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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飛雙頰】拯救大唐MM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騅未名

  

  雖然現在還不敢在人的身上試驗,不過,最少,他可以回去給東溟夫人她好好地有一個交待了。

  他,總算沒有讓她失望。

  道魔合一,結發長生,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等徐子陵高興萬分地帶著素素回到‘希望’村的時候,那一匹渾身讓天魔真氣染得一片墨晶般的小馬駒已經成長到很是接近普通的一匹馬大小。它的肌肉充滿了力量,它的身體充滿了五行真氣的屬性,它的全部更像一條魚一頭狼一只鳥一匹馬一只龜的綜合體,雖然不會飛,可是身輕如燕,走起懸崖峭壁也如履平地,讓在‘希望’村等候徐子陵的眾人那下巴差點沒有嚇掉。

  因為他們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匹就像一流高手般會輕功可以輕易躍上屋頂的馬。

  這個小馬駒因為徐子陵的感動和素素的寵溺,它簡直就得到了天下所有馬匹甚至可以說生物之中最大的寵愛和補益。徐子陵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候來給它增強身體,在它身體里灌輸的天魔真氣,是那個黑衣人留在徐子陵意識空間里所有的二分之一,比起一個像宇文無敵或者獨孤霸那樣的高手還要多得多,已經相當接近一個一流高手的境界。

  雖然它不會像一個一流高手那樣出招,不會動用它體內的變異天魔真氣來攻擊人,可是,它的身體無疑得到了最大的強化,它根本就不像一匹馬,而是一個不會攻擊的一流高手。

  對于徐子陵和素素,因為小馬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們,它已經完全當他們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樣子不一樣,可是它根本不在乎,就算徐子陵和素素坐在它的背上,它也不會有絲毫的抗拒,反倒是撒歡地瘋跑,以顯示自己的能力。

  它更多的時候,是喜歡徐子陵和它在玩耍中訓練,它喜歡追著他在各種高低不平的道路上奔跑,也喜歡隨著他在水里四處游動,最喜歡和他玩那種相對硬撞的游戲,他面對它沖過來,它也朝他沖過去,兩個重重地撞在一起。

  開始它總一下子就會讓他撞倒,可是越是後來,它就越是聰明,它知道如何聚力和發力,加強撞擊的力度,也知道如何他運轉了強大的氣息之後,它就要快快躲開。總之,它一天天在成長著。

  眾人驚歎徐子陵真是一個天人,不但坐騎會飛身上屋頂四處亂跑,而且吃肉。

  它吃的竟然不是青草,雖然偶爾素素拔點青草它也吃,可是,它更喜歡的是吃肉,甚至是喝酒。除了不會說人話,它簡直比一個人還像一個人。徐子陵說什麼,它全聽得明白,讓走就走,讓停就停,讓自個去玩就自個去玩,讓回來就馬上回來,聰明得簡直不像是一匹馬,倒像一個大孩子。

  眾人一聽,這小馬駒只有一個多月,又全體傻了眼。

  雖然大家沒有誰不看得出來,這一匹馬還小,沒有完全成長,可是絕對沒有人能想像到它只有一個多月大,這至少也是一兩歲大的小馬才對,怎麼可能才只有一個多月?眾人不明白,可是相信。

  因為那是徐少俠說的,是他們心目神明一般存在的人說的。

  他不會撒謊,也不需要撒謊。

  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衛貞貞最是高興,因為徐子陵又回來了。她一看素素,會意地笑笑,倒讓素素羞紅了小臉,連忙跑過去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只喚了一聲姐姐,禁不住投入她的懷中,熱淚奔流。

  卜天志和陳老謀來了,他們傻傻地看著那個小馬駒就如黑色閃電般在眾小孩子的歡呼和追逐中穿行,雖然有不少小孩子輕功不錯,可是連馬尾也沒能摸到一根,近兩三百個小孩子,圍追堵截,可是誰也沒能摸到一下。兩個人現在才知道徐子陵許下誰能摸到這小馬駒,誰就能加入‘龍小子’的諾言是何等不簡單。

  “啊……這一匹天上神駒您是哪里弄來的?”卜天志本來不是個愛馬之人,可是一看小馬駒如此得意如此威風,不由也心動了。

  “哪里是什麼天上神駒!”徐子陵打發了熱情迎喜自己的村民們回去,一邊哈哈大笑道:“這本來是一匹野馬,它的母親還來不及生下它就讓人殺了,我把它救了出來,再想了個法子,整整弄了一個多月,最後就變成這一個樣子了。”

  “什麼?”陳老謀一聽,幾乎沒有暈倒。

  “那公子也給我弄一匹好不好?”卜天志聽了目露奇光道:“天哪,如果我也有一匹如此可愛的小馬駒做座騎,我就是天天不喝酒,不吃肉,把東西全讓給它吃了也是心甘情願!”

  “像它那麼麻煩的我不想再弄了。”徐子陵現在心里還有陰影,他差一點就沒有讓這個小馬駒弄得神經衰弱弄得崩潰掉,他心有余悸地道:“它當時不足月,我為了救它,差一點沒有把命也給賠進去,以後再也不弄它這麼麻煩的馬匹了。不過,比它稍稍弱些的,我倒是可以,等你有了時間,就找一匹最好剛生下來不久的小馬駒,我把你的真氣一點一點地給它輸進去,時間久了,相信就是沒有這一個小家伙強,也差不了哪里去!”

  “而且還有最好的一點,那是用你自己的真氣增強的,最有成就感!”徐子陵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我體內的特異真氣無法隨便灌輸,我倒想做一匹呢!這個小家伙是別人想殺我時遺留在我體內的真氣變的,不過,現在還好,它幾乎都把我當成它的父親了。”

  “我第一個報名!”卜天志喜不自勝地吼道:“誰也不要跟我搶!這麼好玩的事,我簡直太喜歡了!”

  “你看著我干什麼?”陳老謀給了卜天志一個大白眼道:“難道你認為我這個行老就木的老頭子還會跟你搶這個第一不成?我有那麼多真氣,還不如自己好好修練一下生疏的武功!”

  “你生疏個屁!”卜天志馬上拆陳老謀這一個老狐狸的台,道:“上一次我看見你去偷襄陽富戶錢泰多的家傳寶貝時,你讓人發現,一個打十幾個身手不錯的武師,還能強搶人家的寶貝,你當我是瞎子啊?我就是瞎子也不會是傻子,我就是傻子也不會相信你這老狐狸的話!”

  “你跟著我干什麼?”陳老謀忽然奇怪了,道:“我去偷東西,你跟著我干什麼?莫非你想……”

  “莫非個屁!”卜天志怒道:“如果我不是怕你這個老狐狸陰溝里翻船讓人一刀宰了,從此之後少了一個幫我記功勳的家伙,才懶得去管你呢!要知道,我有很多功勳都記得你的手里,公子和虛先生都還不知道,你死了,那我不是很虧?”

  “哈哈,你們還真是一對好拍檔!”徐子陵聽了,呵呵直樂道:“來來,都回去,我想聽聽最近都有什麼大事發生,躲在深山野嶺里瞎弄一個多月沒見人,現在都變成怎麼樣都不知道了。”

  當徐子陵帶著這匹小馬駒來到東溟巨舶的時候,單琬晶一看就喜歡上這匹神氣無比的小馬。

  就連東溟夫人,看見了這一匹小馬,也頗是動容,直向徐子陵點頭。

  她是最明白徐子陵的人,她一看見這匹小馬駒身體里盡是天魔真氣,偏偏又沒有以前那些霸道的吞噬屬性,也沒有失去理論變得瘋狂,就知道徐子陵的實驗成功了。原來還處于理論的道魔合一,現在這一兩個月的短短時日里,就讓徐子陵破解出道魔合一的方法了。

  這一個小馬駒,就是道魔合一的最佳證明。

  看了好半天,單琬晶拉著徐子陵的手,急問道:“這一個小家伙叫什麼名字?你是那里找到它的?你快讓它給我騎騎,快,我想馬上騎上去試試它跑得有多快!”

  “在大船上跑馬?”徐子陵頭昏道:“還真是你才想得出來!它還沒有起名呢!要不你幫它想一個?想騎它有點難,它除了我之外,就是素素,也得我在馬背上才肯讓她上去呢!等遲些上了岸,我抱著你騎一轉吧!”

  “它那麼有性格?”如茵很是好奇,道:“這馬看起來跟徐公子倒是很像呢!都是整天活蹦亂跳的。”

  “哪里像?”冰美人傅君媮哼道:“我看一點兒也不像!”

  “你的心性修為似乎進步了不少!”徐子陵一看冰美人,帶點驚訝地道:“初一看我還以為眼花,可是再一看,你的臉那些冰霜果然是少了很多,我敢說,現在的你要比以前好看一百倍不止!”

  “我好不好看關你什麼事!”傅君媮小臉一歪,輕哼一句,扭過頭再也不理徐子陵了。

  “子陵,過來坐下。”東溟夫人微微笑著示意徐子陵坐下來,坐到她的面前,道:“讓我好好看看你,你在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我們想聽聽,雖然江湖早有傳聞,可是我們想聽聽你說的。還有,把你新領悟的那個可以道魔合一的武功也說來聽聽,我現在正為道魔兩種真氣不能完全共融而頭疼,現在好了,到底還是你聰明些,這麼快就把道魔合一了。”

  “道魔合一?”冰美人傅君媮一聽,驚訝地沖到徐子陵的面前,瞪著他道:“你真的把道魔合一了?”

  “當然。”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你姐夫!還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嘿嘿,怎麼樣?佩服吧?”

  “佩服!”單琬晶和如茵眼中盡是小星星,齊聲應道。

  “……”冰美人一看她們倆那個樣子,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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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之一鏈

  

  “是嗎?”單琬晶一聽到自己心上人如此威風,玩得人稱天下最大雄主最有把握謀取天下的李密團團轉還一頭霧水不知天,不由喜上心來,道:“江湖傳言根本不可信,原來瓦崗軍的大龍頭翟讓竟然是李密所殺,並不是由影子刺客所殺。這一個影子刺客不但讓子陵假扮成李密打得重傷逃命,又讓真李密硬生生地塞他一個死貓吃說他刺殺翟讓,現在還讓李密在江湖上用‘蒲山公令’通緝,真是冤到姥姥家了!”

  “所以,以影子刺客楊虛彥的性格,他斷不會如此善罷干休的。”徐子陵微笑道:“他這一個人心胸狹隘無比,身為皇孫之後,卻無皇孫之實,本來就覺得天下人都對他不住了,現在李密擺明車馬要動他,他絕對會瘋狂報複的。到時他和李密兩個狗咬狗,一嘴毛,呵呵,這事讓人看了心里高興!”

  “廢話少說,還是說說道魔合一吧!”冰美人傅君媮冷哼道。

  “那一匹小馬駒。”東溟夫人輕撫著冰美人的長長柔發,一邊微笑地道:“就是試驗出來道魔合一的成功生命吧?這一個小馬駒看上去挺不錯,不太像馬,倒有點像人,有點像一個不會出聲的小孩子似的。子陵,你給我們說說它的來曆和道魔合一的過程吧!”

  “好。”徐子陵點頭應道:“其實它還很小,只有兩個月多,原來是一個不足月的小馬駒,它的母親讓人格殺而死,我把它自馬腹里剖出來,再把它變成這一個樣子,沒有超過三個月,你們看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來及給它取。如果當時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用天魔真氣幫它灌輸,也不會有後來的道魔合一……”

  徐子陵將和素素一起偶遇野馬群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你又領悟了新的武功!”冰美人傅君媮聽了徐子陵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之後,失聲叫了起來道:“你這一個人怎麼能這樣?才幾個月不到,你又領悟了新的武功,武學達到了新的進境,你怎麼能這樣?像你這樣懶惰的人如此得天獨厚,可是……這對于別人也太不公平了!”

  “對誰不公平?”徐子陵奇怪地問:“你領悟不了新的武功,達不到新的進境,那是你心中放不下舊的東西,拋不掉舊的觀念和舊有的東西,一句話,那是你自己不想進境!這又能怪誰?怪我嗎?”

  “這麼說。”東溟夫人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新悟出來的‘五行長生訣’就能好好解決道魔合一的問題了?”

  “目前效果對于人的身體來說,還不太確定。”徐子陵老老實實地道:“我還不敢在人的身上做試驗,一怕失敗的挫折,二怕萬一失敗後的苦果。不過,現在能確定最少一點,那就是日後我們將會有一支強蠻的騎軍或者空軍。”

  “騎軍是馬匹改造出來的好理解。”如茵不解地道:“可是空軍又是什麼呢?難道你想給士兵們都在背上裝上翅膀讓他們飛起來?”

  “笨啊!”單琬晶與徐子陵相處時間最久,而且最是得寵,徐子陵很多東西她遠比如茵她清楚,所以一聽這話,馬上跳出來顯示一下自己的認知,道:“子陵跟我講過,日後會造很多飛翼出來,讓士兵們可以一個人或者幾個人一起乘著飛上天空,哪里是插什麼翅膀啊?”

  “你竟然能讓人飛天?”冰美人傅君媮一聽,傻了。

  “這次因為有天魔真氣的成功,所以飛翼的計劃可以放後一點點了。”徐子陵一看冰美人的表情,大樂起來道:“飛翼造起來簡單,可是用起來困難,又全靠風力才能飛行,所以並不是最理想的飛天工具。我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想法,准備日後等稍空閑下來時,就跑一趟西藏密地,那里生活著很多金雕,這些金雕個頭極大且凶猛無比,常常撲殺天空中的其實鳥類,就連能飛越數千上萬米雪峰的雪鶴也不能逃過它們的追捕。它們力大無窮,就連地上的成年野山羊也能俘虜到空中,帶回高崖的家中喂食後代,是極理想的載人坐騎。”

  “很好。”東溟夫人大贊道:“如果有不少這一種體型龐大的金雕在天魔真氣的灌輸下提升潛能,訓練時日,人雕搭配,那倒真的會是一支完全不受地形阻撓不受風向阻礙的極速攻擊軍隊!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天下真是無處不可去得!子陵,如果能夠成功,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啊!”

  “就是!”單琬晶也狂喜道:“到時天下就會很容易地讓你掃平了!有了這樣的軍隊,誰人是你的對手?”

  “可是擁有這樣的軍隊不容易。”徐子陵抓抓頭發道:“主要是天魔真氣的問題,我現在為了改造那匹小馬駒,用了近半那個黑衣人留在我體內的天魔真氣,也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如果要很多金雕,天魔真氣如何解決?時間又如何解決呢?”

  “還有。”徐子陵補充道:“人因為是地面生活的,很多習慣很難改,一旦飛到空中,就會發現原來飛到空中是很辛苦很不舒服的,如果不是武功很高的人,相信很難勝任這支軍隊。還有,金雕生性孤獨,通常都是一個或者一家生活,不喜群居,要大量用作坐騎一起攻擊那可能得訓練很久很久才能慢慢洗掉原來的習性,這也是一個問題。”

  “子陵。”東溟夫人微微一笑道:“問題就算再多,總也會有解決的一天。就像原來那個幾乎不可能的道魔合一,現在不也解決了?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多的不說,如果你要有十只八只金雕,不用作攻擊,只用作天空中的斥候,那麼你的軍隊也能掌握敵蹤在手,也能知己知彼了!”

