醉香蘿裝得滿滿的。

    而南宮嫿此時已經穩坐在雕花的鳳椅上,一雙赤黑的眼眸冷冷掃射向眾人,她歪斜著頭,妖冶的鳳眸淺淺看向自己潔白的指甲,身上的翡翠玉衣散發出陣了尊貴之感,頭上鳳冠上的金色瓔珞流蘇簌簌作響,嘴角邪佞的冷勾,目光掃向一排排站直身子的丫鬟婆子們。

    其中,站在最前方的若彤、彩萌和拂柳三人臉色皆一片蒼白,眨著眼睫毛,不知道公主把她們安排在最前方要做什麼。

    這時,那外邊看好戲的小丫鬟們在看到公主要給下人們施下馬威後,一個個都料到一會兒發生的事,有的又跑去報信,有的還在原地守著看,畢竟這可是難得的好戲。

    “都站好了,聽公主訓示,你們跟公主一樣,大多初來王府,有的是夫人送的,有的是宮裡的宮婢,有些是公主以前伺侯的小姐,有些是醉香蘿原就有的。無論你們來自何方,都要緊記一個道理,到了醉香蘿,就是公主的僕人,公主和世子是這裡的主子,以後一切都要以公主世子的吩咐為準,誰若是再像紅妝那像把自己當成府裡半個主子,欺上瞞下,擺不該擺的譜,都是她這樣的下場,明白了嗎?”喜媽媽訓斥完,丫鬟們一個個都垂下眸,齊聲答明白。

    南宮嫿輕輕撫著茶蓋邊緣,目光冷然的看向前邊的若彤三人,不緊不慢的道:“以後,沒有本宮和世子的吩咐,誰也不得踏進內屋,內屋自有玉萼她們伺侯,你們就好生在外邊守著。只要忠於本宮的,本宮一律會厚賞,也會給你們配個好點的人家,如今軍中許多將士缺良妻,那些侍衛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前途無可限量,如果你們願意,本宮自會為你們婚配,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如果你們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天天想著自己不該想的東西,就別怪本宮無情,若有人敢背叛本宮,本宮手下絕不留人。忠心就賞,不忠就殺,明白了嗎?”

    南宮嫿聲音響亮的說完,玉萼和綰綰已經拿出兩盤銀燦燦的銀錠,眾丫鬟一聽這恩威並施的話,全都在心裡思索起來。

    如果專心的伺侯主子,肯定只有好的沒壞的,看玉萼、綰綰幾個體面的大丫鬟就知道了,但如果敢爬主子的想,肖想不該想的,就只有紅妝的下場。

    而且,就算真的爬上了世子的床,也只是個妾,又有公主的光環在前頭,她們雖然能撈點好處,但做妾就要受氣一輩子,以後自己的子子孫孫都是妾生的,就相當於婢女一樣。

    如果能做將士們的正妻,萬一那將士在軍中立了功,後面升了官,那她們豈不是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反之,如果嫁給府中的小廝,小廝本就是奴,奴不能考科舉,也不能為官,是賤籍,那她們世世人代代都是賤婢。

    聰明點的丫鬟已經立即跪下,其他人也慢慢想通,全都跪了下來,只有若彤、彩萌、拂柳三人漲紅著臉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之後,才慢慢隨大流的跪到地上。

    “奴婢們在此起誓,無論如何,都會永遠忠於公主。”丫鬟們齊聲說完,給南宮嫿磕了一個響頭。

    南宮嫿這才沉吟片頦,朝玉萼道:“賞!”

    玉萼說完,將手中的銀子分給下人們,一人一錠,一錠足有五兩之多,夠她們兩個月的工錢了,一個個都受寵若驚的看向公主。

    剛開始就賞這麼多,要是以後她們為公主辦事,不是更多?看來,跟著公主真是明智之舉,與公主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若彤三人接過玉萼遞過來的錢,小嘴皆有些不爽的嘟了起來,公主這分明就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一些丫鬟比較傻,不懂她話中的含意,可她們三個卻了解,公主是警告她們不得想著爬姑爺的床。

    要是爬姑爺的床真像公主說的那般沒好處,為什麼她一直防著?別忘了,早上姑爺才吼過公主,就因為她沒落紅的事,這事都沒解決,還擺什麼架子,能在王府蹦達幾天還不一定呢。

    越想,三個丫頭就越不服氣,她們就是喜歡俊美的世子,喜歡做世子的妾,這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總比嫁給將士一年到頭見不到人的好。

    看出了若彤三個丫頭的小心思,南宮嫿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皮,淡淡掃了三人一眼,便朝若彤道:“若彤、彩萌、拂柳,你們三個上前來。”

    三人一聽,紛紛滿目驚愕,有些害怕的挪上前,朝南宮嫿低下頭,雙肩處一直在抖動,看得出三人雖翻著白眼,但還是很害怕南宮嫿的。

    “本宮想,你們三個養尊處優慣了,沒吃過苦,人生閱歷太淺,不懂進退,別人都跪得好好的,唯有你們三個,敢拿眼白主子。這樣吧,你們三個去外院做三個月的灑掃丫頭,什麼時候學好規矩了,再進內院伺侯!”南宮嫿說完後,已經冷地站起身,不給三人求饒的機會。

    三人立即跪下磕頭,想給南宮嫿求饒,可她已經進屋去了,三人只好一臉委屈的看著喜媽媽,若彤已經揉著微紅的眼睛,十分柔弱的看向喜媽媽,“媽媽,奴婢們可是夫人送給公主的,公主連夫人的面子都不給,還請媽媽幫我們求下情,我們不想當灑掃丫頭,那比三等丫頭還不如,專受人欺負。 ”

    喜媽媽早知道這三個小狐狸精的心思,當即白了她們一眼,冷聲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夫人送來的怎麼了?不過幾個丫頭,在公主面前還別想說上話,萬一惹得公主不高興,把你們砍頭都是正常的。還不趕緊退下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喜媽媽說完,冷冷睨了對面看好戲的小丫頭們一眼,小丫頭們一聽到砍頭二字,全都嚇得雙腿發顫,趕緊溜了。

    若彤三人沒辦法,只得跟著喜媽媽去外院辦理交接的事務。

    南宮嫿正走進屋裡,才坐下沒多久,這時,只聽外邊傳來一陣冰冷的腳步聲,“公主好大的架子,雖是公主,但老身前來,好歹是公主的長輩,公主也應該出來迎接一下吧?”

    這是二老太太的聲音,南宮嫿一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裡透出一股冷絕的鋒芒,玉手冷然掀開簾子,領著四屏上前,一出門子,便看到二老太太已經跟在胭嬤嬤的身後,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口了。

    她雖然氣憤,但還是不敢擅闖進屋,南宮嫿可是公主,她擅闖公主的地方,是死罪。

    但二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氣,便立在外頭,看到南宮嫿進來後,她身後的人都朝南宮嫿行禮,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南宮嫿則一臉不解的上前,朝二老太太不緊不慢的拂了個禮,“孫媳給二老太太請安,不知二老太太大駕醉香蘿,所為何事?”

    二老太太不尊重她,不代表她不做足禮數,畢竟行個禮她也沒少塊肉,也免得落人口實。

    二老太太沉著臉,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臉上已是溝壑叢生,不過從那模子看來,年輕時候的她一定是個妖媚的美人。

    “我想問三奶奶一句,你為何懲罰紅妝,她哪裡犯錯了?”二老太太神色陰冷,但不敢像喝斥其他人那樣喝斥南宮嫿,她十分的清楚南宮嫿在給府裡施下馬威,這個公主,不簡單。

    南宮嫿淡然一笑,看向邊上的喜媽媽,“媽媽,你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二祖母聽,正好二祖母來了,嫿兒也想請二祖母幫著決斷一下。 ”

    南宮嫿把二這個字咬得極其的重,意在諷刺二老太太的身份,不過一個平妻,說難聽點,和妾也差不多,聽得二老太太臉色微紅,身子僵直,不過仍是一個鼻孔對著天。

    喜媽媽立即躬身,恭敬的把紅妝囂張跋扈一事給二老太太說了,二老太太一聽,臉上開始由白轉青,不一會兒,已經一臉冷色的看向邊上的胭嬤嬤,敢情,她是被胭嬤嬤當槍使了。

    “有全院甚至外院的人可以作證,我們公主知道紅妝是胭嬤嬤的孫女,已經處處忍讓,但紅妝卻不知天高地厚的欺負到我們公主頭上。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一個丫頭都敢拿鼻孔對著長樂公主,這要是傳到外頭或者傳進宮中,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二老太太您縱容自己的下人欺負公主。”喜媽媽說到最後,臉上已經露出一個冷漠的笑,這笑意味深長,又深不可測。

    原本二老太太是聽了胭嬤嬤的話,說公主欺負紅妝才跑過來的,可如今聽喜媽媽的話,又見公主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她當即冷然看向胭嬤嬤,沉聲道:“事情沒弄清楚就請本妃過來,你不要命了?你是本妃​​的奴才,紅妝可不是,她自己犯了錯就應該受處罰,還累得本妃跑這一趟。傳令下去,給紅妝多加二十大板,打完扔出去了事。”

    二老太太說完,朝南宮嫿看過去,眸色深冷,幽幽的道:“公主身邊的奴才都生著一張好巧的嘴,只是,公主莫要忘了,那落紅的事還沒解決。”

    說完,她怒地拂袖,領著人轉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玉萼,送客!”南宮嫿冷喝一聲,玉萼立即跑上去送二老太太,惹得二老太太背脊一僵,這句送客怎麼聽著好像在趕人。

    朝堂之上,一派肅然,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氣憤的盯著手中的折子,底下的大臣們身子站得很直,一個個都誠惶誠恐的低垂著眸。

    皇帝再次睨了眼案桌上的折子,目光冷然的看向底下的眾大臣,沉聲道:“如今燕國屢次在我邊關騷擾,前幾天燕國太子竟登上我國的琉璃湖島嶼,企圖把我國的版圖劃給燕國,燕國將士又屢次在我邊關犯境,你們這群大臣都是豬腦子,還沒想出應對方法,是不是想讓人家把我們蒼祁一步步蠶食掉才高興?”

    “臣等不敢。”領頭的大臣立即拱手道。

    這時,皇長孫在看了身側的楚宸燁一眼後,隨即瞇起眼睛踏上前,朝皇帝道:“皇上,臣認為兩國摩擦愈演愈烈,隨時會有大的戰事發生,臣懇請皇上派大將楚將軍出兵,維護我國邊關及琉璃湖的平穩。”

    皇長孫此言一出,眾大臣們紛紛看向他,邊上的楚宸燁則冷冷抬眸,始終一副邪魅松懶的模樣,艷紅的唇微微冷勾,冷聲道:“不就除點小賊,用得著勞煩本將?”

    “如今燕國太子都出動了,將軍認為,只是小賊?他今天敢犯我邊境,明日就敢破我城池,朝中拿得出手的大將只有楚將軍你,難不成,還叫祁世子去?”楚瀾說完,看向邊上一直眸子含笑的祁翊,只覺得祁翊這個笑很似狐狸,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叫本督去,也未嘗不可,為了蒼祁,祁翊願效全力。”祁翊朝皇上拱了拱手,隨時一派淡然的看向楚瀾。

    楚瀾嘴角冷揚,在犀利的掃視祁翊一眼後,當即道:“祁總督才任駙馬,有嬌妻在側,況且又是京城總督,管理京城內外的主要事務,豈能派你上戰場?況且,祁總督懂行兵打仗之策略嗎?”

    “這個……本督倒是十分欠缺,著實慚愧。”祁翊表面這麼說,可那眼神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好像是應該的一樣,眸子始終噙著萬年不化的笑容,只是那眼珠十分的冷酷。

    “祁世子要留在蒼祁保護皇上,至於保家衛國的重任,看來只有楚將軍合適,不知皇上覺得臣的意見如何?”楚瀾一番深意的看向皇帝,與皇帝在暗中交涉一下眼神。

    皇帝沉思片刻,立即道:“朕不能再讓燕國騎到頭上,這一次,一定要挫挫他的銳氣。楚將聽令。”

    皇帝說完,目光已經深寒的看向楚宸燁,楚宸燁冷挑起眉,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臣聽令,請皇上吩咐。”

    “明日起,楚將率五萬將士去邊關坐鎮,務必要守好邊關,讓邊關固若金湯,連敵人的一隻蚊子都不准放進來。”皇帝說完後,邊上的齊王已經是滿目的肅殺,皇太子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裡是一縷得意。

    齊王當即上前一步,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楚將乃蒼祁的國之棟樑,豈能讓他以身犯險?何況只帶五萬兵力,萬一敵方派兵伏擊,臣恐怕犬兒人少會無力應對,畢竟邊關已經是深入燕國腹地,請皇上三思。如果真要派,指派副將許由儉,許由儉行軍打仗經驗十足,由他去也是一樣的,若不是極大的戰役,根本不需指派宸燁。”

    齊王何嘗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是想利用這交機會,趁機分散他的兵力,讓兒子領五萬深入邊關,那蒼祁的幾十萬大軍皇帝就會派別的人指揮,到時候自然而然的分掉兒子的兵權,這樣一來,他這一派將會損失慘重,到時如何與太子抗衡。

    而且,分散出來的兵力很可能由太子的人接手,若宸燁有什麼不測,那不是太子獨大?皇帝究竟想做什麼。

    一方獨大,他也做不了多久的皇帝,只有保持兩方平衡,他這皇座才坐得長久。

    皇帝眼裡閃過一縷陰鷙,默然看向齊王,朗聲道:“楚將作戰佈置十分強,邊關乃重地,敵方攻的也是那裡,許由儉年紀已經大了,其他人又太年輕,自然派沉穩老練的楚將最合適。齊王如此推辭,難不成另有隱情?”

    “臣不敢。”皇帝一生氣,齊王立即拱手答道。

    “齊王多方推託不想為皇上效力,難不成存了別的心思?”邊上的太子已經乘機站出來,目光陰狠的睨向齊王,齊王目光同樣冷俊,兩派人馬的勾心鬥角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唯有祁翊事不關已的勾起唇角。

    “臣不敢,還請太子殿下別妄自猜測,這樣對你我及皇上都不好,臣和犬兒一樣盡忠職守,多年來歷經多方戰役,哪一次不是忠心耿耿,太子這可是誅心之言,不得亂說。既如此,為了證明臣的忠心,臣同意宸燁此次前去邊關!”齊王滿臉冷色,眼見皇帝一雙烏目裡含著嗜血的寒光。

    聽齊王這麼一說,太子這才轉冷為熱,目光露出一抹冷笑,道:“還是齊王深明大義,相信以楚將軍的能力,要解決幾個侵犯邊境的小賊,簡直是易如反掌,如此,我們就將保衛邊關的重任交給楚將軍了,楚將軍一定要凱旋歸來。至少過年之前,能歸來過個好年。”

    楚宸燁不緊不慢的挑眉,狹眸半斂,用一副慵懶極致的聲音道:“本將定會不負皇上重望,只是太子殿下在蒼祁過好日子的時候,記得多多輔佐皇上,別忘了自己的職責。”

    “這個不勞楚將擔心,本宮希望你一路順​​風,勢如破竹,將前來侵犯的敵軍紛紛打倒。”太子臉上笑得陰沉,而楚宸燁臉上則看不出任何神色。

    楚瀾則看向皇帝,又道:“皇上,既然楚將被調去邊關抗敵,那麼城南軍營一定需要一名大將軍管理,這新大將軍一職,應該派誰擔任為好?”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掃了下首眾人,道:“各位愛卿,你們覺得誰可擔當大將軍一職管理城南軍營的五十萬將士?”

    皇帝問完,以齊王一派的立即上前,道:“皇上,臣覺得齊王可以,一來那些將士原屬楚將麾下,齊王是楚將的父親,由他擔任大將軍一職,將會更好的管理軍隊,如果派別人,難免那些將士會有不服之心。”

    皇帝一聽,目光立即森寒的瞇了起來,他原本就是想削弱齊王的勢力,這些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推舉齊王,當他這個皇帝是傻子?

    皇長孫那派的自然推舉皇長孫,如果楚瀾任大將軍一職,那加上楚宸燁,蒼祁就有兩名大將軍,而這時,楚宸燁的兵權就會被楚瀾分化,他身邊只有五萬將士,這對齊王一派來說是不小的打擊,雙方的鬥爭愈來愈明顯,都不想讓對方的人管理這五十萬大軍。

    如果由齊王一派的管理,那將士還是屬於齊王這派,但換成太子一派,朝中就太子獨大了,皇帝打破多年平衡的用意,難道是想打壓齊王一派,扶持皇太子?

    “你們兩方爭執不下,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人當大將軍,這將軍的重任,必須要有才幹的人擔當,而不是紛紛舉薦自己人。朕心中早有了人選,上次在武狀元的比試上,朕看祁世子武藝不俗,且文武雙全,朕決意,讓祁翊擔任城南軍營上將軍人選。”皇帝說完,目光已經讚賞的看向正似笑非笑的祁翊。

    祁翊似乎料到皇上有這一招,只是淡然的不說話,而這時,朝野上下都轟動起來,大臣們紛紛小聲議論,這上將軍和大將軍雖都是正一品,但上將軍這​​個上字,就表明他比大將軍的品級還高,上將軍與大將軍相互制約,相互平衡,但上將軍是略為尊貴一些的,手中權勢也大得多。

    皇上如此提拔祁翊,先從前鋒校提到三品總督,後又升為一品總督,如今又提拔他為上將軍,皇上的用意,大家終於知道了,皇上一路的提拔,是想把武穆王一派提起來,讓他與齊王、太子兩派相互制約,達到三足鼎立的目的,只有保持了平衡,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穩,讓任何一方獨大都是不對的。

    如果皇上不這麼做,那齊王和太子一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過不了多久勢必會打起來,到時候打起來總有一方勝利,一方失敗,這樣的明爭暗鬥,如果真有哪方勝了,一方獨大的話,他這個位置還坐得下去?蒼祁的國本還能穩固?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高,讓祁翊分掉兩方的兵權,一來削弱了兩方的勢力,二來他可以想別的辦法把祁翊手中的兵權收籠,畢竟祁翊是新的領導,將士們不太會聽他的指揮,皇帝再派兩個自己人做為副將,輔佐祁翊,這樣祁翊表面分了齊王、太子一派的兵權,外人以為他掌握了兵權,實際上他只是個傀儡,真正掌握兵權的是皇帝的自己人。

    皇上要這麼做,大家不可能在朝堂上反抗,畢竟還沒有哪方敢立馬造反,還認為自己能贏的,齊王一派被削權,也不得不咬牙承受。

    而楚瀾原本十分得意的等著聽封,以為大將軍一職會落到他身上,沒想到皇上竟把大將軍一職給祁翊,他的臉色當即不那麼好看起來,目光更加幽深的看向祁翊。

    邊上的楚宸燁始終淡定沉穩的看著眾人,在領了職務之後,他索性拂了拂袖,冷瞇起鳳眸,朝皇帝道:“既然皇上已經替臣任命了新的任務,臣這就回去準備,恕臣先告退。”

    楚宸燁說完,給皇帝行了個禮,立即轉身走出大殿,眾大臣皆是膽寒心驚,這世上,敢在皇帝面前這麼囂張的人也只有楚宸燁一人,他特立獨行,又是天才少年,在皇帝面前做什麼皇帝都只會睜隻眼閉隻眼。

    如今皇帝一下子削了他的權,眾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憂是怒,而他一慣的遲到早退上朝作風和平常無異,倒令眾人疑惑他是因為憤怒才下的朝,還是和往常一樣想補覺退朝。

    皇帝也只得任由楚宸燁去,他怕把他逼急了,會出什麼茬子,這時,太子已經站出來,目光森寒的看了祁翊一眼,隨即朝皇帝道:“皇上,祁總督雖文武雙全,但他畢竟沒作戰經驗,皇長孫長過好幾次戰場,都打了勝仗回來,這上將軍一職,非他莫屬,豈能由沒有一絲經驗的祁總督擔任呢?”

    皇帝則冷冷睨了太子一眼,面上是一團火氣,這些人,一個個都想著篡他的位,奪他的權,他豈能容忍?如今再不趁機打壓一下兩方,恐怕哪天他會被兩方人馬瓜分掉。

    “朕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再議,若要再議,視為抗旨。除了封祁翊為正一品上將軍以外,朕再派陳國公、李穆將軍為從三品正將軍,輔佐祁翊管理軍隊。請祁總督上前接印,金印紫綬,位次於上卿,兩名將軍要好生輔佐祁將軍!”

    “末將領命,一切皆聽上將軍和皇上吩咐。”陳國公和李穆上前一步,率先行禮,接過玉印回位。

    祁翊則輕撩衣袍,單膝跪地,目光嚴肅的看向皇帝,朗聲道:“臣領命!”

    說完,常青山立即將盤子裡的一枚紫綬的上將軍金印遞給祁翊。

    在領到任務之後,祁翊領著兩位正將軍率先去了城南軍營,先去軍營巡視,再與楚宸燁進行交接儀式。

    袁府

    南宮珏躺在浴桶裡,肌膚白皙如凝脂,閉上眼睛享受著做袁夫人的一切殊榮,身邊的萍兒、秋月兩人膽戰心驚的守在一旁,兩人動作溫柔的給南宮珏揉著手臂,那桌頭邊放著一盤乾癟癟的干棗,南宮珏一看到這棗,便吃吃的笑了起來。

    “啊!”突然,秋月的力道因為南宮珏的笑不小心放重了些,南宮珏尖叫一聲過後,冷地轉眸,恨恨的盯著秋月,隨即一巴掌打在秋月的臉上,厲聲道:“賤婢!你是怎麼伺侯的?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重板三十大板,打完罰跪三日,三天不准吃飯,誰敢打輕了,一律重罰。”

    南宮珏說完,已經有兩名婆子衝進來拉秋月,秋月嚇得不知所措,她身上本來就有太多的傷痕,全都是南宮珏造成的,便立即朝南宮珏求饒道:“求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請夫人手下留情。”

    “還和她廢話什麼,趕緊拖出去。萍兒你們也全都出去,本夫人要睡個午覺。”南宮珏冷冰冰的說完,眾人拖著哀嚎的秋月走了出去,餓三天,又打這麼多板子,還要罰跪,不被折磨得個半死才怪。

    看著眾人出去,南宮珏便游哉優哉的起身,走出浴桶,拿來一件半透明的里衣套在身上,目光妖媚的掃著桌上的紅棗。

    看了這浴桶一眼,南宮珏不由得怒火中燒,聽說南宮嫿沐浴都是在溫泉里,採最香最大的玫瑰花撒滿浴池,還有上百名宮女服侍,如今她是坐上高位,有人想害她,也沒那麼容易了,而自己只能在浴桶裡洗澡,還得天天給袁逸昇泡棗勾引他,否則她這個袁夫人的位置都坐不安逸。

    南宮珏走到床上坐下,乾淨的玉手將盤子裡的干棗拿出來塞進下身,然後美滋滋的開始睡覺。

    躺到床上之後,她臉上都在笑,好在她從那些奇淫技巧的書裡找到這​​個技巧,說女子將乾棗放到身體裡,第二天就會變成肉厚多汁的大棗,男人吃了雄風大振,一直離不開這個女人。

    但這也有不好的地方,長期這樣的話,女人會面色臘黃,身子變瘦,頭髮也會慢慢掉光,最後莫名其妙的死掉,而男人卻容光煥發,越來越厲害,這棗也可以用來燉湯給男人吃,為了袁逸昇,她可苦了自己。

    想到這裡,南宮珏心裡不爽了,她憑什麼要利用自己的身體討好袁逸昇?她立即​​惱怒的坐起身,突然,她不經意的碰了下自己的頭髮,立即感到一陣刺痛,在她將手緩緩伸出來時,她發現自己手上竟然有一小撮黑髮。

    且這黑髮的髮尾有些泛黃,早已不是她以前烏黑秀麗的頭髮,她嚇得立即拿過銅鏡,在看到鏡中面色臘黃,肌膚漸漸萎縮的自己時,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那鏡中的她,兩雙眼睛十分無力,還泛著黃,沒有一絲光彩。

    她嚇得猛地扔掉手中的銅鏡,怪不得最近袁逸昇都不太和她做那事,他只是吃了棗後就走了,難道,為了袁逸昇的性福,她把自己糟蹋了?

    想到這裡,南宮珏立即起身,努力忍住下身的不適,朝袁逸昇的嘯龍居走去,一路上,南宮珏都不敢摸自己的頭髮,生怕又摸一撮頭髮下來,怕自己會變成癩利頭,像當初的南宮蕊兒一樣。

    而且南宮蕊兒如今的頭髮已經長得十分茂密,她又常戴假髮,已經恢復昔日的美貌,而她這副老皮相,就是再怎麼打扮都顯老,別說和水靈靈的南宮嫿比,就連南宮蕊兒都比不過。

    快步跑到嘯龍居後,南宮珏突然聽到一陣男女交合的申吟聲,她立即瞪大眼睛,袁逸昇在背著她找女人?

    他不是口口聲聲只愛她一個嗎?

    想到這裡,南宮珏氣得迅速往那大門處走去,或許是裡面的聲音太過淫靡,守門的侍衛們全都跑去打牌去了,南宮珏一走到大門口,就听到裡面女子“啊啊啊”的叫聲,叫聲十分刺耳,隱隱還有聲音拍打的聲音。

    “好你個袁逸昇,老娘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竟然背著我找別的女人。”南宮珏用唇語將話罵了出來,卻是捏緊拳頭衝到門前,啪的一掌把大門推開。

    “啊……好舒服,逸昇,再快一點,人家受不了了。”裡面光裸的女子正伏在床上,用光潔的屁股對著南宮珏,而袁逸昇正身強體壯的跪在女人身後,兩人正忙得不亦樂乎,哪裡管南宮珏推開門。

    不過那門打開的聲音很大,兩人先是一驚,隨後看是南宮珏進來之後,臉上紛紛露出鄙夷之色,袁逸昇則不管南宮珏,他只覺得這種抓姦很刺激,更賣力的動了起來。

    “袁逸昇,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甚至連命都不要,我為你泡了棗,你吃過身強體壯,容光煥發,就來找別人,你把我當什麼?”南宮珏說完,一把跑上去,盛怒的衝上前,又罵道:“今天老娘倒要看看,那床上的賤貨究竟是誰,誰那麼不要臉,竟然主動送上門,比野雞還不如。”

    “哎喲,妹妹,是我,蕊兒。”裡面得意的女人此時已經轉過頭,一臉妖媚的看向南宮珏,當南宮珏看到一臉得意的南宮蕊兒時,只覺得腦袋充血,渾身血氣上湧,汗毛倒豎,一股錐心之痛從心裡襲來。

    “竟然是你,南宮蕊兒,你這臭不要臉的,竟然爬上妹夫的床,我打死你!”南宮珏說完就要衝上去打南宮蕊兒,南宮蕊兒立即伏在袁逸昇懷裡,袁逸昇見狀,猛地抬起腿,一腳給南宮珏踢過去,把南宮珏重重的踢在地上。

    “相公,她……怎麼這麼兇?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妾,可是你正兒八經抬進門的,她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家,人家不依了。”南宮蕊兒如今出落得十分水靈,比起因為往身體裡塞乾棗耗損元氣而變得老態的南宮珏自然漂亮不少,因為身體緊緻,也更惹袁逸昇喜歡。

    “本官告訴你,蕊兒如今已是我的妾,她昨日才進的門,以後你對她要客氣點,否則,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哼,那天他被脫光衣裳倉惶的跑回袁府時,路上人人都在嘲笑他,只有南宮蕊兒沒有。

    南宮蕊兒自己也是被南宮珏害得聲名狼藉的人,懂他心中的那種痛苦,是她把他扶回家,還給他衣裳穿,他很感激南宮蕊兒,又可憐南宮蕊兒如今嫁不出去,才納她為妾,原以為只是對南宮蕊兒的施捨,沒想到南宮蕊兒床上功夫那麼好,他自然很寵愛她了。

    聽到袁逸昇無情的話,南宮珏這才意識到,他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突然,她只覺得自己肚子很疼,疼得難受,又皺著眉頭,她便朝袁逸昇求饒道:“相公,我肚子很疼,你快送我去看大夫,別管她了。”

    “別裝了,逸昇,你別信她的,你才碰了她一下就裝疼,有這麼巧?相公,咱倆繼續,而且要當著她的面,挫挫她的銳氣,看她以後還如何囂張!”這時候的南宮蕊兒,美麗的鳳眸透著嗜血的寒光,一臉得意的睨了眼南宮珏後,光裸的身子纏著袁逸昇,袁逸昇這下子覺得身子有些無力。

    突然,他跳下床,一把將南宮珏的雙腿打開,迅速在她身上一摳,當即抵出一粒圓潤飽滿的紅棗,便迫不及待的塞進嘴中,這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身體發熱,身上好像聚滿了力量,他猛地跳上床,扯過南宮蕊兒的頭髮,對著她又開始動了起來。

    此時,床上傳來南宮蕊兒和袁逸昇不堪入耳的申吟聲,聽得南宮珏一臉的氣憤,她恨不得殺了這兩人,此時她的肚子痛得更加厲害,可兩人像沒看到她似的,一直在玩自己的,還當著她的面。

    恥辱,這是極大的恥辱,她怎麼能受這樣的侮辱?

    “哦,對了,南宮昊天把我祖母趕出來,我怕祖母沒地方去,把她也帶到袁府來了,珏兒妹妹,你不會介意的吧?”南宮蕊兒摟著袁逸昇的脖子,不忘了告訴南宮珏這一點。

    “你們……一對賤人,我肚子好痛,逸昇,快幫幫我。”南宮珏只覺得又想吐肚子又痛,便慢慢爬起身,打開門,朝外邊走去,如今袁逸昇是靠不著了,她要出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正當南宮蕊兒和袁逸昇玩得勁興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爺,不好了,夫人動胎氣了。”

    “動胎氣?”袁逸昇冷冷擰眉,一把將面前的南宮蕊兒推開,立即穿好衣裳,畢竟他這麼大了,也該有個兒子,之前南宮珏就為他掉了一個,如今這一個,一定要保住。

    這時,看到緊張的袁逸昇,南宮蕊兒立即一把抱住​​他,朝他溫柔的嘟著唇,撒嬌道:“相公,人家也會替你生兒育女的,你這麼猛,肯定早在人家肚子裡種上種子了,我和你一起去看妹妹。”

    說完,南宮蕊兒也趕緊穿衣裳。

    流水閣裡,袁母沉著一張臉,冷冷盯著對面的南宮老太太,他沒想到兒子竟寵愛南宮蕊兒到這種地步,把這老太太都帶來袁府,當她袁府是救濟所,在南宮府呆不下去,只能來袁府了?

    而對面的老太太同樣沉著眸,一臉冷然的坐在原地,如今她的名聲已經敗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南宮昊天把她當年做的醜事抖了出​​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趕她出來,而不必背任何不孝的罵名,她如今苟活著,都怕見生人,怕人家會因此而諷刺她。

    這時,屋裡的大夫躬著身子走了出來,朝袁母道:“老夫人,夫人懷孕已有兩月,幸好這次摔得不重,否則那孩子就沒了,如今孩子是保住了,你們可以好生給夫人安胎,不然會出意外的。”

    “兩月?”老太太和袁母紛紛瞪大眼睛,此時,袁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即朝那大夫道:“行了,來人,給他點銀子,打發他出去。”

    在那大夫出去之後,對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經有些得意,不過這是袁逸昇家,她不能明目張膽的嘲笑袁母,便仍舊正危襟坐的坐在原地。

    “該死的,小賤人,小娼婦!才進家門沒兩天,竟然懷有兩月的身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野種?”

    袁母氣得猛頓了一下茶杯,此時,裡面的南宮珏已經被萍兒扶著走了出來,她面色羸弱又蒼白,皮膚毫無光澤,眼角的兩條魚尾紋顯得十分的深,像個乾癟小老太太一般的走出來,朝袁母道:“母親,這孩子是逸昇的,兩月前,我和他就有了私情。”

    “本夫人還不信,像你這種行為不檢點的女人,懷的哪能是我們袁家的子嗣?要不是逸昇寵著你們南宮家的女人,本夫人早把你們趕出去了。一個二個都那麼的不要臉,天天只知道干那事,整個院子都聽得到你們淫靡的叫聲,說出去真丟本夫人的臉。為何都是姓南宮,長樂公主就與你們不同?哦對了,你們姓南宮的永遠都是這個德性,醜陋不堪,自私自利,行為不檢,還死不要臉。人家長樂公主可不姓南宮,人家姓楚,可是皇家人。當初本夫人承認的兒媳婦只有長樂公主一人,誰知道讓你破壞了這門好姻緣,真真降低了我袁府的品格。”袁母氣得指著南宮珏就大說一氣。

    可如今南宮珏是人家媳婦,什麼都要哄著袁母,靠著袁母,和南宮嫿當初一樣,她不能反駁,只得難受的咬著唇,聽著袁母的訓示。

    同樣的場景,如今換成了南宮珏來受這個苦,若是南宮嫿知道,她心裡也安慰了。

    這時,門外的南宮蕊兒已經像蛇一樣纏著袁逸昇,兩人你濃我濃的走了進來,袁逸昇面色紅潤,不過眼角有些疲憊,眼窩有些深陷,眼圈也很黑,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模樣。

    他一進來,先給兩位老夫人行了禮,隨即走向南宮珏,沉聲道:“孩子都兩月了,你以前怎麼沒發現?”

    南宮珏見袁逸昇終於肯看自己了,忙抱著肚子,輕輕上前,不動聲色的推開南宮蕊兒挽著袁逸昇的手,將自己的手挽在袁逸昇臂上,柔柔的道: “妾身哪裡知道這些,要不是剛才那一跤,興許現在都不知道。”

    “我這個孩子相當重要,本官也那麼大了,膝下也需要孩子,你能懷,就好好的把他生下來,有什麼需要的來找老夫人要就是。”袁逸昇說完,有些厭惡的將自己的手臂抽開,又去挽南宮蕊兒。

    原本還在生氣的南宮蕊兒看到事情轉變,又是一臉的得意。

    “兒子啊,你有沒有查清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珏兒婚前能做出這種事,可見她品行有多不端,你豈能就這樣圓過去?還有,南宮府的老太太也是要住在這裡,要住多久,一天還是兩天?”袁母睨了眼老太太,端著茶杯撅了撅嘴,開始擺當家主母的譜。

    “蕊兒祖母沒地方去,就讓她暫時呆在袁府,多個人就多雙筷子,再說,蕊兒一片孝心,母親就依了她吧。”袁逸昇不喜歡計較這些小事,他現在只想抱著南宮蕊兒顛鸞倒鳳。

    袁母這一子真被氣得不輕,當即一掌拍在桌上,又道:“他不是有南宮喬那房?怎麼不去南宮喬府里居住?我們家又不是養叫花子的地方,什麼人都收。”

    這時,對面的老太太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簡直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樣,便有些服軟的看向袁母,小聲道:“如今祁世子正派人徹查我喬兒,很可能喬兒一府有危險,我去了只會給他們徒添麻煩,所以,這就麻煩老夫人了。”

    老太太心中也十分焦急,近日官府的人總是去喬兒那查他行賄一事,天天派兵守著府裡,她真怕自己兒子被南宮嫿和祁翊藉機報復打入大牢,所以只有另找地方避難了。

    袁母見兒子向著南宮蕊兒,在氣惱的同時,又怕兒子與自己產生隔閡,只好道:“罷了,逸昇善良,我這做娘的也只好接納你們,來人,給老太太找個院子安頓著住下。”

    袁母表面這麼說,眼底卻有著濃濃的深意。

    老太太被安排在靠近南宮蕊兒院子的一處小庭院,由主管帶著去,一路上,她都左看看右看看,她身邊如今已經沒有一個伺侯的人,孫嬤嬤等人都在侯府伺侯趙氏。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那可過得極其的風光,她可是一家之主,誰不尊敬她?如今,她竟然連袁母那個鄉野老婦都不如,被侯府趕出來,到了袁府還得向袁母委曲求全,這樣的日子,真是比狗都不如。

    到了住處時,老太太有些不相信這是給她住的,她看著滿地的枯敗的落葉,裝滿乾柴的院子,以及破敗冷清的房屋,當即看向前邊的主管,“這位主管,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是來跟蕊兒住,怎麼會住這種地方?”

    言下之意,她是來跟南宮蕊兒享福的,可不是來受苦的,而這主管竟然把她帶到這麼偏遠又冷清的地方,這座院子陰森森的,像鬼屋一樣,一個人煙都沒有,這不是想折磨她?

    “這是以前關犯人的刑房,如今騰出來給你住已經是給你面子了,有得住已經不錯,難道你想上街去挨街坊鄰居的打罵?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要求什麼?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南宮老太太?笑話,你如今連個村婦都不如,我們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南宮蕊兒的份上,早把你轟出去了,還不快自己收拾一下入住?”那主管可沒時間理會老太太,說完後看了看四周,聽著四周幽冷的蟬鳴聲,他只覺得渾身發顫。

    “這……這是刑房?那這裡有沒有死過人?”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折磨,她要和南宮蕊兒住,不住這破地方。

    “廢話,當然死過了,這座府邸是以前恭親王府的,這裡就是以前埋丫鬟下人的地方,有誰犯了錯就往這井里扔,你就自求多福吧。”主管說完,已經覺得渾身發麻,趕緊拍了拍身上的灰,迅速跑了出去。

    這下子,老太太一個人在這裡,她已經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隨即遠離院子中央的那口大井,迅速朝外邊跑去,難受的蹲在空無一人的池塘邊。

    那主管在出了這冷院之後,迅速朝袁府大門口走去,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後,立即打開打門,朝邊上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走過去。

    巷子裡,一名目光淡然的嬤嬤已經站在那裡,手中握著滿滿的一袋銀子,待這​​主管走過來時,便迅速看向他。

    “表姑母,我已經按你的吩咐做了。”說話的名叫喜貴,和喜媽媽是一個村的人,也是喜媽媽一早就安排進袁府的管家。

    喜媽媽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銀子交給喜貴,朝他沉聲道:“主子吩咐,想怎麼折磨老太太你就費了盡的折磨,還有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逸昇、袁母這一堆小賤人,我知道你力量有限,主子說了,你能做多少做多少,關鍵的是,這堆人他們會自己起內訌,自己打起來,根本不必咱們動手,你除了隨時加把柴之外,要像以前一樣把探聽以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表姑母,喜貴一定聽你的,能為主子辦事,是喜貴的福份。”喜貴說完,立媽朝喜媽媽行禮,連他都對袁府的一切不恥,袁府如今就像個淫窩,只差沒再多幾個女人,否則,一定是京城最大最爛的窯子。

    冷院裡,老太太在池塘邊坐了一下午,都沒一個人來找她,她又找不到路,又不敢進冷院,只得過在池塘后。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兩人,一人是喜貴,另外是一個面容兇惡的老嬤嬤,老嬤嬤手中端著飯菜,老太太一看有人來,立即欣喜的站起身,朝兩人小跑過去。

    “哎喲,喜主管,你終於來了,這地方陰氣太重,我不敢呆,快帶我去找我孫女,我把這只鐲子給你好不好?”老太太說完,趕緊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遞給喜貴。

    喜貴見這鐲子價值不菲,聽人說這老太太十分的摳門,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捨得拿這麼貴重的東西求自己,可見她是真的受不了這裡,這就好,她越受不了的地方,越能對她進行精神折磨。

    “方嬤嬤,你膽子大,不怕這兒,那你就把這金鐲子收了,在這兒陪她兩天,我這就去給你通知二夫人,你等著啊。”南宮珏是大夫人,南宮蕊兒已經成了眾人默認的二夫人,喜貴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只剩下方嬤嬤和老太太,方嬤嬤拿著那隻鐲子,將鐲子一把揣進懷裡,把手中已經餿了的食物擺在老太太面前,冷聲道:“諾,吃吧!”

    “這是什麼?這麼臟的東西,又髒又臭,還餿了,這樣的豬食,連豬都不吃,我給你一隻金鐲子,你就給我這個?”老太太氣得語無倫次,真想一把將地上的餿飯揮走。

    在侯府的時候,她待遇再差,那飯也不會餿成這樣,沒想到他們竟這麼折磨她。

    “蕊兒呢,我要見蕊兒,她可是二夫人,我是二夫人的祖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老太太氣呼呼的看向方嬤嬤,說完便將面前的食物啪的一陣打翻。

    方嬤嬤可不是好惹的,看到老嬤嬤脾氣這麼大,她當即一把按住老太太的頭,將她壓到那飯上,朝她冷聲道:“你那二夫人算個什麼東西,能有老夫人在?如今你有個落腳之處已經不錯,還想吃什麼好的?有得吃就不錯了,還不趕緊吃!”

    方嬤嬤說話時,臉上的橫肉跟著動,又用力把老太太壓到那飯上,如今的老太太,就像一頭豬一樣受人欺負,她歪斜著臉,怕方嬤嬤打自己,只好顫抖的縮了縮手,朝方嬤嬤道:“別打了,我吃,我吃還不成嗎?”

    老太太說完,慢慢匍匐在地,伸嘴去舔地上的飯粒,這飯一吃進嘴裡,就是一大股臭氣,分明都放好幾天了,都爛透了,她根本吃不下,當場一陣嘔吐起來。

    方嬤嬤又按著她的頭,讓她衝上去繼續吃,老太太被折磨得沒了半點力氣,只好咬著牙,滿臉淚痕的去吃地上的餿​​飯。





第137章 老太太被蕊兒殺死


老太太這輩子何嘗受過這樣的恥辱,看著地上的餿飯餿菜,她真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她在侯府叱詫風雲那麼多年,如今卻因為南宮嫿,她的一切好生活都沒有了,這究竟是為什麼?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吃掉它們,不想吃的你就別吃,活活餓死,老娘可沒時間跟你耗。”方嬤嬤說完,一腳踩到老太太的手掌上,下大了力氣的對著她狠踩,不一會兒,便把老太太的手踩出了血,而方嬤嬤臉上卻是一陣得意的笑。

    “你放手……我要見蕊兒,你們這些畜生,讓我見蕊兒。”老太太想著南宮蕊兒,便咬牙朝方嬤嬤吼道,她要離開這個地方,寧願在外頭被人打罵,也不呆在這噁心人的袁府。

    方嬤嬤雙手環胸,拿眼斜睨一眼老太太,“敢罵老娘畜生,老娘今天就畜給你看,死老太婆,老娘今天打死你。你以為你的蕊兒真的疼你?她這個時候不知道和爺如何顛鸞倒鳳去了,哪有時間管你,老夫人吩咐要整死你,我今天就整死你,反正老娘也是你口中的畜生,畜生是殺人不眨眼的。 ”

    方嬤嬤說完,一把提起老太太的領子,揚起滿是破繭的手掌,對準老太太的老臉就是一頓狂煽,陣陣巴掌聲響徹池塘邊,方嬤嬤煽得暢快,老太太疼得齜牙咧嘴,滿嘴鮮血,牙齒被打得脫落,可見方嬤嬤下手有多狠。

    “蒼天啊,你快來救救我,救命啊,蕊兒……”老太太此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突然想到以前在侯府時,南宮嫿對她十分恭敬,溫順的模樣,那時候的南宮嫿,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經常給她看病,搥背,有啥好吃的都想著她,把她當菩薩一樣的供起來,她才這麼喜歡她的。

    可後面為了自己的兒子及孫女,她漸漸的覺得掌控不住南宮嫿,又因為嫁妝被南宮嫿搶走一進,種種原因加起來,她和南宮嫿的矛盾越來越深,是不是她的貪念作祟,所以南宮嫿才要打擊她?

    她心裡其實明白,南宮嫿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百倍好的人,但若你對她不好,她照樣會以百倍的恨來回報你,這們愛憎分明的女子,卻成了她的敵人。

    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把尖頭對準南宮嫿了,早知道,她和南宮嫿好好相處,說不定今天她​​還是侯府的祖母,身邊還圍著眾多奴僕,哪會受這種苦,可千金難買早知道。

    方嬤嬤打了一會後,就把老太太往那蕭瑟的屋子一拖,那屋子裡到處積滿了灰塵,裡面還停得有三口綰材,方嬤嬤臉上獰笑一聲,將老太太嘩的一下子扔進去,接著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老太太道:“老夫人安排你住這裡,還真是明智之舉,你放心,我走了,晚上會有人來陪你的,比如這棺材裡的野鬼,還有房間裡上吊死的鬼魂。我告訴你,這每副棺材裡都有死了多年的原親王府的奴婢,這裡是刑房,死過多少人恐怕你指頭都數不過來。南宮老太太,你這尊貴高傲又自負摳門的老貨,今天就讓這些陰魂不散的野鬼來陪你。”

    方嬤嬤在陰測測的說完後,張著一口黃牙,淫笑著上前去奪老太太的衣裳,老太太身上還有幾件體面的首飾,她全都摘了下來,最後連老太太那件做工精細,以雲錦織成的衣裳都一併扒了下來,要不是嫌老太太的里衣臟,估計她連這個都要扒。

    老太太眼淚啪嗒的抱著身子,看著方嬤嬤在她面前行惡,方嬤嬤在得到這些財寶和衣裳後,一腳給老太太踢去,轉身便出了屋,迅速把門反鎖上。

    老太太可不想留在這樣的地方,忙撲到門前,用力的拍打著那煽緊閉著的大門,聲音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蕊兒,你這個老畜生!”

    可就在老太太叫了一會兒後,外邊根本沒有任何聲響,安靜得落地可聞,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擺滿棺材的屋子裡也越來越黑,一股陰冷滲人的風聲從窗口灌了進來,風聲鶴唳,吹得老太太汗毛倒豎,渾身發抖。

    老太太害怕的倚到門板上,盯著黑暗中三口不知名的棺材,四周有老鼠和蚯蚓時不時的攀爬,十分的噁心,侯府粗劣的食物都沒嚇著老太太,可今天這幾口棺材,卻把她嚇得,估計是虧心事做多了,怕死去的人找她報仇,她又信佛,十分迷信,認為世間存在鬼神,這下子,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一會兒,天就全黑了,黑得很快,老太太看不清屋子裡的東西,只覺得好像遠處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她似的,這讓她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突然,那棺材裡發現一陣細碎的響動聲,聲音像什麼在裡面爬一樣,偶爾還有手指摳棺材壁的聲音,那聲音刮刮刮的,聽得老太太整個神經都緊蹦起了。

    “是誰?誰在裡面?有種就滾出來。”老太太此時已經害怕到極點,她猛地站起身,嘴裡還有顆牙齒脫落出來,本來人就老了,牙齒容易掉,被方嬤嬤這麼一陣亂打,如今她的牙齒都快掉光了,說話已經是含糊不清。

    老太太倚在門板上,用力的拍打著房門,努力想出去,她不想被棺材裡爬出來的鬼咬斷脖子。

    這時,那棺材裡的聲音越來越大,響動也越來越烈,隱隱有人從起面坐起來一般,嚇得老太太趕緊摀住耳朵,突然,只聽“咔”的一聲,好像有什麼從棺材裡走出來一般,這聲音嚇得老太太尖叫一聲,隨即暈死過去。

    半夜裡,老太太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卻突然感覺到有幾支乾枯的手在摸自己,她們一會摸自己的頭髮,一會摸自己的手,摸得她心驚肉跳,骨碌骨碌的轉著眼珠,卻不敢動,她連呼吸都不敢了,只覺得自己現在是生不如死。

    突然,邊上乾枯的手發出吱吱的叫聲,與此同時,幾隻老鼠已經去咬老太太的肉,老鼠們好久沒吃過東西了,一個個飢腸轆轆的,看著東西就咬,哪管他是人是物。

    老太太正害怕間,冷不防的被一隻老鼠咬了一口,那老鼠下了狠勁,又餓得厲害,已經一口咬掉老太太身上一塊肉,頓時,那血腹味瀰漫整個屋子,其他老鼠紛紛聞到這陣味道,用力的撲向老太太。

    老太太嚇得趕緊起身就往其他地方跑,她又不敢往棺材地跑,只得用力的拍打著窗戶和門板,可迎接她的只有窗外陣陣的風呼嘯聲,她又冷又餓,身上還到處是傷口,這種錐心之痛讓她受盡苦楚。

    這樣一直折磨到第二天天濛濛亮,此時的老太太已經沒了力氣,手腕上到處是被老鼠撕破的傷痕,她疼得直皺著眉,一直在地上哼哼嘰嘰。

    正在這時,得到消息的南宮蕊兒領著人來到冷院,當她一腳踢開鎖著的大門時,發現老太太已經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立即衝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 “祖母,你怎麼樣?這些該死的畜生,竟然這樣對你,來人,還不把祖母扶起來,抬去我的院子?”

    南宮蕊兒一聲令下,身後幾個下人倒是聽話的把老太太抬了起來,由南宮蕊兒領頭,朝她的香院走去。

    到了香院,南宮蕊兒立即把太太扶進正屋,這時,老太太已經漸漸反應過來,當她在看到鮮活的南宮蕊兒時,突然一把撲向她,朝她大哭起來,“蕊兒,咱們走,離開這不是人的地方,咱們去外面,去找你爹,說不定還有好日子過,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

    可南宮蕊兒在氣惱的同時,不得不咬了咬牙,她一把揮手將下人們叫出院子,自己拿出金創藥來準備給老太太塗,下人們也嫌這裡晦氣,一個個都跑別的院子溜達去了,南宮蕊兒同樣不受袁母待見,大家對她也不像表面那麼客氣,都懶得理她。

    南宮蕊兒看到一個個離去的下人,恨恨的握緊手指,朝老太太看過去,有些埋怨的道:“祖母,好端端的你跑那些去做什麼?我花了好多銀子才喊動這堆下人,讓他們陪我去找你,一找到你,他們得了銀子,你看,馬上就不管事了,真可惡。”

    “我就說這袁府呆不得,袁逸昇是什麼人?他就是個人渣,他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搶了我的金釵銀簪,還剝了我的衣裳,讓我和三口棺材呆在一起,老鼠咬了我一晚上,我受了一晚上的苦,差點就嚇瘋了。還好有你,蕊兒,你真是我的好孫女,我沒白疼你,咱們要不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去找你爹?”老太太實在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看到這地方就覺得憤怒。

    南宮蕊兒則看著老太太的傷口,想起袁逸昇最近對自己的寵愛,還有這裡的榮華富貴,又想起自己根本嫁不出去,能嫁個四品大官已經是祖上積的福,而且自己爹娘有可能要被祁翊誅殺,所以她搖了搖頭,“祖母,我們不能離開這裡,我已經是爺的人,若是離開他,還有誰肯要我?你讓我守活寡,遭受世人唾罵嗎?”

    老太太一聽,知道南宮蕊兒是被袁逸昇迷住了,氣得眼色一冷,大聲道:“蕊兒你別傻了,他會真心待你好?他還不是一時貪你的新鮮,哪個男人不是這樣的,況且他人品那麼差,連南宮嫿都不要的男人,你還撿她的破鞋?”

    “祖母,你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嗎?她們說我才是破鞋,我是被人侮辱過的女人,我如今能嫁進來做姨娘,而且還能得到爺的寵愛,已經是三生修來的福份。你就跟我呆在這裡,咱們哪也不去,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我真搞不明白,你放心,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你就和我住。”南宮蕊兒有些​​氣惱的瞪了老太太一眼,這個老太太怎麼這麼煩,她要呆在哪兒是她的事,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掌控自己,她可不是以前的南宮蕊兒。

    “蕊兒,你這是什麼口氣?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今天不跟我走也得走,你要是不跟我走,那我的藏金之地我也不會告訴你,我死了帶進棺材裡,也不讓你知道。”老太太何嘗不知,自己這個孫女有幾斤幾兩,憑南宮蕊兒這個貪生怕死的性格,怎麼會對她這麼好,嫁人都把她帶來。

    還不是因為自己告訴她,自己在有個地方藏得有許多金子,她才帶著自己,她救自己全都是為的金子。

    南宮蕊兒見老太太拿這個威脅自己,當即怒目瞪向老太太,沉聲道:“你什麼意思?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當然要把金子給我,你是你唯一的孫女。你給我金子我就會替你養老,不會讓人欺負你,你怎麼盡往糊塗的地方想,還真像南宮嫿說的,你老糊塗了?”

    如今老太太在她手裡,當然是任由她搓圓捏扁了。

    聽到南宮蕊兒毫不掩飾的貪欲,老太太只覺得一口氣吊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堵得她悶得慌,當即色厲內荏的道:“原來你真的沒有孝心,只是為了我的金子。我告訴你,我就是死,那些金子也不會給你,有你這們假仁假義的孫女兒,真是我南宮家的恥辱。”

    南宮蕊兒當即冷笑一聲,目光陰沉的看向老太太,“你還有臉自稱南宮家?你根本不是南宮家的人了,我也不姓南宮,我姓林!快點,說出那些金子在哪裡,你說了我就會對你好,讓你過上好日子,我相信我有了錢,逸昇會更加愛我,老夫人也不敢拿我怎樣,你快說啊!”

    南宮蕊兒急了,想著自己有錢後就能得到袁逸昇的寵愛,立即起身直逼近老太太,老太太氣得嘆了口氣,當場吐了一口血,滿口鮮血的盯著南宮蕊兒,“你比你大姐差遠了,怪不得你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你這手段真是小兒科。你要騙我的錢,你連偽裝都不屑了,如果你裝得善良一些,或許我會給你,但你本性暴露,我才不會給你一分一毫。”

    她原以為南宮蕊兒還有點良心,帶著她或許不是為了她的錢,真是表孝心,沒想到現在得知真相,讓她傾刻崩潰,其實她早想到了,不是嗎?

    一聽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宿敵南宮嫿,想起她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南宮蕊兒立即瞪大眼睛,朝老太太冷聲道:“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提南宮嫿那個賤人,我恨死她了,趕緊把金子的藏身之地說出來,這些來,你一定貪污了不少。”

    看到南宮蕊兒一臉撕裂的模樣,老太太不屑的抬高眼皮,“你連給南宮嫿提鞋都不配,你才是真正心黑的畜生,南宮珏對她親娘還有絲感情,而你,簡直是人面獸心,我真恨當初對你那麼好,就是因為太寵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那些金子,這輩子你都別想得到。”

    “你!死老太婆,你再說我不如南宮嫿,你再說。”南宮蕊兒最恨聽到人拿她和南宮嫿比較,立即抓起桌上的剪子,嘩地朝老太太冷笑的臉衝過去,要紮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剪子飛來,立即反射性的要躲避,可南宮蕊兒狗急跳牆,朝老太太迅速扎了過去,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握住那剪子,努力將剪子扳著去刺南宮蕊兒,並道:“你竟敢嗜殺祖母,你這個不孝女,要是讓袁逸昇知道,他一定會厭惡你的。想要金子是吧,趕緊放下剪刀!”

    “說,金子在哪裡,你不說我就不放。”南宮蕊兒嘩地將剪刀拿過去抵在老太太脖子前,此時她雙眼血紅,眼裡透著對那些金子的嚮往,如此多的金子,沒有誰不動心的。

    “你……你不放我就不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地點後,肯定會殺了我這個累贅,我才不說。”老太太守口如瓶,和南宮蕊兒一樣的蠢,不知道偽裝一下,和拿著剪子十分瘋狂的南宮蕊兒對嗆起來。

    “好啊,今天你不說,我就割斷你的喉嚨。”南宮蕊兒說完,拿起剪刀就去嚇唬老太太,她原本是只是嚇唬她,誰知手勁一大,老太太又在閃避,因老太太晃動得太快,南宮蕊兒不小心伸手上前,突然,只聽咔的一聲,南宮蕊兒感覺自己的剪刀已經鋒利的插進老太太的喉嚨。

    這下子,南宮蕊兒嚇得眼睛瞪圓,只見老太太喉嚨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老太太則瞪大眼睛,指著南宮蕊兒顫抖的道:“你……你這不孝孫……”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重重栽倒在地,眼睛瞪得直直的,死都不瞑目。

    看著老太太死在地上,南宮蕊兒嚇得啊的一聲慘叫起來,她殺人了,要是讓人知道,她會坐牢的。

    她嚇得渾身哆嗦,立即去拖老太太,想把她往外邊拖,可拖了一會,又怕別人發現指證刀子,這府里個個人都可想著抓她的把柄,她在深吸一口氣後,顫抖的將老太太的屍體拖到那大床之下。

    終於,她使盡渾身力氣把老太太藏在床底下後,又立即拿出帕子去擦地上的血漬,忙得滿頭大汗。

    袁逸昇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一名身著黑衣的男人擋在他面前,目光深冷的看著他,徑直朝他看過去,“敢問在下是袁御史?”

    袁逸昇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黑衣男子,冷聲道:“你是誰,為何擋本官的路?”

    那黑衣男人看向他,一臉陰沉的道:“我家主子想見袁御史,有一件事,想袁御史去辦,這件事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成功,以後我家主子有的,你都有,如果失敗,我家主子會盡力保住你的官位。但如果袁御史不同意,那在下只好結束你的性命,請袁御史仔細思慮一下。”

    聽到對方威脅的話語,袁逸昇只覺得汗毛倒豎,不經意間,他意竟然看到這黑衣人袖子中藏著的尖刀,又看了看四周,發現根本無人,只得在轉了轉眼珠後,道:“你家主子是?”

    “少廢話,跟我走就是。”那人說完,已經迅速沖上來,拖著袁逸昇就走。

    午後,祁翊去軍營巡視去了,南宮嫿一人坐在醉香蘿,聞著醉香蘿的花香,這時,喜媽媽已經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在南宮嫿耳旁耳語幾句。

    聽完喜媽媽的話,南宮嫿眼眸變得越來越淡,隨即嘆了口氣,“我就說,依她們的性格,根本不需要我下手,她們也會自取滅亡。她真把老太太的屍體藏袁逸昇的床下了?”

    喜媽媽立即點頭,小聲的道:“那香院原本是袁逸昇的書房,他平時看書看公文累了就歇在那裡,他的正院是嘯龍居。袁逸昇寵愛南宮蕊兒,就把她安排在香院,他也時常會歇在那裡,兩人天天恩愛無比,等袁逸昇去找南宮蕊兒時,咱們就派人去抓人。兩人為了老太太的金子合謀殺掉她,這罪名可不輕,再讓祁世子從中斡旋,找人寫封袁逸昇通敵叛國的罪名,他這抄家的死罪就全定了。”

    南宮嫿微瞇起眼睛,眼裡露出流光溢彩的冷色,沉聲道:“不,我可不想他這麼快就死,她也不能死得那麼便宜,就讓他們在袁府鬥個你死我活,最後互相折磨而死,不是很痛快?我的大仇,終於就快得報。”

    說到這裡,南宮嫿已經幽幽的執起酒盞,喝了一口清香卻帶有些苦澀味道的酒,正在這時,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

    這時,只聽錦屏怒喝一聲,“大膽,誰准許你們踏進醉香蘿的,要衝撞了公主,你們就是有十條命都賠不起,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錦屏說完,那後邊的王妃已經越過眾護衛,上前一步,目光深冷的掃向已經站起身的南宮嫿,朝南宮嫿行了個禮,道:“參見公主。”

    “王妃帶那麼大一批人擅闖本宮的醉香蘿,難道不知道,沒有本宮的允許,王妃這是以下犯上,是犯了死罪?”南宮嫿冷冷站起身,看來,她之前對這些人都太溫柔了,沒有拿出公主該有的威嚴,原以為聽母后的與她們和平相處,沒想到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私慾和權利竟敢以下犯上,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南宮嫿說完,卻是朝王妃回了個半禮,先君臣,後家人,既然王妃先行了君臣大禮,那她也回她一個小禮,不想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王妃眼裡帶著冷笑,嘴角輕勾,沉聲道:“本妃如果沒有把握,又豈敢擅闖公主的院子?若是這事傳出去,公主的名聲可就毀了,等一切對質清楚,本妃就帶著公主的奸夫進宮,向皇上討個明白,為何皇上會把一個已經不潔的女兒嫁給我們王府,是嫌我們王府好欺負麼?”

    “大膽,公主面前,作為王妃也不能胡言亂語,還不住口?”錦屏冷冷盯著王妃,目光如刀子一般鋒利,說完後,四屏已經迅速走到南宮嫿面前,用身體擋住她。

    與此同時,南宮嫿從宮中帶來的百名宮女,加上祁翊派給南宮嫿的百名侍衛已經迅速湧進院子裡,所有人都把王妃的人團團圍住,因為南宮嫿的人數實在眾多,使得王妃身邊的十幾人顯得有些單薄,不過,她仍舊底氣很足的看向南宮嫿。

    “公主有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本妃有人證物證,公主休要狡賴,來人,請袁御史進來。”王妃得意的說完,已經看向那院外。

    南宮嫿即使聽到袁逸昇進來,臉上也只是浮起淡淡的冷色,並不驚慌,反而朝錦屏道:“你派二十名侍衛守在醉香蘿門口,閒雜人等一律不准放進來,進入醉香蘿的人,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是,公主。”錦屏說完,已經領著人守住那院門口,這時,袁逸昇已經冷沉著臉,大步踏了進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1

第138章 袁逸昇被抄家染花柳


而南宮嫿已經不緊不慢的坐到那雕花坐椅上,要不是王妃是祁翊名義上的後母,她根本不必給她任何面子,她潔白的玉指輕輕撫養紫檀木桌沿,玉指被陽光照出晶瑩的顏色,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走進來的袁逸昇,好久不見,這個男人怎麼瘦了這麼多,臉色也十分臘黃,眼窩深黑,該不會跟南宮珏一樣,殘廢了吧?

    袁逸昇一走進來,先是看到一襲金燦燦的百幅流雲羽帶宮裝、恍若神妃仙子一樣笑著坐在玉椅上的南宮嫿,南宮嫿頭上的鳳冠閃著耀眼的光澤,身上珠光閃閃,美眸大而水靈,眼睫纖長,身段窈窕,冰肌玉骨,令人見之忘俗,剎那間給人一種高貴遙遠的感覺。

    而南宮嫿在看到俊美的袁逸昇進來的那一刻,玉手緩緩拿起桌上的一柄九天玄女團扇,輕輕的搖了起來。

    此刻,那​​光影中慢慢走進來的男人,讓她微瞇起眼睛,臉色慢慢變得蒼涼起來,記憶中那些虛假的幸福和痛苦一齊湧來,好像​​陣陣利刃刺在她心上。

    她的前世,永遠活在孤寂的影子裡,她對他的信任,她的一腔愛意與熱情,付出與真情,在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顯得十分的可笑。她就像那些話本小說裡資助丈夫上京趕考的癡情女子一樣,丈夫一高中狀元,立即娶了公主,而她們,只得被迫進入青樓或者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淡淡的陽光灑在袁逸昇略顯臘黃的肌膚上,而他的眼眸卻還有前世的風流,她的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裡,她想起了她和他的孩子,她們那還未出生便被他灌下紅花強行打掉的無辜胎兒,想起她端坐在家裡等他回來,卻聽到門外傳來南宮珏兒子那銀鈴般的笑聲的過往,以及她們兩個無情無義的嘴角,還有那柄泛著寒光帶著紅血的利劍。

    前世四年的一切艱辛與苦楚,換來她慘死在最愛的人劍下,直到重生她才知道,她當初真是太單純,太傻太天真,今生她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恨與憤怒,她恨這個男人假裝癡情奪了她最寶貴的愛。

    不過,如果沒有他前世的傷害,也沒有今世站在高處的她,如今,她睥睨的俯下眼眸,嘴角勾起一絲淒楚的冷笑,而袁逸昇已經率先跪到地上,看著這他再也觸碰不到的高貴公主,眼裡的愛慕與得不到的恨盡顯,只得咬牙道:“下官參見公主,公主萬福。”

    看著這樣一個經常對自己耀武揚威的男人終於跪在自己腳下,南宮嫿輕輕搖了搖團扇,嘴角勾著冷笑,卻並不叫袁逸昇起來,他只得繼續跪在地上。

    這時,王妃見南宮嫿仍舊心情很好的坐在那裡,便冷笑著上前,朝袁逸昇道:“袁公子,剛才你的話大家可是聽見的,你說你可以證明公主的初夜給了你,你身上還有物證,本妃可沒造假,這可是你說的,你既然進來了,就把物證給大家看看,如果你敢污衊公主,本妃定當不饒。”

    王妃父親是驃騎大將軍,她自己份位也高,自然可以按規矩辦理袁逸昇。

    袁逸昇看著一直似冷非冷的南宮嫿,心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到極致,他是多麼的想擁有她,以前得不到,現在更得不到,既然得不到,那就只好毀了她,讓祁翊也得不到。

    是的,他自從從南宮珏那聽說南宮嫿一直都在欺騙他之後,心裡就恨死了南宮嫿,日思夜想都在想如何毀掉她,如今正好有人需要他幫忙,他何不把南宮嫿毀個徹底,他要讓她知道,欺騙他的下場,是如何的蒼涼。

    “回王妃,下官的確有證據,公主在未嫁之前,早也與下官暗通款渠,互相愛慕,並且經常和下官往來,久而久之,我倆兩情相悅,青梅竹馬,這是她的貼身宮女玉萼可以作證。下官敢這麼說,肯定是帶了物證來的,這些信都是公主親手寫給下官的,上邊寫得有她如何思慕下官,在我倆情到濃時,就慢慢的從親吻發展到相愛,她的初夜,是在袁府給我的,當時她說,她不想嫁給祁世子,她痛恨這樁由別人控制的婚姻,她心裡真正愛的是我,說要把自己獻給我,之後她就經常和我……肌膚之親了。”袁逸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後,迅速從袖子裡掏出好厚一沓信件,交給邊上的王妃。

    而玉萼在聽到他的話後,臉上浮起一抹冷笑,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公主會看得上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瞧你那縱慾過度的模樣,別說你長得這麼醜,不及我們世子三分,你看看你的家世,一個鄉野村夫,光憑甜言蜜語讓皇上信任,得了個官做,就翹起尾巴裝大官了?也不稱稱你有幾斤你兩,你一芥草民出身,比得上咱們公主?就算公主不是公主,是侯府嫡女,這樣大的家世背景,怎麼看得上你這麼酸溜溜的窮酸破落戶,我呸!”

    “玉萼。”這時,南宮嫿提醒了玉萼一下,示意玉萼不要說得太過分,可誰人不知,這都是南宮嫿授意的,沒有她授意,玉萼敢說?

    而袁逸昇在聽到那句窮酸破落戶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血氣上湧,站都站不起來,仍直直的跪在地上,他從來就恨別人提他的家世,來到京城後,他想方設法的想擺脫這樣的家世,給自己安個好一些的背景。

    沒想到,玉萼一直在那裡提,說他是草民之類的,他痛恨這樣的侮辱,此刻,他大掌死死握成拳頭,恨得差點要咬碎一口銀牙。

    南宮嫿冷冷看著十分好面子的袁逸昇,前世他就最恨別人提他的出身,這樣一個外表狂妄,內心自卑窩囊的人,她當年真是瞎了眼。

    這時,王妃迫不及待的打開手中的信,當打開第一封的時候,他當著下人的面​​念了出來,“致袁郎,每天每夜我都在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你才華橫溢,精通詩書,一直是我傾慕的對象,可當我聽到你和珏兒有了孩子時,我的心都碎了,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最愛的留。”

    王妃念完後,所有人都有些懷疑的看向南宮嫿,尤其是王妃帶來的人,那是一臉的鄙夷,這時,袁逸昇也得意的勾起唇角,一雙眼睛陰冷的看向南宮嫿,“還有好多,公主,當時你不是說愛我愛得想死,今天怎麼全反悔了?你既已是我的女人,如果祁世子不要你,沒關係,我可以接收你,我委屈一點沒事。”

    “誰說本將不要嫿兒了?”正在這時,那浮光掠影處,男子一襲銀白的鎧甲,腰間繫著一柄寶劍,頭戴銀白色的羽林盔,銀盔後繫著一絡火紅的流蘇瓔珞,一雙狹長到極致的丹鳳眼透著嗜血的寒芒,性感的薄唇冷冷抿成一條線,黑眸半斂,纖長的睫羽上覆著一層秋陽的餘輝,骨節分明的右手緊握住那泛著銀光的劍柄,身上透著濃濃的肅殺,那一襲藏青色披風顯得他高大而昂揚,氣宇軒昂又透著絕世獨立的風采,似謫仙一般從塵世中走來,周圍的一切剎那失了顏色。

    “參見世子!”眾人一見威風凜凜的祁翊著將軍服踏進來,立即朝他行禮,此時,袁逸昇和王妃都同時看向祁翊,兩人眼裡都有忌憚,忌憚他帶來的兵,還有手裡的劍。

    “怎麼回事?袁御史怎麼像小丑一樣跪在地上,你說世子妃與你有染?如此好笑的冷笑話,本將還是第一次聽,畢竟,你這樣的貨色,能看得上你的女人,一般都是些和你德行、品級差不多的,譬如南宮家的幾個庶女。”祁翊毫不留情的諷刺著袁逸昇,諷刺得袁逸昇根本不敢回嘴,只得陰沉著臉埋著頭,他最恨別人瞧不起她,如今祁翊和南宮嫿一起侮辱他,他發誓,如果有一天他能坐上高位,一定手刃這兩個仇人。

    而祁翊的話,也惹得宮女侍衛們全都鄙視的盯著袁逸昇,此時的袁逸昇,跪在地上沒有得到吩咐起來,那憋悶的樣子,還真像只不要臉的小丑。

    這時,王妃見祁翊很難​​對付,忙抽出手中的一封信遞給他,“世子,我看你還是看看這封信比較好,再確定要不要維護公主。”

    “你在威脅本將軍?”祁翊卻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邊上的含恨冷冰冰的接了過去,再恭敬的遞給祁翊。

    而遭遇尷尬的王妃臉色當即刷地慘白,祁翊竟不接她的東西,讓下人接,她可是他的嫡母,如今祁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將軍,手中握有兵權,就算得如此囂張了,連她都不理會。

    王妃本想生氣,可一想,算了,為這種事生氣不值得,以前不是常發生?祁翊何時真正的尊重過她。

    祁翊玉指慢慢將信紙打開,薄唇似笑非笑的噙著,用極其富有磁性的聲音念道:“每次撫摸著我臂上的紅痣時,我就想起升郎,因為這是你給我種下的,你一顆,我一顆,我們心心相印,一人一顆硃砂痣……”

    念到這裡,祁翊只覺得牙齒泛酸,在場聽的人也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樣的內容也太噁心了,而且酸酸的,看公主的樣子,斷然不會寫這種淫穢的信。

    而在看完信後的祁翊,俊朗的眸突然冷酷的看向袁逸昇,將手中的信一把摔到袁逸昇的臉上,沉聲道:“大膽!這根本不是世子妃的字跡,來人,把世子妃給本將軍寫的信呈上,還有她在皇宮表演寫的書法一併呈上,敢污衊世子妃,袁逸昇,你活膩了?”

    事情轉急而上,由開始的危情變為現在的轉機,玉萼等人立即衝進房去取公主寫給世子的信,不一會兒,玉萼和綰綰已經抱著信和當時南宮嫿在皇宮表演的書法側卷。

    在皇宮的那張大的書法畫卷已經收錄在宮中,這副是她當時寫的側卷,上邊有幾行詩,由她帶了回來,所有人都知道。

    這下子,王妃的臉色愈加的難看,她手心也冒出冷汗,目光冰冷的瞪向袁逸昇,恨不得把袁逸昇嚼碎吃了。

    等玉萼把手中的側卷打開時,所有人都翹首望了過去,這時,綰綰則把袁逸昇的信打開,與南宮嫿的字跡作對比,果然,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字跡,南宮嫿的狂草霸道而充滿戾氣,而袁逸昇的這些字都顯得十分的女氣,就連南宮嫿寫給祁翊的信,上邊的字跡雖小,但也不失陽剛。

    這下子,真相水落石出,袁逸昇已經不可思議的看向玉萼,沉聲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些全是你交給我的信,說是你家小姐寫的,怎麼會不相同? ”

    “怎麼會?自然是你栽贓污衊咱們公主,敢污衊公主,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如今這麼多人看著你撒謊,世子,你說怎麼辦?”玉萼這時已經恭敬的看向祁翊,朝他行禮道。

    “自然是按律,誅九族!來人,把他抓起來!”祁翊一聲令下,含恨已經掄起那隻狼牙棒,迅速上前,一把提起袁逸昇的領子,一雙滾圓的眼睛恨恨的瞪著他,好像話本小說裡的張飛一般凶狠。

    袁逸昇力氣哪有含恨大,他還沒開口,就被含恨煽了個耳刮子,此時,含恨已經迅速將他控制住,這下子,奴僕們一個個都明白事情的真相,紛紛上前朝袁逸昇吐唾沫。

    這時,王妃只覺得腳底發涼,不知道如何收場,正在這時,南宮嫿已經起身,滿目微笑的走到王妃面前,朝王妃笑道:“王妃,今日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還沒有證據誅袁府的九族,謝謝你替我們幫了個大忙。不過,這次我雖然要謝謝你,但下次,你若不分青紅皂白、沒打聽清楚就帶人來本宮的內院,本宮就進宮去向父皇請旨,看他是治你的罪,還是治本宮的罪!王妃的生死是小,你那一雙兒女的前程要是毀了,那就與本宮無關了! ”

    南宮嫿說完,眼眸仍舊帶笑,可那話語聽起來,卻是十分的寒涼,聽得王妃渾身冒雞皮疙瘩,她怎麼不知道這位公主原來那麼狠,光聽她的話和那冰冷的眼神,就看出來,這決計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她沉著臉擄了擄嘴角,作為一府之主的尊嚴讓她無法對南宮嫿服軟,只得冷冷咬著牙,沉聲道:“這一切都是本妃的疏忽,但也請公主記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人家敢上門找你,一定有些蛛絲馬跡可尋。這一次,是本妃失算,希望下一次,公主你仍有這麼好的運氣,既然真相大白,此事與公主無關,完全是這姓袁的栽贓,本妃就履行承諾,任由公主處置他,絕不干預。本妃院裡有事,就不打擾公主與駙馬休息了。”

    說完,王妃心虛的轉過眸,正要離開,此時,祁翊已經上前一步,狹長的鳳眸流光瀲灩,朝王妃道:“本將軍剛才回府時,在外頭聽見袁大人床底下有死人,再結合剛才誅九族的事,王妃,你應該知道怎麼和王府的人說的,是吧?”

    聽祁翊空靈又透著威脅的聲音,王妃只得咬下牙,點頭道:“那是,這一切都是袁御史的錯,你們都是受害者,只是本妃沒想到,袁某還是個殺人兇手,如此,就請將軍親自帶兵去袁府查看,再交由聖上處置,本妃一介婦人,實在不懂這些,只知道這次差點污衊了公主,是本妃的疏忽。”

    說完之後,王妃壓著滿腔的怒氣,恨恨的領著人衝了出去,一出醉香蘿,王妃就氣得一掌拍打在邊上的樹上,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這對夫妻擺了一道,她在最後就像孫子似的,雖然沒向她們求饒,可她這張臉已經丟盡了,以後府裡誰還會服她?

    而醉香蘿裡面,袁逸昇在聽到床底下有死人之後,臉色立即變得慘白起來,他立即大呼一聲道:“本官沒殺人,你們不許抓本官,都放手!”

    “還敢嘴硬?啪!”含恨說完,已經一巴掌打在袁逸昇嘴上,打完後他還甩了甩手,作出一副很痛的模樣,接著,他將袁逸昇五花大綁,由人送了出去。

    南宮嫿冷眼看著這一幕,她知道,光是一個污衊罪,萬一一次打不死袁逸昇,就會浪費她們的時間,因為皇帝目前還是很信任他那一套法家思想的,但再加上殺人的罪名,恐怕皇帝想保袁逸昇,也保不住了。

    “夫君,要不,咱們也去看看這場好戲?”南宮嫿眼帶笑意,看向邊上的祁翊。

    祁翊則關切的看了南宮嫿全身,發現她容光煥發後,這才牽起她的手,溫柔的點了點頭,他的柔情,以後只給她一個人。

    等出王府上馬車時,南宮嫿看見袁逸昇已經被押進囚車,渾身被綁著,頭髮被扯得亂糟遭的,一行人迅速朝袁府而去。

    很快,一行人到了袁府,管家喜貴早已經​​打開大門迎接南宮嫿等人,這時,袁府下人們看到公主和最近炙手可熱的上將軍到來,全都跪下,道:“參見公主,參見上將軍。”

    南宮嫿和祁翊則不理會眾人,提著袁逸昇迅速朝香院而去,好像早知道這件事一樣,惹得袁逸昇滿目的陰鷙,看來,是有人給他下套子了。

    這時,南宮嫿看袁逸昇,臉色越來越差,她聽說他使用了南宮珏的泡棗之術後,會變得容光煥發,不過僅在使用不久,如果常期未服用那紅棗,他的身體就會變得越來越羸弱,面色臘黃,看來,那樣補氣益血的紅棗,也不是什麼好物,表面助了他的性,實際上在一步步損害他的身體,根本不像傳言的那樣會使男人精神抖擻,恐怕他是誤信傳言了。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袁逸昇在慢性自殺?如果是這樣,那讓他慢慢受折磨而死,是不是更有意思。

    不一會兒,一行人就來到香院,此刻的香院,已經被喜貴的手下團團圍住,但沒有喜貴的吩咐,大家都沒衝進去,而且這事大家現在還不知道,只有南宮嫿幾個人知曉。

    正在這時,袁母身後跟著南宮珏和南宮蕊兒,三人迅速走了過來,南宮蕊兒滿臉的慌張,一張臉刷地慘白,南宮珏則扶著肚子,在看到被困在囚車裡的袁逸昇時,眼底竟然有一縷得意的冷笑。

    袁母看到有人衝進袁府,還帶了大批的兵,原本十分的氣憤,可她看到前邊眾人簇擁著的將軍和公主時,嚇得腳底發軟,立即率領眾人跪在地上,朝兩人道:“民婦參見公主,參見上將軍。”

    要給南宮嫿下跪,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都不服氣,以前她們和南宮嫿平起平坐,從來沒向她下過跪,如今見了她,不僅要下跪,還得誠惶誠恐的,上天真是眷顧南宮嫿,竟讓她青雲直上,變得如此尊貴。

    這是南宮嫿做公主之後首次見南宮蕊兒和南宮珏,她微瞇起眼睛,冷沉著臉,一臉嚴肅的看向兩人,“你們兩個,都是袁逸昇的妾?”