  “哼。”驚懼過來後的傅君媮竭力打擊徐子陵,希望他心灰意冷,放棄建造這一個恐怖的軍隊,道:“想得再好也沒用,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世上有弓箭手嗎?一陣箭雨射上天空,你們再多金雕也死光光,白白浪費氣力不說,到時就是一個笑談!”

  “不會!”徐子陵也哼了一下道:“金雕是生活在雪峰之上的,它們最高能飛到上萬米的高空,能飛到天空云彩飄浮的地方。一般的弓箭手才射幾百步,也就是幾百米高,只要金雕在千米高空盤旋,地面的人只能干瞪眼吹胡子!”

  “子陵,你一定要改造出來。”單琬晶無限期待地道:“到時候你就帶我飛上天空去摘一個最大的星星!”

  “也給我摘一個。”如茵一聽有如此好玩的事,連忙報名。

  “……”冰美人傅君媮一看她們那大眼睛里就盡是小星星,不禁無語。

  “給您這個。”徐子陵遞給東溟夫人一個深紫色的珠子。

  “這是?”東溟夫人接過一看,動容道:“這是我的天魔真氣!這是我天魔真氣所化的珠子?子陵,你是怎麼把那些天魔真氣凝成一個珠子的?”

  “用我新領悟的‘五行長生訣’做的。”徐子陵拿出一條玉鏈墜,自東溟夫人手中輕拿過那個紫絳色的珠子輕輕地接在玉鏈墜之上,然後把它輕輕地戴上她修長的小脖子上,稍稍感動地道:“我無法把這些天魔真氣一下子重新灌輸回您的體內,可是,我想終有一天,我可以把它一點一點地重新輸回你的身體里的。現在,我就把它做成一條鏈子送給你好了。”

  東溟夫人玉臉有些許飛紅,不過很快鎮定下來,道:“這條鏈子很好看呢!子陵你是費了不少心思做的罷!”

  “我的呢?”單琬晶向徐子陵攤出小手板道:“娘親有一條,那麼我總也有一條吧?我沒有娘親那個紫色的好看珠子也罷,不過總得要有!”

  “少不了你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這種頸鏈我做了不少,你和貞貞還有素素她們都有,大家的都不一樣呢!晶兒你的是你最喜歡的翡翠鏈子,讓我給你戴上吧?”

  “謝謝!”單琬晶伸出秀氣的小脖子,喜孜孜地等徐子陵給她戴上,一看長長的鏈子有如一枝翠綠欲滴的美妙綠枝,上面有綠紋無數,有如葉形,如枝形,如蔓形,如實形,極其玄奧美妙,賞心悅目,高興得她口中真嚷嚷,可是誰也沒聽清她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真是好看!”如茵無限羨慕道。

  冰美人傅君媮卻不,她小手一攤,哼道:“拿來!”

  “拿什麼?”徐子陵奇問道。

  “廢話。”傅君媮帶點惱怒道:“當然是鏈子了!”

  “大姐,我想搞清楚一下。”徐子陵怪笑道:“似乎我跟你不是那麼熟!你也想要鏈子?”

  “誰跟你要?”傅君媮一聽,更是惱怒了,可是小手卻固執地沒有收回去,重重地哼道:“你別想錯了你的心!我這是給我大姐她要的,我才不稀罕你的破鏈子!”

  “早說嘛!”徐子陵帶點誇張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還以為你突然喜歡上我了,也跟我要鏈子,差點沒有嚇得我個半生不死!你下次說話最好說清楚些,這樣搞法我很害怕的,你知道嗎?”

  “你……”傅君媮氣極,在接過徐子陵遞過去的那一條小小的玉鏈墜時差一點就沒有抓狂地摔掉,摔在徐子陵的臉上,然後,她看了那條寶藍色的玉鏈子一眼之後,忽然只是在鼻子間小小地哼了一聲,脾氣並沒有爆發,而且小手也乖乖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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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行相克

  

  “子陵,那個‘五行長生訣’相生能使道魔合一,能使人生命延伸我們聽說了。”東溟夫人微笑道:“我現在又想聽聽那個五行相克所帶來的後果。”

  “五行相克帶來的後果極其可怕!”徐子陵一臉正容道:“我一定會謹慎之極地利用這一種可怕的五行相克能力!我不到某些特殊的時候,不對著某些特殊的人物,絕不會使用這一種五行相克的能力!它帶來的後果實在太可怕了。”

  “五行相克帶給的後果那麼可怕?”冰美人傅君媮是最關心徐子陵能力增長的問題的,她一看徐子陵自己都是一臉正容,又如此之說,心中更是大為不安。他的能力增長越快,那麼自己家鄉的族人就越是危險!

  “如果說五行相生給我帶來了五種對生命有利的能力。”徐子陵道:“那麼五行相克,就帶給我十種對生命極之有害的能力,每一種,都非常恐怖!所以,我才會說,不到某些時候,我是不會用上這些能力的!”

  “快說說!”單琬晶帶點著急地坐到徐子陵的身邊,扯著他的衣袖道:“我好想聽。”

  “五行相生,是我用自己的能力將天地之氣在體外轉換成五行真氣,灌輸入生命的體內,使它們身體得到滋潤和生長,得到增益和加強,消除某些負面的影響,糾正不良的狀態。”徐子陵緩緩地道:“可是五行直克則完全相反,它帶來的恰恰是跟五行相生相反的能力。”

  “五行相生有水訣的‘滋潤術’,有木訣的‘生長術’,有火訣的‘溶解術’,有土訣的‘凝聚術’,還有金訣的‘金剛術’,每一種都對生命的身體有極大的補益,相聯起來效果更加奧妙和神奇。”徐子陵正容道:“可是五行相克完全相反,它有著和五行相生完全相反的能力,它會剝奪生命身體里的五行真氣,或者剝奪它們的能量轉化成五行真氣消失,又或者在生命體內加進不必要的五行真氣,使生命體內五行失調,身體崩潰。”

  “五行相克如果自生命體內向天地外剝離能量,分別有五種。”徐子陵沉重地道:“第一種,是水訣的‘降火術’,這一種能力能使一個生命的身體里的火屬真氣或者能量消失,讓生命變得極其懶惰,懦弱,遲鈍等等不良反應,換而言之,如果大量剝離一個人的火屬能量,那一個人會變成一個膽怯又無能的傻子!”

  “好可怕!”如茵聽了,嚇得花容失色。

  “第二種,是木訣的‘衰老術’。”徐子陵微微歎息一聲,道:“顧名思義,如果大量剝離一個生命或者一個人的木屬真氣,那麼這一個人會飛快地衰老下去。如我現在的能力,如果是面對一個普通人的話,不到半天功夫,我就可以讓一個年青力壯的大男子漢,變成一個垂垂老矣將老就木的老頭子!可以說,他可以看得見自己一點一點地衰老下去,而且這一種衰老,用五行相生的‘生長術’竟然是無法回補的!最少,我試驗在幾匹狼身上的效果就是那樣,它們一衰老下去,再也挽回不了,只有等死一條路!”

  “第三種。”徐子陵道:“是火訣的‘脫水術’,它恐怖更甚,可以飛快地讓一個生命變成一具干尸。一棵碗口粗的松樹,我一個時辰就可以把它脫水成一棵干燥得直接燒用的柴火。”

  “這個用來烘衣服很好,下次我們去游泳之後,我就可以省下真氣來烘干衣服了。”單琬晶如此道。

  “……”冰美人傅君媮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單琬晶,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可以將人變干尸的可怕功法‘脫水術’竟然可以讓單琬晶想到用來烘衣服,她無語。

  “好好好。”徐子陵失笑道:“想必天下間也只有你這個小傻瓜才會想到把‘脫水術’來烘衣服,晶兒你還真是一個和平主義者,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它除了殺人傷害生命之外還有別的用處呢?這麼一來,我倒發現這些東西倒在日常生活在中有不少用處的。”

  “那個先不提,再說一說土訣的‘風化術’吧。”徐子陵道:“它跟‘凝聚術’完全相反,如果大量抽離一個生命或者一個物體的土屬能量,就算是一個石頭,也會很快風化掉,消失無痕。如果是一個人,那麼這一個人的身體就會慢慢地崩潰掉,骨肉枯萎,最後甚至灰飛煙滅地化為灰燼。經我現在的能力,把一個普通人弄成那樣,相信也不過兩三天就可以了,身體高大的或者胖子也許更久一些。”

  “五行相克向外剝離的最後一種是金訣的‘虛弱術’。”徐子陵說到這里,有些動容道:“這種能力可能是我日後最常用的,因為它對于戰斗最是有用。一個人如果大量剝離五行屬金的能量,那麼就會虛弱無比,骨頭疏松,整一個人連喘一口氣都沒力氣,不說反擊能力,就是連自殺也不可能,非常非常的可怕!”

  “以你現在的能力。”東溟夫人忽然輕問道:“如果你對上一個相近的高手打斗,有多少機會能使對方中你的‘虛弱術’?時間要多久?效果又有多大?”

  “不論相近還是較低。”徐子陵微一思索道:“只要對方被我的寒熱螺旋真氣擊中,那麼我就可以開始剝離他的某一種能量,金訣的‘虛弱術’是那麼多種最快剝離的,而且也是最容易剝離的,因為人本身擁有的最多的是水分,對其它三種剝離不太容易,可是屬于金系的能量就很少,相對更容易些,也更有效果!打一個比方來說,我面對上李密那個大奸狗,只要我纏斗他一柱香以上,相信他就很難再逃脫了,如果讓我不停地剝離了他半個時辰,他就只有倒在地上等死了!”

  “無論是一柱香,還是半個時辰。”東溟夫人微微歎息道:“時間都太長了,真正的高手過招,總是在數十息之間,他一看不妙,還不馬上逃走?子陵,你不必顧及太多,有什麼能力就用什麼能力,江湖險惡,高手林立,你不能對敵人太仁慈。那樣不必要,而且也讓我們擔心。為了我們,你要善用自己的能力,保全自己的生命,每一次出發,都要安全歸來,這才是我們心中所期望的。”

  “是。”徐子陵一聽,連忙點頭應是,道:“我知道了。”

  “說說你那另外五種陰毒的能力。”冰美人傅君媮想弄清徐子陵的所有能力,想盡量做到知己知彼。

  “想聽?就說說吧!”徐子陵出奇地沒有捉弄冰美人她,反倒是點點頭道:“如果不是向天地之外剝離能量的,可以在一個生命或者一個人的身上無限地疊加一種五行真氣,使它們體內的能量嚴重失調,效果也很是可怕。”

  “比如水訣的‘霜凍術’。”徐子陵道:“它能將一個人的水分大量疊加,最後使那個人體內寒氣過重而整個人的血脈凝霜結冰,我敢說,比起宇文家那個玄冰功還要牛,也有一點異曲同工之妙用。不過他們那個是有限的,隨個人的修為而決定,我這個是無限的,只要有時間和極少量的寒熱真氣就行。唔,時間上他們會快得多,他們一拳可以凝聚出霜花,我的這個不行,現在還不能在戰斗中用來對敵,不過倒可以費點時間和真氣在夏天弄一小點冰塊出來消消暑,這一個相信是晶兒最喜歡的能力了。”

  “對對。”單琬晶一聽,小臉如花,眉兒笑得月芽兒似的,道:“不過現在還是冬未,天氣冷得緊,否則我都想吃一點子陵你弄出來的冰塊試試好不好吃。”

  “小讒貓。”徐子陵伸手去刮單琬晶的小鼻子,道:“等夏天到了,我給你弄冰鎮酸梅湯!讓你吃個痛快!”

  “好,就這麼說定了!”單琬晶握起小拳頭,大聲叫好。

  “再說另外四樣。”冰美人傅君媮越聽越心驚,恨不得馬上拔劍,一劍刺死這一個未來的敵人,他,實在太可怕了,像他這樣的人生活在世上,對自己的族人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她心中殺機一動,不過現在她還沒有探知到他所有的情報,加上在東溟夫人面前,她又如何能夠再次拔劍?所以唯有拼命榨問。

  “剩下的四種分別是木訣的‘烈毒術’,火訣的‘焚心術’,土訣的‘重壓術’和金訣的‘破碎術’。”徐子陵慢慢地一一道來:“‘烈毒術’顧名思議,可以使人中毒,毒性會越來越猛烈,越來越毒;‘焚心術’則是使人內部焚燒,痛苦之余而且狂性大發,會失去理智變得不能自控地瘋狂;‘重壓術’可以使一個人身體極之渾重極之膿腫,最後骨頭和身體都會受不了過重的擠壓而支撐不住地崩潰!”

  “最後一個是金訣的‘碎裂術’。”徐子陵道:“這一個‘碎裂術’可以使一個人的身體極度脆化,雖然會很是堅硬,可是卻會像一個燒出來的陶瓷那般,一碰即碎。這五種疊加的五行相克和之前五種剝離的五行相克之術,都極是恐怖,都是《長生訣》里的真義,輕易不能讓人學懂和明悟的。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長生訣》那麼難以練成,和為什麼人們只有修練一種真氣了。”

  “為什麼?”單琬晶問。

  “因為只練一種《長生訣》真氣的人,永遠也無法使用五行相克的能力。”徐子陵苦笑一下道:“練一種長生真氣的人,可以使用五行相生的一種能力,不過,絕對無法獨自使用五行相克的能力。”

  “你是說獨自?”冰美人先是一喜,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道:“如果不是獨自呢?”

  “如果能湊夠最少七個心意比較相通行動一致而功力又相當接近的人,那應該可以的。”徐子陵答道。

  “你不能把這種東西教給任何人!”冰美人傅君媮一聽,馬上大聲警告道:“你絕不能把這種五行相克的功法教給任何人!否則我絕對不會同意大姐嫁給你的!”

  “你不同意她也會嫁的。”徐子陵大咧咧地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一個威脅。

  “如果我極力阻撓,她絕對不會一下子就可能嫁給你!”冰美人咬咬牙,道:“如果你同意不將你的功法傳授給任何人,我就回去求師父開恩,讓他老人家准許大姐嫁給你,而且,我也不阻撓你們!”

  “……”徐子陵想了一下,道:“條件不夠!”

  “如果你同意不傳功給別人,包括你的手下,那我就讓她來這里見上你一面,在這邊住上一陣子。”冰美人下血本了,為了中原之地能少上好些像徐子陵那樣可怕的怪物,為了日後自己族人悲慘的命運能夠有更多的挽回的機會,她忍下了最大的不願,許下了如此的條件,許下了心中最後的條件。

  她如何知道徐子陵根本不會也不敢將這一種可怕的功法再傳給任何人,造成日後的不穩定因素,所以白白地擔心了,白白地許下了徐子陵最為渴求的願望。

  “……”徐子陵故作心中掙紮一下,不讓冰美人看出自己心中的得意和歡喜,道:“殺你!”

  此時單琬晶的心中,卻大叫冰美人是一個小笨豬,她深知徐子陵之心,可是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言相助,最多等羅刹女來了之後再嘲笑這一個冰美人一頓。

  讓她明白。

  豬,原來是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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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秘密聯合

  

  杜伏威看著面前這一個眼睛大大的古怪小伙子,微微皺眉,問道:“你們公子怎麼不親自來啊?”