    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臉色都立即下沉起來,南宮珏立即咬緊牙關,小聲的道:“回公主,臣婦是袁御史的正妻,不是妾。”

    “哦?那本宮怎麼沒聽到你們辦婚禮的事?哪有正妻沒有婚禮的,難道說,你在欺瞞本宮,你可知道,欺瞞本宮罪可至死?”南宮嫿眼底浮著陣陣冷意,此言一出,嚇得邊上的人紛紛垂下眸,袁母已經被嚇得渾身虛脫,狠狠瞪了南宮珏一眼。

    而南宮珏因為與南宮嫿相熟,眼裡並沒有害怕她的目光,反而冷然挑眉,一臉挑釁的道:“公主,這是袁府的家事,公主是不是管得太過寬了?”

    “本宮前來抓殺人兇手,豈是袁府家事?本宮聽說袁逸昇床底下有死人,正好在香院,難不成,你們兩個都是幫兇?或者,袁老夫人,你也是?”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看向三人,這下子,三人的臉色立即由白轉青,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宮嫿。

    而南宮蕊兒此刻已經渾身顫抖,連嘴角都顫抖起來,這時,南宮嫿已經朝身後的侍衛們道:“來人,進去搜!”

    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們已經迅速上前,一把將那香院主屋的大門踢開,一踢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朝眾人襲來,祁翊見南宮嫿眉頭微皺,便將她抱到自己面前,伸出大掌輕輕掩住她的口鼻,不讓她去聞那噁心的味道。

    因為天氣大,老太太死了一天,所以已經有了點臭味,眾人在聞到這味道和血腥味時,紛紛看向跪著的袁逸昇。

    南宮嫿沒叫起來,袁母等人全都跪在地上,這一世,她要讓這些前世欺負過她的人,為她們曾經做過的惡還債。

    這時候,含恨等人已經衝了進去,一掀床底,就有具屍體滾了出來,眾人嚇得大驚,沒想到真的在袁逸昇的床底下發現死人,這下子,他是有口也難辯。

    “怎麼會這樣?那是誰,讓我看看。”這時,袁母不顧尊卑,沒等南宮嫿叫平身,已經迅速沖到里屋,當她看到眼睛深黑,身上全是傷口,已經死去的老太太時,她全身血液倒流,一股恐怖的感覺朝她襲來,“怎麼是她?升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殺的她?”

    袁逸昇也是一臉的不解,他慌亂的看了看眾人,當他發現南宮蕊兒此刻已經顫抖得快癱軟到地上時,有些不可思議道:“蕊兒,你說,你祖母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我的床下,這房間只有你和我能進,我一直在外面,難道,與你有關?”

    “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南宮蕊兒嚇得滿面通紅,眼淚鼻涕一把流,眼裡的恐懼快把她掩蓋,邊上的南宮珏嘴角更加得意的冷勾,這個背叛她找別人的臭男人,還有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終於遭到報應了,老天真是有眼。

    這時,袁逸昇看到南宮蕊兒有異樣,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立即指著南宮蕊兒,不顧情義的道:“賤婦,就是你殺了老太太,對不對?還把她藏在本官的床下,公主,這一切都是南宮蕊兒乾的,快抓住她。”

    “本宮自然會抓她,老太太死在你們房裡,你們袁府所有人都脫不了嫌疑,加上剛才的污衊本宮之罪,袁府誅九族都有餘。來人,把袁府所有人押起來,上將軍一會親自進宮向皇上禀報此事,請皇上定奪。”

    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正要行動,正在這時,只聽大門口傳來一聲,“慢著!”

    所有人回過眸,見一臉俊逸的皇長孫身著明黃色袍子,領著一隊官兵,迅速走了過來,一看到南宮嫿和祁翊,他先朝南宮嫿拱了手,客氣的道:“公主和駙馬真有閒心,竟然紆尊降貴來袁府?”

    “本姑姑和你姑父不過來抓殺人兇手罷了,不知道皇長孫前來所為何事?”南宮嫿眉間溢出一縷淡笑,沉然的看向楚瀾。

    楚瀾一臉的陰鷙,冷不防的聽到南宮嫿的自稱,立即冷然咬著牙,一臉的冷酷深沉,論輩分,南宮嫿與他父親一輩,他的確應該喊她一聲姑姑,可看著比自己小了一個個頭,又如此年紀的姑姑,楚瀾只覺得十分的沒臉,但他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姑父?看著滿臉深黑的楚瀾,祁翊淡淡回味著這個詞,同時看楚瀾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起來,這下子,楚瀾更是惱怒,這祁翊分明是在嘲笑他。

    “哦?殺人兇手?公主沒親眼所見,聽看到屋裡有死人,就妄言是袁御史殺的,這似乎太過巧合,而且,為何袁御史事先都不知道的事,公主像料到如神一般,和駙馬率先知道,還趕來抓人?”楚瀾也不是小角色,他眸色深冷,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皇長孫如此包庇袁御史,看來,需要用到袁御史的地方不小,既然如此,咱們一道進宮,將此事禀明皇上,看他如何處置。如果他要放袁御史,饒恕他的殺人與污衊公主之罪,那本將軍就二話不說的平息此事,皇長孫,你說呢?”祁翊已經上前一步,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楚瀾,並不像楚瀾那樣冷酷狠決,不過臉上的風采卻勝過楚瀾,那光華耀眼一直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勝過楚瀾的過人美貌,好像不似真人,更像從畫卷裡走出的謫仙。

    楚瀾沉吟片刻,便冷哼一聲,道:“那本殿就與祁將軍帶袁逸昇進宮,讓皇上好好審問他。”

    說完,已經有人去扶身子虛浮的袁逸昇,袁逸昇在看向楚瀾的時候,眼神裡有乞求,這一幕讓南宮嫿看見,她不得不懷疑,加上上次孫月清的事,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都是楚瀾。

    祁翊要與楚瀾進宮面聖,南宮嫿自然也得去,在走之前,南宮嫿吩咐侍衛們將袁府好好包圍看管起來,只准進,不准出,實際上,袁府所有人都被軟禁。

    一被軟禁,出去出不得,要走哪裡都有侍衛跟著,南宮珏和南宮蕊兒兩人氣得火冒三丈,等眾人恭送公主、上將軍與皇長孫出府後,南宮珏便冷然看向南宮蕊兒,眼裡是濃濃的得意,“蕊兒姐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昨晚,你不是很囂張的派人把相公的褻褲給本夫人送來,向本夫人示威,怎麼,今天你就成殺人兇手啦?”

    “你少得意,我和相公有事,你也脫不了乾系,連帶你那肚裡的野種,一樣會沒命。”南宮蕊兒用手摀住胸口,才說完,邊上的袁母已經衝上前,冷地抬起手,啪的一巴掌給南宮蕊兒打過去,這一巴掌打得極狠,打得南宮蕊兒嘴角當即溢出一滴血。

    “賤婦!說,人是不是你殺的?要是連累我袁府遭滿門抄斬,我這就打死你。”袁母這下氣得臉色蒼白,急火攻心,差點就是在地,幸好邊上的方嬤嬤扶住了她。

    南宮蕊兒被打這一巴掌,立即委屈的看著袁母,“我沒有,人不是我殺的。”

    南宮珏這時卻走到那屍體前,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祖母,如今已經死氣沉沉的倒在地上,她摀住鼻子,臉是是一副嫌惡的表情,沒想到這個死老太婆也有今天,被她最寵愛的孫女殺死,想必她死了也能老懷安慰了。

    不過,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瞪著的,南宮珏仔細檢查她的身體,突然,她看到老太太緊握的手中有一枚香囊,這香囊只有一小段,像是被扯斷的,這下子,她立即用力去掏這香囊,一邊掏一邊道:“這不是南宮蕊兒隨身攜帶的香囊?還是玉蘭花味道的,這下人證物證俱在,南宮蕊兒,你逃不掉了。”

    南宮珏才說完,邊上的含恨已經冷冰冰的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香囊,目光森然的看向南宮蕊兒,這下子,南宮蕊兒已經是面如死灰,她只覺得死亡朝她步步臨近,她昨晚一夜就無眠,因為擔心老太太找她報仇,所以她不敢睡,又怕事情敗露,沒想到,如今還是敗露了。

    “不,我沒有殺她,我是無心的,是她自找的。”南宮蕊兒崩潰的吼出來,已經證明她殺人的事實,這時候,袁母已經是滿目憤怒,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對著南宮蕊兒就重重的劈了過去。

    南宮蕊兒本能的閃躲,可她越閃,袁母劈得越厲害,不一會兒,南宮蕊兒已經挨了幾悶棍,又不敢還手,只有對著袁母大叫道:“你這死老太婆,還不快住手,等相公來了,看他不生你的氣。”

    “本性露出來了吧,開始還在老娘面前裝這麼乖,都這個時候,還相公?我袁府可沒有你這們的​​兒媳婦,一個來路不明被叫花子侮辱過的畜生,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袁母氣勢洶洶的說完,又去追打南宮蕊兒。

    邊上的南宮珏就一個勁的冷笑,可在冷笑完畢之後,含恨的刀已經架在她脖子上,冷冰冰的盯著她,害得她笑到一半的臉一直僵硬著。

    不知道吵鬧了多久,外頭突然有人跑進來,含恨立即收回刀子,朝前走去,只見兩名侍衛,一名身穿青色勁裝,一名是黑色的,青色勁裝的那個上前朝含恨拱手道:“大哥,因袁御史污衊公主和殺人一事,皇上已經下令,罷黜袁逸昇正四品防城御史的職務,重貶為庶民,且令護城軍重重包圍袁府,軟禁袁府所有人,只准進不准出。在這期間,袁逸昇必須盡快寫出一份法家思想的治國策略呈給皇上,否則袁府滿門抄斬。”

    含恨聽完後,冷冷點了點頭,厲聲道:“算他命大,對皇上有用,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袁母等人見撿回一條命,一個個都驚魂未定的看著來人,而那邊穿黑色勁裝的侍衛則朝含恨道:“皇上說了,除了讓護城軍守在袁府之外,還讓在下參與守衛,在下方申,來自皇長孫麾下。”

    袁母此時也沒心思去管究竟誰來軟禁她們,她只是難受的揉著太陽穴,重重的歪坐在地上,含恨則是冷冰冰的盯著這個方申,看來,皇長孫努力的想保住袁逸昇,不僅在皇上面前為他美言,讓皇上留了他一條狗命,還派了自己人來保護他,怕祁府的人傷害他。

    臨近傍晚的時候,袁逸昇被人像狗一樣的押回來了,含恨和方申兩人皆守在袁府大門口,袁逸昇身上的官服已經被摘下,只著一件尋常的青服,又恢復了往日里破落的模樣。

    在進入袁府之後,他只覺得自己這一身都完了,氣惱的直奔香院,看到下人們正在收拾香院,南宮蕊兒和南宮珏皆跪在一臉陰沉的袁母面前,立即上前一步,狠狠的一腳踢在南宮蕊兒的肚子上,厲聲道:“賤貨,要不是你殺了人,本官怎麼會丟官,怎麼會被貶為庶民,又像以前一樣?來人,把南宮蕊兒抓起來,給本官狠狠的打,直掉打得她脫掉一層皮為止!”

    袁逸昇吩咐完,可邊上的人紛紛不動,沒有一個人動,他看向在場那些木訥的下人,厲聲道:“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快行刑?”

    這時,為首的喜貴已經走了上來,朝袁逸昇冷笑著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袁公子,如今你已經不是巡城御史,而且即將被抄家,府中的東西將會全數充公,一半充給軍營,一半作為賠償公主的名譽損失,你已經再也支付不起支使下人的費用,所以,這些下人都不會再聽你和袁夫人的使喚。我一會就把下人們全打發出去,你要行刑,還是請你的夫人代你行吧。”

    喜貴說完,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就那麼笑著看向袁逸昇,氣得袁逸昇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嫉恨的盯著喜貴,沉聲道:“本官待你不薄,你盡這樣市儈?來人,把喜貴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袁逸昇又要擺官威,這一聲令下,同樣沒有動,他轉過眸一看,個個下人都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一個個冷笑的看著他,好像在嘲笑他是小丑一般,而外邊守著的侍衛們也冷冷盯著他,畢竟他污衊了公主,該誅九族,而含恨的目光更加深黑,皇上留他小命,不過是為了那篇法家思想,等他把文章寫完,也是他誅九族之時。

    皇上在下令革職袁逸昇的官職時,已經給公主下了封密詔,等袁逸昇的文章寫完,便可能誅九族了。

    這時,喜貴又冷笑著看向破落的袁逸昇,獰笑道:“袁大​​人,你口口聲聲叫在下喜貴,難道你就沒發現,在下有哪點不一樣?你好回憶一下,公主身邊的喜媽媽,是不是和在下有些相像?”

    喜貴說完,已經大手一揮,領著身邊的丫鬟婆子們,大大咧咧的朝門口走去,完全不理會愣在原地的袁​​逸昇和南宮珏等人。

    “喜貴,喜媽媽!好你個南宮嫿,原來是你在本官府里安插奸細,怪不得殺人之事你們能這麼快就知道。”這下子,感覺被耍弄的袁逸昇只覺得頭痛欲裂,想撕吼,發現自己早已沒力氣,剛才在朝堂上時,個個人都直指向他,他成了人們口中的廢物,眼中釘,好不容易熬到皇上下令,可他當時的精神都要被折磨死了。

    袁母氣得直嘆氣,也不知道皇上要兒子寫什麼文章,看著烏煙瘴氣的袁府,她氣得大口大口的喘氣,只有方嬤嬤服侍她,其他人都當看猴兒戲似的,尤其是那些守著的侍衛。

    她始終不明白,那個公主為什麼要針對她們,難道她前生造了什麼孽,否則無緣無故的,人家怎麼會盯上自己,或者是兒子得罪了人家?

    晚上的時候,因為南宮蕊兒被罰跪伺堂,袁逸昇突然發病,很想做那事,迅速扔下筆頭朝南宮珏呆的院落走去。

    此時,南宮珏面前的盤子裡擺著幾顆大棗,看到袁逸昇興沖衝的跑進來,臉上溢出一陣譏笑,“喲,今天是什麼風,把袁大人給吹來了,真令奴家欣喜。”

    南宮珏的語氣好像妓女迎接客人一樣,滿目的諷刺,這時,袁逸昇看到那桌上的大棗,立即拿起就往嘴裡塞,當他吃著那肉嫩多汁的大棗時,不由得讚賞的看向南宮珏,一臉貪婪的道:“珏兒,還是你有能耐,又給為夫養了這麼多寶貝,為夫身上好熱,很想要,你過來!”

    南宮珏則看著袁逸昇將這些大棗狼吞虎嚥下去,目光有些猙獰的走到袁逸昇面前,玉手輕輕往他腰間探去,一下子摸到一個軟物,突然吃驚的道:“相公,平日里你吃了棗都很兇猛,怎麼今天不行了?”

    “啊?你說什麼,為夫怎麼可能不行,一會一定弄死你。”袁逸昇可不相信自己會不行,南宮珏這麼說,是對他的侮辱。

    可當他在摸到自己那軟綿綿的身體時,心情一下子跌進谷底,他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便用力的想辦法使自己重振雄風,可他怎麼弄,身子都是軟軟的,根本沒辦法強硬起來。

    “怎麼會這樣,那大棗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今天沒反應了?”袁逸昇才說完,他就覺得脖子發癢,便本能的伸手去撓脖子上的癢,不撓不知道,一撓嚇一跳,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有好幾個突起,好像痘痘一般。

    “啊,我全身好癢,珏兒,你快來替我撓一下。”袁逸昇這時候感覺臉上癢、身上癢,處處癢,癢得他難受,不一會兒,他就將脖子上撓出了一塊血漬,南宮珏則嫌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起身幫他,只是淡淡的道:“好奇怪,你突然不行了,身上又長那麼多紅斑,看你這症狀,相公,你該不會是染花柳了吧?”

    “你胡說,本官一向潔身自好,怎麼可能染那些病?我只是緊張罷了,我沒有不行,一會就讓你試試我的厲害。”袁逸昇氣恨的盯著南宮珏,他只覺得今天的南宮珏有些奇怪,不像以前那樣來巴結他,反而很得意的看著他。

    “別一口一個本官的了,你忘了,你都被皇上貶為庶了,成了窮酸破落貨了,真不知羞。”南宮珏冷冷站起身,任由袁逸昇痛苦的撓著身上的紅點,又一臉狠絕的盯著他,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袁大人也有今天,你之前囂張夠了吧?我將一顆痴心交付於你,你竟然為了南宮嫿狠心打掉我的孩子,要不是我有大棗的秘決,你怎麼會娶我當正妻?沒有八抬大轎也就算了,連你那醜陋的老母親也天天欺負我,當我南宮珏真是傻子好欺負?我為了你,不顧身體的衰老,替你養棗,你倒好,天天和南宮蕊兒亂搞,還差點殺死我的孩子。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這副身體也好不了多久,皮相又衰老了,再拿地位和榮華富貴來做什麼?我只想報仇,找你這個負心漢報仇,替我死去的兒子報仇。”

    南宮珏說完,一把操起那桌上吃剩的一碗粥,對著痛苦的袁逸昇就淋了下去,這時候,袁逸昇身上的紅泡紅診在遇以米粥後,突然舒服了一些,不那麼癢了,他立即將身上的米粥往其他地方抹,那樣子真令人噁心。

    “原來你這麼恨我,要不是你不要臉的貼上來,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哎喲好癢。”袁逸昇還沒說完,腳底板又開始發癢,只得繼續的撓。

    南宮珏則突然微笑的看向他,目光好像地獄來索命的人,一臉冷色的道:“知道你怎麼染上花柳的麼?這還多虧了這些棗,不好意思的告訴你,你剛才吃的這些棗,是我從一位犯了花柳病的妓女身上得到的,呵呵,原以為沒有多大成效,沒想到,竟這麼快就見效了。袁逸昇,你將我害成這樣,不久之後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看著你慢慢受折磨而死,可不能那麼便宜你了。”

    “你,原來是你,你這個賤人,南宮珏,你拿解藥來,速度。”袁逸昇疼得齜牙咧嘴,滿臉被撓得血紅,恨不得將面前的南宮珏碎屍萬段。

    南宮珏斜挑了挑眉,往後閃了一步,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以防袁逸昇的攻擊,“這病根本沒有解藥,你得了只有死路一條,還想活命,就去求醫問藥試試。只是,你這樣的病說出去,真丟袁家的臉,不知道世人會怎麼唾罵你。本夫人沒心情陪你玩,你自己痛去吧。”

    南宮珏說完,領著秋月和萍兒,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出嘯龍居的時候,南宮珏突然心情大好的去祠堂,看看南宮蕊兒現在如何了。

    祠堂裡,南宮蕊兒紅著臉跪在地上,之前侍衛們已經將老太太的屍體拖出去扔了,在拖出去的那一剎那,有侍衛不小心碰到老太太,害得老太太的身子動了動,害得她以為是老太太顯靈要找她索命,差點沒嚇得她尿褲子。

    袁母氣惱的跪在另一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手中拿著一串佛珠,一直在為袁逸昇祈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求你讓我的升兒過了這段難關,你就是要我的老命都沒關係,任由你拿,但求你保佑我的兒子。”

    “呵,你如今求菩薩也沒用了,你兒子已經染上花柳,過不了多久,就死翹翹了。”南宮珏的聲音冰冷的傳了進來,聽得袁母瞪大眼睛,立即起身看向她。

    “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把逸昇怎麼了,你快說?”袁母說完,一把衝上前,猛地去拽南宮珏的頭髮。

    就在她拽的時候,突然覺得手中一空,她的用慣性的收回來,而她那手中,突然多了一大把頭髮,等她再看時,南宮珏的頭上已經有一塊光禿禿的地方,好像禿頂一樣,又像癩子,這下子,袁母和南宮蕊兒已經陰冷的笑了起來。

    “喲,原來是個癩子,快禿頂了,南宮珏,你這模樣,可真醜。”南宮蕊兒同樣起身,反正都是死路一條,袁府又沒下人敢打她,她還怕什麼懲罰?

    南宮珏被南宮蕊兒諷刺,立即伸手就去扯自己的頭髮,只是她輕輕一扯,又是一縷頭髮被扯了下來,這下子,她聳拉著沉重眼袋、頭髮稀疏的模樣,真像極了那些流著哈拉子的老巫婆。

    “啊!”南宮珏突然承受不住的尖叫一聲,曾幾何時,她是南宮府數一數二的美人,什麼都比南宮嫿厲害,樣樣事情趕在南宮嫿前頭,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深得父母與祖母的喜愛,是大家捧著的乖乖女。

    如今,她竟然變得又老又醜,身上的皮膚慢慢變得像皺皮乾一樣,醜陋而恐怖,等她迅速跑向池塘邊時,她看到那池塘里的倒影。

    此時的她,臉上的皮肉慢慢開始松挎,身材瘦削,頭上有幾個圓的禿處,光禿禿的,比當時的南宮蕊兒還醜,她已經因為往身體裡塞乾棗的事變得越來越老,慢慢的像個乾癟小老太太了。

    看著池塘里那張快接近老太太的臉,南宮珏承受不住,再次瘋狂的搖了搖頭,尖叫一聲,嘩的一聲朝那池塘里跳進去。

    王府,南宮嫿累了一天,便坐在榻上歇息,祁翊還在書房看公文,她去皇宮時又奔波了一下午,這時候只覺得渾身酥軟,想好好的睡一覺。

    正在這時,月萼提​​著燈籠走進主屋,朝南宮嫿的寢房走了過來,一進來後,她就迅速解下外套,將屋裡那盞燈的燈芯剪掉一半,讓那燈燃得更旺一些,朝南宮嫿微笑道:“公主,我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喜貴傳來消息,說袁府已經被重重包圍,即使有皇長孫的人保護著他,他已經得了花柳,就是梅毒一樣的病,是南宮珏給他染的毒,也不知道這兩夫妻是怎麼搞的。而且,那府裡亂成一團,袁母和南宮蕊兒打架,南宮蕊兒又和南宮珏打架,後邊南宮珏頭髮掉了一大半,樣子變得更醜,受不了竟然想跳河自殺,沒想到被侍衛們救了起來。救起來後,她又嚷著不要變醜變老的話,被押去和袁逸昇關在一起,這下子,袁府可熱鬧了,幾個不要臉的人被關在一間屋子時,含恨大哥又做得很絕,不讓他們出來。他們吃飯出恭都必須呆在那間屋子,袁逸昇還被勒令要寫治國之策,裡邊時不時的傳出惡臭,又是女人的爭吵和打架聲,還有哭鬧聲,實在是精彩。”

    “哦?”南宮嫿這下已經沒了睡意,將身子靠在穿花大迎枕上,眼眸浮現一縷深色,她終於給自己報仇了,看著這些人自食惡果,將自己推入深淵,她終於相信惡有惡報的道理。

    在袁逸昇倒台和南宮珏變醜的過程中,她根本沒起什麼作用,他們就自相殘殺,把對方害成這樣,這一切都是因為南宮珏的貪慾和袁逸昇的無情造成的,他要不喜新厭舊,南宮珏又怎會這樣害他?

    如果換成前世的她,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是這種人之後,恐怕也不會心慈手軟,畢竟,孩子的命大於天,南宮珏被袁逸昇打掉孩子,又害得又老又醜,反正沒活頭了,自然是要報仇。

    明明是夫妻,卻鬧得比仇人還不如,她和她們尚且沒那麼大的仇恨,也沒做得這麼絕,她們之間倒窩裡鬥了,既然如此,就讓她們這樣鬥,直到鬥死為止,只有用袁逸昇和南宮珏的死,才能祭奠她死去的孩子。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玉萼笑了笑,輕聲道:“就這樣守著他們,等袁逸昇把文章寫完,再替本宮傳密詔,將袁府所有人打入大牢,擇日處斬就是。”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1


第139章 搬回嫁妝公主掌家


吩咐完玉萼之後,南宮嫿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抬眸看向玉萼和喜媽媽,仔細的思慮一番,沉聲道:“如今王府管家的,是王妃和二奶奶麼?”

    喜媽媽一直想提這件事,聽南宮嫿主動提起來,便道:“的確,但二少爺又不是世子,讓二奶奶管家不太合適,按規矩,這管家之權應該是世子妃您,而且您又是公主,您不管家誰管家?但咱們都來好幾天了,也沒見她們談要將管家之權交給公主,難不成,她們根本不想交?”

    南宮嫿放手中書卷慢慢放到桌上,取過桌上的檀香團扇,拿到鼻子前輕輕煽了煽,兩鬢邊的秀女因為煽扇子而輕靈的飄動,顯得她溫順秀美。

    “還有娘親先前給我的嫁妝,當時隨著棲霞送了進來,聽說當時由二奶奶管著,怎麼也沒聽她提起這件事?如果本宮現在不是公主,恐怕要這些嫁妝,很難了。”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目光沉著的盯著不遠處的窗櫺。

    喜媽媽沉下臉,雙眸泛著陣陣精明,朝南宮嫿道:“如果她們不主動提,這件事,咱們要主動說,實在不行,搬出老王妃來,咱們才是王府的主人,將來世子是要繼承王位的,公主將來就是王妃,雖說不一定要全部掌家,至少也要有一半的權利,不能低過二奶奶。”

    “既然這樣,那明早再說吧,你們都退出去,把通往醉香蘿的燈全部點上,等世子從書房回來的路上能看到光照。”南宮嫿吩咐完,便安靜的躺在床上,輕閉上眼睛。

    玉萼一聽南宮嫿如此體貼世子,立即笑著出去打點一切。

    入夜,南宮嫿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中,正在沉睡之際,她聞到一股好聞的花草芳香,在聞到香味後,男人已經上了床,一上床,大掌便將她抱在懷裡,貪婪的聞著她的髮絲,在她額頭親吻一記之後,這才眼帶著疲憊的笑意看向她。

    南宮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祁翊一張俊顏離她很近,狹眸瀲灩,目似朗星,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此刻正溫潤如玉的看著她。

    “你回來了?累了麼?”南宮嫿慢慢睜開眼睛,伸手去撫祁翊的下巴。

    而祁翊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體貼的道:“都怪我不小心,吵醒了你的好夢,我不累。”

    說完,祁翊扶著南宮嫿側躺在他懷裡,他與躺在大迎枕上,纖細的玉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髮絲,她的髮絲有如溢過指間的流水一般。

    南宮嫿聽著祁翊強勁有力的心跳,復又看向他,道:“我處置了你的紅妝,你不怨我麼?”

    祁翊隨即捏了捏南宮嫿的小鼻頭,一臉寵溺的看向她,用極其低沉且沙啞的聲音道:“原本為夫就想處置的,倒勞累妻子了。對了,明日我讓王妃把治家之權交給你,你才是這王府的主人,將來大哥、二哥都是會分家出去的。”

    南宮嫿想到初來乍到就這麼強硬的奪權,這樣那些下人絕對不會真心的忠誠,是公主又怎樣,人家個個都懷著私以對你,隨便一個計謀就可以將你打得體無完膚,有時候,人還是不要太鋒芒畢露的好。

    想到這裡,她忙搖了搖頭,溫潤的看向祁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被她們欺負,但我是新嫁娘,又不熟悉府裡的事務。你讓我跟著王妃學習管家之道,和二奶奶一樣,慢慢上路,等我熟悉了府中的人脈事務,到時候再管家,不是更順其自然,也更簡單麼?”

    王妃和二奶奶掌握這王府那麼久,她們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王府的主人,突然一個外來人要搶走自己主人的地位,還要指使自己辛苦培養的下人,一切權力都凌駕於自己之上,就是她,心裡也不平衡,何況王妃等人。

    祁翊也考慮到不能太刺激這群人,便點了點頭,“如此,就按娘子說的辦,總之,為夫以後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是公主,她們傷害不著我,再說,我又沒那麼笨。對了,你今天在軍營如何?”南宮嫿看向祁翊,軍營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也不該她們女子問,但她怕祁翊有壓力。

    祁翊就知道南宮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蕙質蘭心,知道為大局考慮,便一臉欣賞的看著她,“娘子是在擔心為夫?”

    南宮嫿想了想,便堅定的點了點頭,將頭靠離他的胸膛更近,“你可是我的丈夫,就是女人的天,你難過我就會不開心,你開心我才會幸福。 ”

    祁翊在聽到南宮嫿的肺腑之言時,心里頓時滑過一道暖流,他只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得到嫿兒全心全意的愛,還有她的擔心,這讓他心底的那抹蒼涼漸漸被溫暖所覆蓋,而他尋常對世人的笑,都透著假意,唯有對嫿兒的,卻是無比的真心。

    想到這裡,祁翊更是緊緊的將南宮嫿擁入懷中,一臉感動的道:“娘子不必擔心,為夫沒事。那些將士全是楚宸燁留下的,一個個都忠於他,即使聽為夫指揮,也只是表面上的,但為夫從未想過真正的指揮他們,為夫自有忠於自己的將士,更不會強迫將士們放棄自己的希望,去委曲求全忠於別人,軍人都是有血性的,他的軍隊有忠於他的血性,我的同樣有。只是皇上表面讓我做上將軍,實際上讓陳國公和李穆掌權,將軍隊一分為二,由他倆帶領自己人領導。我雖然只是空架子,但也得做做樣子,皇上此次想自己收回兵權,但他們做得達急切,太過急功近利,反倒刺激了將士們的心,讓將士們心裡萌發了不滿之意。軍中,是最忌諱將士有不滿和謀反之意的,如果事態擴大,事件升級,楚宸燁回來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跟著楚宸燁殺進皇宮。這就是楚宸燁什麼都不反抗,卻安然去邊關打仗的原因,他相信,他領導了十幾年的軍隊,不會背叛他。娘子,為夫解釋得夠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該獎勵點為夫什麼?”

    祁翊說完,唇紅齒白、一臉俊美的看向南宮嫿,朝她索歡,南宮嫿輕輕點了點他的眉頭,輕閉上眼睛,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誰知才吻上去,男人就發動主動的攻勢,薄唇迅速含住她的小唇,速度之快讓南宮嫿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吃乾抹淨了。

    被他親完後,南宮嫿這才壓住他想亂動的手,一本正經的道:“我也大致猜到會是這樣,皇上故意提拔你,是為了讓你分齊王​​和太子的權,而你分完後,皇帝就要收你的權,將這些權利慢慢收回他手裡,就像袁逸昇說的中央集權制。到時候所有權利都由皇上掌管,那就是他一人獨大,朝野裡再也沒人能製約他,到時候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專制獨裁的製度,於臣於百姓都不好。但是,他是我父皇,又是君,咱們是臣,能有什麼辦法。”

    “看吧,等時機到來,總會有​​改變的。”祁翊輕輕拍了拍南宮嫿的肩,玉手已經輕輕探進她平坦的小腹中,輕輕摩梭著她如玉的肌膚,紅唇靠近她耳垂邊,溫柔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沙啞而溫醇的道:“娘子!”

    “嗯?”南宮嫿假裝不知道的看向祁翊,此時,她臉已經緋紅一片,這男人,像永遠不倒的機器一樣,每天晚上都要與她歡愛,而且次數超多,時間又長,每次都惹得她腰酸背疼,而他好像沒事人一般,初嘗禁果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厚積薄發,可他這精力也太旺盛了點。

    “娘子聽話,乖!讓為夫好好的愛你,你放心,這一次,為夫會很溫柔的。”祁翊像哄小孩兒一樣捧著南宮嫿的臉,玉手已經輕輕一探,將她的衣帶解開,並覆上她晶瑩的肌膚,令她渾身一顫,一股暖暖的水流滑過全身,令她覺得既刺激又舒服,感覺著他火熱的胸膛貼了上來,她彷彿墜入雲端。

    這下子,南宮嫿被祁翊挑逗得很舒服,她想反抗都來不及了,而身上的男人,已經用他極致的溫柔包圍著她,像品嚐一道甜點似的,一寸寸將她吃掉。

    第二天辰時,南宮嫿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陽光還未射進來,而帶有香氣的男人已經嚮往常一樣覆到床上,給她一個溫柔的吻。

    祁翊深情的凝視著睡夢中的小美人,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這一生從來沒用這樣深情的眼神看過別的女人,只覺得每天早上臨走前的這一吻透著一種安心的感覺。

    待祁翊走後,南宮嫿翻過身又開始睡,大約睡了半個時辰後,她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天天起這樣晚,會被人說閒話的。

    想到這裡,她立即起床,一日之計在於晨,可不能讓美好的時光就這樣睡過去,她總得做些對自己有意義的事。

    叫過玉萼、綰綰進來服侍,梳洗完畢,又換上新衣,化上淡妝後,南宮嫿這才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

    已經深秋了,再過一個月,就入冬,沒想到,時間過得竟這樣的快,就快到她十五歲的生辰,按虛歲算,就是十七,已經漸漸長成大女人了。

    用過早膳後,南宮嫿擦了擦嘴角,發現一道冷風從窗外拂了進來,一股涼意侵入她五臟六腑,玉萼見狀,立即拿過一件小羊皮披風給南宮嫿系上。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喜媽媽與人寒暄的聲音,不一會兒,喜媽媽已經領著老王妃身邊的嫦嬤嬤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嫦嬤嬤一進來,先是看了珠圓玉潤的南宮嫿一眼,立即眼帶笑意,朝南宮嫿行禮道:“奴婢參見公主,公主的體態是越發的豐腴了,白白嫩嫩的,要是老王妃看到,一定高興得合不攏嘴。”

    嫦嬤嬤是老王妃身邊的宮嬤,地位尊貴,深得老王妃信任,說話也和老王妃一樣,愛打趣開玩笑,不過全是好意,更是一臉的慈祥。

    南宮嫿看著嫦嬤嬤,便朝她笑道:“嬤嬤今日怎麼有空前來,孫媳正準備去給祖母請安呢。”

    嫦嬤嬤立即擺了擺手,喝了一口玉萼遞過來的茶水,笑道:“老王妃說你們年輕人應該多培養感情,請安這種都是虛禮,有孝心就行,別天天來來去去的麻煩,讓公主以後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用經常去請安,過得隨性就行。早晨世子出發前給她說了一件事,她就來讓我告訴你,說讓你去跟著王妃學管家,讓王妃和二奶奶把家裡的帳冊給你查看,由你學著接管,總之以後整個王府都是別的,別人休想分半分去,所以你自己得緊著點,順便守好你的嫁妝。這不,我已經派人去通知王妃和二奶奶,兩人已經帶著帳冊在來的路上,公上稍坐片刻她們就到了。”

    “既如此,那就多謝祖母,也多謝嬤嬤。”南宮嫿朝嫦嬤嬤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看著桌上那扇已經快派不到用場的團扇,只感受到冬意漸寒,連帶著人的心,也是寒的。

    正在這時,門外又是一陣問禮請安的聲音,不一會兒,綰綰已經在前頭打了簾子,讓披著狐裘大氅的王妃和二奶奶走了進來。

    兩人才一走進來,南宮嫿就看到王妃身上披的那件大氅款式十分的時尚,這是一件翡翠色的大氅,上邊用金絲銀線織成,又串得有珍珠等物,看上去華麗異常,只是,十分的令她熟悉。

    二奶奶還帶了她的玫姐兒來,玫姐兒小小的頭上戴了一頂金色的小鳳冠,身上穿著一套用真絲織成的華麗宮裝,這袍子質地上乘,上邊的龍鳳圖案十分的耀眼,而二奶奶身上那件三藍繡牡丹的披風,上邊更是有一副九天玄女飛天圖,南宮嫿看到這裡,只覺得血氣上湧,這些東西,都是她的,怎麼全到這些人身上了,她還沒捨得穿。

    這件大氅是宮裡的嫁妝,皇后親自挑選,是留給南宮嫿中年時穿的,不得不說,皇后想很周到,早早的把南宮嫿一生的衣物用品都陪嫁上了,而玫姐兒身上那套衣裳,還有那小鳳冠,小鳳冠是皇上為她將來生的小郡主準備的,那身華麗的金絲衣裳是影華表姐一針一線織成的,是送給她將來的孩子的,還有二奶奶身上的那件九天玄女披風,是中威伯府老太君送給她的出嫁禮物。

    看到這一幕,南宮嫿目光已經變得深冷,一雙細嫩的手已經握成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裂,此刻,她火氣很大,而邊上對這些嫁妝一清二楚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紛紛捂著嘴驚嘆一聲,一個個都不可思議的盯著三人。

    二奶奶一進來,便抱著玫姐兒給南宮嫿行禮,一臉的微笑,不過眼裡的精明卻是十分的嗜人,她命丫鬟們站在邊上,在南宮嫿抬了抬手後,便拉著王妃坐在一旁,便朝南宮嫿笑道:“三弟妹,世子和老王妃說要你學著管家,我就和王妃娘娘把府裡的帳冊給你拿過來了,你先過目過目,有什麼不懂的再問我,咱們是妯娌,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你盡快學習如何掌家。”

    二奶奶說完,笑瞇瞇的接過後邊丫鬟們奉上的一撂帳冊,放到桌上,這一撂帳冊共有五本,而且每本都很薄,看上去也有些舊,像是好多年前的帳冊,南宮嫿烏黑的眼眸嵌著一道冰涼的影子,淡淡的道:“王府偌大一個家,有田產、莊子、許多商舖、宅邸,又有許多下人,怎麼只有這五本薄薄的帳冊,而且看這些帳冊,應該是幾年前的,二奶奶是不是弄錯了?”

    二奶奶叫她三弟妹,不見得她要與她親近叫她二嫂,府裡除了老王妃和王爺,她沒必要對這些人低聲下氣,而且她如今要要回自己的嫁妝,如果還對她們微笑,人家就會以為她好欺負。

    二奶奶聞言,隨即尷尬的一笑,看了眼邊上一直略帶深沉的王妃,王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則慢慢轉過眸,朝南宮嫿道:“三弟妹只是先看一下帳冊,了解一下王府帳冊的記法,等三弟妹看熟悉了,我自會把府裡近年來的帳冊給三弟妹過目。嫦嬤嬤,老王妃也說的只是先讓三弟妹熟悉熟悉,所以我才斗膽拿了舊帳冊,以前我剛進府時,王妃娘娘也是先給我看的舊帳冊,我不過是遵循王府的禮制,嬤嬤,你說是嗎?”

    二奶奶把話題轉移到嫦嬤嬤身邊,這時,她懷裡的玫姐兒已經苦著一張臉,在她懷裡鑽來鑽去的,她不想呆在這裡,她想出去玩,但二奶奶又不干。

    嫦嬤嬤一聽,眸色立即變得冰冷起來,沉聲道:“老王妃可不是這意思,她是讓公主管家,公主畢竟是皇族人,又是皇后皇上捧在手心裡的寶,過幾日就要進宮回門。要是到時候皇后問起她有沒有管家之類的話,你拿些舊帳冊給她看,她如何回答皇后?要是讓別人聽到,還以為咱們王府欺負公主是初來乍到的新嫁娘,二奶奶你管理王府多年,不會連尊卑都分不清楚,更不會如此糊塗,怎的今日竟犯了這種渾?”

    嫦嬤嬤是老王妃身邊的人,老王妃是公主,又器重她,她自然是敢說敢做,根本不怕二奶奶,明的不怕,就怕二奶奶等人來陰的。

    南宮嫿感激的看了嫦嬤嬤一眼,只是不動聲色的盯著二奶奶,暫時沒有說話,這時,二奶奶臉色已經有些漲紅,眼底已經浮現一抹被人公然訓斥的恨意,隨即釋然一笑,抬眸朝嫦嬤嬤道:“嬤嬤你說得對,不過,今日我們已經來了,就讓公主先看看這五本帳冊,改日我再派人送新的帳冊過來,可行?”

    “不行!”嫦嬤嬤態度很堅決,老王妃留她在這裡,就是為了幫公主,豈能被二奶奶糊弄?要是單純一些的人,肯定相信二奶奶的話,不過到時候時間一到,二奶奶又是另外的幾番說辭,傻傻的人就會被她們騙,她在王府多年,豈不明白二奶奶和王妃的這些手段。

    想到這裡,她便下沉著臉,冷冰冰的道:“既然二奶奶你是管家的,連拿帳冊給公主過目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看來二奶奶也不太適合管家,不適合卻佔著這樣的位置,難免讓人說閒話。如今府裡有兩位公主,老王妃和長樂公主是何等的尊貴,豈能讓別人欺瞞?如果二奶奶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個職位,就讓公主接手便是。”

    嫦嬤嬤心直口快,一向有什麼說什麼,但一直是個令人敬重的好人,這話說得王妃滿臉陰冷,二奶奶滿臉漲紅,思慮一下,二奶奶立即看向身後的餘嬤嬤,道:“嬤嬤,你去庫房,把府裡近一年的帳冊拿過來讓公主過目,快去。”

    她可不想讓人說成不善於管家,要是她承認了,那老王妃就正好可以找機會剝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在王府裡管家就意味著錢財、權勢,能得到眾妯娌的巴結,被捧得很高,她可不想放棄這樣的好日子。

    看到二奶奶終於被震懾住,嫦嬤嬤這才看向南宮嫿,“請公主稍等,一會兒帳冊就來了。”

    南宮嫿則朝嫦嬤嬤點頭示意過後,便看向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兒三人身上的衣裳,在看了一眼後,一臉冷色的看向三人,“怎麼王妃、二奶奶和玫姐兒身上的衣服很熟悉?”

    南宮嫿說完,二奶奶臉立即紅了,王妃則依舊面不改色,目光深冷得要把南宮嫿吃掉,以前她可是王府最大的,除了見到長輩會低頭外,誰敢給她這樣的威壓,沒想到如今南宮嫿一進府,她就成了陪客,連說話都要想過才能說,這讓她好不鬱悶。

    玉萼等人還沒發話,二奶奶立即朝南宮嫿親切的道:“哦,這事我都差點忘了給三弟妹說,天氣轉冷,王妃去年的大氅和披風全部拿去清洗,她一時沒有大氅穿著,我看三弟妹的嫁妝裡頭這麼多寶貝,三弟妹一個人穿十輩子都穿不完,想著三弟妹一向是有孝心的,反正都要孝順王妃,便自作主張的取了件大氅來給王妃穿。果然,這大氅還挺合身的,又符合王妃現在的身份氣質,所以我斗膽給她穿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二房的人看到,個個都誇公主有孝心,說公主真大度善良,竟​​然願意把這麼好的寶貝送給王妃,如今公主的賢惠之名已經傳遍王府,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請恕二嫂斗膽,沒經過公主的同意就取了你的衣裳,也實在是情非得已,王妃身子骨弱,要多加保護,不能凍著。”

    說到這裡,二奶奶已經是一臉的笑意,這話十分的好聽,讓聽著的人不知不覺就鑽進她的套子裡,又有理有據,有情有義,說得人無法反駁,只要一敢反駁,別人就會認為那人自私小氣,分明有這麼多寶貝,連送一件給婆婆都捨不得,拉不下面子的人,肯定會就這樣算了,打破牙齒往肚裡吞。

    南宮嫿果然沒有那么生氣,而是眼眸含笑的看向二奶奶,又道:“那二奶奶和玫姐兒的衣裳也清洗了麼?”

    這麼大的一個府邸,她就不信衣裳全洗了,沒有一件換的。就算全洗了,王府這麼有錢,隨便上街買一件不就行了,非要穿她的。

    二奶奶連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抱緊玫姐兒,笑道:“我看這件披風上邊有線頭,想著公主千斤之軀,是肯定不會穿有這種瑕疵的衣物,與其讓公主丟掉,我不如先撿起來穿了。公主放心,你的許多好衣裳都還在庫房,沒人敢動,我治家一向節儉慣了,捨不得公主丟這麼好的東西,就自作主張了。玫姐兒看我穿新衣裳,也吵著嚷著要穿,我看著公主有十套十分精貴的寶寶衣物,還有小鳳冠,不忍心拒絕玫姐兒,受不了她在邊上哭哭鬧鬧的要。我當時也不敢動公主寶寶的衣物,但玫姐兒不懂事,我只好給她試穿了一套,沒想到還真挺合身,玫姐兒又要戴鳳冠,一試戴她就不摘下來了,真是調皮。我想著公主的孩子恐怕還有一兩年才出世,一時間也穿不著,就先借用一下,只是我覺得這也不太好,畢竟沒經過公主的同意,都是玫姐兒搗蛋,我看她可憐兮兮的才沒敢扒下來,我這就讓玫姐兒脫下來,還給公主。”

    “好啊,脫下來!”原以為南宮嫿會十分害羞的笑著送給她們,沒想到,她滿目微笑,那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二奶奶,聽得二奶奶當即怔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以前都是這樣得到小姑妯娌的寶貝的,小姑妯娌們一聽她這麼美言,誰還好意思要回來,懂點心氣的都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送給她,沒想到公主竟這樣說。

    “公主你說什麼?嫂子耳朵有些背,沒太聽清。”二奶奶連忙看向南宮嫿,出嫁有了孩子的女人一般都比較看重孩子和錢財,因為她們要養育孩子,所以即使她再富裕,她也不會像沒成婚時那樣豁達捨得,更會想方設法的為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謀財產。

    南宮嫿看著臉色扭曲的二奶奶和早覺得沒臉的王妃,眼底的笑意更甚,淡然道:“並非本宮捨不得,而是這些衣物大多是皇宮御賜,御賜的東西都有記錄,有定例,除了本宮,旁人是不能輕易動的,否則就是覬覦皇家之物,這點本宮也沒辦法,還請二嫂和母妃見諒。而且,鳳凰的圖案只有皇族人才能穿,你們三人的衣物上或多或少都有鳳凰,這小小圖案雖不起眼,卻是誅九族的大罪!”

    南宮嫿淡笑著說完,卻聽得二奶奶和王妃神精立刻緊繃,她們倒是忘了,除了皇帝皇后皇子公主等,尋​​常人都不能穿龍和鳳的圖案,敢穿的,視為謀反,那是要殺頭的,最嚴重的是誅九族。

    二奶奶這下子已經淡定不起來,立即起身將身上的那件披風扒了下來,又動手去給玫姐兒扒,王妃則陰沉著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堂堂王妃,竟然被逼得當著南宮嫿的面脫衣裳,不過,為了挽回她的面子,她在將大氅解下來的時候,有些重的扔在了桌上,隨即冷著臉率先走了出去,二話沒說一句,可見她有多不舒服。

    沒辦法,公主大於一切,她只得受這樣的窩囊氣。

    王妃走後,二奶奶立即用力的去脫玫姐兒身上的衣物,誰知玫姐兒一下子就哭喊起來,就是不讓她脫,還大聲嚷道:“這是我的寶貝,寶貝… …不給你。”

    好像在說,她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別人一樣,說完時,她一雙細嫩的小眼睛已經恨恨的盯著南宮嫿,雖然話說得不清楚,不過對南宮嫿的敵意明顯,她認為南宮嫿要搶她的東西。

    而二奶奶此時已經冷冰冰的喝斥了玫姐兒一聲,“站著別動,這可是皇家的物品,是給郡主用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用人家這麼好的?我也真是太慣著你寵著你,搞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覬覦'公主的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公主是君,我們是臣,我們臣子不能拿公主的東西?你要是再敢碰一點,那可是要殺頭的,還不趕緊脫下來。”

    二奶奶話中有話,雖在訓斥玫姐兒,可傻子都聽得出來,她在諷刺南宮嫿拿皇族來壓她,還刻意加重覬覦二字,意思是南宮嫿對自家人用覬覦這個詞太過分。

    這下子,玫姐兒更不依了,可不依也沒辦法,她身上的衣裳已經被人脫了下來,頭上的小鳳冠也被摘下來,被摘下來之後,玫姐兒氣得猛地咬了二奶奶一口,這下子,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二奶奶身上。

    卻沒看到,玫姐兒已經十分仇視的跑向南宮嫿,抱起地上的一隻小炭爐,那小炭爐上還有燃著和香灰就朝南宮嫿砸了過去,小孩子心氣大,性子又烈又野,不懂事,自然是恨什麼就打什麼,她以前又打下人打慣了,如今看到南宮嫿敢搶她的東西,自然看到什麼就砸什麼,而且是毫無良心的直朝南宮嫿的腦門處砸去。

    正在這千均一發的瞬間,南宮嫿迅速往邊上移了移頭,而玫姐兒已經更氣憤的抓起地上散落的香灰朝她扔過來,南宮嫿見玫姐兒像隻野貓,便在她衝過來的時候,反射性的朝她一推,把玫姐兒一下子推到地上坐著,這下子,玫姐兒就擺出一副被欺負的樣子,坐在地上撒著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時,有些香灰已經撒在南宮嫿的衣裳上,弄得她一身臟,幸好她閃得快,否則那炭爐就砸到她頭上了,雖然裡面沒燒炭,只是盛滿灰,但被這樣一個罐子這麼一砸,她一定得起個大包,嚴重的還要毀容。

    玉萼等人立即跑過去給南宮嫿清洗,屋子裡也登時哄鬧起來,正在放衣裳的二奶奶在看到玫姐兒被南宮嫿推到地上時,當即瞪大眼睛,迅速心疼的走到玫姐兒面前,將悲憤的玫姐兒抱在懷裡,一抬眸就朝南宮嫿喝道:“公主,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的確是,我們不敢惹你,因為你身份尊貴,也不敢要你的東西,我們已經把你的東西摘下來還給你了,你為什麼還如此的不依不饒,如此自私?況且,玫姐兒還是個四歲的小孩子,話都說不清楚,你一個大人,怎麼如此的欺負她,差點就把她的頭推倒在桌角上,這麼小的孩子要是被這麼一推,鐵定沒命,公主真是好狠的心。雖說我和公主才認識幾天,但我哪時不是笑瞇瞇的對著公主,對公主十分尊敬,你院裡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怎麼這麼對我的女兒,蒼天啊,難道身為公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不管我們的死活麼,況且我們還是你的親人,可能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親人過。”

    二奶奶說完,立即眼眶泛紅,抱著玫姐兒大哭起來,這下子,場面根本控制不住,丫鬟們出去告狀的告狀,裡面跟著起哄的起哄,哭的哭喊的喊,玉萼等人制止的製止,一時間,屋裡熱鬧得不得了。

    南宮嫿看著頗有心計的二奶奶,雖被她這麼一指責,她卻不生氣,而是迅速抓住玉萼要擦她身上香灰的手,又迅速叫住正要去撿她腳下炭爐的喜媽媽,沉聲道:“不准動這些東西。”

    喜媽媽彎下的腰滯在原地,看來,這些東西都是玫姐兒要砸公主的證物,千萬不能動,否則公主就百口莫辯了,一會兒眾人看到二奶奶如此難受委屈的模樣,肯定會說公主仗勢欺人的,女孩子家落個這樣的名,即使是公主,也不好。

    正在二奶奶吵嚷之時,門外傳來二老太太、老王妃和王爺等人的聲音。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公主屋裡吵吵嚷嚷的,成什麼體統?”王爺一說完,便由羅側妃和才換好衣裳的王妃走了進來,後邊進來的是扶著二老太太的祁瑛和扶著老王妃的大奶奶陸氏。

    一行人轟轟烈烈的走進來,以二老太太為首的一派都義憤填膺的盯著南宮嫿,但以老王妃為首的大少爺一派則一臉正氣,王爺看見抱著孩子坐在地上的二奶奶,立即喝斥道:“還不快起來,呆在地上成什麼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欺負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王爺喝斥完,那些進來的品級低的立即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則是滿目冰冷的看著前方,衣裳上到處是香灰,眾人在看到她衣物上的香灰和腳底的炭爐時,一個個都滿目驚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王妃在看到南宮嫿的窘境之後,立即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南宮嫿就道:“嫿兒,你是怎麼回事,這些都是誰幹的,誰竟敢動公主!”

    這時,邊上的玉萼立即紅著眼眶,難受的走上前,默默的垂著眸,滿目委屈的道:“回老王妃,這是玫姐兒砸的,剛才玫姐兒未經公主同意穿了繡有鳳凰的衣裳,那小衣裳是影華表姐送我們公主的,公主說上面繡得有鳳凰,除了皇家人穿是死罪,於是二奶奶趕緊叫玫姐兒脫下來。在幫玫姐兒脫下來後,玫姐兒不服氣,抱著這個炭爐就砸向公主,直直朝公主的腦門砸來,要不是公主閃得快,這張臉肯定早就毀了,公主先閃了她還不服氣,又去抓地上的香灰往公主砸,公主為了自保,很無奈的輕輕推了她一掌,之後,二奶奶就哭訴,說我們公主欺負她。明明是玫姐兒性子野蠻,偷穿了公主的嫁妝不說,還拿炭爐要砸公主,二奶奶和王妃也都偷穿了,全是未經公主同意的,穿的衣裳全有鳳凰,公主不過是為王府好好心提醒一下。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玉萼說完,二奶奶當即抬眸,朝她冷聲道:“你是公主的人,自然替公主說話了,我們玫姐兒雖然刁蠻了點,可再怎麼都是個小孩子,公主是大人,不能與小孩子多計較,更不能將她這樣推倒在地,差點就害死玫姐兒,我不敢想像要是孩子有事,我能不能活下去。”

    二奶奶說完,臉上又是流下一行清淚,邊上的祁瑛則一臉冷然的走到二奶奶面前,將哭鬧的玫姐兒抱起來,朝二奶奶訓斥道:“你胡鬧什麼?眾人都看見是玫姐兒先要砸公主,差點傷了公主,已經是以下犯上,公主是自衛才推了玫姐兒一下,你這樣不是讓爹爹難做?你是怎麼管家的,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硬要吵得滿城風雨才開心?”

    被祁瑛這麼一頓吼,二奶奶立即停止哭泣,只是將玫姐兒緊緊抱在懷裡,卻不再說話。

    這時,一直在看戲的嫦嬤嬤眼裡閃過一縷譏諷,看向二奶奶,道:“我是府裡的老嬤嬤了,一向說話最正直,也不偏坦別人。你們都知道,如果老王妃有哪裡不對,我都會立馬提出來,更何況是公主。但今天這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從頭到尾我都在場。首先,你二奶奶未經公主的同意就穿她的衣裳,有沒有想過她的心情?況且這麼珍貴的小衣裳只有十套,是趙影華一針一線繡的,你們怎麼能私自用了人家的?雖說我們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但你也要經過公主的同意才能拿,光這一點,就說明你們有私心。其次,玫姐兒性子野大家都知道,她生性頑劣,恕我說一句,這都是二奶奶你慣的,以前衝撞別人也就罷了,還想要公主的命,這麼小便無法無天,長大了還得了?要是長大了給王府惹事,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公主自衛很正常,就是你,被人用香灰扔炭爐砸,你也會還手,再說玫姐兒好好的,你看公主卻是嚇得一臉蒼白,你在撒野的同時,可別忘了,你面前坐著的是連皇上皇后都不忍心碰一下指頭的長樂公主!”

    嫦嬤嬤憤恨的說完,便站到老王妃後頭,她說的,自然是老王妃想說的,這話直接戳到二奶奶的痛處,她更是不敢再說了。

    而聽到這話的王爺已經是咬緊牙關,恨恨的盯著二奶奶,又喝道:“什麼?你們竟然偷穿公主的衣裳?真丟我王府的臉,每月給你們​​這麼多月錢,難道還不夠給自己添衣,非要穿公主的?你們是不是都想死,還敢穿繡有鳳凰的。這個玫姐兒,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來人,把她抓起來,讓她去跪祠堂,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想行凶,要是公主出了事,你們可擔待得起?”

    王爺說完,祁瑛已經朝南宮嫿歉意的看了一眼,隨即將已經被嚇倒的玫姐兒抱給下人,立即朝南宮嫿拱手道:“公主一向仁善,這一次,都是內人的錯,我們都懂得分辨事非,請公主息怒,我會回去好好教訓內人,給公主個交代的。”

    祁瑛說完,又狠狠的瞪了二奶奶一眼,這下子,二奶奶想說話,已經不敢再說了,因為王爺很生氣。

    此時的王爺,一想到要因為傷害公主丟官或者被皇上盯住而要誤大事時,恨不得提起棍子打二奶奶一頓,邊上的二老太太等人想進來發話譴責南宮嫿,卻發現事情早在嫦嬤嬤的話語下扭轉。

    這下子,公主是受害者,二奶奶帶著孩子上門撒野,且行為不檢,真是丟人。

    王爺思索一下,先是歉意的看了眼南宮嫿後,便道:“從今以後,將管家之權交給公主,由公主協助王妃治理王府,二奶奶你就好生反省思過,哪天反省好了再說,把該交接的都交接給公主。幸好翊兒不在家,要讓他知道你們這麼欺負公主,有你們好受的,都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滾回去?”

    王爺氣惱的說完,二奶奶立即跪下,先朝南宮嫿磕了三個頭,後又朝王爺磕頭,而自始自終,南宮嫿都沒怎麼說話,已經有老王妃的人和身邊的喜媽媽等人說了自己的委屈,她則真的很慶幸的老王妃和身邊人的守護。

    王爺說完,已經氣得盛怒的拂袖而去,羅側妃和王妃立即跟上去哄他,大房的人則留在屋裡陪著老王妃,這時,二老太太看到在幫南宮嫿清理身上香灰的丫鬟後,朝南宮嫿淡笑道:“公主端的是好手段,香灰沾這麼久,丫鬟沒想著清理,等事情完了才清理,呵呵。”

    二老太太倒是看出了南宮嫿使的這一招“苦肉計”,南宮嫿也不避忌,淡笑道:“二祖母此言差矣!若別人沒有起害人的心思,又怎麼會中計?我就相信父王是公正的,果然,他真的很公正。”

    二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時,老王妃已經上前,朝她冷冷看過去,“我和公主一會要用膳,二老太太是不是也留下來一起?”

    “這就不必了,公主這裡是金貴之地,我這老骨頭呆不起。”二老太太說完,轉身領著人扭頭就走。

    老王妃都下了逐客令,她再呆著,人家會說她臉皮厚。

    等二老太太走後,老王妃便看向嫦嬤嬤,道:“既然王爺已經把二奶奶的權利下放,讓嫿兒掌家,你就趁熱打鐵,去庫房把鑰匙、帳冊等全部取來交給公主,再把這件事傳給下人們,讓她們知道今後是公主掌家,誰敢存小心思不服公主管理,直接杖斃。”

    嫦嬤嬤應完聲後,立即朝外面走出去。

    這時,南宮嫿則看向邊上的喜媽媽,又道:“二奶奶受重創,這是個奪回嫁妝的好機會,你速速命人去把庫房裡的侯府嫁妝搬回醉香蘿的庫房,就說二奶奶要反省思過,沒時間管理這些嫁妝,應該物歸原主,有人阻攔,直接以侵犯公主之物為名處死。”

    南宮嫿說完,喜媽媽立即道:“是,我這就去辦,一定給公主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等下人們全吩咐出去之後,南宮嫿立即拉著老王妃和大嫂陸氏坐下,陸氏看著十分厲害的南宮嫿,便溫柔的笑道:“沒想到嫿兒這麼厲害,我當初要是有你一半厲害,也不會管著管著,家全給二奶奶管了,真令大嫂佩服。怪不得我家少卿常說,南宮家的嫿兒是極好的,誰要娶到,是最大的福分。”

    說到這裡,陸氏立即摀住嘴不再說了,老王妃也瞪了她一眼,道:“咱們嫿兒如今可是翊兒的妻子,誰也不能肖想的。”

    “是是是,老祖宗說得對,孫媳知錯了。”陸氏立即掩著唇笑了起來,說得南宮嫿臉色都有些微紅。

    幾人在喝了一杯茶後,何然終於挑著一大籮筐帳冊來到院中,南宮嫿便讓玉萼等幾個大宮女先去清點,又讓她們把所有庫房的府裡的鑰匙收好。

    不一會兒,喜媽媽領著的人已經把侯府給的嫁妝全抬了回來,還有好幾箱是皇宮給的,當時嫁進府時,因為人手不夠,便讓府中的人幫忙抬了,有幾箱被抬去了庫房,南宮嫿也沒時間管這件事,所以二奶奶才能得到皇宮陪嫁的小鳳冠和大氅。

    一箱箱的嫁妝源源不斷的運進醉香蘿,把醉香蘿都堆滿了,老王妃和陸氏知道南宮嫿能應付後,兩人便回房歇息,由南宮嫿派人清點運來的嫁妝。

    忙了一個下午,何然等人才把嫁妝一一裝進庫房,又清點完畢,確認沒有少一件之後,這才給南宮嫿禀報,南宮嫿看了這麼多的嫁妝冊子,目光幽深的看向遠處,這裡面有許多是趙氏給的,趙氏還是很疼愛她的,這些嫁妝,她就給兩個弟弟留著,有機會就給兩個弟弟。

    做完這一切後,南宮嫿坐在桌前,開始細細的看這些帳冊,帳冊上,每日的進項、用度都寫得清清楚楚,她又把這些任務交給信任的玉萼等人,在抽查的時候,發現數目和玉萼們算的都對得上,府裡的開支全在這帳冊上,以後誰想往哪方面用錢,還得在她這裡來取對牌,然後再去庫房領錢,才能辦事。

    “公主,你已經看了很久了,休息一下,三日後還要進宮參加回門宮宴,可不能累倒了。”玉萼心疼的看著南宮嫿,為她披上一件紅色的披風。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和刀劍聲,只聽有人道:“世子趕回來了!”

    南宮嫿一抬眸,便見著一身戎裝的祁翊衝了進來,一看到她,便是滿目的擔憂和自責,上前便拉住南宮嫿的手,檢查她身上,又道:“都是為夫不好,嫿兒,她們有沒有砸傷你?”

    此時的祁翊,眼裡是濃濃的焦急,眼眸深入上極致的恨意,恨不得將二奶奶等人一手捏死,誰也不能欺負他的珍寶。





第140章 流放邊疆厭勝之術


南宮嫿看到祁翊焦急的目光,眼裡是一陣感動,忙道:“你放心,我沒事,二奶奶和玫姐兒已經受到懲罰,我卻完好無損,還獲得了掌家之權,應該是福。”

    “傻瓜,怎麼是福呢?萬一真的砸到你的哪裡,你讓我擔憂可就不對。而且我雖然贊​​成你管家,卻不想你太累,我想你活得自由快樂,不需要做管家這樣的事,可惜現在還不能。你放心,以後我一定給你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不要你與她們勾心鬥角,你就是我的全部,以後,醉香蘿就不准放二奶奶和玫姐兒進來了,要進來,你直接叫人扔出去。”祁翊霸道的說完,已經仔細探向南宮嫿的額頭。

    而南宮嫿卻看到祁翊滿是密汗的臉,他比她更累,卻能第一時間衝回來維護她,她心裡也是陣陣的暖意,輕握住她的手,溫柔的道:“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別太勞累了,我平日沒有事做,管下家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身邊得是自己人,否則我不放心。就算是公主,要是不管家,當甩手掌櫃,不看帳不理事的話,就會像祖母一樣,只有空架子卻無實權,明里暗裡還要被下人矇騙,需要什麼還要去二老太太那裡要,外人聽到公主這稱呼倒是舒服,實際上如果自己不握手實權,這權力就是雞肋,人活著,都是要居安思危的,所以我要學著管好我們的家。”

    聽到南宮嫿溫柔的話語,祁翊這才捧起她的唇,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正在這時,門外喜媽媽來報,喜媽媽在外頭喚了一聲,南宮嫿立即將祁翊推開,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才吩咐喜媽媽進來。

    喜媽媽進來後,手中多了一塊白布,看向南宮嫿便道:“公主,經過底下的人嚴刑逼供,紅妝終於交代,公主與世子大婚之夜的白布是被她偷換的,這是咱們在她房間裡找到的印有落紅的白布,而燕喜婆婆手裡那一塊,是紅妝自己早幾天就準備下了的,目的就是為了誣陷公主,破壞公主和世子的感情,幸好世子公主十分恩愛,才沒上她的當。如今,這紅妝該如何處置?”

    這時,喜媽媽把手中的白布掀開,南宮嫿果然看到那白布是有一抹淡淡的落紅,隨即臉色陀紅的看了眼祁翊,祁翊則微微一笑,眼眸裡卻泛著一縷冷血的寒光,“送去流放。”

    喜媽媽先是怔了一下,立即應聲退了出去。這流放可是去邊僵,去採石場等地方做苦力,男的還能多活兩天,如果是女的,那去了鐵定是給男人糟蹋的,還要做重活,身體柔弱的一個月就被折磨死了,紅妝如今是死路一條。

    南宮嫿與祁翊對視一眼,這時,外頭突然傳來紅妝的大吼大叫聲音,喜媽媽立即走出院落,看到紅妝不服氣的要掙脫護院的捆綁,朝院子裡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世子,你出來看我一眼,我是真的喜歡你啊,你不要流放我,我不想死,世子,我知錯了……”

    可無論紅妝如何叫喊,裡面硬是沒半點迴聲,這時她才知道,世子真的是太絕情了,自己從小服侍他到大,沒想到他為了世子妃,說罰就罰,他當真沒有心,他即使有心,也全給世子妃了。

    那個世子妃,好幸福。

    接著,喜媽媽指揮眾人趕緊把紅妝拖下去發派,別讓她吵著世子妃和世子。

    鳳鑾宮,皇后深吸一口氣冷坐在鎏金銅鏡前,玉指輕輕撫著檀香寶座的桌棱,心裡微地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她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站在皇后身後的裕姑姑也是一臉的難受,看著皇后心中堵著一口氣的樣子,便慢慢走上前,安靜的站在皇后身後,而皇后在眨了眨眼瞼後,便看向裕姑姑,“她的孩子幾個月了?”

    “回娘娘,聽說已經四個月了,之前為了安胎,她硬是忍住沒說,皇上也考慮到宮中有人喜歡加害皇嗣一事,原諒了她的隱瞞,還賞她金翟鳥一只,嵌硌子一塊,碎小正珠十九顆,隨金鑲青桃花重掛一件,嵌色暗驚紋小正珠八顆,穿色暗驚紋小正珠一百八十顆,除了這些,還有許多衣裳首飾,簡直是恩寵不盡,要是她這一胎能生個兒子,估計要封皇貴妃,那就快和你平起平坐了。”

    皇貴妃相當於副皇后,如果皇后一死,她就能順理成章的繼任皇后,皇后思慮片刻,便進裕姑姑道:“姑姑你也多慮了,她蘇家不過一商戶,要是貴妃生個兒子就要封皇貴妃,那沁貴妃早就封了,況且蘇貴妃已經有了個兒子楚青楓,當時皇上怎麼沒封她為皇貴妃?她的背景和身家以及容貌還有治宮的能力,都不能勝任皇后之職。”

    裕姑姑嘆了口氣,又道:“四妃之中,就她和沁貴妃有兒子,沁貴妃的十六皇子早就因為與琳瑯公主私通一事被殺,而沁貴妃早已經打入冷宮,褫奪了貴妃稱號,降為答應。如今有兒子的,就只有蘇貴妃一人,她要是再生一個,被封皇貴妃的機率就很大了。沒想到皇上這個年紀她都還能懷孕,而且受寵時間又少,真是天大的好運,況且皇帝害怕外戚專權,心中忌憚皇后您娘家的崛起,說不定會扶持一個沒有後台的女人做皇后,這樣對他沒有威脅。”

    皇后此刻眼眸深冷,玉手恨恨的掐著桌沿,沉聲道:“皇上都快六十歲了,已經進入垂暮之年,還如此貪戀他的皇位,要是先皇,早就將權力下放了,只有昏庸無能的君主才會捨不得皇位,導致如今朝野動盪,各派形成,以後要是皇上駕崩,這將會是多麼大的一場腥風血雨。”

    “哎喲我的娘娘,快趕緊別說了,隔牆有耳,要讓有心人聽到,還得了?”裕姑姑立看了看四周,趕緊朝皇后勸道。

    皇后嘆了口氣,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周東海的聲音,“參見皇后娘娘,奴才有事禀報,安陽宮的小德子來了,說蘇貴妃請你去赴宴。”

    皇后看了眼外頭,目光陡地幽深起來,冷聲道:“本宮身子有些不舒服,轉告蘇貴妃,改日再去。”

    “可娘娘,小德子說蘇貴妃也請了其他兩妃,以及太后和羽落郡主,這麼多人在,希望你能前去助助興。”周東海把小德子的話再次轉達了一遍,心中則是希望皇后不要去,要不是太后在場,他才不替小德子通報,他也不想皇后去受蘇貴妃的白眼。

    皇后遲疑一下,原本不打算去,可聽說太后在,以防太皇說她拿喬,她只好起身道:“叫小德子在外頭侯著,本宮一會兒就來。”

    皇后坐到銅鏡前,將上等的象牙木梳遞給裕姑姑,裕姑姑輕輕的給她梳著頭髮,星如和海如立即找了一件最華麗亮彩的正黃色鳳袍過來,袍子上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火紅色鳳凰,袍子下擺逶迤拖地,好像雲朵一般的捲邊影影綽綽,打扮好的皇后更添高貴。

    來到安陽宮時,小德子已經率先進去通傳了,隨著一聲皇后駕到,皇后踱著步子,目光抬平,冷然的看著前方,朝大殿裡走去。

    這時,除了太后,眾妃嬪都起身給皇后行禮,齊聲道:“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看向副位上的蘇貴妃,在看到蘇貴妃時,她赫然發現,今日的蘇貴妃,竟然跟她穿了同樣一款樣式的鳳袍,只是蘇貴妃的鳳袍上是大紅色的,不同的是,衣袍上都有鳳凰。

    皇后心裡雖感到不舒服,但蘇貴妃的穿著沒違背宮規,皇宮規定,黃色只有皇帝、皇后和公主皇子才能穿,妃嬪不能穿,但正一品的貴妃可以穿紅色,所以即使蘇貴妃的款式和她一樣,也只是宮人製衣時粗心大意了一些,她也尋不著蘇貴妃的錯處。

    “都平身吧。”皇后說完後,走到太后面前,朝太后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眼眸微冷,朝皇后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平身,這時,蘇貴妃立即熱情的上前去拉皇后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的正位上,道:“可把娘娘盼來了,大家可是等你許久了,臣妾還以為娘娘不會來了呢。”

    蘇貴妃言下之意,皇后擺譜不想來,最後逼不得已才來,想讓眾妃嬪討厭皇后。

    皇后則默不作聲的抽回被蘇貴妃拉著的手,隨即與蘇貴妃拉開一小段距離,淡淡的道:“蘇貴妃有喜這樣好的日子,本宮豈會不來恭賀?不過路上耽擱了一陣,不過,本宮和眾姐妹都很羨慕蘇貴妃,在皇上多年未有子嗣之後,竟然再能懷上龍裔,真是好運。”

    皇后說完,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淡笑,眾人一聽,一個個都懷疑的看向蘇貴妃,皇上自從生了十九皇子,也就是皇后的楚雲飛後,就沒再有子嗣,所以皇上才這麼寵愛最小的楚雲飛,連帶寵愛皇后。

    原本大家以為自己此生都無望了,沒想到蘇貴妃又懷了,這讓大家重新燃起了鬥志,但大家又知道,皇上很少召蘇貴妃侍寢,有的不過是每月的例行公事,這麼小的機率也能懷上,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孩子的來路。

    皇后巧妙的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懷疑絕不放過一絲機會。

    蘇貴妃聽皇后這麼一說,眼底仍是浮起笑意,朝她討好的道:“臣妾能有這樣的福分,還是托皇后的洪福,想當年,皇后懷十九皇子時,不也才被皇上寵幸一次就懷上了,說起好動,臣妾哪有皇后命好。”

    蘇貴妃陰陽怪氣的說完,眾妃嬪又趕緊看向皇后,當然,這事她們不敢亂懷疑,畢竟楚雲飛和年輕時的皇帝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一般,誰也不可能懷疑這孩子的來路,況且​​,在宮中亂散播謠言是要獲死罪的,皇后管理六宮,權力很大,大家哪敢得罪她,一個個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以化解皇后與蘇貴妃的尷尬。

    這時,邊上一直端坐著的羽落郡主看了皇后一眼,她身形瘦弱,臉色比以前蒼白許多,不過卻是塗上濃脂艷粉,打扮得十分的富麗,以掩蓋自己越來越瘦削的形態,在看了皇后之後,她朝皇后端著酒杯道:“羽落聽說三日後就是長樂公主回門的日子,公主的三朝歸寧,羽落很是期待,不知道她有沒有長胖,聽說祁上將軍對她十分的寵愛呵護,真令羽落羨慕,羽落在此先敬皇后一杯,作為上次沖撞長樂公主的道歉。”

    皇后淡淡轉了轉眸,對於欺負自己女兒的人,她一向沒好感,不過這麼多的看著,她便同羽落一樣假意的笑道:“長樂一向宅心仁厚,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倒是郡主,怎麼近日愈發的消瘦了?看你氣色也不太好,眼圈有些深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羽落臉上帶笑,心裡卻恨不得將皇后撕來吃了,因為上次被倫姦一事,她至今心裡有陰影,每天都在胡思亂想,導致她根本吃不下飯,哪像南宮嫿那樣活得逍遙?

    邊上的太后這時看皇后的眼神更冷,便道:“郡主氣色很好,不過瘦了一些,女孩子為了美麗約束自己很正常,希望長樂公主不要過得太幸福導致發胖,這樣可就很丟人了。”

    皇后淡笑著抬眸,她倒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是胖是瘦,她知道嫿兒會約束自己,便又看向如今已經接近十八的羽落,幽幽的笑道:“一轉眼,羽落都長這麼大了,已經十八歲,太后怎麼還未給你許配人家?要不這樣,本宮給你作主,替你許一門好親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拖得太晚,要拖到二十歲,可就真的沒人敢娶了。”

    皇后這話說得羽落臉色漲紅,她在桌底下憤恨的絞著手指,誰不知道她心儀的是楚宸燁,而今楚宸燁都二十五了,還未有續弦的打算,她的身子又髒了,還能嫁誰?加上之前在調整心態,太后一直沒給她相看人家,才拖到現在。

    如今自己早已不潔,要嫁過去讓人發現,還不得被浸豬籠?皇后究竟安的什麼心思,她更不會給自己相真正優秀的男子,想到這裡,她看向皇后,婉拒道:“羽落多謝娘娘美意,但羽落的婚事一向由太后作主,太后給羽落挑怎樣的人家,羽落就嫁去怎樣的人家。”

    聽羽落這麼一說,太后這才滿意的露出一個笑顏,道:“等公主三朝歸寧的日子,哀家會親自給你挑選一番,如果挑中了,這一次,你可不許反悔不嫁。”

    羽落也拖不得了,楚宸燁也沒娶她的心思,只好假裝害羞的點了點頭,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娶自己,她唯有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否則會被世人所詬病。

    席間,蘇貴妃一直抱著肚子,一會兒說肩酸,一會兒說想吐,一會兒又說想吃這樣那樣,搞得十分的金貴,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跑前跑後,足見蘇貴妃的受寵程度,皇帝在大家心中是這樣一種人,可能因為他年事已高,什麼都只疼小的。

    以前齊王出生時,他只疼齊王,後邊皇太子出生時,他又疼小一些的皇太子,最後誰小他疼誰,而且是專寵專疼的那種,和民間的老頭兒差不多,後邊皇后生的楚雲飛最小,他多年來就一直疼他,藉口是覺得孩子最小,應該受到照顧,大的他都不疼了。

    以後要是蘇貴妃的孩子出生,無論男女,皇上肯定都是最疼的,那皇上給皇后的寵愛就會轉移到蘇貴妃身上,皇后一旦沒了寵愛,再是皇后,要做什麼都不像以前那樣容易了。

    而且,蘇氏崛起,對她的後位也有極大的威脅,她要為自己的一雙兒女營造一個好環境,可不能讓蘇貴妃壓過自己一頭。

    參加完蘇貴妃的晚宴後,皇后便率先回了宮,回到宮中的時候,楚雲飛正站在宮門前等她,一看到她,就沉穩十足的走了上來,“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朝楚雲飛溫柔的看過去,牽著他的手走進大殿,拉著他坐下後,便一臉體貼的問道:“今天老師都教了些什麼,你學得如何,有沒有被楚青楓欺負?”