  “回大總管。”小六子恭敬地回答道:“公子現在很忙,分不開身。”

  “分個屁不開身!”杜伏威哼道:“他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一個小狐狸!他派你來,是因為你不能跟我談什麼條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如果想還個價錢也不行!他打得如意算盤,老子不吃他這一套!他那個破爛小村子離老子這里有多遠啊?他一天就有來回!他怎麼不來啊?你回去,讓他趕緊來一趟,就說老子很不滿他這一次的條件,有誠意請老子出手幫忙,就要他自己來談!”

  “公子出去了。”小六子極力使自己鎮定一些,雖然面對江淮軍最牛氣的大總管,可是他現在已經久經訓練的士兵,心意早已經磨得很是堅韌,所以,雖然杜伏威口氣不滿,可是小六子卻沒有讓他唬倒。小六子更加恭敬地道:“所以,大總管有什麼不同意的可以讓小人轉告虛先生,此事歸他管轄。”

  “那就讓你們那個虛先生來吧!”杜伏威擺擺手示意小六子可以走了。

  可是小六子沒動。

  “你還有別的事嗎?”杜伏威奇問。

  “沒有。”小六子暗吞了一口口水,極力平靜地道:“虛先生不會來的。”

  “怪事了!”杜伏威訝道:“這就是你們求人辦事的態度?他為什麼不能來?”

  “因為沒必要。”小六子咬著牙頭硬著頭皮按著徐子陵來之前的囑咐道:“公子臨走曾囑咐過我們,他說大總管不同意而開出的條件我們可以聽,可是我們不能同意。如果大總管想說說您的意見和條件,我一定回如實地回報虛先生的,可是,他也沒有跟大總管談條件的權力。所以,虛先生不會來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公子要你們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杜伏威怒道:“他的意思是什麼?是不是老子說了也白說,你們聽了也白聽啊?你們公子是讓你來消遣老子來了的?”

  “好大膽!”杜伏威一個心腹親衛狂怒道:“總管,這人膽敢如此辱及總管您!讓小人砍了他!”

  “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小六子小聲提醒道:“公子說了,我們不是敵人,日後還有機會成為盟友,砍了小人容易,可是大總管和公子這一次合作就告吹了。”頓一頓,小六子又小聲地道:“如果是單打獨斗,這一位將軍不是小人的對手,不要得罪說一句,將軍您恐怕砍不了小人。”

  “……”那個心腹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個眼睛大大的家伙嘴巴厲害得緊,一下子讓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丟人了不是!”杜伏威一看自己手下那副表情,就暴怒道:“你們真是太丟人了!那個家伙派來的人豈是好弄的傻鳥?嘴巴沒遮攔地亂說,結果讓老子的顏面都讓你們丟盡了!混蛋,平時叫你們加緊練功,一個個光顧趴在女人身上,現在讓一個嘴上沒長毛的小子噎得無話可說,你們還臉不要?”

  “大總管,我……”那個心腹面紅得幾乎沒滴出血來,他大吼道:“沒打過誰也不知道,請大總管准許我跟他一決生死,小人拼命也會維護我們江淮軍的威名的!”

  “滾一邊去。”杜伏威哼道:“你還嫌給我丟人不夠是不是?是不是還讓這個小子將你打得滿地找牙再羞辱我多一次你才開心啊?你他媽的難道就不能不說話,讓老子保住一點點老臉嗎?喂,大眼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小六子。”小六子恭敬地道:“不知大總管想問小人什麼話呢?”

  “我想問問你,你身上的氣息是怎麼回事?”杜伏威目中奇光連閃,道:“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可是覺得你的身體有一點點古怪!你不要告訴我你身體那些還不太能控制自如的真氣是你自己修練出來的!”

  “回大總管。”小六子平靜地道:“小人身上這些真氣不是自己修練出來的,是公子灌輸在我們體內的。”

  “像你們這樣的士兵。”杜伏威問:“一共有多少人?”

  “兩百人。”小六子微微思索一下,道:“這是小人知道的數目。”

  “你在兩百人之中,排在第幾?”杜伏威又問。

  “我在我們隊里排前二十。”小六子老實回答道。

  “你練武功多久了?”杜伏威這樣問。

  “一兩年吧。”小六子搖搖頭道:“雖然之前也練過一點三腳貓功夫,可是真正開始練的,只有一兩年。”

  “你們公子給你們灌輸真氣多久了?”杜伏威再問。

  “一個多月了。”小六子道。

  “你知道你現在的武功修為達到哪一個程度嗎?”杜伏威忽然這樣問。

  “不知道。”小六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知道他是我的什麼人嗎?”杜伏威又指了指剛才說話的那一個心腹,問。

  “不知道。”小六子會知道才怪,不過猜測應該是親兵之類。

  “他是我紅衣執法團里的一個紅帶執刑手。”杜伏威道:“他練武功已經十多年了,天天堅持,雖然偶爾也會去青樓干干小婊子浪費一下精力,可是他的武功在我整一個紅衣執法團里卻算是一個好手。可是,為什麼一個才練了一兩年武功的你卻敢說出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呢?”

  “因為感覺。”小六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覺得他打我不過。”

  “如果在你們公子沒有給你灌輸了那個古怪真氣之前,你覺得會有可能打得過他嗎?”杜伏威冷哼道。

  “不能。”小六子想了一想,補充道:“雖然打不過,不過我一定可以拼命,可以跟他同歸于盡。”

  “很好。”杜伏威重重地哼道:“你們公子真有本事,一個月下來,就把一個本來打平甚至不如的小子提升到可以欺負我們紅帶執刑手的境界,真是讓人不得不贊揚一下!老子很好奇,想看看他搞的都是什麼鬼,所以呢,那個條件老子答應了,回去告訴你們公子啊先生啊什麼的,到時江都再見。”

  “謝大總管。”小六子松了一口氣,他微帶興奮地向杜伏威行禮道:“那麼小人告辭了。”

  等小六子走了好半天,幾個心腹相互看了一下,才由剛才那是說話的親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們…大總管,我們真的不如那個大眼小子嗎?雖然他身體和氣息怪里怪氣的,可是……”

  “沒有可是。”杜伏威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特殊的自信,這一份自信除了對于我還有一點畏懼和退減之外,他看像你們就像一只老虎看見了一群貓般自信。”

  “他只比我們強一點點。”另一個心腹帶點不平地道:“不過他似乎還沒有能全部控制那一些灌輸來的真氣。要真打,我們還是有把握的。他們只有兩百人,像他們那樣的人只有二十個,可是我們執法團足足有六百多人,就是紅帶執刑手,也足有兩百多人。”

  “他強大的不是氣息。”杜伏威怒瞪了眾人一眼,道:“他強大的是心志和身體!如果不通過極其嚴厲的訓練,他的身體如何會如此傷痕累累,他的手幾乎沒有一個好地方,那上面老繭密布,你們沒有看見嗎?他僅僅是一年時間,就已經把身體訓練到如此強蠻的程度,把心志訓練如此堅韌的程度,你們難道不奇怪嗎?他竟然可以在我的氣勢下都可以正常的回話,這一點,是普通的士兵可能做到的嗎?”

  “他的眼睛有里一種極度的殺機。”杜伏威哼道:“只有在血與火里經曆過無數回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就是跟了我近十年直至今天的你們,也沒有每一個人都擁有這一種殺意和嗜血。這一個大眼小子,根本就不像一個人,我覺得他倒有些像個惡狼餓虎什麼的……我一定要問問他們的那個公子,看看他到底在他們的身上搞了什麼鬼!一年或者幾個月就把一個人變成了這個強大的樣子,這真是有點讓人奇怪啊!”

  一天後。

  小六子回到希望村,把事說了一通,惹得徐子陵和虛行之哈哈大笑,樂得不行。

  “這老小子一定是心動了。”徐子陵笑道:“這一回有了江淮軍那些高手的加入,事情就好辦多了。”

  “公子真的不要夫人的幫忙嗎?”虛行之出海回來不久,渾身曬得赤銅色,身上還淡淡有一股海風的咸味,不過精神更加飽滿,雙目之中神光隱現,顯然數個月的海上艱苦曆程讓他的修為再長了一大截。他摸摸自己的頜下美須道:“有東溟派眾多高手的加入,想必對那件事更有助益。”

  “我們不能讓東溟夫人她們給暴露出來,萬一讓別的勢力得知東溟派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那日後就麻煩大了。”徐子陵笑笑道:“雖然我們人少了一點,可是有老杜的江淮軍加入,力量也差不多了。可惜宋閥的人太遠,否則讓他們也湊湊熱鬧,拖他們下水也是一個好辦法!”

  “公子這一個‘火上澆油’和‘火中取粟’之計極妙。”陳老謀也猛地點頭道:“如果我們人數不是太少了點,而且公子要隱蔽行事,不事張揚!我們倒真的可以大干一場了!”

  “日後機會多得是。”徐子陵微笑道:“我們這一次先忍耐一下,留點手,等我們在日後發展到足夠強大了,再一舉發難也不遲!現在嘛,就讓那些家伙替我們做冤大頭好了,我們假借他們之手,借用他們的勢力來搞混這一潭水也是件好事。至少,我們筋骨不傷,他們先相互殘殺,我們坐享其成,他們悔之莫及!”

  “這一回我們一定要殺個痛快。”高占道哈哈大笑道:“之前那些倭人就如豬狗一般無能,矮小無比,我們屠之如豬羊,半年下來,他們海上幾乎沒有什麼出海的船只了。如果不是先生嚴令,我們早攻上岸去,否則那會這麼快就回來!”

  “我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才提前回來的。”虛行之微微一笑,道:“這事我跟公子多次商議過,覺得那些倭人的確有些不對勁,他們雖然海上的力量奇弱,可是陸上似乎有不錯的軍隊,公子說他們不可能會擁有正式的騎兵和甲兵的,可是我們在海上多次看見他們的軍隊,雖然騎兵和甲兵很少,可是似乎很正式,而且訓練得還不錯的樣子。”

  “你們這一次回來太及時。”徐子陵心中猜想,如果不是有一個變態的小日本穿越了就是靈魂重生到這一個世界里了,試問倭國在隋唐之交時連耕種都不會,野人一般的散亂國家,如何會有騎兵和甲兵?

  自殺死的倭人那里還發現了簡陋的武士刀,這一個世界,要說沒有小日本穿越了,打死他也不信。

  之前他就一直很是懷疑,如果那個白無常真的是為了補償自己,不會說那麼多暗示,他在暗示自己去了大唐不能再回來的同時,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必顧及道德的制約,也不及顧及人性等等問題,反複強調這一只是一本書的反映世界。

  他更不會把這一個仙器一般的‘光玉簡’送給自己,他那樣做,一定要他的用意。

  雖然他沒能明說,可是,他把自己送來這一個異常殘酷的世界,就一定有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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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戰前謀劃

  

  徐子陵一直懷疑那個害死寇仲的神秘人是穿越之人,可是他在江湖上無數次探索,都沒有發現一點的珠絲馬跡。所以,他更相信那一個人是一個武功通了天的老不死,或者武功練到了極限,又不能在這一個有限制的大唐世界里破碎虛空,所以才發狂的孤獨武者。

  而且,在之前他與傅君婥相處時,與她交談中就稍稍知道,原來倭國竟然發展得不錯,偶爾會有海賊和商人去新羅百濟甚至高句麗劫掠或者行商,賣的東西有些五花八門,不少的還似乎是小日本幕府時代的常用物品。

  這簡直就不可能。

  其中一定有什麼驚人的秘密,極有可能就是一個現代的小日本或者幕府時代的小日本穿越重生在那個垃圾島國之上了,否則它們還會像蛆蟲一般,連半分文明也沒有,何來商人和海賊?

  所以,徐子陵才會有讓高占道他們出海這一舉。

  現在和虛行之多次了解之後更是明白了,這一個倭國,不但陸上統一了,而且還在發展,整個島國都散布有人,甚至還有正式的軍隊。

  它們如何知道構建軍隊?

  它們構建軍隊有什麼用?

  這一點,連傻瓜也能想明白。讓徐子陵稍稍安心的是,倭國還沒有巨大的船只和熱兵器,一時半刻這些蛆蟲還打不過來。知道有了倭國之一個未來的威脅,徐子陵更覺得自己應該心硬一些,把心中過多的仁慈放下一邊,什麼事都要等到滅掉了這一個天大的威脅再說。

  趁這些蛆蟲還不知道底細,趁它們還以為是虛行之他們是高麗海盜,對它們進行反劫掠報複而憤怒而要振軍入侵高麗半島時。徐子陵就可以抓緊時間,積蓄和提升軍力,趁它們和高麗半島的軍隊打得半生不死,就在中間撿漏!

  消滅倭蛆不說,就連高麗半島三國也實力大減,自己就可不攻而下,作為來救援他們生命和消滅敵人的軍隊,也更順應人心,再略施小計,就可收服他們,到時一舉而數得!

  當然這些徐子陵不能說,他只有把這一個秘密藏于心中。

  “你們開心了,我倒很郁悶。”卜天志學著徐子陵說話的口氣道:“我一直在幫公子訓練和打探消息,那麼久連一個垃圾也沒有殺,更沒有能看見那些倭人長得是不是跟蘿蔔頭一樣難看。”

  “早知道我們就砍幾個腦袋回來讓你看看。”牛奉義大笑道:“那些倭人極其古怪,把腦門的頭發刮光得像一個蘿蔔一般,極是難看,在陽光下更是晃眼,你一看,就會忍不住在給上面一刀。不過也有少數沒有刮光頭發的,相反,他們全身穿著密不透風的黑衣服,只露出兩只眼睛,讓人白天看見鬼了一般。”

  “那種應該叫做忍者。”徐子陵哼道:“是那些倭人訓練出來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又怎麼樣?”高占道擺擺手道:“我最喜歡跟這些什麼忍者打了,根本不會撤退,打不過也嗷叫著拼命,老子還沒有看過那麼傻冒的士兵。如果拼命有一點成效,倒還能說是勇氣,可是憑著弱小得可憐的身手又矮小無能的身體,豈是我們的對手?一句話,白白送死!”

  “暫時不要談這些垃圾了。”徐子陵笑道:“我們有的是時間來收拾它們。我們先想想如何搞混江都這一大潭水,好更多地從中獲利。楊廣活不了多久,我們不要客氣,與其白白便宜別人,何不收入自己的囊中?”

  “公子說得對。”陳老謀道:“既然杜伏威願意與我們和平相處,那麼揚州之地我們不能放棄掉,揚州的百姓也不能白白讓暴兵殺了,雖然公子基業不一定要立足于揚州,可是日後天下也將屬于公子,揚州也公子日後的一城,我們能多盡力,就多盡一分氣力,保住揚州。”

  “有杜伏威聯手,宇文化及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玩轉不了。”虛行之捋須笑道:“邊上勢力還有李子通等人虎神眈眈,杜伏威大軍齊出,我們里應外合,加上公子再到那個地方稍施小計,讓宇文化及措手不及地謀反,到時必定慘敗。他人心既失,又無處容身,只有挾軍而逃,我們只要殺光揚州城里暴兵暴民,開倉榜文安撫百姓,人心既穩,揚州便無大憂耳。”

  “好。”徐子陵笑道:“我偷個懶,揚州安撫之事交給你們,我去會會那個死頭臨頭還一頭霧水不知天的隋帝楊廣好了。”

  三天後,黑夜,無月,星黯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長江岸邊,臨江宮里,燈火通亮,絲樂陣陣,伴著江水濤聲悠悠,和著江風而連綿無盡。

  因為皇帝楊廣又在這里過夜,所以,這里比起白天更增多了十倍的人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不但警惕未知的敵人,更提防自己身邊的同伴。當值之時,沒有人能信任,隨時都有可能有刺客易容成他們的樣子,相信別人,就是相當于把自己的生命送到別人的手里捏著。

  所以,如果不是一個大傻冒,誰也不會相信別人。

  特別在這一個時候。

  如此天下群雄四起,戰火四布,就連一國之主,至高無上的皇帝,也迫得無法返回自己的國都居所,而只能游離在外,沒有人知道這一個皇帝還能活多久,也沒有人在乎他還能活多久。所有的人,都只在乎自己能夠活多久,都只在乎自己是否能夠活到杜伏威和李子通他們的大軍打進來的那一刻。

  楊廣不知道士兵心中想些什麼。

  他有自己的煩惱。

  他的煩惱就是自己沒有精力和沒有心情去及時行樂。

  剛才兩個妃子用小手和嘴巴伺候了半天,可是,他就是興奮不起來,最後,還在服食丹藥的情況下將她們橫掃在床上,一舉將她們大敗。從什麼時候,自己就開始需要服食丹藥了呢?楊廣不想去記,因為他怕一記起來就會發瘋。

  本來他是那麼的強大,他的身體是那麼的完美,他的威力是那麼的恐怖,可是,那一切都過去了。

  現在的自己,無論妃子和內使說多少恭維的說話,也彌補不了心中的遺憾,也平複不了那種極度無奈的心情。曾幾何時,他連憤怒也沒有了,徹底成了一個懦弱無能之徒,就連干翻一兩個女人,也需要丹藥的幫助和妃嬪的假意奉承。

  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楊廣不明白。

  他很不明白。

  之前他一直抗拒自己去想這一個問題,一心只想行樂,用酒色將自己麻痹。

  可是今晚心情忽然變壞,他忽然心一絲絲憤怒,自己身為一個皇帝,擁有天下最大最好的江山,可是竟然會讓自己敗落到這一個地步,為什麼?難道上天不再保佑我大隋?還是,它從來都沒有護佑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夢幻的泡影?

  楊廣心中煩極,驅散眾人,獨自來到高閣之上,手扶著雕龍刻鳳的欄杆,極力遠眺,意想通過無盡的黑暗,弄明白心中的答案。

  天上紫微無光,難道,這是上天在為自己揭示著什麼?

  上天沒有揭示什麼,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楊廣看了半天,忽然歎息了一聲,再聽聽樓閣下面傳來的陣陣絲樂聲,心中更是煩燥,他大袖一收,又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了一顆朱紅色的藥丸,吞進肚腹,等肚腹中那顆丹藥化作一股熱流奔湧全血,正想回去再找兩個美女狠狠地狂干一輪,忽然,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臉上戴著銀色天魔面具的怪人,那魔面極是恐怖,魔目閃爍如星,差點沒有讓楊廣嚇得一個哆嗦。

  特別當他看見這一個天魔面具的怪人自天空中緩緩飛降,不知怎的就收起背後巨大的飛翼,緩緩飄飛于自己的面前時,楊廣用盡了全部的氣力,才壓抑住自己狂叫刺客的沖動。

  他一看那個魔面怪人,心中就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正是這一種古怪的感覺,讓他改變了自己的心志。

  “你是誰?”楊廣喝問。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威嚴一點,讓對方明白,自己是一個皇帝,擁有天下最至高無上的權力。

  “你就是楊廣嗎?”那一個魔面怪人的聲音出奇的清澈,像一道靈泉,不過語氣卻沒有什麼恭敬,道:“你看起來一副快死的樣子,你真的是楊廣嗎?別人做皇帝做得風生水起,你怎麼就做得如此差勁?連自己的身體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真是太失敗了!”

  那個人還為楊廣感歎不已,仿佛感歎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乞丐。

  “你到底是什麼人?”楊廣惱怒地喝道:“所來何事?如果你再不說,朕就叫人將你碎尸萬斷!朕要將你抄家滅族!讓你明白什麼是皇帝的憤怒和威嚴!”

  “那就叫人吧!”那個天魔面具的怪人飄站在欄杆上,輕得就像一根毫毛,居高臨下地迫視著楊廣,口氣極其的淡漠道:“你現在可以叫人了,讓我看看你這一個皇帝的憤怒和威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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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傀儡楊廣

  

  “請問你是不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楊廣忽然降低了聲音,也舒緩了自己的語氣,問道: “朕看見你自天空中飛降而下,剛才還看見你身後巨大的翅膀,你一定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像你這樣的天人,因為什麼事來見朕這個下界的皇帝呢?是要求我們的增加供奉,還是要求我們建立廟宇塑像金身呢?”

  “都不是。”戴著天魔面具的徐子陵淡淡地道:“我是來告訴你的死期的。”

  “什麼?”楊廣一嚇非小。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就算江山不要了,只要還能做一個安樂公,只要還能有美女天天在旁相伴,有美酒天天痛飲狂歡,他也無所謂,反正這一個天下誰愛誰要去,他是不想再管了。

  可是生命不同,生命不等于江山,沒有了就真的沒有了。

  “你的部下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正准備在五日後謀反。”徐子陵哼道:“你已經死到臨頭,還漠然不知。”

  “什麼?”這一下楊廣更是驚惶失措,如果徐子陵沒有一板一眼說得那麼精確無比和理所當然,他還不會那麼震驚,現在一說,雖然心中還沒有完全相信,不過最少也信了近八成。

  一個會飛的天人,給自己帶來的精確的消息,自己的部下要謀反,自己命在旦夕之間。

  這如何是好?

  “宇文化及早就勾引了你的妃子蕭妃里應外合。”徐子陵故意輕描淡寫地道:“加上他早就策反了禁軍統領司馬德戡等人,手中重兵兩萬,散兵數萬,你這個皇帝要耍什麼憤怒和威嚴,那得好好地在這五天時間里耍個夠,否則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上仙救朕!”楊廣一聽,急得差一點沒有跪地哀求。

  他急急向徐子陵拱手道:“如若上仙肯垂憐楊廣,楊廣願為上仙設立天下最大的宗廟,塑造天下最多的金身之像,讓天下人供奉上仙……”

  “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徐子陵淡淡打斷楊廣的話,道:“不過倒可以教你一個法子,讓你還有一絲生機可望。不過,這得有交換的條件。一共三點,如果你不反對,我就說出來你聽聽。第一,你得說出給你煉丹藥的那個人來;第二,告訴我你身體里的天魔真氣是什麼時個開始退減的;第三,你得把你所知道的另外有天魔真氣灌輸的人說出來。”

  “上仙救救朕。”楊廣一看徐子陵的魔面,似乎有些明悟,又似乎似懂非懂,他聲音微顫地道:“如果你去找那個可怕的魔頭,千萬不要說是朕說出來的。朕全說出來,實情相告,只求上仙垂憐相救!”

  “說吧!”徐子陵淡淡地道。

  “在十五年前。”楊廣回憶道:“有一個極可怕的大魔頭找到了朕,說可以助朕登上皇位,當時朕極其高興,對其言聽計從,還拜他為師,跟他學習一種叫做‘天相’的神功。”

  “是魔相。”徐子陵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道:“一般來說,學會了‘魔相神功’的人,在做什麼事都喜歡戴上一個黃金做的面具來抑制自己的魔氣,你是師父是不是那樣做的?這不是重點,我只想問的是,他的額頭正中間處有沒有一個暗紫的豎紋或一個菱形的印記?”

  “您怎麼知道他的額頭有一道暗紫色的豎紋?”楊廣先是大驚失色,然後又是恍然大悟道:“您果然是天上的仙人……朕雖然學過‘天相’,啊,是魔相神功,可是卻早與那個大魔頭反目成仇,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強行廢掉朕的一身內功,讓朕天天深受無盡的魔氣噬體之苦。上仙開恩,救救朕啊!”

  “說出他在哪里。”徐子陵淡淡地道。

  “在洛陽。”楊廣微帶悲憤地道:“那個大魔頭和他的幾個同伴一起,一直在洛陽隱潛,並劃分洛陽為他們的勢力范圍,不得朕輕易踏足進去。在朕登基十幾年來,他們一直用這種藥物控制朕身體,讓朕不得不對他們言聽計從之余,還毒傷了身體……”

  “這個丹藥不吃也不會死人。”徐子陵哼道:“是你自個吃上癮的,怪得誰?你功力散盡身體虛弱,不固本培元,反縱欲狂歡,自個找死!哼,你這個皇帝做得不錯,要是別的皇帝,還不會一下子將你父親那辛辛苦苦積蓄下來的那麼多東西一下子揮霍乾淨呢!”

  “上仙……”楊廣正想下跪來哀求一番,可是里間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一女子嫵媚動人地問道:“聖上在跟誰說話?臣妾找聖上好久了。”

  楊廣一聽,連忙向里急道:“朕沒事,你退下吧!朕心情不好,想自己一個人獨自想想。”

  “……”里面那一個女子好久,才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然後腳步聲漸輕,似是遠走了。

  “豬頭。”徐子陵罵道:“她已經懷疑你了。你為什麼不讓她出來?真是豬都比你聰明!豬頭一個還學人自作聰明!這里有一個小小的錦囊,里面有紙有字,你依計行事即可。”徐子陵扔給楊廣一個錦囊,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楊廣大喜接過,正要再次哀求,誰不料卻早不見了徐子陵。

  他擦了擦眼睛,大驚失色,轉而四處尋找,天空沒有,樓閣下面也沒有,樓道沒有,甚至里間也探頭進去看了一眼,還是沒有。這一個會飛的天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無形無息地消失了,他果然是一個天人。

  楊廣心中狂喜。

  有了天人的幫忙,他死灰一般的心忽然活了起來,四下看看,掏出錦囊的紙條,連看幾眼,極力抑住心底的喜意,再把小紙條吞進肚里,然後挺起胸膛,裝著威風凜凜的樣子邁步進去,重新由一個可憐蟲變成大隋的皇帝。

  對于會飛的高深莫測的天人,他是一個可憐蟲,可是對于世上所有的凡人,他就是楊廣,他就是大隋最至高無上的皇帝。

  他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個聲音嫵媚的妃嬪,根本就沒有走遠,只在遠處的黑暗中,一直凝視著這邊。

  徐子陵像一只蝙蝠般在這一座臨江宮里飄出來,雖然一路上哨卡重重,可是在這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里,沒有誰看得見頭頂高處有一個人影偷偷地潛翔出來,滑過寬闊的江面,滑去無痕。

  徐子陵沒有直接回揚州城,而是一路向深山野嶺而去。

  直走了小半宿,才停下腳步向後面冷笑道:“閣下耐性不錯,輕功更是驚人,不過既然來了,就讓我好好地招呼一下你吧!”

  “真是奇怪。”二里之外的樹頂忽然多了一個黑衣人,輕飄飄地向這邊而來,一邊陰陽怪氣地道:“像你這麼弱小的小蟲子,是怎麼可能發現我的存在的呢?”

  “你我這麼弱小的小蟲子。”徐子陵哼道:“還會把你整個人都吞掉。如果不是怕你那個在宮中做妃子的女伴救援,我一過大江就想干掉你了。現在,她沒有跟來,我只好跟你說聲不好意思了。”徐子陵也向那個黑衣人緩緩迫近。

  黑衣人聽了有些失笑,他拼命地搖頭道:“我還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好笑的笑話。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徐子陵打量了一下這個黑衣人,發現他年紀比李世民身邊的那個黑衣人要小很多,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而立男子,長相有些陰柔,眉毛如纖細如女,眼睛也長得一對女子的杏眼,就是嘴巴稍大,不然倒有七八分像個女子。

  他的額頭之上,同樣有一條淡紫色的豎紋,不過讓他用女子的眉筆在邊上加了不少的圖案掩飾起來,並不像上次讓徐子陵拼命格殺的那個黑衣人那樣顯眼。在他身上的魔氣,也不像上一次那個黑衣人那般強大和霸道,而有些陰柔。

  經過那麼多次生死大戰和高手對決,徐子陵早就不是昔日阿蒙了,他下定決心,一個一個地把這些還不知道有多少的‘魔氣灌體人’格殺掉,將他們身上的天魔真氣變成自己部下和馬匹的提升真氣,有了他們這些強大的魔氣作為灌輸力量,他能更快地制造出更多的天魔之馬,天魔士兵。

  無論這些‘魔氣灌體人’他們背後的那個神秘人如何強大,如何的恐怖,徐子陵都絕對不會放棄報仇。

  這是大唐雙龍的世界,是屬于自己和寇仲的世界,他殺了寇仲,就得付出最大的代價。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有什麼居心,無論他是否操縱天下,無論他是否不可抗禦不可挑戰不可戰勝。

  自己終有一天,都會讓他倒下的。

  那個黑衣人看著徐子陵的面具陰笑一聲道:“你犯了一個大錯誤,那就是低估了楊廣的怕死之心。他是什麼人我們最清楚不過了,你想假裝我們的前輩長老前去誘說他?哈哈,殊不知你一走,他就乖乖地找我們說了你的事,你想借他來發展自己的魔門勢力?做夢!另外我想告訴你一個魔門之秘,那就是真正的魔相神功習得者,都會像我一般,戴著黃金鑄做的面具,而不是白銀的。”

  黑衣人自懷中掏出一個黃金面具,戴上,然後用一種極其陰柔極其悅耳的聲音哼道:“好了,告訴了你那麼多魔門之秘,是時候送你上西天了。”

  “果然。”徐子陵哈哈大笑,他向那個黃金魔面黑衣人勾勾手指,道:“來吧!我等不及你來送我上西天了。你只不過比起李密那個老淫蟲強一分半點,還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那個黃金魔面怪人聽了李密這兩字一楞,就在此時,他發現了徐子陵雙手已經灑出了大片的銀光,如星河倒掛,將他整個人都淹沒有那一大片星光之中。一道寒熱相互纏繞極速螺旋極速突進的氣息瘋狂地自肩膀之處侵入,頓時半身一片麻痹,魔氣一陣陣凌亂,同時,耳中聽到一個沉雷般的聲音如有實質地炸響。

  那就是:天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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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變態人妖

  

  “他到底是什麼人?”一個相貌嫵媚動人的盛裝妃子將楊廣整個提在手中,像抓住一只臭蟲那般捏著他的脖子,冰冷地道:“昨晚他到底跟你說什麼?楊廣老鬼,你好大的膽子,你膽敢耍騙老娘?”