    楚雲飛抬眸,怔怔然的看了皇后一眼,隨即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母后,你認為兒臣有那麼差勁,要被他欺負麼?今天他被我打了一頓,誰讓他箭術不行就奚落兒臣。”

    楚雲飛說得輕描淡寫,可聽在皇后耳朵裡卻不是那麼回事,皇后聽完,當即驚訝的看向他,“你說什麼?你打了他一頓?你……你這孩子,你知道現在你父皇有多寵愛蘇貴妃,你這樣做,無疑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你就不能忍忍?你說,你究竟把他打成什麼樣了?”

    楚雲飛看皇后火氣這麼大,立即站起身,朝皇后道:“少師教我們練習騎射,我次次中九環,他沒我射得好,有一次竟然射到我的箭靶上了,我沒搭理他,他就說我不尊敬他這個哥哥,竟然不幫他把箭取下來。分明有下人取箭,憑什麼讓我給他取,他又不是太子,我還是皇后的兒子,我是嫡他是庶,我憑什麼幫他?我沒搭理他,他就羞辱我,說我長得像女孩子,沒有男子漢的氣概,還說我姐姐是假公主,真正的公主是棲霞,我氣憤不已,就與他上前理論,兩人理論著就打起來了,是他先動的手。不過,他平時不愛學習,又不愛動,只知道吃喝玩樂,身手哪有兒臣厲害?沒幾下就被我打趴了,不過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皇后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仍舊冷冰冰的盯著楚雲飛,沉聲道:“本宮早就警告過你,這段時間別惹他,你偏偏不聽,他如今已經十四歲,你比他小三歲,心機手段哪敵得過他?你這傻孩子,你被他下套,中他的圈套了,你等著你父皇一會來懲罰你。”

    楚雲飛這下子不理解了,便抬眸看向皇后,大聲道:“母后平日里不是讓兒臣被欺負了要還手?他還罵長樂皇姐,雖然我不喜歡皇姐,但他罵我的家人就是不對,我還後悔當時沒打太狠,應該廢了他那張嘴。”

    聽著楚雲飛小孩子心性的言論,皇后一把揚起手,本想給楚雲飛一巴掌,可突然,在聽到他為了維護自己的皇姐而與楚青楓打架時,她移到半空中的手慢慢滑了下來,冷冷咬著牙齒,眼裡是對楚青楓的恨意。

    不過,雲飛雖然打了楚青楓,她卻不像之前那麼憤怒,反而有些欣慰,因為他知道保護自己的皇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喜歡嫿兒了。

    正在這時,外邊的周東海心急火燎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皇后跪下道:“娘娘,不好了,安陽宮那邊傳來消息,說宴會過後,蘇貴妃的肚子就一直疼,疼得十分厲害,好像遭人詛咒似的,皇上已經趕到,正在查探,太醫們也診斷不出什麼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皇后冷皺起眉,蘇貴妃哪時不痛,偏偏她去看過她時痛,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這時,安陽宮裡,蘇貴妃躺在床上,痛得滿頭大汗,一直在大聲的叫著,守在外頭的皇帝連連來回踱步,一臉的深色,守在邊上的太后與羽落兩人在對視一眼之後,太后沉吟片刻,便朝皇帝道:“兒子,你別那麼憂心,興許蘇貴妃會沒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皇帝這才停下來,一臉冷色的走到太后對面坐下,微瞇著的眼睛裡盡是冷色,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疼成這樣,而太醫們又查不出什麼來,看來,只有去請一趟駙馬進宮。”

    這時,太后卻仔細思索一下,看似好像陷入回憶之中,便道:“這病來得蹊蹺,恐怕不是請駙馬來就能治的,聽蘇貴妃一陣亂嚷,說她看到小鬼什麼的,依哀家看,她恐怕是中邪,或者魔障,更甚者,是碰到臟東西了。之前都好好的,自從今晚上的晚宴之後,她就出這事了,看來,宴會上有人衝撞了她。”

    聽太后這麼細細的一分析,皇帝也微瞇起眼睛,當即道:“會不會是吃壞了東西?當時都有哪些妃嬪在場。”

    這時,蘇貴妃身邊的小德子忙道:“太后娘娘、羽落郡主,還有皇后娘娘、莊貴妃以及其他宮的一些妃嬪和公主。”

    “嗯,皇后品行一向高潔,絕不會碰到什麼臟東西,莊貴妃一向嚴肅,那就去查查那些妃嬪的寢宮,看能查出什麼證物來不。”

    “是,皇上。”小德子說完,立即朝身後的太監們一揮手,趕緊出去忙碌起來,這時,裡面的蘇貴妃又大聲的叫了起來,“皇上,臣妾好痛,好像有小鬼在肚子裡咬一樣,臣妾方才都好端端的,肯定是中了妖魔鬼怪的邪術,否則太醫們為什麼診斷不出病症來?皇上,臣妾懷疑有人在宮中詛咒臣妾,因為臣妾懷了孩子,所以她詛咒臣妾的孩子出事,請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上一聽,眼裡是更加的疑惑,這查又查不出什麼病因,或許,這宮裡真有什麼臟東西也說不定,這時,邊上的太后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忙看向皇帝道:“要不,連哀家的景仁宮也搜一下,畢竟哀家和羽落都來安陽宮,萬一是哀家影響了皇帝的子嗣,哀家也逃不了乾系。”

    太后說得情詞懇切,聽得皇帝立即​​搖頭,背著手沉聲道:“怎麼可能,母后你是皇宮的主人,哪個小鬼敢侵擾你,母后多慮了,即使在景仁宮查出什麼,朕也不會信。”

    皇帝在人前還算是個孝子,畢竟他提倡孝廉,最重孝道,在外人看來,他十分孝順太后,卻沒人知道,他心底真正愛的是他早逝去的母妃,而不是如今的太后,孝順如今的太后,不過是為了鞏固他的皇位和獲得人的支持以及得到百姓的稱頌罷了。

    說完後,皇帝眼裡閃過一絲冷色,在沉思片刻後,又道:“既然要清查,常青山,你去查查,把皇后、莊貴妃的寢宮一併查了。”

    皇帝說完,眼裡閃過一縷深意,目光冷然看向前方,這時,太后與羽落眼裡同時閃過一抹血色。

    鳳鑾宮,皇后正準備和楚雲飛去安陽宮看蘇貴妃,正在這時,常青山已經帶了一大批侍衛進來,一進來,常青山率先朝皇后行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看著常青山帶了這麼多人來,皇后立即緊鎖眉頭,不解的看向他,臉色也陡地變冷,沉聲道:“常公公,你帶這麼多人來本宮寢殿所為何事?”

    常青山立即挑了挑眉,他是為皇帝辦事的人,立場自然是向著皇帝,當即道:“皇上說了,懷疑宮中有人詛咒蘇貴妃,所以蘇貴妃才犯病,要奴才領人去各個宮查看,看能不能搜出什麼來。”

    “什麼?蘇貴妃肚子痛,關本宮什麼事,全都退下,不准搜宮,本宮的宮殿,豈是你們能隨意搜的?”皇后氣惱的看向常青山,她是堂堂皇后,這些年來除了太后和皇帝,還沒人敢冒犯她的,這常青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常青山也一臉的無奈,不過,眸色卻更深冷,當即道:“奴才也是聽皇上的命令行事,還請娘娘不要阻擋,否則奴才無法向皇上交代。”

    聽常青山這麼說,皇后仍舊滿腹怒意,她只是感覺,今天的這場晚宴帶著濃濃的陰謀,隱隱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皇后立即上前一步,領著楚雲飛等人跪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背著手一踏進來,便冷冷看向皇后身側跪著的楚雲飛,這時,楚雲飛立即低垂下頭,作出一副知錯的模樣。

    “皇后怎麼守在門口,難道朕的旨意,已經無法約束皇后了?”皇帝這樣一說,立即說得皇后神色蒼白,她只好站起身,朝皇帝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奇怪,為何蘇貴妃肚子痛,與臣妾的寢宮有關,臣妾十分的懷疑,所以才沒准人們進去搜查。既然皇上親自來了,臣妾又怎敢阻攔?常公公,你帶人進去搜查,還本宮一個清白。”

    皇后說完,神色有些偏冷,不過眉眼間卻是十分忌憚和害怕皇帝的,那後邊的宮女們更是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這時,星如立即跟著常公公進去,為他引薦。

    等常公公進去搜查的時候,皇帝便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楚雲飛,見他臉上佈滿細密的汗,樣子誠惶誠恐,便道:“雲飛,你先起來,讓朕看看你。 ”

    楚雲飛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麼,慢慢起身,抬起眸,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很好。”

    “嗯,不錯,你倒是很好,可你的哥哥,一張臉都腫成豬頭了,小小年紀就如此凶狠,長大了還得了?”皇帝很生氣,兩條黝黑的眉毛都跳動起來,吼得皇后都顫抖一下,楚雲飛雖然害怕,但是仍舊大男子氣的站直身子,抬眸堅定的看向皇帝。

    “父皇,兒臣繼承了父皇的相貌,同樣繼承了父皇的脾氣和性格,父皇年輕的時候,因為有位皇子奚落了父皇的生母,父皇氣憤就與他打了一架,同樣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兒臣今日揍十八哥哥,也是因為他奚落我的皇姐,說皇姐不是真皇姐,總之言辭十分的囂張,並說蘇貴妃才是最受寵的人,兒臣和母后都比不上他們母子,兒臣也是熱血男兒,一時沒忍住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十八哥哥比兒臣年長三歲,又是他先動的手,兒臣還以為自己鐵定被他打定了,沒想到他力氣好像蠻小的,連兒臣都打不過,真有些奇怪,不知道尋常師父在教習時哥哥在做什麼。”

    楚雲飛有條有理的說完,堅定的抬眸看向皇帝,身上有一股清貴之氣,這話聽得皇帝一怔,臉上的怒意也消了大半,楚雲飛用他自己維護母親的事來做例子,倒讓他生出了同樣的感覺。

    “你倒是聰明,明里暗裡的諷刺你十八皇兄,說他都這麼大了,長得又這麼壯,還沒你厲害,是不是?”皇帝又冷地抬眸,看向楚雲飛。

    楚雲飛遲疑一下,急忙搖頭道:“兒臣不敢,十八皇兄有他擅長的,兒臣是喜歡騎射才經常去練,兒臣讀書就不及十八皇兄了,他吟詩作對十分在行,有許多宮女和妃嬪都喜歡聽他吟詩,兒臣這點就不如他了。”

    “哼!小小年紀,說話做事就如此鑽營,將來長大瞭如何得了?皇后,你是如何管教的雲飛,竟把他寵成這樣?”皇帝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根本會鑽營的是楚青楓,卻向著楚青楓,沒來由的訓斥楚雲飛。

    皇后聽到皇帝的話,心里赫然大驚,看來,皇帝已經對她心生不滿,起疑心了,不然不會平白無顧的訓斥雲飛,以前從沒有過。

    是不是因為祁翊最近風頭正盛,祁翊和嫿兒又很厲害,卻與皇帝十分親疏,他因為嫿兒和祁翊,想刻意打壓自己這一派。

    聽到皇帝的餘音,皇后立即拽著楚雲飛跪到地上,忙道:“請皇上息怒,此事都是雲飛的錯,他不該與自己的皇兄打架,臣妾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教訓?為何要教訓他?他保護自己的皇姐,就像朕當年保護自己的母親一樣,朕深感欣慰。”說到這裡,皇帝已經是滿目讚賞的看向楚雲飛,嘴角露出一抹極冷的笑,又道:“況且,青楓那麼大一個人,還打不過瘦小的雲飛,看來他真是太頑劣了,不僅主動挑釁雲飛,這麼大個身板,卻像廢物似的。男兒家,成天念那些淫詩艷曲有什麼用,只有文武雙全才能保家衛國,朕看這青楓該好好的教訓一頓,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麼大還打不過雲飛,真是丟朕的臉,你們倆起來,朕並沒有要怪雲飛的意思,剛才只是試一下他罷了。”

    皇帝說完,已經擄了擄鬍鬚,慢慢笑了起來,可皇后卻從他的笑容裡聽出了陣陣威脅,皇帝用剛才這一招,是在警告她,他可以將她捧上天,也可以隨時讓她入地獄,好高深的手段。

    楚雲飛似乎也聽懂了皇帝的意思,立即起身,朝皇帝恭敬的道:“兒臣多謝父皇寬恕,以後兒臣一定好好練習騎射,爭取將來好好保護父皇。”

    這話說得十分好聽,楚雲飛又立即裝出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樣,聽得皇帝擄著鬍鬚就大笑起來,可笑到一半,只聽那宮裡的常青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朝皇上急切的道:“皇上,不好了,奴才在皇后的床鋪上搜到這個!”

    說完,常青山顫抖的將手中的一隻小型的布娃娃呈上,那布娃娃身上有一行黑字,上邊還扎得有幾十顆針,這些針頭明晃晃的,一下子,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正在這時,那花園入口處,太后和羽落郡主已經憤怒的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皇后一看,立即冷然的看向常青山,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下子,太后和羽落已經是滿目的諷刺和得意,皇后登時覺得從腳底涼到頭頂,她被太后、蘇貴妃等人聯合設計了。

    “回娘娘,奴才只知道這是厭勝之術,這只人偶在您床上發現的,您都不知道,奴才更不知道了。”常青山苦著一張臉,他可是忌憚長樂公主和駙馬得很,但這事是皇上吩咐,他也必須得說出來,不說出來就欺瞞了皇上,加上又這麼多人看著,他只好率先沖出來禀報了。

    此時,看到這人偶的皇帝已經滿目冰冷,臉上泛著深冷的寒光,他一把奪過常青山手中的人偶,拿到手上一看,當即瞠目大驚,沉聲念道:“我詛咒蘇貴妃母子不得好死,最好生不出孩子,即使生下來,也會夭折!”

    念到這裡,皇后再看這小人偶,果然是個小孩子的形狀,當即氣惱的盯著皇后,一個箭步走上前,一腳踢在皇后的身上,厲聲道:“皇后,朕早就說過不准在宮中施厭勝之術,沒想到你管理六宮,竟自己就是個不檢點且惡毒的女人,還不跪下,說出實情。”

    這下子,皇后嚇得立即跪到地上,慌忙的朝皇上道:“請皇上息怒,這是栽贓之計,臣妾沒有做,也不敢做,臣妾從來不知道什麼小人偶,一定是有人事先放到臣妾床上的,請皇上還臣妾一個清白。”

    “大膽,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是不是要朕摘了你的腦袋,你才肯說實話?”皇帝最恨不得這些有損陰德之事,而且蘇貴妃肚子的確奇怪的痛,如今搜出這個,讓他既痛心又憤怒,同時,眼裡還有另一種神色。

    “皇上息怒,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只得給皇上連連磕頭也表心跡。

    這時,邊上的太后已經冷冰冰的看向皇后,沉聲道:“怪不得皇后去了晚宴,蘇貴妃肚子就痛,原來是皇后的詛咒,皇后你好狠毒的心思,這樣的皇后,怎配母儀天下,怎配統領后宮,德行有失,陰司虧損,根本不配為皇后!”

    太后說完,已經陰冷的看向皇帝,又道:“兒子,你說這事該怎麼辦?皇后還枉稱賢良淑德,她這一切不過是假象,真正的她心思狠毒,開始還不讓人進宮搜查,肯定早就心裡有鬼,才不敢放人進去的。兒子,你認為她還能擔當起皇后的重任?再這樣下去,整個皇宮都會被她毀掉。”

    皇帝此時已經氣得青筋暴裂,可還有一絲理智在,便看了太后一眼,道:“罷了,先送皇后去宗廟反省三個月,禁她的足,哪也不許去。后宮就暫由母后代管。”

    這時,皇后卻沒再喊叫,而是鎮定的跪在地上,既然皇帝沒說要廢她的後位,她還是迅速接受這樣的懲罰好點,要是她再鬧,惹怒皇上,一氣之下被皇上削去後位,那她就真的完了。

    “臣妾多謝皇上開恩,臣妾一定好好反省。”皇后眼裡迸出熱淚,淚眼鍊鍊的看向皇帝,企圖讓他回憶起以前與自己的情義。

    皇帝則看向楚雲飛,冷聲道:“你這三個月給朕好好呆在鳳鑾宮讀書,哪也不許去,氣死朕了,一個個都那麼臟。”

    皇帝說完,邊上的太后已經不滿的上前一步,道:“皇兒,皇后犯了這麼大的罪,她禍亂皇家子嗣,罪可當誅,你怎麼罰這麼輕?只是反省三月,未免太兒戲了,按規矩,應該廢後才對。”

    “母后,此事還未完全調查清楚,朕不想率先下定論,況且,朕已經把后宮的暫時管理之權交給母后,母后還要怎樣?”皇帝此刻的目光更加陰冷,氣惱的瞪了皇后一眼後,盛怒的拂袖,領著常青山等人就毫不留情的離去。

    而在皇帝走後,皇后已經冷冷篡緊手心,抬眸看向太后,此刻,太后已經得了暫管皇宮之權,便滿目冷色的看向皇后,朝她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呵呵。”

    皇后沉住氣,不與太后硬碰硬,只是道:“連皇上都說了,此事還未有定論,臣妾沒有做過的事,絕不會認。”

    “到時候,誰由得你認不認罪?既然皇上已經罰你去宗廟反省三月,那就別怪哀家不客氣了。來人,把皇后押去宗廟,由哀家的人看管著,除了哀家,誰也不准見皇后。”太后眼裡盡是得意,無論有沒有一次拉皇后下台,只要讓她受罰,她就有辦法讓皇后死掉,人一死,她便可以說成她畏罪自殺,到時候就解決這個眼中釘了。

    太后一吩咐完,立即有人上前來押皇后,企圖對她動武,皇后立即朝後邊的周東海使了個眼色,又看了楚雲飛一眼,當即站起身,朝侍衛們道:“本宮再怎麼反省,也還是后宮之主,是皇上的皇后,你們誰敢對本宮濫用私刑,皇上一定不會輕饒。你們,在前頭帶路,本宮自己會走。”

    皇后冷聲說完,那前頭想拉扯她的侍衛們一個個只好躬身上前引路,不敢再動,畢竟皇上說了只是罰皇后反省,並沒有說可以施刑,​​他們如果亂施刑,到時候皇后如果復寵,他們就完了。

    看著皇后被人押走,楚雲飛一雙細長的眼睛噴出濃濃的烈火,太后也和羽落郡主得意的去了安陽殿,楚雲飛狠狠捏緊拳頭,怪不得把這兩個人捶死。

    該想什麼辦法救母后呢?突然,她想起自己現在唯一的親姐姐,眼淚便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如今,他也只能把這件事先告訴姐姐再說。這事肯定傳不到宮外去,太后的人肯定會擋住一切可能外流的消息,在皇姐歸寧之前,恐怕母后就被折磨死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2

第141章 押入大牢滿門抄斬


深秋的山野,冷風呼嘯,冷風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將人刮得生疼,茫茫的山路上,一排排得很長、黑壓壓的大軍正艱難的行著,在部隊最前頭的,是一襲玄色鎧甲,青鋥披風,身上斜挎金長大弓的楚宸燁。

    楚宸燁漂亮的玉指握住韁繩,輕輕夾了夾馬肚,領隊走在前邊,後邊是許由儉和另外兩名副將,後邊的步兵們一個個都又累又渴,還好天氣寒冷,沒有烈日的暴晒,他們行軍比夏季要好得多。

    這時,許由儉看到前方有一處蜿蜒的湖泊,便立即抬手指上前,朝楚宸燁道:“將軍,那兒有湖,咱們趕緊過去補點水。”

    楚宸燁狹長的鳳眸冰冷的瞇起,薄唇微咧,抬手在額前仔細看過後,才道:“成虎,你帶十人上前查探一下,確認無詐再說。”

    邊上的統領成虎聽完,立即恭敬的拱手,道:“末將領命。”

    成虎說完後,大手一揮,立即領了十人策馬揚鞭,迅速上前去查探。

    雖然早有探子率先經過這一段路,一直發來​​戰報說前方平安無事,但他們只有五萬人,一切還得小心。

    不一會兒,成虎領著人又迅速策馬跑了回來,一個個手中提著水壺,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一看到楚宸燁,他立即上前,將手放到左胸前,朝楚宸燁道:“大將軍,末將已經檢查過,那水沒問題,四周也沒問題。”

    楚宸燁再次睨了眼前方,身上透出無比尊貴的戾氣,道:“都去湖邊,補充水份。”

    說完後,他率先策馬上前,後邊的將士們一聽到有水喝了,一個個朝那湖邊蜂湧而去,他們之前帶的水在來的路上喝光了,後邊又經過一道大大的夾彎道,那夾彎道裡崎嶇難行,又沒有水,帶的水比想像中的用得還快,幸好如今遇到湖水。

    不一會兒,大軍便到了湖邊,一到湖邊,將士們立即衝到湖邊去舀水喝,也不管這水有沒有毒,一個個在咕嚕咕嚕喝飽了之後,又趕緊將自己的水壺打滿。

    成虎接過楚宸燁的水壺,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給他灌滿水之後,這才將水壺遞給他,楚宸燁仔細看了看遠處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在大家喝飽水之後,這才冷地命令道:“明早之前,我們一定要到達廣陽郡。”

    “是,將軍。”將士們這下有了力氣,一個個都鬥志昂揚,紛紛守規矩的回列原位,伙夫們則把盛水的水缸等灌滿,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楚宸燁則一聲令下,登時,上萬的鐵騎揚起塵塵滾沙,平沙落雁,隊伍朝廣陽郡迅速奔去。

    經過一晚上辛苦勞累的奔波,楚宸燁的隊伍終於到達廣陽郡,此時,收到消息的廣陽郡林太守早已經領著百官守在郡縣口,恭敬的迎接楚宸燁的軍隊。

    楚宸燁一行人風塵僕僕,不過仍不失絕世的風采和俊削,他人一到廣陽郡,老百姓們就早早的圍在大街上,紛紛想一睹這天下最優秀帥氣男兒之一的楚將軍,廣陽郡的少女們更是偷偷的躲在人群中觀望,一看到那俊眉星目的楚宸燁時,一個個早已經心花怒放起來。

    而楚宸燁一到廣陽郡城門口,便率先策馬朝林太守走過去,林太守生得有些肥胖,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身著一襲青色的朝服,一看到威風凜凜的楚宸燁,他更加低垂下眸,不敢多說什麼。

    楚宸燁則管也不管眾人,率先打了下馬,斜挑起眉頭,朝林太守道:“林太守。”

    “下官在,敢問楚將軍有何吩咐?”林太守聽完後,立即朝楚宸燁拱了拱手,誠惶誠恐的道。

    楚宸燁微瞇起眼睛,一條眼睛已經瞇成危險的一條縫,看了看後頭的百官後,用朗若鐵石的聲音沉穩的道:“你派人與將士們紮營,務必在天黑之前安頓好他們,再派人領路,本將和副將們要去太守府歇息。”

    林太守立即點頭恭敬的道:“這是自然的,下官的人從三天前就開始紮營了,就等楚將軍的大軍來,太守府一切都已打點好,請楚將軍和兩位副將以及其他統領大人們移步前去便可。”

    楚宸燁聽完,便冷然挑眉道:“還不快前邊引路?”

    “是是是,下官這就引路。林栗,你派人招呼將士們紮營,其他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跟本官前去太守府。”

    林太守說完,已經迅速走在前邊引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太守府走去,街上的百姓看到那俊朗冷峻的男人,一個個看得眼睛都瞪直了,他們一年難得看到幾個漂亮的男子,如今看到這一襲將軍服,狂野有型的男人時,恨不得紛紛追到太守府去看。

    到了太守府時,林太守已經率先走在前頭,命人把府門打開,楚宸燁看了這還算肅穆的太守府,便帶著兩名副將及幾名統領走了進去。

    一走進那垂花門處的時候,楚宸燁因為走在最前方,冷不防的一拐彎,就發現有團粉色的身影咚的朝他的劍柄撞了過來,那身影撞得極狠,只聽砰的一聲,隨即,那人就一把摀住頭痛苦的叫了起來。

    再看楚宸燁,有人衝撞上來,那麼大的衝擊力,他仍舊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反而那想迅速出門卻被撞的女子此刻一張小臉已經皺成一團。

    那女子生得冰肌玉骨,一張鵝蛋臉若凝脂一般,細眉微彎,眼睛水靈靈的,又特別的大,雖不說是天姿國色,好在也是小家碧玉,她在難受的揉了揉了揉額角之後,猛地摸到額頭上已經起了個包,當即瞪向楚宸燁,也沒管來人是誰,大聲嚷道:“你走路不長眼睛?沒見我正要走出來,哎喲,痛死我了!”

    女子說完,突然慢慢看清面前的男人,面前的男人一直緘默不語,只是渾身罩著的肅殺的寒涼足以將人凍死,而那張面容秋月的容貌,一下子吸引了後邊丫鬟們的注意,自然也吸引了這女子的注意,沒想到世間還有這麼美的男子,簡直美得不像真人,那狹眸微瞇,紅唇如朱的樣子,透著一股自信的風采,還有無比的邪魅的冷酷,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眼。

    而那女子見這男子撞到她不僅不道歉,反而犀利的無視她,眼裡透著要殺人的陰戾和嗜血的寒光,當即朝他看過去,雙手叉腰的道:“這位公子,不,這位將軍,你雖然手握武器,但你的劍柄撞到小女子的額頭,難道你不該為它向小女子道歉?”

    楚宸燁在聽到女子的聲音時,略微打量她一眼,只是拿出白色的絲帕擦了擦自己的劍柄,卻不說話,樣子十分的認真,好像有潔癖似的,要把女子撞過的地方擦乾淨。

    正在這時,後邊跟過來的林太守在看到女子之後,立即上前一步,把她拉著退了兩步,道:“哎喲我的好閨女,這是楚將軍,你衝撞了他,還不快給他道歉,你想死是不是?”

    林太守急得要命,這閨女怎麼總是風風火火的,跑出來的時候也不看路,自己撞到人家劍柄上,幸好沒碰到人家懷裡,要是撞到將軍懷裡,她的小命肯定就沒了。

    他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一看楚宸燁,就是那種不允許一般女人靠近的狠毒男人,他哪有閒心來英雄救美,更不會對人施以同情。

    林玉笛一聽是鼎鼎大名的楚宸燁,不但不害怕,當即氣惱的揉著自己的額頭,“是將軍怎麼了,他撞了我應該給我道歉,不能以權壓人,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而且一個大男子漢,欺負了女孩子,一點憐惜之心都沒有,還算什麼保家衛國的將軍。”

    林玉笛嘟了嘟小嘴說完後,拍了拍手,便瞪了楚宸燁一眼,然後朝大門口揚長而去,後邊的丫鬟們立即跟上,這一幕看得林太守差點暈掉,他想衝上去把女兒拉住,因為她得罪了大將軍,可他只覺得自己步子都被這女兒嚇軟了,根本動不了。

    原以為楚宸燁會大發雷霆,不料,他只是斜擰眉峰,冷聲道:“只是小事,無妨。”

    對於這種沒有任何特點的平庸刁蠻女,他完全沒興趣。

    接著,林太守滿頭虛汗的給楚宸燁引路,又給他與幾位副官安排了廂房,接著大家便商議了一下軍情,此次交戰的原因是之前燕國六皇子手下的一批將士,闖到蒼祁境內亂砍亂殺,一夜就將一個村子覆滅。

    接著蒼祁這方震怒,守衛邊疆的步將軍是個性子衝動的人,就率領一批將士越過邊界去屠了燕國的一個村,接著六皇子的手下趕來,雙方交火,蒼祁因為人少,被六皇子的人殺得片甲不留,只剩步將軍一人衝了回來。

    接著,步將軍就聯合了幾位將軍為同胞和將士報仇,未向皇帝請示就殺去追趕六皇子,之後你追我殺,雙方勢不兩立,漸漸的,戰事越來越擴大,如今已經快擴大到廣陽郡來,要是等到燕國人殺來廣陽郡,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屠城,那林太守他們就全完了。

    廣陽郡、涿郡和鉅鹿郡、恆山郡這四大郡,是邊疆守衛的重要郡縣,一旦被敵方攻破,那敵人繼而殺進其他一連串的郡縣,最終殺進蒼祁就容易得多了,這一戰蒼祁步將軍敗得太厲害,自己人還沒碰到人家的將士,就被人家逼回了郡縣里,所以,千萬不能讓敵方殺進郡縣來。

    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步將軍,楚宸燁淡坐在椅上,玉手握住那座椅突起的一隻圓形木飾,黝深的雙眸懶懶的掃視了步將軍一眼,隨即挑了挑眉,用如夜裡鬼魅來行的聲音沉聲道:“步將軍,你守護邊關不力,致使將士和百姓如此多的傷亡,你該當何罪?”

    步將軍立即擦了擦額頭的汗,太好了,楚將軍終於來了,他這下子什麼也不怕了,便抬眸堅定的道:“都是屬下太過魯莽,才損失了這麼多將士,還致使許多百姓傷亡,請將軍責罰。”

    楚宸燁冷冷看了步將軍一眼,此人胸有大志,但做事衝動,屬於一根筋的那種類型,是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便道:“拖下去,罰一百軍棍,罰完瞭如果有命,再來和本將軍說。林太守,將閒雜人等請出去,本將軍要與幾位副將探討如何殺退六皇子一事。”

    楚宸燁說完,林太守立即抬手一揮,將一些官員和侍女們全部帶了下去,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報,“報!”

    “何事?”楚宸燁冷拂衣袍,高大的身軀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他比在場眾人都要高一個個頭,身材魁梧有力,登時給人一種王者之勢。

    這時,那將士已經赤紅著臉迅速跑了進來,一跑進來就朝楚宸燁單膝下跪,禀報導:“楚將軍,不好了,咱們帶來的五萬將士全都腹瀉不止,一個個頭昏腦漲,全身匱乏,十分無力,連筷子都拿不起,別說行軍打仗了。現下郡縣外的軍營一片狼藉,大家都很難受,軍醫和剛請的大夫們正在緊急救治,可中毒的人太多,少量的大夫們一時間根本救不來,現下該怎麼辦?”

    “什麼?”邊上的許由儉一聽,立即上前一步,看向楚宸燁,沉聲道:“楚將軍,如今將士中毒生病,那咱們這仗是打還是不打?末將懷疑,他們是喝了那湖里的水才中的毒。”

    這時,楚宸燁劍眉已經緊緊擰起,紅唇泛著森冷的寒光,朝那小將道:“可有查出來是中的何毒?”

    那小將渾身顫抖,是因為剛才跑來時劇烈運動所致,忙道:“聽軍醫說,這症狀很像血腸草,這是一種毒性極烈的毒藥,發毒後首先會一直嘔吐、昏迷不醒,全身匱乏,沒有力氣,然後慢慢毒發,後邊情形會越來越嚴重,但不會讓人立即死,只是人的面部會越來越黑,不出三個月,將士們一個個都會痛死過去,現下這種情形,將士們是根本不能打仗的。而敵軍聽說我們派了五萬將士,已經早早的派了六、七萬將士直奔邊關,到時候他們的人來了,咱們的人根本不行,恐怕會全軍覆沒。”

    “這毒竟如此烈?下毒的人究竟是誰,既要下毒,為何不直接下最狠的毒藥?”許由儉氣得一拳頭捶在牆壁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將期待的目光看向楚宸燁。

    “這已經是最毒的毒藥,只是湖水稀釋了,所以將士們沒有立即死去。前有敵軍攻來,後咱們的將士出事,看來,本將軍只有派人回西藺城請示皇上,看皇上如何處理此事,最好能派援軍到來。”楚宸燁淡淡的說完,一雙手已經握成拳頭,眼裡迸出的寒光足以凍死人。

    接著,楚宸燁給各副將和統領都分配了任務,他在將人叫出去之後,單獨留下了許由儉,許由儉看外頭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宸燁,一雙眼晴含著精光的冷光,“將軍,你說,皇上會不會派援軍到來?”

    楚宸燁冷冷抿唇,鳳眸透著嗜血的鷹光,譏諷的道:“他不派援軍和物資到來,難不成看著廣陽郡被敵軍佔領?”

    許由儉額頭上沁有細密的汗,在思慮一下後,又道:“皇上做得也太不仁義了,將軍為他打了那麼多年的江山,沒想到他說削你的權就削你的權,只給你五萬兵力,把你調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而且沒說何時回朝,他這不明擺著想你死在這裡?幸好咱們沒將那個懷疑告訴皇上,否則,還真如了他的意。”

    許由儉說完,又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後,這才又道:“如今咱們只有繼續取得皇上的信任,多獲一點將士的支援,鞏固自己的勢力,等待一場大戰。”

    許由儉這話說得極其的小心,也十分認真嚴肅,楚宸燁在聽完之後,眼眸裡泛著陣陣深色,冷冷勾唇,“他對本將軍不仁,就休怪本將軍對他不義,褫奪本將軍的兵符,讓祁翊來領導本將軍的將士,實則想把權力集中到他自己手中,現在那些將士心還在本將軍這他就敢如此囂張,做得如此絕情,倘若哪一天真的中央集權,他得到全部兵符,那不是要將齊王一黨誅之?等皇上羽翼豐滿,就是我們死期的那一天,我要不在中間做點事,他還真以為我楚宸燁好欺負。”

    楚宸燁說完,冷冷掃了眼遠處一眼後,這才領著許由儉退出議事大廳,朝自己的廂房走去,他的那間廂房佔地寬廣,整體基調是暗黑的顏色,守在門口的侍女們在看到楚宸燁前來後,立即將簾子打開,朝楚宸燁恭敬的行禮。

    楚宸燁看這些女子的衣著都有些偏民族風,和京城女子的富麗堂皇大不相同,這些少數民族少女的著裝看上去更有異域風情,也更簡單,有的丫頭頭上圍著頭巾,有的穿的衣物上裝飾著動物的角等飾品,別有一番風味。

    “都退下吧!”在進入房間後,楚宸燁朝想進來伺侯的丫頭們吩咐一聲,立即揮手將大門關上,把那群已經花痴到極點的女人隔了出去。

    安靜的房間裡,他坐在那貼著窗花的窗櫺前,手里赫然多了一幅畫卷,他將畫卷輕輕展開,平鋪到桌上,看著畫中巧笑嫣然的紅裝女子,嘴角不自覺的浮上一層淺笑。

    什麼時候起,他畫的月蒔,竟慢慢的變成了她?那個他很少思考,卻一思考就會令自己心緒紊亂的女子?

    南宮嫿?畫像上的女子,已經漸漸變成了南宮嫿,他好像看到她在大殿彈琴引來翩翩百蝶,一雙美眸永遠透著微笑的安靜女子。

    他怎麼會想她呢?已經有好久,他沒有想過月蒔了,心裡想的念的,竟然變成了南宮嫿,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這裡,楚宸燁慢慢將畫合上,搖了搖頭,起身看了看外邊泛白的天空後,背後踏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那房門又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顆精靈般的頭冒了進來,這時,女子身後的丫鬟們立即上前攔住她,朝她道:“小姐,您不能進去,這是楚將軍的房間,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的。”

    林玉笛瞪了那丫鬟一眼,朝他吐了吐舌頭,道:“怕什麼,我只是進去瞧瞧,我不會碰他的東西的,你們不告訴他就行了。再說,小梅,小花,你們是我的丫頭還是楚將軍的丫頭,怎麼向著他說話呢?”

    看了身後的丫頭們一眼,林玉笛迅速溜進房間,將那大門快速的關上,一走進房間,他就看到這重新佈置過的房間,充滿了濃濃的男人味,老爹還派人把他的刀劍和鎧甲等隨軍用品全搬了進來。

    走到那案架前,林玉笛輕輕摸了摸那泛著金光的大弓,眼裡不禁驚嘆起來,沒想到那麼自傲的一個男人,竟然如此心細如塵,因為他把弓箭擦得好乾淨,這樣的溫柔情懷,與剛才他的冷漠成反比。

    突然,林玉笛看到那桌上擺著的一幅畫卷,立即跑到那桌子之前,在看到這畫卷的時候,她只覺得好神秘,好想看看上邊畫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她輕輕將這畫卷輕輕的展開,一展開,林玉笛就被裡面美麗溫婉的女子驚艷到了,這女子唇紅齒白,身著一襲紅色的鳳袍,頭戴璀璨的金冠,眉目如畫,一看就是身份極其高貴的女子,看她笑得極其溫柔,怪不得能入了楚宸燁的眼。

    “你在幹什麼?”正在這時,那大門被人霍地打開,男人此時已經滿目怒火的走進來,目光誅譏的盯著林玉笛。

    此時,楚宸燁狹長的鳳眸已經含著嗜血的寒芒,嚇得林玉笛趕緊將手中的畫扔在地上,看到冷如銀狼的男子,她立即搖頭道:“我……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我這就走!”

    說完,林玉笛趕緊將身子貼向牆壁,瑟瑟的瞪了楚宸燁一眼後,貓腰就準備鑽出去,正在這時,一柄精鐵寶劍抵在她額頭前,男子已經目若寒星的射向她,“動了本將軍的東西,你想說離開就離開?信不信本將軍現在就挖掉你的眼睛!”

    楚宸燁明顯怒意很深,玉手已經握成拳頭,手上青筋暴裂,身上溢出的冷意如冰川一般,凍得林玉笛直轉眼珠,突然,她仰起頭,同樣冷冷的看向楚宸燁,憤怒的道:“我不就看了一眼你那畫,又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憑什麼用劍指著我?別以為你是將軍就可以為所欲為,別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不講道理。”

    “小姐,似乎是你先不經本將的同意擅自闖入本將的房間,還動了本將的東西,如此強詞奪理,你是不是連林太守的項上人頭都不想要了?過去,給我撿起來,放回原位!”楚宸燁可沒這麼多耐心和這名刁蠻的女人廢話。

    聽楚宸燁如此說道,林玉笛立即朝後退了兩步,慢慢走到地上的畫卷前,輕輕將它撿起來,又看了眼楚宸燁,再將那畫安靜的放到桌子上,這才有些愧疚的臉紅了起來,朝楚宸燁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擅闖你的房間和動你的東西都不應該,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完,林玉笛有些尷尬的退離那桌子兩步遠,楚宸燁則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收回寶劍,沉聲道:“出去!”

    說完後,林玉笛立即從那側邊迅速跑了出去,楚宸燁則走到那畫卷前,將那畫仔細的收好,再放入牆上的捲筒裡。

    武穆王府

    南宮嫿披了件絲絨綴羊毛的披風,拿起水壺來到花園裡,看著這一地馨香美麗的花,她和玉萼等人一齊給這些花澆水,秋天雖然寒冷,但是卻很少下雨,這些花有的都枯死了,南宮嫿心疼得趕緊給它們澆水。

    正澆著澆著,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哎喲”的聲音,登時,一個身影從她面前的牡丹花下滾了出來,那身影一出來,便抹著臉上的水,有些委屈的道:“皇姐!”

    南宮嫿也嚇得不輕,立即看向面前狼狽不堪的男孩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不是她那個很生疏的弟弟楚雲飛?

    他怎麼躲在這裡,想到這裡,南宮嫿覺得事情不簡單,立即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立即把去院門口守著,不讓那些閒雜人等進來。

    這時,楚雲飛一看到南宮嫿,一雙眼睛更加赤紅,紅得跟兔子似的,南宮嫿看到十分難過的楚雲飛,心裡溢出一股親切感,立即朝他展開一個溫暖的笑,好像大姐姐看著小弟弟一般。

    而原本​​一臉委屈的楚雲飛在看到南宮嫿像母親一樣的微笑時,立即沒忍住,一下子竄到南宮嫿懷裡,抱著她就嗚嗚大哭起來,“皇姐,你快進宮去救母后,母后被軟禁起來了,父皇可能要廢後!”

    “什麼?”南宮嫿早知道蹊蹺,沒想到竟聽到楚雲飛這樣說,這對她來說,好像晴天霹靂一般,她立即抱緊楚雲飛,只覺得這小孩子一直都​​很堅強聰明,哭泣的樣子看得她心都疼了,連忙折打著他的雙肩,輕聲的安慰道:“雲飛別著急,皇姐會想辦法的,你把皇宮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南宮嫿說完,將楚雲飛拉到里屋裡坐下,又給他倒了杯熱茶,派玉萼去找衣裳,準備給他換下。

    楚雲飛在喝了一口熱茶後,吸了吸微紅的鼻子,朝南宮嫿依戀的看過去,剛才皇姐的懷抱真是太溫暖了,棲霞姐還沒這麼擁抱和安慰過他,經常對他都很嚴厲。

    “常青山在鳳鑾宮搜出一個人偶,太后和羽落郡主就說母后對蘇貴妃施厭勝之術,想害蘇貴妃的孩子,當時蘇貴妃肚子正疼得厲害,說有臟東西跟隨她,正好母后之前又去過她的寢宮參加她的晚宴。之後找出這人偶來的時候,父皇大發雷霆,派人把母后押去宗廟,讓她在那裡反省三個月,后宮的事務暫時交由太后打理,還不准我出鳳鑾宮。我這還是和小太監換了衣裳偷跑出來的,出來後我怕穿太監服風聲大,又和一個小孩子換了件普通的衣裳,後邊我怕貿然走進王府會被人懷疑,只好打聽到你的醉香蘿,從後邊牆上翻了進來,可翻死我了。”楚雲飛說完,又眼淚汪汪的看著南宮嫿,那堅強的小模樣,看得南宮嫿很難受。

    這時,南宮嫿看到楚雲飛原本白皙的玉指已經變得一片通紅,上面還有翻牆時被磨開的紅口子和翻出來的嫩肉,她立即拉過楚雲飛的手,又叫玉萼趕緊把藥箱拿過來。

    在玉萼把藥箱打開後,南宮嫿拿過白淨的帕子,輕輕替楚雲飛清洗掉手上的小石渣和灰屑,在將傷口清洗乾淨後,她則溫柔的看向楚雲飛,安慰的道:“別怕疼,姐姐給你上藥。”

    說完,她拉過楚雲飛的手,用棉條沾上藥膏,細細的給他塗抹藥膏,原本楚雲飛對南宮嫿還有抵觸心理,可在看到面前的皇姐像母后一樣美麗,又比母后多了許多溫柔之後,心中溢起滿滿的溫暖,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喜歡皇姐,原來她這麼善良。

    原本他的手很疼,可經過皇姐那麼一擦拭,竟有股絲絲沁涼的感覺,十分的舒服,也很溫暖,這時候,楚雲飛的臉有些微紅,皇姐不計前嫌的照顧他,而他以前還拿蛇嚇過她,真不應該。

    在幫楚雲飛上好藥後,南宮嫿便拿來一卷白紗布給他輕輕包紮一下,在做好之後,她在楚雲飛的手背上打了個蝴蝶結,這才拍了拍​​他的肩,“小雲飛,別擔心,即使父皇沒廢母后的後位,說明他還是在意母后的,明日就是我三朝歸寧的宮宴,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為母后沉冤!”

    看到皇姐胸有成竹的樣子,楚雲飛這才不那麼緊張和難過了,南宮嫿則叫他先去床上好好睡一覺,她再另想辦法。

    安頓好楚雲飛之後,南宮嫿一雙冷眸犀利的看向窗外,剛才她表現得十分的自信,是為了安撫雲飛,只是讓她震驚的是,從來沒被皇上懲罰過的母后,如今竟被這樣的​​藉口懲罰,難道父皇不相信母后的人品?

    父皇之所以這麼做,恐怕另有深意,但絕不是什麼好意,他肯定在懷疑母后,想打壓她們這一派,如今祁翊做了上將軍,父皇想的只是奪回權力,奪回權力後,就會打壓他,但如今祁翊的勢力越來越大,父皇作為君王,肯定不能容忍,所以這次才懲罰了皇后,也不查清事實。

    試問,有誰這麼傻,把這樣的東西放在自己床上?

    南宮嫿狠狠篡緊拳頭,看來,這一次進宮,是要腥風血雨的了,她一定要把母后救出來。

    正在這時,外頭打聽消息的玉萼迅速走了進來,一進屋便走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公主,袁逸昇忍不了含恨大哥的暴打,趕緊寫了一篇專制集權的文章交給皇宮的人,那文章如今已經寫完,皇上看了說可以處置袁逸昇了,含恨大哥派人來問你,是不是現在就收押袁府眾人?”

    南宮嫿沉了沉眸,冷聲道:“拿出密詔,將袁府眾人收押至天牢,按密詔上父皇寫的,三日後該處斬的處斬,該流放的流放。”

    說完後,南宮嫿又犀利的看向玉萼,道:“給我準備馬車,等袁府眾人收押之後,通知我,我要親自去牢裡查看。”

    袁府,含恨領著人拿著長鞭,守在那大門口,在這幾天來,他的人早把袁府抄了個乾淨,袁逸昇等人在戴上腳燎出來時,一個個都只剩下一件破爛的衣服,稍微好一點的首飾全被侍衛們搜刮乾淨了。

    袁逸昇被兩名侍衛押著,一走出大門,便終於看見了青天白日的陽光,看到這道陽光,他立即貪婪的呼吸著這新鮮的空氣,這時,前邊的含恨已經冷冰冰的走了過來,手中的長鞭朝袁逸昇猛地揮過去,一鞭打在袁逸昇的臉上,大聲道:“你吸什麼吸?不准吸,趕緊上囚車!”

    說完,一腳朝袁逸昇的屁股踹了上去,袁逸昇此時身上到處是濃瘡,被這麼一踢,身上的傷口裂開,疼得他啊啊直叫,“大人饒命,小的……小的只是吸空氣。”

    “空氣也不准,來人,把袁府的人押上囚車。”含恨就像一個劊子手,說完之後,立即有侍衛上前押這些人。

    不一會兒便到了監獄,含恨給典獄長一點好處,典獄長就把袁府的人關在最髒最爛的地方,還有幾個獄卒隨時等著抽他們鞭子。

    不一會兒,南宮珏和南宮蕊兒等人也被押了進來,這時候的南宮珏,一頭的頭了已經掉了大半,臉上又乾又癟,背躬著,眼袋聳拉著,看上去好像一個老巫婆,南宮蕊兒也沒好哪點去,她因為和南宮珏天天打架爭吵,一雙眼睛如死魚眼一般黯淡無神,邊上的袁母更是眼睛都哭紅了,她沒想到怎麼就從天堂墜入地獄了。

    袁府的男人跟女人關在兩處,男人在右邊,女人在左邊,大牢的門一帶上,兩方人馬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個個都知道死期將至了。

    南宮珏這時則揪著一頭稀疏的頭髮,恨恨的瞪向袁逸昇,指著他就道:“賤人,要不是你沒本事,我們怎麼會下獄?你上次已經擄奪了南宮嫿,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留她這個後患,如今我們就落到這樣的下場,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賤男人害的。”

    袁逸昇心中對南宮嫿的恨不亞於任何人,這一次的事就是她害的,他一聽南宮珏這麼怒怒,當即跳起來朝南宮珏喝道:“你以前不是特別的崇拜我?你這個賤女人,要不是聽信你的甜言蜜語,我怎麼可能娶你?”

    “崇拜你?你是不是藥吃多了?你這個樣子,自卑,醜陋的窮酸破落貨,我才看不上你,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話,還不是為了你的地位?你要是不是御史,本姑娘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南宮珏說出來心裡話,這下子把袁逸​​昇氣得要炸毛,他沒想到這個以前口口聲聲說最愛他的女人,原來愛的都是他的身份。

    “行了,小賤人,我兒子也是你能貶低的?”邊上早聽不下去的袁母此刻已經一巴掌打在南宮珏的臉上,恨恨的盯著她,打得南宮珏眼冒金星,一挽起袖子,又要與袁母幹起架來。

    看著地牢裡這骯髒的一幕,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一群人,終於就到死期了,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天,將她們一網打盡。

    “公主,這裡臟,要不要小的給你抬張凳子來?”邊上的典獄長已經一臉諂媚的看著南宮嫿笑。

    而地牢裡的眾人在聽到典獄長的話時,紛紛轉過眸,看到那台階上,一襲黃色錦袍的南宮嫿,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們,一個個當即瞪大眼睛,眼裡充滿濃濃的恨意和嫉妒。




第142章 一步步扳倒蘇貴妃


南宮珏在看到美若天仙的南宮嫿出現之後,突然冷冷的仰頭大笑起來,如今她已經是死路一條,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的好姐姐,你終於出現了,我等你來,已經很久了。”南宮珏理了理自己混亂的髮梢,此時她的頭髮十分的枯黃,頭上大半頭髮都沒了,只剩幾縷枯黃的頭髮,像極了小孩子剃的三撂毛。

    她一雙眼睛浮腫陰黑,臉上的皮膚緊緊皺與一團,那像像巴掌那麼大,有些像猴子,原本如藕的玉手此刻已經乾枯得像死人的枯骨,眼珠血紅,牙齒已經脫落了幾顆,大概是泡棗的後遺症,此時,她一雙眼睛如惡毒的蛇一般盯著南宮嫿,笑完後,一臉淒苦的道:“大姐,看你鳳冠加身,坐上高位,活得如此的鮮活,做妹妹的我真氣憤啊!你告訴我,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手,叫典獄長把其他閒雜人等帶了出去,又把袁府的閒雜下人帶到另外的牢房,還把玉萼等人叫了出去守著。

    此刻,整座大牢裡除了她,就只剩袁逸昇、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母幾人,而這幾個將死之人,除了南宮蕊兒,其他三位與她那痛苦的前世都有直接的聯繫。

    “好妹妹,你也配說姐妹這個詞?以前我對你很好,無微不至的關心你,把你當最親近的閨蜜,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南宮嫿用帕子掩住口鼻,輕輕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南宮珏面前。

    隔著牢門,南宮珏臉色扭曲得不像真人,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不錯,你對我是好,可惜那都是以前,後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把我娘害成那樣,她現在臉上刻了個大大的淫字,被爹爹趕了出來,每天都在街上爬,像狗一樣在街上向人乞討,你還有沒有良心?南宮嫿,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太狠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要報前世你們給我的仇,就算沒有前世,今生你們也是蛇鼠一窩的小人,我不動手,就是我呆在監獄裡,你們站在這裡嘲笑我了,怎麼可能?珏妹妹啊珏妹妹,聽說你懷小寶寶了,你的孩子現在如何了?”南宮嫿看到南宮珏此時已經隆得微高的小腹,她的孩子,恐怕有四、五個月了吧?

    如此,讓她聯想起自己前世已經九個月就快要生產的孩子,這樣的情形,又重現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她是勝者。

    南宮珏看著南宮嫿陰冷的眼神,立即抱緊肚子,瞪大眼睛看向南宮嫿,沉聲道:“你想做什麼?什麼前世今生的?我前世可不認識你,你少在這胡言亂語。我是孕婦,我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按律你們不能對我行刑,必須等我生下孩子再說。”

    “哦,看來你真的很在乎這個孩子,那你知道,你上一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嗎?”南宮嫿笑著看了看自己潔白晶瑩的指甲,面對仇恨,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腸是無比的硬,南宮珏的孩子是人,她的就不是了?

    做過母親的都知道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有把賊人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何況她遭受過那麼大的痛苦。

    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珏立即瞪了對面仍在痴痴看著南宮嫿的袁逸昇,咬牙道:“你少幸災樂禍,我的孩子是被袁逸昇殺的,又怎麼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怕你笑話,只是,你來耀武揚威夠了,可以滾了吧?”

    南宮嫿卻只是看著南宮珏微笑,並沒有說話,南宮珏只覺得南宮嫿的眼神充滿嗜血的寒光,比夜裡的豹子還狠。

    “賤人,你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我詛咒你生不出孩子,即使生的孩子斷手斷腳,我雖然流過產,但我好歹懷過兩個,你算什麼東西?我真懷疑你根本無法生育,呵!聽說皇后被軟禁,抓起來了,南宮嫿,你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那些侍衛有的來自宮中,哪有什麼秘密能守住的?喲,你變色了?著急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要是皇上真的廢掉皇后,你南宮嫿也不再是公主,我就詛咒你死爹死娘,生的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南宮珏惡毒的說完後,便揚著頭大笑起來。

    南宮嫿臉色先是轉為慍怒,隨即努力平息自己的憤怒,將臉色重新變得緩和,看向南宮珏冷笑道:“原本你那孩子可以不用死,就因為我告訴袁逸昇,我不喜歡這個孩子,只要沒有這個孩子,我就與他成親。呵,沒想到蠢笨如豬的他真的信了,跑去打掉你的孩子,你們兩個真是蠢到一家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得知真相的南宮珏只覺得渾身發怵,她顫抖的盯著南宮嫿,又恨得咬牙切齒的盯著袁逸昇,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原來是你!賤人,怪不得他之前都很喜歡我的孩子,後邊卻殘忍的殺了他,南宮嫿,你太狠毒了,我就說你根本不是真愛袁逸昇,如今,你終於親口承認了。哈哈,袁逸昇,你知道她親口說出的真相後,會不會很後悔殺掉我們的孩子?”

    這時,袁逸昇原本痴迷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黑,他對南宮嫿是既愛又恨,南宮嫿又轉向他,不緊不慢的道:“本宮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從一開始,本宮就沒喜歡過你,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我不信,你騙我的,像你這樣的女人,誰會看得上,你當初一定是真的喜歡我,只不過現在攀上高枝了,就否認自己的想法。我要見皇長孫,你去幫我求求皇長孫,他說過他會救我的。”袁逸昇說到這裡已經慌了起來,皇長孫不是說過,只要他幫他陷害南宮嫿,順帶打壓了祁翊,他就會給他大官做,不會讓他死?

    聽到袁逸昇說皇長孫,南宮嫿心里大驚,面上則裝得十分的平淡,原來那姦夫一事,是皇長孫在背後栽贓,袁逸昇這個人除了自負之外,還很蠢笨,這樣就把幕後主使洩露出來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走向袁逸昇,微瞇起眼睛,“皇長孫他不會來救你的,剛才本宮來時,可看見他正在青樓裡喝花酒,他喝得很暢快,身邊有美人陪著,好像根本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記錯了?”

    袁逸昇一聽,立即搖頭,堅決的道:“不可能,他說過事成之後會救我的,我要見他,嫿兒,我求你了,讓我見見他,他不會不管我的。”

    這時候的袁逸昇,渾身是黑紅的傷口,上面的皰疹不小心被小指甲大的蚊蟲叮咬過後,立即就會破掉,然後噴出噁心的膿脂,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露出來的部位都是皰疹,這樣的他,恐怕救了也是死路一條,皇長孫怎麼會再管他?

    就算有袁逸昇的口供,她也不能拿皇長孫怎麼樣,畢竟,皇帝心中是偏愛太子一派的,不然他為什麼立太子為儲君?

    南宮嫿朝袁逸昇璀然的一笑,“你這是在求本宮?你忘記本宮前世求你的模樣了?那時,本宮求你手下留情,你是怎麼做的?袁逸昇,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袁逸昇在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語時,突然一下子軟了下來,不再想掙扎,而是癡痴的看向南宮嫿,深情的凝望著她,“嫿兒,你太狠了,我知道我鬥不過你,我只想問你,以前你說仰慕我,愛我,還有給我寫的那些信,都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是一場騙局,他心中抱著希望,不信這是嫿兒在騙他,他隱隱期待著南宮嫿是真的愛過他。

    南宮嫿微微彎起嘴角,斂起眼底的笑意,目光幽深冰冷的看向袁逸昇,紅唇冷勾,一字一頓的道:“很抱歉,本宮深愛的是本宮的丈夫,至於你,本宮從來沒動心過。本宮第一次見你,你是和蘇姨娘聯合起來想毀本宮的名譽,當時你們想推本宮下河,你再英雄救美。沒想到吧,本宮事先把南宮珏推了下去。”

    “什麼?南宮嫿,那件事真是你所為?”袁逸昇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怎麼南宮嫿好像先人一樣,什麼都事先知道?她當時已經知道他們的陰謀,又怎麼會真心愛他?

    南宮珏這時候也冷笑的看著南宮嫿,“你害我被爹爹打了一頓,當時我就告訴爹爹,我是被你推下去的,結果沒人信,原來,真的是你!”

    “好笑,要是你們沒有存害人之心,又怎麼會自食其果?哦,忘了告訴你,袁大人,當時邀請你去伯府後院的,的確是本宮的主意,真不好意思,離郡王也參與其中,本宮可是看了一出好戲,你與珏妹妹的名聲,就那次便敗壞了。你說,我們這麼大的恩怨,我會喜歡你?癡人說夢。”南宮嫿冷笑著說完,只覺得終於鬆了一口氣,以後,她終於不用再面對這一對狗男女,也不用日防夜防的防著他們會從中作梗。

    而再一次聽到真相的袁逸昇,這時候已經氣得噴出了口老血,他原本對南宮嫿還抱有期待,沒想到,她竟從來沒愛過他,原來他和南宮珏都被南宮嫿設計了。

    南宮嫿看袁逸昇和南宮珏還在消化她剛才的話,便抬眸看向四人,冷冷的掃射四人一眼後,用好似地獄一般陰冷恐怖的聲音道:“這一路上,有本宮為你們送行,你們下去了,可要走好,千萬別進陰曹地府了又因為嘴快得罪了閻王,到時候閻王把你們打入十八層地獄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南宮嫿說完,拂了拂自己的衣袍,抬眸冷漠的踏上台階,這時,那牢門已經打開了,典獄長和秦瓊已經恭敬的走了進來,立即向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平身。”南宮嫿眼眸裡迸出無比鋒利的寒光,冷冷挑眉,朝秦瓊道:“按照密詔裡的旨意,敢污衊本宮,他們又聯合殺了南宮府老太太,光是污衊本宮一條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宮不願意看到與此案無關的冤魂慘死,秦大人,把其他人全部放了,剩下的主犯袁逸昇,從犯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一律由你處決,本宮希望看到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是,下官一定盡力,讓公主滿意。”秦瓊一身正氣的擄了擄鬍鬚,恭敬的道。

    南宮嫿說完後,最後冷笑著看了袁逸昇一眼,然後離開了大牢,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下人傳來秦瓊的判決。

    秦瓊判袁逸昇腰斬之刑,在菜市場門口行刑,今日午時便開始行刑,判南宮珏、南宮蕊兒及袁母刺配充軍,及在臉上刺上人犯二字,然後發配邊疆充軍。

    坐在馬車裡,她都能聽到老百姓們的議論聲,還有百姓們已經迅速的趕往菜市場,想去看行刑,畢竟袁逸昇曾經是個不小的官,如今因為污衊公主被判刑,也是一件稀奇事,南宮嫿則緊閉著雙眸,此時此刻,好像前塵往事離她已經遠去,她要過的只有今生。

    那些骯髒的人和事,終於除掉一大半,她相信前世逝去的孩子在天上應該也安慰了,那孩子,應該已經投胎了吧?

    菜市口裡,秦瓊和幾名大人坐在主位上,面前擺著行刑的斬殺令,侍衛們早已經綁好的袁逸昇拖上斷頭台,已經有腰肥身壯的劊子手提起明晃晃的砍刀,往手裡吐了一記唾沫,然後惡狠狠的走向袁逸昇。

    袁逸昇看著地上行腰斬之刑的一串大斬刀,嚇得渾身是汗,當即就流了滿身的尿,而那關在囚車裡看著這一幕的袁母,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蒼天啊,我前世是造了什麼孽,讓我的升兒受這樣的苦,還不如讓我替我兒子去死!”

    午時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太陽就升到高空,秦瓊見狀,先對著密詔念了袁逸昇所犯罪行之後,隨後眼神陰沉的執起那筆筒裡的斬殺令,沉聲道:“袁逸昇罪大惡極,罪可當誅,來人,行刑!”

    說完後,他將手中那嗜血又泛著寒光的斬殺令扔向袁逸昇,嚇得老百姓們都往後退了一步,而袁逸昇此刻已經被劊子頭押到斷頭台上,袁逸昇此刻後悔萬分,也恨死了南宮嫿,他後悔自己想著害這麼一個精明的女人,她不應該與她作對的,他袁逸昇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這時,兩名劊子手已經將左右的砍刀升起,人群中立即沸騰起來,有朝袁逸昇扔雞蛋的,有扔菜葉的,有唾罵吐口水的,也有準備群起而攻之的,誰讓袁逸昇企圖用如此惡毒的方法污衊他們的公主。

    坐在馬車裡的南宮嫿只覺得心裡一片悲涼,老百姓不了解她,就因為她是公主而維護她,其實沒這個必要,這個時代的百姓被奴役得太厲害,統治者給她們灌輸的都是愚昧的思想,她不希望老百姓活得這麼傻,她希望他們能有自己的思想、判斷和意識。

    他們甚至可以抨擊皇權,甚至是皇帝,可惜,他們不敢,在皇權森嚴的等級制度下,老百姓哪敢亂說一句話,如果讓她來執政,她一定要做一個開明的君主,讓老百姓有話敢說,讓統治者不能動不動就殺,給老百姓一個自由清淨的世界。

    就在她思慮的一瞬間,只聽袁逸昇直接嚷了起來,“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我要活著!我要見皇長孫……”

    很快,他的話變成了淒厲的一聲慘叫,聽到這聲慘叫,南宮嫿冷冷閉上雙眸,吩咐前邊的黑子,“起駕回府。”

    回到王府,南宮嫿雙眸冷抬朝前邊走著,後邊跟進來的何然將菜市場的事看了個一清二楚,在南宮嫿坐下之後,立即朝南宮嫿禀報導:“公主,袁逸昇的屍體已經被秦大人扔去亂葬崗了,是真的腰斬,當時那個慘狀你是沒看見……”

    “行了,你們都退下,玉萼、綰綰,準備明日進宮的一切事宜。”南宮嫿不想再聽袁逸昇如何的慘,他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到了下午的時候,南宮嫿坐在檀香寶座前等祁翊回來用膳,何然又走了進來,拍了拍袖子朝南宮嫿行禮道:“公主,駙馬被皇上急召進宮,好像邊關出事了。”

    “什麼?可有了解到出了什麼事?”南宮嫿立即擰眉,嚴肅的看向何然。

    何然立即搖了搖頭,“這個小的不知道,軍情很嚴密,又很難查,小的再去查查。”

    等何然走後,南宮嫿只覺得心口有些發慌,好像有什麼不祥的預感溢進心頭,她立即找來兵書仔細翻看,猜想一切可能發生的事,然後從書裡找出​​應對之策,好幫祁翊。

    傍晚,火紅的夕陽懸掛在天空,一隊官兵押著一群人犯正艱難的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有幾條獵犬在前邊帶路,也有的跟在犯人身邊,一頭頭獵犬牛高馬大,皮毛黑亮,眼神則如狼似虎的兇惡恐怖。

    “走快點,再這麼慢,小心老子打死你。”那領頭的官兵一說完,立即一鞭子給南宮珏打過去,南宮珏這時候的頭髮就快掉光,只剩一小束垂在腦後,看上去醜陋不堪,連很少見女人的官兵們看了都想吐。

    這時,邊上的南宮蕊兒也挨了一鞭,這一鞭一下子打在她臉上,她立即氣恨的盯著打她的官兵,憤怒的罵道:“住手,你們是什麼東西?我們只是去充軍的,又不是你們的奴才,要是我們到不了軍營,你們也沒辦法交代。”

    那官兵一臉的凶狠,這輩子乾這個活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吼他的,當即又是一鞭子朝南宮蕊兒的嘴角打過去,“小娘們,看你倒有幾分姿色,沒想到嘴巴這麼利,看老子不打爛你的嘴!”

    “你敢!姑奶奶我再怎樣都是官家小姐,你們算什麼東西?專門伺侯人的底層人,你再打我,我就咬舌自盡!”南宮蕊兒冷冰冰的盯著這群官兵,拿自盡來威脅他們。

    因為她出發的時候聽秦瓊說了,務必要將她們送去軍營,要是半路出事,這群官兵都要受懲罰,當時這些官兵都十分害怕秦瓊,所以她才敢這樣喝斥他們,她諒她們不敢整死她,索性以死相要挾。

    這下子,那群官兵在聽完之後,突然停止前進,一個個都無言的看向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只覺得要糟糕了,而南宮蕊兒還以為這群官兵被她的話所嚇倒,立即得意的挑眉道:“怎麼,怕了吧?怕了就收好你們的鞭子,安安心心的送我們上路,要是我們沒辦法平安到達軍營,就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她還極其諷刺的瞪了這群官兵一樣,這下子,那原本沉默的官兵當即獰笑起來,立即,領頭的怒地上前,一把扯起南宮蕊兒的領子,將她猛地摔在地上,惡狠狠的道:“你他媽當自己是公主呢,要人捧著供著,兄弟們,這個女人還頗有姿色的,老子先不用,賞你們了,那邊的兩個你們都先用著解下渴,雖然醜了點,好歹該有的都有。”

    那頭領一說完,早就滿臉淫光蠢蠢欲動的官兵們已經抓過南宮蕊兒,幾下撕開她的衣裳,無數雙黑手在她身上亂摸亂掐,有的已經扒掉褲頭,將南宮蕊兒壓在石頭上,開始侵犯起她來。

    看著這一幕,南宮珏和袁母嚇得轉身就想逃,誰知這些很少沾女人的官兵比軍營的男人還飢渴,管她們老還是醜,一把將她們抓過來,扔到地上這後,扯了衣服遮住她們的臉,就如禽獸一般欺凌起她們來。

    南宮蕊兒萬萬沒想到這些人變得這麼快,這時,有名官兵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滿口淫穢的道:“小賤人,你當真信了秦大人的話?那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誰不知道去軍營充軍的人死在半路是常事?老子今天就是弄死你,也沒人說我。”

    這時候,邊上的官兵們立馬牽來兩頭大獵犬,那獵犬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立即衝了上去,朝著女人的身上就蹭,而剛才說話的官兵已經無比淫靡的道:“你知道我們怎麼對付不聽話的人犯嗎?我們會把她們賞給我們的狗,別擔心,這些狗已經習慣了,會讓你很舒服的。”

    “什麼?禽獸,你們快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南宮蕊兒嚇得臉色蒼白,努力的想往後退,可她身體已經被邪惡的男人佔滿,這時,有人已經抱起那狗,將狗抱來趴到南宮蕊兒的身上。

    南宮蕊兒當看到離自己很近的狗時,恨不得真的咬舌自盡,這群官兵一向管流放的女犯人,什麼招都想得出,比那些殺人犯還狠,又活在最底層,沒人管他們,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最陰暗的地方。

    對面的一些女人犯們在看到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的慘狀時,一個個嚇得趕緊往後縮了縮身子,這情景太殘暴了。

    王府裡,此時天已經全黑,祁翊還沒有回來,南宮嫿坐在窗前等他,那桌上的食物早已經涼了,她看了一眼後,便把玉萼叫了進來,道:“把這些菜拿出去熱一下。”

    “是,公主。”玉萼說完後,又看向南宮嫿,遲疑一下,又道:“公主,我聽下人傳來消息,說南宮蕊兒、南宮珏和袁母,才送到雁蕩山,就被那些送押的官兵折磨死了。聽說死狀極其的慘烈,他們還用狗與她們交配,那狼狗太狠,在交配的時候太激動,把袁母的脖子活活咬斷了,幾十個男人倫姦她們三個,南宮蕊兒和南宮珏是被人活活倫姦死的,幾個人死的時候都是裸著的,可見有多慘。”

    南宮嫿淡淡挑眉,這些官兵從來就不是人,在沉吟片刻之後,這才道:“世子回來了嗎?”

    正在這時,那門口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南宮嫿趕緊起身,朝門口迎了過去,只見祁翊著一襲戎裝,握著一柄寶劍走了進來,一看到南宮嫿,便立即拉住她的手,“嫿兒,楚宸燁的大軍出事了,中了敵軍的毒,皇上要我立刻帶五萬大軍前去營救,馬上就出發。”

    “怎麼這麼快?”南宮嫿沒想到會這樣,立即緊握住祁翊的手,此時的祁翊,眼裡也是滿滿的不捨,他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深情的擁著她,纖長的睫羽撲閃撲閃,在她耳邊溫柔的道:“嫿兒別害怕,我會很快回來,在這裡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我把含恨留給你,有什麼事可以和他說,我會經常派人聯繫你,給你報平安。”

    南宮嫿也緊緊抱住祁翊,她原本還想明日和他進宮參加宮宴的,沒想到他連夜就要出發,果然,軍情緊急勝過一切,不過,此事是不是過於蹊蹺,憑楚宸燁的精明,他的人怎麼會中毒?

    這時,祁翊已經輕輕挑起南宮嫿的眉頭,形影綽綽的燈光下,他看著如花美眷一般的南宮嫿,大掌摩梭著她的臉龐,此時的祁翊,下巴已經長起胡茬,看上去更顯成熟和穩重。

    “嫿兒,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宮中的事我會叫含恨幫助你,等我歸來。這一次與我同行的,還有皇長孫,他另率了五萬大軍在後方掩護。”

    “皇長孫?上次袁逸昇的事就是他指使的,我在牢裡聽袁逸昇親口說出來了,你要小心提防他,他才是最大的黑手。”南宮嫿立即看向祁翊,皇長孫也去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會警惕的,且皇命不可違,我會盡快回來。還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皇長孫之所以倒戈相向,是因為他就快查出我的身世,武穆王府已經不安全了,有些話現在來不及和你多說,你只需要記住,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祁翊說完,外頭已經響起另一陣腳步聲。

    這時,李穆已經侯在外頭,朝里面的祁翊拱手道:“上將軍,時辰就快到了,咱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你且在外面侯著,本將馬上就來。”祁翊說完,李穆眼裡閃過一縷冷色和狠毒,立即退了下去。

    南宮嫿這一次則主動的將祁翊抱住,貪婪的吸著他身上的花香,又痴痴的看著他,“你要萬事小心,到了關鍵時刻,寧可相信楚宸燁,也不要相信楚瀾,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等你平安歸來。”

    南宮嫿眼裡噙著晶瑩的淚,這一輩子,她還沒為別的男人哭過,只為祁翊一人。

    祁翊感動的低下頭,斂眸含上南宮嫿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和啃咬,像要把她揉進心裡一般,他太愛面前的小女人,想把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給她,看著她快樂,他就幸福。

    這一個吻吻得十分的深沉,好像天長地久一般溫暖人心,這時,南宮嫿立即把身上的那枚金色的玉佩拿出來,玉佩在燈下泛出金色的光芒,她將它交到祁翊手裡,溫柔的看著他,“把這個帶著,我在絡子上係了個保平安的香囊。”

    祁翊看著玉佩下方多出的一枚桃心形狀的香囊,舉至鼻間聞了聞它的清香,思緒不由得陷入回憶,記得那時在桃林遇見她,她就拽走了他的這枚玉佩,這也是兩人的定情信物。

    祁翊將玉佩遞給南宮嫿,朝她寵溺的笑道:“這個是我送你的,就留在你身邊,我留著香囊就行了。”

    “不行,這玉佩開過光,本來就是用來保平安的,你在外打仗,肯定要給你戴,我有這個就行了。”南宮嫿說完,搖了搖手腕上的金珠瓔珞,又迅速將那玉佩係到祁翊的腰間。

    祁翊見拗不過南宮嫿,只得朝她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摸出一隻小瓶,遞給南宮嫿,“這裡面的藥無色無味,但毒性極烈,你拿著防身用。”

    祁翊說完,將藥瓶塞進南宮嫿手裡,這才又溫柔的看了她一眼,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後,轉身朝外邊走去。

    南宮嫿見狀,立即跟了出去,出去的時候,李穆已經領著將領們走向祁翊,冷風吹拂著祁翊身上的玫色披風,此時的他,好像濯日月之精華一樣冷沉矜貴,狹長的鳳眸冷挑,眼裡透著濃濃的肅殺和戾氣。

    祁翊在最後深情的凝視一眼南宮嫿後,朝她露出一抹要她安心的微笑,這才騎上汗血寶馬,籲的一聲,領著大批將士離開王府。

    祁翊等人走了許久,南宮嫿都仍站在王府大門口,安靜的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她隱隱感覺,快要變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嫿就早早的起床開始梳妝打扮,今日是她歸寧探親的日子,她在裝扮好之後,準備去廂房裡叫正在休息的楚雲飛,誰知楚雲飛早就起床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看來昨夜他一直在哭。

    南宮嫿見狀,立即心疼的上前將他摟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的道:“雲飛別怕,我們這就進宮救母后。”

    “嗯,皇姐,母后那麼疼你,你一定要救她,不能讓太后那個老妖婆得逞。”楚雲飛說完,依戀的拉著南宮嫿的手,與南宮嫿一齊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到了皇宮的時候,宮裡已經是一派喜慶,雖然皇后犯錯被罰去了宗廟,但這公主的歸寧之喜還是要舉辦的,此事由太后主辦,羽落和蘇貴妃協助。

    到了武門的時候,南宮嫿看到趙府的馬車在前邊行走,她立即叫黑子加快車速,不一會兒,前邊感受到她的趙影華已經掀開車簾,朝南宮嫿親切的看了過來,“嫿妹妹。”

    說完,前邊那輛車就停了下來,南宮嫿的馬車也向前靠過去,當她靠近過去時,發現趙影華、表嫂李氏和趙老太君坐在馬車裡,大鄒氏沒來,許久不見李氏,南宮嫿發現,她的肚子還是扁扁的,上次已經叫祁翊幫她看過,已經把府裡的麝香全部移走了,怎麼她還沒懷孕?

    如今二房的人已經被押入大牢,就因為上次二舅舅在祭祀大典上害她一事,趙府大房現在算是安生了,但李氏和趙影華兩人都有些悶悶不樂的,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外祖母,影華姐,大表嫂。”南宮嫿過去之後,朝三人親切的喊道。

    而趙老太君和李氏在聽到之後,立即朝南宮嫿噓了噓手指道:“嫿兒,這是皇宮,你不能再叫我外祖母了,要是讓皇上發現,龍顏大怒的話,就不好辦了。”

    人人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哪怕南宮嫿是公主,也一樣。

    南宮嫿朝三人笑著點了點頭,到了禦花園口時,按規矩,馬車都要停住,各位主子要下馬車,另乘轎攆去景仁宮。

    原本回門宴要在鳳鑾宮舉行,如今皇后被罰,就由太后改到景仁宮了,南宮嫿下轎時,邊上已經有一些夫人小姐們先到了,大家在看到南宮嫿的時候,立即過來朝她行禮。

    南宮嫿叫眾人平身,然後拉著趙影華的手上了鑾轎,兩人並排坐著,可見她倆的關係,趙影華被南宮嫿緊握住手,心中一陣激動,便朝她笑道:“嫿妹妹,如今我都沾了你的光,你看,她們看我的眼神和以前全然不同了,以前她們可是瞧不上我的,覺得我笨。”

    “哪裡,影華姐一向是最心靈手巧的,你給我做的那些衣裳,我很喜歡,要是將來有小寶寶了,一定只穿影華姐做的。”南宮嫿眉眼微笑,目光卻四處掃量著後邊的夫人。

    趙影華立即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只要嫿兒不嫌棄,要我給你的小寶寶做多少我都願意。只是,嫿妹妹,這幾日我知道苦了你了,一會兒咱們進宮去求求皇上,把皇后放出來。”

    說到這裡,趙影華臉色立即淡了下來,南宮嫿眼裡也透著無比森寒的冷光。

    不一會兒眾人便到了景仁宮,景仁宮以冷色調為主,宮里大多是玄色、青色和黑色,凸顯著一股莊嚴大氣的感覺,又不失華麗和風雅。

    眾妃嬪在看到南宮嫿後,品級低的貴人以下的妃嬪們和夫們小姐們立即上前朝南宮嫿行下跪禮,南宮嫿只回她們一個頷首禮。

    和這些見完禮後,南宮嫿便走向側座上的蘇貴妃,朝蘇貴妃行了個萬福禮,“長樂參見貴妃娘娘。”

    蘇貴妃也回了南宮嫿一個頷首禮,這樣的萬福禮,皇后生的公主只需要給生養過孩子或者得寵的后妃,對其他人可以直接頷首點頭就行。

    蘇貴妃一雙眼眸帶著笑意,可那笑容卻十分的冷淡,她的親妹妹如今還有街上爬著,這一切都是拜南宮嫿所賜,她怎麼能不恨她?

    這時,外面的太監已經高呼一聲道:“太后駕到!”