  “啊……疼,朕快喘不過氣……了。”楊廣臉如豬肝赤褚,雙腳懸空亂踢,雙手拼命拉扯著那個盛裝妃子的玉手,可是卻如晴蜓撼石柱,絲毫不動,他雙眼微凸,血筋暴起,滿臉扭曲的痛苦。不過那個盛裝妃子卻仿佛一點也沒有看見一般,還一把將楊廣用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沉悶之聲。

  門外有幾個宮女聞聲急急跑了進來。

  不過盛裝妃子早就把楊廣扶了起來,還溫柔至極地問道:“聖上又摔倒了?有沒有受傷?這真是臣妾的罪過啊!讓臣妾幫聖上揉揉……”她的小手一邊伸手幫楊廣揉著後心,一邊將真氣絲絲透入,楊廣直覺得有如刀割。

  “是不是很舒服呢?”盛裝妃子溫柔地問。

  楊廣的心中差一點沒有想把這一個陰險的女人先奸後殺,再奸再殺。可是以他現在,也只能想想。

  要是殿里的宮女還沒有走,那麼她的小手那真氣就不會停止下來,那麼自己的痛苦就不會停止。楊廣強忍下心中的恥辱,故作大度地向宮女們揮揮手道:“都出去吧!我有愛妃相伴就行了,啊……快出去!愛妃不用幫朕揉了,朕已經覺得…啊…好多了。”

  等宮女們鞠身而盡的時候,楊廣已經痛得滿額是汗。

  “說。”盛裝妃子一看宮女們退了出去,馬上一巴掌將楊廣打倒在地上,一只穿著粉紅繡花鞋的玉足重重踏在楊廣的背上,低喝道:“如果你不說出來,小心你的狗命!”

  “朕…朕全跟你…說…說了。”楊廣極痛,心中狂怒,不過也有一絲的歡喜。果然,他一旦按照那個怪人所指示的做,那個怪人就不負他所期望那般,把他們其中的一個給誘殺了。一想到正在欺凌自己的這一個女魔頭也將很快掉到陷阱,讓那個怪人所格殺,楊廣雖然痛得幾乎沒有尿褲子,可是心卻隱隱約約也有些痛快。

  欺負吧,你也沒幾天活頭了。

  因為那個不知是友是敵的怪人來了,他已經殺掉了一個,現在只剩下她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那個盛裝的妃子忽然冷笑道:“那個人是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秘密高手?是不是你們的護國戰神?我記得,我們在合力格殺你父楊堅之時,你父臨死前曾詛咒說,日後有什麼大隋的護國戰神回歸,將我們盡數減滅!楊廣,他是不是你們的護國戰神?說!”

  “他沒說他是。”楊廣一聽,馬上急辯道:“他只說是你們魔門中的大長老,要朕准備好,等日後有機會他會帶朕逃出這個臨江宮,這些全跟你們說了,他真的沒說別的!”

  “你越說不是,我越是不信。”盛裝妃子嘿嘿地冷笑,她一腳將楊廣踢了個跟斗,未等楊廣口中那一口鮮血噴出,她又一巴掌將楊廣打飛撞在牆壁之上,帶點冷漠無情地道:“如果他不是你們的什麼護國戰神,那他為什麼會來幫你?如果他不是你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你這個天下第一大昏君?他幫你殺了他,活生生地虐殺了我的愛人,你這個老狗如果不說出這一個人是誰,今天別想活命。”

  “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楊廣口中鮮血狂湧,臉如紙白,極力想掙紮爬起來,可是卻掙紮了老半天也不能動彈。

  “我可以證明。”一個清澈如泉般的聲音忽然在大殿里響起,道:“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教他那樣說的。他沒有說一句假話來騙你,他將我寫下來的話原原本本地對你們說了,一個字也沒有錯漏。你,可以相信他,就像我可以相信你弄的這一個傀儡所說的一樣。”

  大殿中間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一個臉上戴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銀色天魔面具,另一個讓天魔面具怪人提在手中。

  讓人提在手中的那個人極高大,長得相貌堂堂,簡直與倒在地上不時吐血的楊廣一模一樣,除更加健壯更加威武之外,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他讓那個天魔面具的怪人一只手提著,整個高大的身軀軟軟垂搭向地,仿佛讓人抽掉了骨頭一般。

  那個銀色天魔面具的怪人看了楊廣一眼,忽然道:“爬起來,如果你還是帶種的男兒的話。”接著又轉臉向帶點驚懼更是憤怒的盛裝妃子帶點古怪的意味道:“你不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因為那樣我會感到很惡心。”

  頓一頓,天魔面具怪人哼道:“如果你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那麼我倒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你他媽的只不過是個人妖,明明是臭男人,可是你裝成這個騷樣子你想惡心誰啊?”

  “你說什麼?”盛裝妃子一聽,面色立變,全身氣息爆起,十只尖尖如刺,上面有極古怪的魔氣在絲絲地刺出,盛裝妃子極度陰森地詛咒道:“你殺了我的愛人,你賠他的命來!我要把你撕成肉絲,再喂狗,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給他墊尸底!我要把你的骨頭敲碎,吸吮你的骨髓……”

  “那就快點動手吧!”戴著銀色天魔面具的徐子陵怪笑道:“我已經等不及想感受一下了。我記得昨晚你那個什麼變態的愛人,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很可惜,盡管我最大可能地配合他動手,可是,他無法說到做到不要緊,最後還向我求饒,那種言行不一讓我留下了不小的遺憾!你今晚又同樣的說,想嚇鬼啊?賣屁眼的變態人妖!”

  “小蟲子,找死!”那個盛裝妃子一聽,氣怒攻心,那手閃電般一晃,再現,已經刺在徐子陵的心口之上。

  徐子陵看著自己胸口那青蔥般的五指,深深地刺在自己胸口之上,看著那鮮血慢慢地在黑色緊身胸衣前滲開去,染得周圍一片紫紅。

  “我的手,是青魔之手。”那個盛裝妃子陰笑道:“是天下最快的手,怎麼樣?小蟲子,要不要我把你這心挖出來你看看,讓你死個明白?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設了什麼毒計害刺我的愛人,可是,絕不會是你親手所殺的,你除了輕功還值得一提,還有什麼?就憑你這點可憐的內息?”

  “是的。”徐子陵忽然微微歎息一聲,道:“你的手是很快,可是,看得你們曾經告訴過我無數秘密的份上,我也稍稍透露一點兒我的秘密好了。”

  他的身上的氣息一變,忽然如旋風般螺旋而起,由腳底下,一直向頭頂螺旋而起,那天魔面具的魔目之中,閃爍著一種極其詭異的星光。這一股氣息與盛裝妃子身上那強大無比的氣息相比,毫不遜色,甚至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意味。

  徐子陵看著驚震不已的盛裝妃子道:“是不是很驚訝?原來我的實力跟你相差不遠,甚至比你還高出一籌呢!”

  “不可能……”盛裝妃子驚惶失措起來,忽然恢複了男聲,大叫起來道:“這怎麼可能?如果你比我更強大,你為什麼要硬挨我一爪?這根本就不可能!”

  “變態,讓我告訴你事實的真相。”徐子陵緩緩地抬起手,道:“如果我不是怕你逃了,何須會冒出讓你一爪挖心的情況下,生受你的什麼青魔手?你們這些人最強和最弱的地方都在于,你們太強大,太自信了。你們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沒有正眼看過別人,所以,死得一點兒也不冤!”

  “我已經刺穿了你的胸口。”那個盛裝妃子此時雙手變得青森一片,如寒鋼般有著斑斑的鏽跡,那上面氣息如決堤之洪一般,向徐子陵的胸口狂暴而湧,那個盛裝妃子臉上扭曲一片,聲音也變得怪里怪氣,道:“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在我的青魔手之下活命。魔王挖心!”

  那個盛裝的變態人妖忽然整手臂不可思議旋轉起來,仿佛沒有骨頭一般,自如扭曲旋轉,帶動著一種更古怪的淡青之氣。隨著他那一只手在徐子陵胸口的旋轉,另一只手也極速地刺向徐子陵的面目,那一只青森森的怪手,撕裂了空氣,奇疾如電,不等徐子陵眨動眼睛,那食中兩指已經飛刺到他的眼皮之上。

  一道劍氣自九霄而來,無聲無息。

  等那個變態人妖覺得自己的手一涼,那只已經刺到徐子陵眼皮之上的青森森怪手早已經齊腕而斷,掉到地上了。

  “沒有人,能在一擊而不能殺死我之後,又在他的身體某一個肢體還在傷害我的身體的同時,能夠逃得性命。”徐子陵一邊淡淡地道,一邊揮動星變匕首,揮動那極鋒利的三尺劍氣,削斷了那個盛裝變態人妖的一條左腿。他平靜地看了一眼還深深刺在胸口的青森怪手,冷漠地道:“之前有一個遠遠比你們強大數倍的黑衣人沒有例外,昨晚的那個賤人沒有例外,你這個變態人妖,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你……”那個變態人妖一手一足被削,嚇得魂飛魂散,顫聲道:“你…住手,否則…我用…天…天魔解體法,大家一起…同歸于盡!你快住手……”

  “這話我在昨晚就聽人說過了。”徐子陵哼了一聲道:“請你的對白不要那麼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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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隋帝之威

  

  在徐子陵說話的時候,原來倒在地上那個仿佛沒有了骨頭一般的人忽然悄悄地爬了起來,他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指寒光閃閃的匕首。

  這一個人極像還倒在地上的楊廣,雖然沒有像楊廣那般身穿九龍之袍,可是氣勢和威儀更勝楊廣十倍。

  他一看徐子陵正和那個變態人妖功力相抵,生死相拼,不由喜上心來,腳步悄無聲息,有如狸貓。他的手在一分一分地遞出,緩慢無比,不慍不火,絕不心急。

  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輕輕地刺穿了徐子陵後背的黑衣,無聲無息地。

  正在他覺得自己的匕首正欲破開徐子陵的肌膚而入時,忽然一個巨大的拳頭重重地砸在那個假楊廣的頭上。他腦門爆裂,鮮血四濺,轟然倒地。

  宇文化及迫視著面前的一個小宮女,重重地哼道:“她為什麼要我提前起事?要知道,現在尚未完全准備好,那麼久的時間都熬過去了,難道短短的三天還不能支持嗎?她現在在這一個節骨眼的時候,卻還派你出來給我傳口訊,萬一讓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其中輕重,她難道不知道嗎?”

  “稟大總管。”那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地道:“因為聖上昨晚有了古怪的舉動,他已經開始調派獨孤家的高手進宮,還把我們的禁衛全換防出去了,現在臨江宮盡是他們的人,我們的人十成之中不占一成。他還下令後天起全城戒嚴,千人上的軍士沒有皇帝親口調派,誰也不准出動,否則就格殺勿論,株連九族。表面上他的理由是防止江淮杜伏威的刺客,可是娘娘她卻擔心他正是沖著大總管起事而來的,所以……”

  “可是江淮杜伏威真的出動了啊!”宇文化及頭疼道:“那個杜伏威三軍齊出,直向江都而來,如果沿途抵抗無力,最多幾天後就會到達揚州城外,這個老狗肯定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會如此大動旗鼓的。他要是懷疑了我們,以他那豬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下令砍了我們的頭,怎麼還會調兵遺將?”

  “大哥,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宇文智及忽然插口道:“這個老狗無論上防杜伏威的刺客,還是防止我們的起事,我們都處在了相當危險的境地。萬一獨孤家大權在手,軍士調散,那麼我們就是想起事,也難上加難了。倒不如趁現在昏君還毫無防備,盡力一擊!”

  “士及,你又怎麼看?”宇文化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是覺得現在起事好,還是再等幾天,等司馬德戡他帶領重兵回來再說?”

  “司馬德戡手握重兵,他的心思有個萬一,我們幾兄弟性命難保。”宇文士及久經官場,說話句句有骨。

  “大哥,不要再猶豫了。”宇文智及道:“趁現在昏君與獨孤家尚未能立穩軍心,我們數萬人定可一攻而下,就算臨江宮再易守難攻,他獨孤盛數千人就能守住我們數萬大軍?待我們一戰即下,他司馬德戡回到揚州早已經大局而定,再無力翻天了。漢人戰略計究詭道,多變。既然有了變數,我們就不能再死守原來計劃!”

  “那好。”宇文化及長身而起,背著手,踱了幾步,對那個小宮女低聲吩咐道:“讓你們娘娘派人打開她所知道的秘道之門,讓我們宇文家的精銳突進去,里應外合。”

  此時的大殿里,徐子陵還靜靜地站著,那個變態人妖身上臉上一片盡是青森之色,整一個人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濃綠的尸毒,他浴血渾身,向徐子陵的胸口瘋狂催送著真氣,可是那些青森之魔氣如泥牛入海,雖然胸口處有無窮無盡那麼多的湧進,可是不知怎的,卻一一消失無痕。

  等徐子陵緩緩地揮動手中的星變匕首,又緩緩地削斷了變態人妖最後的獨腿時,變態人妖眼中忽然閃過了莫名的怨毒,一股比起他原來內息更加強大數倍的魔氣一下子自他的身上爆發了起來,他的身體在看得見地腫脹,在極速地變大。

  在那腫脹得豬頭一般的口中,那個變態人妖尖銳地嘶叫道:“天魔…解…體……”

  就在這時,徐子陵忽然收起了星變匕首,無視胸口插著的那個青魔怪手,雙手在面前一結,化作一個小小的蓮花印訣,然後化印為指,左手食拇兩指微拈,右手一指刺出,刺在那個已經極還漲大到一個巨型肉球的變態人妖身上。

  徐子陵的手一刺,那個巨型的肉球忽然停止了脹大,甚至還有緩慢縮小的特征,此時徐子陵面具上的魔口之中,有一絲黑血垂滴而下,他微帶點喘息道:“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你天魔解體了!總算不費我一通挑釁和汙辱,總算不費我一番苦心。”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身後站著威如天神一般的楊廣。

  楊廣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雄軀如山,威儀萬千,他一雙眼睛,如雷光閃動。他的腳下,是那個頭破血流的假楊廣。

  楊廣巨拳微收,口中有白氣不住呼出,他虎吼一聲,飛起一腳,將那個假楊廣踢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牆壁之上。那個假楊廣口血狂噴,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陷凹,有無數的肋骨自兩脅破體而出,一聲慘呼也沒有就氣絕身亡了。

  楊廣轉身,面對正在相連對抗分身不得的徐子陵和那個變成了肉球一般的變態人妖,目光如電。

  他大吼一聲,重拳雷霆萬鈞般搗出,在這一刹那,楊廣的身體忽然變成金光閃閃,氣息忽然化作一只如有實質一般的金色拳頭,包裹在楊廣的拳頭外面,重重地轟在徐子陵的後心。

  直到徐子陵面具魔口鮮血爆飛,連個那個變態人妖的大肉摔倒在地,楊廣那沉雷般的低吼才響應起在大殿之內:戰神減世!

  大殿外面湧進了無數的禁衛,為首一人是個身形矮小可是身法奇捷目光開合間精芒如星的中年漢子,楊廣一見,馬上大喝道:“獨孤盛,命你自現在起帶人守住臨江宮,任何人不在朕命令之下,不得走動,否則格殺勿論。所有妃嬪貴人美人都不例外,她們誰敢亂走,就當是私通外敵,罪當立斬。你們全部出去,讓朕一個人好好靜靜。”

  “是,聖上。”那個獨孤盛帶著親隨們連忙叩頭離開。

  等所有的人潮水般退去,楊廣忽然爆發了震天的大笑,他狂笑,笑得放恣肆意,笑得舒心稱意,笑得意氣風發,得意非常。他笑得連淚也下來了,可是,還沒有停止下來。

  “父皇!”楊廣忽然大哭起來,繼又大笑,臉上一道道熱淚縱橫交錯,道:“你果然比兒臣聰明!您果然比兒臣厲害千百倍!雖然你死掉了,可是還能算計別人,哈哈哈……有誰想得到,護國戰神是你在臨死之前傳給兒臣的戰神心經!你用這一個從來也不存在的護國戰神,唬住了他們十多年!兒臣能有今天,還是憑借當年縱橫天下以戰神心經打遍天下莫敵的您的威望,沒有您的傳功,兒臣早就變成了一個廢人!如何能讓人折磨至今尤能生存下來?沒有您的恐嚇,兒臣早讓他們拆骨煎皮,世間哪里還會有我楊廣!”