    太后最後,她一駕到,包括蘇貴妃,所有人都起身上前給太后行禮,在一陣鳴樂聲中,太后身著一襲正紅的鳳袍,被羽落郡主扶著走了進來。

    太后一進來,幽深的目光便盯到南宮嫿身上,南宮嫿則恭敬的上前虛扶住她,太后原本很討厭南宮嫿,但看到她如此的謹小慎微,眼裡不由得閃過一抹得意,便任由她扶著。

    “今日是公主的歸寧之喜,原本公主與駙馬成婚三日後就要歸寧的,但皇上考慮到你們是新婚,讓你們多相處幾日,長樂公主,新婚的感覺如何啊?”太后表面帶笑,可眼神是十分的狠厲。

    南宮嫿將太后扶到寶座上坐下後,這才走到側位上坐定,臉帶笑意的看向太后,有些略顯嬌羞的道:“承蒙太后照顧,長樂很好。”

    此時,看著皮膚白裡透紅的南宮嫿時,羽落狠狠的篡著手中的手絹,安靜的陪侍在太后身後,目光一直時不時的在南宮嫿身上游走。

    大殿裡所有人臉上都帶笑,不過那笑容十分的虛偽,大家都知道皇后如今的境況,看在皇后還沒有被廢的份上,一個個仍對南宮嫿禮待有加,並沒有立即露出其他神色來,最重要的是,南宮嫿身後還有武穆王府和祁翊兩個後台,祁翊自己已經是上將軍,即使有人向著太后,也不敢明面上給南宮嫿難堪。

    鳳鑾宮處,周東海一直守在宮門口,是一臉的焦急,正在這時,那宮門口處,一名小太監和兩名宮女跑了過來,周東海一看那小太監的身影,立即把身後的閒雜太監們都喝斥開了,雖然皇后不在,但他在宮裡多年,還是有些權利的。

    周東海把閒人叫開後,迅速跑向小太監,一看到他,一顆心這才鬆了下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剛才皇帝已經派人來查過一次,奴才說你還在睡覺,那人才走了。快,把這身衣裳換下去。”

    楚雲飛懶得理周東海,拉著半夏和綰綰就朝鳳鑾宮走,三人進去之後,就直奔星如和海如跑過去。

    星如、海如並沒有隨皇后被調過去,而是一直守在大殿裡,當星如看到從外頭冒出來的楚雲飛時,立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十九皇子,你是怎麼跑出去的,為何又換了這件衣裳?”

    楚雲飛則朝兩人冷冷瞪了一眼,朝身後跟進來的周東海道:“周東海,把星如、海如兩人抓起來,堵住她們的嘴巴,哪也不許她們去,這是皇姐吩咐的。”

    周東海覺得奇怪,可這是小皇子的命令,他不得不看向星如海如,這下子,星如、海如立即跪到楚雲飛面前,兩人都一臉不解的道:“求皇子饒命,奴婢們究竟犯了什麼錯,奴婢們並沒犯錯,為何要抓我們?”

    “有沒有犯錯你們心裡清楚,周東海,還不快抓住她們?是不是要我擰了你​​的腦袋。”楚雲飛冷冷瞇起眼睛,雙手環胸,此時,意識到事情有變的周東海立即朝後邊的太監揮了揮手,這些太監全是皇后的親信,一聽皇子令下,立即上前把星如、海如抓了起來。

    這時,海如一張臉已經漲紅,一臉的不解,而星如眼神則十分的陰毒,楚雲飛仔細看了她一眼,看來皇姐分析得沒錯,鳳鑾宮出了內鬼。

    當時她把抓人的情形詳細的告訴了皇姐,說是星如引著常青山進殿搜索的,皇姐聽到這裡,立即說這個星如和常青山可能是關鍵,因為她們領頭搜的殿,很有可能此案與她倆有關。如果不是常青山,那就只有星如了,所以在進宮時她就吩咐他先控制住星如,別讓她去與蘇貴妃等人通風。

    將星如、海如控制住之後,楚雲飛拿起一本書,假裝一本正經的坐在桌前看書,等周東海把星如、海如押了下去之後,楚雲飛立即看向玉萼,身上有著他這個年紀沒有的沉穩和聰慧,“楚青楓住在安陽殿,現下蘇貴妃等人全在景仁宮,且楚青楓特別的好女色,父皇不讓他碰女人,覺得他才十三、四歲太小,怕他染上壞習性,所以他總是趁蘇貴妃不在的時候與小宮女私會,但他特別的聰明,做了這麼多次都沒讓人發現,只有幾個皇子知道。”

    玉萼立即點頭,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把他引來禦花園,到時候讓皇上親眼看看蘇貴妃的兒子是什麼德性。”

    後邊的半夏立即手中多了一粒藥丸,立即跟了出去,一出去後,她便找到周東海,她知道周東海是皇后的親信,便把這顆藥丸給了他,這可是公主給的藥丸,祁世子製造,到時候,一定讓女人變成淫婦,男人變成淫棍。

    接著,半夏和周東海立即前去行動,那邊的玉萼則由楚雲飛手下的一名小太監領著到了安陽殿。

    安陽殿裡,此時,楚青楓臉是罩著眼罩,正攤開手和宮女們玩捉迷藏,正在這時,玉萼朝守殿的太監恭敬的行禮道:“公公,公主的歸寧宴就快開始,蘇貴妃叫奴婢來迎十八皇子。”

    那太監疑惑的看了玉萼一眼,覺得這丫頭生得唇紅齒白,一臉的乖巧,不過有些疑惑的道:“蘇貴妃怎麼不派碧珠來?”

    “碧珠姐剛才肚子有點疼,出恭去了,奴婢是太后身邊新晉的丫頭,太后便讓奴婢來了。”玉萼正說著,那楚青楓已經把臉上的布條撕開,當他看到漂亮水靈的玉萼後,哪管其他,趕緊跑了出來,目光痴痴的盯著玉萼,朝那太監道:“去去去,你懂什麼?姑娘,去宮宴是吧,本皇子這就跟你走,敢問姑娘,你是新來的宮女,叫什麼名字?”

    玉萼立即羞紅著臉,讓她這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裝嬌羞,真有些為難,她的眼睛大而水靈,臉上有兩個酒窩,那低頭一笑,立即吸引了楚青楓的目光。

    這樣的丫頭,可比安陽殿裡那些貨色好看多了,看上去皮光肉嫩的,而且身上有的有,沒有的,十分的標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的女子,生得這般的水靈。

    “回皇子,奴婢叫玉儿,請皇子隨奴婢前去,太后和蘇貴妃都等著皇子呢。”玉萼身著宮裝,樣子沒有敵意,十分的乖巧,那後邊懷疑的太監見她一本正經,這才打消了心中和疑慮。

    而聽到玉萼的鶯聲細語,楚青楓立即跟在玉萼後頭,一雙眼睛一直往玉萼身上瞟,“玉儿,多好聽的名字,跟你一樣美,你跟我宮裡那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樣,原本我還不想去宮宴的,嫌那裡吵,要是父皇在,又老是考我的學問,累得要命。不過有玉儿姐姐這樣的天仙引路,別說是去宮宴,去刀山火海本皇子都願意去。”

    玉萼一聽,立即嬌羞的轉過眸,朝楚青楓使了個眼色,那眼神媚惑如絲,像狐狸一般深情:“皇子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哪看得上奴婢這樣的小角色。 ”

    “哪裡哪裡,本皇子一樣喜歡憐憫弱小,尤其是像玉儿這樣的小美人,不得不說,玉儿你真的很美,本皇子在宮中很少看到像你這麼美的宮女。你可以藏起來,不能讓父皇發現,要讓他看見,肯定會納你為妃的,父皇也真是的,自己已經有那麼多女人了,還想要美人,把宮裡的美人要走了,害得我們只能要差的貨色。”楚青楓有些惱怒的瞪了瞪遠處,說完後就朝玉萼湊了過去。

    玉萼則有些嬌羞的退了兩步,聲音如蚊子一般的道:“能被皇子看中是玉儿的福分,可是,皇子才十四歲,就懂男女之情了麼?”

    玉萼問完,臉立即紅得像火燒雲似的,楚青楓一聽,當即得意的道:“這有什麼的,本皇子小時候就是和宮女們一同睡覺長大的,在本皇子十二歲的時候就成了真正的男人,玉儿你這麼問,難道是擔心本皇子的能力?看不出來嘛,你外表清純,其實很熱情,不過,本皇子就喜歡你這樣的,本皇子最討厭的是那種心里火熱,卻假裝高尚的女人。”

    說完,楚青楓一把上前抓住玉萼的手,拉著她朝無人的御花園走去,玉萼立即有些慌神的看向四周,想掙脫楚青楓的手,她對這樣淫靡的小弟弟可真沒感覺。

    “玉儿,你身材真好。”說完,楚青楓朝玉萼全身盯了起來,玉萼這時忙道:“皇子才十四,奴婢已經十六了,比皇子大這麼多,實在配不上皇子。”

    “別,本皇子就喜歡成熟的大女人,越比本皇子大的,本皇子越喜歡,本皇子的開包美人還是個熟婦,雖說年紀大了點,仍舊風韻猶存,宮里女人太多,她們太寂寞,所以就讓本皇子憐惜一下她,她很懂男女之事,本皇子在她的調教下已經變得十分的厲害。那些小姑娘有什麼好的,還是你們有風韻,身體也發育完全了。”楚青楓說出的話與他的年紀完全不相符,雖說許多男子在十、三四歲家里人就請丫鬟來開過包了,但也有許多十七、八歲卻沒有通房小妾潔身自好的,玉萼非常討厭楚青楓這樣的淫棍。

    玉萼手裡提著一個食盒,拿在手裡晃蕩著,楚青楓看著了,立即好奇的道:“你那裡面裝的是什麼,讓本皇子看看?”

    玉萼便恭敬的把食盒打開,裡面是一盤水果糕點,楚青楓一看,立即伸手挑起一塊來吃了,還連連讚道,味道不錯。

    玉萼這才發現,要給楚青楓這樣的色鬼下毒實在是太容易,他根本是沒防備的就吃了,足見蘇貴妃平時有多寵他,都不告訴他這些事,才把他寵得如此的驕奢淫逸。

    楚青楓一邊往嘴裡塞糕點,一邊色瞇瞇的盯著玉萼,又道:“太后娘娘和我母妃關係不錯,玉儿,我一會就向太后娘娘要了你,讓你以後跟著我,可好?”

    玉萼則羞紅著臉,急忙搖頭,誰知那楚青楓力道很大的捏了一下她的手,道:“難道本皇子不夠好?你放心,只要你成了本皇子的人,本皇子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也不會給人當丫頭,本皇子會給你名份,讓你做我的側妃。”

    這時候,楚青楓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身子也有些發熱,外面冷風呼嘯,他卻已經熱得臉色通紅,玉萼見藥效發作,怕力大的楚青楓對她行不軌之事,立即掙脫他的手,往那花園深處迅速跑了開去。

    楚青楓精蟲上腦,又中了藥,哪肯放過玉萼,當即瞪著血紅的臉追了上去,正在這時,早已經滿臉嬌羞、身上發燙的一名妃嬪從那拐角處衝了出來,一下子撞在楚青楓身上。

    那妃嬪的藥下得早,此時兩頰已經飛上兩朵雲霞,一不小心撞到楚青楓,正要跑開,身子卻被楚青楓一把拽住,“玉儿,你往哪裡跑?”

    “啊,十八皇子,怎麼是你?本宮是誰你可知道?”那女子雖然身上發燙,難受得開始撩衣裳,不過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楚青楓則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捏緊那妃嬪的手,這時候,他腦袋已經充血,血氣上湧,他立即抓過那妃嬪,不管什麼,將她一下子按在草叢上。

    躲在草叢裡的玉萼和半夏對視一眼,這個妃嬪​​可是大有來頭,她是皇帝的新寵妃,至於怎麼被弄到這裡來的,還有一番故事,不過時間緊急,兩人還是先離開這個事非之地的好,而那一邊,常青山已經領著皇帝朝禦花園走來,穿過禦花園,便是景仁宮,周東海早打探到皇帝的行程,見皇帝的轎攆果然來了,立即穩穩的躲在假山後邊。

    這時候的楚青楓,已經扒光了衣裳,早已經沒有理智,他身下的星如身上僅有的衣裳也被扒得光光的,兩具光裸的身子緊緊糾纏在一起,那樣子別提有多噁心。

    “咦,常公公,你看,那前邊是什麼?”正在這時,走在前邊的一名太監在看到草叢裡的兩具白花花的肉體時,忙向常青山問道。

    或許是他聲音太大,那座上的皇帝早已經聽到,他也同其他人一樣朝草叢裡看過去,當他看到那草叢裡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時,當好氣得擰眉,暴怒的吼道​​:“大膽!是誰,竟敢在朕的御花園做這種骯髒之事,來人,把那兩人拉過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3

第143章 皇后昭雪蘇貴妃倒台


常青山一聽,只覺得背脊濕透,立即打著拂塵朝前邊跑過去,後邊的小太監立即跟上,迅速的跑到草叢邊上,兩人的衣裳扔了一地,光著身子,看得常青山趕緊閉上眼睛,一把將那上頭的男人拉起來。

    一拉起​​來,他在看清這男人是誰時,當即嚇了一跳,朝皇帝道:“皇上,大事不好,是十八皇子!”

    “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今日又有那麼多皇親國戚進宮,這孽畜竟然在御花園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把他抓過來,朕要看清楚!”皇帝原本就不喜歡楚青楓,因為他只知道吃喝玩樂,不求上進,年紀輕輕的就知道玩女人,如今竟鬧到禦花園來丟人,簡直氣死他了。

    楚青楓在看到皇帝的轎攆之後,因為藥效過大,仍舊沒有清醒,還是死死的趴在那妃嬪的身上,那妃嬪一雙媚眼嬌媚如絲,吐氣如蘭,身材十分的完美,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散在地上,一張小嘴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嚶嚀。

    假山後的周東海眼裡閃過一抹冷意,這妃嬪是皇帝最新寵的柳妃,今年才十八歲,正是女子嬌美的年紀,這妃嬪因為受寵,最近十分的囂張,見著皇后都不行禮,一個鼻孔總是朝天上豎著,連皇后都敢不放在眼裡。

    聽說皇后被關進宗廟的時候,柳妃憑著自己正受寵,還帶了宮女前去奚落和欺負皇后,剋扣皇后的吃食,一副她才是皇后的模樣,可謂是野心勃勃。

    所以他在選人的時候,先考慮過犯了事的星如,但星如是皇后的人,如果星如與人私通,皇后也脫不了乾系,所以他隨後考慮到了柳妃。

    柳妃今日因為要隆重打扮,所以參加宮宴必定會遲到,而且她遲到成風,皇帝仍舊很寵愛她,不會說她,而她為了顯示自己與別人的恩寵不一樣,經常會以遲到來向眾妃嬪示威,那囂張跋扈的行徑早已經令眾妃嬪髮指。

    所以他先和柳妃身邊的小周公公勾通好,小周公公可是他的親兄弟,兩兄弟一同進宮當差,當時柳妃進宮時,小周是皇后分撥過去的,自然是為皇后辦事。小周公公在柳妃膳食裡下了半夏給的藥,又把柳妃裝麻袋裡套了過來。

    隨後,小周離開,他則和半夏揪著柳妃來到禦花園,柳妃性情本就放蕩,沒想到一中毒,就變得如此的熱情,和十八皇子立即打成一片,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果,堂堂妃嬪和皇子私通,恐怕死得會很難受,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她全家都活膩了。

    而楚青楓,和一個普通的宮女偷情沒什麼,但若敢覬覦皇帝的妃嬪,將來就可能覬覦皇帝的皇位,不僅對皇帝來說是種侮辱,對於普通男人來說都是種不共戴天的仇恨,兒子犯事,老娘自然脫不了乾系,長樂公主真是好高招的妙計,一箭三雕,既除掉蘇貴妃,又除掉楚雲飛的對手楚青楓,還除掉了皇后如今最大的威脅柳妃。

    最重要的是,柳妃是太后的侄女,此舉倒是同時除掉太后的一方羽翼。

    這時,柳妃也混沌不清,如藕般的玉臂緊緊抱住楚青楓,哪管他人是大是小,嬌媚的道:“哎喲,我的好哥哥,你真厲害,別看你年紀小,你可比皇上厲害多了,皇上那老東西,根本不行,還天天裝厲害。本宮和皇上在一起,看都看膩他了,還必須得說他是最厲害的,天天偽裝,他哪有你厲害呢?”

    “嘿,小騷貨,嚐到本皇子的厲害了吧?我父皇早就老了,你們一個個還費盡心思的討好他,就因為他是皇帝?本皇子實話告訴你,他活不了多久了,都快老成人乾了。我母妃都經常和我抱怨,說皇帝只知道貪婬好色,以前很寵愛她,後邊就寵愛你們,把所有美人都佔遍了,讓小爺什麼都嘗不到,連我母妃都說他那地方不行,還假裝厲害,說來說去,還是本皇子厲害!等他駕崩,本皇子就把你納進宮中,天天餵飽你,怎麼樣?”

    “真的嗎?皇子年輕強壯,到時候不會嫌本宮老?”柳妃醉態翩然,那藥有一種迷失人心智的作用,所以她們即使看到有人圍上來,也不由自主的晚想淫樂,沒有精神去應付旁的。

    “你都不嫌那老頭兒老,本皇子更不會嫌你,實話告訴你吧,本皇子的第一個女人,年紀已經上三十了,深宮怨婦多寂寞,本皇子這是在做好事。”

    這時候,聽到這些對話的皇帝終於忍不住,朝踟躇不前的常青山暴怒的厲吼道:“一群廢物,全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兩個賤人拖過來,太淫穢了,太淫穢了,簡直是后宮醜聞!”

    這時候,常青山已經一把將楚青楓拉了起來,那地上的柳妃還嘟著嘴給楚青楓說“本宮還要”,正在這時,皇帝已經親自走下轎攆,一個箭步跑到那柳妃面前,一把將她的脖子掐住,對著她如花似玉的臉就是一巴掌,“賤人,敢給朕戴綠帽子,看朕今天不殺了你們兩個。”

    這一巴掌登時打得柳妃清醒過來,她一下子摀住臉,猛地抬眸,當她隱約看到面前的男人有些像皇帝時,立即不可思議的搖起頭來,“皇上,您來了?您來看臣妾了?”

    “朕是來看你了,朕來看你和十八皇子在這裡偷情苟且,給朕戴綠帽子!”皇帝說完,對準柳妃的臉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極狠,那柳妃的鼻血立馬噴了出來。

    這時候,察覺到異樣的楚青楓瞳孔渙散,意識逐漸清醒,當他看清面前站著的龍袍男人時,嚇得雙手發抖,渾身都哆嗦起來,剛才他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和說什麼話吧?

    而打了柳妃的皇帝不解氣,他一把衝到楚青楓面前,惱羞成怒的他一腳踩到楚青楓下身處,踩得楚青楓嗷嗷直叫,也一下子清醒過來。

    此時的皇帝,滿目的憤怒和疾言厲色,常青山怕別人看到這丟人的一幕,忙叫太監們守在四周,不讓人輕易靠近禦花園。

    而皇帝眼裡惱怒、憎恨、憤怒,讓他有種想將這對賤人砍十八段的衝動,他踩得楚青楓殺豬般的大叫後,雙眸已經迸出冰冷的寒光,厲聲道:“小東西,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竟然敢跟朕的嬪妃偷情,還說朕不行,朕真沒想到,竟會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兒子,當真是我蒼祁的恥辱,朕要殺了你們!要將你們千刀萬剮,要給你們施烹刑,讓你們這對狗男女被活活煮死!”

    這下子,兩人是徹底反應過來,楚青楓看向柳妃,立即指著她道:“你不是父皇的新寵柳妃?”

    柳妃這下子嚇得臉色蒼白,身子抖得說不出話,她和楚青楓都光著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兩人還做上了,剛才的一切好像做夢一般一閃而過,她甚至回憶起自己說的那些貶低皇帝的話,而這些話正被皇帝聽得清清楚楚。

    “皇上饒命,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是被強奸的。”柳妃靈機一動,蒼白的嘴唇哆嗦得厲害,她想伸手去撿地上的衣裳,可每次伸出去手,都撿不起來,她只覺得死亡就在眼前,心裡的恐懼快令她窒息。

    楚青楓同樣十分恐懼,害怕得全身發冷,立即朝皇帝撲通一聲跪下,一邊磕頭一邊鼻涕眼淚的流道:“求父皇饒命,兒臣是被陷害的,兒臣哪怕碰父皇的女人,兒臣是被她勾引的,她裝成小宮女來勾引兒臣……”

    說到這裡,楚青楓又仔細看了柳妃一眼,發現面前這體態豐腴的柳妃根本不像剛才那個瘦小的丫頭,立即驚覺上當,他肯定中人家的計了,可這時候想這些已經晚了,他只得匍匐在皇帝的腳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父皇饒命,饒命啊,兒臣不想死,兒臣真的不想死。”

    “求皇上饒命,臣妾也不想死,臣妾是被他強奸的,臣妾是受害者,要處罰也應該懲罰這個賤男人啊。”柳妃嚇得快尿褲子,可她沒有褲子,身上也裹了件外套。

    “不,兒臣是被柳妃勾引的,她不僅勾引過兒臣,還勾引其他皇兄,兒臣根本不知道她是這種人,她就是個賤婦,父皇你別聽她的話,她天生淫賤,就是給男人上的,所以兒臣才忍不住,父皇……”

    “混帳,閉嘴!你們的話朕全聽見了,什麼你第一個女人有三十歲,在這宮中,除了嬤嬤就是妃嬪,什麼你母妃說朕不行,瞧不想朕,朕今天倒要你好好解釋一番。你若是解釋不通,朕在烹刑之外還要割了你的舌頭,挖掉你的眼睛,連你母妃和她肚裡的孩子一起煮了!”皇帝此時已經青睛暴裂,雙眼充血,邊上的常青山等人一個個嚇得趕緊跪下,生怕皇帝一時惱怒連所有人都殺了,更怕皇上因為氣出什麼病來。

    聽著這裡估計還有一會的時間,周東海立即從假山處跑了開去,繞了條小路直奔景仁宮,到了景仁宮的時候,他發現這裡一切如常,因為大家都不知道禦花園發生的事,他見太后和羽落郡主在交熱的交談,長樂公主在和趙影華說話,而蘇貴妃卻不知道哪去了,便小心翼翼的躬身走到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看到周東海來了,便朝他使了個眼色,周東海裝作給她倒酒的模樣,悄悄湊近她,把剛才禦花園發生的事朝她迅速說了一遍,南宮嫿在聽完之後,朝周東海露出個讚賞的眼神,將酒杯放到紅唇前,小聲的道:“蘇貴妃不知道去哪裡了,你去查查。”

    周東海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南宮嫿看著宴席上眾人細細飲酒等待皇上駕到的樣子,這裡的妃嬪們,一個個都神色各異,心懷鬼胎,而那些夫人們也全是虛偽的假笑。

    這時,莊貴妃看向殿外,有些疑惑的看向眾人,道:“怎麼今日柳妃還沒來?今天可是長樂公主的好日子,她豈能又像以前那樣玩特殊,又遲到。”

    “喲,咱們都已經習慣了,要是她哪天不遲到,才奇怪了。人家柳妃最近受寵,咱們可比不上她,天天夜宿龍榻,柳妃晚上伺侯皇上累了,自然要好生休養,身子嬌貴,咱們這些普通人多等等也是應該的。”

    “就是,說不定人家和皇上一同前來,咱們哪有那個福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出語氣很酸,而太后則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目光陡地變得深冷,眾人一看她這個眼神,立馬閉嘴不敢再說話,只得假裝喝酒。

    誰不知道,柳妃是太后的表侄女,是太后引薦進宮的人,是她的自己人,太后這麼一瞪,當然沒人敢說別的了。

    “今天是長樂的好日子,你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柳妃深得皇上寵愛,那是她的本事,她那麼單純善良,上天自然有好的回報,你們如果羨慕,大可多多向她學習,說不定也能得到皇上的聖寵,你們說,哀家說得對嗎?”太后冷冰冰的看向眾妃嬪,妃嬪們立即點頭稱是,一個個都不敢再抬頭。

    而邊上的官家夫人或者皇親國戚們一個個都在心裡暗笑起來,這皇宮也真夠臟的,處處勾心鬥角,在公主的好日子裡作為妃嬪們,說話也不懂事,而太后作為這裡最大的人,還偏心的指責妃嬪們,所有人都知道是柳妃遲到不對,可見得這太后有多麼的不公,如此不公的人,也配領導后宮?還是皇后處事比較公平公正,也深得人心。

    趙影華和李氏坐在南宮嫿的側下首,兩人紛紛看了太后一眼,隨即謹慎的低著頭,這時候,已經有皇子和那些官家公子哥們走了進來,走進來之後,一個個都尋著右側的位置坐下,而那些男子一進來,目光立即偷偷的往南宮嫿身上打量,畢竟如今人人都把南宮嫿當成了夢中情人。

    不一會兒,只聽有太監高唱道:“離郡王到。”

    登時,大多數女子的目光都朝宮殿門口看過去,一個個眼裡滿是癡迷,畢竟離郡王也是很俊削的,雖然不及楚宸燁和祁翊,但好歹也是個美如冠玉的少年。

    南宮嫿則淡淡抬眸,這時,她注意到,趙影華的臉色登時羞紅起來,一雙白嫩的手指絞著絲帕,眼睛不停的閃爍,在看到楚汐進來之後,她更是時不時的朝楚汐偷瞄而去,而南宮嫿怕趙影華的舉動惹人非議,立即朝她揮了揮手,遞給她一杯酒,“影華姐,來,咱們兩個先乾一杯。”

    趙影華這才臉紅的收回目光,有些心慌的握住面前桌上的小酒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南宮嫿一上,南宮嫿則朝她微微一笑,開始與她攀談起來。

    楚汐今日穿了件蟠龍折枝的白色對襟袍子,腰繫玉革帶,一頭烏黑的秀髮用玉冠挽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向眾女子後,卻變得冷漠異常,渾身好像罩著一團寒冰,與平日里愛笑的他很不一樣,大概這里女人太多了,他臉上逐漸溢起厭惡之色。

    看著楚汐對女人如此排斥和厭惡,南宮嫿不由得擔心起趙影華來,生怕她陷得太深會受傷,畢竟楚汐陷入對楚宸燁的崇拜中無法自拔,要消除他這種陰影,恐怕很難。

    宗廟

    蘇貴妃抱著略有些圓滾的肚子,由太監們扶著一步步踏上玉階,兩個大大的宗廟二字的匾額浮現在她眼前,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領著人朝里頭走去。

    宗廟裡,皇后正跪在掐金線、水紅裡兒的楊妃色蒲團上,身著一件紅色的素裳,頭上只簡單斜插了一頂金累絲嵌寶雙龍捧福壽鳳冠,鳳冠上的珠寶瓔珞因為她的低頭髮現悅耳的響動聲,這樣的鳳冠,只有獨一無二的皇后才能擁有。

    看著在受罰依然是後位配備的皇后跪在地上,蘇貴妃眼裡不由得浮現一絲嫉妒和狠意,她慢慢走進大殿,朝守著的兩名尼姑道:“你們兩個先退下去,本宮有話和娘娘說。”

    兩名尼姑看了蘇貴妃一眼,其中一名慈眉善目的尼姑隨即看向蘇貴妃,有些嚴肅的道:“貴妃娘娘,這是佛門重地,也是皇后的思地清修之地,還請您移駕。 ”

    言下之意,是趕她走了?蘇貴妃想著這些年被皇后壓一截的怒火,又想起被南宮嫿害死的珏兒和害殘的妹妹,她心中的恨意怎不滔天?她想要的豈是將皇后困在宗廟?她要的是殺了皇后。

    “你們兩個如果識相,就趕緊退出去,被罰進宗廟思過的人還沒能夠回去的,皇后的福氣也就到這了,難道你們以為她還有重返鳳鑾宮的可能?別傻了,哪個妃嬪犯了事還能夠繼續逍遙的?本宮給你們兩個一次機會,如果再不出去,就休怪本宮翻臉無情。”蘇貴妃身後的太監和宮女們一個個已經冷冷盯著那兩名尼姑,那宮女手中端著盤子,盤子上分別放著一條白綾和一把剪子。

    一看到那條白綾,那兩名尼姑先是滿目的震驚,隨即仍舊像兩尊門神一般坐在禪位上,這時,皇后眼裡泛著一縷黑芒,她也看到了那條白綾,難道蘇貴妃還想公然勒死她?在看了蘇貴妃一眼後,朝兩名尼姑道:“兩位師太,這裡是佛門重地,本宮相信有菩薩會保佑我,皇上沒下旨,她做任何事都是欺君,本宮相信她不敢,還請兩位先退下去,本宮也想和她談談。”

    皇后說完,朝兩名尼姑淡然的點了下頭,那兩名尼姑這才持著捻珠,看了眼蘇貴妃後,一臉冷色的退了下去,眼裡都藏有一縷深意。

    此時,蘇貴妃已經得意的踱著步子,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得意和興奮,“娘娘,宗廟清冷的滋味如何?你在這裡清修,那邊皇上已經把柳妃寵上天,臣妾真想為你抱不平,因為憑你的美貌和才情,要不是犯了錯,豈會讓柳妃獨占皇上?”

    皇后冷冷抬眸,目光幽深的看向蘇貴妃,陡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與蘇貴妃對視,眼裡有著皇后特有的強勢,“這是你與本宮說話的態度?蘇貴妃,請隨時注意你的身份,本宮即使在這裡清修,和皇上也是正式的夫妻,我們多年的恩情,豈是別人幾天就能撼動的?你認為,皇上會因為寵愛柳妃,就廢了本宮的後位?若真是這樣,那他這些年寵那麼多女人,本宮豈會安然無恙的穩坐這個位置?有時候,不該你肖想的,就少肖想,不就是懷了孩子來向本宮示威?有本來你讓皇上廢了本宮,讓他扶持你坐上後位,本宮就心服口服,可惜,皇上一年才去你那裡幾次,這有點難了。”

    皇后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卻已經氣得蘇貴妃滿臉怒意,當即指皇后道:“的確,我什麼都不如你,家世、地位,以及美貌,但咱們還沒走到最後,誰笑到最後,才是最後的贏家,你囂張什麼?如今你已經犯罪,本宮可以一條白綾勒死你,就告訴皇上你因為自責而自縊,我看這樣你還怎麼和我鬥! ”

    “是嗎?你要敢動本宮一根汗毛,本宮的兒子女兒都不會放過你,你知道我的嫿兒不是好相與的,她也不是善良的三聖母,她會替本宮報仇的。”皇后冷冷看向蘇貴妃,烏目般的眸子裡迸射出令人窒息的怒意。

    “哼,本宮自然不會傻到現在弄死你,不過,你已經是階下之囚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頭烏黑的秀發,當年皇上就是因為喜歡你的秀發才娶你為後的,憑著這一頭秀發,你享受了多少榮寵?本宮今天就剪了你這頭髮,看你還拿什麼勾引皇上。”蘇貴妃說完,一把看向身側的宮女。

    那宮女立即遞過來一把剪子,蘇貴妃則一把將剪子奪過,朝身後的宮女們道:“來人,給本宮按住她,本宮今天一定要給她一些教訓!”

    蘇貴妃一聲令下,後邊的兩名宮女立即上前壓住皇后的雙肩,皇后自然不從,奮力的與她們反抗起來,兩宮女力氣很大,沒幾下就把皇后按跪在蒲團上,其中一名宮女已經摘掉皇后的鳳冠,將她盤著的一頭青絲垂了下來,此時,皇后的青絲好像瀑布一般垂墜,顏色好似青黛染成,頭髮泛著淡淡的瑩光,烏黑亮麗,好像潺潺流水一般,令人忍不住想上前撫摸一番。

    誰不知道,女子的頭髮就像生命一般,剪掉她們的頭髮,就等於毀了她們的生命,對她們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皇后此時已經氣得冷瞪向蘇貴妃,陡地,她在陡了一眼蘇貴妃後,突然有些乞求的看向蘇貴妃,朝她道:“好,你要剪本宮頭髮可以,但請給本宮留一絲尊嚴,讓她們放了本宮。”

    蘇貴妃十分得意的看了眼兩名宮女,眼皮都沒抬一下,把玩著手中的剪刀,便道:“放開她吧,這是本宮和她的較量,不用你們幫忙。”

    蘇貴妃說完,兩名宮女立即起身放開皇后,皇后此時安靜的跪在蒲團上,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黑油油的頭髮,朝蘇貴妃道:“要動手,就來吧!”

    說完,皇后負氣的閉上眼睛,蘇貴妃見她不再反抗,便持著剪子靠近她,“皇后娘娘,還算你識時務,今天本宮要好好的羞辱你一番,先剪了你的頭髮,再勒死你,要乾就乾一票大的……”

    哪知話還沒說完,原本閉著眼睛的皇后雙眸突然睜開,右手握成拳頭,對準蘇貴妃隆起的肚子狠狠的捶打下去,才打了一拳,蘇貴妃已經痛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接著,皇后咬了咬銀牙,奮力的衝上去,對準蘇貴妃的肚子又是重重的一拳,這一拳一如既往的重,在宮女們趕上來拉之時,皇后已經下了狠勁的一手肘撞在蘇貴妃肚子上。

    連著三拳打完,蘇貴妃此時已經臉色扭曲,全身是汗的躺在地上申吟起來,突然,她一抬手,便摸到下身十分的粘稠,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迅速在大殿裡蔓延開來,此時,蘇貴妃身上全是鮮血流了下來。

    當她看清手中大把的血跡時,當即痛苦的嘶吼一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命,誰救救本宮。”

    這時,蘇貴妃的宮女們有的已經朝她走過去,有的則擼著袖子朝皇后走過去,準備去抓皇后替主子報仇。

    正在這時,只聽寶雄大殿外傳來一聲急切的高呼:“皇上駕到!”

    這一聲皇上駕到,立即讓宮女們停止去抓皇后,一個個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而皇后則迅速將自己的一頭秀發揉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宮女盤子裡端過的一條白綾,迅速將那白綾扔到不是很高的一根橫樑上,然後迅速將它打了一個結,又搬過邊上的錦杌,迅速踏到棉杌上,然後白綾一把套在脖子上,隨即下了狠心,一腳將那錦杌給踢開,接著,她便難受的懸掛在半空,兩隻白嫩的手用力的抓著上方的白綾,臉色漲紅的掙紮起來。

    “救……救命……”

    在皇上和南宮嫿趕到宗廟時,兩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副情景,此時,皇后正難受的吊在白綾上掙扎,頭髮凌亂,臉色漲紅,就快沒命,地上是摔落的錦杌,錦杌邊躺著渾身是血的蘇貴妃。

    皇上是一臉的疑惑,南宮嫿則指皇后​​,朝身後的周東海道:“快,母后被逼上吊了,趕快救人!”

    南宮嫿吩咐完,人早已經和周東海率先沖了過去,兩人一把抱住皇后的腿,後​​邊跟進來的楚雲飛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弓箭,他站直身子,當即對準那白綾處連射三箭,三箭齊刷刷的射過去,那白綾砰的一聲斷裂,皇后就重重的向下墜落,周東海見皇后要墜到地上,立即匍匐在地上,給皇后做了個人肉沙包,皇后最終摔到周東海的背上。

    “母后,你怎麼樣?你只是來思過而已,沒想到蘇貴妃竟要致你於死地,幸好兒臣和父皇來得快,否則你就沒命了。”南宮嫿立即上前將皇后抱在懷裡,目光氣恨的盯著地上的蘇貴妃。

    此時的蘇貴妃,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得可怕,嘴唇毫無血色,指著皇后就要朝皇上告狀,誰知皇后也不是傻的,她立即拽住皇帝的手,很難受的吸了一口氣,朝皇帝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佔了……姐姐的位置,導致她多年來一直痛恨臣妾。剛才她先逼臣妾上吊,企圖偽裝成因為自責而自殺的景象,臣妾一被她的人推上去的時候,她就用白綾扣住臣妾的脖子,臣妾在掙扎的過程中一腳將凳子踢開,沒想到那凳子竟然朝蘇貴妃的肚子撞去,然後蘇貴妃就這樣了,臣妾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皇上竟然來了……臣妾沒事,請皇上先看看姐姐。”

    皇后奄奄一息的說完,突然難受的咳嗽起來,還捂著嘴像要嘔吐的樣子,那臉色蒼白得比蘇貴妃還嚴重一般,反而受了重創的蘇貴妃在疼得難受的同時,還能中氣十足的仰著頭指著皇后,盛怒的罵道:“你胡說!我根本沒逼你自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演的戲,你殺了我的孩子,你賠我孩子來,皇上,你快救救臣妾,皇后太狠心了,她要殺臣妾的孩子。”

    皇后此時則一臉柔弱的靠在皇上懷裡,嘴裡讓皇上先看蘇貴妃,可手卻拽著皇上不放,又側著臉朝蘇貴妃看過去,眼裡已經浸著熱淚,“姐姐,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句句假話?你身邊帶著這麼多人,難道妹妹還能衝撞那麼多人的阻力來傷害你?妹妹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妹妹又身子弱……咳咳……”

    經皇后這麼一說,皇帝現在是徹底相信了她,當即冷瞪向蘇貴妃,“你閉嘴,你還想請太醫?先解決你那孽障兒子的事再說,帶著那麼多人欺負朕的皇后,你是不是想死?皇后一個弱女子,哪打得過你?你瞎編也別太離譜,你要再敢污衊皇后,朕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此時已經無比盛怒的皇帝一把將皇后摟在懷裡,皇后則輕輕拉著他的手,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對不起,皇上,臣妾差點沒能為你留住這一頭秀發,剛才她拿剪子要剪光臣妾的頭髮……”

    聽皇后這麼一說,原本因為楚青楓一事對蘇貴妃有氣的皇帝更是難受的撫摸著皇后的秀發,一雙眼睛早已噴出熊熊的烈火,大掌握成拳頭,恨不得把蘇貴妃打死,他立即朝皇后安慰的道:“莞兒,沒事了,她們誰也不敢傷害你,有朕在,朕一定會保護你,要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碰你的頭髮,朕就誅他九族!”

    誰不知道,當年他傾心皇后,就是因為皇后的秀發,皇后從小就很懂得保養頭髮,所以頭髮比其他女人的都黑亮,而且泛有光澤,不用擦桂花油便有一股天然的香味,一直很令他痴迷,如今看到皇后的頭髮亂成這個樣子,又看到皇后腳下的剪刀,他的思緒立馬回到年輕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將皇后揉進心裡來疼愛。

    南宮嫿看著皇帝難過氣憤的樣子,她看得出,皇帝是真心疼愛母后的,兩人之間有真感情,只是,他是帝王,這其中的真感情能保持多久,那就不一定了,有時候,他們再深愛一個女人,都會因為權利和地位而放棄她,所以說起來,這種愛也不能算真愛。

    聽到皇帝一口一個莞兒的喊,蘇貴妃已經難受得眼淚都蹦了出來,當即大聲的道:“皇上,臣妾懷有身孕,您怎麼不管臣妾?臣妾當年在荷花池遇見你,你說你最喜歡臣妾的細腰,臣妾當年和你也是真感情啊!”

    “真感情?你也配?你怎麼給你的寶貝兒子說朕的?說朕是老不死的?你可有真心愛過朕?既然你不要臉,朕今天就滿足你,來人,把楚青楓那孽子和柳妃那賤人一起拖進來,讓蘇貴妃看看自己的孩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子不教,父之過,朕平素忙於國事,什麼都不讓你們麻煩,就讓你們好生照顧孩子,你們竟然把孩子教導成這樣,你簡直連給皇后提鞋都不配!”皇帝現在已經懷疑蘇貴妃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了,因為在蘇貴妃懷孕時宮中就有這種流言傳出來,皇帝當時還不信,如今加上楚青楓的事,他愈發的懷疑這對母子的人品。

    皇帝越說越憤怒,說完後,常青山已經朝外邊大手一揮,立即有兩名渾身赤果的男女被帶了進來,兩人身上都只隨便披了件衣裳,太監們不給她們穿衣裳,就是要讓她倆丟人,恨不得咬舌自盡。

    南宮嫿看著身材火辣的柳妃與一臉淫相的楚青楓,剛才抓奸的好戲她沒看到,不過後邊她看蘇貴妃走了,又聽周東海打探到蘇貴妃來看母后,她覺得有異樣,便向太后找了個來迎接皇帝的藉口,在御花園和皇帝匯合,將蘇貴妃來宗廟的事告訴了皇帝,皇帝才准她一同前來,所以她才能和皇帝同時出現在這裡。

    楚青楓一被押進來,立即朝蘇貴妃大嚷起來,“母妃,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是被柳妃勾引的。”

    “你胡說,本宮才是被你勾引的,是你先威逼本宮在先,本宮才是受害者。”柳妃立即朝楚青楓吐了記口水,皇帝看著互相指責的兩人,眼裡的厭惡越來越濃。

    而蘇貴妃在看到變成這樣的兒子時,立即從天堂跌入地獄,她氣得渾身發抖,硬是忍著流產的劇痛從地上坐了起來,她搖搖欲墜的晃著身子,幾個快步走到楚青楓面前,印著血蹟的手對準楚青楓就是一巴掌,“孽子,你害苦了本宮,丟盡了本宮的臉!”

    蘇貴妃此刻才知道她是真的完了,她害得皇后被關宗廟,而皇后的人卻害得她身敗名裂,連她和自己的兒子都只有死路一條,那背後的人太狠了。

    陡然間,蘇貴妃看向目光沉著的南宮嫿,見她眼裡透著慧詰的光芒,又回想起鬥敗的蘇姨娘,這才顫抖的捂著胸,玉手指向南宮嫿,疾言厲色的道: “原來一切的幕後主使都是你,南宮嫿!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的歹毒,處處想把我們至於死地,你真是個蛇蠍婦人,皇上,臣妾知道今天是必死無疑,但臣妾想警告皇上一句,南宮嫿留不得,這是一個比男人野心還大的女人,你要留下她,就會傷及你的皇位。”

    “你閉嘴!朕的公主怎麼樣,朕比你清楚。”皇帝氣惱的瞪了蘇貴妃一眼,心中卻是一陣忐忑,他已經將蘇貴妃的話聽進心裡。

    此時,南宮嫿已經一臉憤怒的瞪向蘇貴妃,沉穩有力的道:“貴妃娘娘,長樂一向尊敬你,你為了篡奪我母后的後位,設計害我母后也就罷了,這時候還向父皇進讒言,你認為父皇會相信你的污衊?有句話叫人一優秀,事非就多,長樂身邊有太多嫉妒長樂的人,就像你們嫉妒母后一樣,長樂是什麼人,父皇自然清楚,不用你來置喙。我只不過在你先害我母后時,細細的分析了此事,又抽絲剝繭的尋到你栽贓母后的蛛絲馬跡,難道作為子女的為了維護親人聰明細心一點也是錯?我是父皇的孩子,繼承了父皇和聰明,母后的靈秀,請問這也能成為你中傷的理由?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是不是要蠢笨的活一生,處處丟盡父皇的臉你才高興?你這根本不是愛父皇,你這是想父皇與他的子女產生嫌隙,你要真為父皇著想,絕不會如此歹毒。”

    南宮嫿不卑不亢,不心虛,不失底氣,一臉正直的說完,說得原本開始懷疑她的皇帝微微展顏,他這個女兒一向心細如塵,又有過人的聰明,的確愛招人嫉妒,但不可否認,女兒是真的聰明,如果因為她聰明,就把她打入別有用心的一派,那以後誰還敢將自己的聰明展露出來?那他身邊的人不都個個是蠢貨了?

    他是個惜才、愛才的君主,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想到這裡,皇帝立即看向蘇貴妃,厲聲的道:“朕多的都不想和你說了,朕只想問你,你究竟是如何教導十八皇子的?家醜不可外揚,朕才沒把此事宣揚出去,但你們犯下的罪行足以滅你們整個九族,朕不想再和你們廢話。”

    蘇貴妃見皇帝沒被自己挑撥,這才縮了縮瞳孔,有些忌憚的看了南宮嫿一眼,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慧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教子不善,和玥貴妃一樣教女不善,在琳瑯死後就被打入了冷宮。

    想到這裡,蘇貴妃立即跪在皇帝面前,眼淚婆娑的開始求饒起來,“求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教子無方,就看在臣妾為皇上掉了一個孩子的份上,請皇上體恤體恤臣妾,留青楓一命,臣妾以後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絕不讓他再犯錯。”

    “已經晚了。他畢竟是朕的兒子,光是他犯錯一條還不足以誅連你,可你試圖謀殺皇后,偽裝成她上吊的樣子,還想剪她愛護多年的頭髮,這一樁樁、一件件陰謀,都足以讓朕將你剝皮抽筋!”皇帝恨恨的盯著蘇貴妃,蘇貴妃則匍匐在他腳下,只知道哭。

    這時,南宮嫿恭敬的走到皇帝面前,朝他行了個禮,道:“父皇,兒臣還知道一件事,那厭勝之術根本不是母后所為,而是蘇貴妃買通了母后身邊的貼身宮女星如,讓星如在領常公公去搜查時,趁機放到母后床上的,星如如今已經招認,兒臣這就叫人把她帶上來。”

    南宮嫿發現的這件事足以讓蘇貴妃徹底翻不了身,此時,皇帝已經既是震驚又是憤怒的盯著蘇貴妃,他點了點頭後,周東海立即出去帶人,不一會兒,他就把綁著的星如帶了進來。

    那星如渾身發抖,連路都差點走不穩,就被周東海推進來按跪到地上,一跪到地上,星如就嚇得眼淚直流,一邊聳著肩,一邊道:“求皇上饒命,奴婢是被逼的,當年奴婢是由蘇貴妃撥給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多年來一直信任奴婢,可奴婢的家人在蘇貴妃手裡,她威脅奴婢,如果奴婢不幫她陷害皇后,她就要殺掉我的家人,奴婢沒辦法,才幫著放了人偶,請皇上開恩,饒奴婢賤命一命。”

    星如說完,已經忌憚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則淡淡的站在邊上,這些丫鬟,一般最大的軟肋就是家人,她承諾星如只要她講出真相,她就保住她的家人,再加上周東海的威逼利誘,星如終於決定站出來指證蘇貴妃。

    有了星如的指證,原以為蘇貴妃會反駁,可她卻淒然一笑,點頭算是默認了星如的話,“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怎麼都是死路一條,可青楓是無辜的,請皇上饒他一命。”

    這時,皇帝眼裡卻有著濃濃的懷疑,他見皇后沒事之後,這才又看向蘇貴妃,沉聲道:“剛才青楓已經招供了,他在十二歲那一件,由一個三十歲以上的婦人為他開了包,朕倒想問問你,你覺得他口中的妃嬪像誰?”

    皇上在問的時候,常青山已經迅速將楚青楓的嘴巴摀住,就怕他亂說話,這時,蘇貴妃聽皇帝這麼一問,立即抖了下身子,臉色當即由白轉成了青黑,她迅速看向楚青楓,發現楚青楓嘴巴被和眼睛都被該死的常青山摀住,根本不知道他要傳達什麼信息。

    “臣妾……臣妾不知道,哪有這種事,皇上是不是聽錯了,給青楓開包的只是個宮女而已。”蘇貴妃說完,差點沒嚇昏倒在地上。

    看蘇貴妃臉色一下子變得那麼難看,比任何事都要讓她發抖,南宮嫿覺得有些奇怪,這時,押著楚青楓的常青山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即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一臉疑惑的道:“奴才記得前年,奴才去安陽宮請蘇貴妃赴宴時,當時宮裡值班的太監都去喝酒賭牌了,奴才就斗膽的走進大殿,發現蘇貴妃和十八皇子正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當時蘇貴妃就罵十八皇子不好好穿衣裳,還嚴厲的打了他一頓,奴才哪想到母子之間有些什麼,就沒管這事,現在想來,有些奇怪。”

    “什麼?你說的當真?”皇帝這時候已經沉不住氣的站起身,哪還有心思坐著,他只覺得心口一疼,氣得當即摀住胸,氣惱的盯著蘇貴妃和楚青楓,這時,蘇貴妃為了救楚青楓,在一顆心快蹦出來之後,迅速給皇上磕了個頭,“皇上息怒,你別聽常公公的,臣妾怎麼可能和青楓苟且,他還是個孩子,皇上息怒啊!”

    這時,抓到重點的柳妃也一臉驚奇的看向楚青楓,當即道:“皇上,楚青楓在強奸臣妾時,說他喜歡成熟的女人,他的第一個女人經驗豐富,當時三十多歲的婦人,不是蘇貴妃是誰?別的妃嬪哪有這個膽子,肯定是蘇貴妃太過寂寞,所以和自己的兒子搞上了,臣妾猜的絕對為真,這種事情多的是。許多沒有男人的寡婦就把兒子當成了自己的男人,久而久之就和男人睡覺,再加上蘇貴妃多年不受寵,活得太寂寞,所以與楚青楓上床也很正常。而且……而且臣妾聽說楚青楓小時候十分依戀蘇貴妃,七、八歲還和蘇貴妃睡在一起,這事大家都知道,他……他肯定有戀母​​情結,臣妾受了皇上那麼久的恩寵都沒懷孕,為什麼蘇貴妃才兩、三次就懷了?而且為什麼先前懷了不說,偏要四個月才說?她表面說怕別人害她的孩子,才瞞了皇上四個月,依臣妾看,她是兩月沒來月事才發現懷孕了,之後裝不下去了才告訴皇上的。這對母子都不是好人,就因為她們,臣妾才受了欺負,求皇上幫臣妾沉冤,可以說,蘇貴妃的孩子沒了,就是她引誘十八皇子的報應。”

    柳妃劈裡啪啦的說完,已經朝皇上磕起頭來,因為她涉世未深,以前在皇上面前就特別的囂張,所以不顧別人的目光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卻不知道。她懷疑的,真是南宮嫿等人想說又不敢說出口的。

    “不會的,柳妃,姐姐​​不會是那種人。”皇后這時卻一臉善良的看向皇帝,連連搖頭,替蘇貴妃說話。

    可聽到柳妃抖出來的事情的蘇貴妃,一聽到報應二字,突然嚇得癱倒在地上,嘴裡猛地吐出一口中白沫,她瞪大眼睛,雙手已經抖了起來,“皇上,臣妾……再也偽裝不下去了,這座石頭壓在臣妾心裡已經兩年了,柳妃……柳妃說得沒錯,臣妾的確和青楓有不正當的關係,但這一切都是臣妾逼的,與青楓無關,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臣妾懷的那個孩子也是一場意外,那天臣妾忘了喝打胎藥,沒想到就有了,後邊臣妾一直沒發現,直到兩個月後月事沒事,臣妾才發現有了孩子,幸好兩月前臣妾侍寢過一次,臣妾當時不敢說,後邊孩子四個月了,臣妾終於忍不住,就編造謊言,說臣妾怕有人害孩子,才一直瞞著沒說。”

    聽到蘇貴妃的話,皇帝臉上已經轉為濃濃的青色,好像綠帽子印下來的顏色一般,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蘇貴妃竟是這種人,竟和自己的兒子生了孩子,真有夠不要臉的。

    蘇貴妃說到這裡,又顫抖的匍匐在皇帝腳下,連忙道:“皇上,都是臣妾騙了你,臣妾也不知道當時怎麼稀里糊塗有孩子了,臣妾也痛恨這種不正當的關係,臣妾也是無心的。但此事與青楓無關,他是被臣妾引誘的,請皇上饒過他。”

    蘇貴妃說到這裡,已經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這樣的壓力從一開始就壓在她身上,她很擔心到時候皇上發現這孩子不是他的會怎樣,所以每日都很苦惱,今天此事已經快查出來,她實在是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直接就招了。

    這時,那邊的楚青楓一嘴咬在常青山的手上,朝蘇貴妃大吼起來,“母妃,你招什麼招?你這是要兒子的命,你根本不愛我。”

    楚青楓的話,更加證實柳妃猜測的事,這下子,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兩人,真是天下奇聞,母親竟然懷了兒子的骨肉,而且母親還是妃嬪,敢給皇帝戴綠帽子,而且戴的是自己兒子的,這真夠噁心的。

    這時候,常青山等人全都嫌惡的盯著蘇貴妃,只覺得這樣的女人也敢活在世上,真是千古第一人,竟飢渴到和自己兒子搞了起來,還懷有孽種,真是造孽,不值得同情。

    而皇后也趕緊縮在皇帝的懷裡,根本不敢看蘇貴妃,而在得知真相的皇帝氣得站起身,他只覺得滿腹的怒意就要竄出來,他眼睛鼓成銅鈴狀,嘩嘩的拍打起面前的桌案來,又狠狠的指向蘇貴妃,“奇聞,真是奇聞,朕自問閱人無數,卻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你們太無恥,太不要臉,來人,把蘇貴妃、楚青楓、柳妃三人扣押起來,打入大牢,三日後施烹刑,朕要殺雞儆猴,要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皇帝說完後,當即氣得搥胸頓足,皇后立即幫他搥背,眼角卻是露出一抹冷意,且與南宮嫿無聲無息的對視了一番。

    這下子,蘇貴妃和楚青楓以及柳妃三人必死無疑,三人一聽到烹刑,蘇貴妃和柳妃當場嚇暈過去,烹刑是最殘酷的刑罰,把人剝光了扔進鍋裡,直接煮死,那樣的煎熬,比一刀殺了自己還不如,與其那樣死去,她們不如直接撞柱而死。

    南宮嫿也覺得這種刑法太殘酷,雖然蘇貴妃她們犯事嚴重,但不至於施這種刑,這種刑早已經被皇祖父廢除,就是因為太血腥,這樣會把老百姓嚇倒的。

    想到這裡,她正要給皇帝進言,正在這時,已經幽幽轉醒的蘇貴妃已經一把搶過地上的剪子,趁眾人不備的時候,迅速跑到楚青楓身邊,一剪子朝楚青楓的心臟處插去,且大聲的道:“楓兒,你放心,母妃絕對不會讓你受酷刑而死,你就跟母妃去,母妃寧願親手手刃你,送你上路,也不要看著你被煮死!請記住,母妃是愛你的,母妃從來沒有愛過那個老頭子,母妃只愛你,咱們一同下黃泉。”

    說完後,蘇貴妃一咬牙,嘩地抽出楚青楓心臟上的剪子,閉上眼睛,對準自己的腹部就是一剪子,狠狠的戳了下去,嚇得邊上的柳妃“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是無辜的。”邊上的兒妃嚇得口水鼻涕流了一地,怕得直接朝皇后跪爬過去。

    這時候,楚青楓已經痛苦的慘叫一聲,迅速爬向蘇貴妃身邊,蘇貴妃則癡情的凝望著他,“楓兒,咱們一起上黃泉,這樣,我不寂寞,你也有人陪了,活著真累,尤其是做活寡婦!”

    蘇貴妃說完,伸手去拉楚青楓,可楚青楓因為受傷過重,身子已經斜著倒在地上,想說話只是“啊”了幾聲,就迅速閉上了眼睛,這下子,痛心的蘇貴妃已經大叫起來,“楓兒,楓兒!”

    大叫完之後,蘇貴妃一咬牙,抱著楚青楓的屍體就朝那柱子上撞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她就無聲無息的滑到地上,而這中間,沒有一人阻止,太監們都離她們母子遠遠的,嫌她們臟。

    看著這一幕,南宮嫿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就是后宮妃嬪的出路,一旦得不到皇帝的寵愛,就只有死路一條,要么垂垂老去,要么打入冷宮,真正過得風光的日子,只有她受寵的那段時間,而且皇宮還嚴禁妃嬪出宮,她們就像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一樣,根本沒有自由和愛情可言。

    過得好的,必須坐上皇后、貴妃這們的高位,既振興了家族,又被妃嬪們捧著,一個月還有皇帝的例行公事來探望,但這樣的日子,如果不是獨寵的話,都是十分的痛苦。

    這天下只娶一個皇后的皇帝,似乎從來沒出現過,連只娶一個女人的男人,也不多,何況皇帝。

    看著蘇貴妃和楚青楓抱著死在地上,南宮嫿看向皇帝,朝他道:“父皇,柳妃雖然犯了錯,但烹刑實在是太嚇人,這樣會嚇著老百姓的,要不將她打入冷宮,讓她在冷宮思過,也算是受到應有的懲罰。”

    皇帝冷冰冰的拂袖,怒瞪一眼柳妃,沉聲道:“算你運氣好,有長樂公主幫你求情,來人,把柳妃拉下去打入冷宮,永生永世不准出來。把蘇貴妃和十八皇子拖下去埋了。”

    皇帝說完,有些愧疚的看了皇后一眼,又道:“厭勝之術一事,朕沒有仔細查,原來是蘇貴妃栽贓,這件事是朕對不住你。來人,把星如拖下去,杖斃!再者,常青山,傳令下去,取消皇后的懲罰和禁足,將蘇貴妃犯禁一事密傳宮中各小主,讓她們紛紛緊記自己的身份,並為皇后沉冤,讓大家不得再對皇后有議議。”

    “是,皇上。”常青山說完,立即掩住口鼻,手裡捏著一條手帕,輕輕一揮,立即有侍衛進來把兩具屍體拖了出去,同時又有人進來拖哭喊不止的星如和柳妃。

    對於星如的背叛,無論她有沒有苦衷,皇后都沒那個閒心替她求情,如果不是嫿兒查出來,她已經被星如害得差點死掉,她怎麼可能原諒她?

    見皇后終於沉冤得雪,南宮嫿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楚雲飛也是十分的興奮,她緊緊抱住皇后的腿,眼眶一直紅紅的,看得皇后直心疼,皇后又撫摸了一下南宮嫿的頭髮,朝她溫柔的道:“嫿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宮一定不能缺席,否則讓人看了笑話,本宮這就隨你去,給你撐腰,絕不能讓別人瞧不起你。”

    南宮嫿則朝皇后微微一笑,這時候的楚雲飛,看南宮嫿的笑容充滿了真誠,與之前的敵意完全相反,他現在是真的很佩服這個有謀有略的皇姐,只消簡單的幾招就把蘇貴妃那一派打趴了,要是太后知道,不知道會氣成怎樣。

    南宮嫿則握了握腰間的瓷瓶,這一切事情的成功,還得益於祁翊給她的這些藥,藥瓶裡的藥顏色都有分類,祁翊走前大抵告訴了她怎麼用,她又是學醫的,自然懂得用這些藥,沒想到真的管用,幫了她的大忙。

    皇帝有些難受的揉了揉太陽穴,才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早已經沒心情參加什麼宮宴,便由皇后虛扶著,囑咐南宮嫿一會兒聊得開心之後,這才由皇后扶回大慶宮。

    在皇后將皇帝扶回宮,安頓好他休息之後,她才領著南宮嫿直奔景仁宮而去。

    這時候的景仁宮,十分的熱鬧,快到午時,各位賓客們紛紛來齊,裡面所有人都搶著巴結太后,還以為皇后仍在受處罰,大多把目光放到太后身上去了。

    趙影華和李氏以及趙老太君都緊張的盯著那門外,嫿兒都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這時,坐在皇長孫妃身側的安容華撩了撩臉上的面紗,冷冷的隔著衣袖喝了一口酒後,這才看向上座的羽落,有些事,她和羽落都心知肚明,兩人在牢裡受過怎樣的恥辱,她們倆都知道,皇長孫暫時還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早就將她揭發皮了。

    皇長孫妃裴灼蘿是皇后的侄女,自然也很焦急的看向宮外,很擔心南宮嫿的近況,她從一進來開始就沒安生過,耳邊總是傳來別人的嘲弄聲,她真希望皇后會沒事。

    這時,有名夫人已經看向太后,裝作無意的問道:“太后娘娘,怎麼公主去了那麼久還未回來,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還有,皇后娘娘會不會來?”

    太后一聽,眼底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淡淡的道:“大家恐怕都知道了,皇后正在為皇帝祈福,恐怕沒機會過來了,至於公主嘛,或許是貪玩忘記了時間,哀家這就派人去催催。”

    太后的言下之意,是暗指皇后犯了錯正在受罰,她自然不會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豈會聽不懂,她又說南宮嫿貪玩,明擺著污衊她不懂事,只顧自己玩,讓這麼多人等。

    就在這時,那大殿口傳來“皇后駕到,長樂公主到!”的聲音,所有人迅速抬眸,朝大殿口看了過去。

    此時,一襲金黃色鳳袍的皇后頭戴鳳冠,一襲華服,優雅的走在前邊,而跟在她身側虛扶著的,則是一襲紅色鳳袍的南宮嫿,兩母女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美麗非凡,在印著光影踏進大殿裡的那一瞬間,當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這皇后和長樂公主果然是親母女,兩人都長得如此的美麗。

    公子哥們一下子就看呆了,卻不敢肆意的瞄,只能時不時的偷瞄一下,氣得其他千金小姐們羨慕嫉妒恨。

    而楚汐坐在陸少卿的邊上,發現陸少卿已經看得口水都流了下來,陸少卿一邊看,一邊拍著手,朝楚汐不自覺的道:“離郡王,你看見沒,那就是我姐姐的弟妹,長樂公主,當真是世間少有,美麗無雙。”

    楚汐則淡淡掃了陸少卿一眼,徑直喝著自己的酒,根本沒興趣理他,就剩陸少卿一個人在那裡流哈拉子。

    皇后攜著南宮嫿走進大殿,除了太后其他人都起身朝她行禮,她便淡笑著朝眾人頷首道:“大家不必拘束,都平身吧。臣妾因為照顧聖上休息來晚了些,還請太后見諒。”

    太后在看到完好無損,大眼有神的皇后走進來時,先是一怔,隨即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她們好不容易才想好的計謀,也好不容易才把皇后鬥下去,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太后輕輕抬了抬眼皮,看著皇后在自己身側坐下,這才幽幽的道:“照顧皇上休息?大白天的,皇上昨夜難道看折子太久,沒睡好?”

    皇后立即心照不宣的接過話道:“的確是,皇上昨夜看折子到深夜,太過勞累,剛才下了早朝後,臣妾就扶他去睡了個回籠覺。”

    皇后說得於情於理,聽得眾人一片茫然,不是說皇后犯了錯在受罰,怎麼她還扶皇上休息,又精神煥發的出現在這裡,難道,那傳言是假的。

    太后則尷尬一笑,她原本想諷刺皇后在受罰,又是怎麼遇到皇帝的,沒想到皇后巧妙的圓了過去,為了不損皇帝的顏面,她只好又道:“原來如此,那還真是辛苦皇后了,既然來了,那就請歌舞,大家也隨意,就像剛才那樣。”

    太后可沒有等人的心思,她如果來了,想喝酒就喝酒,別的妃嬪甚至皇后都沒面子讓她等,所以大臣們才不用坐著乾等,早早的有酒喝。

    太后一聲令下,立即有十二名舞女踏著步子,甩著舞袖魚貫而入,這時,皇后不經意間看到趙影華在看楚汐,眼眸微轉了一下,知道她是嫿兒的好朋友,她們中威伯府待嫿兒一樣很好,便看向趙影華,親切的道:“趙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定親?”

    趙影華正神遊的在偷看楚汐,冷不防的被皇后這麼一問,立即放下手中的酒,畢恭畢竟的看向皇后,道:“回娘娘,臣女今年十七,還沒有定親。”

    皇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看向趙老太君,有些疑惑的道:“老太君,趙姑娘如今都十七了,怎麼還未許配人家?是伯府眼光太高了,還是什麼原因?”

    再有三年,到了二十,那就是嫁不出去的分水嶺了,伯府為何還不快給趙影華籌謀,難道,趙影華已經有了意中人?看她剛才偷看楚汐的樣子,皇后又聯想起太子妃上次給她說過的那件婚事,心頭一下子有了主意。

    再一轉眸,皇后便看到太子妃正在打量趙影華,似乎很認真的樣子,而楚汐卻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徑直喝著自己的酒,但也不像提起其他女孩子那樣有厭惡之感,看來,楚汐不太討厭趙影華,只要不討厭,就有機會搓合兩人。

    趙老太君先是思索一下,便朝皇后恭敬的道:“影華的婚事還在談著,臣婦會盡快為她辦妥,多謝娘娘關心。”

    皇后遲疑一下,皺了皺眉,便道:“剛才本宮也聽皇上提了下離郡王的婚事,如今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離郡王,上次本宮又聽太子妃提起,說對伯府的嫡長女有意,既然離郡王和趙姑娘都那麼大了,要不就由本宮作主,為你們兩個指婚?而且,這也是皇上要本宮傳達的意思。”

    皇上的確和她說過離郡王的婚事,不過是之前,說了可以由她作主,畢竟宮里許多皇子的婚事都由她作主,婚後過得幸福的也很多,皇上國事繁忙,最近邊關又有那麼多事,哪有時間打理這些,所以全權交由她處理了。

    但對於像楚宸燁和祁翊那樣人物的婚事,她就作不得主,只能皇上作主。

    皇后此言一出,立即有許多人的目光都放到楚汐和趙影華身上,論相貌,趙影華屬於中等的美人,性格也屬於中等,而楚汐卻是人上人的大美男,只不過性向有些成謎,不過這並不減少大家對他的喜愛。

    這下子,一雙雙嫉妒的眼睛直往趙影華盯,趙影華沒想到皇后會這麼說,一張臉登時紅成了柿子,趕緊害羞的看了南宮嫿一眼。

    南宮嫿則冷靜的看了楚汐一眼,又示意趙影華沉住氣,兩家雖一直在商議此事,但之所以太子府一直未上門提親,可能是因為太子妃還在介意影華表姐的家世,嫌她門第輕了,可她卻認為這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楚汐不喜歡女人。

    正在眾人詫異之時,太子妃便看了楚汐一眼,又朝皇后道:“娘娘,汐兒已經那麼大了,他的婚事,就由他作主,他如果喜歡趙姑娘,臣妾自然全由娘娘作主,他如果不喜歡,臣妾也不能勉強他。”

    太子妃雖然比皇后品級低,輩份也低,可年歲卻與皇后相差無幾,不過太子妃估計是府裡側妃太多,多年不受寵的原因,已經早早的老去,才三十幾歲看就像四十多歲的,完全沒有皇后年輕貌美。

    “既然太子妃說由離郡王作主,那本宮再問一遍離郡王,你可喜歡趙姑娘?如果對她有意,本宮這就為你們賜婚?”皇后的聲音響徹大殿,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汐身上,而此刻的趙影華,一張小臉已經紅了起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4

第144章 皇后賜婚羞辱安容華


皇后的話無疑像重彈一樣敲打在眾人心上,還帶著一陣沉穩有力,趙影華此時臉色更加羞紅,雙目期待的看向楚汐,等著他的回答。

    楚汐原本正在喝酒,一轉眼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他細長的眼眸挑過趙影華之後,又仔細看了一臉陀紅的她,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輕咳了一聲,蒼白的臉和無色的唇告訴眾人,他雖然美得風華絕代,可卻是個病人。

    楚汐這一次卻將目光移到南宮嫿身上,見她目光幽深,十分維護趙影華的模樣,便冷冷勾唇,朝皇后道:“回娘娘,楚汐自小身體便有疾,恐怕時日無多,不想拖累趙姑娘,恕楚汐無法將自己的痛苦加註在別人身上,楚汐只想獨自承受,趙姑娘應該配更好的男人。”

    楚汐一字一頓的說完,所有人都聽出來,言下之意,他是拒絕趙影華了,恐怕身體都是晃子,不喜歡趙影華是真,這麼俊俏的一個柔美男子,就是因為生了心悸症才顯得他更吸引人,好像病中西施一樣,更惹人憐愛,就算他身體有疾,只要能拖個幾十年不死,姑娘們還是樂於下嫁他的。

    而且這心悸症也沒大家想的那麼離譜,楚汐平日除了臉色蒼白些,其他一切正常,恐怕他拿出身體來說,是一種說辭而已。

    聽楚汐這麼一說,原本臉色陀紅的趙影華突然臉色蒼白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心都在發抖,目光幽深的看向楚汐,他竟然在大殿上拒婚,他可知道,這對她將是一生的打擊,他原來根本不喜歡她,既然對她沒意思,之前又為什麼要露出同意結親的意思,讓她白期待一場。

    趙影華自尊心很強,個性極烈,當即雙眸冷漠的盯著楚汐,南宮嫿知道影華表姐心中受傷了,忙上前扶住趙影華,拽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影華姐,離郡王也是一片好意,他不想拖累你,這其實是為你好,這是他的一片苦心,你一定要體諒。”

    她知道影華姐一下鑽牛角尖了,可這時,她明顯感覺到,趙影華的身子在發抖,嘴唇蒼白,臉上毫無血色,一雙手冰涼得要命。

    這時,皇后仔細看了楚汐一眼,她原以為幫了趙影華,沒想到,倒讓她傷了心,還在眾千金面前丟醜,便再想為趙影華爭取,朝楚汐道:“離郡王,你的病只是時而會發作,並無甚麼大礙,況且我嫿兒和駙馬會盡力替你治療,相信她倆的醫術加起來,你這心病一定會痊癒,你多年來身有疾病,也可能是因為身邊沒個貼心的人。本宮見趙姑娘溫柔賢淑,聰明善良,端莊體貼,的確是一名賢良的女子,本宮也看得出她心儀於你,你也鍾意她,既然兩情相悅,何不在這個好日子裡,接受本宮的賜婚?也了了皇上一樁心願。”

    “兩情相悅?娘娘是從何處看出來的。楚汐不喜歡趙姑娘,所以無法娶她,很抱歉。”楚汐此時已經微瞇起眼睛,與皇后漠然的對視,太子一派本就與皇后不太和睦,畢竟太子是忠於逝去的先皇后,所以楚汐身上多少也帶了點對皇后的敵意。

    楚汐此時的態度很強硬了,擺明了拒絕趙影華,皇后卻不惱怒,只是漠然的看向他,而邊上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已經摀嘴偷笑起來,有的已經用鄙夷的眼光看向趙影華,好像趙影華就是那種行為不檢的女人,人家都說了不喜歡她,她硬是要倒貼上去,可真不要臉的。

    這些的人大多嫉妒趙影華有此好命,又嫉妒她與南宮嫿的關係,女人之間事非從來就多,再加上兩人都是如此的優秀​​,此時,那些千金們有些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被離郡王當眾拒絕,也真夠丟臉的,要是我是她,早就咬舌自盡了,這樣的女人,還有誰敢要?”

    “就是,離郡王不要的,別的男人未必肯接受,要我也不要別人不要的二手貨,丟死人了。”

    聽到底下有姑娘們諷刺的聲音,趙影華此時身子愈加發抖,她當即恭敬的看向皇后,目光堅定,一字一頓的道:“請娘娘收回成命,影華並未傾心離郡王,這一切不過是別人的誤解,影華也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影華根本不喜歡他。”

    趙影華悲憤交加的說完後,一雙冷眸如雪般睨向楚汐,在冷冰冰的看了楚汐一眼後,立即側過臉,再也不看他一眼。

    原本覺得無趣的楚汐在看到趙影華堅強的反應之後,突然斜歪著頭,手持玉簫轉了轉,淡淡看向趙影華,他原以為這趙影華只是個普通的花痴少女,沒想到她這麼有自尊心,這可不可以稱為有性格?

    如果換成別的女子,可能此時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也可能難受的哭了起來,沒想到趙影華很有血性,當斷則斷,這樣的女子,倒堅強得讓人心疼,也很吸引人的目光,不愧是南宮嫿的好姐妹,都有一樣的剛強。

    聽到趙影華的話,皇后微微蹙眉,一雙柳眉蹙得很深,南宮嫿則輕輕捏著趙影華的手,她相信影華姐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事,她想讓她自己決定,只要她幸福就行了。

    這時,楚汐卻突然抬眸,复看了與他對視的趙影華一眼,朝皇后拱手道:“其實皇后娘娘說得也對,臣和趙姑娘都老大不小的了,既然臣和她都沒意中人,那不正好可以湊一對?臣會努力的多活個十年八年,不讓她傷心。”

    楚汐說完後,所有人都驚呼一聲,他這轉變也太快了,南宮嫿和趙影華同時訝異的看向楚汐,楚汐在說完後,當即問了下自己的心,這是他自己想要的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來的,最開始同意與趙影華結親,是因為她是南宮嫿的朋友,他覺得與其選一個不知底的妻子,不如就選他,所以沒有反對,剛才在大殿上拒絕,是因為他的病,他說的話沒有假,他真的怕拖累趙影華,因為她是南宮嫿的朋友。

    他把南宮嫿當朋友,自然不能傷害她的姐妹,所以他狠心的拒絕了,可在拒絕的瞬間,他似乎看到趙影華眼底的淚光,心一剎那的難受起來​​,或許是不想看著她被人嘲笑,或許是其他原因,他又選擇娶她。

    對於楚汐的臨場轉變,趙影華微抬著眸,不敢相信的看向楚汐,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

    不過,這時候,趙影華卻並未嚴辭的拒絕,她心裡的確心儀楚汐,剛才只是自己自尊心受傷害的表現,所以現在無法再去拒絕楚汐的提議,其實,在愛情面前,她也沒那麼有勇氣和底氣。

    南宮嫿看趙影華沉寂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沉迷在對楚汐的痴迷中無法自拔,剛才是一時之氣,這下子的態度已經表明,她是喜歡楚汐的,想默認這門婚事。

    皇后見楚汐改變主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世上有多種夫妻,有一些開始很相愛,後邊慢慢變得平淡,繼而互相厭惡;另一種是開始互相厭惡,慢慢的從相處的點滴中發現對​​方的好,最後感情變得越來越深,能幸福的走下去,她想,或許楚汐和趙影華就屬於第二種。

    想到這裡,皇后便看向趙影華,道:“離郡王真會捉弄人,之前拒婚肯定是氣趙姑娘的,趙姑娘,如今他已經表明真心,你的想法如何,告訴本宮,本宮會為你作主。”

    南宮嫿此時緊張的看著趙影華,她不想影華姐陷入楚汐的愛中無法自拔,怕影華姐以後會受傷害,可是這是影華姐的心願,她也不想強硬的改變影華的心意。

    趙影華看向身邊的趙老太君,朝皇后溫柔的道:“回娘娘,臣女的婚事由老太君作主,老太君怎麼說,臣女就怎麼做。”

    趙老太君何嘗不了解她這個孫女,這些天來,孫女茶飯不思,為的不就是離郡王?與其看著孫女抑鬱的生活下去,不如放她飛向她愛的人,影華曾經說過,只要是她喜歡的,哪怕讓她撞得頭破血流,也要爭取,也不後悔。

    想到這裡,趙老太君嘆了口氣,知道影華跟著離郡王可能會有一番波折,可還是為了她的堅持和願意朝皇后道:“臣婦也挺喜歡離郡王那孩子,她們倆也很般配,既然郡王傾心影華,臣婦自然同意這門親事。”

    聽到趙老太君答應,趙影華心裡咯噔一下,她不經意的看向楚汐,發現他已經淡淡的朝自己看了過來,這才有些慌亂的眨了眨眼睛斂下眸。

    皇后眉眼帶笑,此時已經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本宮一會就去向皇上請旨,給你們賜婚,至於婚期,就由你們兩家協商,到時候呈進宮等批复便可。本宮希望你們兩人能相敬如賓,相親相愛到白頭。”

    皇后笑著說完,立即有夫人跟著祝賀起來,趙影華和楚汐立即上前,兩人紛紛跪下,朝皇后道:“多謝娘娘。”

    看著成功成為離郡王妃的趙影華,又有許多官家小姐要暈了,原以為趙影華沒這好命,沒想到,郡王竟然同意了,這郡王心,真是海底針,猜都猜不透。

    楚汐嘴角則勾起一抹淡笑,與其娶一個會令他反感的,不如娶一個能看得順眼的。

    這賜婚風波完事之後,各賓客們又開始敬起酒來,其中,敬皇后和太后的人最多,這時,邊上的莊貴妃突然疑惑的道:“怎麼蘇貴妃去了那麼久,還沒來?”

    南宮嫿眼裡嵌著冰冷的寒芒,目光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慵懶得好像貓,可眼底的譏諷和冷意卻時十分的嗜人。

    座上的皇后同樣眸色很冷,嘴唇殷紅,未開口就透出冷冷的絕情,那妖媚的目光看向太后,又朝身後的周東海使了個眼色,周東海立即走到太后跟前,將剛才宗廟發生的事告訴太后身側的樂公公,樂公公先一聽,整張臉一下子僵硬起來,隨即神色嚴肅的走向太后,將此事告訴了太后。

    原本太后接受著大家的誇讚,心情不是太好,但也不是太差,冷不丁的聽到樂公公傳來的話,她整張臉當即刷地白了起來,她不可思議的看向皇后和南宮嫿,在死死的打量了兩人一眼後,手微微一動,手中的酒杯當場摔落在地上,那酒灑了一地,鐺的一聲脆響,聽得在場眾人紛紛停止歡笑,一個個都不解的看向太后。

    此時,太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在深吸一口氣後,迅速閉上眼睛,朝皇后冷聲道:“哀家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歇息了,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太后冷地起身,羽落郡主立即去扶她,這時,皇后領頭起身,眾人恭敬的將太后送了出去。

    在送走太后之後,趙影華不經意的掃了側面一眼,發現安容華正一臉陰鷙的盯著自己,安容華臉上仍舊戴著面紗,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露了一雙帶有狠意的眼睛出來,那安容華身側的皇長孫妃挺著個七八月大的肚子,由宮女們扶著,太子妃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而安容華肚子扁平,又沒人理,看上去像個孤家寡人一般。

    南宮嫿拉了拉趙影華的手,示意她不要理安容華,安容華就是那樣的人,她估計嫉妒完自己,又開始嫉妒趙影華了,同時又嫉妒她身邊的皇長孫妃,只要是比她過得好的,她都嫉妒,這個女人的野心真是不小。

    皇長孫妃在安容華進府的時候懷過一個孩子,可是不久之後卻流產了,流得很蹊蹺,幸好後邊這個保住了,看她艱難的樣子,恐怕就快生了,要是她一舉得男,這不更刺激安容華,安容華恐怕永遠也不知道,已經被她餵大餵肥的麝貓,卻是讓她永遠無法生育的毒物。

    這時候,莊貴妃的宮女從外邊不動聲色的走進來,到她耳邊附耳說了幾句,莊貴妃神色立即凝重起來,不光莊貴妃,裡面的妃嬪們好多都接到了外面傳來的新信息,一個個在聽到後,神色各異,有的原本之前還巴結懷了孕的蘇貴妃,如今一個個目光又有些忌憚的看向皇后,眼神也不敢像之前那麼游離,想來是已經聽到蘇貴妃死去的事情。

    正在這時,那邊的安容華已經端著一杯酒,朝南宮嫿和趙影華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安容華步態輕盈,目光溫柔,走過來的時候,先朝南宮嫿行了個禮,又朝趙影華有有些淒楚的笑道:“姐姐在這裡恭喜妹妹了,妹妹能與離郡王喜結連理,真令人羨慕,離郡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妹妹又詩才驚艷,美麗端莊,你們倆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請妹妹賞臉,喝下姐姐敬的這杯酒。”

    趙影華轉了轉眼珠,她原本就討厭安容華,在知道她想下毒害嫿兒後,更是討厭她,便有些清冷的抬了抬眸:“多謝安側妃。”

    說完,她沒看見安容華眼裡那抹深沉的心機,端起面前的酒,仰頭便一飲而盡,看都不看安容華一眼,安容華見趙影華這麼不給面子,當即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可憐巴巴的看了眼南宮嫿,見南宮嫿滿眼帶笑的看著她,這才尷尬的笑了笑,复看向趙影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南宮嫿見趙影華喝完手中的酒,眼裡閃過一抹冷色,遞了自己的絲帕給她擦嘴角,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表姐真是太過大意,這種酒也能亂喝,她可能以為這大殿有這麼多人守護著,還有試菜的公公,所以十分的安全,卻不知道,有些東西,是公公們試不出來的,也是人防備不到的,安容華眼裡不安分的恨意,她可一眼就看穿了。

    “真是好酒,容華再一次恭喜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忘記咱們姐妹之前的情誼,容華先告退了。”安容華說完,便慢慢的朝自己的位置上走過去。

    正在這時,那俊眸深沉的楚汐突然笑著看向安容華,有些疑惑的道:“怎麼本郡王每次見到安側妃,側妃都戴著面紗?這大殿裡都燒了暖爐,不冷,安側妃怎麼不向大家展示一下真容,好像側妃戴這面紗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離郡王不經意的話聽得安容華恨恨的捏緊拳頭,這裡除了南宮嫿沒有人知道她中了毒,她自然不願意在人前露臉,谁愿意揭開傷疤被人嘲笑。

    而她就在敬了趙影華一杯酒後,楚汐就來奚落自己,很明顯是護著趙影華,怕她傷害她,這還沒成親就護上了,還真是郎情妾意,思慮片刻,她便笑道:“妾身臉上長了些紅疹,實在不想污染大家的眼睛,這紅疹又吹不得風,妾身只好戴著面紗,還請郡王見諒。”

    這時,南宮嫿則笑著看向安容華,一臉關切的道:“姐姐的紅疹幾個月了還沒見好,要不讓本宮幫你看看?”

    “對啊,公主是祁世子的師妹,又是智覺大師的徒弟,這醫術自然是極好的,要不安側妃,你就讓公主看看,難得公主有時間,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趙影華也笑著看向安容華,目光真誠的看著她。

    安容華見這些人一唱一和的,當即有些尷尬的縮了縮瞳孔,她們明擺著要她出醜,她便推卻道:“我這病就快好了,還是不勞煩公主了,公主是千斤之軀,豈能為我勞累。”

    “無妨,本宮也喜歡行善積德,再說安側妃是本宮的好姐妹,哪有勞累之說?”南宮嫿說完,便起身朝安容華走去,安容華見一向不喜歡主動爭鬥的南宮嫿今天竟主動朝自己走了過來,忙反射性的朝後邊退了一步,難道,南宮嫿看出什麼來了?

    不會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裡最安全,所以她才下了手,這樣絕沒人會懷疑,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可沒想到,南宮嫿竟然察覺了?

    不可能的,那東西是她自己研製出來的,絕不會有人發現,一看到笑魘如花的南宮嫿,她就想起自己在宮牢裡慘烈的那一晚,那一晚,她和羽落郡主,被十幾個男人蹂躪,她身上青紫一片,沒一塊好的,最後被送回皇長孫府時,早猜到的楚瀾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叫人把她扔進了柴房,從此她就失了寵。

    楚瀾那麼聰明的人,看她的樣子,豈會不知道她已經遭人強暴?為了面子他沒處死她,不過,他眼裡的嫌惡已經說明,他從開始的欣賞她,已經變成討厭她,她在府里活得生不如死,曾經一度想自盡。

    可一想起這麼大的深仇大恨沒有報,她硬是以幫助楚瀾除掉敵人來交換,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可至此後,楚瀾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她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之所以一直堅強的走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

    今天她有機會進宮,就是要尋機會報仇的,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這時候,南宮嫿已經走到安容華面前,一臉擔心的看向安容華,“姐姐,本宮看你氣色很差,恐怕就是因為常戴面紗,裡面不通氣的緣故,要不咱們去內室,你把麵紗摘下來,讓本宮幫你看一看?”

    “不……不用了,我很好,不勞公主掛心。”安容華如今很忌憚南宮嫿的眼神,要和她去一個無人的地方,她突然不敢去了,這里南宮嫿是公主,她想隨意處置人沒人說她,但如果她哪裡受到傷害,她安容華就脫不了乾係了,南宮嫿真是好隱秘的心思。

    “沒事的,我覺得你臉上很熱很燙,糟了是不是皮膚已經潰爛了?”南宮嫿說完,“不經意”的一抬手,趁安容華不備之際,一把將她臉上的面紗給扯了下來,面紗一扯下來,她當盯著安容華滿是黑斑的臉,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容華姐,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本宮不是故意的,本宮只是為你好。”南宮嫿此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卻巧妙的將手中的面紗放在手上背在身後,並不給安容華奪過去的機會。

    這下子,安容華已經憤怒的盯著南宮嫿,而邊上的人們,一個個都驚訝的瞪著安容華,見她臉上已經逐漸脫皮潰爛,那臉上的皮肉黑一層紫一層的,比蛇的鱗片還醜,好像人的皮肉被刀口切開,那皮肉又染上許多炭一樣的醜陋,已經有千金小姐忍不住,別過臉就吐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的?安側妃的臉怎麼會爛成這樣,又醜又爛,她怎麼還能穩坐側妃之位?怪不得她不敢以真容示人,原來是太醜了。”

    有人已經厭惡的瞪起安容華來,這時,被眾人嘲笑、奚落的安容華痛苦的盯了眾人一眼,隨即雙手摀在臉上,不知道是誰很討厭,一把扯掉安容華肩上的衣裳,不扯不知道,一扯嚇一跳,只見被扯開的地方,露出一塊塊同臉上一樣的黑斑,看上去難看得不得了。

    “天哪,她身上也有,她是妖怪變的,是蛇變的,是怪物,要不是身上怎麼會長這些奇怪的東西?”有人說完就坐離她遠遠的,一個個紛紛鄙夷起來。

    不過,也有同情安容華的,眾人的反應不一,皇后急得狠狠瞪了眾人一眼,這時,南宮嫿立即將手中的面紗遞給安容華,有些歉意的道:“姐姐,快把麵紗戴上,你這樣會嚇著人的,對了,來人,還不快拿件外袍來?”

    嚇著人?安容華恨不得咬斷南宮嫿的脖子,她哪是好意,好意會說這種話?傻子都聽得出來。

    南宮嫿一吩咐,玉萼立即從邊上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南宮嫿剛才摘下來的紅色袍子,南宮嫿接過來後,立即披在安容華身上,且一臉擔心的道:“姐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本宮說?你要是早說,本宮說不定能想出辦法醫治你,可看你這樣子,如今是病入膏肓,恐怕醫治有困難。”

    南宮嫿嘴上十分的擔心,眼裡卻散發著冰涼的笑,安容華何嘗不知道她是假好心,她很想一把推開南宮嫿,可如今她是公主,有皇帝皇后和祁翊護著,得罪不起,她只好強忍住心裡的恨意,顫抖的捂著臉,恨恨的盯了南宮嫿一眼,“我有今天的下場,這一切還不是拜公主所賜!”

    說完後,安容華一個轉身,奮力的朝殿外跑了出去,安容華一跑,南宮嫿則迅速招呼周東海去追,她則一臉焦急的來回踱步。

    而那些在聽到安容華話的人們,一個個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南宮嫿,見她十分的熱心,而安容華卻冷冰冰的不理睬的模樣,大家都覺得安容華太不懂事,公主如此的關心她,她卻擺那副臉子,真是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

    安容華跑了出去,南宮嫿一臉的痛心,楚汐看著她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人,顛倒事非的能力真厲害。




第145章 杖責羅側妃風雨裕來


禦花園裡,一襲玄色五彩金遍邊葫蘆鸞鳳穿花羅袍,外罩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鶴氅的貴姐兒急匆匆的領著丫鬟們往景仁宮趕,連給她帶路的公公都走不過她,她一臉的心急,臉上精緻的妝容都漸漸被汗水打濕,頭上的金鑲寶鳳首簪在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羅裙上綴著的珍珠也因為她的走動發出急切的簌簌聲。

    “小姐,你慢點,都怪奴婢今日睡過頭了,千葉也是,不叫醒奴婢,害得小姐遲到了這麼久。不過公主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計較這些的。”後邊提著貴姐兒裙裾的千夢跑得小臉發紅,一群人都心急火燎的,因為今天是公主的歸寧日,而她們的小姐,竟然遲到了,這也太不給公主面子了,別人肯定會說閒話的。

    貴姐兒也急得不行,忙朝那拐角的小徑處走過去,她就這麼橫衝直撞不看前邊,突然,只聽“砰”的一聲,貴姐兒感覺自己撞到一個既溫柔又舒適的胸膛裡,那胸膛還透著男人獨有的氣息。

    “啊!”兩人相撞,同時叫了一聲,貴姐兒靈秀的鼻子正撞到人家懷裡,她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捂著撞得生疼的鼻子慌亂的從男人的懷裡退到後邊,還未抬眸,便聽到一聲極致溫潤的男聲,“小姐,你沒事吧?”

    貴姐兒揉了揉鼻子,冷不防的一抬眸,一看到面​​前的男子,她身後的千葉和千夢當即吸了口氣,這年輕男子也太俊美了,身上有一股清濯的軒竹之氣,給人一種雅緻高潔的感覺。

    而男人在看到貴姐兒微微抬眸的那一瞬間,也登時怔了一下,這女子生得極美,氣質出塵,又不失可愛嬌羞,他很少遇到這樣的女子,登時,心中有一股電流緩緩滑過,好像一種溫暖的感覺。

    貴姐兒在看到男人如此溫柔時,臉色也立即紅了起來,當即朝男子道:“都是麗華莽撞,才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麗華?小姐可是公主的好友方麗華?在下宇浩軒,久仰小姐大名,今日一見,小姐果有巾幗之氣質。”宇浩軒說完,朝貴姐兒溫潤的一笑,這一笑十分的清新,文武雙全的他,一當上探花便成為千金小姐們心中最佳的良婿人選,加上他現在又任正五品的蘭翎侍衛前鋒校,正是當時祁翊擔任的那個位置,能進入軍政處,可見宇浩軒的優秀的實力。

    聽到是名動天下的探花郎宇浩軒,貴姐兒便淡雅的抬眸,朝他溫潤的行了一禮,“原來是宇鋒校,麗華剛才的確是太失禮了,怕去晚了公主的宴會都結束了,所以才趕得快了些。”

    “啊?正巧,本將也要去景仁宮,還請姑娘先行,本將在後邊跟著就行。”畢竟男女有別,一起走會讓人誤會,會損害女子的名譽,宇浩軒便主動的朝後邊退了三步,抬手請貴姐兒先走。

    貴姐兒則有些疑惑,他剛才不是從景仁宮方向出來麼,怎麼聽說她要去,他又說要去了?那邊的宇浩軒怕貴姐兒看出自己想跟去的想法,臉色當即一紅,立即垂下眸,尷尬的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知道怎麼的,他原本覺得大殿裡的污濁之氣太嚴重,不想呆在那裡,想一個人出來靜一靜,可一看到貴姐兒,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所以才想跟進宮裡。

    男人對於喜歡的女子,一向是喜歡主動親近的,不主動親近,大多數都不喜歡。

    貴姐兒看了這獨有江南氣息的才子一眼,心中突然想起那月下舞劍,對月吟酒的人,心裡微微一疼,便朝宇浩軒行了個禮,率先走在前邊。

    正在這時,那拐角處,武穆王妃領著羅側妃等人正齊刷刷的站著,一個個眼裡帶著諷刺,朝兩人看過去,羅側妃一看這貴姐兒,不是公主的好友嗎?上次貴姐兒家裡的妾被沉塘一事,可鬧得滿城風雨,如今貴姐兒已經是人人知曉的人物,因為討厭南宮嫿,所以一行人看貴姐兒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貴姐兒看到王妃這群人似乎是從景仁宮出來,忙上前一步,朝她行了個禮,此時,王妃邊上的羅側妃則陰陽怪氣的道:“喲,咱們還以為男爵府的千金為何遲到,原來與男子在此私會,還公然抱在一起,嘖嘖,咱們可是親眼所見,當真是世風日下,偷情都偷到宮裡來了。”

    原本宇浩軒想離遠一點的,可聽這羅側妃如此說,當即上前一步,一臉正色的看向羅側妃,拱手道:“這位夫人,在下不過碰巧撞到方姑娘,怎是偷情?在下與方姑娘還是第一次相見,請夫人口下留德,別顛倒事非。”

    “我可沒有顛倒事非,不信你問武穆王妃,還有這些官家夫人,當時可有七、八個人看見,男人的眼神色瞇瞇的,女人的臉紅得像火燒雲,很明顯是動了情,要不是咱們當場撞見,今天還真讓你們跑了。秋落,你還不趕緊去將此事禀報皇后?”

    羅側妃一吩咐完,那身邊的丫鬟秋落立即轉朝就朝景仁宮跑去,此時,羅側妃,王妃眼底全是得意,其他幾位夫人則有些不解,她們剛才的確一走過來就看到貴姐兒正撲在宇浩軒懷裡,但兩人立即放開,又說了名字重新認識,看來好像真的第一次認識,不小心撞到而已,可為何武穆王妃和她的人要說兩人私會?

    這下子,貴姐兒目光已經冰冷的看向眼帶諷刺的羅側妃,她氣惱的捏緊拳頭,朝羅側妃一字一頓的道:“我根本沒與宇公子私會,還請夫人莫要信口開河,要是讓皇后和公主知道夫人在這兒污衊人,她們一定會處置你的。”

    羅側妃一聽,立即有些畏懼的縮了縮瞳孔,可身邊的王妃則森寒的看了她一眼,她只好抬眸裝得十分有底氣的道:“別拿皇后和公主來壓人,誰都知道你和公主是好友,你雖然壓得了我們,但壓不了天下人的嘴,到時候這件事一傳揚出去,恐怕姑娘你也別想嫁人了。原本家風就是清白,如今更是讓人抓到現行,如果這樣公主還把你當好姐妹,那可真有些奇怪。”

    言下之意,貴姐兒都是這種放蕩行骸的人,那公主和她是好姐妹,不都是一樣的人?

    貴姐兒聽羅側妃如此的顛倒黑白,她還從沒遇到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當即堅定的看向羅側妃,冷聲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偷情,那咱們就上公堂對質,讓皇后來評判,我與公主雖是朋友,但與皇后卻無交結,走!”

    貴姐兒說完,率先走在前頭,宇浩宇眼裡閃過一抹擔憂,立即上前跟上,王妃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淡淡看了眼羅側妃後,便道:“她還真是有骨氣,咱們也去。”

    說完,王妃看了眼身邊的夫人們,有三、四個平日和王妃交好的,又愛巴結她的立即尷尬的笑了起來,紛紛表示支持王妃,其他幾個則一臉的迷茫,不過還是跟著進去了。

    大殿裡,南宮嫿正和趙影華輕聲的交談著,對面的楚汐卻只顧喝自己的酒,也不再看趙影華,南宮嫿見趙影華氣色頗好,便知道她的毒已經解了。

    安容華還真是厲害,研製出這種無色無味揮發性粉末狀毒物,這毒是古書里特有的,叫無色散,只要靠近別人時,將藥丸捏碎,讓毒粉揮發進空氣中,讓最近的人吸入肺裡,那人也就完了,因為這毒暫時看不出端倪,但時間一久,中毒的人就會慢慢毒發,會手腳酸軟,全身乏力,吃不下東西,鬱鬱而終。

    這種死法不狠,但也不容易被人發現,可惜,安容華忘了,她看的那些古書,全是南宮嫿曾經給她的,那些醫書南宮嫿早研究透了,當時見安容華沒有書,才將自己的寶貝送給了她,沒想到她卻按照書上的配方用來害人。

    剛才安容華離趙影華最近,所以那毒粉也只能讓趙影華中毒,還好她及時遞給趙影華一方絲帕,讓她擦了擦嘴角,那絲帕里包得有一粒粉色的藥丸,是祁翊給她的百解丸,這藥丸可以解百毒,所以安容華那樣的小毒輕易的就解了,可惜,這樣的藥丸很難研製,她也只有兩顆,如今已經給趙影華用了一顆,剩下的那顆,就極其的珍貴了。

    趙影華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打開絲帕,趁人不備就將藥丸吃了,她原想當場揭穿安容華,但這樣的毒如今根本測不出來,與其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

    只是,安容華再怎麼掙扎,也改變不了她的人生完蛋的事實,當一個女人活生生的長成了毒蛇,是沒人敢靠近的,恐怕連她自己都憎恨自己。

    正在這時,外面守著的周東海急沖衝的趕了進來,一進來,就走到皇后身邊,朝她耳語一陣,皇后原本臉上帶笑,可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一張臉當即浮上陣陣冷色。

    她微瞇起眼睛,看了看下首眾人一眼,正在舉行宮宴,武穆王妃和羅側妃是要進來做什麼?她相信嫿兒的朋友不是那種人,如果是,嫿兒也不會和她交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嫿兒是什麼人就知道她朋友的品行了。

    既然有人想從中使絆子,撞接毀壞嫿兒的名譽,那她就讓她們丟這個醜,想到這裡,皇后冷然看向周東海,沉聲道:“把她們帶進來。”

    周東海應完聲後,立即躬身跑了出去。

    南宮嫿和趙影華都有些緊張的看向皇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時,下首的男賓女賓們一個個也滿臉疑惑,正在這時,一行人被周東海帶了進來。

    有人看到為首的是武穆王妃,後邊跟著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軒和貴姐兒,以及一些官家夫人,全都抬眸看過去,紛紛想看發生了什麼事。

    南宮嫿在看到王妃和羅側妃時,心裡自動預警,這兩人來,絕對沒好事,剛才她們在裡面坐了一會就出去了,如今風風火火的進來,敢情是另有事情?

    “參見皇后娘娘。”武穆王妃在進來後,領著眾人先向皇后行了個禮,皇后淺淺抬眸,“都平身,剛才周東海說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王妃卻看向身側的羅側妃,羅側妃一聽,立即上前一步,朝皇后拱手道:“回娘娘,臣婦和王妃及其他夫人剛才在御花園散心時,正巧看到貴姐兒與宇鋒校抱在一起私會,被我們發現了,她們兩立即放開,裝成剛認識的樣子,臣婦怕她們影響皇宮的聲譽,所以才想將此事告訴娘娘。 ”

    聽羅側妃這麼一說,在座的官家夫人們紛紛大吃一驚的盯著貴姐兒和宇浩軒,這兩人膽子也太子了,竟然敢在皇宮私會,是不是吃錯藥了,而且在御花園,還讓人看見?

    皇后轉了轉眸,看向眉清目秀、樣子端莊大氣的貴姐兒,便道:“貴姐兒,羅側妃說的可是屬實?”

    貴姐兒立即上前一步,堅定的跪在地上,朝皇后道:“請娘娘還麗華一個清白,麗華是第一次見宇公子,因為麗華遲到,所以趕急了點,沒想到卻碰到宇公子從景仁宮出來,兩人一撞到麗華就立即退開了,沒想到讓有心人說成偷情。麗華沒有做,就絕不認罪。”

    宇浩軒此時也忙上前,與貴姐兒跪到一起,堅定的看著前方,以表明自己的無辜,“皇后娘娘,微臣也不知道她們為何針對我,但微臣真的沒有與方姑娘做出傷風敗德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沒人會跑到皇宮來偷情,這不是告訴別人,讓別人來抓?微臣自問還沒腦殘到那個地步,也沒吃錯藥,不知道這位夫人是和方姑娘有仇,還是和微臣,沒來由的就污衊一通。”

    宇浩軒氣宇軒昂,說話有條有理,態度不卑不亢,長得十分的英俊,身材又高大,可謂前途無量,家族還是江南的第一世家,十分的富有,所以他的舉手投足都使得在場的千金​​小姐們忍不住看過去,要是能嫁得這樣人中之龍的夫君,該有多幸福。

    南宮嫿仔細看了眾人的反應一眼,發現羅側妃眼神有些閃爍,便知道她在說假話,便朝貴姐兒使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貴姐兒又朝南宮嫿點了點頭。

    聽到雙方各執一詞,皇后只覺得腦袋發暈,便看向王妃,“王妃,你來說說這件事究竟如何。”

    王妃淡淡抬眸,眼裡泛著冷芒,用一種極平靜的語調道:“臣婦當時的確看到宇鋒校和方姑娘抱在一起,但其他的因為隔得遠,沒聽清。 ”

    王妃這話回答得十分的萬金油,她既看到了事實,又沒看清是什麼,已經肯定兩人抱在一起,但她又不說兩人究竟在做什麼,還真是自保害人的良策。

    皇后又看向後邊的幾位夫人,沉吟片刻,冷冷​​挑眉,“那你們幾個,都看見了什麼?”

    其有那三、四名和王妃關係好的夫人立即上前,紛紛道:“臣婦們也看到宇公子和方姑娘抱在一起,兩人好像很嬌羞的樣子,至於說的什麼,沒聽清。”

    這幾位夫人話說得滴水不漏,聽說前半段,​​後邊的不說,即使出什麼事,也與她們沒干係,這時,另外三名夫人則上前,其中一名穿紫衣裳的李夫人道:“回娘娘,因為臣婦隔得近,倒是聽宇公子介紹自己與方姑娘認識,方姑娘說自己叫麗華,兩人是第一次相識,後面都隔得很遠,就為了避嫌,臣婦的確沒有聽到兩人有其他話語。”

    這位李夫人的話成功扭轉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貴姐兒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則是一臉清明的看向前方,她說完,她身後的人也同聲附和起來,都說親耳聽到兩人初次相識,還互相說了名字。

    這下子,王妃和羅側妃的臉色有些扭曲起來,皇后聽完後,當即找准時機,沉聲道:“本宮算是懂了,王妃和幾位夫人都只是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並沒有聽到其他話,而李夫人等人卻聽到她們說第一次相識的話,羅側妃,你和王妃在一起,為何王妃都沒聽到,你卻聽到了?敢欺瞞本宮,你可知該當何罪?既然王妃沒聽清,你又何以得知兩人是在私會?本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皇后樣子十分的嚴厲,看來是發怒了,嚇得羅側妃身子一抖,尷尬的立在邊上,王妃在發現皇后的立場後,立即有些嚴厲的瞪向羅側妃。

    “娘娘息怒!”這時,意識到嚴重性的羅側妃立即跪到地上,全身發起抖來,又道:“可能是臣婦看錯了,臣婦一看到她們抱在一起,就誤以為她們有私情,所以……”

    “所以什麼?前言不搭後語,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人家有私情,怎麼一下子就說看錯了?看來,你當真是沒把本宮及這裡的賓客放在眼裡,沒弄清事情就污衊人,還大放厥詞,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皇后冷冰冰的說完,嚇得羅側妃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皇后竟然說打就打,如此的嚴厲。

    此時,連王妃心裡都有些虛,皇后此舉是在警告她,以後對南宮嫿尊重一些,皇后是間接的為南宮嫿出氣,打的是羅側妃,實際上是告訴她,她即使是王妃,也被皇后重重的壓幾截,這個下馬威施得很隱秘,別人不懂,她還不懂?

    如今她又不能和皇后硬來,只好硬著頭皮道:“這事是羅側妃的錯,臣婦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她卻不敢再替羅側妃求情,皇后表情陰晴不定,萬一連她一起處置該怎麼辦?

    “既然你這麼說,本宮就信你一次,下一次,別再嘴上說管教,實際上帶進宮的人品行惡劣,一塌糊塗,貴姐兒是嫿兒的好姐妹,你作為王妃的更應該看在公主的面上多加照顧,怎能縱容側妃污衊她?下一次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本宮絕不輕饒,王妃你也要負連帶責任。”皇后冷冰冰的抬起眸,她已經極不給王妃面子了,她可不想嫿兒受半點苦,王府的事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今天趁機打了羅側妃,又打壓王妃,就是警告她,以後別再欺負嫿兒。

    羅側妃這下子腿都嚇軟了,她一直跟在王妃身邊橫行霸道,從來沒被處罰過,她害怕得渾身是汗,這時候,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不一會兒,已經有太監走了進來,將她一下子拖了出去。

    見羅側妃被拖出​​去,皇后看也不看眾人,直接看向下首被扶起來的貴姐兒宇浩軒,便眼帶笑意,淡淡的道:“你們兩個還真是般配,這小模小樣的,宇公子,你可有婚配?”

    眾人一聽,皇后這是當媒婆當上癮了,才給離郡王賜完婚,看到人家男的俊削女的漂亮,又想著搓合了,這可碎了眾女子的一地芳心,皇后太偏心了,總給公主的朋友指好婚事。

    聽皇后這麼一問,宇浩軒有些臉紅的看了邊上端莊而立的貴姐兒一眼,溫潤的道:“回娘娘,浩軒還未有婚配。”

    貴姐兒一聽,心裡立即咯噔一下,她眼裡泛起一陣霧氣,她喜歡的並不是宇浩軒,她心中早住了另一個人。

    而她有些落寞的眼神,卻沒被眾人看見,南宮嫿安靜的盯著貴姐兒,貴姐兒也該到出嫁的時候了,但怎麼感覺她不太喜歡宇浩軒,宇浩軒已經是很優秀的男兒了,跟他在一起,是個很好的選擇。

    皇后聽宇浩軒這麼說,便看向邊上的秦妃,淡笑道:“秦妃,你這個侄女的婚事,就由本宮定了,如何?”

    秦妃剛才一臉的緊張,如今看到貴姐兒和宇浩軒得以清白洗刷委屈,立即誠惶誠恐的站起身,忙朝皇后躬身道:“貴姐儿娘親已逝,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如今能得到皇后親自指婚,臣妾自然是萬分的高興,多謝娘娘,姐兒,還不快向娘娘謝恩?”

    被皇后指婚,意味著身份提高一層,普通的姑娘若是踱上一層皇族的光環,以後在夫家更有底氣,一般人哪能高攀上皇后,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皇后恐怕連看都不會看貴姐兒一眼,畢竟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女人。

    貴姐兒有些懵懂的上前給皇后行禮謝恩,心中已經猜到接下來皇后要說的話,只覺得心中很痛,不能和最愛的男人在一起,她原本寧願不嫁,守著那個男爵府過一生,可她又害怕世人的眼光,如今皇后賜婚,她究竟是同意,還是拒絕?

    皇后笑瞇瞇的看了看兩人,又看向南宮嫿,朝她一臉寵溺的道:“嫿兒,你是貴姐兒的好妹妹,這婚事,就由說出來,如何?”

    南宮嫿知道皇后一片好意,給無依無靠的貴姐兒找了這麼優秀的一個男兒,憑宇浩軒的才能,他將來一定會封侯拜相,絕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貴姐兒心中究竟意屬何人,但如果意屬的得不到,還不得找個愛自己的。

    她從宇浩軒眼裡看出了他對貴姐兒的痴迷和寵愛,能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相信兩人相處時間久了,感情會慢慢增加,將來一定是一對佳偶。

    想到這裡,她朝兩人微微一笑,道:“佳偶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姐姐能與宇公子在御花園相遇,也算是緣分,我讓母后把你們倆湊成一對兒,怎麼樣? ”

    南宮嫿說完,朝貴姐兒眨了眨眼睛,貴姐兒先是一愣,隨即朝南宮嫿溫柔一笑,便垂下眸,一副害羞的樣子。

    宇浩軒更是有些激動的看向貴姐兒,此時此刻,他眼裡只有貴姐兒,似乎忘了其他人的存在,這估計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見兩人的反應,皇后便知道問題不大,當即道:“那這樣,本宮就與你倆指婚,男爵府嫡女方麗華端莊大方,溫柔賢淑,堪配良婿,如今有宇氏子浩軒文武雙全,年輕有為,本宮覺得你們倆堪稱良配,現在就為你們指婚。至於婚期,本宮覺得,與離郡王她們同一天,取雙喜祥的寓意,你們覺得如何? ”

    皇后說完,四人自然是不敢有議義的,當即跪直朝她道:“臣女(臣)多謝皇后娘娘。”

    就這樣,皇后把貴姐兒和趙影華的婚事都決定了,眾小姐們在嫉妒的同時,不由得真的羨慕起來,能與南宮嫿成為朋友,真是幸福,若是與她成為敵人,就像外邊被打板子的羅側妃一樣了。

    這下子,更沒有人敢隨意貶低南宮嫿,或者敢給她臉色瞧了。

    宮宴舉行完畢之後,南宮嫿本想回府,去接到皇上的旨意,要她在宮裡多陪皇后幾天,讓她暫居東宮。

    南宮嫿有些疑惑,皇帝忽然下這一道口諭,絕不簡單,住進東宮後,她就收到信鴿寄過來的信,是祁翊寫的。

    玉萼將信鴿帶進來時,一臉的緊張,南宮嫿接過那信紙,輕輕展開,只見裡面是洋洋灑灑的草書,祁翊說他很好,讓她別擔心,還讓她要多注意身體,只是後邊加了一句,要小心自己身邊的親人。

    這一句話讓她心神十分的不安,身邊的親人,除了父皇就是母后,還有弟弟,弟弟和母后都沒問題,難道,他是指皇帝?

    正在思慮間,門外已經有公公走了進來,南宮嫿立即捏緊手中的紙團,迅速扔到邊上的墨瓶裡,這時,況勇已經把常青山領了進來。

    “公主,常公公說皇上找您有事,召你去御書房商議。”況勇說完,便把常山恭敬的迎上前。

    常青山抬起手中佛塵,朝南宮嫿恭敬的行禮,便道:“請公主隨奴才前去,恐防皇上等久了。”

    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淡淡的道:“父皇可有說什麼事?”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南宮嫿便看到皇帝正坐在書案前批奏摺,她忙進去朝皇帝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了!”皇帝抬眸看了南宮嫿一眼,眼裡富有一層深冷的寒意,不動聲色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筆,“咱們父女才相認沒多久,以前又彼此有些誤會,朕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和你說會子話,聯絡一下父女感情,不想父女之間比陌生人還生疏。而且,朕總覺得,你不太喜歡朕?”

    南宮嫿見常青山退了出去,忙朝皇帝搖頭道:“兒臣不敢,兒臣很喜歡父皇。”

    一來就開口試探她,看來,他也沒把她當親生女兒。

    皇帝淡淡看向一臉溫順的南宮嫿,目光帶著一縷深意,“你在王府可還習慣?祁世子對你如何?”

    南宮嫿不卑不亢的抬眸,安靜的道:“女兒一切都習慣,世子待我很好。”

    “好到什麼程度?”皇帝突然眸色轉冷,輕擄了擄鬍鬚,微瞇起眼睛,眼裡有一道危險的寒光。

    南宮嫿則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父皇問的問題,女兒不懂,女兒和駙馬就像普通的夫婦一樣,與別人沒什麼不同,他待女兒好,也因為女兒是公主的關係,不敢怠慢。”

    皇帝嘴角勾起縷冷笑,又道:“朕自然知道好在什麼程度,好在他這個臣子在外不先向朕匯報消息,反而先給愛妻飛鴿傳書,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

    皇帝一說完,已經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誅譏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當即垂下眸,沒想到她才收到信鴿,皇帝就發現了,看來,這皇宮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皇帝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也在宮,是在監視她。

    “女兒不敢,世子只與女兒寫了些報平安的話,因為當時女兒告訴他,要經常給女兒寫信報平安。他可能覺得沒什麼重要的軍務,所以沒給父皇來信,或許過兩天就來信了,請父皇別著急。”南宮嫿抬眸看向皇帝,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真誠。

    皇帝則不以為然,他知道南宮嫿有幾斤幾兩,便細細的打量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最讓朕好奇的是,你也不過才十五歲,為何心思竟如此細膩,比三十歲的女人要聰慧許多,當真不像十五歲的孩子。”

    “父皇說笑了,女兒不過比尋常人努力細心而已,任何人都能做到。”南宮嫿裝得有些天真的露出一口白牙,可這個天真的笑容卻無法讓皇帝釋懷,因為他還沉浸在蘇貴妃死前的那番話中,如果南宮嫿太厲害,將來就是祁翊的幫手,至於祁翊,早就成了他懷疑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敵人步步強大。

    所以,才有這一次祁翊帶兵上戰場。

    “你聰明固然可以,但朕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朕和皇后身上,你姓楚,世世代代都是楚家人,那些與你無關的人,你最好少接觸。還有,以後祁翊給你寫的信,先給朕過目,你才能看,他有什麼計劃和打算,你一律要告訴朕,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朕會懷疑你們夫妻的居心。”皇帝說出了這次和南宮嫿交談的目的。

    南宮嫿聽完後,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因為皇帝已經擺明著的在監視祁翊,變相的軟禁她,還要看她們這間通的信件,那麼,祁翊就不能亂說話了,她真怕下次祁翊的信件寄過來時,裡面有些不該有的東西。

    “兒臣一定緊記父皇的教誨,以後與夫君通的信件,一定先讓父皇過目。但兒臣相信夫君會忠於父皇,他絕無二心。”南宮嫿堅定的說完,抬眸看向皇帝,勇敢的與皇帝對視。

    皇帝眼裡卻浸著陣陣寒光,無聲無息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斟酌了一下,道:“你可知道燕國真正的太子混到蒼祁的事?”

    南宮嫿一聽,立即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吃驚的道:“父皇你在說什麼,兒臣怎麼聽不懂?”

    見南宮嫿真的不知道,皇帝思慮一下,仔細打量她一眼,又道:“燕國太子二十年前混入蒼祁,如今已經滲透進蒼祁內部,朕也是最近兩年才收到這個消息,還是朕的細作在燕國皇宮偷聽到的。如今燕國的太子叫朱赤煉,根本不是真正的朱凝淵,而朱凝淵,極擅長偽裝,朕之前排查了那麼多人,都沒發現與他有相符的。直到那次文武狀元考試,朕才發現,原來朕忽視了一個就在朕身邊的人。”

    皇帝一邊說,目光一邊在試探南宮嫿,想看她知道什麼不,可南宮嫿是一臉不解疑惑的模樣,好像根本不了解的樣子,他原本微翹的嘴角這才彎了下來。

    “父皇,你是說,燕國真正的太子已經混進蒼祁了?那你還不趕緊抓住他,千萬不能讓外人混進蒼祁。”南宮嫿有些擔憂的看向皇帝。

    “這個朕知道,但若是朕告訴你,朕懷疑的人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會作何反應?”皇帝此刻已經將刀架在了南宮嫿脖子上,逼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南宮嫿只覺得頭皮發麻,看來,皇帝已經盯上祁翊,開始懷疑他了,與自己懷疑的一樣,她都能懷疑,那皇帝這個老狐狸定能懷疑,這次他派楚瀾跟去,恐怕祁翊有難。

    “若……若經查實,那人是兒臣身邊的人,兒臣願意任由父皇處置,絕不心軟。”南宮嫿被迫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以暫時穩住皇帝,獲得他暫時的信任。

    皇帝見南宮嫿如此的堅決,這才不打算細問下去,淡淡的道:“不用這麼緊張,有些事還沒有定論,朕也不會隨便冤枉人,但這段期間,你都要呆在皇宮,哪也不許去,朕怕你有危險。”

    “請父皇相信兒臣,兒臣身上流著父皇的血,是忠於蒼祁的。”南宮嫿額頭沁起細密的汗,在說完話時,聲音都是發抖的。

    在見完皇帝后,南宮嫿由玉萼等人扶著,踩著虛浮的步子,慢慢朝東宮走去,一路上,前後都有皇帝派的侍衛和太監跟著,含恨因為長相的關係,容易被人盯住,她便把他留在了東宮守衛,所以這裡,差不多都是皇帝的人,十分的危險。

    一回到東宮,南宮嫿便將侍衛們叫了出去,她則把玉萼叫過來,同她道:“如今皇上要軟禁我,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祁世子恐怕有難,你能不能想到什麼辦法能聯繫到世子,把皇上要殺他的消息告訴他。”

    是的,皇上已經起了殺心,不管祁翊是不是真正的燕國太子,他都會除掉他,皇帝的邏輯是,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剛才他的那些話已經在警告她,不要妄想背叛他,什麼事情都掌握在他手裡。

    想到祁翊可能有難,南宮嫿此時手心冰涼,身子開始發抖,臉上也漸漸的蒼白起來,邊上的玉萼和喜媽媽兩人也嚇得渾身發顫,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什麼這樣,但她們都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皇上竟然要殺祁世子,好端端的,公主,這是為何?”喜媽媽要沉著一些,忙握住南宮嫿顫抖的手。

    南宮嫿搖了搖頭,很無力的道:“他是皇帝,他想殺誰就殺誰,沒有理由,本宮現在只想通知祁世子,讓他能走就趕緊走。即使我們夫妻要分離,我都無怨無悔,只要能留住​​他的命,就足夠了。就算我受再多的苦,我也甘願。”

    “公主稍安勿燥,皇上如今軟禁了咱們,是不會輕易讓人進出的,咱們只有另想辦法,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不要太揪心。公主一向是十分聰慧的,奴婢們也會陪著公主想辦法。”喜媽媽說完,溫柔的撫上南宮嫿的秀發,像母親一樣安慰著她。

    ------題外話------

    親們,首頁中部有個2012人氣作者投票,果凍的照片也在其中,麻煩親們去給果凍投下票了,要進前五十才能參加年會,同時還會抽取幸運讀者哦。一票100個瀟湘幣,麻煩親們去支持一下果凍,謝謝大家了。果凍明天會多更新來報答大家的,親們一定要去首頁中間去找“愛心果凍”的名字,來投票哦嘻嘻。那裡還有許多其他讀者。期待親們的票票哦,每個號最多投十票每一天。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4

第146章 身份真相眾人皆之


聽完喜媽媽的安慰,南宮嫿淡淡斂了斂眸,朝她道:“你去王府,把我的東西帶進宮,對了,把媚兒和大山一起帶進來,尋常可以解解悶。”

    “好的,奴婢這就去。”喜媽媽說完後,招呼著玉萼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後,南宮嫿同時把另外的侍婢​​全招呼出去,就留她一人坐在這深冷的大殿中,看著四處空蕩盪卻華麗無比的大殿,南宮嫿雙手環胸,只覺得窗外吹進來的風特別的冷,這種冷意沁入心脾,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聽皇帝的意思,他早就開始懷疑祁翊了,那是不是說明,祁翊就是燕國的太子?南宮嫿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也不敢想像他的真實身份,敵國太子,如此一來,那她與他,是不是已經沒有明天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難受的走到窗前,抬頭看向窗外,秋風起,吹得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好像一聲聲敲打在她的心上,怎麼會這樣的?現在她心裡很亂,什麼都不想思考。

    突然,她想起祁翊給她的含恨,便迅速站起身,朝大殿口走出去,看見玉萼有些惱怒的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瞪了門口的侍衛一眼,冷聲啐道:“囂張什麼?狗眼看人低,咱們主子好歹也是公主,你們算什麼東西?”

    “怎麼了,玉萼?”南宮嫿走上前,看到大殿口守著兩排手持長戟的侍衛,侍衛們一個個目光陰冷,全都嚴肅的守在那裡,好像一隻蚊子都不准放出去一般。

    玉萼拍了拍手,朝外頭的人撅了撅嘴,便朝南宮嫿道:“公主,她們竟然不讓奴婢跟喜媽媽出去,說皇上吩咐了,以後東宮和鳳鑾宮的人都要嚴禁出入,沒有必要的事情,不得出去,所以他們把奴婢攔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皇上會下這樣的令?聽說那侍衛長手裡還有皇上御賜的令牌。”

    南宮嫿嘴角勾起抹冷笑,這些事她早料到了,皇上怕她給祁翊報信,自然會嚴禁看守她,她現在要見含恨,恐怕是難了。

    “算了,她們要守,由她們去,含恨在哪裡?”南宮嫿看向玉萼,玉萼朝外面看了看,道:“原本含恨一直守在大殿門口的,誰知道喬侍衛長一來,就用皇上的口諭將他調到外殿去了,如今沒有聖上的批准,誰也不能進東宮,所以,他恐怕進不來,也見不到公主。”

    玉萼說到這裡,眼眶一紅,按皇上這樣的做法,肯定會出大事的。

    南宮嫿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這皇宮比不得別處,一隻蚊子飛進來都能讓人發現,看來,她只能用別的方法把消息傳出去,但含恨如果知道她被軟禁,肯定猜得到是什麼原因。

    下午的時候,喜媽媽帶著一馬車東西進入皇宮,沿途要將馬車送進東宮時,被侍衛們檢查了不下十遍,如此嚴密的檢查,一時間令宮中開始謠言四起,不知道皇帝為什麼對宮中開始戒嚴起來。

    最後,等喜媽媽把東西運進東宮後,她硬是累得全身虛脫,沒有力氣,南宮嫿看到媚兒和大山倒一溜煙儿的就從侍衛們腳底下鑽進來了,大家一看是寵物,也沒怎麼管。

    媚兒一看到南宮嫿,先是看了眼南宮嫿身後,發現沒看到祁翊後,是一臉的失望,小腦袋立即聳拉起來,這時候的媚兒身上被染的紅色已經褪去,全身的毛皮變得光華通透,潔白如新起來,大山一直圍著媚兒轉,好像很依戀她的樣子。

    南宮嫿似乎懂了,之前大山不願意親近媚兒,就是因為她的毛被染紅,他認不得了,後邊媚兒的毛被洗了回來,他又親近她了,估計是這樣的。

    媚兒挺著滾圓的肚子,搖著尾巴,貓身站直,姿態優雅的抱著肚子,漫不經心的走到南宮嫿身邊,她身邊的大山立即跟上,好像守衛一般,早就把蕾兒拋到九宵雲外去了,看來,她把媚兒和大山關在一起,還真能促進她們的感情。

    喜媽媽一進來後,便走向南宮嫿,看了看守著的四屏,四屏立即退了出去,喜媽媽這才一臉凝重的湊向南宮嫿,“公主,連武穆王府也被軟禁了,裡面的人不能輕易進出,我去收拾東西的時候,老王妃原本在,我想找機會給她說這事,邊上硬是有侍衛守著,害我從頭到尾連話句都沒和老王妃說上。看老王妃眼眶泛紅,估計知道了些什麼,如今咱們怎麼把皇上要殺祁世子的消息傳出去?”

    南宮嫿沉吟片刻,看了眼互相舔舐的媚兒和大山,淡淡的坐到鳳椅上,玉指扣在椅背上,沉聲道:“這個倒簡單,把媚兒和大山抱過來。 ”

    喜媽媽聽完後,迅速把兩隻貓一同抱了過來,媚兒眨了眨眼睛,一臉的不解,大山也是一臉的糾結。

    宮外面,喬侍衛身著一襲黑色的戎裝,腰間配著寶劍,正在宮外四處踱來踱去,正在這時,只聽“喵”的一聲,一隻黑色的公貓竄了出來,喬侍衛立即緊張的上前,只見後邊的喜媽媽朝那貓追了出去,接著又有一隻肚子大的白貓奔了出來。

    “叫你跑,小畜牲,竟然敢摔壞公主的東西,看我今天不逮住你,打死你。”喜媽媽一邊說一邊朝大山追了出來,大山性子野,個子高大,一見有人追,跑得更快,喬侍衛見狀,大手一揮,立即有人朝大山追了過去。

    這時候,所有侍衛都去追大山和喜媽媽了,那邊上的媚兒立即輕手輕腳的從邊上竄了出去,迅速朝含恨呆的外院跑去,等跑出眾人的視線時,她撒了歡的朝外院跑了出去。

    這時,大山見媚兒還沒回來,已經和喜媽媽等人玩起捉迷藏來,喜媽媽氣得臉色鐵青,一邊追大山一邊吼道:“小畜牲,你還敢跑,看我不捉住你揭了你的皮。”

    喬侍衛原本想上前抓,不過看著是一隻貓,便暫時放鬆下來,這時候,那大山已經把宮門口鬧得烏煙瘴氣的,他一會兒上竄下跳,一會兒去撲侍衛們的衣服,一會兒又去拔禦花園裡名貴的花卉,這下子,喬侍衛急了,立即領人衝過去抓。

    正在這時,一隻小白影嗖的一聲從外邊跑進宮殿,在跑的過程中,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山身上,根本沒發現媚兒跟了進殿。

    大山眼尖,在看到媚兒回來了之後,立即一溜煙的往宮殿裡衝進去,侍衛們又不敢貿然進殿,一個個只能幹看著,喜媽媽立即上前道:“大家別著急,我會抓住他的,他就這毛病,經常要抽幾下才舒服。”

    說完,她迅速跟了進去。

    南宮嫿看到媚兒空著爪子進來了之後,立即將她抱起來,輕輕撫摸著她光亮的毛髮,“媚兒,紙條送給含恨沒有?送成功了就點頭,沒有就搖頭。”

    南宮嫿說完,小媚兒在思考一下後,便堅定的點了點頭,南宮嫿忍不住撫了撫她的頭,把她抱到放著魚的桌子上,一放上去,媚兒和大山便圍著魚開始討論要如何享受這頓美餐起來。

    而南宮嫿則冷冷看著外邊,不知道含恨究竟有沒有收到消息,如果收到的話,那他就有時間通知祁翊了,只是皇帝如此的軟禁她,讓她出行沒有自由,當真好像籠中鳥一樣。

    她理解皇帝的處境,作為一國之君,勢必要保護自己的皇位,如果是她,也會選擇扼殺一切有機會扳倒自己的人,可祁翊也是她的丈夫,她是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殺的。

    景仁宮裡,在眾賓客全都離開之後,羽落叫人把安容華找了過來,安容華眼裡迸射出對羽落的恨意,一臉木然的走進去,今天她丟的臉還不夠多麼?難不成羽落還想侮辱她?

    羽落見安容華進來,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裝得一臉真情的上前,拉住安容華冰涼的手,“容華姐,我等你許久了,今天讓你來,我有一件事情相告。”

    安容華冷冷抬眸,將羽落的手一把甩開,沉聲道:“郡主有什麼就直說,何必假惺惺的?就像承諾給我的解藥一樣,到現在還不是空談?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

    羽落聽安容華這樣說,當即從桌上拿過一隻白瓷瓶,遞給她,一臉關切的道:“以前你問我要解藥時,那時候我把最後一顆弄丟了,沒想到昨天侍婢們在翻找舊物時,將它找出來了。如今你就把這解藥服下,不過三天,你臉上和身上的黑斑就會消失。”

    “你當真?”安容華原本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希望,忙一把抓過那解藥,一咬牙,檢也不檢查,便將瓶蓋擰開,把裡面的藥丸吞進腹中,反正早晚也是死,還不如拼了。

    “好,夠膽識,不愧為容華姐。”羽落見安容華已經迅速服下解藥,便笑著看向她,“還好姐姐信任我,我找你來,除了給你解藥之外,還有一件事想相求。”

    安容華冷冷看了羽落一眼,一臉冷漠的道:“我早猜到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也不會白給我解藥,說吧,有什麼事。”

    “容華姐何必對我這麼冷淡?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一起患過難,我們更要互相扶持才是,你放心,只要你與我合作,我一定讓你過上一世榮華的日子。這不是祁世子給你取名的真意?他希望你一生一世都過得好,但如今你這個樣子,又豈會實現他的希​​望?我答應你,只要你與我合作,替我辦一件事,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下嫁祁翊。”羽落說得一臉的誠懇,可心底卻在冷笑,連棲霞都無法嫁給祁翊,何況安容華,她只不過想用這些話暫時緩住安容華罷了。

    安容華淡淡抬了抬眸,在聽到祁翊二字時,麻木的心情終於有了點波動,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你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吧!”

    “你是學醫的,我找你來,自然是與這有關,不過,我聽說,你在皇長孫府悄悄的煉仙丹?有沒有這回事?”羽落緊張的看向安容華,一臉的認真。

    安容華登時看向羽落,原來,她早派人監視自己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當即覺得自己成了別人的棋子,可是,羽落剛才說,保她一世榮華?

    “你先說,你拿什麼來保我一世榮華,你又用什麼方法讓我坐上高位?”安容華冷然的看向羽落,煉丹她在煉,也煉出了不少丹藥,但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羽落沉吟片刻,這安容華機靈得很,必須要先緩住她,便道:“任何事情都只能一步一步的來,如今你已經靠近皇長孫,將來極有機會成為太子妃,最後成為皇后,所以,我只要幫你除掉皇長孫妃,你就有機會坐她這個位置,難道,這個位置還不夠保你一世榮華?”

    皇長孫妃,的確是好令人羨慕的位置,可她的心中,只願做祁世子妃,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想,不過,既然做不成祁世子妃,她只有退而求其次,暫時做皇長孫妃。

    “好,但我們必須簽鍥約,因為你的誠信,已經被上次的黃龍膽毀了。”安容華冷笑一記,便肆意的坐到羽落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端在手中慢慢的喝了起來。

    如今的安容華,看著好像在岸邊掙扎的蜉蝣,羽落眼裡泛著冰涼的寒光,紅唇微張,“你放心,我羽落從來是說一不二的人,以後我還得多靠你,絕不會自毀我們兩好容易建立起的關係。我的要求是,要你幫我煉一種丹,這種丹能長生不老,還能治風疾。”

    安容華一聽,當即冷笑的看向羽落,“長生不老?郡主是在說笑話,很抱歉,這樣的丹藥我制不出來,別說我,天底下也沒一人能煉,郡主還是不要說空話的好。”

    羽落則一把按住安容華的手,朝她微笑著看過去,眼神透著濃濃的冷魅,沉聲道:“你只要把丹煉出來就行,至於它能不能長生不老,還不是靠你和我的嘴?丹裡要放汞,還要放點能治風疾的藥,就像補品一樣,懂嗎?”

    汞?安容華嘴角浮現起一抹冷笑,看向羽落,“這汞服食多了,就會慢性中毒而死,人的性格也會大變,丹藥服食過量會在體內淤積,拍不出去,最後腹脹而死,總之,早晚都是死,郡主,你究竟恨誰恨到這種地步,竟然想置他於死地?”

    羽落冷冷抬眸,一臉冰冷的看向安容華,“你說我能恨誰?我們之間共同的敵人,你說還有誰?”

    “南宮嫿?”安容華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隨即瞪大眼睛,忙道:“她這麼聰明,又是學醫的,一定會發現裡面的成分,騙不過她的。”

    羽落搖了搖頭,看了眼窗外,眼裡泛著無比嗜血的狠毒,一字一頓的道:“你先把丹藥煉出來,後面的事由我來辦,我一定要報上次的強暴之仇,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看到羽落無比狠毒的樣子,安容華也想起自己被強暴和中毒後的慘狀,當即起身朝羽落道:“你等著,我這就回去煉,要殺南宮嫿,怎麼能少了我這份?你就是不給我解藥,我也會煉,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

    安容華說完,轉身就朝殿外走去,目送著安容華離開之後,羽落嘴角的得意和譏諷更甚,原來被仇恨蒙蔽了的安容華,也會變得如此的蠢笨。

    她要仙丹,可不是為了殺南宮嫿,比起南宮嫿來,她更恨另一個人。在這皇宮裡,能讓她恨之入骨卻沒辦法靠近也沒辦法殺掉的人,只有那個人。

    從歷代朝野的史實來看,一個有成就的帝王,一旦到了晚年,無不想突破人生的極限,想求得長生不老,他們是皇帝,這個時候什麼都擁有了,已經沒有更好的追求,便不能免俗的把眼光放在求長生上面,秦始皇如此,漢武帝也如此。

    前朝皇帝對丹藥的迷戀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也只有用丹藥,才能更快更方便的迷惑他們,當然,皇帝服藥丹藥最重要的是治病,當今聖上和歷代先皇一樣,都患有風疾,如果丹藥能治這病,他一定會服食。

    御書房裡,皇帝正坐在龍案前仔細的看前方楚瀾傳回來的消息,信上寫,他們就快到達廣陽郡,一路上不時有燕國的軍隊騷擾,不過對方騷擾一下就跑開,為了怕中對方的掉虎離山之計,他和祁翊都選擇沒有追擊,而是繼續上路。

    楚瀾也在信中說,這幾天祁翊除了和自己的副將聯繫,都沒和其他可疑之人聯絡,這樣的情景不得不讓他懷疑,祁翊究竟是不是燕太子。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皇后的聲音,“你們讓開,本宮要見皇上。”

    “哎喲,娘娘,皇上說了,他在批奏摺,誰都不見。”常青山一臉為難的看著皇后,可皇后已經一把將他推開,大步的朝御書房踏了進來。

    皇帝此時已經微瞇起眼睛,背著手,見皇后和常青山都走了進來,便朝常青山使了個眼色,常青山忙退了出去,彼時,房裡就只剩下皇帝和皇后。

    皇后看向皇帝,眼裡透著無比深冷的寒意,沉聲道:“皇上,你不說很疼臣妾的麼?你把長樂軟禁起來,連隻貓進宮都要檢查不下十遍,難道你就是這麼疼愛臣妾的?你的承諾呢,難道都是一紙空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女兒?”

    皇手說得撕心裂肺,眼眶微紅,好像哭過一樣,皇帝此時已經不再想偽裝之前的什麼好丈夫,他一臉冷色的看向皇后,用一種高深莫測眼神睨了她一眼,“朕只不過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你沒聽蘇貴妃說,她有那個本事禍國殃民?這樣一個聰慧的女子如果給敵人所用,豈不是自毀我蒼祁的江山?朕既然已經的的的控制住她,絕不會將她放出來,以後你也必須少去見她。”

    皇后聽完,當即冷笑一聲,一臉諷刺的看向皇帝,“皇上,難道,你認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會威脅你的江山?你對自己未免太沒有信心了,嫿兒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她也姓楚,是我們的骨血,她能威脅到你的什麼?我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這樣對她,不要傷害她好不容易才與我建立起的母女情份。”

    皇后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身子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她不敢相信,與自己相濡以沫十幾年的男人,會這樣對她的女兒。

    皇帝雙眸已經浸著無比鋒利的寒光,冷然看向皇后,一臉盛怒的拂袖道:“你懂什麼?婦人之見,朕要做什麼決定,還由得著你來指揮?皇后,今天你似乎太越矩,連朕的地方也敢闖,你是不是要朕連你一起軟禁起來?”

    皇后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目光深黑的看向皇帝,“如今臣妾身邊的那些侍衛,不就是皇上在變相軟禁?皇上雖然不禁止臣妾的出行,但卻派人監視著臣妾的一舉一動。請問皇上,這是我們夫妻的相處之道?自從進宮後,臣妾就知道,皇家人是最無情最冷血的,皇上可以前一刻對臣妾笑,對臣妾無比的寵愛,把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送給臣妾,可後一刻,皇上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了臣​​妾,這樣的例子還少麼?以前的程妃,端妃,簫貴人等等,這些妃嬪,在被你寵愛時,恐怕比你自己還珍貴。一旦失寵,她們的下場將會無比的淒慘,皇上是不是也打算這樣對臣妾?若真是伴君若伴虎,臣妾寧願當初沒有進宮,而是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

    “皇后!”皇后一說完,皇帝已經滿目憤怒的瞪向他,一臉惱怒​​的道:“你在忤逆朕?你後悔嫁給朕了?你心中愛的一直是當年你的情郎南宮昊天吧?你說伴君如伴虎,意思是朕給不了你安全感,你後悔嫁給朕?如今,為了長樂,你連這樣的秘密都敢說出來,看來,朕調查得沒錯,你和南宮昊天當真有私情,說不定長樂也是他的,根本不是朕的。”

    “啊,皇上,你說什麼?臣妾沒有。”皇后沒想到她一直隱瞞的事,皇帝竟然知道,而他知道,竟然這麼多年都沒說出來,可見他城府深到什麼樣的地步,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的。

    “你別想著再騙朕,你的那些兒女私情朕當年就知道了,要不是朕包容你,容忍你,你還有今天?”皇帝此時已經朝皇后步步緊逼而去,在走到她身邊時,雙眼已經鼓得跟銅鈴一樣大,“現在你嫌朕老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像蘇貴妃一樣,表面仰慕朕,心裡早把朕貶低,認為朕不行?你的南宮昊天倒是年輕,你是不是按捺不住了,又想像當年那樣,分明已經要進宮,卻在後花園與他私會,難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你這些破事?當年大婚之夜,你沒有落紅,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早已失身,早就是南宮昊天的女人,而朕為了面子,硬是將此事壓了下來沒有追究,還強忍著寵了你這麼多年,你是如何報答朕的?”

    “皇上,你聽臣妾說,不是這樣的,臣妾是清白的。”皇后在聽到自己的枕邊人說了這麼多當年的事情時,她只覺得五雷轟頂,皇帝的聲音好像利刃一樣刺進她心中,他知道的多,可亂猜的也多,她當即拉著皇帝的袖子,淚眼鍊鍊的看著他,“你相信臣妾,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落紅,但臣妾真的是處子,臣妾和南宮昊天是清白的,不是有一種說法,有些女子天生不會落紅?臣妾很倒霉,就是那其中之一,這件事一直擱在臣妾心中多年,原以為你真的不計較,沒想到你一直在意這件事。請你相信臣妾,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臣妾在嫁給你時真的是清白之身,臣妾不是那種淫賤的女人!”

    皇后已經緊張的看著皇帝,可皇帝的臉色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的深黑,充滿著濃濃的殺機和慾望,他一直都是這樣的陰晴不定,不是嗎?

    奢望做帝王的善待自己,怎麼可能?當初嫁給他時,他就是這種人,怪不得他在新婚之夜那麼的狠,眼裡對她在笑,可動作卻是十足的蹂躪,原來他誤會她了,他以為她婚前失貞,可她沒有,她一向潔身自好,即使和南宮昊天有一段情,兩人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連小手都沒拉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落紅,這件事一像石頭一樣壓著她。

    如今,皇帝當真爆發,一下子說了出來,可見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要不是看在你後面都沒再見過南宮昊天的份上,朕早就殺了你,還能留你到今日?朕要是不無情,又如何當這個皇帝?以前的事朕可以不計較,但請你看好她,朕准你見她,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皇帝冷聲說完後,狹眸已經極其寒涼,這種涼意,看得皇后渾身發顫。

    “皇上,你不能這樣對嫿兒,她是你的親生女兒,臣妾也從來都只是你的女人,請你相信臣妾。”皇后說完後,已經難受的哽咽起來。

    可皇帝已經下了狠心的朝外頭的常青山道:“來人,還不把皇后請出去?”

    “是,皇上。”常青山說完,恭敬的走到皇后身側,扶著皇后的手臂,小聲的道:“娘娘,皇上心情不好,還請你快出去吧。”

    皇后深知無用,只好眼睜睜的看了皇帝一眼,才慢慢走了出去,走出御書房後,她迅速朝東宮走去,身後跟著數十名侍衛,侍衛們一個個都緊盯著她,寸步不離。

    皇后十分討厭被人監視,一路上臉色極其的難看,到了東宮的時候,喬侍衛長已經恭敬的迎了上來,皇上吩咐過皇后可以隨意進出東宮,他行了禮後就退至一旁,沒有阻攔。

    南宮嫿此時正坐在大殿裡給媚兒和大山餵食物,在聽到皇后駕到之後,迅速起身迎了上去,此時,皇后已經一臉鐵青,一走進來,便對身後跟進來的四屏道:“都跟著幹什麼?本宮跟公主敘話你們也要聽?出去!”

    四屏一聽,紛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接著全都恭敬的退了出去。她們雖是皇后指給公主的人,說白了,其實是皇帝的人。

    南宮嫿看皇后一臉緊張的樣子,心裡也有股不好的預感,皇后把眾人喝退出去之後,已經拉住南宮嫿的手,仔細的看了一眼她,朝她溫柔的道:“嫿兒,別怪你父皇心狠,他是什麼人,我從嫁給他就清楚,我早就了解了。他一定懷疑祁翊是燕太子,這件事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如今我什麼都不想管,我只想保住你。你父皇如今軟禁你,又順帶控制我的行踪,他是對自己的統治地位沒有信心。國家大事我不想管,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皇后溫柔的說完之後,眼裡已經浸滿熱淚,南宮嫿看到如此疼愛自己的皇后,感動得將頭埋進她的胸膛,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親近皇后。

    皇后看到女兒如此親近自己,感動得一顆心都怦怦跳了起來,嫿兒終於徹底的接納了她,才又道:“憑嫿兒你的聰明,你是不是也早就發現了? ”

    南宮嫿聽到皇后的話,只覺得心裡怔了一下,沒想到這事皇后也知道,如今她都問了,又說得如此坦誠,她也不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女兒只知道一些,如果真是這樣,武穆王府一派估計會被父皇連根拔起,而女兒和祁翊都估計有毀滅的風險,我知道這一天已經不久了,只是,我捨不得祁翊,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傻孩子,不會的,如果祁翊真是燕國的太子,那你只能與他斷絕關係,或者和離,總之,你不能和他扯上,否則大臣們會討伐你的。你是蒼祁子民,流的是蒼祁的骨血,一定要向著蒼祁,千萬不能因為祁翊而背叛蒼祁,知道嗎?母后會保住你的性命,讓你就呆在母后身邊,至於其他的,你都不要想了,至於祁翊,你……你就把他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吧,我想,也只能這樣了。”皇后說這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今,要保嫿兒,只有將她留在宮裡,讓她隔斷一切與祁翊的聯繫,最好是兩人和離,將來發生什麼事,嫿兒也能保命。

    南宮嫿一聽到和離二字,一雙美眸立即浸起淡淡的哀愁,她堅定的看向皇后,“母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與他和離的,我嫁給他,就是他的妻子,我不會跟著他背叛蒼祁,但我做不到與他斷絕關係。再說,事情還沒明朗化,也沒有真的證據證明他是燕太子,請母后容我再考慮一下。”

    皇后嘆了口氣,輕輕捧著南宮嫿美麗的臉龐,痴痴的看著她,哽咽的點了點頭,“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事,嫿兒你都要堅強,你要相信,母后是疼愛你的,絕不會跟著別人來加害你。”

    五日後,廣陽郡。

    北風凜冽,刮得人臉上生疼,將士們在到達廣陽郡的時候,一個個臉上已經凍得通紅,祁翊領著隊伍,策馬走在最前頭,白馬紅纓的將軍看上去十分光華耀眼,使得老百姓們冒著嚴寒來城門口迎接。

    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到達廣陽殿,一時間將廣陽大街擠得水洩不通,此時,林太守已經早早的領著人守在城門前,後邊跟著隨行的幾名大夫。

    當大家看到駿馬上俊美異常,神情嚴肅,一襲棗紅色披風隨風飄揚的神醫祁翊時,一個個都好像看神仙一樣看著他,因為他實在太過俊美,又是天下第一神醫,有什麼病在他手裡都能治好,而且也是輕易請不動的人物。

    那幾名大夫是學醫的,在看到祁翊,自然十發的激動,看到自己想見卻從來見不到的神醫,發現他卻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年輕有為,比起他們這些已經老了卻沒什麼成就的人來說,那是一種極大的震撼,人比人,真要氣死人。

    祁翊狹長的鳳眸微挑,黑眸半斂,眼珠泛著晶瑩的光澤,紅唇薄而狹長,勾起一縷深沉的冷色,一頭烏黑的秀發柔美的披於雙肩,玉指輕拉著韁繩,完美的俊顏上浮起一層寒霜,林太守見狀,立即恭敬的上前給他行禮,“參見上將軍。”

    這次這個將軍,可比上次的楚將軍地位還要高一截,不過兩人一人是精靈化落凡塵的俊美,一人則是暗夜妖精的邪美,各有各的風格,都是讓他十分忌憚的人。

    “楚將軍在哪裡?”祁翊淡淡看向林太守,沉聲問道。

    林太守見狀,忙恭敬的道:“近日將士們的身子愈來愈差,楚將軍正和大夫們在營地查看將士們的病情,上將軍是不是要前去軍營?”

    祁翊漂亮的丹鳳眼半睜半闔,玉手一抬,拂袖道:“領路吧!”

    祁翊說完後,林太守心道,這上將軍果然厲害,一來不是休息,也不是吃飯,第一時間是看將士,怪不得能受到皇上的重用,想到這裡,他立即策馬在前頭走去。

    不一會兒,祁翊和李穆等副將便到了廣陽河邊的營地前,此時,營地裡雖然沒人死去,不過大部分將士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有的一直往茅廁跑,有的面無血色的擦著自己明亮的武器,一個個頭髮凌亂,身邊擺放著許多粥食。

    在看到有人來後,眾人眼裡都泛著陣陣欣喜,對著祁翊就大吼大叫起來,“援軍來了,救兵來了,太好了。”

    楚宸燁早就接到消息,此時已經冷冷看向前方,放下手中將士的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走過來的祁翊一行人,一雙冷眸泛著陣陣嗜人的冷光。

    “楚將軍,祁將軍來了,太好了,祁將軍又是治病的神醫,咱們的將士有救了。”林太守不知道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立即上前朝楚宸燁微笑道。

    楚宸燁朝祁翊拱了拱手,祁翊也回他一禮,這才看向滿地躺著的將士們身上,在粗略的掃了將士們的症狀一眼,他便道:“楚將軍,將士們這樣的症狀,有幾天了?”

    “七八天,如今他們食不下嚥,吃什麼吐什麼,廣陽的大夫一個都診不出原因,還請祁將軍先給他們看一下。”楚宸燁對將士倒是關心,說完後又便看向祁翊。

    祁翊輕揮衣袍,蹲下身子,玉手執起一名將士的手,玉指輕輕探向他的手腕處,狹眉如鬢,認真而嚴肅的細診起來。

    在輕輕的探了探將士的脈後,他瞳孔微地放大,臉上是一片肅然之色,林太守等人立即緊張的盯著他,而楚宸燁則冰冷的勾起唇角,眼裡泛著深紫的寒光。

    祁翊冷笑著看了楚宸燁一眼後,朝林太守道:“這個病症,待本將軍與楚將軍詳說一下,其他的事容後再議。”

    林太守一聽,遲疑一下,立即恭敬的退到邊上,後邊的李穆則一直冷盯著祁翊,眼睛一刻也不放開,神情十分的嚴肅。

    營帳裡,楚宸燁坐在一側,祁翊則坐在他的對面,兩人隔著一張平桌,遙遙相望,兩人眼裡都泛現出冰涼的冷色,在看了眼眼神冷酷的楚宸燁後,祁翊冷勾唇角,眼眸卻帶笑的道:“楚將軍好利害的計謀,只是血腸草加上瀉藥而已,楚將軍也能想辦法讓本將軍帶五萬大軍前來支援!”

    楚宸燁知道祁翊的能耐,以他的醫術,這不過是小兒科,便將玉指彈在案桌上,細細的敲擊著杏色的桌面,“本將軍要的只是將士,沒想到,皇上會派祁將軍前來,看來,祁將軍一走,京城的幾十萬重兵早已納入皇上的手中,這真是一招好巧妙的中央集權計謀,如今你我都被派到這冷寒的邊遠之地,即使京中發生什麼,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難道祁世子不怕你的身份早已被識破,會連累你的家人,甚至是妻子麼?”






第147章 羽容兩女共侍一夫


楚宸燁冷笑著說完,祁翊眼裡已經泛著冰川一樣的冷色,他斜眸斜飛,鷹目如炬,全身散發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凜然冽氣,紅唇狂傲不羈的瞇起,“我的妻子我自會用命去守護,這點不勞將軍費心,等有一天你處在我這個位置,指不定還做不到我這個程度。”

    他肩負著國家的興亡,是燕帝和整個燕國的希望,同時又是嫿兒的丈夫,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一定會努力將兩者平衡,哪怕他自己苦一些,也不能讓為他付出的人傷心。

    楚宸燁沉了沉眸,眼裡浮起一縷涼薄的深意,玉指輕敲了下案桌,又道:“兩樣都想擁有,最後只會什麼都得不到,祁世子,你是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同時也不想背負著戰爭的心理壓力,或許,咱們倆可以好好合作一番。”

    聽到楚宸燁的話,祁翊微挑起眉毛,俊美的雙眸里浸著一縷不容違逆的雷霆之勢,他微瞇起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闔了闔,美如雪山下的聖泉,眼裡閃過一絲慵懶,淡淡然的勾起殷紅的唇角,“本殿為何信你?”

    一句本殿,已經承認他自己的身份,楚宸燁在聽到的那一剎那,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終於肯承認了,燕太子。本將軍可是尋了你兩年,不過,你應該知道,憑本將軍的聰明才智,要發現你不難,畢竟燕太子身上散發出的凜然之氣是別人沒有的,如果本叔叔想害你,早就告訴皇上,也不會讓他現在才發現。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傳聞中那個集嗜血,冷魅深沉,俊美於一身的太子,既然話已經挑明,本叔叔就明人不說暗話。多年來皇帝就一直在打壓齊王一派,如今更是削本叔叔的權,將本叔叔害到這邊遠之地,而昨晚,本叔叔就接到消息,我的父親齊王,不知何故生了重病。這如果不是皇帝在中間使壞,憑他的身體,怎麼會生病?如今本叔叔也是處於內憂外患的局勢,我要整個蒼祁,可以給你長樂,你得燕國,我們兩國以後,互不侵犯,諦結萬世和平的契約,如何?”

    祁翊聽完後,同樣將骨節分明的玉指放在橙黃色的案桌上敲了敲,眼裡透著無比的驕傲和冷酷,“我燕帝要的是一統天下,又豈會讓你蒼祁生存?”

    “是嗎?打仗首先苦的是百姓和將士,其次,你認為,你的燕帝當真能殺進蒼祁京都,將蒼祁誅滅?別到時候弄個兩敗俱傷,讓邊上的小國漁翁得利,到時候你們燕國也討不著好。不願意與本叔叔合作也無礙,本叔叔還懶得與你們合作。”楚宸燁說完,瀟灑的揮了揮衣袍,起身就欲走。

    這時,祁翊同樣站起身,俊美的雙眸噙著一縷邪魅的淡笑,“本殿認為,合作可以,但以本殿的輩分,還輪不到叫你叔叔,這個稱呼我很介意!”

    祁翊說完,鳳眸掃了楚宸燁一眼,兩人各自對視一眼,分別從營帳的兩側踏了出去,出去之時,眾人還以為兩位將軍不和,畢竟臉上都紛紛聚著冷肅,且隔得老遠。

    一晃,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月,南宮嫿依然沒有接到祁翊傳來的消息,因為皇上看得甚嚴,宮中所有信鴿都被太監和侍衛射落下來,只要發現有異樣的,就會交給皇上,外頭的人嚴禁出入,只有皇后每天領著楚雲飛看南宮嫿三次,早、中、晚各一次,給她帶去許多有意思的東西解悶。

    不過,奇怪的是,皇后今天早上並沒來看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她心裡隱隱的擔憂。

    她雖然被軟禁在東宮,但因為皇后還沒被禁足,也知道了邊關的一些消息,聽說祁翊早已與楚將軍會合,又給軍營的將士配了藥,目前那些將士的身體正在恢復階段,而皇長孫的後備軍也駐紮在廣陽郡的後方,隨時等著支援祁翊和楚宸燁。

    如果燕國發兵,那麼祁翊和楚宸燁會毫不猶豫的上,如果等將士們身體完全康復,估計燕國不發兵,蒼祁都會直接去端了六皇子在邊關的老巢離落城,畢竟,是六皇子先挑起的事端,蒼祁要不報了這個仇,哪有面目見老百姓。

    這樣的消息看似平靜,其中卻透著不可預計的波瀾,很有可能雙方馬上就要開戰,因為兩方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而且祁翊後方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楚瀾,這其中的糾葛,絕對不簡單,現在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這些天,她也從皇后那裡聽來一件事,就是安容華和羽落郡主頻繁接觸,兩人經常在景仁宮交談,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耍些什麼花招。

    但是,昨晚,她卻聽到一件事,安容華和羽落,竟然去御書房見皇上了,說是最近皇上風疾發作,兩人為了表忠心,從早到晚的忙碌給皇上研製補品,終於研製出一種能夠治風疾的金丹,這種丹藥也被人稱為仙丹,說是人吃了有延年益壽的作用,皇上那天風疾發作得十分的厲害,在服下這金丹後,竟然緩解了疼痛,重新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這些天,皇上天天召​​見兩人,就一直在為這金丹的事,甚至有宮人在私底下議論,說皇上之所以這麼喜歡這金丹,是因為這金丹能使人長生不老,安容華得到許多賞賜,羽落同樣。

    而且,安容華臉上的黑斑竟奇蹟般的沒有了,別人都以為她身體康復,只有她知道,不過是服食了解藥,有毒藥一般就有解藥,她能重新變漂亮,這很正常。

    正在這時,門外的喜媽媽急忙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南宮嫿小聲的道:“公主,奴婢在外頭聽到個消息,有人說,昨晚皇長孫妃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而死,一屍兩命,那小皇子也一起跟他死在腹中,你不知道,當時有多慘,整個床上全是血,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所以早上皇后一臉的愁雲,難得得吃不下東西,也沒心情來看你。”

    南宮嫿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驀地抬高眼眸,眼裡泛著陣陣冷色,“然後呢?安容華,是不是上位了?”

    喜媽媽一聽,當即拍了拍手,道:“公主你真有比干的玲瓏心,猜得太對了,皇長孫妃一死,安容華立即進宮像皇上請封,要扶為正妃。混帳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而且沒經過皇長孫的同意。恐怕皇長孫現在還沒收到消息,畢竟他人在千里之外的邊關,要是知道得有多傷心,自己的妻子難產暴亡,小妾立馬不要臉的請旨要做正妃,正是氣人,人家皇長孫妃現在還屍骨未寒,安容華她太心急了。”

    聽完喜媽媽的話,南宮嫿也嘆了口氣,皇長孫妃太過單純,跟安容華這樣的豺狼虎豹在一起,哪會有好命?

    可恨的是,楚瀾絕對不會傷心,他只會和安容華狼狽為奸,沒有他的默許,安容華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下如此重的手?最昏庸的是皇帝,因為服食了金丹,竟然聽安容華的話,許了她皇長孫妃的地位,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以皇帝的精明,他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事與安容華有關,可他仍舊許了安容華地位,難道,與那金丹有關?

    金丹、仙丹?南宮嫿想起歷史上某些朝代的皇帝,後期都死於紅丸,紅丸也就是大多數的金丹,這樣的丹藥具說有長生不老的功效,皇帝什麼都擁有了,人生的一大追求便是長生,永遠統領他的國家,讓他的國家千秋萬載的傳承下去,即使不迷信的,到了老年,都會迷上這東西。

    這東西除了有治風疾的作用,恐怕還有迷惑人心智,壯陽的功效,因為男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想到這裡,南宮嫿只覺得一股天大的陰謀瀰漫在宮殿,羽落、安容華,這兩個狐媚的小賤人,她們竟然用這種方法控制住了皇帝的心智,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和皇后就危矣!

    “媽媽,我要見母后,快把母后請來。”南宮嫿不能出宮,不想和喬侍衛在那里白費唇舌,便握住喜媽媽的手,輕聲的吩咐她。

    喜媽媽聽完後,立即點頭跑了出去,邊上的玉萼立即上前拉著南宮嫿的手,朝她安慰的道:“公主,別難過了,皇長孫妃是個敢愛敢恨的好女人,可惜栽到了安容華手裡,她才死,安容華就成了長孫妃,老百姓要是知道,都會唾罵她,這個狠毒的女人,簡直太狠了,害得人家一屍兩命,要是奴婢有武器,都恨不得殺了她,何況皇后還是皇長孫妃的親姨母,現下肯定十分的難受。真不知道昨晚皇長孫妃究竟死得有多可憐,安容華太可恨了,這個永遠不知滿足的女人,她會遭報應的。”

    聽到玉萼的詛咒,南宮嫿難受的閉上眼眸,她還沒和那皇長孫妃深入接觸過,卻已經聽到這樣的噩耗,她真恨當初在牢裡沒直接解決了安容華,留著這個禍害害了別人。

    大概一柱香時辰之後,皇后已經紅著眼圈來到東宮,她眼眸十分的深冷,神色懨懨的,一走進來,南宮嫿便上前扶住她,“母后,您別太過憂心,事情我都知道了,這肯定是安容華幹的,我們一定要為長孫妃報仇。”

    皇后聽到報仇二字,眼裡迸出鋒利的冷芒,“對,本宮一定要為灼蘿報仇,安容華這個小東西,一介普通的農家女,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先是靠手段接近皇長孫,在成為側妃後,又害死皇長孫妃,如今還研製了些什麼補身體的金丹來迷惑皇上,那個小賤人,前晚上還歇在皇上的大慶宮,真不要臉,偷人都偷到宮裡來了,本宮見過那麼多人,都沒見過比安容華更賤的!”