  “現在有了這一個家伙橫插一道,除掉了看管兒臣雙魔,才讓兒臣有了翻身的機會。”楊廣仰天長嘯,久久不絕,最後仰道大吼道:“父皇,兒臣答應你,一定會替您報仇的!不過現在兒臣武功不足與那些魔頭相抗相爭,兒臣一定會忍辱負重,偷偷地躲起來練功,不過父皇你等著!兒臣一定會殺盡那些人替您報仇的!父皇您等著!您等著……”

  杜伏威很是奇怪。

  他一看徐子陵方面來的士兵沒幾個正常人。

  要不就是一身古怪的氣息,魔氣不像魔氣,真氣不像真氣,每一個人都像那天看見的那個大眼小子一般,他們的眼神既是嗜血又是沉靜,有如正伺機准備獵殺豬羊果腹的餓虎惡狼。

  要不就是肌肉橫生渾身赤銅澆鑄一般蠻漢,他們內息相比起古怪魔氣的人明顯不如,可是蠻力嚇人,每一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把巨大無比的斬馬刀,渾身上下還有無數的鐵環銅環套在手腕腳踝腰間,與其說這是用來防禦,不是如說是用來作負重訓練。

  他們一個個腳步如一,一隊人走起路來只有一行腳印,腳印有如斧刻錘鑿般清晰和一致,沒有那個腳印與另一個腳印的深淺和間隔是不同的。

  最古怪的不是蠻力驚人的他們,也不是那一群內息驚人的野獸般怪人。

  而是,一群小孩子。

  在徐子陵的戰斗隊伍中,竟然有小孩子。

  更讓杜伏威驚訝的是,其中還有男有女,最大不過十一二歲,最小才只有八九歲的樣子。

  最讓杜伏威掉眼珠子的是,他們那邊,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對這十來個小孩子異常的恭敬,他們看見了這群小孩子的時候,竟然要給他們行一種很古怪的軍禮。

  除了那個叫做虛行之的軍師,還有幾個頭領之外,幾乎沒有人不對這群小孩子行禮至敬。

  這些小孩子內息不深,功力還相當淺薄,不過他們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內息是出奇的清純,而且是相通的,杜伏威還從來沒有看過十幾個人的氣息竟然是可以溶合在一起的,他們走在一起,不仔細,分不出單個人的氣息來,只有一個很大的整體。

  以杜伏威的這等驚人眼力,也只能在比較近的距離才能稍微分得出他們之間細微的異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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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自作之孽

  

  “原來你會的武功竟然是《戰神圖錄》啊!”徐子陵忽然站了起來,隨手拔出還插在胸口處的那只青魔斷手,漫不經心拋扔掉,道:“怪不得天刀宋缺那麼牛的人都不想謀反,怪不得楊素楊玄感那麼厲害的人都不敢在楊堅在生時有不臣之心,難怪楊玄感要等到楊堅死後多年才敢謀反,原來你們父子會的是天下第一奇功,四大奇書之一的《戰神圖錄》啊!”

  “你沒死?”楊廣眼睛瞪大得就像銅鈴,驚道:“你應該全身筋斷骨裂而死才對的啊?天下間沒有人中了戰神減世那麼霸道的一拳還能活下來的,何況你還是在那種情況下讓朕轟中的,你……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徐子陵哼道:“如果不是想試試你的心,我甚至不會讓你打中那一拳。你的拳速比烏龜還慢,別說我早就把那個變態人妖殺了,只是在等你的拳頭,就是沒殺掉,還要僵持,也有十種辦法毫發無傷地躲過。楊廣啊楊廣,你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呢?你難道真以為我會死在你的手里?”

  “莫非您真的是一個天人?”楊廣大驚失色道:“這個世上真的有天人,真的有神仙嗎?這個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人嗎?”

  “自然是有的。”徐子陵笑嘻嘻地道:“可惜,你這一輩子是不可能看到了。”

  “你到底是誰?”楊廣突然瘋狂地吼道:“如果你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天人,為什麼要為難朕?為什麼要為難朕這樣的一個地上的皇帝?朕可以給你很多東西,只要你幫助朕重奪皇權,你想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的!”

  “我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徐子陵冷哼道:“說出那個玩弄你于掌股之的人的是誰!我就饒你一命,不再管你是生是死。不要告訴我什麼洛陽那幫人如何如何,我沒興趣聽一群奴仆的事,我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可以殺死你父親幫你篡位的人,那個可以殺死連天刀宋缺楊素楊玄感也不敢隨便撼動的皇帝,一個武功絕世又在江湖中默默無聞的戰神圖錄的修練者,也就是殺死你楊廣的父親楊堅的那個神秘人。他是誰?叫什麼?現在哪里?”

  “我…啊…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他是誰!”楊廣瘋狂地大吼道:“朕不知道他叫做什麼,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朕只知道,他用一只手指就可以把朕打倒,他身邊隨便出來一個奴仆般的人,就可以打得朕毫無還手之力。他太可怕了,朕不知道……朕什麼也不知道!”

  “看來你是嚇傻了。”徐子陵搖搖頭,歎息道:“像你這般廢柴,就是學會了《戰神圖錄》也是白搭。”

  徐子陵就像歎息一個乞丐手里捧著一個金子做的乞碗去乞討一般,他看也不看楊廣一眼,也不看地上漸漸軟綿下來,漸漸滲出血水,漸漸化作一張扭曲的古怪人皮的變態人妖一眼。變態人妖天魔解體,激發了身體最後的潛能,可是,他碰上了徐子陵。

  他除了給徐子陵更多地帶給一些魔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威脅。

  對于殺死像他們這樣不勞而獲又自持魔功蓋世無敵的人,徐子陵早已經駕輕就熟了。

  楊廣在徐子陵轉身離去時,他的那一雙眼睛忽然又變得金黃起來,最後越來越亮,整一個瞳孔都盡是金光一片。徐子陵一步踏出,他的巨拳立即破空而至,在楊廣身上爆發的金芒,突然極速凝聚成一個金甲的戰神般的金色之軀,如有實質,與楊廣的巨拳一起,揮拳重轟在徐子陵的後心之上。

  宇文化及帶著宇文家多年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兵,自秘道中沖出,見人就殺。

  宇文智及連忙掏出一個火箭,用火把點燃,讓它嘶叫著沖上烏黑無月的夜空,最大‘嘭’地一爆響,大半個揚州都看得見那一團大大的煙火。

  外面悄悄接近圍著臨江宮的反兵,人人頭額之上紮著白帶,手持長劍大刀,一看天空中那朵豔麗的煙火升空,頓時齊聲發出一陣吼叫,如惡潮卷地,如怒浪襲空,聲音雷鳴般滾滾,借著這一陣膽氣,人人奮勇當先地沖向臨江宮的大門。

  門樓之上轉出一個年青的將軍,沖著嚇得有點不知所措的士兵吼道:“傻楞著干什麼?弓箭手准備,另外派些士兵下去頂住大門,再派人向里稟報,求援!”

  “獨孤將軍…他們…他們…人太多了……”一個心腹親衛一看下面數萬人之眾呐喊著沖來,聲勢如雷不可阻擋,嚇得臉無人色道:“只有我們幾…幾百人…是守不住的。”

  杜伏威一看極遠處天空那團巨大的煙火爆炸,喜出望外,轉身對著自己執法團那一大幫精英吼道:“誰要給老子丟人,就不用回去了!”

  執法團用內勁報以巨吼:“江淮無敵,天下伏威!”

  連吼三聲,驚天動地,聲勢竟比江潮倒傾還要使人震憾,杜伏威正有些得意地瞧向虛行之,心想,自己一千多人,又全是內勁不錯的精銳,訓練有素,看來這一個出軍的呼喝士氣自己這方是贏定了。他們那邊不足四百人,還有十幾個小孩子,要是能吼出比自己這邊的聲勢才怪呢!

  虛行之微微一笑,捋須無語。

  可是杜伏威聽見,一個坐在高頭大馬,讓一個強蠻大漢為她牽馬的小女孩忽然小聲地哼道:“真是一群大傻瓜,仿佛非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似的。”

  “是啊!”另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也坐在高頭大馬上點頭同意道:“有那麼多氣力吼吼,還不如留來殺多幾個敵人,這些人太無聊了!”

  聽得杜伏威差一點沒有自馬背上摔下來。

  楊廣的拳頭自徐子陵的身後一穿而過,整條手臂自他胸口透出。

  可是楊廣不喜反倒大驚,他拼命收住失去平衡的前沖之勢,另一單拳向後重擊,仿佛徐子陵正在他的背後襲擊他似的。可是,面前那個殘影無聲無息地消失,而背後,也沒有人。

  楊廣猛地抬頭,他看見,天空之中,有一片星星,閃耀。

  那里本來只有大殿之頂,有無數的雕梁畫棟之飾,卻沒有星星。現在那里星光大作,無數的星星急墮而下,如銀河倒懸般傾卸在楊廣的頭頂上。楊廣渾身的氣息暴爆數倍,頭頂金光閃動,有如一面實質的巨盾,護住頭頂。

  兩只手指無視一切地穿過那金色的氣盾,左右各一地刺在楊廣的兩邊太陽穴上,楊廣覺得,自己兩邊的太陽頓時各有一股寒熱纏綿的螺旋氣勁在瘋狂地侵入,完全無視他戰神心經的護體氣勁。

  那兩只手指一刺即收。

  等天上的那些星光一閃而沒之後,天空之中已經沒有了人。

  一道金芒一閃,楊廣頭痛欲裂還沒有稍稍好轉,又已經讓那道奇鋒的金芒刺在左腿,將他整一個人牢牢地釘在牆壁之上。此時徐子陵的身形才現,他的魔面緊緊迫視著雙手抱頭疼苦呻吟的楊廣,魔眼七彩之芒一閃之後,他的星變匕首一刺,刺入楊廣奮力飛踢而起的腳膝之上,將那個膝頭整個刺穿。

  “你雖然內勁不錯。”徐子陵緩緩地道:“可是丟棄打斗實在太久了。難怪你一個人不敢殺死那個賤男和變態人妖,你空有一身強蠻的內勁卻不會使用,真是太浪費了!難道你深深地隱藏你了內息之後,一直就沒有拿出來修練過?這些不會是你父親楊堅的真氣吧?楊廣,我敢說,你是天下最富有人家的兒子,有美好如畫江山,有權傾天下的皇位,有萬夫莫敵的父親,有天下第一的奇功,你什麼都有……可是我敢說,你也是天下間最差勁的敗家仔!”

  “我給你…戰神心經…”楊廣痛苦地道:“只要你饒…了我……你想要什麼都行!”

  “你為什麼不再自稱朕?”徐子陵道:“這麼一點點痛苦你就受不了?你身體里還有很多真氣,甚至比我的真氣還要多,你何不再試試?看看能不能用偷襲或者別的方法來打倒我呢?”

  “朕…我…我不打了。”楊廣痛苦地哼哼,等徐子陵手一拂,自他的兩邊太陽穴帶著兩股血箭後,他大吼一聲,真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息,有如一條上岸之魚。楊廣喘了好半天,才沙啞著嗓子道:“你,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能饒了朕,朕什麼都可以……你要女人,朕給你女人,這個臨江宮里的女人你隨便挑,你要戰神心經,朕也可以給你……你想要朕的皇位,朕都可以傳給你……”

  “我早說過,我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徐子陵搖搖頭道:“我可以饒了你,不過,我得毀去你的武功。”

  徐子陵不等楊廣多言,伸出一指,重重地截入楊廣的丹田處。

  “咦?”徐子陵奇道:“想不到你的真氣之源可以貯藏得那麼深,真是讓我意外啊!”

  楊廣大吼,痛苦得滿地亂滾,此時,在他的身上,各處都有絲絲的金色真氣冒起,徐子陵五手一張將那些絲絲冒起的金色氣息緩緩地凝聚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球,虛托在手中,感歎道:“空有如此之多的豐厚條件,卻將整個江山和自己都弄得一團糟,天下之大,相信除了你楊廣之外,再沒有別的人有你這樣的本事了!這些是你父親精純的戰神內息真氣,我收下了,不會像你一樣,我一定會用它做些有意義的事的。”

  徐子陵傾聽了一下越來越近的殺戳之聲,道:“宇文化及來了,你自作聰明地調兵遣將已經把他驚動,他忍不住發難了。這又是你的自作聰明,如果你沒有這些愚蠢舉動,也許真的能做一個陳後主那般安樂公也說不准。要知道,杜伏威准備下血本來養你了,可惜,你不識趣!”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徐子陵一邊歎息,一邊隨風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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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算計宇文

  

  “吼……”

  獨孤雄揮劍重斬,用盡最後一分氣力,將一個突上宮牆箭塔的叛軍砍成兩截,嘶啞著嗓子沖著身邊同樣浴血渾身的士兵喊道:“事已至此,拼了……”

  “將軍,你走吧,你不用管我們了。”一個傷了左腿用矛強行支撐的親兵踉蹌地趕到獨孤雄的身邊,抹著臉上的血水道:“敵人勢大,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十人,獨孤將軍,你走吧……記得日後為我們報仇!”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獨孤雄搖搖頭,一屁股坐在滿地的尸體中間,坐在那四處橫流的血水里。

  在宮牆之下,已經堆滿了禁衛的尸體和叛軍的尸體,死法千奇百怪,奇慘無比。

  十幾丈外,密密麻麻全是士兵,因為獨孤雄眾人拼命死守,他們暫且退下,一個看似將軍模樣的人大手一軍,後面馬上潮水般裂開,更遠的後面,急速奔上一隊弓箭手來。獨孤雄和他身邊那僅剩的數十個傷累的士兵一看,馬上個個面無人色。

  這一下,看來是逃不過了。

  不但逃不過,而且,連一個本也撈不了。

  “弓箭手准備……”那個將軍舉起手,大吼一聲,喝道:“放!”

  兩三百個弓箭手聞訊,將早已經張弓搭箭的大手一松,頓時,天空一片尖銳的嘶叫,箭,如雨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就在那個將軍喝令手下放箭射殺獨孤雄一眾人的時候,杜伏威的江淮精銳和虛行之帶領的特訓士兵也趕到了。所有的叛軍都潮水般向前湧,因為前面再也無人抵抗,宮門大開,人人歡呼如雷,揮舞著刀劍,口中胡亂叫囂著,有如一群瘋子,他們心中正有宇文化及許下的重賞之言。

  誰搶到的女人,就是屬于他的女人;誰搶到的財物,就是屬于他的財物。

  在這一刻,他們心中只一個字,那就是:殺!