    聽到皇后憤怒的話,南宮嫿也覺得安容華的手段真是太陰毒了,只是她沒想到,安容華是楚瀾的女人,竟然進宮陪侍皇帝,要是楚​​瀾知道這事,會不會氣得殺了她?

    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老爹搞在一起,給自己戴了這麼一大頂綠帽子,是誰都受不了。

    “母后,你把父皇的金丹想法子要一顆來,讓我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南宮嫿堅定的看向皇后,一臉認真的道。

    皇后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忙點了點頭。

    見完南宮嫿後,皇后領著人便朝大慶宮匆匆而去,今天皇上竟然沒上早朝,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大臣們早已經是議論紛紛,已經有些大臣準備進宮見皇上,卻被常青山一一擋了出來,理由是皇上身子不爽利,今日不上​​早朝。

    皇后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當即灰暗下來,堂堂一國之君,竟然不上早朝,這根本是動搖國本的事,她倒要看看,安容華和羽落這兩個小妖精鬧到了什麼地步。

    到達大慶宮時,常青山正瞇著眼睛在宮門口打磕睡,沒看到皇后走過來,皇后徑直朝前走去,根本不理會常青山,身後帶著她的嬤嬤與奴才們,常青山一聽到聲音,冷不防的抬起頭,猛地打了個寒顫,一看皇后來了,立即上前將她攔住,一臉為難的道:“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說了,誰也不讓進,就是你和太后都不可以,違者斬。”

    皇后冷笑一聲看向常青山,鳳眸裡透出陣陣大義凜然與鄙夷的譏誚,陰測測的看向常青山,“皇上如果不是身體太不舒服,他從來沒不上早朝過,常公公,你身為皇上的近侍,肩負著守護皇上的重任,而今,你竟然不管皇上為何不上朝的事,要是動搖了國本,讓朝中人心惶惶,若是皇上給百姓留下一個昏君的印象,你可擔得起這個罪責?別因為你的項上人頭就做一些對不起良心的事。”

    皇后一席話說得令常青山十分的汗顏,他額頭上立即冒起細密的汗,在擦了擦汗後,忙裝著打盹的站到一旁,將頭埋了下來。

    見常青山還算識時務,皇后緊繃著的臉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她冷地拂袖,瞪了常青山一眼,迅速朝大殿裡走了進去。

    一走進大殿,皇后就听到一陣淫靡的男女歡聲聲音,一聽那個男聲,她就知道,這是皇上,這是她尊重了那麼多年的皇上,如今卻在這裡搞自己的孫媳婦,當真可怕,也很噁心。

    “姐姐,還有沒有金丹,再給皇上吃一粒。”這聲音細軟溫潤,一說出來,當即震得皇后往後退了兩步,這麼噁心的聲音,竟然是羽落的,這兩個人,自從上次被強暴之後,就完全自暴自棄,墮落了。

    “妹妹稍等,我這就去拿,你先伺侯著皇上。”這是安容華的聲音,皇后聽得面紅耳赤,一時激動,怒地拂袖,將那聯二櫥上的一隻五彩粉白釉花瓶一下子掀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那花瓶重重的摔到地上,嚇得里面的三人當即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這時,皇后已經忍住滿腹的怒意和恨意,迅速走到那屏風前,一走到屏風前,她就看到皇帝光著身子,身下壓著羽落,身上趴著安容華,正盛怒的盯著她,而羽落和安容華兩人也是脫得精光,臉上化著極其妖媚的妝,在她們邊上的案桌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金丹,每一樣的藥效似乎都不一樣。

    這時候,安容華和羽落不僅不害燥,反而一臉得意的看向皇后,似給她示威一般,兩人眼晴周邊都化得十分的妖媚,深黑,眼睛好像孔雀毛一般,額前貼著金光閃閃的花鈿,變得十分的神秘。

    “皇上,你看,皇后娘娘怎麼來了,她會不會向太后告發我們?”羽落眼裡還有些許忌憚和羞愧的,她連忙將身子藏到皇帝身下,此時的皇帝,臉色已經由青轉白,由白轉紅,臉上有羞愧,也有被人發現秘密的那種狂燥感。

    “大膽皇后,你怎麼進來的?趕緊出去!”皇帝此時的身子還和羽落聯合在一起,邊上的安容華立即給兩人蓋了條棉被,三人呆在鋪滿黃緞的龍床上,一臉的靡態。

    皇后此時已經恨恨的瞪著三人,雙手緊握成拳頭,氣憤的走上前,指著三人就道:“皇上,你太讓臣妾失望了,你不上早朝,臣妾還以為你真是身子不爽利。沒想到,你竟在這裡勾引自己的兒媳婦,羽落和安容華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了手?當然,她們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研究這些破金丹來害你,你不要再吃這些金丹了,你還要不要你的國家的?”

    “你說什麼?朕服食金丹不過是為了強身健體,治朕的風疾。至於與容華她們兩個,只是朕的……朕有什麼可怕的,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朕的,朕想要誰就要誰,皇后你管得著?”皇帝此時已經是滿臉的羞愧,那種不安、燥動、羞愧,丟臉、混亂、迷惑、後悔的感覺一齊湧來,他只知道服了那金丹後,會產生幻覺,身體會變得很厲害,房事更是能做很久,又因為羽落和安容華的挑逗,讓他一時沒把持住,就順其自然和兩人好上了。

    在他心中,天底下的女人都歸他,他想納她們為妃都沒人敢說半句,可他還是覺得一張老臉已經丟盡,在皇后面前掛不住面子,當即朝外邊的常青山吼道:“常青山,你是怎麼辦事的,誰讓你把皇后放進來的?還不趕緊把她拉下去,敢擅闖朕的地方,拉出去禁足!”

    “等一下,皇上,你是心虛了吧?臣妾是忠言,忠言的確逆耳,但是臣妾是為你的江山好。你就是殺了臣妾,臣妾也要說,你吃這個金丹對身體有害。前有先帝為例,後又有那麼多的大臣死於金丹,臣妾是為了你好,今天我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能讓皇上才吃十幾天就變了性子。”皇后說完,一把抓起那桌上的金丹,拿在手中就打量起來,同時已經趁人不備往袖子裡揣了幾顆。

    這時,安容華和羽落見狀,瘋了似的一下子從龍床上跳了下去,迅速朝皇后抓了過去,羽落則衝上前,光著身子一把給皇后推去,本以為她能將皇后推倒,誰知皇后已經眼尖的一把捏住她的手,在她張狂的撲過來時,啪的揚起手,對準她如花似玉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大膽!憑你一個小郡主也敢侵犯本宮,你可知犯了死罪?”皇后厲聲說完,一把將羽落推到地上,臉上浮現出十分嚴厲的冷色,冷冰冰的盯著羽落,倒把羽落嚇得眼神閃爍兩下。

    皇上見自己的新寵被皇后打了,氣得裹起被子就下床,渾身都抖了起來,這時,常青山已經領著幾名太監走了進來,皇帝立即一把上前,一巴掌打在常青山臉上,恨聲道:“你這老貨,動作怎麼這麼慢?還不把皇后拉下去禁足?”

    常青山被打了一巴掌,嚇得戰戰兢兢的朝皇后走過去,正要說話,皇后已經冷然看向皇上,一臉正氣的道:“皇上,今日你不聽臣妾的忠言,一定會後悔的,你不能再服用這種害人的藥了,而且,你動了楚瀾的媳婦,要是傳出去,讓他知道,他會不會起造反之心?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你別怪臣妾膽大,臣妾如今敢豁出來和你說這些,就沒怕過死。”

    “哼!”皇上冷哼一聲,嘴角勾起陰毒的冷笑,一臉暴怒的瞪向皇后,“裴莞兒!看來朕平時是太過寵愛你了,搞得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以為皇后便可以對朕指手畫腳,敢擅闖大慶宮,搶朕的東西,打朕的女人,還如此的言行無狀。來人,把皇后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幽禁在鳳鑾宮,不准她踏出鳳鑾宮半步!”

    皇帝說完,已經有侍衛湧了進來,而皇后此時一張臉已經面如死灰,她震驚的看著這個連手指頭都捨不得動她一下的男人,眼裡已經迸出滾燙的淚珠,而皇帝則不顧皇后的眼淚,大手一揮,就讓人把皇后帶了下去。

    皇后在臨走之時,對著重新爬上床,又和安容華兩人顛鸞倒鳳的皇帝大吼道:“皇上,你會後悔的!”

    不一會兒,大慶宮外,常青山已經一臉尷尬的擦汗著,看著貌美如花的皇后,“皇后娘娘,對不住了啊,皇上說要行刑,老奴也是沒辦法,不給你行刑,老奴也逃不掉砍頭的命運,老奴不想死啊。我會叫他們輕點兒的,你先忍著,忍忍就過去了。”

    說完,兩名鐵面無私的侍衛已經上前,一把將皇后架到那凳子上,皇后一邊反抗一邊吼叫,可男人們力氣太大,幾下就將她綁住,看得邊上的裕姑姑著急得滿頭大汗,迅速撲上前想擋在皇后背部。

    “來人,把裕姑姑拉開,行刑。”常青山嘆了口氣,說完後,又朝舉著板子的侍衛們道:“你們可打輕點兒,做做樣子就行了,皇上這麼寵愛皇后,要是把皇后打壞,咱們都賠不起。”

    兩名侍衛從來沒打過貴妃以上的人,如今能打皇后,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底氣的,兩人也怕萬一皇后翻身,那他倆就完蛋了,所以下手的時候,刻意放輕了些。

    可就是放得再輕,那也是板子,一板子下去,打得皇后直咬牙,她恨恨的咬著銀牙,一雙眼睛瞪得直直的,她不敢相信皇上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食色性也,果真是男人最高的追求?

    前有紂王荒淫無道,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濫殺忠良,寵愛狐妖,今有蒼祁帝服食丹藥,雖不及紂王荒唐,但他已經在朝紂王的道路上發展,才服食幾天藥就變成這樣,要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濫殺無辜?

    皇后緊緊咬著牙,那板子打得她渾身刺痛,看得邊上的裕姑姑一陣陣的撲上去,眼淚啪嗒的直往下流。

    這時,皇后迅速將袖子裡的個東西掏給裕姑姑,朝她冷聲道:“快,去找長樂公主,把這個交給她,快去,你別管本宮,這點板子本宮還死不了。”

    裕姑姑實在擔心皇后,不想離開,可皇后有令在身,她只得拔腿就朝東宮跑去,有侍衛正想追,已經被常青山一把攔住。

    東宮裡,南宮嫿一直在宮裡踱步,自從皇上去大慶宮後,小半個時辰都沒回來,沒半點她的消息,讓她心裡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覺得心裡慌得厲害,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咬一般,正在這時,外頭已經傳來裕姑姑與喬侍衛爭執的聲音,南宮嫿聽見,立即拔腿就跑了出去。

    一跑到宮門口,南宮嫿見喬侍衛正擋在裕姑姑面前,裕姑姑臉色鐵青,冷冰冰的盯著喬侍衛,“我要見公主,你憑什麼攔著?我奉皇后的旨意見公主,請你讓開。”

    “對不起,姑姑,微臣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嚴查所有人的出入。”喬侍衛一臉的冷然,堅定的守在裕姑姑面前。

    南宮嫿此時已經上前,冷冷抬眸,一雙鳳眸冰冷的看向喬侍衛,沉聲道:“如果不想死的,就放開裕姑姑,否則,別怪本宮無情。”

    別以為她被軟禁著她就拿這些人沒辦法,要想整這些人,她有的是辦法,只是不屑用罷了。況且她也不想出去,正好少惹許多事非。

    聽南宮嫿如此一說,喬侍衛有些忌憚的看了她一眼,長樂公主的名號大家都知道,想惹她的人,一般都死得很慘,想到這裡,他只好慢慢放開擋著的手,退到一邊。

    這時,裕姑姑立即跟著南宮嫿走進大殿,一進去,裕姑姑就拉著南宮嫿的手,眼眶泛紅,焦急的道:“公主,不好了,皇后撞到皇上正在寵幸安容華和羽落郡主,皇后就對皇上說了些規勸的話,誰知道皇上惱羞成怒,便命人把皇后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皇后不要奴婢在那裡,就把她從皇上那搶的金丹交給了奴婢,讓奴婢交給你。”

    “什麼?”南宮嫿一聽,一把奪過裕姑姑遞過來的金丹後,冷地拂袖,當即,她走到那鎖著的櫃子前,從玉萼手中接過鑰匙,將這櫃子的鎖迅速打開,裕姑姑和玉萼都驚奇的看著南宮嫿,見她手法麻利的打開櫃子,從裡面掏出一塊澄黃色的玉佩出來,與其說是玉佩,不如說是金色的玉牌,玉上邊踱得有金。

    “公主,這不是祁世子給你的定情信物,他不是帶走了嗎?”玉萼覺得十分的奇怪,當晚她可看親眼看到公主和世子讓來讓去的,最後公主還把這寶貝給了世子保平安。

    南宮嫿拽著這沉甸甸的東西,玉萼哪裡知道,這根本不是祁翊的傳家之寶,這是皇帝賜給祁翊的免死金牌,能使用一次。

    這東西用玉做成,但上邊踱得有金,所以和一般的玉佩不一樣,是澄黃色的,上次祁翊交給她,就是為了讓她保命,她猜到這個東西很珍貴,不似一般的定情信物那麼簡單,不然緊要關頭祁翊也不會給她,所以她主動要給祁翊。

    最後祁翊在臨走時,與她擁抱的那一剎那,將這金牌放進了她的衣袖裡,如果皇帝要賜死她,她可以用這金牌免死一次,是當年祁翊給皇上治頭疾,皇上一時高興賞的。

    記得祁翊當時說過,當年皇帝的頭要痛死了,他就下令,誰要是治好他的頭疾,賜免死金牌一道,還有醫聖的稱號,祁翊十二歲,小小年紀進宮給皇帝看診,一次就給他把頭疾治好,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賜了他這一道金牌,還說,他願意給誰用都行,但只能免一次死。

    拿著這金牌,南宮嫿鼓起勇氣,咬了咬牙,一走出大殿,看到喬侍衛又想衝上來,她一把執起手上的金牌,朝喬侍衛喝道:“大膽,這是皇帝御賜的免死金牌,見此牌如見君,你們還不跪下?”

    如今皇帝沒有處死皇后,她自然不會亂用這一道金牌,但用它來震懾一下這些普通人還是可以的,因為這樣的金牌皇帝一生統共不過發了這一道,人人都知道此事。

    那喬侍衛一看,果然是塊金燦燦的玉牌,與傳聞中祁世子的那塊很相似,嚇得立即跪在地上,高聲道:“微臣不敢。”

    “還不退後,否則本宮以你不敬皇上為由,拖你出去砍了,你信不信?”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那喬侍衛立即又往後退了幾步,躬身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傳言果然不假,這個公主太厲害了,她在絕境的時候,都能如此厲害的反擊,連他這個侍衛長都拿她沒辦法。

    南宮嫿走出東宮,徑直朝大慶宮趕去,一路上,後邊的玉萼、喜媽媽等人個個都提心吊膽的,這個金牌現在也不知道對皇上管不管用。

    不一會兒,眾人已經到了大慶宮,可此時,皇后的刑已經完畢,她正奄奄一息的匍匐在板凳上,由兩名宮女扶著,那兩名宮女簡直哭成了淚人兒。

    看到皇后臉色蒼白的模樣,南宮嫿氣得咬緊牙關,一步上前將皇后扶住,渾身顫抖的將皇后抱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紅潤的眼眶,“母后,沒想到父皇竟如此的狠心,他太狠毒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你?玉萼,還不把藥拿出來,先給母后服下?”

    南宮嫿說完,玉萼立即從藥瓶裡掏出一粒治傷的內服藥丸,南宮嫿趕緊接過來給皇后服下,皇后此時腰處已經是一癱濃濃的血跡,臉上全是冷汗,她身子顫抖著,可仍舊堅強的咬牙服下藥丸。

    “嫿兒,別擔心,母后沒事,為了天下蒼生,就是母后死,也沒事。只是,你怎麼跑出來了?你不怕皇上連你也打,乖孩子,快回去吧,母后這麼多年曆經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也不怕今天這一頓。”皇后說話在間,眼皮已經是半睜半闔的,嘴唇已經變成了深紫色。

    南宮嫿見她傷得嚴重,恨不得拽起邊上的板子恨恨的打常青山等人一頓,她的心真的好痛,這個母親她開始很排斥,可兩人相處越久,感情就越深,兩人心裡彷彿有某根線牽引一般,漸漸的,她真正的愛上了這個母親,怕她受苦,想她快樂幸福。

    “母后,你別急,我先扶你回宮休息,其他的時候,一會咱們再說。你放心,這個仇,女兒會替你報的。”南宮嫿說完就要扶起皇后走。

    “喲,那不是正在軟禁的長樂公主嗎?沒有皇上的命令,竟然還敢私自跑出來,是不是想挨板子?皇后娘娘這三十板子可是鐵血的教訓,郡主,你快看,公主竟也出來了。”這正是安容華的聲音。

    南宮嫿聽到仇人的聲音,烏黑的眼裡已經泛起鷹隼一般的寒芒,她將皇后扶到裕姑姑手裡,當即冷冷轉身,一步步朝並排著的安容華和羽落走過去,南宮嫿每一個步子都邁得極其的沉穩,而安容華和羽落兩人穿是十分的暴露,看那樣子似乎沒打算要離開大慶宮,想夜夜留宿在這裡了,真夠無恥的。

    安容華眼裡帶著對南宮嫿的恨意,羽落也是滿臉的得意,兩人嘴角紛紛勾起那種殘酷而仇恨的冷笑,直射向南宮嫿和皇后。

    “皇后娘娘?呵,我沒聽錯吧,你也有今天,剛才還打了本郡主一巴掌,沒想到,轉眼就挨了皇上三十大板,你看皇上有多疼你,用板子來疼你啊!”羽落郡主笑得十分的猖狂,和安容華一樣笑得花枝亂顫。

    安容華則看向她最大的勁敵南宮嫿,看南宮嫿被軟禁這麼幾天,膚色竟然仍舊白裡透紅,絲毫沒有因為被軟禁就變得十分的頹廢,她眼裡溢起陣陣的嫉妒,右手已經狠狠的握成拳頭,想趁南宮嫿過來之際,率先打她一個耳光。

    因為,如今她們已經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要是真和南宮嫿吵起來,皇帝只會懲罰私自跑出宮的南宮嫿,絕不會懲罰她和羽落,所以,不趁機打壓一下南宮嫿解恨,她豈能痛快?

    眼看著南宮嫿沉著眼眸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可她看著南宮嫿黝黑的眼眸,只覺得她眼裡充滿戾氣,好像在說,我要你死,你必須得死,你給我等著一樣的表情,而​​且那眼神像要把她看穿一般,透著濃濃的狠毒。

    就在南宮嫿靠近她時,她猛地仰起手,想順勢給南宮嫿來一巴掌,可早發現她動作的南宮嫿已經迅速伸手向前,右手一把掐住安容華的脖子,與此同時,左手同時出手,兩手抓住安容華細嫩的脖子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把湊上前,將安容華壓得往地下彎了一截,而南宮嫿則處在她的上方,一雙如野豹一般的眼眸恨恨的盯著她,無比冰涼的道:“憑你,也敢動本公主?今天本宮就替皇上掐死你,賤人!”

    南宮嫿說完後,驀地加重力道,狠狠的掐住安容華的脖子,這下子嚇得羽落等人當即尖叫起來,南​​宮嫿太厲害了,太狠了,已經把安容華掐得兩眼翻白,啊的陣陣嚎叫起來。

    羽落怕受牽連,忙往邊上退了幾步,一張臉嚇得白如死灰,臉上也全是冷汗,這時,安容華覺得喉嚨室息,翻白著眼睛,朝南宮嫿吐出舌頭道:“賤……賤人,你放……放開我,我……我是皇長孫妃,你沒資格……教訓我。”

    此時的安容華,只覺得死亡離她很近,她好害怕,眼裡閃著恐懼的光芒,她怕自己馬上會斷氣,會沒命,她的脖子太嫩,她太害怕了,她一顆心懸得老高,雙腿打起顫,快嚇得尿褲子了,可又尿不出來。

    “啪!”只聽啪的一聲,南宮嫿在鬆手的那一瞬間,狠狠的抽了安容華一大嘴巴,便迅速收回手,此刻,她手中的免死金牌突然掉落在安容華的腳下,安容華見落下來的是個好東西,想也沒想就一把衝到地上把那東西撿了起來,全然不顧她臉上火辣辣的指印帶來的疼痛。

    正在這時,只聽皇上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都在幹什麼?一個個的在宮門前吵鬧,成何體統?長樂,你怎麼出來了?朕不是禁了你的足,難道你也想挨板子?”

    “兒臣不敢。”南宮嫿說完,立即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態度誠懇的道:“女兒研製了一種新藥,是治風疾的,一時激動,就迅速趕來這裡了。其間,女兒把父皇御賜給祁世子的免死金牌拿了過來,就怕有人阻攔給父皇治病的時間。誰知道安容華仗著自己是父皇的女人,完全不把女兒放在眼裡,搶奪了女兒的免死金牌。父皇請看,這金牌現在還拽在她手裡,女兒聽夫君說過,見此金牌如見君,有如皇上親臨,旁人不可亂搶奪,安容華這是犯了搶奪皇家重物的大罪,罪可當誅!”

    南宮嫿一字一頓的冷靜說完,此時,已經揚起側臉,冷冷看向安容華,遞給她一個冷酷而綿延的笑容。

    安容華聽到南宮嫿顛倒事非,立即也跟著跪在地上,她顫抖的拿著那塊金牌,一聽是動不得的東西,立即大手一扔,將金牌迅速扔到地上,南宮嫿見狀,當即指責的道:“大膽,皇家聖物你也敢亂丟棄,你真是其心可誅!”

    南宮嫿說完,小心翼翼的將那金牌撿起來放到手中,十分呵護的吹去它上邊的灰塵,這時候的安容華已經反應過來,指著南宮嫿就道:“你胡說,你是來打我的,我也根本沒說自己是皇上的女人,這一切都是你編造的,你剛才差點掐斷我的脖子,皇上,公主私自離開東宮,是不是該罰,請皇上按宮規懲罰她。”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5

第148章 戰事開打震天響


而皇帝此時卻沒聽到安容華和南宮嫿的其他話,他只聽到那一句,安容華說是他的女人,這下子,在場的侍衛和宮女們一個個紅著臉,紛紛垂下眸,不敢直視前方,一個個眼裡的神色十分的複雜。

    皇帝好像感覺到自己被人嘲弄了,當即冰冷的看向安容華,這時,又有一陣冷風吹來,這風一吹來,皇帝好像打了個寒戰一般,心頭一個激靈,登時搖了搖頭,原本昏暗的目光這才稍微清明一些,這下子,他才看清,南宮嫿跪在他面前,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一臉的惶恐,而對面受了傷的皇后眼神十分的嚴肅冰冷,恨裡好像透著對他的失望和恨意,在場的宮女侍衛們更是不敢直視他。

    他知道,這些人都已經開始瞧不起他了,感受到作為一國之君竟然在眾人面前失了威信,他當即睨向說了那話的安容華,朝她厲聲道:“皇長孫妃,誰說你是朕的女人了?你胡說什麼?還不快跪下!”

    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安容華猛一抬眸,生怕皇上清醒過來,立即躬身跪在地上,兩排眼睫毛扇得特別的快,一張臉慢慢慘白起來。

    南宮嫿此時已經從袖子裡掏出一隻白瓷瓶,遞給皇上,朝他道:“父皇,聽說你患了風疾,嫿兒寢食難安,終於花三天三夜制出了這解疾丸,你先用著試試,如果有效果,嫿兒再去製。”

    皇帝一雙寒冷的眸子冰冷的睨向南宮嫿,淡淡的接過這瓶解疾丸,眼裡是懷疑的光芒,他將這瓶子重重的篡在掌心,一雙冷眸冰冷幽深的看向南宮嫿,且先不說這藥丸能不能信,他還想責問一下南宮嫿為何跑出宮。

    可如今,她直接給了自己藥丸,表出一副為他身子擔心的模樣,讓他想找藉口懲罰她,都不好開口,硬是生生的將自己的憤怒壓在了心底,這麼多人看著,他不可能違背人理處罰一個“真心”為他好的女兒。

    這時,安容華難受的扶著自己的脖子和臉,指著自己通紅還帶著巴掌印的臉,朝皇帝眼淚汪汪的道:“皇上,公主好狠,她剛才不由分說就打了妾身,你要為妾身作主,她還差點掐死妾身,要不是你來得快,妾身就沒命了。”

    聽安容華這麼一說,南宮嫿當即看向她,沉聲道:“你不敬金牌,不敬本宮,有資格叫皇上給你作主?難不成你雙比皇上還大了?”

    “行了,都閉嘴!別吵了。朕現在只想清淨清淨,容華,羽落,你們跟朕進去,朕風疾又發作了,身子​​不舒服,至於長樂公主,哪裡來的打哪兒回去,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准再踏出東宮半步。至於皇后,犯了錯就該受罰,罰禁閉在鳳鑾宮,不許出鳳鑾宮半步。”皇帝陰測測的說完,轉身就朝那大殿處走去,安容華和羽落則滿臉得意的跟了上去。

    皇帝一走進大殿,便滿目陰黑的捏著手中的解疾丸,嘴角勾起抹冷笑,將這解疾丸啪的一聲扔到那龍床底下,滿眼的恨意。

    他打了皇后,還軟禁了南宮嫿,她會那麼好心給他制解疾丸?這藥丸才恐怕有毒,他怎會輕易服食?

    至於羽落和安容華的金丹,只要他風疾發作時一服食,風疾立馬就不會疼,他要信也是信她們,怎能信南宮嫿?

    皇帝說完,只覺得頭痛欲裂,身上好像慢慢麻木起來,眼前昏黑一片,雙腿打顫,又酸又疼,立即朝安容華道:“快,快給朕服金丹,朕身上好麻。”

    安容華眼裡全是得意,立即把桌上的金丹拿過來,皇帝一見那金丹,像見到救命稻草似的,嘩的一把塞進嘴裡,囫圇吞棗的吃了起來。

    安容華立即給皇帝遞了一杯水,在服食下金丹之後,皇帝這才覺得身上不那麼麻,便慢慢的斜躺在龍床上,兩眼渾濁無神的看著前方。

    大殿外面,南宮嫿扶著皇后慢慢朝鳳鑾宮走去,後邊跟著兩排身材高大的侍衛,皇后雖然身上傷痛,可比起身上的傷來,她心裡更痛,一想到皇帝那昏庸無能的模樣,她就氣憤和失望。

    以前的皇帝雖然多疑殘暴了些,但至少沒這麼昏庸,他真是被這金丹害慘了,可他又不聽她的忠言,她只希望他能吃了嫿兒的藥治風疾,如果能將他的風疾治好,或許他就不用再依靠這害人的金丹了。

    好不容易將皇后送到鳳鑾宮,南宮嫿立即扶皇后趴到床上,她輕輕揭開皇后背部的衣袍,一揭開,就發現皇后的背上鮮血淋漓,可她卻絲毫沒叫喚一聲,樣子堅強得令人心疼。

    “母后,父皇怎會變得如此,難道皇家人都這樣麼?”南宮嫿氣恨的拿出藥膏,先清理乾淨皇后身上的傷口,再慢慢給她敷藥。

    皇后思索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也不是,歷來歷代的好皇帝也很多,就像咱們的成祖爺,他就​​是個好例子。他英俊瀟灑,能文能武,年輕的時候就是皇子中最優秀的,許多少女心儀於他,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把國家治理得十分好,他自己又從來不迷信,不服食什麼金丹,只是照著太醫的方子養生,後邊活了八十歲,已經很長壽了。嫿兒,有些人是什麼樣的,年輕的時候就看得出,像咱們皇上,他年輕的時候雖然不沉迷金丹,但很信道士的邪術之說,經常研究那些,還特別信欽天監的話,為人多疑,總之,該勸的我已經勸過了,你不要去摻合,我怕他會對你下毒手。到時候如果我身子好些,我再去規勸他。”

    “母后,沒用的,父皇這人,就是咱們把心掏出來給他,他也不會心軟,也不會隨便相信人,他如今已經被安容華和羽落迷惑,我們要做的是除掉這兩個妖女,這才能讓父皇恢復過來。怕只怕,他天天服食過量的金丹,體內的汞越積越多,最後會中毒身亡。”南宮嫿說完,盯著手中的金丹,她一看這金丹就知道裡面含了什麼。

    這裡面不僅含了汞,還有能使人發情的媚藥。所以,她們要盡快除掉安容華和羽落。

    皇后聽到這裡,臉色當即下沉,一臉的難過,又想起裴氏才死,屍骨未寒,而害死她的人卻那麼囂張,她就恨得一拳捶到床上,眼裡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廣陽郡

    大約又過了十幾天,天氣已經入冬,此時,祁翊和楚宸燁都同時住在林太守家,兩人的院子鄰,每天倒是都能碰上幾面。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楚宸燁的將士全都身體恢復,而正在這時,卻聽將士們傳來消息,燕國六皇子的軍隊已經朝廣陽郡進發,聽說帶了七、八萬人,人山人海的朝廣陽郡攻過來,一路上屍橫遍野,殺死老百姓不計其數。

    聽到這個消息,祁翊和楚宸燁立馬將眾副將調到軍營,開始製定作戰計劃,經過大家一致討論,由戰場經驗足的楚宸燁先領五萬將士前去迎戰,祁翊的在後方防守,而楚瀾的將士則充作後備宮駐紮在離廣陽郡三十里外的地方,是為了避免有敵軍從反方向攻過來。

    到時候如果有敵軍兩面夾擊,楚瀾的人至少可以防守住靠近蒼祁的那一面。

    戰略計劃制定完畢,整個軍營都忙碌起來,登時,整個軍營鑼鼓升天,將士們氣勢如洪,一個個神情高亢,畢竟有兩大將軍助陣,有良將在前頭,將士們的士氣自然高漲。

    上午辰時的時候,楚宸燁已經騎上戰馬,手中持著彎弓利劍,披著披風,領著眾將士朝前邊的離落城出發。

    千萬將士浩浩蕩蕩的出發後,楚宸燁已經暗中派了一隊人去偷襲燕國離落城的老巢,由祁翊領兵守在營地,暫時觀察形勢,以伺機而動。

    戰事打響了,消息已經震天一般傳到蒼祁,蒼祁老百姓們一聽到兩方開始交火,各方都有七、八萬將士上了戰場,一個個每天心驚膽戰的,畢竟兩國友好幾百年來,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大規劃的戰役,投入如此大的兵力,很可能會打到國都來。

    老百姓們已經開始囤積糧食,把糧食囤積好之後,許多把門板釘得死死的,整天足不出戶,有的還在挖地道,企圖到時候戰事來了可以躲藏到地底下去。

    消息在傳到皇宮的時候,皇帝聽完,當即將手中的折子一摔,一雙渾濁的目光掃了眼下首的大臣一眼,“好個燕國,你敢真的開戰,以為朕怕你?朕的蒼祁將士可不是吃素的,傳令下去,再撥三萬將士前去支援皇長孫,其餘的將士全都歸陳國公、宇浩軒等武將管理。”

    皇帝說完後,大臣們全都誠惶誠恐的點頭,他們倒不是畏懼燕國,而是畏懼如今已經變得昏潰不堪的皇帝,只要誰敢在朝堂上批評皇上一句,皇上直接叫人拖出去砍了,才短短十幾天,皇帝已經砍了三個進言的大臣。

    皇帝說完後,立即揮了揮手,打了個呵欠,道:“行了,朕乏了,其他的事都別來煩朕,都退朝吧。”

    “皇上,等一下。”這時,這上的餘閣老立即上前,手持黃色的笏板,朝皇上恭敬的道:“皇上,關於河南漕運的事還沒有解決,那漕運司貪污嚴重,在築河道的時候吃了許多回扣,用劣質的材料築河道,可這場大雨一下下來,那河道就被沖毀,洪水朝下游的河南百姓滾滾流去,沖毀了千萬房屋,如今百姓們流離失所,死的死傷的傷,還請皇上法辦那漕運司,另外,想辦法給老百姓賑災,否則河南下游受災的上萬老百姓恐怕今年冬天都過不下去。”

    “什麼?才上萬?”皇帝一聽這數目,當即氣惱的瞪向餘閣老,現在他的頭好痛,身上很麻,很想回去服金丹,而且,剛才上朝之前他因為頭疼服了一顆金丹,導致身子一直虛著發熱,很想和女人做那件事才解熱,他的心思全跑到床上去了,哪有心思理這些小事。

    一聽皇上輕描淡寫的語氣,底下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這一個多月來,皇上已經變得幾變,變得喜怒無常,誰還敢惹他。

    而餘閣老卻是一臉的清明,雖年老卻是一臉的正氣,朝皇上大聲道:“皇上,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還請皇上拿出方案來幫助老百姓們……”

    “不是有這麼多大臣?你們都是死的?你們不知道自己制定策略,不知道製定好了再拿給朕過目?”皇帝此時頭愈來愈痛,他狠狠閉了下眼睛,恨不得把餘閣老這個老不羞踹兩腳。

    “可是皇帝,老臣已經把方案製定出來了,折子早就交到龍案上,是皇上一直壓著沒看,老臣今天就是來要結果的。”餘閣老說完後,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皇帝見餘閣老眼裡竟然浮現對自己的失望,當即盛怒的睨向他,沉聲道:“餘閣老,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竟敢蔑視朕,朕在你心中就是個昏君?”

    眾人見餘閣老當即瞪大眼睛,與皇上勇敢的對視,已經有大臣忙去拉餘閣老的衣腳,可餘閣老一點都不害怕,堅定的看向皇帝,一臉正色的道:“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朕不想听你們說什麼廢話,這事情交給戶部去處理,處理不好就別來見朕。”皇帝說完,就想離開。

    這時,餘閣老一個箭步衝上去,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朝他大聲的道:“皇上,請聽臣一言,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金丹是害人的東西,服食不得。要不皇上把祁世子召回來,讓他給你治治風疾,你可再不能服用安容華和金丹了。聽說這女人狠毒得很,把皇長孫妃都害死了啊,皇上。”

    “你閉嘴!你個老禿驢,朕最煩聽到這些話,你們一個個都想朕死了才開心,對不對?來人,把餘閣老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板子硬。”皇帝此時已經滿目深冷的看向餘閣老,眼裡迸著陣陣殺意。

    餘閣老一聽要挨打,反正他這副身子骨已經老了,怎麼都是死,當即抬頭挺胸的看向皇帝,一臉憤怒的吼道:“皇上,你這個昏君,不顧百姓死活,只知道玩自己的孫媳婦,你和安容華的醜事已經鬧得人盡皆之,你這們的昏君,人人得而誅之,我餘閣老今天就是死,也要罵你,罵醒你這個昏君。”

    餘閣老說完後,一把站了起來,他才不給這樣的昏君下跪,這一罵,嚇和邊上的大臣們一個個紛紛往後退了幾步,全都不敢靠近餘閣才,而太子則沉著臉,眼眸深黑的立在一旁,如今他的對頭齊王已經中毒在床,只要解決掉楚宸燁,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皇帝連忠言都聽不進去,何況如此的咒罵,當即,他一個盛怒將案桌上的折子全部拂到地上,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朝餘閣老喝道:“大膽,竟敢辱罵朕,來人,把餘閣老拖出去,立馬砍頭,並抄了余閣老的家。誰敢替他求情,同罪併罰。”

    皇帝說完,已經有侍衛聽到命令走了進來,侍衛們拖著義憤填膺的餘閣老,餘閣老邊罵邊瞪著鬍子被拖了出去,其他的大臣們想求情,可一個個已經嚇得額頭冒汗,不敢上前,只聽得到餘閣老痛苦的嘶吼聲。

    皇帝在處理完之後,只覺得愈發的頭疼腦熱,趕緊領著常青山等人朝側殿走了出去,一走出去,他就直奔大慶宮。

    因為最近他十分的需要服藥,便把安容華和羽落全叫到大慶宮與他居住,他心裡雖然知道這個藥吃多了不行,可他就是離不開,一離開就難受,必須服了這個藥才舒服,他已經擺脫不了了。

    廣陽郡二十里外的營地裡,楚瀾和李穆坐在營帳裡,楚瀾一張臉繃得緊緊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李穆在說完宮中傳來的消息後,也立即靜侯在邊上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皇長孫以為他在嘲笑他。

    楚瀾恨恨的瞪著桌上的公文折子,眼裡迸出陣陣火光,安容華,這個賤女人,竟然爬到皇上的床上去了,還害死他的皇長孫妃,他之前雖然默許了她與悲灼蘿暗鬥,也縱容過她,但只要不過分,他都由她去。

    而今,他竟然比楚宸燁他們還晚知道這個消息,怪不得之前楚宸燁看到他,眼裡總是露出譏諷的神色,他當時並未和皇宮通信,即使通了信,與是皇帝的人,皇帝的人是絕不會說他的壞話,所以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而皇長孫府竟然沒有一人來給他報喪,估計被安容華阻止威脅了,父親也並沒有將此事告訴他,估計是怕他分心,聽了不能完成任務。

    如今,李穆卻告訴他,自己的側妃害死正妃,一屍兩命,變成了正妃後,還和皇帝搞在一起,他只覺得頭上綠雲罩頂,臉色僵直,為什麼這麼丟人的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自問自己和京城的聯絡還算頻繁。

    一定是安容華,怕他懲罰她,就壓住了前來通知的人,這個女人,真的狠毒,他真後悔當初看上她,還以為她是溫柔的小白兔,沒想到,她比南宮嫿毒一千倍。

    他之所以針對南宮嫿,不過是針對她身後的祁翊,當時他就在懷疑祁翊,為了找出祁翊的把柄,只得無所不用極其,如今,他是真的確定,祁翊有七成是燕國的太子。

    見楚瀾在胡思亂想,李穆怕他一時想太多誤事,忙道:“皇長孫,不過一女人而已,等咱們打下江山,別說一個女人,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想要誰不行,就連你那晚喝醉喊的長樂公主,也一樣是你的,到時候咱們成功了,還管什麼輩分,別人的妻子?一切都是你的,所以,現下你不能再想這件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一個賤貨?等咱們奪了皇位,到時候把她扒光衣服遊街示眾,一定要揭了她的皮。”

    李穆陰沉著臉,朝楚瀾一頓遊說。

    而楚瀾在冷冷的閉上眼睛後,深吸一口氣,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咚的一拳咂在案桌上,氣憤的盯著李穆,“皇上怎麼會這樣?連自己的孫媳婦都要,兩個小賤人,那是什麼冶風疾的金丹?要再這樣下去,恐怕等我們對付祁翊,回去的時候宮裡已經亂成一團糟了。”

    李穆忙道:“那金丹裡含有汞,這東西吃多了肯定不行,還有媚藥,裡面倒是有治風疾的成分,但是只能緩解一會兒的疼痛。說實話皇長孫,你這個側妃當真是厲害,可惜都用在歪門斜道上了,要是用在正道上,指不定比長樂公主差不了多少。她這麼做說不定還幫了咱們,到時候皇帝身子一弱,太子不就可以順利上位?反正如今齊王已經中了咱們的毒躺在床上,到時候皇上一駕崩,自然是太子繼位。等太子成了皇帝你不就成了太子?你是打下江山的大功臣,我知道你一直心儀長樂公主,到時候,皇上一定會把她賜給你的。”





第149章 鴻雁傳書表嫂和離


李穆眼裡帶著看透人的亮光,像要把楚瀾看穿似的。

    而楚瀾的心事在被李穆看透之後,他驀地睜大眼睛,一雙眼睛危險的看向李穆,細細的瞇了起來,“李將軍是不是太過聰明了些,連本殿的心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臣下不敢,只是上次皇長孫在軍營和將士們飲酒,當時喝高了,和將士們睡在草坪上時,嘴裡一直在念叨長樂公主的小名,嫿兒,臣下和許多將士都聽到了,不過,他們不敢講罷了,想必,因為喜歡,皇長孫才喜歡針對公主,公主那樣的妙人兒,別說皇長孫喜歡,恐怕世間男兒都要為她折腰。所以,只要把她握在手裡,才是最優越最幸福的,皇長孫可不能因為安側妃的事傷神,要振作起來,奪取你真正想要的美人。”

    李穆一臉的精明,說話圓滑且滴水不漏,聽得楚瀾一張俊顏有些冷紅,原來他的心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別人聽見,他一向自認自己十分會隱藏,沒一個人看得出來,沒想到,還是因為自己讓李穆這老狐狸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他也不便隱瞞,嘴角勾起抹陰冷的笑,“既如此,那本殿就要依靠李將軍了,到時候事成,李將軍必定是封侯拜相,封疆封地的第一人。”

    李穆聽到楚瀾的弦外之音,眼底是一縷看不見的精明,拱手道:“末將一定誓死效忠皇長孫,皇長孫對末將可真好。”

    楚瀾則冷冷看向李穆,李穆是皇帝的人,如今兩人暫時合作,後邊能不能為他所用,還是未知之數,加上李穆又是隻老狐狸,說話亦真亦假,他的話還真讓他摸不著頭腦,不過,此時此刻,不是他懷疑李穆的時候,他們還要互相利用,只有用人不疑,才能迅速的辦完目前的事。

    “對了,你傳令進宮,叫喬侍衛務必不准傷害長樂公主,誰也不准傷害她,本殿要一個完好無損的她。”楚瀾一字一頓的說完後,站起身往營帳外走去,走到一半時,他又思索一下,隨即轉頭沉思道:“她很珍惜身邊的僕人,告訴喬侍衛,那些僕人也不許傷害,只要她不許的,都不准。”

    說完,楚瀾這才踏著步子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聽完楚瀾的話,李穆眼底的笑意更甚,看來,皇長孫真的很在乎這個女人,連她身邊的僕人都考慮到了。

    大慶宮裡,安容華和羽落正忙著研製新的藥丸,因為皇帝的需求太大,兩人不得不迅速研製,皇帝以前一天要吃十幾粒,如今一天要像當飯吃似的,要二、三十粒。

    羽落研著手中的藥粉,眼底浸出的笑意更多,按皇上這個瘋狂的速度,沒過多久,他的身子就徹底殘了,到時候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毒入肺腑,病入膏肓,再活無門。

    安容華將一些藥材扔進小火鍋裡去烤,累得滿頭大汗,偏生這些事別的人又不會,她們又不敢讓人發現金丹裡加了什麼,只能親自動手,扔了一半藥材後,她氣得一把將手中的鍋蓋蓋上,氣呼呼的道:“南宮嫿她算個什麼東西?氣死我了,和趙影華、貴姐兒、楚汐一起對付我,最近幾日,紛紛從太子府還有趙府傳來消息,她們都說我倆與皇上有染,試問,要不是我們兩個,皇上的風疾能止住?一群不長眼的東西。”

    安容華還很少說出如此沒有城府的話,聽得羽落淡淡轉了轉眸,她便道​​:“姐姐,你是不是適才受了什麼氣?”

    被羽落問中心事,安容華又揭開鍋,將剩下的藥材一股腦兒的倒了進去,陰沉著臉,恨恨的道:“剛才我進宮時,正好碰到來請婚期的楚汐和宇浩軒,想著與楚汐是一家人,我好心好意去和他們打招呼,沒想到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昂起頭啐了句'不要臉',就和宇浩軒走了,我安容華是不要臉了點,可我還不是為了皇上,你說,他們為何這樣罵我?”

    羽落一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這的確有夠丟人的,被美男子這麼奚落,換誰都不會高興,便湊近安容華,小聲的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楚汐他根本不喜歡女人,所以這麼久才未娶妻,他喜歡的是男人,是楚宸燁。”

    “什麼?”安容華一聽,立即瞪大眼睛,朝羽落問道:“郡主是怎麼知道的?天哪,他太不要臉了,竟然喜歡男人,還好意思罵我,也不看看他自己,連性取向都有問題,這要讓皇上知道,他還不得死?”

    羽落眼裡浮起淺淺的冷意,沉聲道:“我怎會騙你?這事知道的人甚少,我也是收買他府裡的人知道的,可惜了我的楚將軍,竟然被一個男人纏上,幸好他定力深,才不屑看楚汐一眼。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一定丟死人,但你傳可以,千萬不能扯上楚宸燁,就說楚汐不要臉暗戀男人,到時候我讓唾沫淹死他。”

    說到最後,羽落眼底的恨意更甚,而在被楚汐羞辱的安容華聽到之後,她已經冷冷篡緊手指,眼裡泛起一縷算計。

    三日後

    南宮嫿這幾日都憑藉手中的免死金牌得到進入鳳鑾宮,給皇后看傷,又經常陪她聊天,而喬侍衛最近也變得十分的奇怪,只要她有要求,喬侍衛都答應,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准她去這裡那裡,也不去告狀。

    沒有人告狀,她去了哪裡皇帝自然不知道,所以她也沒受懲罰。

    這天,她才看完皇后,喜媽媽便告訴她,含恨有找,她便領著玉萼朝東宮外院走過去,這時候,喬侍衛也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邊,並不跟上前。

    走出外院的時候,南宮嫿猛地轉眸,寒意料峭的瞪了喬侍衛一眼,喬侍衛立即往後退了幾步。

    “本宮想看逛下禦花園也礙著你們的事了?全都退下!”南宮嫿冷聲喝斥完,喬侍衛在思索一下,便真的帶著人往邊上退了下去。

    南宮嫿見他退下,立即拔腿跑到院子入口處,這時,含恨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裡,一臉的冰冷,在看到南宮嫿跑過來之後,將手中的十幾封信迅速掏出來遞給她,“公主,這是世子寄給你的信,他讓你不要擔心,他很好,還要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此進不宜久留,請公主趕緊回宮,我會一直守在這裡。”

    含恨說完,便轉身站在門口,一身軍姿倒顯得他十分的正氣,南宮嫿將信件迅速揣進袖子裡,朝含恨點了下頭後,便領著玉萼返折回宮。

    等她轉身沒幾步時,發現喬侍衛果然又冒了出來,她則冷冷瞪了他一眼,拂袖道:“逛個花園也不清淨,玉萼,咱們不逛了,回宮!”

    說完,她便提著裙裾迅速朝宮門走去,喬侍衛雖不敢說什麼,又立即跟上。

    進入大殿後,南宮嫿叫玉萼和喜媽媽守在外邊,她則走到內室,點開燭燈,將袖子裡一沓厚厚的信件拿了出來,一拿出信件的時候,她發現竟然有十五封之多,每一張信件都帶著淡淡的花香味,香味清新自然,很好聞。

    展開第一封信,南宮嫿便看到祁翊依然洋洋灑灑、剛勁有力的文字,一看上去就是十分溫暖的二個字:嫿嫿。

    “見信安好,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看著祁翊溫情的文字,南宮嫿彷彿看到他正溫潤的看著自己,一封封的看完這些信,似乎他每兩天都會給她寫一封信,再由人快馬加鞭送過來,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

    每一封信都訴說了他對自己的相思,​​還報了平安,說他一切安好,要她好好照顧自己,最後他還說,讓她不要擔心,她身邊一直有沒有出面的暗衛,會隨時保護她。

    看完信,南宮嫿提了提筆,輕輕研了研墨,便拿出信紙開始回復起來,她讓祁翊同樣安心,她沒事,不朝中的局勢和皇帝目前的情況一一寫了進去,最後再囑咐一下他要注意安全後,這才將信折好。

    她捨不得燒祁翊的信件,便將這些信全部放到床頭盒子的暗箱裡鎖好,再將寫好的信裝好進一個錦袋裡,由喜媽媽拿了出去,讓她交給含恨。

    做完這一切後,南宮嫿打算再去鳳鑾宮看看皇后和楚雲飛,收拾妥當後,她加上一隻帶有斗篷的白色披風,冬天到來,冷風刮得人臉上生疼。

    南宮嫿就快到鳳鑾宮時,突然聽到兩名宮女站在走廊上竊竊私語,一邊說一邊掩嘴笑著。

    “沒想到離郡王竟是這樣的人,表面上看到好好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皇上最恨男人這樣了,如今在知道此事後,氣得大發雷霆,還好沒有證據證明離郡王真與楚將軍有什麼,只是說他暗戀楚將軍,他如今只是毀了名聲,都算好的。”

    “就是,要是真有點什麼,皇上還不得將他打入大牢?還會讓他好好的成親?只是他這名聲沒了,估計世人都在嘲笑他,一天躲著都不敢見人了。”

    “聽說他原本身體就不舒服,這事傳出來之後,又犯病了,他的新娘也真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夫君。”

    在聽到兩名宮女嚼舌根後,南宮嫿冷然走過去,“都嚷什麼?”

    兩人一看是公主,嚇得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忙向南宮嫿求饒,“參見公主,奴婢不知道公主在這裡,奴婢們也是聽別宮的人說的,聽說現在已經傳得滿城風雨,老百姓們都知道了。”

    “行了,都退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南宮嫿知道,謠言止於智者,人家要怎麼傳她也沒辦法,就是縫上人家嘴巴她想傳還是會傳,便朝兩人無奈的揮了揮手,朝鳳鑾宮走去。

    中威伯府

    整個沉得閣都瀰漫在一種極其陰鬱的氣氛中,上首的趙老太君一臉的深色,冷冰冰的盯著站在中間正默默流著淚的趙影華,大鄒氏一臉的愁容,李氏更是面色枯黃,趙飛揚站在邊上,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眼珠赤紅,像是縱慾過度的模樣,而他身則站著一直在晃身子的妾室鳳娘,這鳳娘穿著水紅的掐絲桃花襖兒,一雙媚眼四處飛動,臉色紅撲撲的,一直緊緊的貼在趙飛揚身邊。

    而邊上的李氏則愁眉苦臉,時不時氣憤的瞪這對男女一眼,一瞪,那鳳娘就示威又得意的反瞪向她,總之,李氏現在很難過,她從小信任到大的表哥,走了個紜娘,又來個鳳娘,他誰都愛,就是不愛她,因為她生不出孩子。

    男人有時候比女人現實多了,不過鳳娘進門半年了,一樣沒懷上。

    這時,趙影華啜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自從昨天聽到這個消息後,眼睛都哭腫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一直抓著她的帕子,眼裡是陣陣不甘心。

    趙老太君也一臉惆悵,正在嘆氣之時,她突然看到鳳娘正跟趙飛揚拋媚眼,兩人眉來眼去的,氣得她當即大吼道:“鳳娘,飛揚,跪下! ”

    趙老太君這麼一吼,嚇得兩人立即站直身子,趙飛揚率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而鳳娘在忸怩了一下之後,也慢騰騰的跪了下來,一臉的不服氣。

    “兩個小東西,如今府里個個都在為影華擔心,你們倒好,作為她的哥哥嫂嫂,還敢在這兒調情,當我這沉香閣是你們調情的地方?飛揚,倩倩身子不好,你怎麼也不多照顧一下她,成天就和鳳娘鬼混,論規矩,妾室沒資格進主屋,來人,把鳳娘帶出去。”趙老太君氣得直拿著拐杖拄在地上,一雙眼睛青筋暴裂。

    趙飛揚哆嗦著身子,而鳳娘在冷冷的白了一眼老太君後,不等人進來叫,自己就率先走了出去,走出去時還朝趙飛揚拋了記媚眼,看得邊上的李氏眼裡全是眼淚,瘦弱的身子好像紙片似的要倒一般。

    而趙飛揚連看都沒看李氏一眼,以前他找女人,是因為李氏生不出孩子,那​​時對她還有一絲感情,可後邊他嚐到女人的新鮮,就越來越喜歡往府里納小妾,哪裡還會管面色臘黃的李氏,是男人都貪新鮮,他不過和其他男人一樣罷了。

    趙老太君將鳳娘趕出主屋之後,便看向一臉難受的趙影華,沉聲道:“別哭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此事是太子府騙我們在先,但皇上已經下旨,婚期就在半個月後,定都定了咱們也改不掉,也逃不掉,作為疼愛你的祖母,我很想進宮為你一爭,可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以前的皇帝,他昏庸無能,我怕與他說項會連累整個伯府。所以,影華,只好委屈你了。”

    聽到趙老太君苦口婆心的話,趙影華嘆了一口氣,“祖母,影華沒事,只要能嫁給離郡王,哪怕他不喜歡我,甚至不喜歡女人,我也認了,我不再哭了,以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還請祖母也不要為難了。”

    她何嘗不知道趙老太君的苦衷,老太君要保護整個伯府的平安,又要考慮她的心情,而且,她是真心的喜歡楚汐,不管他喜歡誰也好,只要能呆在他身邊,默默的看著他,就是一種幸福,或許,要日益的相處過程中,兩人能產生真感情也說不定,這自然是她所期待的。

    “孩子,委屈你了,你懂這其中的道理就好。聽說最近流言蜚語傳得很兇,一個個把離郡王說得跟什麼似的,他很難受,咱們就不要再去太子府說什麼了。只有高祖的時候才對男風十分嚴厲,禁得很殘酷,在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前年,是最盛行男風的,那時候也沒人反對,到了咱們現在,就反對得越來越厲害了。”趙老太君對這件事還是挺開明的,畢竟她見過楚汐,覺得他除了性向這點不好之外,其他的都很優秀。

    趙影華點了點頭,用手絞著手指,默然的看了窗外一眼。

    祥瑞院裡,李氏在回來之後,便坐在窗前看書,她看的是《淮南子》,她很喜歡裡面的一些神話故事,看書總能讓她靜下心來,不去思考這府裡的腌臢子事,這幾年來,她早就受夠了。

    後邊的兩名丫鬟看到自家夫人一臉悵然之後,兩人也忍不住為夫人難過,這一年多來,大公子從來沒在祥瑞院過個夜,他總是在各房小妾身邊流連,卻從來不看她們夫人一眼。

    正在這時,外邊傳來一陣醉醺醺的聲音,“都給我讓開,全都出去!”

    李氏一聽,這不是趙飛揚的聲音?她心裡咯噔一下,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很激動很開心,可現在,一聽到趙飛揚的聲音,她就覺得噁心加厭惡。

    李氏冷冷抬眸,一雙美目透著無比堅定的決心,在看向趙飛揚後,淡淡的道:“你來了?”

    “怎麼,不歡迎嗎?不是你去向老太君告狀,說為夫從來不來看你,如今為夫來了,你卻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你讓為夫怎麼喜歡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像鳳娘那樣溫柔一些?”趙飛揚手中提著一隻棕色的酒瓶,身上的酒味十分的濃,聞得李氏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弄錯了吧?妾身並沒有像老太君告狀,這府裡愛告狀的也不是妾身,既然你不願意來,大可以離開,我還要看書,就不打擾你了。 ”李氏說完,冷冰洋的斂下眉,開始看手中的書,不再理會趙飛揚。

    最開始她是小心翼翼的巴結著他,後邊發現無論她怎麼做,他都看不上她,她的一顆心早就被他傷碎了,如今再也縫不好,所以,她也索性不管世事,懶得理會趙飛揚了。

    而趙飛揚在看到李氏這副冷漠的表情后,當即氣得上前,將手中的酒瓶一摔,一把抓過李氏,掐住她的下巴,無比厭惡的道:“你少對本少爺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你以為本少爺不知道?鳳娘全都告訴我了,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

    “呵,我笑鳳娘說我裝,我哭鳳娘說我賣弄悲情,如今我冷漠,鳳娘又說我在玩把戲。到底是你們有病還是我有病?我已經處處對你們忍讓,不惹你們了,你們倒好,一天到晚的來挑釁我。要是我不是這府裡的夫人,恐怕她鳳娘連提都不屑提我,她天天梭使你來找我麻煩,不是為了讓你休掉我是為什麼?她為了這個大夫人之位,你以為我不知道?”李氏仍舊冷冰冰的看向趙飛揚,哪怕她快將自己的下巴捏碎她也不畏懼。

    而被李氏刺激得惱羞成怒的趙飛揚當即一巴掌打在她白嫩的臉上,把她嬌小的身子一下子拖著往大床上撞去,因為酒的刺激,趙飛揚此時耳中只有鳳娘的話,“你做這些,不就想爺上你的床?如今爺來了,你給爺乖乖的接著,賤人!”

    趙飛揚說完便去扒李氏的衣服,受到驚訝的李氏此時眼裡全滔天的恨意,她不接受趙飛揚這樣的對待的侮辱,當即反抗的撕打起來,“你放手,你這個禽獸,我根本不喜歡你,你放開我。”

    李氏才說完,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趙飛揚猛撕了一塊下來,酒勁上來的趙飛揚此時不管三七二十一,憤憤不平的抓著李氏的頭髮,又是幾巴掌朝她打去,“爺不喜歡你,你就老實的在這里呆著,可你還去給老太君告狀,害爺被老太君罰跪了一晚上,被全院的人看笑話。要不是老太君不讓,爺早就休了你,你嘴巴就這麼碎,這麼害爺?鳳娘可比你懂事多了,你喜歡是吧,爺這就上你。”

    趙飛揚一下子扯掉腰帶,嚇得李氏憤怒的閉上眼睛,他之前就打過她好幾次,只是她為了面子,又怕趙老太君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打人都是會上癮的。

    以前趙飛揚從不打人,很溫和,如今他一打上了癮,三天不打她就不高興,非要打了她才歡喜,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她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這些事都沒人知道,她一直強忍住沒說。

    上次進宮時,她之所以看到嫿兒仍舊滿臉的愁容,並不是她不為嫿兒高興,而是進宮的前一晚,她就被趙飛揚狠打了一頓,傷全在身上,她心累身上也痛,所以一直沒什麼高興的表情,而​​這一切,都是鳳娘唆使的。

    這時,李氏的眼角盡是淚,她的淚水已經浸濕被角,兩人扭打糾纏在一起,正在這時,那門外傳來鳳娘尖細刻薄的聲音。

    “爺呢?爺在哪裡,又被李倩倩那賤人裝可憐騙來了是不,都給老娘讓開。”這是鳳娘的聲音,而李氏從未像現在這樣期待鳳娘衝進來,因為她進來了趙飛揚至少可以停止對她施暴。

    果然,鳳娘推開兩個小丫鬟徑直衝了進來,她挽著袖子,頭上插了朵艷紅得不能再豔的玫瑰珠花,一進來就看到趙飛揚正騎在李氏身上,正準備寬衣解帶,而李氏則在反抗。

    “爺,你喝醉了吧,連她也要?還不快起來?”鳳娘說完,立即上前去拉趙飛揚,這時,趙飛揚才稍微有些清醒,他動作一停,李氏當即憤怒的將他一把推開,從他身下爬了出來。

    一逃離趙飛揚的禁錮之後,李氏就捂著眼睛,先是受不了的“啊”的一聲尖叫,在尖叫過後,他恨恨的盯著趙飛揚,厲聲道:“趙飛揚,我想清楚了,我李倩倩要與你和離!”

    李氏說完,難受得捂著胸直喘粗氣,她臉上到處是深紅的巴掌印,頭髮凌亂,一張小臉一處白一處紅,身子瘦得不成人樣,眼窩深陷,樣子萎靡,而這一切,都是趙飛揚逼的。

    而鳳娘在聽到和離二字後,得意得挑起眉毛,趕緊拽了下趙飛揚,“爺,她終於鬆口了,她說要與你和離,你聽到了嗎?咱們這就去告訴老太君,你就與她和離罷!”

    李氏終於忍不下去了,和離了之後她就是少夫人,她輝煌的人生就要來了。

    趙飛揚這下子酒意已經全醒,在看到滿是傷痕的李氏用倔強的眼神看著他時,眼裡有一瞬間的愧疚,可一想起昨晚因為李氏被罰跪一晚上,他就恨恨的抬眸,朝李氏道:“好,和離就和離,把你們李家的人叫來,咱們點算清楚財產,黑底白字的寫和離書,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爺怕你這樣不能生的女人和離掉之後,根本沒男人敢娶你,你就孤獨的過一生,孤獨終老吧。”

    “你!”李氏氣得直喘粗氣,她難受的捂著頭,只覺得頭痛欲裂,“你變得太快了,趙飛揚,你太狠了,走,咱們去老太君那,求她為我作主。”

    “還說你不愛告狀,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也罷,這次不管要跪多久也好,我也和你一起去,咱倆早點和離,也能成全你幸福。”趙飛揚說完,牽著鳳娘走在前頭,李氏立即披上一件外套,領著人跟了上去。

    其間,她又叫人趕緊回娘家去叫家人,怕自己一個弱女子在這裡吃虧。

    幾人來到沉香閣後,老太太正因為前幾天趙影華的事在默然念經,冷不防的,她聽到鳳娘哭哭啼啼的聲音,當即有些嫌惡的睜開眼睛,看向外面。

    這時,李氏等人已經走了進來,李氏一人一邊,鳳娘和趙飛揚一邊,三人眼裡都各有神色,老太君在掃了眾人一眼後,淡淡的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這時,李氏還沒說話,鳳娘就使勁推了趙飛揚一眼,接著假意掉了滴金豆豆,一臉委屈的道:“老太君,少夫人太過分了,剛才在屋頭一不高興,就連我和爺一起打了,她還說要和爺和離。”

    趙老太君卻沒理滿口謊話的鳳娘,也只有趙飛揚才信她,她立即朝李氏看過去,發現李氏渾身是傷,臉上已經腫得十分的難看,當即將手中的佛珠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冷冰冰的盯著鳳娘和趙飛揚,“大膽,誰打的倩倩,說!”

    趙老太君一發威,她身後的幾名婆子打手立即抬起胸脯上前一步,一個個陰沉的盯著趙飛揚和鳳娘,嚇得趙飛揚自動往後面縮了一下,沒有一絲平時當官的那種氣派。

    這時,李氏一咬牙,冷地抬眸,沉聲道:“倩倩多謝祖母關愛,這傷,是鴻臚寺少卿趙飛揚大人打的,不僅臉上,倩倩身上也有許多的傷,而今,倩倩再也忍受不下去,決定要與趙大人和離,倩倩愧對祖母多年的厚愛,對不起祖母對我的呵護,以後也無法侍奉祖母了。懇請祖母同意我與趙大人和離,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願意什麼嫁妝都不要,全留給趙大人,只懇請祖母同意和離。”

    李氏說完,什麼也不再說,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眼裡已經是蓄滿淚水,當一個女人變到寧願不要財產也要和離的時候,這就說明,她真的受夠了這段婚姻。

    趙老太君雖然料到李氏的心已冷,如今聽到她親口說出來,眼裡已經蓄起淡淡霧氣,她難受的看了李氏一眼,眼裡是無聲無息的難受,她的思想一向開放,對男風能接受,同時對女人要求和離同樣能接受,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家。

    “倩倩,你是真的想清楚了麼?”趙老太君站起身,親自走到李氏面前,輕輕扶起她虛弱的身子,這些看來,李氏為了侍奉她和大鄒氏,已經付出不少,苦了這個孩子了。

    李氏在失望的看了眼趙飛揚後,堅定的年垧趙老太君,點頭道:“嗯,孫媳早就想通了,與其過這種不開心的日子,鬧得大家都不開心,不如放手,從今以後,趙大人想娶誰想納誰都沒關係,我也可以解脫了。”

    趙老太君又嘆了口氣,恨恨的瞪了趙飛揚和鳳娘一眼,眼眸裡閃過一抹狠色,看來,這個鳳娘留不得了,做事太過分,就別怪她狠心。

    這時,聽到消息的大鄒氏也迅速的趕了過來,她在看到李氏後,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唯唯諾諾的媳婦會提出和離這樣的條件,她也是一臉的惆悵,握住李氏的手就道:“倩倩,我趙家只認你這一個兒媳婦,換作誰我都不要的,你雖然不能生育,但我們都不嫌棄你,實在不行,飛揚可以再納幾個妾,生的孩子都歸你,我真的捨不得你,不要和他和離好不好?”

    “娘,謝謝你這麼久以來的關心,只是,我沒有這個福分,以後你們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的家人來了,兩家就商談和離的事宜,我在給你們說完這後,就先收拾東西回家,餘下和離的事情,全由家父全權做主,半個月前我回娘家時,已經和父母通過氣,她們思慮很久,與其讓我在這裡受苦,不如讓我與飛揚和離。”李氏的話說得大鄒氏面紅耳赤,可兒子不喜歡媳婦,她也沒辦法逼他喜歡,他也不知道兒了打了媳婦。

    這時,邊上的趙飛揚為了不那麼愧疚,也為了不那麼心虛,便看向李氏,“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麼著急與我和離,那我就同意你,我也不想拖累你,無法成全你的幸福。從今以後,你要嫁什麼官老爺都與我無關,為了成全你的幸福,我什麼都願意​​承受。”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哥哥你說得真好聽,可你是怎麼對嫂子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府裡沒有人為嫂子說話,那我就站出來為她說話。”說話的是從房門口走進來的趙影華,趙影華一臉的正氣,冷冰冰的盯著趙飛揚,趙飛揚雖然是她哥,但她對他越來越失望,她同情嫂子,憎恨這樣的大哥。

    而李氏則訕訕的看向趙飛揚,笑道:“和離的事我不怪你,是我提出和離的,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也是我自己不能生育,沒這個本事,咱倆和離也是遲早的事。只是,請你以後別在外頭亂說有關我的一絲一毫,永遠別再提起我,就當沒認識過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就當從沒認識過的陌生人。”

    說完後,這時候的趙飛揚臉更羞紅,不過他已經惱羞成怒的瞪起李氏來,邊上的趙老太君和大鄒氏在聽到李氏的話後,都不約而同的臉紅起來,飛揚能夠這麼過分,也與她們的縱容脫不了乾系,再怎麼兒子都是自己的,姓趙,她們不可能什麼都幫李氏,沒想到到最後,竟害了兒子,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不認識就不認識,你要收拾走是吧?趕緊走,我這裡沒多的地方留你!”心裡積了一肚子火的趙飛揚指著門口就大聲吼了起來。

    才吼完,趙老太君就氣惱的走到他面前,揚起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恨恨的道:“你這個小畜生,你太沒良心了,孫媳為你付出這麼多,如今你竟是越活越倒轉去了,你這官還要不要的?我趙家可沒你這麼沒良心的孫子,來人,把他帶去柴房關起來禁閉三天,其他人,把鳳娘帶去後院守著,不准讓她離開後院半步。”

    趙老太君說得趙飛揚與鳳娘兩人一臉的畏懼,立即就有人來拖他們,而李氏在看到這樣的鬧劇之後,又誠心誠意的給趙老太君和大鄒氏磕了頭,這才聳動著肩,轉身慢慢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北風刮得很緊,雖然吹得很刺人,但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

    趙影華立即跟過去,拉著李氏便道:“嫂嫂,我送你。”

    “不用了,你留下來好好照顧祖母和母親,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李氏說完,朝趙影華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淒然,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留下其他人一個個悵然的看著。

    南宮嫿在聽到李氏與趙飛揚和離的消息後,已經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也不少,李氏與趙飛揚成功和離,由家人接回了家,趙飛揚本想把鳳娘扶正,誰知道鳳娘卻離奇的暴斃了,然後刑部尚書秦瓊又因為趙飛揚寵妾滅妻一事參了趙飛揚一本,趙飛揚一下子降為在刑部裡打雜的典獄長,和以前的風光真是天差地別。

    而明天,就是趙影華和貴姐兒成親的日子,皇帝是自然不准她出宮的​​,她只能將祝福的禮品叫喜媽媽派人送出宮去,她真的希望表姐和貴姐兒都能幸福,不要再受李氏​​那樣的苦。

    她送給表姐的是自己親手繡的一幅百子被,上邊用了十二種繡法和針法,又附上一箱南珠,一柄玉如意與五副頭面首飾,送給貴姐兒的是一頂由宮中名匠打造的一頂非常華麗柔軟的花轎,又加上十套百子被,一柄玉如意,兩副頭面首飾,這些東西都是她精心挑選的,每一樣都十分的珍奇。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6

第150章 嫿兒有喜身份暴露


除了給趙影華這些禮物之外,南宮嫿還吩咐喜媽媽給她帶去一瓶藥丸,可在關鍵時刻她用得著。

    這一天,是楚汐與趙影華,貴姐兒與宇浩軒成親的日子,這日子來得快了些,但有時候有些緣分就是冥冥中註定的,南宮嫿甚至覺得,估計是老天爺這樣安排的,因為有大事發生,所以在大事發生前,將她們湊成了一對兒。

    宇浩軒的人品和才能大家有目共睹,貴姐兒嫁過去應該會很幸福,至於楚汐和趙影華,就不一定了。

    南宮嫿走到窗台前,雙手合十,輕閉上眼睛,紅唇輕輕蠕動著默念,給她們祈福,同時,也給遠在邊關的祁翊祁福,開始打仗了,她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無關他的身份。

    皇太子府

    離院的喜房裡,窗外的熱鬧漸漸散去,有侍婢已經往喜房裡點好四對紅燭,放上百子被、吉祥枕、用於交杯的金杯等,然後慢慢退了出去。

    等眾人退出去後,時間已經是深夜,趙影華累了一天,此時真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可是,她是今天的新娘子,還要等新郎過來,不然是不能自己先休息的。

    看了眼守在門外的維紗、維肖等人,趙影華伸了伸腰,發現身上好酸疼,她將手中的紅蘋果放在案桌上,這紅蘋果都快被她捏熟了,可她一口都不敢吃,生怕被媒婆發現說不吉利。

    屋裡燈影綽綽,燭光搖曳,瀰漫著淡淡的果香和清香,這是楚汐的房間,趙影華慢慢將紅蓋頭揭開,打量著這略顯男人氣息的房間。

    楚汐的房間裝飾得很華麗,除了有果香之外,還有淡淡的藥香,她看到那檀香木桌子上擺放著一堆藥瓶,心裡已經隱隱作痛起來,也不知道平時楚汐在面對心悸症時,是怎麼辦的。

    輕輕摸了摸衣袖裡嫿兒給的藥瓶,趙影華心裡有些緊張,嫿兒也沒說這藥瓶是做什麼的,只是說她在關鍵的時刻用得著,嫿兒是學醫的,給她這樣藥丸,不可能是害人,不是害人,那一定是救人。

    難道,這藥丸能救楚汐?

    趙影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看著清香四溢的華麗房間,她又走回床上坐定,正在這時,只聽外邊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郡王,你慢點,別摔著了。 ”

    “行了,都退下吧。”房門外傳來一陣溫潤卻有力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雖然極其的雅緻,卻透著淡淡的悲涼。

    維妙維肖等侍婢立即恭敬的退了下去,楚汐伸出無比纖長的玉指,鳳眸生花的掃了眼房門後,輕輕將那門推開,一將那門推開,楚汐那雙淡淡的桃花眼就泛著一陣孤寂的冷色,今天,他竟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趙影華此時心情激動到極點,曾經這個她連說話都不敢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她簡直不敢相信,好像做夢一般,​​要不是因為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高高在上的楚汐又怎會看上她?

    楚汐生得很俊美,樣子也很安靜,比一般的女人美多了,少了男人該有的陽剛之氣,嘴唇紅得跟彼岸兩端的蔓姝沙​​華一般,一汪眼眸射向趙影華時,便淡淡坐到她對面,玉指輕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酒,他雖然渾身是酒氣,不過這種酒氣卻很好聞,有一股桂花香的味道,舉手投足間盡是皇族男子尊貴的優雅,這時候的趙影華,心情更緊張。

    趙影華見楚汐不說話,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後,慢慢將頭上的蓋頭掀開一個小角,一看過去,冷不防的便對上楚汐漂亮的美眸,此時,他正淡淡的看著她,輕輕勾唇道:“把蓋頭摘下來吧,屋裡悶熱。”

    趙影華遲疑一下,忙起身朝楚汐行了個禮,“妾身見過夫君,只是夫君……妾身祖母說過,這紅蓋頭只能夫君摘,否則不吉利。”

    “呵?​​比起嫁給一個病秧子和有斷袖之癖的男人來說,這點事情怎能算是不吉利?”楚汐嘴角勾起抹冷笑,說完後捂著胸輕咳了兩聲。

    這時候,趙影華心裡一陣心疼,連忙將蓋頭拿了下來,不顧一切的就要朝楚汐走過去,準備服侍他喝茶,誰知楚汐已經提前冷漠的揚手,沉聲道:“你不用過來了。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們今後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我承諾娶你,以後就會確保你衣食無憂,一生平安,不會傷害你,打罵你,欺負你。但是,我也不能給你愛情,你如果嫌我這個龍陽君丟人,大可收拾包袱離去,我絕不阻攔,如果你嫌離去丟人,就好好的呆在府中做你的郡王妃,以後,不要管我的私事,不准擅闖我的書房和一切我喜歡去的地方,不准探聽我究竟愛誰,喜歡誰,我現在誰也不愛!”

    楚汐說完,眼底斂著淡淡的光芒,看到對面的趙影華身子已經是抖動了一下,她早料到會有他的冷漠對待,只是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冷漠,讓她的心好痛,她幽幽的抬眸看向楚汐,“你錯了,我從來沒嫌過你丟人,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以後我不管你,你也不必管我,咱們就做一對假夫妻,只是,從那天皇后賜婚後我就有一件事想問你,你既然不愛我,心中有了愛的人,為何要娶我?既然你愛的是男人,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對女人有什麼感覺,為什麼又答應皇后的婚事?這對我會不會太不公平,我不想當那個替身,不,我連替身都不是,我只是一個替你掩蓋斷袖之癖的傀儡妻子,對嗎?”

    趙影華說到這裡已經激動起來,她漲紅著臉,可不想自己跟嫂子落到一樣的下場,她要努力,要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像嫿兒一樣幸福。

    楚汐微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敢與他據理力爭的趙影華,不咸不淡的道:“在要娶你之前,我喜歡他的事已經有人知道,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掩蓋自己喜歡某人而亂娶妻的人?我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只喜歡他一個。除了他,別的男人女人我看了都覺得很噁心。”

    趙影華這下子又聽不太懂楚汐的話,他說他只喜歡楚宸燁,別的人男人女人他都不喜歡,難道說,他喜歡的就是楚宸燁這個人,並非男人這個群體?

    楚汐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冷然起身,他面色略有些蒼白,不過仍舊美的不像真人,輕咳幾聲之後就朝門外走去。

    這時,趙影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一把走上前,伸出雙手迅速抱住楚汐的後背,將身子緊緊貼在他背上,眼裡泛著晶瑩的淚光, “不要走,如今我已經是你的妻子,我求你不要走,呆在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想過這種日子,我想和嫿兒一樣,夫妻恩愛,一生幸福。”

    楚汐這輩子從來沒被女人這樣主動抱過,原本想反射性的將趙影華一把甩開,可一聞到趙影華身上的淡淡女人幽香以及感受到她溫熱的心跳,他竟然心頭砰砰直跳起來,好像全身滑過一陣暖流一般,讓他覺得沉醉其中,有一種別樣的舒適和柔軟。

    察覺到楚汐並沒有排斥自己,趙影華眼裡浮現起一縷光芒,更加用力的抱緊面前的男人,“無論你說我不守婦道也好,不要臉主動倒貼也好,我都要堅持我的理想,我既然已經成為你的妻子,就有照顧你的本份,你可以試著接受一下我,你會發現,男女之情比起你虛幻的暗戀來,更美好。”

    “放手!”楚汐一句冷漠的話,嚇得趙影華立即退回手,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還想再給你留一點面子,誰料,你竟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不要逼我……”說到這裡時,突然,楚汐身子一晃,捂著心口就難受的咳嗽起來, “咳咳……你放手,讓我出去……咳……”

    這時候的楚汐,可能是因為飲酒過度引發了心悸,全身一下子發起熱來,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起來,臉色十分的難看,俯身就重重的咳了起來,身子搖搖欲墜,漂亮的鳳眸已經閉了起來。

    “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心悸發作了?”趙影華差點嚇得腿軟,立即扶住楚汐,想叫外面的人,又怕丫鬟們衝進來責罵她,突然,她腦子一閃,一把掏出袖中的藥瓶,從裡面掏出一顆藥丸遞給楚汐,“這是嫿兒制的藥丸,說不定能緩解你的心疾,你試一下。”

    說完,她又端起桌上的水,輕輕將藥丸送到楚汐口前,以楚汐目前的神智,給他什麼他都會吃,他慢幽幽的張開嘴,將這藥丸吞下之後,趙影華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別看楚汐長得像女人,可他身子卻很重,趙影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扶到床上,正在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他一把抓住,她著急的正在掙脫,男人已經一把將她拉到胸前,迷茫的眼睛細看向她,“你給我吃的是什麼?為什麼我心不痛了,身子卻在發熱?”