  誰膽敢阻在他們的前面,都只有死。

  杜伏威一見這種情況,大喜過望,如此凌亂無紀的敵人,豈是自己一眾精銳之敵。他雙眼如電,迫視自己的士兵,悄無聲息地舉起手,隨著他的大手一舉,所有江淮軍的精銳們都撤下背上的大弓,開弓搭箭。

  “放箭。”

  杜伏威低吼如雷。

  天空頓時為之一窘,空氣仿佛讓一個無形的怪物那巨大的貪婪之手撕裂了似的,整一個天空,本來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有些發紅,可是現在,天空一片烏黑。

  一千多人放箭偷襲毫無防備的亂軍,那種情境慘如人間煉獄,很多叛軍甚至來不及明白是什麼回事,就讓飛箭射倒,更多的人只是受傷,不過只要是痛倒在地上的人,馬上就會讓自己的同伴踩中,活生生地讓無數的人自身上踐踏而過,活生生地踩死。

  杜伏威這邊三輪箭雨,叛軍那邊已經倒下了近千人,原來潮水一般向前湧的人,頓時驚惶失措地騷亂起來,人人爭相走避,更多的人讓同伴推倒,踩傷,踩死,整一個叛軍的後部,亂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人人四處胡亂奔走,哭爹叫娘的,他們之中少數悍勇的人,想掙紮回去搏殺,可是馬上讓崩潰的亂軍迫得向前移動,人人都相爭相活命,逃出弓箭的射程。在宇文化及的軍隊之中,所有的盾牌手都在宮牆前面阻擋來自臨江宮的箭襲,後軍本來就是一些軍紀和戰力都屬低下的士兵所組成,身上的裝備大多只有槍矛或者長刀之類,除了統領他們的校尉,他們身上連一件像樣的鎧甲都沒有。

  毫無防禦的的宇文後軍,等杜伏威江淮軍的箭雨一來,更是潰不成軍。

  亂軍中,一個將軍策馬而出,隨手連殺數人,揮著帶血的劍威嚇士兵往回趕,他周圍的一些士兵讓他嚇住,一個個呆立當場,不如如何是好。可是後面更多的士兵湧來,拼命擠壓,無數人讓杜伏威手下的箭雨所驅逐,一看前面不動,火氣爆的士兵馬上拔刀就砍,一個帶頭,人人動手,向自己的同伴,殺出一條血路來。

  血花四濺,漫天腥風。

  另一個已經躍上宮牆的大將軍,向下面的部屬狂吼:“騎兵隊,兩邊包抄突擊,刀盾手,緊隨其後。前軍不要分散,全體轉面向後,前進,任何潰亂擾我軍心的士兵,一律格殺勿論!敵人數量奇少,意在擾亂,我軍必勝!”

  “必勝!”他帶領的前軍一聽,狂吼。

  一個個轉面向後,大將軍親衛們行動最快,手持精良的鋼刀後撲,所遇潰逃者一一格殺當場,頓時,後軍潰亂漸漸平息,人人都不敢再向前疾沖,一看那個大將軍由親衛們擁護著策馬而來,個個都轉面向後,意恐被殺。

  另一個將軍則帶領極少數的騎兵,火速由兩翼向杜伏威他們殺去。

  他們人數少不足,可是大軍在後,只要杜伏威的軍隊一旦讓他們纏上,那後軍必洶湧而至。

  徐子陵坐在大殿之簷,悠閑地看著下面打得熱鬧得不可開交的眾人。他衣物黑墨,溶入夜色,加上氣息斂收,極少人會注意頭頂,更沒有人發現他正在靜靜地觀看。

  獨孤盛和一眾手下,死守大殿之門,他們人數尚有數百,甚至可以和宇文化及的精銳持平,可是士氣敗壞,軍心渙散,如果不是獨孤盛強行制止,一眾禁衛早就一聲呼喊作鳥獸散了。宇文化及則帶著眾精銳狂攻不息,他武功高強,加上周邊盡是千挑萬選取的精銳相伴,毫無後顧之憂,幾乎沒有一個禁衛,能在他的手下接過一招。

  就連獨孤盛,與他對了三拳兩掌,也吐血而回。

  宇文化及雖然極其悍勇,卻不願獨身攻入大殿之內,恐防自己的金玉之軀有半分的損失。

  他站在大殿門前,一邊隨手格殺掉幾個守門的士兵,迫使他們後縮,一邊鼓動自己的士兵狂攻。大門之處,尸骸遍體,血流處處,積蓄成溪,無數斷肢殘骸四散,無數痛呼慘嚎陣陣。

  地上,四處倒斃有宮中禁衛和頭紮白帶的叛軍。

  徐子陵的手上,緩慢地燃燒著數個黑色的怪球延伸而出的引信,他為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也准備了好久好久,今天,他親手所制的寶物,終于大派用場了。這一戰之後,宇文化及將背負天下的罵名,為天下所不容,而且將精銳盡失,他就算能僥幸逃得性命,也難有翻身之日。

  四大門閥的一個,威風凜凜的宇文家,就在今天,就在徐子陵計算之下,將要在他的手中,黯然失色。

  等著他們的下場是,慢慢消失,成為曆史。

  “投矛。”

  牛奉義大吼,聲如霹靂。

  他自己率先投出一支森影深長的槍矛,如惡龍出洞,于槍矛的怒嘯聲中,早將一個急速飛奔而來的騎兵連人帶馬一起穿刺射倒,聲勢威震一時,他轉面向身邊由他率領的強蠻投矛手大吼。

  那群強蠻無比的力士般的投矛手行動如一,開氣吞聲,人人持矛跨立,躍步向前,借力旋身投射。

  兩百多支毒蛇般的槍矛,帶著一種沉悶的怪嘯,紛紛噬咬向急奔而來的騎兵。

  空氣中又為之一窘,有一個天魔怪物挾住了人的脖子般,讓人難受,黑暗之中,一支支比聲音更快的毒牙狠狠地穿刺入人的軀體,大多數連人帶馬一起射倒。只有少數射中馬匹,使它們極痛翻轉倒下,馬上騎手紛紛仆地,讓後面的馬蹄碾碎。

  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最少有十只槍矛飛射向他。

  可是他身手不凡,一拍馬背,高高飛起,躲過襲殺,只可憐座下的那匹駿馬,全身讓十數支槍矛射中洞穿。此時的天空,又有一個無聲無息的影子疾電般襲去,等它長長的矛尖穿釘在將那個將軍的下巴之上,自後頸後帶著鮮血突出,將那個身手不凡的將軍一擊即殺之後,眾人才發現,那是一支遲到的槍矛。

  它遲到的原因不是因為速度,而是因為聲音,它的聲音在它襲殺了那個將軍之後,才姍姍來遲。

  此時的天空之中,才傳來一個古怪又急速的嗚嗚聲,似乎在追趕前面的槍矛似的。

  杜伏威一看,差點沒有羨慕得流下口水來。

  如此強蠻的的投矛手,如果有策略的投矛手,竟然不是自己的部下,這……真是太讓人嫉妒了。他一看投矛射殺了那個將軍的高占道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微微一皺眉,伸手向高占道,哼道:“也給我一支矛。”

  “轟……”

  “轟轟轟轟隆……”

  大殿之下,聲音震耳欲聾,所有能破碎的東西,都化為了灰燼,所有能死亡的生命,全部都化成了橫飛的血肉……大殿之門化為了粉碎的齏粉,那里原來湧在一團相互拼命的士兵,已經無分彼此,他們的血肉已經溶成一體,散布天地之間。

  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有比較完整的尸首,所有的人,除了化為血肉飛灑的,更多的是斷肢殘軀的,身首分離的,死不瞑目的。大殿里面的人大多震暈,震斃,沒死沒暈的人全都抱著自己的腦袋亂滾,耳朵里鮮血汩汩而出,眼鼻間淚涕四布。

  獨孤盛內功深厚,除了內息讓那一股人力不可抗禦的力量炸得氣血翻騰頭疼欲裂之外,倒也沒有受到很重的傷,相比起剛才宇文化及打在他胸口的那一掌,這一記並不在自己身邊的爆炸顯得好多了,雖然炸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可是,還沒有性命之危。

  他睜開眼睛,帶點暈眩地看見,一個戴著銀色魔面的怪人,正揮舞著一把金芒閃閃的怪刀,正在追殺著剛才威風八面現在狼狽不堪的宇文化及。

  他從來沒有看見宇文化及是那樣的狼狽和害怕,他盡失宮中大總管之威,嚇得像一個小混混逃命一般四處躲避。如果不是他身邊還有不少死忠的親兵拼死相護,他的腦袋早就讓那個魔面怪人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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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投矛奇談

  

  “昏君在這里!”

  宇文士及由幾十個親衛擁著,沖進楊廣所在的這一個大殿之內,發現楊廣一身是血,正顫巍巍地站在一張案台之上,雙手抖動著拉著頭頸的白綾,正准備上吊自盡。

  他一個飛身,手中的利劍一削,再凌空飛出一腳,將楊廣整個飛踢出去,翻身落地,大吼道:“想死,沒那麼容易!”又喝令眾手下道:“把這一個昏君抓起來,交給大哥驗明正身,任他處置!”

  “啊…咳咳…”楊廣口鼻間鮮血不斷湧滴,打濕了一大片胸前的九龍之袍,他慘然笑道:“是你來了,沒想到朕…咳咳…竟然是死在女婿的手里……”

  “聖上遺棄宗廟,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內極奢淫,使壯丁盡于矢刃,使老弱填于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又複專任奸諛,拒諫殺忠,普天同怨,無德無儀,不如讓位大寶,隨軍回師京城,退立諸位皇子王孫中某一為帝,安樂享世不更加好嗎?”

  另一個將軍打扮的人也帶著一大群士兵蜂湧而入,一看見楊廣,眼中一閃,如此緩言道。

  “哈哈哈……”楊廣慘笑道:“夠了,夠了,朕聽夠你們的話了……事到如此,朕無話可說,不過想必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朕在地下等著你們…宇文述啊宇文述…你生了一群好兒子,哈哈哈!”

  宇文士及脾氣暴燥些,他一腳將楊廣踢倒,拔劍重重刺下。

  鮮血四濺。

  他渾若無事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拔劍收入鞘中,看看楊廣,早已經一命嗚呼,那雙眼睛如死魚般突出,口鼻間鮮血緩緩汩流。那個將軍微微一皺眉,道:“來人,砍下昏君的頭顱,交給大哥…你們隨我們殺回正殿大門,大哥還在那里圍殺對頭死敵獨孤盛……”

  “轟……”

  遠遠傳來一陣巨響,聲音驚天動地,就在這邊極遠處,大殿都震得顫顫而動。

  “是大哥那邊的方向。”宇文士及自驚震中回過神來,撲到大殿外一看,急道:“快去,那里可能出事了!”

  徐子陵揮動井中月,刀刀見血,人頭亂滾,斷臂四飛,正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殺著那群拼命阻攔著他去追宇文化及的親兵,偶有一兩個身手不錯的,也讓徐子陵用星變匕首偷襲而死,井中月在明,星變匕首在暗,他所追趕的一路,盡是尸首,無一完整。

  宇文化及的親兵數百人在大殿門口炸死近半,炸得重創輕傷的,早讓徐子陵趁他病要他命地干掉了,他並不著急馬上干掉宇文化及,他需要拖著他,讓他更多的精銳士兵消耗盡。一旦他殺掉宇文化及,這些士兵失去了主心骨,絕對會鳥獸散,極個別的亡命之徒則會拼命。

  這些鳥獸散的潰兵如果自己無法一一擊殺,逃出宮外絕對是一些禍害。

  至少,對于揚州的百姓是莫大的禍害。

  況且,徐子陵還需要讓宇文化及逃回家中,拿出他們家中數代積蓄的實力,威脅皇子王孫為帝來強令諸候,來抗禦天下人的討伐,只有那樣,他們實力雄厚的宇文家才會真正消亡散盡,灰飛煙滅。如果宇文化及死了,宇文述和宇文傷兩個老狐狸絕對會有天大的借口,把謀反的事推得一干二淨的。

  所以,宇文化及還不能殺。

  不過徐子陵倒不介意砍掉他的一只手或者一條腿什麼的,他沒有刻意地去擊殺他,不過,他一路追著他不放,一邊順理成章地殺掉拼命衛護他的親衛。這些人雖然不情願,可是也要硬著頭皮上,因為就算不上,也會死。

  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投矛!”

  “距離延後二十步,投矛!”

  “距離再延後二十步,投矛!”

  牛奉義率眾一次次將背上的短矛投射出去,宇文家的叛軍雖然潮水般湧來,可是中間處,卻硬生生地讓他們兩百個投矛手殺出了一片的空白無人區。在那里,沒有生命,只有死亡。

  杜伏威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一些投矛手足足投了二十矛,卻還有力氣向後延伸射程,他們的投射距離竟然和自己精兵的弓箭射程相差無幾。自己的精銳,在開強弓射了十箭之後,准頭已經偏失,威力開始劇減,可是面前這些怪物士兵,他們矛矛穿刺,一矛飛射兩人是最正常的,有強力者,一矛竟然可以連穿三四人。

  就連杜伏威這種級別的高手,看得都有些頭皮發麻,這些怪物士兵,也太好臂力和耐力了吧!

  要說論單人,杜伏威很有信心在自己的隊伍中找出好幾個比他們這些士兵更加優勝的人,可是若要找出兩百個這樣臂力和耐力的人,那根本不可能。

  投完二十矛之後,這些強蠻的士兵收住了手,除了還有二三十個更加高大更加強健的士兵手里還拿著投矛之外,別的全部換上了那把巨大的武器,就像斧面一樣寬闊的大刀。

  此時,那些氣息古怪的士兵出動了,他們人數更少,不過人人都殺氣騰騰,他們的眼神,正在熊熊地燃燒著嗜血的狂熱,他們與其說是一群人,還不如說成是一群看見了血的野獸。他們的人怪,武器更怪,除了一根纏在腰間的長鞭,還有就是在右手倒握著一種極其古怪的三尖刺刃,刺刃讓面有三個鋒面,每一個鋒面都有著深深的凹槽,讓杜伏威一看,眼角不由一跳。

  這一種兵刃如果入體,那麼傷口一定會嚴重撕裂,鮮血將會狂噴而出。杜伏威推測,這種兵刃造就的那些傷創應該不容易治好,無論是否受傷在要害或者普通地方。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種小小的兵刃會有一種比那種斬馬刀上他更加驚震感覺。

  那些巨大的斬馬刀雖然很可怕,可是別人看得見,特別是一些武功稍高輕功卓越的人,揮動一把斬馬刀不容易砍中,不容易殺傷,可是這種武器不同。

  它很陰損,它很隱密,根本不起眼,可是一旦讓它偷襲成功,那受創之人就完了。

  瘋狂的投矛讓宇文叛軍一分為二,在中間那個死亡的無人區,沒有誰敢跑過去,膽敢沖過去的人,早已經穿釘在地面之上,早已經鮮血染地,早已經魂歸西天。遠處那邊的人沒敢沖過來,這邊正在湧來的叛軍也不敢回撤。

  他們只有瘋狂地突進,迫近敵人,阻止對手再次投矛,與敵人短兵相接。

  他們有足夠的多人,雖然在半路上讓人格殺了數千人,可是分隔到這邊來的前軍足足過萬,只要他們一旦迫近,就可以用人海戰術淹沒對手。

  可是等待他們這一個美好願望的是,巨大的斬馬刀和陰險的三角軍刺。

  “大總管,請貴屬下出動吧,我們一定鼎力配合的。”虛行之捋須微笑,向杜伏威謙遜地道。

  “轟……”

  又一聲巨響,一團黑煙在人堆中騰起,如一條黑龍,瘋狂地吞噬著人的生命,然後扭曲著身軀,帶著飛濺的血肉,直撲天空。

  徐子陵一看前面有宇文家的叛軍彙合宇文化及,而且重振士氣,向自己這邊殺來,隨手又送給他們一個讓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禮物。宇文化及披頭散發,一把扯著嚇得魂飛魄散的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瘋狂地掠過宮牆,扯著他們兩兄弟一路狂逃。

  他敗了。

  他知道他敗了,徹底失敗了。

  雖然弄不清對手是誰,雖然不明不白稀里糊塗的,可是他還敗了。

  他無法與那個銀色魔面怪人相抗衡,那一個怪物簡直就像傳說中的雷神,一出手就是一個霹靂,一出手就讓自己大量的士兵肢斷軀碎,他揮舞著那把金色的怪刀,沒有一刀不索命,沒有一刀不見血。宇文家十八精騎親衛,每一個人都可以獨當一面,可是連一招也不夠,就讓他莫名其妙地砍掉了腦袋,沒有人例外。

  他明明用刀去砍他們的腦袋,可是那些身手不錯的親衛卻在腦袋掉落之前,身體先是一分為二,斷為丙截,腰斬身亡。

  他無法和這樣的怪物相抗,他不甘心失敗,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次起事,失敗了。

  如果自己還能逃到外面,還能重振數萬軍隊,那麼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宇文化及一身是血是躍出宮牆,帶著他的兩個弟弟,宇文士及和宇文智及。宇文大軍,他急切地尋找他的軍隊,急切地尋找護于護佑他們兄弟安全的軍隊,在那個魔面怪人殺盡衛士追來之前。

  可是他看見了令他心膽俱裂的情境。

  一個騎馬的將軍策馬飛躍而出,他英姿颯颯,氣勢不凡,手中有一把亮銀寶槍,座下有一匹雪白的獅子照月之駒,身上的銀甲燦爛,背後的披風飛獵,只聽他威風凜凜地大喝道:“卑鄙無恥的偷襲之徒,誰敢跟我梅此仁剩一分高下,誰敢與我蒙面超人單挑?”