    趙影華一臉迷茫,忙道:“是嫿兒給的治心悸的藥啊,你心不痛就好,說明這藥有用,明日我進宮問她多要一些,以後你發病就吃這藥。嫿兒果然厲害,我就知道她很有能力,會救你的。”

    趙影華一臉的開心,忙將那藥瓶藏在袖子裡,她可不能讓別人拿去,這是救楚汐的,沒想到嫿兒已經制出來了治楚汐心疾的藥,不知道這藥是會不會使楚汐康復,或者只能起緩解的作用。

    可一轉眼,發現楚汐捏住她手腕的大掌已經發力,臉上已經紅了起來,額頭沁起細密的汗,一雙眼睛怒瞪著她,趙影華這下子有點懵了,看楚汐不再咳嗽,她這才安了下心。

    “你……你給我下藥?你滾出去,我不喜歡你。”楚汐這時候又要叫趙影華出去,可又控制不住的拉住她,讓趙影華不一臉迷茫。

    這時候,楚汐眼裡的火焰越來越烈,迸發出濃濃的情慾,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發緊,捏著趙影華的力道加重,看著趙影華那無辜的樣子,他突然一把將她推開,咬牙沉聲道:“快去,給我打水來,我要涼水降溫,速度!”

    趙影華快嚇傻了,不知道楚汐為什麼會這樣,立即說了聲好後,轉腳就朝門外走去。

    等趙影華一走,楚汐立即下床,身上熱得難受,他便氣得一掌捶在桌子上,南宮嫿這究竟是什麼藥,為什麼會讓他那麼想親近女人?

    一想到女人,楚汐當即驀地抬眸,難道,他中了媚藥?這該死的南宮嫿,讓他接受女人,竟然用了這種方法,真過分。

    正在這時,趙影華已經推開房門,端著盆冷水走了進來,進來後她就趕緊把水端到楚汐面前,將帕子打濕擰乾,給楚汐擦汗,可越擦,她覺得楚汐額頭的溫度越燙,嫿兒給的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把楚汐弄成這樣,難道,出了汗楚汐的病就能好嗎?

    體內的熱沒有被解,反而比剛才更難受,楚汐微瞇起眼睛,神情不受控制的低吼了一聲,突然一把將趙影華抱到床上,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沉吼一聲道:“不管了,我忍不住了,這是你們逼我的。”

    楚汐說完,就開始撕扯趙影華的衣服,趙影華只覺得這麼俊削的一個男子壓在自己身上,令她覺得心潮澎湃,可下一刻,兩人已經接近裸裎相見,讓她羞得趕緊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趙影華揉著酸疼的身子,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身旁的男人早已經下床,正在屏風後系腰帶,一雙眼眸裡有各種神色,氣憤,惱怒,後悔,失望,還有一點點驚異,看得趙影華趕緊將身子縮進被子裡,不是說楚汐喜歡男人麼,怎麼昨晚上要了她,還很瘋狂的樣子?

    “你看什麼?這下你們滿意了?藉著給我治心疾,實際上拿媚藥給我吃,要不是這樣,你能成了我的人?我告訴你,僅此一次,再也沒有下一次。”楚汐氣惱的說完,怒地拂袖,將大門推開後,冷冰冰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臉尷尬的趙影華躺在床上。

    東宮裡,南宮嫿正細心的鋪著曬在案架上的藥材,最近她為了研製各種藥丸,費盡心力的看書學習,把一天當兩天用,一天最多只睡兩個時辰,趙影華給楚汐的藥,就是她耗費精力製出來的。

    這藥丸只能緩解楚汐的心悸,不過她在裡面稍加了一味無毒催情的媚藥,不知道他服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不一會兒,在外打聽消息的玉萼已經抱著手爐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就將身上的白色狐狸毛披肩取下拍了拍後,這才走到南宮嫿面前,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公主,兩邊的人都進宮禀報了,千葉來說,方小姐昨晚跟宇大人對坐到天亮,兩人都有些害羞,而太子府那邊來的人說,咱們表小姐跟離郡王已經圓房了,不過第二天郡王很氣憤。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事別人都知道了,有人說,難道離郡王男女通吃?”

    “表姐呢,她可還好?”南宮嫿看向玉萼,她最擔心的是趙影華,畢竟這方法是她自己想的,想​​讓楚汐看清自己的心,她不得已下了狠勁,在他藥裡下了媚藥,這樣的話,有可能會把楚汐的性向改變過來,畢竟他以前沒嚐過女人的滋味。

    “表小姐很謹慎,不過聽說她臉上總無意的浮起紅暈,她叫人傳話給你,多謝你的藥,有空給她多做一點,她要努力改變離郡王的想法。”玉萼說得面紅耳赤的,說完後就在邊上幫忙搗藥去了。

    南宮嫿眼底浮起一陣欣慰的淺笑,只要楚汐不是太討厭表姐就有一絲機會,兩人已經圓房了,時間久了,他肯定會慢慢喜歡上表姐,畢竟,一般的男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況且楚汐其實根本不是斷袖,他只是把楚宸燁視為精神上的領袖,崇拜他罷了,別的男人也沒見他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所以見得,他其實是喜歡女人的,只是心理被楚宸燁影響較大。

    “不好了公主。”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喜媽媽的聲音,喜媽媽一進來後,忙看向南宮嫿,“公主,剛才我去鳳鑾宮探望皇后,在路上聽到消息,說燕國和我國戰事激烈,已經在廣陽郡邊上激烈的交火,由楚將這打頭陣與敵軍對抗,姑爺和皇長孫在後方支援,聽說敵軍又派了十萬大軍,個個將士鐵血,似要踏破廣陽郡,如今楚將軍正在艱難的對抗,姑爺也帶兵前去支援,我真怕姑爺會出事。”

    南宮嫿聽完後,心裡咯噔一下,這戰事是愈發的打得厲害了,皇帝肯定又會撥人過去,只是,祁翊的能力大家都知道,皇長孫和楚宸燁是絕對不會讓他打頭陣,那不是相當於把廣陽郡送給燕國?所以皇長孫一直跟祁翊在一起,為的就是監視他,不讓他有所動作。

    原以為只有幾天的戰役,一下子打得這麼的響,到時候人數眾多,祁翊又不是神仙,萬一有個損傷怎可得了?還有楚宸燁在前頭打頭陣,他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是他們都是人,萬一中了敵方的計或者因為援軍太少而出點事,她也不敢想像。

    為什麼就不能永遠和平,一定要這樣互相廝殺?

    大慶宮

    安容華今日是用了全力,皇上的風疾越來越嚴重,每次發作都要服用金丹才能緩解,她昨夜累了一夜,才制出五十顆,一早上就被皇帝吃了十顆,她只好往茶水里加了點謎藥,讓皇帝先睡一覺再說,否則她這樣的身子經不起皇帝折騰。

    坐在大慶宮裡,安容華很無聊的四處打量著,突然,她看到那案桌下的抽屜上了一把金鎖,好端端的,皇上的地方上什麼鎖,又不是什麼機密,平常也沒人敢進這裡,只是,凡事都有萬一,說不定皇上心細,把什麼東西鎖在裡面了。

    安容華抬了抬眸,轉身朝皇帝身邊放衣裳的架子上看過去,發現那龍袍腰部竟別得有一串精緻的鑰匙,她​​立即上前,看皇帝還在熟睡中後,悄悄把那鑰匙摘了下來,又躡手躡腳的走到案桌前,又看了眼四周,發現沒有宮女進來後,顫抖的將那鑰匙放進鎖孔中,輕輕扭了三轉後,那鎖竟然應聲而開。

    啪的一聲,鎖扣打開,嚇得安容華抖了一抖,幸好皇帝被她下了謎藥,一時半會清醒不了,她就把抽屜拉出來,一看,裡面竟然有許多信件。

    那些信件上都寫著機密二字,估計是國家的大事,她慢慢將這些信件拿出來,其中有幾封是關於軍事任命的要文,有的是皇帝的暗衛組織的名稱,職務,還有的是關於國家大事的信件。

    突然,安容華看到一個寫有祁字的信件,一看到祁字,她的心就猛地發顫,這個字對她來說意義重大,好像他曾經站在樹下,溫雅的看著她,給她取了名字叫容華,要她一世容華一樣。

    安容華緊張的拿出這封信件,打開輕輕看了起來,才看了幾個字,她的心猛地顫抖起來,太子、燕國、祁翊,朱凝淵?

    看到這些關鍵詞,安容華又迅速將一封信掃了個遍,在看完信後,她已經臉色發白,渾身發起軟來,沒想到,祁翊竟然是燕國的太子,這是皇帝的親信寫給他的信,信中說了祁翊與燕國太子的一切相符合的特徵,最後下結論,不管祁翊是不是燕國太子,都要除掉。

    信中還說,祁翊以武穆王府為據點,有可能整個王府的人都在在為他作掩護,也有可能只是武穆王一人知情,至於其他人,都被他倆蒙在鼓裡。

    不管什麼,總之她現在知道,祁翊是燕國的細作,隱藏在蒼祁的,皇帝之所以一直沒下手,是因為他和武穆王手中握有兵權,而且證據不足,只是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沒有有效的人證物證。

    如今祁翊已經去了邊關打仗,這裡就只剩下武穆王,是不是說明,武穆王少了祁翊這個羽翼,就如折翅的雄鷹?

    安容華慢慢將這封信揣進腰間,再把金抽屜給鎖上,然後把鑰匙放回原處,狠毒的瞇起眼睛,開始細想這其中的事情來。

    想起南宮嫿和祁翊幸福的大婚,還有祁翊對她的寵愛,對自己的無情,這一切,都讓她恨南宮嫿恨得咬牙切齒,還有那次令人髮指的強暴,想起這些,安容華渾身顫抖起來,她默然站起身,慢慢朝大殿外走出去。

    既然得不到,那她就毀掉,毀掉原本屬於她的男人和一切,讓南宮嫿永失所愛,一生孤苦,說不定,還能將南宮嫿一併弄死。

    想到這裡,安容華已經激動的來到大殿口,將自己的心腹碎玉、蓮玉叫了過來,朝她們耳邊耳語一陣後,又折回大殿,趁皇帝不備,偷偷將他身上的一格龍形玉佩摘了下來,走出去後,朝碎玉陰狠狠的道:“你找一個最合適的人,告訴他,這是皇帝執行的機密,有皇帝特有的龍形玉佩為證,如果他不說實話,你就說有權利抓他進大牢。”

    碎玉在思索一下後,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容華,“可是,這個人,要找誰合適呢?”

    “肯定得找武穆王的枕邊人,因為只有她們才能隨意進入他的房間,好搜索證據,還得找如今已經不受寵的,或者貪財需要錢的,哦對了,上次我記得那個羅側妃被皇后打了一頓,打得個半死,你們去試探一下她。”

    安容華本想親自去,這麼機密的事還是自己辦比較放心,但她怕一離開皇上,皇上會一直吵站要她煉金丹,如果發現她不在,肯定會大發雷霆,所以便將此事交給碎玉、蓮玉。

    “記住,就是這個羅側​​妃,打聽一下她的近況,把她帶進宮,讓我親自和她談。”安容華說完,便聽到裡面皇帝的聲音,忙拍了拍裙腳,迅速轉身朝大殿裡走去。

    “皇上,妾身來了,你別著急。”安容華跑進去後,看到皇上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她忙給他端了一杯茶水,皇帝嘆了口氣,喝了口茶後,渾濁的眼睛看到那案桌上的金丹,眼裡浮現一縷後悔心悸的神色。

    如果當初他沒有服用這個金丹,身體會不會比現在好?會不會不用再依賴這個東西?雖然大臣們在進言的時候都被他一一否定,讓他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可一轉眼,他就會去思考大臣們的話,他們說得不無道理,都是為他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吃金丹,不吃就難受得厲害。

    或許,他真的變得麻木了,他做到這個高位,什麼都不缺,就想長生不老了,安容華說這金丹經常服用有長生不老的功效,可他經常照鏡子,發現自己不僅沒變年輕,反而像六十多歲的老頭,可他才五十多,怎麼忽然間老了十歲?

    “容華啊,你說這金丹究竟有沒有用?”皇帝冷冷的瞇起眼睛,一臉深黑的看向安容華,聲音低沉而空曠。

    安容華立即垂下眼眸,跪到皇帝面前,用小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腿,嬌滴滴的道:“豈會沒用呢?皇上您比以前年輕多了,房事上更有活力,這金丹是我特意研製的,且是根據古書上記載的方法研製,方子皇上也是看過,無異議的,容華不敢拿沒用的金丹給皇上服用。如果皇上懷疑容華,大可以把容華殺了便是。”

    說完,安容華難受的擦起了眼淚,眼底卻是陣了譏笑,皇上現在離不開她,怎捨得殺她?殺了她,他一樣會難受,到時候估計會受病痛折磨而死,而且再也享受不到那種極致的快樂,所以,他根本捨不得殺她。

    果然,皇帝一聽,原本有些清明的眼眸又渾濁起來,“那好,朕知道你是好孩子,等皇長孫打完仗回來,朕就向他要了你,讓你進宮伺侯朕,封你為安貴妃怎麼樣?”

    安容華一聽,立即朝皇帝磕了個頭給他謝恩,“臣妾多謝皇上,只是皇上,臣妾不想做什麼貴妃,貴妃再厲害也是妾,臣妾想和皇上一生一世,皇上也只能擁有臣妾一個妻子,至於其他人,只能是你的妾,否則臣妾不依,寧願抹脖子死了算。”

    “傻孩子,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皇帝一把將安容華扶起身,不過眼眸裡的深意更濃,“你是想做皇后?”

    野心真不小,可他已經陷在其中無法自拔,他現在很依戀她,根本沒辦法脫離她,她要做皇后,他也只得答應。

    安容華眼裡是濃濃的算計,點了點頭,“臣妾並不是在乎皇后這個位置,而是想與皇上做真正的夫妻,只有正妻才是皇上的妻子,妾室不算,如果皇上覺得為難,也可以拒絕臣妾,臣妾沒事的,只要是為皇上好,臣妾多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皇帝雖然知道這是安容華欲擒故縱的手段,可他也只得拍了拍她的肩,一臉寵溺的道:“你讓朕快樂,朕自然會給你皇后之位。”

    “皇上就不怕皇后難過麼?”安容華拿過來金丹,又配上一根能讓人上癮的煙槍,輕輕的將菸絲點燃,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過煙槍,貪婪享受的吸了一口,隨即又服上一顆金丹,騰雲駕霧的道:“朕現在寵愛的只有你和羽落,至於其他人,隨她們去好了。”

    夜晚的時候,皇帝在御書房批折子,安容華坐在大慶宮,這時,碎玉、蓮玉已經將羅側妃帶了進來,羅側妃滿臉的惶恐,看到這巍峨華麗的皇宮大殿,她就想起自己上次捱的板子,進來的時候再也不敢四處張望,只得小心翼翼的躬著身子。

    “到了,去見過我們安娘娘。”碎玉說完,將羅側妃推了一把,羅側妃這才抬眸,看向這傳聞中的妖妃,見安容華眼邊的眼線已經化超過眼界,看上去十分的妖美和嫵媚,又透著地獄裡閻王一般的神色,她立即朝安容華跪了下來。

    “妾身參見安娘娘,安娘娘千歲金安。”羅側妃嘴唇一直在顫抖著,抬眸偷偷打量一眼安容華,正對上安容華冷漠的眼睛。

    “聽說羅側妃最近很缺銀子用?碎玉,給羅側妃包兩千兩銀子出來。”安容華笑著看向羅側妃,一臉的溫和。

    羅側妃一聽,立即惶恐的看向安容華,忙道:“多謝安娘娘,只是安娘娘給我這麼多,我一時也還不上,也怪我那兒子好賭成性,我房裡已是債台高築,是我沒管好他,竟然敢贏安娘娘的錢,最後又輸掉五萬兩,我兒子已經欠那位碎玉姑娘五萬,我哪還敢要娘娘的。”

    “沒事,碎玉也不會賭錢,只是運氣好罷了。貴公子一表人才,不小心沾上賭習,真是令我痛心。既然你我有緣,那五萬兩銀子我們就不要了,你知道的,天上不會掉陷餅,除了免了那筆銀子,我會替你兒子還完所有的賭債,還另外給你五萬兩白銀,你覺得怎麼樣?”

    安容華的話聽得羅側妃身子一緊,她忙看向她,一臉不解的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娘娘有什麼事需要我辦,只要不傷害我兒子,我什麼都願意,只是,殺人放火我是堅決不做的,那可是要殺頭的。”

    這麼大的數目,應該辦的也不會是小事。

    安容華忙搖了搖頭,道:“你放心,不是什麼大事,我只要你去武穆王的房間,把他裡面的私密信件或者物甚些給我弄進宮,我先給你兩萬兩白銀的銀票,事成之後,會將另外的補齊。”

    “私密信件?這是什麼東西,會不會連累咱們王府?”這點眼力見羅側妃還是有的,一般涉及到信件的,有可能是通敵叛國或者是官與官之間的勾結,讓皇上發現了都是死罪一條,嚴重的還會誅連九族。

    想到這裡,羅側妃感覺自己已經羊入虎口了一般,有些害怕的看向安容華。

    “你放心,皇上如今這麼寵愛我,很聽我的話,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會保你們一家平安,我只要那信件,那信件是拿來除掉你的對頭南宮嫿和祁翊的。如今祁翊是世子,如果他出事,那不是你的兒子也有機會做世子了?只要你與我合作,到時候我會讓你的兒子做世子,最後要做了王爺,你不就是王爺的親娘?”安容華繼續循循說道,笑得極其的溫和,不注意,還真很迷惑人。

    這下子,羅側妃陷入深思之中了,如果只是用來除掉祁翊,那她巴心不得,她早就想除掉這個眼中釘了,而且安娘娘承諾了到時候會讓兒子做世子,這個買算十分的划算,怕只怕這其中另有玄機,畢竟她和安容華不熟,怕上她的當。

    見羅側妃在思考,安容華又道:“剛才你不是看到了龍形玉佩了?那可是皇上的貼身之物,他都能送給我,你說他有多寵愛我,這除了是我的意思外,也是皇上的聖意。皇上想除掉祁翊,因為他風頭太盛,你知道的,做皇帝的一般不喜歡臣子高過他,所以,他只要除掉祁翊。至於你們,與政治無關,等祁翊除掉後,你們就過你們的安穩日子,到時候我會向皇上舉薦你兒子做官,這麼好的事,打燈籠也找不著。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找武穆王妃了,反正王妃的兒子也不是世子,我想,她應該會樂意這麼做,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羅側妃一聽,那幾萬兩銀子就要離她遠去,立即露出貪婪的光芒,朝安容華道:“等一下,安娘娘,你容我思考一下,畢竟這不是小事。”

    “這還不是小事?不就讓你拿點武穆王的信件和私密的東西進宮,你要是不同意,就趕緊還碎玉的五萬兩銀子,如果還不上,我只好拿你兒子來開刀,先砍掉他的雙手雙腳,再把他放進甕中,扔進茅坑里,把他做成人棍。究竟是往好的路走,還是不要你兒子的命,就由你選擇,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就休想走出大慶宮。”安容華已經不想和羅側妃浪費時間,說完後,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羅側妃一聽兒子有事,嚇得趕緊朝安容華磕了個頭,忙道:“只要安娘娘不傷害我兒子,我什麼都替安娘娘做,希望安娘娘能記住你的承諾,該給的一分都別少。”

    “這是自然,我就喜歡爽快人,反正,你們不會有事的,有事的只會是祁世子,到時候榮華富貴還不滾滾來?”安容華眼裡是濃濃的得意,連帶著一縷狠毒。

    鳳鑾宮裡,南宮嫿細心的坐到皇后床前,在給她換掉藥後,將她的背部包紮起來,經過她這大半個月的調養,皇后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不過還是要經常換藥,否則會留下疤痕的。

    皇后換好藥後,坐正身子,輕輕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看到她美麗的眼睛裡泛著一縷輕愁,便道:“你少想一些,如今祁翊都離家一個多月了,你們只能通信,我也知道你難受,你放心,男人在外面打仗就是這樣的,像楚宸燁,他以前一年半載都回不了家。只是,你最近愈發的消瘦了,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嫿嘆了口氣,有些悵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的,根本吃不下東西,有時候吃一點就覺得噁心,經常乾嘔,估計是食慾不振,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的。”

    “傻孩子,怎麼會這樣的?你自己是是醫者,難道連自己犯了什麼毛病都不知道?”皇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這才回過神來,將手指搭在自己脈上,細細感應起來,又漫不經心的道:“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思念祁翊的緣故,胃口不好,所以也沒給自己診過脈,加上最近事多,繁忙,我也沒怎麼細想。”

    皇后看到南宮嫿神情懨懨的,像要打瞌睡的樣子,突然抬眸看向她,驚奇的道:“嫿兒,最近一個多月,你的月事有沒有來?”

    南宮嫿聽完皇后的話,這才覺得有些奇怪,忙搖頭道:“我月事已經遲來了七、八天,我一直以為是飲食上的問題,所以沒怎麼細想,難道……”

    說完,她與皇后同時驚奇的看向對方,她繼續給自己診脈,突然,有她診到一抹滑脈之後,她不敢相信的看向皇后,眼裡透著晶瑩的亮光,“母后,我好像……有喜了。”

    “真的?快,請裕姑姑看看,她對這方面很在行,曾經就給宮裡的妃嬪和我診過脈,有時候太醫診不對的,由她一診,就對了,不過,她也只會這一招。”皇后說完,忙把裕姑姑招了過來。

    裕姑姑臉上早已是喜笑顏開起來,她立即上前捏住南宮嫿的手腕,一邊診一邊笑道:“我對醫術簡直一竅不通,皇后過譽了,不過從小就跟母親學了診喜脈,除了這個啥都不會,讓我探探,喲,這脈滑而滾動,是喜脈,是喜脈啊,恭喜公主,你有身孕了。”

    裕姑姑說完,立即跪在地上,朝南宮嫿磕起頭來,邊上守著的玉萼和喜媽媽等人一聽,一個個的激動得淚光閃閃,忙在地上給南宮嫿磕頭恭喜。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恭喜娘娘。”所有人都齊齊跪了下來,南宮嫿驚奇的看著眾人,又看向皇后,她懷孕了,這是真的嗎?

    前塵往事早已遠去,如今,她好像沒懷過身孕一樣,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個小生命,要是祁翊知道,他會不會很激動?

    皇后這時候已經高興得趕緊下床,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眼裡是激動的淚水,“嫿兒,太好了,我終於有外孫抱了,以後你一定要注意身子,等祁翊回來。喜媽媽,還不快去修書給祁世子,說公主有孕了。”

    喜媽媽一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朝外面跑了出去,南宮嫿看著眾人都為她高興,她才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幸福,身邊有人幫著她,關心她,比前世幸福太多,而她,已經懷上心愛男人的寶寶。

    皇后輕輕摸著南宮嫿的小肚子,一臉的嘖嘖驚嘆,“嫿兒,你說這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希望你生個女孩子,和你一樣的聰明可愛,這是上天對你的恩賜,以後你就住在鳳鑾宮,讓母后照顧你。”

    以前都是嫿兒照顧她,以後,她要盡快將身子養好,把嫿兒照顧好。

    南宮嫿激動的點了點頭,這下子有了孩子,她就是不想吃也得多吃些,為了肚裡的寶寶著想,也為了祁翊,她希望戰事盡快結束,只是,祁翊的身份橫在中間,萬一這中間出點什麼事,那她的寶寶,會不會就沒有父親了。

    皇后顯然也想到這一層,她咬了咬唇,朝中的大事她們女人不懂,可她還是覺得危機重重,正在兩人既高興又擔憂的時候,門外的況勇突然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一沖進來,她就朝南宮嫿和皇后哭了起來,“不好了公主,有人向皇上供了武穆王府與燕國勾結的證據,還說祁世子就是隱藏在蒼祁的燕太子朱凝淵,此事是帶到朝野上說的,皇上大發雷霆,已經下令將武穆王府所有人押往大牢,準備全家問斬,還有,皇上還下了令讓人誅殺祁世子,封鎖一切皇宮與外界的聯繫,又加派了侍衛和御林軍看守鳳鑾宮。還帶了人來要帶公主去朝上問罪!”

    “什麼?喜媽媽呢?”南宮嫿緊張的看向況勇,渾身都顫抖起來,事情真的來了,和她們害怕的一樣到來了。

    “喜媽媽剛才已經衝出去了,衝出去就再沒回來,不過外邊沒聽到抓人的聲音,她估計是去報信去了。公主,外頭的御林軍就要衝進來,他們讓你和皇后都去,因為你是燕太子的妻子,總之,事情鬧得很大,文武百官們此刻正跪在大殿上,請求皇帝連你一起殺了,免得留下隱患。”

    “豈有此理,我嫿兒只是一介女流,嫿兒,母后跟你去,我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想怎麼樣。還有,你們全都閉緊嘴巴,不准將嫿兒懷孕的事說出去,誰敢說,本宮一個不饒。”皇后說完,拉著南宮嫿,憤怒的朝殿外走去。

    南宮嫿則握緊袖中的免死金牌,看來這一次,這個東西終於派上用場,只是,她心裡好似針扎一般,她受苦不要緊,只希望祁翊不要受傷,皇上直接下令追殺,那楚瀾肯定一接到消息就會動手,含恨估計已經去傳消息去了,她希望祁翊能盡快逃回燕國。

    皇后一直緊張的扶著南宮嫿,生怕她摔著碰著,兩人走到大殿口的時候,那大殿口便立著一群黑壓壓的侍衛,其中,竟是宇浩軒領頭,宇浩軒一看到南宮嫿和皇后,先給兩人恭敬的行了禮,然後道:“皇后娘娘,公主,微臣這也是沒辦法,不過,由微臣請問前來,總比其他人好,請兩位跟微臣去一趟,微臣不會為難你們的。”

    “多謝宇公子,請前邊帶路。”南宮嫿冷冷斂著眸,與皇后並排走著,宇浩軒眼裡是濃濃的難過,在難受的沉了下眸後,躬著身子走在前邊,他並不想做這件事,只是,換作別人來做,恐怕會傷害南宮嫿她們,他不想貴姐兒難過。

    臨進宮的路上,貴姐兒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保護好公主,不准任何人傷害她們。

    走在邊上的皇后一直緊緊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朝她堅定的道:“嫿兒,一會兒無論他們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祁翊的一切與你無關,你現在懷了孩子,可不能意氣用事,要是傷到你肚裡的孩子,你也會自責的。這時候,咱們最重要的是先保命,只有保住性命,才有機會翻盤。我實話告訴你吧,皇帝離死期不遠了,蒼祁的皇帝將會換人,要么是齊王一派,人麼是太子一派,只要撐到那時,你我都還有一線生機。”

    皇后何嘗沒看出楚宸燁對南宮嫿的感情,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反而會保護她,至於皇長孫,她也私底下調查過,他是很欣賞嫿兒的,只要兩人能保住性命,到時候什麼都好說,最怕的是現在就沒命,跟著武穆王府一起被斬首,那就永遠翻不了盤了。

    南宮嫿則握緊皇后的手,滿目是鎮定和肅然,“母后,你放心,嫿兒自有分寸。”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迅速到了明殿,此刻,安容華和羽落兩人都盛裝打扮的站在皇帝兩側,這是史無前例的狀況,兩人的藉口是,隨時為皇上治病,怕皇上中途會出什麼岔子,所以以女醫官的身份近身伺侯皇上。

    只不過,這一幕看得大臣們連連搖頭,可大家又不敢說什麼,此時大殿裡的眾大臣已經是議論紛紛,全都是因為祁翊是燕太子一事。

    當他們聽到皇后到、長樂公主到的話時,一個個都眼神複雜的看向南宮嫿,有的人已經叫喊起來,“長樂公主是祁翊的妻子,她肯定知道些什麼,皇上,請重審她。”

    南宮嫿則繼續沉著眼眸,眼神毫不畏懼的朝前邊走過去,走到大殿前,她便看到羅側妃和她的兒子祁欄山正害怕的跪在地上,兩人臉色灰敗灰敗的,估計被嚇傻了。

    皇帝微瞇起眼睛,在看到南宮嫿進來之後,當即沉聲喝道:“大膽長樂,你與祁世子感情那麼好,肯定早就知道他的秘密,竟瞞了朕這麼久,與武穆王府一起通敵叛國,你該當何罪?”

    南宮嫿則將緊張的皇后推到一邊,勇敢的抬眸朝皇帝迎了上去,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道:“父皇你在說什麼,兒臣怎麼不懂?兒臣只是一介女流,男人們的事,豈會告訴兒臣?兒臣身是蒼祁人,死是蒼祁鬼,父皇若不相信兒臣,大可賜兒臣一死。只是,父​​皇真的忍心在女兒受別人矇騙的時候,再來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南宮嫿鏗鏘有力的質問聲問得皇帝猛地搖了搖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神情竟然清醒過來,沉著臉便道:“武穆王聯同祁世子都是燕國人,如今武穆王早在收到消息時已經外逃,朕正派人全力追擊,說明他已經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朕傳你來,是要問你,你究竟知道多少,知道不說,可是欺君的死罪,你可知道?”

    “無論別人拿出怎樣的證據,武穆王的事都與兒臣無關,兒臣一身清白,忠於蒼祁,不信父皇大可派人查,如果真的拿得出證據,讓兒臣認罪也不晚,沒有證據的事,兒臣是誓死都不會承認的。”南宮嫿態度強硬,反而聽得一些大臣疑惑起來,聽南宮嫿的口氣,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祁翊是奸細一事。

    這時,安容華生怕南宮嫿再說下去會把別人的思想說轉,立即朝皇上道:“皇上,無論如何,羅側妃已經指證了祁翊和武穆王勾結,既然公主已經下嫁給祁翊,那就是姓祁,必須跟著祁府所有人一起進刑場,公主犯有連帶責任,沒有證據一樣可以伏誅,這是為了你的江山好,為了蒼祁好。”

    南宮嫿一聽,當即嗤之以鼻的哼一聲,抬眸看向安容華,冷聲道:“本宮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后宮也會干政,安長孫妃此刻不是應該呆在皇長孫府,怎麼跑到皇上面前煽耳旁風起來了?皇上早就說過,后宮不得乾政,違者斬,難道安側妃不怕殺頭,要對皇上的決斷指指點點?”

    南宮嫿的話聽得眾大臣打了一個激靈,所有人都厭惡的看向安容華,她還是第一個敢在皇上說話時接口決斷的,果然不要臉,也僭越了。

    皇上此時有些臉色鐵青的看向安容華,安容華立即往後退了一步,仍舊示威的看向南宮嫿,無論如何,她現在也是贏家,南宮嫿不過是多替自己爭取口活的機會罷了,早晚都是死。

    而皇后此刻,已經無比憤恨的盯著安容華和皇帝,這樣的皇帝讓她覺得噁心,當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我們嫿兒早在一個月前就進宮,一直沒與王府的人接觸,她與這件事根本沒關係,大不了她與祁世子和離,兩人以後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臣妾只求皇上饒嫿兒一命。”

    說完,皇后已經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眾大臣們也不像剛才那麼義憤填膺,此時的長樂公主勇敢的站在大殿上,好像一顆芝蘭玉樹一般,清雅高潔,一派淡然,那沉著的氣勢倒讓眾人欽佩起來,連幾個剛才嚷著要連她一起殺的大臣,眼裡也有了些愧色,畢竟這似乎真的與公主無關。

    “皇上,不是羽落是乾涉政事,只是,長樂公主是燕太子的妻子,無論如何都要斬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萬一以後她要為祁世子報仇怎麼辦?到時候,動搖的可就是國本了。”這時,羽落郡主則不怕死的上前,朝皇上進言道。

    皇帝這下一聽,臉色立即深黑起來,在細看了南宮嫿一眼後,當即怒聲道:“羽落說得對,長樂,無論你有沒有參與祁翊的事件,朕都不會輕饒你,按蒼祁律法,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死罪,來人,將長樂公主拉下去,三日後與武穆王府的人一同處斬,一個不留。”

    “皇上,你不能這樣對嫿兒,不能啊。”皇后嚇得忙在地上磕頭,磕得咚咚作響,頭髮凌亂,額頭上全是血。

    正在有侍衛要進來之時,南宮嫿突然一步上前,嘩地從袖中拿出那塊免死金牌,朝皇帝堅定的道:“父皇,兒臣有您賜給祁世子的免死金牌,當時你說了,無論他給誰用,這金牌都管用,這是父皇自己的誓言,希望父皇不要反悔,免兒臣一死。”

    “你……”皇帝頗為尷尬的看著那塊金牌,在場有許多大臣都知道,說了這金牌用於免死,無論犯了什麼罪,都可以免死一次,因為當時皇帝頭疾發作得十分的厲害,他想也沒想就發了這塊金牌詔告天下。

    後祁翊進宮為他治好病,他就很爽快的把金牌獎給了他,沒想到,如今竟被南宮嫿用上了。

    南宮嫿見皇帝遲疑,再接再厲的道:“父皇,不是兒臣貪生怕死,只是兒臣怕父皇錯殺女兒以後會後悔。兒臣的命隨時捏在父皇手裡,父皇隨時想殺都可以,早死晚死都是死,父皇又怕什麼?再說,兒臣已經制出一種比安娘娘更能使人永保年輕的金丹,還能一次治好父皇的風疾,父皇不信,大可一試。只是父皇若殺了兒臣,那能使我長生不老的金丹就沒了。”

    皇帝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立即瞪大眼睛,她有金丹?南宮嫿一向聰明,醫術又比安容華高,說不定真有什麼好丹能幫他解除目前的困境,他目前是想戒掉金丹,但又戒不掉,南宮嫿又懂醫術,殺了她也無濟於是,她再厲害也是一介女流,讓他軟禁在宮中,還可以為他所用。

    想到這裡,他沉了沉眸,冷聲道:“你有免死金牌在身,但只可免死一次,這一次,朕就饒了你,下一次,你可沒這麼好的命。來人,把長樂公主和皇后帶去鳳鑾宮軟禁起來,不准她們踏出宮殿半步,還有,你說的金丹,盡快給朕呈上來。”

    “多謝父皇開恩。”南宮嫿心裡恨不得吃了這個皇帝,面上則十分的安靜乖巧,這時,大臣們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一提到金丹,皇帝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沒有人敢在這方面與皇帝辯駁。

    ------題外話------

    親們,果凍的票太少了,果凍估計去不了書院的活動了,我好難過啊,哭哭哭。親們要多給果凍去投票啊,如果親們投了票,就有機會被抽中參加書院的活動,與作者面對面,機票全免,食宿吃的玩的全免,到時候抽中了咱們還可以同行。請親們去書頁上方點擊進入“書院2012人氣作者評選”,幫果凍投投票子了,嗚,果凍今天更了這麼多,作為我的獎勵了。不要擔心嫿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哈。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19

第151章 祁翊與嫿兒深宮相見

見南宮嫿沒被皇上下令斬殺,安容華和羽落兩人恨得牙癢癢,這一次這麼重的罪,本以為南宮嫿必死無疑,皇帝最終還是留下她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那金丹,還有就是南宮嫿生得如此的美貌,又聰明,肯定以後有大用處。

    哼,既然皇帝捨不得要留下她,那她們只有自己動手解決掉南宮嫿了。

    此時,原本眼中只有銀子的羅側妃在聽到王府全部要被斬首之後,當即看向理都不理會她的安容華,忙朝她求饒道:“請安娘娘饒命,你之前不是說,只要我拿到王爺叛變的證據,就會饒了我和我兒子,求娘娘開恩啊,我不想死。”

    羅側妃一吼出來,所有人都懷疑的看向安容華,這女人手段真毒辣,雖然大家為了蒼祁,是鐵定要揪出燕太子的,不過沒想到會是安容華在幕後抓到的人,這下子,所有人都覺得這安容華心機也太重了些。

    皇帝滿目的青冷震怒,目光鋒利的瞪向羅側妃,看向那案桌上的一些武穆王與燕國通信的信件和燕國的信物,當即氣得將這些東西一把拂向羅側妃,“還敢求饒?武穆王與祁翊勾結,犯了叛國通敵的大罪,你們王府的人一個都別想逃,來人,把這兩個人拖去大牢,與武穆王府的人關在一起,三日後一起問斬,退朝!”

    顯然,皇帝在南宮嫿和皇后來之前已經發過很大的怒火,他也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說完後就搖著頭起身,還扶了扶自己有些灼熱的額頭,安容華和羽落見狀,忙上前將他扶住,兩人眼裡全是得意。

    南宮嫿冷冷看了兩人一眼,眼裡泛著深冷的顏色,​​拉著皇后迅速踏出大殿,踏出大殿後,那些跟班侍衛們又一個個迅速跟了上來,生怕她跑掉似的。

    回到鳳鑾宮,皇后立即把南宮嫿拉到屏風後坐下,一汪眼睛擔憂的看向她,“嫿兒,還好​​你沒事,你知道嗎?剛才擔心死我了,我真怕他會殺了你。還好你沒事,要是你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南宮嫿緊握住皇后的手,堅定的看著她,臉上是特有的堅強和倔強,“母后,你放心,我沒事,如果這點風浪都經不起,還怎麼面對後面的?如今不能讓父皇知道我懷有身孕,到時候他一定會殺了祁翊的孩子,我還要趕著給他研製仙丹,要是沒有,他肯定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當對於他沒有利用價值後,我離死期就不遠了。”

    南宮嫿說完,握緊皇后的手,皇后望著窗外的冬景,沉吟下眸,“你真能研製出金丹?萬一沒效果,他會不會發怒?”

    南宮嫿烏黑的眼裡嵌著一縷暗芒,冷聲道:“他敢不敢吃還是個未知數,總之我會盡力化解他體內的毒素,如果他已經毒侵入體,那女兒就沒辦法了。”

    “哎,嫿兒,他再怎麼,都是你的親生父親,母后希望你不要太恨他。”皇后有些擔心的看向南宮嫿,生怕她會恨皇帝。

    南宮嫿對這個父親沒有多大的感情,但從血脈來講,他是她的生父,所以她會答應皇后盡量挽救他,如果換作別人,這樣對她,她早在仙丹裡加毒藥了。

    只是,她現在擔心的是祁府,三日後他們就要被斬首,她想起那兩個可愛的姐妹祁淺紫,祁雅蝶,還有與她針鋒相對的王妃,羅側妃,有小心思的二奶奶、二爺等一堆人,他們都是無辜的,她雖然和他們感情不深,但好歹曾經也是一家人,可一個偌大的王府裡藏著一個敵國太子,罪名怎麼都不會輕。

    皇上也太草木皆兵了,生怕有人奪他的皇位,這些手無寸鐵的婦孺,又奪得了他的地位?

    南宮嫿嘆了口氣,難受的走到窗前,輕輕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裡泛著流瑩一般的亮光,安容華實在是太狠,得不到就毀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她一定要除掉她。

    三日後,寒風蕭蕭,枯黃的落葉在宮中飄灑,冷風將落地捲得四處肆掠,一些宮人正在宮殿外清掃落葉,一個個臉上都十分的木然,因為今天是武穆王府全家抄斬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即使與她們無關,但也讓眾人覺得寒涼,生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清晨的宮道十分寂靜,幾陣匆忙的腳步聲在宮道上響起,南宮嫿著一襲淺色素淨的紵絲羅袍,外罩一件白狐狸皮的披風,頂著寒風,領著玉萼等人朝大慶宮快速走了去。

    她手中捧著一隻精緻的小盒子,下唇輕咬,眼裡是濃濃的擔憂之色,來到大慶宮時,常青山早已經迎了出來,看到是南宮嫿,忙道:“公主,皇上已經對您下了禁足令,您怎麼出來了?”

    南宮嫿掃了常青山一眼,舉著手中的盒子,冷聲道:“皇上不會怪我的,這是本宮為父皇研製的仙丹,請公公進去通報一聲。”

    常青山一聽是仙丹,眼神立即明亮起來,迅速朝大殿中跑了去,不一會兒,又急匆匆的跑了出來,“皇上叫公主快進去,他要看看這仙丹長什麼模樣,有沒有用。”

    “多謝公公。”南宮嫿朝常青山道過謝後,迅速走進大殿,一踏進大殿,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大殿裡的案桌上擺放著許多顏色各異的金丹,這些金丹看上去顏色沉舊,除了讓人覺得廉價外,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此時,皇帝正披著一件外袍坐在龍床上,一雙眼睛微微的瞇起,一臉的睡眼惺忪,他身後躺著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背對著南宮嫿,一頭烏黑的秀發蜿蜒靚麗,一看這頭髮和身形,南宮嫿便知道,這是安容華。

    “兒臣參見父皇。”南宮嫿一進殿,便拂身朝皇帝行禮。

    皇帝懶懶的揮了揮手,目光迅速看向南宮嫿手中的錦盒,沉聲道:“聽說你研製好仙丹了,拿過來給朕看看。”

    南宮嫿將錦盒捧上前,玉手將裡面的小盤子端出來,那小盤子中的確有十顆黃金燦燦又光澤通透的仙丹,比起安容華那種粗製濫造的檔次高得多,看得皇帝眼裡有了興奮之色。

    南宮嫿卻將仙丹端著,抬眸看向皇帝,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朝皇帝堅韌的道:“兒臣來除了送仙丹給父皇外,還想請父皇饒了武穆王府一家,犯事的是武穆王,與他的家人無關,她們只是孩子和婦孺,還有老祖母也在其中,請父皇降輕對她們的處罰,留她們一條性命。”

    才說完,那床上的安容華就翻身坐了起來,她輕輕打了記哈欠,神情厭惡的睨了眼南宮嫿,“還以為公主有多大的孝心,原本想用仙丹換武穆王一家的性命,要是不救她們,恐怕公主還不會來大慶宮,皇上,我說得對嗎?”

    “你閉嘴,本宮與父皇說話,哪由得你在邊上插嘴?”南宮嫿冷冷瞪向安容華,她知道自己現在對皇帝有大用處,他不會傷害自己,便滿目陰冷的瞪向安容華。

    安容華原本想擺下娘娘的譜,可她還沒被封為娘娘,只是宮人私下這麼叫,如今被南宮嫿這麼一吼,她只覺得臉上無光,想說話扳回自己的面子,卻被冷冷挑眉的皇帝一把攔了下來,“朕與公主說話,容華,你起身去邊上伺侯著就行。”

    安容華只好不服氣的披上外袍,起身去屏風後整理衣裝,南宮嫿只覺得十分的噁心,看著這一幕,真是髒了她的眼睛。

    “你想用這仙丹救武穆王一家?你當朕是吃素的?”皇帝此時已經冷冷瞇起眼睛,狹長的眸子裡滿是嗜血的寒意。

    南宮嫿立即道:“兒臣不敢,父皇可以貶她們為庶民,何苦要殺了她們?她們始終照顧過我,只要父皇答應放過她們,我一定給父皇研製出長生不老藥來,這裡的仙丹有治風疾和仰止藥癮的功效,父皇服用後,風疾很快會好,對金丹的藥癮也能慢慢遏止住。相信過不了幾個月,父皇的身子會比以前更好。”

    皇帝當即冷哼一聲,冷地抬眸,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滿目厲色的道:“你以為憑內顆仙丹就可以讓朕放過想奪朕皇位的人?這些人個個是反賊,朕沒把她們凌遲都是好的,你還敢來這裡跟朕談條件。朕早就說過,不准任何人求情,誰敢求情,與武穆王府一同處決,長樂,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與朕談條件!你讓朕留著她們,是讓她們找機會進宮尋朕報仇?朕告訴你,這樣的事朕見多了,餘孽不留,對我蒼祁江山一天就是威脅,前朝總有大臣的餘孽偽裝成妃嬪進宮刺殺先祖皇帝,你是不是想動搖我們蒼祁的江山?”

    “女兒不敢!只是,孩子們還太小,父皇如果不願意饒了男人,請留下老弱婦孺,還有老王妃,她可是父皇的親姐妹……”

    “夠了,你再為這些逆賊求情,朕連你和皇后一起處決,你若是因為此事不給朕做仙丹,你知道朕會怎麼做的。朕可以給你這幾顆仙丹面子留下老王妃,把她送進宮打入冷宮,但其他姓祁的一個個都必須死,行了,滾出去,再讓朕聽到一句有關祁府的話,朕立馬宰了你!”皇帝說完,已經陰黑的看向南宮嫿,面色泛著青紫的顏色,眼裡的憤怒像是要吃人。

    南宮嫿眼裡透著陣陣恨意,慢慢的起身,朝皇帝行了一個禮後,慢慢退了出去,在退出去之後,她冷眼看了這大慶宮一眼,她恨這樣的皇帝,連孩子都不放過,他無非就想拿母后來威脅她,讓她給他造仙丹。

    事到如今,她想盡辦法,都敵不過皇帝的殘暴手段,只希望祁翊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要太恨自己。

    廣陽郡

    一匹鐵騎馳騁在廣陽大街,迅速策馬朝林太守的府邸行去,馬上的男人一臉焦急,才到太守府邸,就一躍躍下戰馬,迅速朝祁翊的院落走去。

    此時,太守府邸裡下人來來往往,將士們進進出出,十分的繁忙,那將士迅速來到院落里後,當即在外頭拱手道:“報!”

    一聽到聲音,裡頭的含笑迅速走了出來,見是自己人,隨即一招手,將他招了進去。

    那將士一進門後,立即半跪下身,看向正執著竹箭的祁翊,此時的祁翊身著一襲銀白色的鎧甲,一頭烏黑的秀髮披散下來,整個人眉清目秀,俊美高貴。

    “禀報太子,大事不好了,安容華夥同羅側妃偷了燕國與武穆王私通的信件,交給皇上,皇帝在朝堂之上當眾下令,今日將要斬殺王府所有人,如今王爺已經收到消息逃往燕國,而前來伏誅太子的人此時就快到廣陽郡。末將連著跑死了三匹馬才趕在他們之前到達這裡,太子,時間來不急了,如果皇帝的人到這裡告訴楚瀾,楚瀾就會派人圍攻你,你還是趕緊回燕國,餘下的事交由含笑和末將們處理便可。”那將士說完,已經難受得全身血氣上湧,直喘粗氣。

    祁翊一聽到他的話,迅速扔下手中的竹簡,眼裡透著陣陣驚愕和冰冷,當即一步上前,朝那將士沉聲道:“世子妃呢,有沒有被抓?”

    此時,祁翊只覺得心裡好像被人深深的劃開一道口子,無比的憤怒使得他眼眸赤紅,骨節分明的大手早已經篡在一起,眼里布滿血絲,好像一頭髮狂的野獸,陪伴他多年的家人,竟全被蒼祁帝斬殺,這樣的恨,恨得他如錐心噬骨一樣難受。

    還有他的嫿兒,他怎麼這麼蠢,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竟不在她身邊,要是她有事,他也活不下去。

    那將士知道祁翊擔心什麼,忙道:“請太子放心,公主沒事,她和皇后呆在寢宮,如今安然無恙,要有事,含恨的人也早就來報了,連帶老王妃也因為公主的求情被赦免,只是打入冷宮。如今是武穆王府的人要被斬殺,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拉去刑場,就是世子再趕去也沒用了。”

    “不!滅族之仇本殿豈能不恨?囚妻之仇本殿豈能不報?他與本殿本就是水火不相容,來人,備馬,本殿要趕回蒼祁。”

    祁翊說完,已經抬手拿起牆上掛著的寶劍,深黑的眸子泛著陣陣寒光,已經迅速走出大門,這時,後邊的含笑也迅速招人跟了上去,那將士忙上前攔在祁翊跟前,堅定的道:“太子,您是燕國的中流抵住,你不能出事,趕緊跟末將回燕國,此地不宜久留,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別再去西藺城了,如今那裡封查得很嚴,你去了也沒用。”

    說完,那將士和其他幾名忠心護主的下屬全部上去抱住祁翊的腿,祁翊則冷然的睨了眾人一眼,一把用力將他們推開,沉聲道:“回去告訴父皇,本殿要帶嫿兒回去!”

    只留下這一句話,祁翊已經如風的竄了出去,含笑等人立即跟上,只留下幾個下屬一臉的無奈,為了長樂公主,他們的主子是真的瘋了,誰都知道此時皇帝在下令誅殺太子,如果太子貿然去西藺,肯定會被設陷阱抓住,可他卻絲毫不怕,為了公主竟然連性命都不要。

    唯今之計,他們只有迅速通知大燕帝,找幫後援助祁翊。

    祁翊一離開府邸,就迅速騎上含笑備好的戰馬,沿著一條他們之前探的小路迅速朝西藺城趕去,這條偏僻的小路楚瀾的人並不知曉,在臨走之前,他還派人偽裝成他自己往燕國逃,利用這個調虎離山之計,等蒼祁的報信員到達時,一定會以為他已經回燕國,這樣反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蒼涼的大地上,北風呼嘯,凜厲的刮過,一隊鐵騎迅速在山路上馳騁,祁翊領頭在前,身上的披風被風吹得揚了起來,整個人眼裡是濃濃的恨意,他身後的含笑則一改往日的溫雅,同樣一臉的冷漠,在追上祁翊後,他有些擔心的道:“殿下,此去西藺障礙重重,你確定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前去西藺是為了救南宮嫿,但如果殿下出半點事,都不僅江山沒了,連美人也會沒了,他真不明白,愛情真的有那麼重要?

    祁翊緊抿著薄唇,黑眸半斂,紅唇如月一般的冷勾,“無論如何,本殿都要帶她回燕國。”

    說完後,男人已經猛地策馬,那黑色的駿馬便用力的在山道上狂奔,捲起陣陣狂塵。

    鉅鹿郡南部的一個邊南鎮,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一直在往鎮口衝,紛紛想衝過去,因為鎮口另一邊就是鉅鹿郡,流民們大多是因為河水被淹逃往這方向的難民,他們一心想衝過這個關卡,認為到了鉅鹿郡就有吃的有喝的。

    喜媽媽也摻合在其中,她此刻身上的衣裳都被石頭劃破,頭髮凌亂,肩上包袱你的包子饅頭早被人搶去吃了,如今她已是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可她的一雙眼睛卻充滿鬥志,誓要衝到鉅鹿郡,先搶點吃食,再往北邊的廣陽郡跑,她一定要把公主懷孕的消息告訴世子。

    在出東宮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人湧進來要抓公主,她知道自己返回去也只有跟著被抓,所以她連忙與送菜的宮女們一道混出了宮,想靠自己的能力去邊關給世子送信,在走到西藺大街的時候,她才聽到有快馬出宮,聽到那馬上的小哥在驛站牽馬喝水時與別人說公主沒事,只是被軟禁起來了。

    這下子,她才放下心來。

    正在這時,那批餓極了的流民又朝關卡處發起攻勢,守城的將士們一個個都拼死的抵抗,喜媽媽則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侍衛們扔了過去,其他流民見狀,也照著學,這下子,一把激怒了那些將士,將士們掄起武器就朝她們砍殺過來。

    喜媽媽見狀,嚇得立即往後跑,跟成百上千的流民們轉身就跑,喜媽媽跟在眾人後頭,一路跑了跑,經常跌倒,被人踩著踏了過去,疼得她老腰都快斷了,又繼續爬起來跑,一咬牙,就朝沒有官兵追的山地跑了過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喜媽媽終於氣喘吁籲的跑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山地,她此時已經餓得快昏掉,突然,她一抬眸,便看到地上有截剩下的饅頭,她立即伸手去抓,抓住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送。

    “誰?”正在這時,那草叢後已經有人衝了出來,一看到喜媽媽,忙舉起手中的彎刀,朝後邊的男人道:“殿下,這有個老太婆。”

    “殺了!”男人說話,已經提起劍起身,一躍翻身上馬,扯了扯馬的韁繩,微瞇著眼睛朝這邊看過來。

    那幾名身著勁裝的黑衣下屬,身上罩著濃濃的寒意,正欲朝喜媽媽揮刀的時候,喜媽媽嚇得趕緊往後邊退了幾步,大聲道:“我求你們放過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一聽這聲音,祁翊突然挑眉,怎麼這麼熟悉,這時,喜媽媽又道:“我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還不成嗎?”

    這時,他似乎聽出來了,眼裡閃過一抹驚異,當即冷聲道:“住手,把她帶過來。”

    走過去的含笑正要帶人,冷不防的一看,正是蓬頭垢面的喜媽媽,忙將侍衛們攔住,喜媽媽也看到了含笑,繼而看到她身後立於馬上的高昂男子,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世子,太好了,我竟然在這裡碰見你,我是來告訴你,公主懷孕了,嗚嗚……”

    “什麼?”祁翊一聽,心中燃燒起濃濃的火焰,當即一躍翻身下馬,迅速走到喜媽媽面前,將癱軟的喜媽媽親手扶了起來,邊上的含笑則迅速拿過一隻水壺遞給喜媽媽。

    喜媽媽此時已經是喜極而泣,她還以為要到廣陽郡才能找到世子,沒想到在這裡就碰上了,一邊喝了口水一邊哽咽著道:“公主和皇后被軟禁起來,如今祁府已經被滿門抄斬,世子,你快去救救公主,我真怕她被皇上殺害。她懷了你的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是特意前來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童哥,你留下來照顧喜媽媽,把她帶去燕國,一路上好好的守護她,其他人,隨本殿速度往西藺城趕!”祁翊眼裡是濃濃的喜悅,那明亮的驚喜和歡心一下子感染了在場的人。

    可他在喜悅過後,硬是強壓住內心的喜意,一想起武穆王府全家被抄斬的事,他只覺得心裡疼如刀絞,她與他們雖沒太多感情,好歹也曾經是一家人,如今的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傷害?

    想到這裡,男人的手指已經捏成拳頭,手腕上青筋暴裂,吩咐完之後就朝眾人道:“出發!”

    不一會兒,又是一騎鐵騎朝遠處跑了過去,童哥和另外兩名侍衛留下來照顧喜媽媽,喜媽媽看到消息終於通知祁翊,這才擦了擦眼淚,只是,她不知道要去燕國做什麼。

    童哥見喜媽媽不太懂,立即朝她笑道:“沒事的媽媽,你跟我們去燕國,以後那裡就是長樂公主和我們太子殿下的家,你就在那裡等他們就行了,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真的嗎?”喜媽媽擦了擦眼淚,看到童哥已經拿出一包乾糧,看得口水都流下來了,童哥則溫和一笑,將乾糧全遞給了喜媽媽,喜媽媽拿到手後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鳳鑾宮裡,一片肅穆,南宮嫿和皇后都焦急的站到宮殿門前,皇后急得團團轉,南宮嫿則沉著眼眸,深冷的看向前方,皇后心中咚咚作響,正在這時,那殿門處傳來一陣濃烈的腳步聲。

    南宮嫿和皇后都同時抬眸,只見滿面淚痕的老王妃已經被眾人抬了進來,老王妃因為王府被抄家斬殺一事,已經氣得一臉鬱結,被人抬在轎攆上,一看到南宮嫿和皇后,她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祖母!”南宮嫿在看到老王妃的這一瞬間,同樣眼淚嘩地流了下來,迅速上前伸手給老王妃扶脈,發現她只是受驚嚇導致氣血虛弱之後,這才吸了吸鼻子,將老王妃慢慢扶下轎攆。

    老王妃眼裡全是淚,她淡淡的看著南宮嫿,嘆了口氣,一臉悵然的道:“和她們鬥了那麼多年,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這些年,鬥輸鬥贏也好,我都沒想過,會和她們有天人永隔的一天,如今,二老太太等人皆被斬首,我想救,心有餘而力不足,皇帝是不會聽我的話的,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就不該這麼恨她們,怎麼樣都始終是一家人。”

    與其說是一家人,不如說她這個老王妃實際上是個外人,府里大多是二老太太的親信,除了大少爺和祁翊這房,根本沒人真正的關心過她,只是,雖然多年的仇恨已經種在心中,當她看到她們被押上斷頭台的那一刻,她竟然對之前的仇恨釋然了,她不恨她們了。

    南宮嫿輕輕拉著老王妃的手,把她扶進宮殿裡坐下,又伸手去替她捏肩,生怕她因為這次的事嚇到中風,也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和母后已經想盡辦法,最後父皇最終只放過了你,說你不姓祁,若是你姓祁,估計他同樣不會放過。父皇實在是太狠心,為了他的皇位,他竟防得如此嚴重,嫂子們又懂什麼?都是可憐人,我也很自責,沒盡到全力救她們。”

    心中好像被針扎似的疼,想起溫柔的嫂子大哥,還有她們的孩兒,南宮嫿眼淚也浸在眼睫,一臉的抑鬱,皇后見狀,忙伸手擦去南宮嫿眼底的淚水,溫柔的道:“嫿兒,如今你懷有身子,可不能難過,要是難過會傷害腹中孩兒的。”

    老王妃一聽,當即驚喜的抓著南宮嫿的手,在痛苦一聲後,欣喜的道:“嫿兒,這麼說,我王府還有一根獨苗,你竟有了翊兒的孩子。”

    見老王妃十分激動,南宮嫿只好朝她輕輕點了點頭,老王妃先是高興,隨即一臉難過的沉下眸,“有了又怎樣,祁翊並不姓祁,他是燕國太子,你這是燕國的骨肉。”

    聽老王妃這麼說,南宮嫿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安靜細心的看著老王妃,老王妃嘆了口氣,朝她揮了揮手,道:“我想暫時休息一下,誰也不想見,就歇在你這裡吧。”

    老王妃說完,皇后忙讓裕姑姑去扶她,南宮嫿淡淡的看著她,知道老王妃是傷透了心,武穆王府是她的家,她的心血,如今竟然變成這樣,她心疼的孫兒竟然是別人的孩子,她豈有不難過的。

    南宮嫿目送著皇后和老王妃進入內室,便領著玉萼等人朝自己的偏殿走去,偏殿前邊的紅梅已經悄然綻放,一簇簇漂亮的紅梅開得十分的紅艷,好像帶著思念的味道。

    玉萼溫柔的走過來,輕輕替南宮嫿披上一件紅色的狐裘,再給她一隻銅掐絲的手爐,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玉萼便走進去開始為南宮嫿準備晚飯。

    南宮嫿一個人靜坐在梅樹下,聞著紅梅淡淡的馨香,紅唇微地嘆了口氣,那一片片火紅的梅花含苞待放,像一個個害羞的小姑娘,空氣是冷色的,但她卻不覺得冷,天上的月光皎潔而明亮,不知這個時候,祁翊在幹什麼,要是他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那就好了。

    “在想什麼呢?想我嗎?”突然,一陣溫潤如玉的聲音從梅林深處傳來,南宮嫿只覺得十分驚奇,她迅速抬眸,朝那聲音處看過去,仔細的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站起身,手中的手爐也慢慢的落到地上,發出與紅梅碰撞的輕微的響聲。

    “你回來了?”南宮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才真的聽到男人溫潤雅緻的聲音,怎麼人卻不在。

    “嫿兒!”正在這時,男人說完話後,已經滿目滄桑的推開面前的梅枝,滿目深邃的朝南宮嫿看過來,一看到南宮嫿安靜站立的樣子,他嘴角自然的露出一抹放鬆。

    “翊,真的是你?我沒有眼花吧?”南宮嫿說完,已經迅速朝男人奔了過去,此時,滿身是汗的祁翊則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衝過來的南宮嫿抱在懷裡,此時,南宮嫿才聞到他身上的各種男人味道,他的衣袖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下巴上竟然有了胡茬,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四、五歲,眼神滄桑孤寂,將她抱得緊緊的,快將她箍得透不過氣來。

    “是我,真的是我,嫿兒,我終於趕回來了。喜媽媽說你懷孕了,來,讓我看看,你還好嗎?”祁翊說完,溫柔的看向南宮嫿,又看向她的小肚子處,伸手輕輕的上去觸摸一下,感覺到她的小肚子好柔軟,眼裡是濃濃的感動。

    南宮嫿則伸手撫上祁翊的臉龐,見原本俊美無疇的男人,因為幾天的奔波,胡茬滿地,一雙漂亮的眼睛里浸著淡淡的擔憂,此刻正自責又難過的看著她,卻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

    是的,她看見了,祁翊的左肩處有個小劃傷,她立即伸手探過去,祁翊連忙握住她的手,無比溫情的道:“你放心嫿兒,我沒事,男人就應該有點傷疤,不用擔心我,你這一個月來,身子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想我?”

    聽到祁翊的問話,南宮嫿就好像看到親人一般,將小臉撲進他胸膛上,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男人味,輕聲道:“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的,就一定會,只是,你冒險跑來蒼祁,萬一皇上圍剿你,你要怎麼回去?”

    祁翊這時抬起南宮嫿的眸,在她額頭上溫柔的親上一吻後,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一臉正色的道:“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離開的,和我去燕國,做我的太子妃,將來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聽到祁翊的話,南宮嫿這才認真的看向他,有些質問的道:“這麼說,你真的是燕國的太子,朱凝淵?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凝淵君?”

    看到南宮嫿的質問,祁翊生怕她生氣,忙緊緊拉住她,認真的道:“對不起嫿兒,以前我沒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會有心理負擔,畢竟,這個秘密會害死很多人,還是不讓你知道的好。我原本想等這邊的事處理完畢,就帶你離開的,沒想到,皇帝已經提前在查我的身份,派我去了邊關,在邊關的時日,我每天都在想你。當我知道你有危險的時候,已經馬不停蹄的往蒼祁趕,就是為了帶你走。作為一個儲君,這些年我一直呆在蒼祁,早已經恨透了這樣的日子,請原諒我的隱瞞。”

    南宮嫿難受的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祁翊,以前,她只是有懷疑他的想法,但如今,她卻有些怪他,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她,讓她與他共同進退。

    “可是,你既然是燕國太子,明知道我們不可能,為什麼還要娶我?”南宮嫿此時有些難受的別過臉,要她離開蒼祁去燕國,她做不到,她有捨不得的娘親和弟弟,還有南宮府和中威伯府一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做不到,她肯定不會開心的。

    祁翊眼裡的孤寂此刻更深,他身處在這個位置,原本他是誰都不愛的,可老天竟讓他巧合的遇到南宮嫿,他才不顧一切的娶了她,哪怕她恨他也好,他也要擁有她,便仍舊不放鬆的拉著南宮嫿的小手,生怕她離開他。

    “嫿兒,我已經和楚宸燁商量好,如果此次他討伐昏君成功,以後我們燕國和蒼祁將互不侵犯,永世和平,兩國締結和平相交的盟約,他做蒼祁帝,我是燕帝,這樣,你就不用國破家亡,我也不用再為這件事與父皇爭執。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攻打蒼祁,我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不喜歡這種殘害百姓的做法,我更不會讓你傷心,做出殺你父母這類的殘忍事情。”祁翊堅定的看向南宮嫿,他很在意她的表情,她如果一不高興,他這個大男人就慌了,從來沒有任何事能左右他的情緒,除了南宮嫿。

    南宮嫿看到祁翊有些緊張,好好一個霸道冷戾的大男人,卻在她面前如此的沒有脾氣,她心中是很感動的,只是,要她離開這裡,她真的一時半會做不到。

    “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皇長孫和太子一派如此的厲害,萬一楚叔叔失敗了怎麼辦?如今齊王已經被太子害得中毒昏迷,一直躺在齊王府不醒,就楚叔叔一個人,怎麼對付太子、皇長孫和皇帝?如今宮中又被太后、羽落和安容華把持,要想奪權,是很不易的。”南宮嫿將自己的擔憂輕聲說了出來,銀色的月光下,祁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好像雪夜裡的銀狼一般,高貴卻溫柔。

    “這些事,嫿兒你不要擔心,只要你跟我走,我會讓你幸福,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跟我走,好嗎?嫿兒!”祁翊怕時間不多,再在皇宮耗下去,恐怕有追兵追來,他在闖進西藺城時,已經驚動的官兵,此刻,官兵們正四處追查他,要不是他在皇宮有內應,恐怕還進不來這裡。

    南宮嫿只覺得時間太緊迫,她還沒和皇后道別,也沒和弟弟說話,更沒有囑咐玉萼她們,臉色有些遲疑,“可是,你是燕國太子,我是蒼祁公主,我們結合不會幸福的,就算我跟你到了燕國,你能保證燕國的人不會唾棄我麼?我是蒼祁人,你能保證別人不恨我,不說我麼?如今兩國正在打仗的關鍵時期,你父皇母后同意我這個兒媳婦麼?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南宮嫿正在擔憂的時候,男人已經捧起她的唇,輕輕含住她的唇,在她唇上霸道的吸吮親吻起來,南宮嫿緊張的環著男人的脖子,她的擔憂太多,可全被他的一個吻給壓了下去。

    終於,祁翊在吻夠之後,這才將南宮嫿一把抱進懷裡,眼裡是無盡的寵溺,“在燕國,誰敢給你施壓,就是與本殿作對,你放心,無人敢說你半句,我父皇母后也不會有意見。時間不多了,你又懷了寶寶,一路上我們肯定走得很慢,要儘早出宮,否則天亮,就不易出宮了。”

    祁翊真的不放心留下南宮嫿一個人在這裡獨自面對,如​​今他身懷家族的仇恨,又牽掛著嫿兒的燕國,只覺得自己身上肩負的擔子很重,但無論有多重,他都會努力,努力的為嫿兒創造一片美麗的天空。

    “誰?”正在這時,那守門的玉萼突然朝門口大聲的喝斥起來,玉萼才吼完,只聽她“啊”的一聲尖叫,已經有許多火把朝殿裡湧了進來,此刻,走在最前頭的皇帝一進來後,就朝身後的從道:“來人,放箭,朕要朱凝淵的屍體!”

    竟是皇帝來了,南宮嫿見狀,嚇得趕緊推了祁翊一把,“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怎能丟下你,嫿兒,躲在我身後。”此時,他想再讓南宮嫿躲進殿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進來的侍衛們已經舉起弓箭,一個個威武冷然的盯著她們,而那牆頭上,祁翊的隨身暗衛也一個個立於牆頭,全部手持弓箭,雙方立馬對恃起來。

    祁翊猛地揮袖,將南宮嫿護在自己衣袍底下,右手握劍,鳳眸裡嵌出無比冷寒的寒光,看向躲在侍衛後邊的皇帝,“有種,就站出來與本殿一較高下,沒種,你且繼續躲在侍衛身後,不過,本殿照樣可以取你的狗頭,蒼祁帝,還我祁府一百三十口人的命來!”

    祁翊說完,手中突然多了好幾粒金珠,手一揮,那金珠就朝蒼祁帝的方向投擲而去,嚇得蒼祁帝趕緊拉侍衛來擋,他此時已經是怒氣沖衝,朝身後的人大聲道:“沒什麼可多說的,來人,放箭,殺了她們!”



第152章 夫妻情深太子歸國


皇帝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當即忌憚的看了祁翊一眼,拉開弓箭就嗖嗖的放箭,登時,那宮牆上守著的祁翊的暗衛們當即執起手中大弓,同樣冷漠的扯開弓箭,朝對方直射而去,此時,那箭雨密密麻麻,如雨點般兩方飛射。

    皇帝在看到自己的地盤上竟然有這麼多黑壓壓的暗衛時,氣得瞪大眼睛,眼裡全是盛怒,“這些守衛都是一群飯桶,竟然讓燕國太子的人闖進朕的皇宮,來人,召御林軍來,今天朕要活活撕了祁翊!”

    皇帝說完,已經有人冒著彈雨去召御林軍了,南宮嫿一直躲在祁翊的身後,她心裡很緊張,可面上一直很鎮定,可是,這些侍衛好解決,萬一御林軍來了,祁翊就真的走不掉了,那可是上千甚至上萬人,祁翊們才幾百人,根本無法走出去。

    想到這裡,她忙看向祁翊,朝他堅定的看過去,“翊,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皇上不敢殺我的,她有求於我,我會拖累你的。”

    南宮嫿仔細思考了一下現在的利與弊,如果與皇帝直接鬥下去,會兩敗俱傷,到時候祁翊就走不掉了,她仍舊還是要被困在這裡,不如讓祁翊先走,以後找機會進來再帶走她。

    可祁翊深沉的鳳眸睥睨的看了皇帝一眼,一把將南宮嫿的手抓緊,不放手,堅定的道:“我不會丟下你的,作為男人,豈能丟下自己的女人在這裡受苦?你與我一起走,離開這個地方!”

    “想走?來人,把皇后和老王妃帶出來!”皇帝一聲令下,剛才趁機衝進宮殿的侍衛們已經押著滿目鎮定和皇后和一臉冷色的老王妃出來,皇后一看到正持劍揮箭的祁翊,先是一愣,隨即看向皇帝,大聲道:“皇上,放過她們吧,她們還只是孩子。”

    話還未說完,皇帝已經憤怒的衝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皇后臉上,無比狠毒的道:“你讓朕放過想奪朕江山的人?皇后,你究竟是蒼祁人還是燕國人,你究竟是不是反賊?”

    皇后被打這一巴掌,一下子牽動了南宮嫿和祁翊的心,南宮嫿只覺得現在的局勢太難辦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皇帝會拿母后來威脅祁翊。

    可才思考完,皇帝就已經一把拽住皇后的頭髮,將她一下子拖到自己面前,皇后嘴角已經有一條血流了下來,她仍舊堅定的咬著牙,反瞪向皇帝,“皇上,嫿兒是你的親女兒,你不能殺她,祁翊,你快帶嫿兒走,別管我,快走啊!”

    “皇上,兩千御林軍趕來了。”正在這時,一名侍衛迅速跑進來禀報,一聽到御林軍來了,南宮嫿和皇后都滿目的擔憂。

    而祁翊此時俊美的容顏陰冷深沉,身上透著濃濃的陽剛味道及男人應有的霸氣,冷風揚起他藏青色的袍子,此刻的他,眼底噙著嗜血的鋒芒,這時候,四周已經圍滿了御林軍,包括含笑他們呆的圍牆外。

    含笑見狀,立即招呼人縱身躍下,如銅彈鐵壁般擋在祁翊和南宮嫿面前,轉身就朝祁翊道:“世子,你快走,這裡留屬下善後!”

    “誰走得掉?里里外外都是朕的人,凝淵太子,如果你現在向朕投降,說不定朕會留你一俱全屍!”皇帝見自己有這麼多人守護,這可是他的皇宮,滿目盡是冷意和得意,此時,他又用力一拽,將皇后的頭髮當即狠拽了一撂下來,可皇后卻叫都沒叫一下,努力忍住心裡的疼痛,怕南宮嫿擔心。

    這一扯,立即牽動了南宮嫿的心,她當即大叫一聲,“母后!”

    看到南宮嫿如此的緊張皇后,皇帝現在更加得意,果然,這對母女已經產生深厚的感情,他有皇后在手,還怕南宮嫿不妥協?

    此時,祁翊眼裡的憤怒和冷色更甚,他執起手中金珠就朝皇帝的地方嘩嘩射過去,而皇帝面前的侍衛們早有反應,一個個舉好盾牌守在皇帝面前,此時,外頭的御林軍已經與外面的暗衛們打了起來,有的提著武器衝了進來,一沖進來就和含笑他們對殺起來。

    越來越多的御林軍湧進來,此時,火把已經將南宮嫿和祁翊他們完全的包圍,雙方打鬥廝殺十分的強烈,不一會和就有屍體倒在南宮嫿面前,她一直被祁翊溫暖的護在身後,可當她看到金珠已經逐漸用完,持劍與御林軍廝殺的祁翊後,心中泛起陣陣酸疼,要不是因為她,祁翊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這時候,已經有數十名御林軍持刀衝了上來,祁翊則狠狠咬著牙,玉手冷揮手中寶劍,額頭上青筋暴裂,眼眸赤紅,一頭烏黑的秀發被風揚起,此時的他渾身凝聚滿力量,大手一揮,立即有兩人在他面前倒了下來。

    接下來,只要衝上來一個,就死在祁翊的劍下,祁翊用劍的姿勢很獨特,又利落,姿勢快準狠,有人衝上來,他就毫不留情的刺進對方的要害,一具具屍體倒在南宮嫿腳下,她雖然很害怕,可仍舊保持鎮定,不讓祁翊分心。

    可祁翊殺得再厲害,體力也會漸漸不支,這時候,圍過來的御林軍越來越多,院子外頭的御林軍們已經持起火箭,朝祁翊他們射進來。

    “擒賊先擒王,含笑,你來保護嫿兒,本殿去擒蒼祁帝。”祁翊說完,已經冷挑寶劍,斜睨向含笑,含笑忙殺到南宮嫿跟前,用身體護在她面前,朝祁翊道:“太子快走,蒼祁帝身邊那麼多高手守護,你殺不過去的。”

    “要本殿丟下嫿兒一人走,決不可能,況且這個時候,想走,恐怕已經走不掉了。”外頭全是蒼祁帝的人,他有上百萬大軍,他們幾百人如何與他鬥?如何,只有擒住蒼祁帝,他們才有機會離開。

    不入龍潭,怎能擒王,祁翊才說完,已經玉手一挑,身形一動,便朝皇帝直刺而去,皇帝見狀,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兩步,他面前的數百御林軍早已持劍上前,祁翊一到,便與他廝殺起來。

    一瞬間,祁翊一個移形幻影,踩著輕功朝蒼祁帝直躍而去,蒼祁帝面前雖然重兵把守,但都不會輕功,一個個只得舉箭朝祁翊射去,祁翊一邊揮劍擋箭,一邊踏著輕功直逼向蒼祁帝。

    正在這時,含笑身邊圍攻了大量的御林軍,因為皇帝的人太多,一齊湧了上來,他們幾個護衛根本處於劣勢,沒幾下,人潮就朝南宮嫿湧了過去。

    而那邊的祁翊,已經斜立身子,狠揮冷劍,三兩下便砍殺掉守護在皇帝面前的人,他俊朗的雙眸犀利的睨向蒼祁帝,趁勝追擊,嘩地抽劍猛挑,直挑那些拿盾牌的將士的手筋,被這一麼一挑,那些將士根本沒有招架之力,祁翊使的是巧勁,​​他們手筋被挑斷,一個個手中的盾牌應聲倒地,且難受的嘶吼狂叫起來。

    皇帝原以為祁翊沒本事衝過來,可這時,他一抬眸,便看到祁翊冷地揮著衣袍,嘴角邪佞的冷勾,紅眸赤紅如像天邊的落日,銀色的月光下,他一頭泛著銀光的黑髮顯得神秘莫測,身上的肅殺之氣足以將人凍僵。

    “來人,護駕,你們都是死的嗎?都過來護駕,殺了祁翊!”皇帝急得扯過邊上一名侍衛擋在自己面前,可那侍衛才被扯過去,那面前的男人殷紅的嘴角已經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登時,他大掌一揮,早已逼近皇帝,而此刻,皇帝面前的幾名將士紛紛被掃掉手筋朝邊上本能的躲過去。

    祁翊則見機行事,一步上前將寶劍直抵到皇帝的脖子上,用無比冷酷的聲音道:“都住手,放了他們,包括嫿兒,否則,本殿立馬擰下你的腦袋!”

    祁翊話音一落,正在廝殺的眾人慢慢的停了下來,當他們看到已經被祁翊用劍抵住脖子的皇帝後,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落了出來,燕國太子太強悍了,他的能力比楚宸燁還厲害,沒想到竟然力破幾百人的突圍,將他們的皇帝給控制住。

    皇帝此時又是氣惱又憤恨,一雙眼睛嵌著冰冷的寒芒,卻又無比的渾濁,正在他犀利的盯著祁翊的同時,只聽對面已經的幾名侍衛沉聲道:“燕太子,放了皇上,否則,我們就殺了皇后和長樂公主,以及你的所有屬下。”

    祁翊一聽,便冷冷的咬牙轉眸,發現此時的含笑、南宮嫿等人全被侍衛們控制起來,一柄柄利劍架在南宮嫿的脖子上,她則仍舊鎮定的立於原地,邊上的含笑則一直在與人廝殺。

    這時,那殿門口處,一襲黃色錦袍的太子走了進來,太子一走進來後,看清了裡面的局勢,迅速持著劍走到南宮嫿和皇后面前,朝祁翊沉聲道:“燕太子,你要敢動皇上一根毫毛,本宮就殺了皇后和長樂公主,要不,咱們試一試?”

    皇帝在看到太子來之後,眼裡顯出一縷驚喜,忙冷然看向祁翊,祁翊看到被架著刀的南宮嫿,眼底的暴怒足以將人燒滅,強硬的拳頭緊緊捏在一起,眼眸下沉,咬牙道:“放了嫿兒!否則別怪本殿手下不留情!”

    蒼祁帝知道祁翊的本事,他真怕他給自己脖子上來一刀,便在思索一下後,忙道:“燕太子,朕可以與你做筆交易,只要你放過朕,朕就放了南宮嫿和皇后,並且,不追究她們今天的責任。”

    “本殿憑什麼相信你?”祁翊微瞇起眼睛,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南宮嫿身上。

    這時候,那鳳鑾宮對面的一處宮頂上,羽落和安容華兩人架好強弩,安容華狠狠的將強弩的弓拉開,羽落則一臉狠毒的將一支染了毒的金箭慢慢往弓上放,“姐姐,你究竟是要射殺南宮嫿還是祁翊。”

    “南宮嫿!就是這個機會,咱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射死她,場面那麼混亂,皇上肯定也不知道是我們幹的,最重要的是,殺了南宮嫿,皇上就沒辦法服用她的仙丹,就只得聽咱們倆的。”安容華惡狠狠的將箭弩往南宮嫿的方向瞄,兩人剛才在知道鳳鑾宮出事之後,就第一時間跑過來了。

    羽落同樣很恨南宮嫿,不過她現在更想殺的是皇帝,當即朝安容華道:“你哪是為了仙丹,你是因為祁翊恨死了南宮嫿,想殺掉她而已,得不到就毀掉,你怎麼不殺了祁翊?偏殺南宮嫿,先殺皇帝。”

    “什麼?”安容華以為自己聽錯了,發現羽落已經去搶弓了,忙道:“為什麼要殺皇上,殺了他,咱倆也活不成,只有死路一條,殺了南宮嫿,也是替咱倆受的侮辱報仇,而且,你的楚宸燁也喜歡她,殺了她,咱們不是都無後顧之憂了?”

    羽落眼裡迸射出濃濃的恨意,一把奪過安容華手中的大弓,沉聲道:“你懂什麼?我這輩子最大的仇人就是皇上,我之所以進宮,為的就是殺他,如今這麼好的良機我都不好好把握,我怎能對得起我云家五十九口人的性命?我早就說過進宮是為了報仇,如今,真是天助我也,我要殺了這個昏君!”

    安容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還不知道羽落進宮有這些故事,但她現在只想殺掉南宮嫿,讓她殺祁翊,她怎麼捨得,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南宮嫿,當即強硬的道:“先殺南宮嫿,因為咱們射一箭出去,他們肯定會發現然后防備,如果先殺皇上,要想再殺南宮嫿就來不及了。”

    “不,先殺皇上,我要為我的家人報仇。南宮嫿一樣得死,你知不知道,當年皇上因為我父親功高震主,卸掉我父親的威武將軍之職,找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將我家族五十九口人滿門抄斬,從那時起,我就發誓了要為父親報仇。還好,在問斬的時候,太后救了我一命,為了安撫我父親手下的將士,皇帝同意封我為郡主,讓我陪侍在太后身邊。他以為這些年來我早忘了當年的仇恨,卻不知道我恨他入骨,比起南宮嫿來,我更恨皇上,因為是他將我家滿門抄斬,我父母都慘死在他刀下。容華,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這一次不要攔我,讓我先殺掉皇上,替我亡父亡母哥哥姐姐們報仇!”羽落說完,已經咬緊牙關,她牙關緊緊繃起,眼里浸著陣陣火苗,如安容華所說,如果第一箭不射皇后,第二箭想射他,就沒機會了。

    安容華聽了羽落的話,心裡雖然很同情她的身世,沒想到她比自己還慘,從小就沒有父母,可她卻享受了那麼多年的榮華富貴,像公主那樣金枝玉葉,而她則是個農家女,從小窮到大,同人不同命,她此刻不想讓步。

    再說,羽落只是利用她,怪不得羽落要和她聯合給皇上服食金丹,原來她一直想害皇上,如今她的計劃就快成功,可她的仇敵南宮嫿還在那裡,萬一她被祁翊救走怎麼辦?

    想到這裡,安容華一狠心,突然一咬牙,將羽落一把推到邊上,她自己則拉緊弓箭,朝羽落冷聲道:“得罪了,我現在只想殺南宮嫿,皇帝不能死,死了你我都得死!”

    說完,她狠狠的拉緊弓弦,對準遠處的南宮嫿,嘩的一聲將箭射了出去,正在這一瞬間,原本提劍與太子對恃的祁翊似乎聽到一股呼呼的風聲從對面襲來,他當即側耳傾聽,判斷那風聲已經朝南宮嫿的方向呼嘯而去。

    不好,有人偷襲。想到這裡,他想也沒想,嘩的一把收回劍,一把將皇帝踢到地上,人已經迅速朝南宮嫿移動過去。

    南宮嫿原本正緊張的盯著祁翊,卻突然看到遠處一支金光閃閃的箭朝她射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感覺自己瞳孔放大,想反射性的逃開,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她閉上眼睛,以為那箭要直射向她心窩之時,突然,她聽到“哧”的一聲!

    這好像是金箭刺入肉體的聲音,南宮嫿只感覺有道濕熱的影子​​在她面前滑過,猛地抬眸,便看到已經一手握住胸前金箭的祁翊,此時的祁翊,右手緊握住已經刺進他胸膛的箭,那手握的地方,已經慢慢浸出鮮紅的血跡,而他,則冷皺著眉頭,額頭上早是濃濃的汗,在難受的搖了搖頭後,他猛地提起寶劍,狠地咬牙,將胸膛前的金箭嘩的一聲扯了出來,同時寶劍冷挑那金箭,將金箭毫無虛發的朝剛才射過來的地方反射回去。

    這時候,南宮嫿和含笑等人已經大聲尖叫起來,是祁翊替她擋了箭,是他衝過來,她才倖免於難。

    南宮嫿此時心如刀絞,痛苦的朝祁翊就跑了過去,“翊,翊,你怎麼樣?”南宮嫿急得眼淚嘩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她一跑到祁翊面前,就一把將滿頭大汗的祁翊抱住,一看到他胸前湧出來的鮮血,南宮嫿當即斷定,這箭有毒。

    “嫿兒,我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因為那毒箭放有奇毒和謎藥,祁翊此時只覺得頭腦發昏,他艱難的半睜半闔著眼睛,那漂亮的眼睛透著濃濃的霧氣,一直溫情的凝視著南宮嫿。

    正在這時,皇帝見自己安全了,當即朝太子一揮手,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麼,上去殺了燕太子,誰能取得他的首級,朕賞你們王侯將相做!”

    皇帝一聲令下,被刺激了的將士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持著武器朝祁翊圍了過去,這時候的祁翊,在眾人圍過來時,一把提起手中寶劍,努力的想要與他們搏鬥。

    此時,南宮嫿一直緊緊的抱著祁翊,她眼淚止不住的流,眼眶又紅又腫,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她的心在片片的滴血,抬起頭就朝蒼天嘶吼道:“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前世你讓我死在劍下,今生你又這樣對我的丈夫,我恨蒼天,我恨這一切!”

    說完,南宮嫿死死的抱住祁翊,想擋在他面前,正在這時,那宮牆上突然響起一陣哨聲,緊急著,一夥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嘩地朝地下扔出濃煙和砲彈。

    一顆顆砲彈扔下來,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又有滾滾濃煙,炸得下面的將士們一個個四處流竄,這下子場面更亂。

    南宮嫿眼里浸著淚,看到祁翊此時鳳眸已經微微輕閉,他似乎想努力的睜開,不想昏睡過去,可他胸膛處仍在潺潺流血,他痴痴的看著南宮嫿,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右手輕輕一鬆,那手中的劍就砰的一聲墜在地上,他慢慢的伸出帶血的手掌,輕輕撫向南宮嫿的臉龐,眼裡也有晶瑩的淚,這是愛憐的淚,“嫿兒,如果我以後不能陪你,你就忘了我,不要再想我,不要為我難過,生下我們的孩子,好好的過你們的生活,我覺得好累,我可能……撐不下去了。”

    “南宮嫿,你竟讓祁翊替你受箭,你給我受死!”正在這時,南宮嫿聽到安容華無比狠毒的聲音,她猛地轉眸,發現安容華早已撿起祁翊掉落的劍,對準她迅速刺了上來。

    南宮嫿還沒來得及反應,祁翊已經一把將她抱到身後,他自己則用最後的力氣一躍擋在她面前,雙眸堅定,睫翼撲閃,一躍上前,安容華的劍就來不及收回,重重的刺入他的心臟。

    這一箭,比剛才的那枚金箭更刺得狠,這下子,祁翊身子已經僵硬的立在原地,冷風吹拂著他的秀發,他整個人顯得肅穆深沉,漂亮的丹鳳眼是濃濃的恨意,嚇得安容華立即鬆開握劍柄的手,迅速朝後邊退了兩步,大聲的尖叫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只想殺南宮嫿,你不要恨我,祁翊,我求你不要恨我,那支箭我也只是想殺南宮嫿的,我沒想到……”

    安容華說完,已經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此時的南宮嫿,在看到祁翊為了她又中了安容華一劍後,她恨得在地上隨便撿了把寶劍,舉起那劍,滿目憤恨的朝安容華追了過去,安容華則反射性的直往有盾牌的地方逃。

    南宮嫿見安容華跑了,氣得嘩地扔下劍,著急的跑到祁翊身旁,一把將他抱住,渾身顫抖的貼向他,緊緊的撫摸著他的肩,他的背,“翊,你會沒事的,我會救你的,我這就拿止疼藥、止血藥,還有解藥……”

    南宮嫿說完,迅速去袖子裡找藥,而這時候,那後邊衝出來的暗衛們已經迅速殺開一條血路,一下子圍到南宮嫿和祁翊身邊來,一圍過來,其中一個蒙面大漢就朝南宮嫿道:“長樂公主閃開,我們要帶殿下回宮!”

    說完他們就要來搶人,有人已經過來搶祁翊,此時的祁翊,死死的皺著眉,卻不喊半聲,雖然他身上在流血,可他仍舊堅強的咬著牙關,眼睛半瞇起,朝南宮嫿道:“嫿兒,不要管我,和他們走,離開這裡,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保護好你自己。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那時的回憶,就好像這首詩,雲階不知處,月輝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獨留愁夢中……”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我們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是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南宮嫿心裡溢起無比深黑的恐懼,這種壓迫的窒息感讓她生出從未有過的害怕,她很害怕失去祁翊,因為她已經摸到祁翊身上的一把大鮮血,她嚇得緊緊抱住祁翊,不想讓人把他帶走。

    可那趕來的暗衛們有的已經去拉南宮嫿,有的則迅速去拉祁翊,有的又在與皇帝的人搏鬥,場面一下子是從未有過的混亂,南宮嫿不想被人拉開,她憤怒的盯著身邊的暗衛們,瘋了似的嘶吼道:“放開我,我要和世子在一起,你們放開我。”

    “長樂公主,你是蒼祁人,根本不可能與我們太子在一起,你們是敵人。我們只奉命救走殿下,至於你,與我們無關,燕帝沒下令殺你都是好的。”此時,一名暗衛已經上前,一把將南宮嫿緊拽住祁翊的手給掀開,他則一把扶住祁翊,身邊又有幾名暗衛上前幫忙,架起祁翊就往宮牆上飛。

    南宮嫿急得尖了差點摔倒,迅速追了過去,可那些暗衛們已經死死的抵在她面前,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昏過去的祁翊被人帶走,好像駕著濃霧一般消失在宮牆之處。

    這時候,後邊的皇帝和太子見祁翊竟被他的暗衛救走,當即下令眾人去追,南宮嫿想再去追,脖子邊已經被皇上的人架著刀子,而那些暗衛們,早已經又扔了幾個濃濃的煙霧彈,一轉眼就消失在大殿中。

    南宮嫿看不清楚面前的東西,只看到面前一片濃霧,那些暗衛們在跳上宮牆的時候,披風上的鷹月圖案閃著金色的光澤,臉上的面具透著無比的深寒,幾下子,祁翊的餘下屬下們就被後頭衝進來的暗衛救人。

    太子已經領著人去前方截殺,皇帝則氣得緊咬牙關,恨恨的走到南宮嫿面前,一把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朝她冷聲道:“賤人,是你和祁翊勾結,想背叛蒼祁,離開這裡,還是想和他來刺殺?”

    南宮嫿冷冰冰的睨了皇帝一眼,一顆心早已破碎不堪,在看到祁翊受傷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經碎了,死了,碎成片片斑駁的血塊,她覺得自己呼吸困難,支撐不住的慢慢滑坐到地上,神情冰冷而幽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南宮嫿心痛得癱軟到地上,皇帝這才收回手,朝她沉聲道:“朕現在不殺你,留你還有用,來人,把長樂公主和皇后押進鳳鑾宮軟禁起來,另外,再派五百侍衛看守鳳鑾宮,決不能讓今天的事再發生。”

    皇帝說完,大手一揮,身後的人嘩地拾起武器退了出去,有的則在清理現場,拖那些死人,而南宮嫿,一顆顆眼淚落到地上,她痴痴的盯著地面,什麼也不說,眼裡的眼淚如海般洶湧,像金豆子一般落下。

    皇后見狀,同樣撲到南宮嫿身邊開始哭泣,她將呆木若雞的南宮嫿抱在懷裡,一直不住的搖著南宮嫿的身子,“嫿兒,你別發呆啊,沒事的,祁翊不會有事的,他福大命大,一定會健康平安的。大燕帝的人已經將他救走,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收到他健康回家的消息。”

    南宮嫿則淡淡的流著眼淚,慢慢抬眸,有些痴痴的看向皇后,輕聲道:“母后,你沒有騙我,對不對?你說的是真的,對不對?”

    “哈哈,你母后說的豈會是真的,祁世子如今已經中了安容華兩劍,一次是染有毒藥的金箭,一次是他自己的寶劍,都這樣了還不死,除非他是大羅神仙。南宮嫿,這一刻,你已經是寡婦了,別再肖想了。”這是羽落的聲音,羽落領著人,滿目得意的走了進來。

    她這麼刺激,如果是平時的南宮嫿,早和她對說起來,可今天的南宮嫿,她只是幽幽的坐在冰涼的地上,眼睛看著手指尖的鮮血,一言不發的垂著眼眸,好像傻了一般。

    那被祁翊推倒在地上的安容華此刻已經咬牙站了起來,她恨恨的盯著南宮嫿,朝她氣惱的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誤殺祁翊?該死的是你,我明明要殺的也是你,你這個賤人,祁翊為什麼對你那麼好,他為什麼給你擋箭?”

    南宮嫿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垂著眸,這時候的安容華,以疑惑的看了南宮嫿一眼後,難受的捂著胸口,冷聲啐道:“說不出話來,估計是傻了,我們走!”

    說完,她迅速轉身朝宮門處走了出去,羽落見沒有戲可看,反正南宮嫿已經這麼慘了,她有的是時間來奚落她,便跟著安容華走了出去,她還要找安容華質問被她推開的事。

    等眾人走得差不多之後,南宮嫿突然抬眸,看向滿目淚痕的皇后,朝她淡淡的道:“母后,我困了,好想休息,你和我進去休息好不好?”

    她自己就是大夫,她知道,祁翊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要在路上奔波,且不說能不能逃脫皇上的追擊,就算他能逃脫,身上的血跡已經流乾,遲早都是死路一條,她只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早早的除掉安容華,留她下來殘害她們。

    要不是為了她,祁翊也不會連受兩次重創,此刻的她,嘴唇顫抖,任由皇后慢慢的扶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映著皎月的高高宮牆後,這才木然的朝大殿走去。

    皇后看著已經崩潰的女兒,恨得十指握成拳頭,她恨死了皇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們母女,看著南宮嫿難受的樣子,她忙把她扶到內室的大床上,讓南宮嫿平躺在床上,溫柔的撫摸著女兒蒼白的嘴唇,“嫿兒,你別難過,醒醒啊,要是你太傷心,會傷害你肚中胎兒的。為了祁翊,為了你們愛情的結晶,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保留住這個後代。”

    南宮嫿則木然的抬眸,痴痴的看了皇后一眼,臉頰上滑下一行熱淚,朝皇后輕聲道:“母后,你出去一會兒,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皇后不敢離開南宮嫿,可又不想打擾她,只好慢慢的退了出去,一直守在外殿裡面,邊上的玉萼已經是紅著眼眶慢慢退了出去。

    等眾人都退出去之後,南宮嫿斜靠在床前,抬眸看向窗外,只見那窗外的月光十分的皎潔,灑了一束進內殿裡,那束光明亮而璀璨,看到那光,她就好像看到祁翊在朝她招手,眼淚又嘩的一聲流了下來。

    此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抽乾,她的思緒一直停在她緊緊抱住祁翊不讓他離開,他卻被人搶走的那一幕,想到這裡,她難過得咬住面前的被子,任由淚水流下,痛苦的宣洩心中的憤恨,嚶嚶哭泣起來。

    腦海中一直是祁翊血流成河的場面,她想起他說的那首詩。雲階不知處,月輝照伊人,伊人曾何在,獨留愁夢中,此刻,她的他,是真的留在她的愁夢中。

    這一晚,南宮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又怎麼醒來的,一整晚她都在哭,把被子哭濕得厲害,到早晨的第一束光射進大殿中時,她這才微弱的睜開眼睛,此時她的眼睫毛上仍有淚水,她慢慢的看著窗外的白光,無聲無息的走下床。

    這時候,聽到聲音的玉萼趕緊走了進來,在外頭休息的皇后也迅速進來,一看到南宮嫿默然的起身,皇后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流,她忙過去拉住南宮嫿,將她扶到外邊,溫柔的道:“嫿兒,你別擔心,聽周東海說,昨晚皇上並沒有抓到燕太子,燕太子的人已經逃往燕國方向,只要沒被抓住,就是好事。”

    南宮嫿聽完後,淡淡垂下眸,看著滿桌的早膳,她朝皇后搖了搖頭,“娘,我不想吃。”

    皇后一聽到這句娘的稱呼,心中立即溢起陣陣感動,這是不是表示,嫿兒是真的接受她了,她肯叫她娘,聽得她好窩心,這一聲娘,她等了很久。

    皇后緊緊的將南宮嫿抱在懷裡,玉手摩梭著她的秀發,看到她這麼小的身板卻要承受那麼重的壓力,便輕聲道:“孩子,別怕,無論如何,娘都陪在你的身邊,來,先吃點東西,你不吃,肚裡的寶寶也要吃。要是祁翊知道你這樣虐待自己,他一定會生氣的。”

    聽到祁翊二字,南宮嫿心裡又猛地疼了一下,好像心中隨時懸掛著一柄刀子,在提到祁翊二字時,那刀子就捅她的心窩一下,她仍舊淡淡的搖頭,起身朝大門口走去,“我真的吃不下,你們吃吧。”

    說完,她已經走出大殿,來到昨晚發生廝殺的院子中,此時的院子已經被清理乾淨,只是仍舊有濃濃的血腥味,她看到滿園的梅花因為昨晚的打殺而變得凋零起來,許多梅花上邊都染得有鮮血,鮮血已經乾枯,把那原本艷紅的梅花染得有些詭異。

    這時,皇后和玉萼已經迅速跟了出來,兩人都緊守不離的站在南宮嫿身後,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皇后看著滿園的殘枝敗葉,嘆了口氣道:“希望祁世子能平安康健,希望這一切可以早點結束。”

    南宮嫿在仔細看了眼這些紅梅之後,突然看向皇后和玉萼,眼眸陡地變得深冷起來,朝兩人沉聲道:“母后,玉萼,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

    “什麼事?孩子,只要是你的事,母后都會幫你,母后就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皇后看到南宮嫿終於有了鬥志,似乎不像之前那樣陰鬱,眼裡立即閃過一絲欣喜。

    南宮嫿冷冷沉了沉眸,抬眸看向遠遠的宮牆處,想起昨晚安容華和羽落的狠,祁翊的傷,她怎能不為他報仇?

    想到這裡,她艷紅的唇冰冷的勾起,一字一頓的道:“我要你們替我除掉安容華和羽落,記住,不要一次弄死她們,要她們慢慢的死去,我要她們嚐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完,她掏出袖口中的一隻白瓷瓶,這是祁翊以前交給她的,之前她沒有用,是因為她還有一絲惻隱之心,可如今,敵人不仁,就別怪她不義,她要將祁翊和她受的苦,十倍百倍的從這兩個賤人身上討回來。

    七日後

    燕國皇宮

    燕國皇宮依舊像之前那麼富麗堂皇,只是它的長樂宮,卻是一陣蕭瑟的味道,大燕帝一直在長樂宮的外殿來回踱步,朱赤煉和蓮香郡主兩人也焦急的守在邊上,一群太醫黑壓壓的跪在地上,一個個前前後後的都往內殿跑了個遍。

    一盆盆血水被宮女們從內殿抬了出來,看著這些帶血的水,大燕帝是滿目的憤怒,他右手緊握成拳頭,一拳頭捶在邊上的紫翹龍頭案上,厲聲道:“好他個蒼祁帝,竟敢這樣對我的淵兒,傳令下去,再撥十萬大軍,不用理會楚宸燁,直接領這批軍隊從恆山郡繞過去,直殺入蒼祁,勢必要在一個月之內奪取蒼祁三座城池。”

    大燕帝說完後,邊上侯著的武將們立即跪下領命,一個個神情肅穆的退了下去。

    這時候,太監喜寶已經打著拂塵迅速跑了進來,一跑進殿就朝燕帝跪下,“參見皇上,智覺大師來了!”

    “是大師?快,快請他進來。”皇帝一聽到自己的好友來了,當即上前一步,親自迎了上去。

    在眾太醫崇拜的目光中,一襲黃色袈裟的智覺大師已經駐著龍頭拐杖,將手舉在胸前,朝皇帝行了個禮,道:“貧僧參見皇上。”

    “大師不必多禮,盼了七天,終於把大師您給盼來了,這七日對朕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十分煎熬,幸好那劍沒傷及淵兒的心脈,可他全身中毒,面如死灰,要不是有大師之前給的護心丹,他恐怕連這七天都熬不下去。如今,也不知道能熬多久,請大師務必救救淵兒。”

    燕帝說完,沉重的給智覺大師行了個禮,邊上的朱赤煉和蓮香郡主一聽,兩人也撲通一聲給智覺大師跪了下來,都眼帶淚水的哭道:“請大師救救太子哥哥。”

    “難得你們感情如此深厚,你們放心,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救凝淵太子。”智覺說完,領著靜一、靜二迅速朝內殿走去,朱赤煉和蓮香郡主擔心祁翊,也同時跟了進去。

    在走進內殿的時候,智覺一抬眸,便看到由眾宮女跪下守著的祁翊,此時的祁翊兩眼緊閉,正昏迷的躺在床上,有宮女已經將他身上的傷口清洗過,又準備換藥,這時,智覺已經上前,朝眾人道:“讓老夫看看傷口。”

    說完,他已經仔細的看起祁翊的傷口來,後邊的靜一、靜二立即將藥箱放下,打開藥箱,拿出日常治病用的工具來。

    智覺大師在翻看了祁翊胸膛前的傷口後,又看了眼他如此有些深黑的肌膚,當即吃驚的瞪大眼睛,“此人下手極其狠毒,這毒已經接近鴆毒,為半鴆毒,因為它的症狀和鴆毒很相似,但中此毒的人不會立即死掉,會全身潰爛,肉一塊塊爛下來再痛苦的死掉,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

    後邊的燕帝也走了進來,他在聽到智覺大師的話後,當即抬眸看向他,“大師,聽送來的暗衛說,淵兒一共中了一支金箭,一次劍傷,劍傷無毒,是他的劍,好在沒傷及心臟。而那金箭上卻抹著巨毒,是一名叫安容華的女子所射,這女子想殺長樂公主沒殺成,淵兒兩次擋在長樂面前,才受如此重的傷。”

    “安容華?”智覺大師一聽這名字,眼神當即冰冷起來,“這是老夫曾經收的女弟子,與公主一起收的,沒想到,心腸竟如此的歹毒,幸好老夫當初沒讓太子傳授她太多東西,否則,這毒會更烈。老夫這就去配製解藥,你們稍安勿燥。只是,這樣的傷痛,就算救起來,恐怕也有許多後遺症。”

    “多謝大師,不管有什麼後遺症,只要能救活我的太子哥哥就行,如果能代替太子哥哥受苦,我也願意。”朱赤煉漲紅著臉,一雙紅腫的眼睛和真誠的雙眸已經告訴眾人,他是真的擔心祁翊。

    燕帝在看到朱赤煉難過的樣子時,心中對他的懷疑這才稍稍減了一些,這幾天,對於朱赤煉的表現,他都持懷疑態度,只是過了那麼久,朱赤煉仍能夠如此細心的陪在大家身邊,已經說明,這孩子並不像別人那樣懷有野心,想搶淵兒的位置。

    一日後,智覺大師已經研製出解藥,在研製出的那一刻,長樂宮裡所有人都朝內殿裡圍了過去,智覺大師認真的將昏迷不醒的祁翊扶起身,又接過靜一手裡的湯藥,在輕輕吹了口氣後,和宮女們一起,慢慢餵進祁翊的嘴裡。

    開始的時候,祁翊迷迷糊糊的,只吞了少許,漸漸的,智覺大師在他背部拍了一下,那藥竟神奇的全被他喝了下去。

    終於給祁翊餵完藥後,智覺大師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仍舊滿目的擔心,額頭上有汗,宮女們忙去給祁翊擦嘴角和手指,此時,那床上安靜躺著的祁翊,是無比的俊美,不過眉頭卻是緊皺著的,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廣陽郡

    當聽到祁翊受重傷被救回燕國的事後,楚宸燁已經停止和朱凝修的人廝殺,後他又聽到燕帝的命令,如今燕帝已經派十萬大軍攻打蒼祁,而這,正是他的好機會。

    只是,祁翊受這麼重的傷,如今生死未卜,不知道南宮嫿會不會會難過成怎樣,如今,她估計是一人在宮中與安容華她們對抗。

    想到這裡,他心中就不由得生疼,此刻的他,更想早點回到蒼祁,好將南宮嫿解救出來。


作者: globe    時間: 2014-10-2 17:23



第153章 扎得安容華滿臉血


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七天,這七天,是南宮嫿最難熬的時間,短短幾天,她的臉就瘦了一圈,這七天沒有任何關於祁翊的消息,南宮嫿和皇后派了好幾撥人出去打聽,仍是什麼都沒打聽回來,不知道祁翊的生死,這讓南宮嫿陷入悲喜交加的狀態。

    悲的是怕祁翊已經慘遭不測,喜的是沒有他的壞消息,那就說明他還活著。

    這幾天南宮嫿的進食量依然很小,有時候吃點就吐點,根本吃不下太多東西,看得皇后十分的憂心,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會陪南宮嫿去小鞦韆上盪一盪,冬日的寒風更加冷寒,眼看著就要下雪,一簇簇紅梅已經開得更甚。

    這時,在外頭打聽消息的玉萼提著一隻籃子,匆忙的迎著寒風走進大殿,南宮嫿在看到她後,忙抬眸道:“怎樣,可有打聽到消息?”

    玉萼匆忙的走進來,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籃子放到桌上,便道:“沒有祁世子的消息,但我打聽到,楚將軍帶兵回西藺了,此刻正在路途中,而恆山郡通往蒼祁的南部,燕帝已經派了十萬大軍攻過來,如今朝中和宮中皆人心惶惶,有人說楚將軍要叛變,而軍中將士也有許多整日喝酒鬧事,皇帝氣得要命,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近幾日很少上朝,有時候上一會兒就呵欠連天的,許多事都由太子代為處理。”

    聽到這裡,南宮嫿立即犀利的瞪大眼睛,細細的斂下眸,楚宸燁叛變,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齊王府現在如何了?

    似乎看出了南宮嫿所想,玉萼立即看向她,“如今齊王府由楚將軍的楚家軍守護,戒備森嚴,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激怒了將士們,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聽說楚將軍回京打的旗號是保護皇上,嚴防燕賊攻進西藺,如今內憂外患,皇上現在正在想辦法,急得發了好幾次火。”

    皇后聽完後,也是滿目的愁緒,“時局越來越亂,真不知道哪天會真正的打起來,恐怕到時候天下也會大亂,如果兩國開戰,死傷的是老百姓,難道就沒有一條和平相處的道路?燕國非要與蒼祁開戰,非要一統天下?”

    皇后難受的捂著自己的心口,她不希望兩國開戰,以前又不是沒歷經過戰事,哪怕是小的戰役,也會使得百姓流離失所,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如果像一百年前那樣的大戰,那可是最損傷國家元氣的,當時兩國​​打得極其激烈,為了一些地盤爭得不可開交,蒼祁的百姓還被奴役過,但燕國也沒好到哪點去,如今安居樂業的百姓們更是懼怕打仗,這世上也沒有人願意整天活在刀光劍影之中。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安靜的看向皇后,“應該會好起來的,母后你別心急。”

    “我現在很急,怕老百姓們受苦,還有你,嫿兒。沒有國,你就沒有了家,我不想你沒有家國,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會傷到腹中孩子的。”皇后說完,把綰綰端上來的雪蛤粥移到南宮嫿面前,輕輕吹了吹粥上的熱氣,關切的道:“來,快把粥喝了。”

    一天沒有收到祁翊的消息,南宮嫿實在是吃不下,可見皇后那麼緊張,她只好低頭輕輕喝了兩口,一聯想到吃得少會影響胎兒,怕孩子流掉,她只好一咬牙,哪怕再不想,也把一碗粥慢慢的喝完。

    喝完粥後,南宮嫿扯過錦帕擦了擦唇角,目光幽深的看向玉萼,“安容華那邊,怎麼樣了?”

    玉萼一臉的憂心,咬著下唇,輕聲道:“我們的人很難出鳳鑾宮,好不容易出鳳鑾宮取食,都有皇上的侍衛跟著,我們根本沒機會去大慶宮,一直尋不到機會,所以……”

    正在這時,門外的周東海已經迅速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南宮嫿道:“公主,安娘娘和羽落郡主來了,說是來看你,還帶了好些吃食和禮物。 ”

    南宮嫿眼眸立即升起一道冷光,朝周東海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出去,她則對著銅鏡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裝,鳳眸裡閃著晶瑩的光澤,冷勾紅唇,“說曹操,曹操到,她想上門來取笑我,我倒要看看,她們要耍什麼把戲。”

    這時候,跑出去的周東海已經把盛裝的兩人迎了進來,此時的安容華,頭上戴著不合她身份的皇妃鳳冠,穿著一襲紅色的鳳袍,妝化得十分的濃,又帶著紅色的妖嬈嫵媚,她身邊的羽落則依舊是一襲白衣,白衣翩翩,將她襯得倒十分美麗,只是眼眸間盡是毒意。

    安容華一進來,看到南宮嫿雖然瘦弱卻依舊美麗的模樣後,眼底嵌起陣陣恨意,不過這種恨意轉瞬即逝,不一會兒,她已經換了副皮相,滿面笑容的走向南宮嫿,“嫿妹妹,我和郡主特意來看你,聽說你最近食慾不振,我們給你帶了好吃的,還有好些時下京都流行的首飾,來人,把那些吃食端上來。 ”

    安容華說完,身後跟著的碎玉、蓮玉已經將幾碟吃食擺到紫檀案桌上,南宮嫿一抬眸,便對上安容華假笑的臉龐,便淡淡的盯著自己的指甲,神情肅穆而冷清,漫不經心的道:“怎麼兩位見了本宮和皇后娘娘,不行跪禮?”

    南宮嫿聲音如絲,卻聽得安容華和羽落當即一怔,兩人對視一眼後,安容華嘴角勾起抹冷笑,沉聲道:“如今本宮已是皇上的妃嬪,論等級,還要在公主之上,怎麼沒見公主給本宮行禮?”

    說完,她假模假樣的給皇后行了個禮,隨即冷漠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當即嘴角帶笑,一臉冷意的反瞪向安容華,“父皇何時封你為妃了,本宮怎麼不知道?哦,我知道了,父皇是在床上封你為妃的,只有他知道。可惜,沒有經過宮中錄事的記錄,父皇也沒有頒旨召告天下,你還是皇長孫的女人,一女侍二夫的感覺,如何?”

    南宮嫿這麼一說,立即說得安容華惱羞成怒起來,但她是堅決不會給南宮嫿跪的,邊上的羽落則掐了安容華一把,給她使了個眼神,讓她別搞得太僵,安容華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羽落則一臉假笑的走到南宮嫿面前坐下,將面前的冰晶玉碟糕等食物往南宮嫿推了過去,“公主,這一次,我們是來向你示好的,之前那些事,還是羽落多有得罪,還請公主大人大量,原諒我們。”

    “殺夫之仇如果我也能原諒,是不是代表我腦子有問題,還是你們腦子有問題?別假惺惺的了,有什麼說什麼,有話直說。”南宮嫿捏緊袖子裡的藥丸,目光一直冷色的看向兩人。

    羽落此時看著身側的安容華,朝她使了個眼色,原本安容華還要說些好話,發現南宮嫿根本不上當,也不想再偽裝,當即冷冷掃向南宮嫿,沉聲道:“南宮嫿,那咱們就痛快的說,今天,我們是來送你上路,去陪你的祁世子的。”

    邊上的皇后一聽,當即啪了一掌桌子,朝兩人怒瞪道:“大膽,后宮重地豈容你們撒野,周東海,把她們倆帶出去,把這件事禀報皇上!”

    “誰敢!”安容華大喝一聲,她身後的數十名太監已經挺胸收腹的站直身子,這時候,南宮嫿才發現,這些太監手裡都帶了白綾、繩索這樣的武器。

    安容華啊安容華,想要來殺她,直接來就行了,還裝什麼送禮物,這樣的藉口,可真蹩足。

    看到安容華的架式,南宮嫿微瞇起眼睛,不慌不忙的坐在原地,這時,安容華已經惱羞成怒的從一名太監手裡接過一隻鋪著白布的玉盤,等她將那白布一揭開時,只見盤子裡堆滿了扎在棉布上的銀針,一顆顆銀針尖細又長,泛著嗜血的寒芒,看得玉萼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麼?”皇后一把擋在南宮嫿面前,目光森寒的睨向安容華,周東海想跑出去叫人,已經被安容華帶來的太監給壓制住,而安容華和羽落的人已經佔據主動。

    “你真以為你還是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已經軟禁你們,你們這裡就相當於冷宮,皇上說了,他會立我為後,只要除掉你們兩母女,我和羽落的障礙就掃清了。敬酒不吃你要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安容華因為南宮​​嫿的話滿目的記恨,她沒有封號怎麼了,不被人承認怎麼了,她就要做人上人。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棄她,她還是要這樣做,只要能達到目的,把南宮嫿踩在腳下,她就覺得特別的興奮,此刻,她好像看到南宮嫿匍匐在自己腳下,朝自己求饒的模樣。

    只是,她更加的恨極了南宮嫿,要不是因為她,她又怎麼會誤傷祁翊,把祁翊害成這樣,他一定會很恨她。

    想到這裡,安容華已經朝身後的爪牙們喝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南宮嫿抓住?”

    那幾個太監滿臉凶相,一個個已經擼起袖子,其中一個已經衝上前,一把掀掉南宮嫿面前的桌子,南宮嫿見狀,當即朝玉萼道:“你們保護母后,讓我來跟她們鬥一斗!”

    說完,幾名太監已經執起那玉盤裡的銀針,沖向南宮嫿就準備扎,在他們快衝過來時,南宮嫿迅速的掏出手中的藥丸,狠狠將它們捏碎,對準那幾名太監灑了過去。

    這下子,一陣白煙在室內瀰漫,幾名太監在聞到之後,當即愣了一下,一個個像無頭蛇一樣看向安容華,安容華見南宮嫿灑出的白色粉末,憑她醫者的經驗,這藥粉肯定有問題,當即,她迅速摀住鼻子。

    南宮嫿見安容華在摀鼻子,羽落則不知所措,她迅速沖到兩人面前,將手中一顆小指甲大的粉末拿出來,對著兩人就捏了個碎,“本宮今天就讓你們嚐嚐無敵媚藥丸的滋味!安容華,這是祁世子囑咐本宮送給你的。”

    南宮嫿說完,邊上的玉萼早已經一把衝上去咬了安容華胳臂一口,安容華吃痛,迅速將手移開,一移開,她就聞到那股子粉塵味,邊上的羽落則在聞到後大咳了一聲,安容華這下子已經像鬥敗的公雞一般,怒瞪向南宮嫿,伸出手就去抓她,“賤人,你竟敢整我,連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來人,給我抓住她,立馬打死她,打死了就告訴皇上南宮嫿跟祁世子殉情了。”

    安容華說完,難受的咳了一聲,這一下,她的臉色已經微微漲紅,而那些太監們想打人,只覺得手腳無力,渾身開始酸軟起來。

    “不好,這粉末有毒,容華,我們先走。”羽落驚覺到事情有變,連忙拉了安容華一眼。

    安容華也驚恐的瞪大眼睛,想不到南宮嫿竟有這種東西,她只覺得眼皮有些沉重,才走兩步,步子竟然是歪的,一不小心就差點摔到地上。

    “想走?哪能那麼容易,來了本宮的地方,撒了野就想離開,你們把本宮當什麼了?玉萼、綰綰,你們都跟本宮上,好好教訓一下這些狗奴才和他們的主子!”南宮嫿說完,已經一把抓起那桌上玉盤裡的銀針,迅速的朝安容華走了過去,一走到安容華面前,她手中的銀針就噗哧一聲扎在安容華的胸上,扎得安容華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這下子,玉萼、綰綰、半夏、驚蟬等宮女看到安容華她們因為中藥根本無招架之力,一個個也大起膽子,撿起玉盤裡的銀針,逮著人就扎。

    那些太監想還手,揚起手就想打玉萼,可他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想打人根本打不著,倒是玉萼比較靈巧,專挑人家背後一頓猛扎。

    安容華被扎了一針,氣得恨恨的盯著南宮嫿,一把執起桌上的剪刀,朝南宮嫿迅速揮了過去,南宮嫿眼尖,一個彎腰側身轉過,一腳踢起地上的一隻錦杌,咚的一聲朝安容華踢過去,正踢到安容華的小腿上,小腿被砸,疼得安容華又哇哇大叫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蹲到地上。

    南宮嫿則已經上前,趁著混亂,一雙眼睛透著嗜血的寒涼,想起安容華把祁翊害成那個樣子,她就盯著安容華如花似玉的臉,幾針給她扎了下​​去,扎得安容華大聲尖叫起來,南​​宮嫿才不管她疼不疼,她只想替祁翊報仇,扎了她的臉,又往她身上一頓亂扎。

    這下子,安容華臉上身上到處是血包和針眼,她只能痛苦的摀住臉彎在地上躲閃,邊上的羽落也沒逃脫,四大婆子一直跟在南宮嫿的身邊,如今早受夠了羽落她們的氣,找到機會,當即衝上去,掄起銀針就朝羽落扎,沒兩下,原本兩人白皙的臉龐,一下子全是爭扎,鮮血直冒,疼得兩人都愉快暈了過去。

    “啊!南宮嫿,你放手,好痛,放開我,來人,快去叫皇上。”安容華疼得去推南宮嫿,可她中了藥力氣太小,根本推不動,她身邊的太監們更是像死的一樣,身上軟綿綿的,還得被婆子們又扎又打。

    南宮嫿則冷冷拍了拍手,如今局勢混亂,她可顧忌不了那麼多了,說不定等安容華去告狀的時候,楚宸燁就殺進來了,想到這裡,她更是冷冰冰的看向安容華,“玉萼,全都給本宮狠狠的紮,打個半死,扎輕了本宮唯你們是問。”

    南宮嫿一聲令下,玉萼點頭應聲之後,直接朝安容華的耳朵等要害處扎去,這下子,安容華疼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在啊的一聲尖叫後,就暈了過去,玉萼則抬來一盆水,嘩啦一聲澆在安容華身上,把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安容華又澆醒了過來。

    這下子,大殿內亂作一團,安容華、羽落和那些太監的哭聲叫聲震天響,可以用慘絕人寰來形容,南宮嫿只是和皇后相視一笑,隨即便狠狠的盯著滿臉是血的安容華。

    燕國長樂宮

    朱赤煉和蓮香郡主等人一直守在祁翊的床前,自從昨晚太子服了智覺大師的藥後,所有人都一直緊守在長樂宮,希望等到太子醒來。

    蓮香郡主神情懨懨的,一臉的擔心,時不時的咬著下唇,時不時又看向朱赤煉,她目光一直痴痴的盯著大床上那唇紅齒白的男人身上,此時他的嘴唇泛著微微的白色,一排濃密的睫毛黝黑捲翹,安靜美好的樣子看得蓮香郡主心都揪起來了。

    “赤煉哥哥,你說太子哥哥會不會醒來?”蓮香郡主說完,不由得慢慢走到那床前,伸手就去拉祁翊垂在蘿帳外邊的手。

    朱赤煉一看到蓮香的手摸向祁翊,立即尷尬的咳了一聲,上前將蓮香的手不動聲色的拉開,“太子哥哥肯定會醒來,咱們不用著急。”

    感覺到朱赤煉找藉口把自己的手握在手裡,蓮香氣得一把將手從他手中拽出來,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喜歡太子哥哥,哼!”

    朱赤煉只覺得滿頭冒冷汗,只好摸了摸頭,“你喜歡他也沒用,他喜歡的是蒼祁的長樂公主,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看他們多有緣,太子哥哥的寢宮也叫長樂宮,說明他們前世今生就有緣分了。”

    “你胡說!楚芊嫿是蒼祁的人,與咱們燕國勢不兩立,她怎麼能做太子妃?我不同意,你也不許喜歡她。”蓮香氣得猛捶了朱赤煉一把。

    朱赤煉立即拍著自己的胸,朝蓮香舉天發誓道:“你放心,我不會喜歡她的,我只喜歡你一個。蓮香,嫁給我吧。”

    “我不嫁,不嫁!”蓮香捂著耳朵開始嘶吼,這樣的話她聽多了,突然,她一晃眼,似乎看到祁翊的手指動了一下,她立即走到床前,仔細的看向那雙白玉般的手指。

    這時,只見那手指開始微微顫動,此時,俊美男人的睫毛也開始顫動起來​​,看得蓮香驀地瞪大眼睛,“太子哥哥的手動了,眼睫毛也動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朱赤煉在看到祁翊手動眼動手,眼裡不由得閃出一絲對智覺大師的佩服,“大師真是高人,果然是天下第一神醫,沒想到太子這麼重的傷,竟然有轉機。”

    說完,他也湊向祁翊,這時,只見那亮光處,男人慢慢睜開一雙漂亮的眸子,那雙眸子半睜半闔,透著絕地的光華,剎那間便風華絕代,如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這下子,蓮香郡主和朱赤煉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此時,床上的男子已經有些疑惑的睜開雙眸,他慢慢的將凌厲的目光移向蓮香和朱赤煉,隨即冷勾起略微蒼白的唇角,“本殿不是在蒼祁,怎會在這裡?”

    “太子哥哥,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不過你身子現在還很虛弱,要多加休養才是,要少說話。”蓮香郡主激動得眼裡噙著熱淚,又緊緊的握住祁翊的手。

    祁翊見狀,有些不習慣的慢慢抽離自己的手,他在看到眾人的冬裝衣著後,突然道:“現在不是春天,為何你們都穿這麼厚?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裡,我不是正要去北麓侯府參加南宮老爺每月舉行的宴會,怎麼回燕國來了?”

    “啊?”聽到祁翊的話,兩人同時啊了一聲,這時,蓮香最先反應過來,她立即把朱赤煉拉起,迅速朝外邊走去,留下祁翊一臉的迷茫。

    走出內殿後,蓮香趕緊拉著朱赤煉又走遠一些,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兩人一聽到聲音,立即跪到地上,給皇上請安,“給皇上(父皇)請安。”

    大燕帝一進來,便看到兩人跪在地上,忙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來,他則想踏進內殿去看祁翊,這時,朱赤煉一個箭步衝到皇帝面前攔住他,朝燕帝小聲的使了個眼色,“父皇,太子醒了,但是,他剛才說了些糊話,很奇怪。”

    “怎麼會這樣?走,跟朕進去看看。”皇帝說完,便直接朝里面走,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回眸,朝兩人警告的看過去,“一會兒,你們兩個小心說話,有什麼話讓朕來說就行。”

    蓮香則一溜煙的跑上前,朝皇帝小聲的把剛才祁翊說的話說了一遍,皇帝在聽過後,微微瞇起眼睛,便沉著臉走進大殿。

    智覺大師說過,祁翊受了重傷,傷及心脈,醒來後可能有後遺症,這個後遺症不敢確定,但聽蓮香的話,祁翊說現在是春天?

    帶著滿目的疑惑,燕帝踏進內殿,此時,看到祁翊漂亮的鳳眸正淡淡的看向前方,在看到燕帝進來之後,神情仍舊淡淡的。

    “淵兒,你醒了?來人,快去傳智覺大師,讓大師來給太子看看。”燕帝說完,走到祁翊床前坐下,一臉慈祥的看向他。

    祁翊仍舊冷著臉,突然,他輕輕一動,便扯著了胸前的傷口,他只覺得疼得鑽心,他慢慢掀開被子,這才發現,他胸前竟有兩個染著血的傷口,正用棉布包紮著,看到這一幕,他只覺得腦子充血,好像有什麼印象襲來,可他要再一想,卻發現頭很痛,便立即搖了搖頭,抬眸看向燕帝,“我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在蒼祁,難道,你又把我召回來了?”

    聽到祁翊的話,蓮香和朱赤煉同時對看一眼,兩人有懷疑,但又不敢說話,皇帝這時已經細細的打量著祁翊,便道:“朕並沒有召回你,是你在蒼祁執行任務時受了重傷,朕把你救回來了。”

    “任務?父皇,我並沒有!”祁翊只感覺皇帝在欺騙他,臉色更加的嚴肅深冷,“我是要去北麓侯府參加月宴,乘坐的是馬車,而且是春天,難道,我因為受傷,到現在就變成了冬天?”

    祁翊說完,冷冷的瞇起雙眸,那冷色的眸子直射向燕帝。

    大燕帝一聽,猛然想起祁翊兩件前與他通的信,當時祁翊說要替太子去北麓侯府找北麓府合作,那信是祁翊兩年前寫的,這是不是代表,兒子只記得兩年前的事?

    想到這裡,燕帝立馬看向祁翊,有些緊張的道:“你今年幾歲?”

    “二十!不過你刻意給我減了兩歲,正是十八,父皇,你到底想說什麼?”祁翊目光有些慍怒,臉色隨之下沉。

    燕帝一聽,心里當即有了想法,按情況,今年的淵兒應該是二十四,但他當初為了掩蓋他的身份,刻意把他的歲數減了兩歲。所以兩年前,蒼祁的人都以為淵兒只有十八,其實兩年前他就是二十,如今過了兩年,已經是二十四。

    可淵兒竟然說他才二十,那不正是兩年前?兩年前他還不認識長樂公主,這是不是代表,他腦海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燕帝再次看向祁翊,有些試探的道:“你記不記得蒼祁皇宮,蒼祁皇后,蒼祁的長樂公主,羽落郡主等人?”

    聽燕帝這麼一問,祁翊忍住劇痛皺了皺眉,沉聲道:“她們關我什麼事?除了皇后和羽落,我不認識什麼公主。”

    祁翊說完,已經不耐煩的閉上眼睛,靜默著忍痛,不再說話,皇帝這麼一聽,心裡已經明白大半,這時,智覺大師已經在宮女的引薦下走了進來。

    人還未進來,他就听到祁翊的話,在聽到之後,他立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老夫已經料到了,這種症狀稱為連續性失憶,記不得最近兩年發生的事,只記得太子之前二十年發生的事。”

    “師父,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蒼祁?”祁翊一臉的疑惑,目光閃著瑩潤的光澤,他失憶了?

    他只覺得腦子裡混沌不清,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他只覺得自己好像空白了許多東西,要他想,他又想不起來。

    智覺大師進來後,便坐到祁翊床前,執手在他脈前探了探,這才道:“為師自然是來救你的,從為師了解的症狀來看,太子的確是失憶,不過只忘記最近兩年的事和人,就好像回到他在蒼祁身份十八歲時的事,這症狀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還得看緣分。緣分在,說不定立馬就回憶起來了,如果緣分不在,說不定在輩子都回憶不起來。”

    這時,蓮香郡主和朱赤煉兩人已經瞠目結舌的瞪大眼睛,沒想到這種在別人身上才能出現的事,竟然在她們身邊發現。

    什麼都不忘記,偏偏不記得最近兩年的事,還真有些特別。

    祁翊此時的鳳眸已經嵌起陣陣冷色,突然,他只覺得自己的傷口很疼,額頭開始冒汗,智覺大師見狀,忙朝靜一、靜二道:“快,拿止疼藥來,給太子服下。”




第154章 安容華羽落死期已到
靜一、靜二聽完,兩人立經拿出一瓶止疼藥,迅速給祁翊服下,祁翊這時候在冷冷皺了皺眉後,索性閉上眼睛不理會眾人,眼睫處依舊是冷冷的深色。

    燕帝見祁翊這個樣子,知道他還在怪他這些年都讓他去做臥底,所以不打算理他,祁翊不給眾人面子,所有人都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燕帝冷冷看了邊上立著吊著手臂的含笑一眼,朝眾人道:“所有人都跟朕出去,不准打擾太子。”

    說完之後,他率先走了出去,蓮香郡主跟朱赤煉們也全都退了出去,含笑也不敢久留,迅速跟了出去,等眾人退出去之後,那床上的男人早已無比冰寒的睜開雙眸,紅唇邪佞的冷勾,眼裡透出一片汪洋的影子。

    大燕帝一走出內殿,便領著眾人來到邊上的偏殿,一進殿後,所有人都誠惶誠恐的立在一旁,只有大燕帝冷冷揮了身上的龍袍,坐在鎏金玉椅上,一雙鷹隼般的雙眸冷睨向眾人,擄了擄深黑色的胡茬,沉聲道:“關於太子失憶一事,朕要告訴你們,此事,你們不得亂講。這兩年的事情盡可以告訴他,包括他成親之類的事,但朕要你們告訴太子,他的妻子是蒼祁帝硬指的包辦婚姻,他根本不喜歡長樂公主,他不愛她,娶她不過是迫於形勢,因為形勢所逼,才娶了長樂。如今,他在蒼祁的族人被蒼祁帝誅殺,只剩他和武穆王逃了出來,朕要他攻打蒼祁,為在蒼祁的族人報仇。”

    大燕帝說完之後,眾人都心裡一驚,含笑眼眸裡的神色卻與其他的人不一樣,大燕帝見狀,當即冷睨向他,“含笑,朕知道你與太子的關係,但是,為了太子的幸福著想,你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因為我燕國和蒼祁是不可能和親的。朕已經想清楚,明日就讓凝淵露面,讓百官來晉見太子,順便給他指一門婚事,給他娶個太子妃。”

    聽到這裡,含笑立即抬眸,十分緊張的看向皇帝,“皇上,可是太子很愛長樂公主,要是有一天他知道真相,肯定會恨我們的,我們不能這樣,堅決不能給他娶太子妃。”

    皇帝當即冷瞪向含笑,一掌拍在桌上,吹鬍子瞪眼的道:“他愛她是一回事,他的幸福是另一回事。你是不是想讓他心中惦記著楚芊嫿,如果真是這樣,他身子稍一恢復就會往蒼祁跑,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萬一他在路途中出事,被蒼祁帝抓住怎麼辦?萬一他為了楚芊嫿無心報仇,不要這太子之位,你們擔當得起這個責任?過去的事既然過去,那就算了,老天爺讓太子失憶,就是為了讓他不難過,朕是他父親,自然是為他好,並不一直是為了朕的江山。”

    皇帝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嘆得所有人都神情肅穆起來,蓮香突然有點可憐祁翊起來,他有喜歡的人,卻因為身份不能在一起,如今竟然可憐的失憶,想起來,也真的很可憐的。

    不過,太子能忘記長樂公主,對她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含笑沉吟片刻,只是咬著下唇,想到皇帝說的話很對,太子的確不能再奔波了,他也只是閃爍一下眼睛,“可是皇上,紙包不住火,憑太子的能力,他遲早會查出來的。”

    “你們不告訴他,他怎麼查?外人又不了解他的家務事,他人在燕國,不在蒼祁,此處沒有蒼祁人,只要你們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除非他自己想起來。朕警告你們,誰要告訴他,朕就誅你們九族,皇子郡主也不放過。”皇帝說完後,便丟下眾人,甩手就朝殿門口走去,去追等在門口的智覺大師。

    在走到智覺大師面前時,皇帝作了個請的姿勢,兩人便朝皇宮的紫竹林走去,一面走,一面聽著地上吱嘎的腳步聲。

    智覺大師在思慮片刻後,抬眸看向大燕帝,“皇上真的認為不告訴太子,對他最好?”

    皇帝對智覺大師一向尊重,兩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大師也一直是他的人,和祁翊一起潛伏在蒼祁的,便對他推心置腹的道:“朕的確是為了他好,有時候,忘記比得到更幸福,他不記得長樂公主,就不用為以前的事煩惱。從今以後,他只是燕國太子,要為武穆王府一家報仇,如今武穆王一直思慮著報仇之事,朕看得出,他與王府的人相處久了,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想報仇,為了武穆王府老王妃,凝淵,也肯定會報仇的。”

    智覺大師想說什麼,始終在沉吟一陣後,隨即保持緘默,當年他落難被蒼祁先帝殘害至燕國的時候,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大燕帝,蒼祁先帝因為受一位道人所迷惑,說他能製出長生不老藥,他拿不出來,便被殘害至此。

    幸好大燕帝救了他,給了他新生,最後,蒼祁先帝歿,他便接受了大燕帝的任務,把祁翊帶去蒼祁,當今蒼祁帝有一次尋訪到寧國寺,因為患了心疾被他治好,所以他便成了蒼祁的國師,慢慢獲得蒼祁帝的信任,之後就一直暗中帶祁翊,又教他醫術,所以他與兩國的淵源,還得追朔到上一任蒼祁帝之時。

    等送走大燕​​帝之後,含笑與朱赤煉對視一下,兩人相視無言,隨即朝內殿走去。

    到了內殿的時候,祁翊已經半闔著眼眸,一排如刷子的睫毛微微閃了兩下,劍眉英挺,昂首挑眉,眼神足夠看透人心的斜睨著,“都過來,告訴本殿,這兩年來,發生了何事,本殿為何會受傷失憶!”

    祁翊的聲音透著無比空曠的凌厲,眼神有如夜間的鬼魅那般邪魅,玉指輕輕的移向發端,此時的模樣已經是燦若芳華。

    含笑愣了一下,嘴角輕微的扯動,他身邊的朱赤煉則有些尷尬的推了蓮香一下,蓮香急得忙朝祁翊道:“太子哥哥,您忘記了,因為您燕國太子的身份敗露,蒼祁帝下令追殺你,還殺了武穆王府全府,滅了你在蒼祁的族,他要殺死你的時候,幸好皇上的人救了你,所以你才活了下來,倖免於難。”

    “什麼?”祁翊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烏黑的眼裡全是滔天的怒意,他在激動的時候,又扯動傷口,可他仍舊冷峻的皺著眉,咬牙忍住劇痛,“你說的可是真,蒼祁帝殺了王府全府?包括王爺和祖母?”

    祁翊說完,目光已經犀利的睨向蓮香,蓮香忙推了朱赤煉一把,朱赤煉也忙點頭道:“是的,武穆王府全族被滿門問斬,只有你和王爺逃了出來,如今王爺整日想著為你和他報仇,畢竟這麼多年隱藏在那裡,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太子不要太激動,請好生休養,為你的家人報仇。”

    “對,你的妻子也背叛了你,她是長樂公主,是蒼祁帝的女兒,為了蒼祁,她出賣了你們整個王府,刻意約你去皇宮見面,引你入甕,讓蒼祁帝抓你,你才會受這麼重的傷,你不要理那個女人,她的心太歹毒了。”蓮香一本正經的說完,一邊說,還一邊遺憾的擦了擦眼角的淚。

    祁翊本來已經夠憤怒,他雖然對那個王府沒有感情,可一想起自己的家人全被誅殺,這樣的仇恨,讓他怎能不氣憤?這們的深仇大恨,讓他怎能不報。

    可他當聽到生疏的妻子一詞時,便更加深沉的看向眾人,眼裡的暴怒足以把人燒滅,“你們在說什麼?本殿何時有妻子了,她是誰?”

    看著祁翊茫然的目光,蓮香的臉更加漲紅,邊上的朱赤煉正要說話,祁翊已經看向含笑,“你來說!”

    含笑慢慢上前,思索一陣後,朝祁翊認真的道:“這兩年來,太子的確以祁世子的身份迎娶了蒼祁的長樂公主,但太子並不愛她,你們兩人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太子想藉助長樂更加靠近蒼祁皇帝,而長樂公主也一直作為蒼祁帝的棋子隱藏在太子身邊。長樂是蒼祁帝的人,她根本不愛你,在武穆王府慘遭滅門後約你進宮,再聯合皇上埋伏你,差點將你射殺至死。所以太子,請安心養好傷,養好傷才能為武穆王府一府的人報仇。”

    含笑說得一本正經,眼睛一眨不眨,嚴肅認真的模樣不由得讓蓮香佩服,原來一向嬉皮笑臉的含笑說起謊來,也讓人無法弄清真假。

    “長樂公主?來人,拿她的資料來!”祁翊連覺都不想睡了,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裡有些前的微疼了一下,他很想知道自己娶的這個妻子是誰,長成什麼樣,性格如何,他又為何會娶她。

    他自己只記得去北麓侯府之前的事,後邊的一概記不清楚,如今聽眾人這麼一說,原來,在北麓侯府之後的兩年,都被他連續性的忘記了,這時候,他不由得有些難受的搖了搖頭,這種失掉一些記憶的感覺很不舒服,他快暴怒得發狂,他很想找回那些記憶。

    “殿下,這時候,你還是先躺著養傷,等傷口穩定下來再看公主的資料也不遲,屬下這就去準備她的資料。”含笑說完,又恭敬的垂著眸,惹得祁翊有些懷疑的看向他,淡淡的道:“你何時變得這麼聽話了?”

    “屬下不敢,屬下一直忠於殿下。”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行了,都退下,沒有本殿的吩咐,都不要進來打擾。”祁翊吩咐完後,繼續瞇著眼睛,不再搭理任何人。

    看到祁翊不理會大家,朱赤煉只好拉著癟著嘴的蓮香退了出去,而此刻祁翊的心中,卻一直索繞著長樂二字,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他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

    相對於這件事,他的失憶讓他更震驚,他只覺得腦子悶得發慌,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他表面雖然平靜,但心裡的震驚、憤怒、冷恨、疑惑一齊湧了過來,讓他的心五味雜陳。

    恆山郡南部

    一騎浩浩蕩蕩的士兵跟在大將楚宸燁的戰馬身後,一個個臉是透著無比強勁的光芒,這批將士都是跟了楚宸燁有十年的人,與楚宸燁的感情不比別人,楚宸燁叫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為了楚宸燁,他們不要命都行。

    當楚宸燁被皇帝下放到邊關的時候,大家就十分的不服氣,總想尋求機會給楚家軍長長威風,如今齊王一派與太子一派更是水火不容,齊王被太子的人下毒昏迷,將士們早就想替齊王報仇,殺太子一個措手不及了。

    兩派之間殘酷鬥爭了十幾年,以前都是暗中相對,如今真的要擺到明面上來,將士們竟然毫不畏懼,反而有一種興奮且期待的感覺。

    楚宸燁勒緊韁繩,一直冷戾的望著前方,眉梢冷挑,烏黑的眸子泛著深冷的顏色,​​身上的黑色螭紋袍子散發著嗜血的寒光,策馬迅速的趕在前方。

    他要盡快趕回蒼祁,不管是為了什麼,為了父王,皇位,還是為了那個人。

    蒼祁皇宮

    皇帝身上披著一件附玉蟬的多羅暱褥子袍,雙手捲進棉質的手筒裡,頭上戴著明黃色的金搏帽,一雙眼睛無神的打量著跪在御書房裡的太子等人。

    太子則一副虔誠無比的模樣,他身後的陳國公等一臉的肅穆,臉是還有隱隱的擔心,片刻,陳國公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皇帝拱了拱手,“皇上,如今楚宸燁的大軍就快到西藺,而燕國的十萬大軍又在咱們南、北部騷擾,咱們究竟該如何應對?”

    皇帝眼球泛黃,一臉的精疲力竭,樣子越來越瘦弱,也越來越老,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卻仍舊惦記著他的皇位,陰測測的道:“陳國公,你派人去接應他,就說,是朕的意思,為他遠道​​歸國保護朕接風洗塵,最好讓他永遠進不了皇宮。”

    陳國公一聽,心裡立刻明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想除掉楚宸燁,他立即遲疑的道:“皇上,楚宸燁武藝高強,身邊又有誓死為他付出的將士,萬一截殺不成,反而激起將士們的憤怒怎麼辦?”

    “朕此刻什麼都不想管,只想看到他的屍體,誰敢背叛朕,都只有這樣的下場,你出去。”皇帝朝陳國公揮了揮手,已經下了誅殺的死令,陳國公雖然有些忌憚,不過還是領命退了出去。

    在陳國公退出去之後,太子已經笑著上前,一臉討好的朝皇帝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截住楚宸燁,絕不讓他威脅父皇的地位,父皇是千秋萬代的明君,兒臣和蒼祁百姓都忠心的擁戴你,對於有心思謀逆的,兒臣一定第一個擋在父皇前頭,為父皇死而後已,在所不辭。”

    太子樣子擺得十分的虔誠,聽得皇帝眼裡稍微滿意一些,不過,他同樣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太子,他是知道的,齊王和太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想奪他的皇位,只是,太子至少好控制一些,至少他不會忤逆他,說的話也中聽。

    殊不知,有時候最好聽的甜言蜜語,才是最噬骨的。

    太子眼裡是陣陣算計,見皇帝在懷疑自己,忙朝皇帝恭敬的道:“請父皇放心,兒臣已經將手上的兵權全部派去鎮守西藺城,到時候,敵軍無論如何都打不進來,兒臣會立刻派人去齊王府,將齊王徹底解決掉,為父皇分憂。”

    看到太子誠惶誠恐的樣子,皇帝這才點了點頭,“你不愧為朕最器重的孩子,朕當年立你為太子,就知道你最懂事,最孝順,不像他們那樣個個都只知道忤逆朕。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到,在朕百年之後,朕的江山就是你的。”

    太子這下更惶恐了,眼底是得意和算計,面上則忙搖頭道:“父皇怎麼可能百年,父皇要活千年萬年,天下的江山都是父皇的,兒臣不過想替父皇分擔憂愁,哪敢肖想別的東西。兒臣一直是忠於父皇的,請父皇明察,就是讓兒臣為父皇去死,兒臣也願意。”

    太子說完,已經重重的跪在皇帝面前,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磕得砰砰的響,都這麼大把年紀,還這麼放低身段,看得皇帝眼裡的懷疑更少,不一會兒便慢慢淡去,朝太子揮手道:“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等皇帝回到大慶宮的時候,發現宮裡滿是血腥味,那地上還有血跡,有宮女正在收拾,裡面是一片濃濃的哀嚎聲,聽得他皺起眉頭,迅速踏了進去。

    “怎麼回事,誰在這里大呼小叫?”皇帝背著手,氣憤的一走進去,便看到安容華和羽落兩人捂著滿是血的臉在地上打滾,兩人身子緊緊縮在一起,邊上有宮女正在為她們清洗傷口。

    看到這一幕,皇帝臉色當即陰鬱起來,氣憤的瞪著兩人,“你們兩個怎麼變成這樣了,說話!”

    安容華奄奄一息,看到皇帝過來,忙拖著最後一口氣爬到皇帝面前,朝他哀求道:“皇上救命,長樂公主要殺我們,是她把我們害成這樣的,請皇上下令斬殺她,替我們報仇!”

    皇帝原本十分的憤怒,可當他看到原本美麗的兩名少女一下子滿身是血窟窿,樣子丑陋不堪,像極了八十歲的老婦時,當即厭惡的轉過眸,“來人,還不把她倆帶下去讓太醫看看?再宣長樂公主晉見。”

    皇帝才說完,只覺得自己頭有些昏,心中有是一陣怒火在燃燒,他迅速看向桌上的金丹處,拿起兩粒就往嘴裡塞,邊上的常青山忙給他遞仙水。

    所謂的仙水,不過是安容華化的符水,裡面加了催情藥,皇帝一喝,只覺得身子更加燥熱,可他又力不從心,身體早就被兩個女人榨乾了,便一下子躺在那龍床上,不停的開始申吟起來。

    看到皇帝這副模樣,羽落雖然有傷在身,不過心裡仍舊覺得十分的暢快,這時,常青山已經命太監宮女把羽落和安容華扶出去找大夫醫治,將兩人帶出去後,他這才迅速跑到皇帝跟前,聳拉著眼皮看著床上的皇帝。

    “常青山……朕覺得好熱,去給朕找兩個妃嬪來。”皇帝微瞇著眼睛,看向常青山,常青山一臉苦相的看向皇帝,擔憂的道:“皇上,您身體欠安,不能再召妃嬪前來侍寢了,這金丹恐怕也不能再服了。要不,試試公主這仙丹?”

    常青山說完,指向另一隻金盒裡十粒閃閃發光的小仙丹,可皇帝卻搖了搖頭,眼眸裡是一臉的冷色,“朕不要,朕才不信她有這麼好心,朕殺了祁翊,她還不得想著整死朕。”

    皇帝一臉冷色的說完,就不去看那仙丹,之前他雖然讓南宮嫿給他製作了,但是他卻不敢服用,他已經讓別人試過藥,但試得了這顆,又試不了那顆,總之,他就怕南宮嫿給他下毒。

    常青山則嘆了口氣,又將那盒子放進箱子裡,“可奴才覺得,公主給的這仙丹有用,服用了肯定會治好您的風疾,您也不用再依附安娘娘的金丹… …”

    “夠了,你閉嘴……”皇帝說到閉嘴時,聲音漸漸低微了下去,又十分的緩慢,眼睛慢慢的閉在一起,好像只剩一口氣一般,嚇得常青山忙朝邊上的小太監比了個讓他去請太醫的手勢。

    皇帝此刻已經虛弱的吸著氣,他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感覺腰部、肘部和膝蓋等關節處疼得厲害,比以前患風疾時更疼了,他的臉部也漸漸發黑,比起之前來,黑了不少,兩眼微微睜著,定定的盯著上方。

    看著這樣的皇帝,常青山擔心得冷汗直流,一直跪守在皇帝床前,不一會兒,太醫終於來了,那許太醫一進來時,在看到皇帝后,便大為驚駭的放下藥箱,先是朝皇帝行了禮,隨後趕緊上前去給皇帝診脈。

    當他的手指一塔到皇帝的手腕上時,神色當即冷峻起來,由於皇帝之前一直讓安容華讓御用女醫,根本不請其他太醫來看診,所以他如今一診斷,才發現,事情大了。

    “皇上,您不能再服用這個金丹了,此金丹裡含有汞的成分,這汞就是毒,如今毒素已經淤積在皇上的腹中,想要清除並非易事,要是再服用下去,恐怕… …”許太醫說到這裡,便不敢再說,忙用袖子擦著額頭的冷汗。

    那床上的皇帝一聽,立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這太醫,可此時他的面色臘黃,想站起身,發現怎麼都起不來,他感覺自己的下身僵硬,雙腿無法彎曲,他只能躺在床上。

    “朕……不信,給朕金丹,朕還要服用,朕不服用……十分的難受。”皇帝在說完話後,常青山突然發現,皇帝的聲音已經沙啞起來,和以前的中氣十足完全相反。

    他立即看向許太醫,許太醫搖了搖頭,不敢將那金丹遞給皇帝,只是一個勁的擦汗,皇帝氣得想一拳給許太醫打去,卻發現手根本抬不起來,這下子,他才驚覺,他的身體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鳳鑾宮

    南宮嫿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書卷,這時,況勇走了進來,進來後,便拍了拍袖子,朝她半跪道:“公主,大慶宮來人傳話,說皇上要見您。”

    南宮嫿轉了轉眸,緩緩將手中的書卷放到桌上,“你去外頭侯著,本宮一會就去。”

    說完,她站起身,將手攤開,玉萼迅速上前為她披上一件綴紅寶石瓔珞的白狐狸披風,再給她一個銅掐絲琺瑯的手爐,然後再輕輕虛扶著南宮嫿。

    南宮嫿頭上的金珠流蘇垂落在耳旁,走路之間簌簌作響,顯得清脆且明亮,臉上的妝容十分的精緻,好像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慢慢出了殿門,坐上況勇準備好的轎子。

    一路上,玉萼都有些擔心,反而南宮嫿一臉的平靜,在到達大慶宮時,轎子還未停下,南宮嫿便聽到常青山的打滾跑出來的聲音,“公主,您來了太好了,您快去看看皇上,皇上好像中風了!”

    “中風?”南宮嫿淡淡轉了轉眸,如此大劑量的服用金丹,中風還是輕的,過不了多久,皇帝體內的汞毒會越積越深,傷及五臟六腑,會中毒而去。

    不知道怎麼的,對這個父親,她竟然沒有許多擔心和在乎的神色,或許是兩人沒有什麼感情,也或許是因為還不知道消息的祁翊。

    在下了轎走進大殿之後,常青山一直擔憂的跟在南宮嫿身後,南宮嫿則沉臉看向他,“可有給皇上服本宮研製的仙丹?”

    常青山遲疑一下,小聲的道:“回公主,皇上一直沒有服用。”

    南宮嫿已經料到了,皇帝不信任她,自然不會服用那仙丹,這就叫做疑心病,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原本服了她的藥皇上的病會有好轉,也會控制住,可惜,他一直沒服用,現在恐怕已經晚了。

    在進入內殿的時候,南宮嫿就听到宮女們嚶嚶哭泣的聲音,她一進去,便看到皇帝微睜著眼睛,眼給子直轉動,那樣子似望著天,又有些呆傻一般的轉來轉去。

    “公主,您終於來了,皇上這情形,好像中風了,他的身子僵硬,動都動不了,說話斷斷續續的,微臣只能給皇上開些藥,可皇上偏要服金丹,微臣實在沒辦法。”許太醫嘆了口氣,立即跪到一旁去整理藥品。

    南宮嫿一步步踏進大殿,慢慢朝皇帝走了過去,在走到皇帝面前後,她發現皇帝已經朝她瞪大眼睛,嘴唇蠕動起來,“你……你是來看朕笑話的?”

    “兒臣不敢,兒臣是來給父皇治病的。”南宮嫿看向皇帝,眼裡看不出什麼表情,無論如何,皇帝也是她的生父,她不會嘲笑他,但,也沒多同​​情他。

    他殘扔了殺了武穆王府一百多口人,她還記得那一天,整個天空都是黑色的,她雖然沒親眼看到那場景,但看到一直鬱鬱寡歡的老王妃時,她知道,武穆王府沒了,她能理解皇帝為了鞏固地位所做的一切,但,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寧肯錯殺一千都不肯放過一個的殘忍做法她不接受。

    “你……你有這麼好心?”皇帝的聲音十分沙啞,聽下去一片低沉,突然,南宮嫿聽到那龍床上滴水的聲音,這時候,皇帝的表情十分的難看,眾人又聞到一股尿騷味。

    這下子,常青山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不好了,皇上失禁了!”

    南宮嫿見狀,無聲無息的抬了抬眸,而皇帝在感覺到身上的反應之後,一張臉又紅又黑,憤怒的盯著眾人,“胡說,朕沒有,來人,快給朕服金丹,服了就會好。”

    “父皇,金丹根本是毒藥,你長期大量服食金丹,能活到今日,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我很久以前就給過你解疾丸,是你自己沒吃,後邊又給了你仙丹,如今你這一切,都是你的懷疑造成的。已經晚了,女兒就是華陀在世,也救不了父皇,常公公,還請你好好守護好皇上。”南宮嫿冷沉下臉,目光裡閃著幽深的寒芒,皇上有這一天,都是他自找的,要是他早點停止服用安容華的藥,改換她的,身體就會慢慢康復,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毒侵入體,想治都治不了了。

    如今,她是真的沒辦法治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

    這時,門外傳來有人給皇后請安的聲音,接著,皇后已經緊張的走了進來,雖然皇帝之前罰過她打過她,但她們好歹是多年的夫妻,她帶著楚雲飛走了進來,一進來,兩人就直朝皇帝的龍床奔了過去。

    當她倆看到皇帝如今這個模樣後,皇后眼裡的神色雖怒,可也隱隱有一絲傷痛和疼惜,畢竟是她的丈夫,她做不到那麼的鐵石心腸。

    “皇上,臣妾來了。”皇后一進來,便走到皇帝的床前,​​輕輕拉著他的手,眼裡含淚的看著他,無論是南宮嫿受傷,還是皇帝受傷,她都一樣的關心。

    皇帝在看到不嫌棄自己的皇后時,一雙昏暗的眼睛慢慢亮起來,看到皇后那熟悉的臉,他好像看到一陣微弱的陽光,這陣陽光似乎在引領著他,照耀著他,給他溫暖。

    “你……你來幹什麼,你不恨朕?”皇帝沉下眸,身上麻木得失去知覺,如今的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動也動不了,說話特別的小聲難受,呼吸局促,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看了那桌上亮晶晶的金丹一眼,突然“啊”的一聲低叫起來,“毀了……毀了,把那些金丹全給朕毀了!”

    皇帝嘶吼完,一把閉上眼睛,重重的昏死過去,南宮嫿見狀,立即從袖子的藥瓶中掏出一粒藥丸遞給許太醫,“皇上已經毒氣入體,之所以突然中風昏迷,肯定是之前喝了什麼東西。”

    南宮嫿說完,走到那擺放凌亂的金丹面前,看到金丹邊上擺著一碗符水,這符水又黑又髒,看都看不下去,皇上又怎麼喝下去的。

    這時,常青山忙躬身上前,朝南宮嫿恭敬的道:“公主,這符水是安娘娘給皇上化的。”

    “拿針來,讓本宮看看。”南宮嫿說完,常青山已經迅速遞上銀針,南宮嫿接過那枚銀針,拿在眼前輕輕瞟了一下,隨即放到那符水裡輕輕攪了攪。

    不一會兒,當她把已經深黑的銀針慢慢拿了出來,眾人一看,當即倒抽一口涼氣,這銀針竟然變黑了。

    皇帝在看到之後,當即瞪大眼睛,恨恨的盯著那銀針,顫抖的道:“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銀針有毒?”

    “父皇,有人在這符水里下了很重的水銀和汞毒,還有一些其他毒藥成分,看著像生死符,這樣的水豈能喝,毒性那麼明顯,中風已經是最輕的。”南宮嫿說完,將那顆銀針狠狠擲在那符水里。

    而皇帝在聽到此話之後,他終於有些理解,原來是安容華的符水有問題,他喝了這個和服用了金丹,所以身體才搞挎了。

    聽到這裡,他雙眸已經泛著赤目的顏色,當即看向常青山,朝他大吼一聲,“傳令下去,抓住安容華和羽落,叫太子重審她們!”

    聽到皇上的處罰如此的輕,南宮嫿知道皇上還在依戀安容華的金丹,為了打消他的依戀,她一個箭步上前,將手中的仙丹捏了一顆,徑直朝皇帝嘴裡塞,皇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南宮嫿強制性的餵了一顆仙丹,他氣得想反抗的吐出去,可一反抗,那仙丹已經被他一下子吞進腹中。

    南宮嫿則把袖子中的另一些仙丹交給皇后,目光錚錚然的看向皇帝,“父皇,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都這個時候了,你何不試一試。”

    言下之意,反正皇上現在都中風,已經是死路一條,何不選擇相信她。

    皇帝眼裡仍舊是濃濃的懷疑,不過這一次,他已經安靜下來,身體的疼痛取代了一切,讓他沒法子與人計較,漸漸的,他竟覺得身上不那麼發麻,只是身子仍動不了,身上的酸疼在輕微的減弱,但還是很疼,比起之前來要輕鬆不少。

    南宮嫿也只能幫皇上緩解一下疼痛,畢竟皇上已經毒侵入體,她雖恨這個不擇手段的父皇,可她還是不忍心看著他活活疼死,畢竟血濃於水。

    這時候,皇帝已經沒之前痛了,猛一抬眸,他便看到皇后正溫柔的替他擦汗,這時候,他眼裡的愧疚越來越深,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畜生,竟然那樣對他的妻兒,去相信明知有問題的安容華。

    他早就知道那金丹有問題,只是他止不了,好像毒物一樣上癮了離不開,可如今,他竟落到這樣的下場,現在再服金丹已經沒用了,他人都動不了了。

    想到這裡,皇帝氣得咬牙切齒,朝南宮嫿冷聲道:“長樂,傳令下去,把安容華和羽落抓起來,這兩個女人膽敢謀害朕,犯了欺君大罪,朕把她倆交由你處置,殺了她們!”

    皇帝說完,已經氣得身子抖了起來,連聲咳嗽起來,皇后立即上前給他拍肩,又招呼人給他換衣服,因為他剛才失禁了。

    看到皇后不顧前嫌為自己忙前忙後的,皇帝這下子臉色更加羞愧,可他現在更多的是憤恨,他還有萬代江山,怎麼能就這樣中風了?他不服氣,不信邪,一定要站起來守住自己的江山。

    這時候的皇帝,已經在床上掙紮起來,他想站起身,憋了好久的氣,根本是徒勞,看得皇后滿臉的淚痕,心中再怨皇帝又如何,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沒辦法狠下心不管皇帝。

    退出大慶宮後,南宮嫿冷冷沉下眼眸,細細的將手中的銀針舉至頭頂,看著這原本就是黑色的半截銀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剛才在放銀針時,她已經趁眾人不備換了一根已經染黑的,還好,這墨汁遇水竟沒全化,銀針在帶出來時,仍舊是黑的。

    安容華化的符水倒是沒事,不過,她說她有事,那就是有事,就算安容華沒有符水這一個證據,憑她讓皇上服的那些金丹,也足夠她抄家滅門。

    此時,在接收到皇上消息的喬侍衛和常青山已經跟在南宮嫿身後,聽她的吩咐前去偏殿捉人,這一次,看這兩個賤人還不死。


[ 本帖最後由 globe 於 2014-10-2 17:25 編輯 ]




歡迎光臨 PLUS28 (http://p.plus28.com/) Powered by Discuz! 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