  所有叛軍一見,馬上大聲喝彩:“蒙面超人,長得水靈!蒙面超人,最是多情!蒙面超人,強如天神。”

  杜伏威一聽,馬上想過去一巴掌打死這一個渺小又口出狂言的小蚊子,省得它吵著了自己的耳朵。

  再說,今晚看了很多讓他杜伏威的精銳之軍遜色不止的東西,他想爭回這一口氣,想一擊干掉這一個號稱在馬背上敢說自己強如天神一般的井底之蛙。

  等一巴打扁了它的蛤蟆嘴之後,看他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可是不等老杜行動,他邊上不遠一直坐在高頭大馬上不說話的小女孩忽然哼了一聲:“白癡。”

  老杜一聽她開口,心里就猛叫不妙,正想勸阻,可是已經太遲,只聽那個小女孩清脆如鈴地道:“查傑中尉,投矛。”

  “是。”查傑一聽,大喜,行了一個軍禮,同時朝著對面那個威風凜凜的白甲玉臉戰神做了一個手勢,站在他身邊的投矛手們身形一動,頓時,十數支矛激射而出。于老杜傻了眼之中,將那個所謂的蒙面超人連人帶馬,穿釘在地上,馬尸和人尸卻不倒下,只聽那個蒙面超人死剩一把口大叫道:“啊…我還來不及變身就完蛋了嗎?我還沒有泡上一個妞就在……”

  一支森影深長的槍矛帶著一道美妙的弧形,自那蒙面超人那張長得水靈的玉臉一側飛刺而入,自另一邊而出,那斷裂的大舌頭自撕裂的大嘴飛出,連同一股血箭,帶著駁落的牙齒,激飛半空。

  “媽的,死得你那麼樣衰!”查傑氣不打一處,一看自己的部下飛射了那個蒙面超人十幾矛,他還敢死剩一把口,還敢在哪里大放厥詞,直氣得他再一矛將那個蒙面超人自口中釘入,連那舌頭也搗斷了。牛奉義連忙抱著他,攔住正准備繼續狂射的查傑大叫:“小傑,別生氣,那只是一個大嘴蛤蟆,現在它死了,不要再浪費槍矛了!我好辛苦做的……”

  “我想去單挑!”老杜黯然神傷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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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聲大喝

  

  “發生什麼事了?”

  徐子陵自黑暗中飄出,一看老杜那個黯然消魂的樣子,不由奇問道:“老杜,怎麼啦?晚飯沒吃好?”

  “徐公子,是這樣的。”老杜的一個心腹連忙申訴道:“剛才有一個自稱強如天神的什麼蒙面超人的小白臉出陣單挑,可是,讓你們的人給亂矛射死了。”

  “自稱強如天神的蒙面超人讓他們投矛射死了?”徐子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奇道:“這怎麼可能啊?看見矛飛來了,他沒躲嗎?”

  “他能躲得了?”查傑得意洋洋地道:“他那水平要是給我挽鞋,我還不鳥他呢!他能躲得了?對了,陳公,剛才最後一矛是我射的,你得把功勳記上。”查傑猛記得這一件重要的事,誰知陳老謀道:“那個家伙他早就死了,你只能算是毀尸,算不得殺敵!”

  “什麼?”查傑一聽,馬上大叫起來道:“陳公,你沒聽見嗎?我射他之前,他還會說話的。”

  “那是他死剩一張嘴!”陳老謀馬上反駁道。

  “同意。”虛行之難道開口說了兩個字。

  徐子陵一聽,連忙安慰杜伏威道:“老杜,算啦,那麼小氣干什麼!照這麼說,那個什麼蒙面超人要跟你打,還不讓你一巴掌像打一個蚊子那樣打死。”

  “就是因為這樣。”老杜臉苦得像苦瓜,道:“所以我才想去單挑他啊!他不是說他強如天神嗎?他不是說他天下無敵嗎?他吹得牛屁哄哄,到時我一巴掌打死他,就像打死一個嗡嗡亂叫的蚊子,心里多舒暢啊!”

  “……”徐子陵無語。

  宇文化及遠遠一看杜伏威頭上那頂標志性的沖天冠,那心里就涼了一大半,原來襲殺了自己一方的人是江淮軍,原來那個魔面怪人是杜伏威的人。杜伏威的部隊明明還有百里之遙,怎麼可能一下子出現在臨江宮外呢?

  他不明白,很不明白,不過他不是瞎子,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杜伏威的樣子,可是杜伏威是圓是扁是高是矮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就連杜伏威小時候偷過誰家的老母雞燉了,他的探子都早打聽出來了。

  所以,江淮杜伏威,他閉著眼睛也能認得出來。

  當他看見杜伏威的手下,舉起巨大的怪刀,狠狠地撲起自己的前軍陣中,瘋狂地屠殺著地時候,心中大歎時不利我,運不濟己。

  “大哥,我們人還比他們多得多。”宇文士及不服氣,雖然在他正准備組織部隊突進,可是對面的那些屠刀狂人卻不等人,他們瘋狂地開砍,在一千多個精銳士兵不甘落後的搶功和二百多位陰險偷襲者的配合下,旋風般收繳著叛軍的生命,一一將他們砍翻于地。

  逃得稍遠的,脫下手中的鐵環,飛擲在他們的後腦之上,將他們砸倒,再沖過去砍掉雙腿,一道道血路地拖回,如果不是宇文化及號令亂箭射住陣腳,相信他們早就沖過去大開殺戒了。

  他們將那些砍死或者未砍死透的士兵在箭程之外的地方拖回自己的陣前,起刀亂砍,盡情地挑釁對手。

  “我們撤。慢慢撤進臨江宮。”宇文化及覺得自己的頭一陣陣發暈,囂張的人他看得多了,可是那麼囂張的士兵他真的沒有看過。他不願意去看他們,他覺得自己只要再多看一眼,那心火就會讓他們激起,情緒就會失控,判斷就會失誤。

  宇文化及作戰經驗豐富,他知道什麼叫做虛張聲勢,什麼叫做有持無恐。

  對面的士兵明顯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有持無恐。如果不是他們人數實在太少,早就強行吞掉自己這邊的人了。

  “你們怎麼來了?”徐子陵一看坐在馬上的兩個年青武士打份的人竟然是單琬晶和冰美人,他一驚非小地道:“誰讓你們來的?這里很危險!你們怎麼偷偷的溜出來了?”

  “我們只是來看看。”單琬晶笑嘻嘻地道:“我們跟在大家後面,又怎會有危險?”

  “看清楚。”徐子陵以手一指對面那片黑麻麻的士兵,道:“宇文化及那邊最少還有四萬人以上,我們才殺他一小部分的一小部分,連一小半的一小半也沒有,根本還沒有真正傷到他的筋骨,真打起來,還是他們那邊占優勢的。你們來之前有沒有得到夫人的同意啊?她怎會讓你們來的?”

  “誰叫你不要我們的人幫忙!”單琬晶哼道:“所以我就代表我們東溟派來看看,我是你的未婚妻,來看看不行嗎?人家擔心你嘛!”單琬晶使出她的終極絕招,撒嬌。

  “那你呢?”徐子陵問冰美人傅君媮。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冰美人傅君媮如此回答道。

  “……”面對二女的冰火兩重天,徐子陵無語。

  杜伏威一看自己的人一晚上光看徐子陵的手下表演了,心想,再看下去,怕不到明天,所有的士兵都得跑到他那邊去了,不由心中大急,一看對面火光中有一個披光散發狼狽不堪的家伙很像傳說中的宇文化及,不由狂喜,飛身而出,大袖飄飄,向對面喝道:“宇文化及小兒,可敢跟我杜伏威一戰。”

  他的呼喝如雷,嚇得本來就無心戀戰的宇文化及情不自禁一撥馬頭,意圖避開杜伏威的威壓和挑釁。可是所有的叛軍那目光全在他的身上,一聽是袖里乾坤杜伏威來了,心早嚇破了膽,再一看自己的主帥也嚇得要逃,頓時炸開了窩,一陣驚呼,人人撒腿就走,四處拼命逃竄,兵器旗旄丟棄一地都是。

  眾將狂砍,也停不住潰兵出逃,一下子兵敗如山倒,宇文化及一干人頓時傻了。

  宇文化及沒想到自己的無意的舉動,讓人誤會成逃亡了,他不想跟杜伏威單挑,可是卻願意和他在這里繼續僵持,因為他還有少數的精兵在蕭妃手里,正在控制著臨江宮中的大局,自己退可守,臨江宮中有食物和水,他和杜伏威再對持幾天都可以。

  而且,他算定,一到天亮,對面杜伏威的大軍一定撤走,他們人數太少,如果不是夜戰能力遠勝自己這邊的士兵,自己這邊如何會如此被動,一旦天亮,那麼優勢自然回來自己這一邊。沒想到自己一撥馬頭,一個無意中的舉動,就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杜伏威也傻了眼。

  這邊幾乎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有誰能想到杜伏威一聲大喝,就嚇潰了對方數萬人馬。

  所有的潰兵四散,有的沿江邊亂竄,有的沿著樹林沖向另一邊的黑暗,有的沖向臨江宮中,有的跑來跑去不知跑那邊更好,整一個潰軍,亂如麻紗,完全失控,誰要看了那種情形,都頭大三倍。

  徐子陵氣得跳腳,老杜那一嗓子,把他後續的計劃全打亂了。

  他本來想慢慢對持,將叛軍的禍亂減到最小,等杜伏威真正的大軍趕到,再一舉消滅掉這些叛軍,因為有司馬德戡兩萬多人的增援,他算定宇文化及不會做逃兵的,最多是撤入臨江宮中做縮頭烏龜,可是……老杜一吼,數萬人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亂竄,雖然大勝,但是整個揚州邊緣的老百姓,那就遭了大難了。

  “暈……”徐子陵頭疼之極地道:“老杜,你牛!我暈…算了,還是先收拾殘局吧,老杜你不如先進臨江宮干掉逃進去的士兵吧!我們就追擊那些潰兵好了。行之,你帶黯魔隊沿江邊一路追殺,盡可以地驅逐他們過江去,總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進揚州城。”

  “天志老謀占道奉義,你們四人帶著力士隊自相反方向追擊潰兵,然後在天亮之後,回到揚州城整備。”

  “查傑和小家伙們先回揚州,讓我們所有的民勇都上街維持治安。”徐子陵想了想,哼道:“如果發現潰兵進城後劫掠財物的,有暴民趁機搶劫的,左手拿砍左手,右手拿砍右手,總之,誰要制造揚州城的混亂和恐慌!膽敢傷害人命和奸淫婦人的,格殺勿論。如果潰兵投降,則先將他們關起來好了。”

  “是。”眾人領命而去。

  杜伏威一看局勢亂成一團糟,就連宇文化及和一干死忠的親兵都退入了臨江宮里,不由苦笑不已。

  一看徐子陵,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徐小子,老子還是勝過你的!你看你打了半天,還及不上老子吼一嗓子!哈哈哈!”

  “虧你還笑得出。”徐子陵郁悶地道:“本來我們的傷亡會很小,現在力量都分散出去了,傷亡不但會大大增強,而且也出現在變數,萬一司馬德戡及時回援,宇文化及安然撤走是必然的,小心他帶著臨江宮那些財物和美女,最後還一把火燒掉臨江宮,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杜伏威一聽,馬上急得跳腳地沖著自己部下大吼:“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給老子攻進去!”

  “他真的是天下有名的杜伏威嗎?”冰美人傅君媮一看杜伏威就像一個大袖飄飄,率眾向臨江宮那邊殺去,不由帶點好奇地問道。

  “他是。”單琬晶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一個霸主。”冰美人傅君媮哼道:“倒在點像個大傻瓜!”

  “他不像霸主。”徐子陵也哼道:“可是他是真正的梟雄霸主,而且還是天下第一會裝傻的梟雄霸主!我敢說,就算沒有我們的人,他一個人帶著他的部下,也能把宇文化及打個落花流水的。你以為他手下那一千個執刑手是吃干飯的啊?現在的幾大勢力之中,除了嶺南宋閥和太原李家,誰也沒有那麼多精銳好手,就是瓦崗軍的李密也沒有能擁有那麼多忠心如一的好手。你敢小看他?”

  “他勢力再大,人再聰明,武功再高,可是那又怎麼樣?樣子也還是像個大傻瓜!”冰美人傅君媮哼道。

  “不對,他的樣子挺威武的。”單琬晶不同意道。

  “就算樣子威武,做事也像個大傻瓜!”冰美人傅君媮死咬著一點不放。

  “都說那是裝出來的!”徐子陵頭暈道。

  “那他就是一個喜歡裝傻的大傻瓜!”冰美人只認死理。

  “……”徐子陵和單琬晶頭疼地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搖頭。

  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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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揚州之城

  

  揚州城內,一大早,就有無數的人湧出家門。

  昨晚城外的喊殺聲震天,接著城內也有士兵到處巡察,稍有人探頭出來,就會讓他們呼止,命令他們不得隨意出門,必須留在家里,直至天亮有人通知為止。一些流氓混混當然不會那麼聽話,他們盼這一天很久很久了,早想趁機混水摸魚一把。

  可是那些士兵卻異常的嚴厲,凡是膽敢在夜里摸出,進入別家搶劫財物,全部抓起來,砍下他們的手臂來,就是還沒有來得及入室搶劫的,也砍掉一只手指,並綁起來扔在城南大街一處寬闊的平地。凡是奸淫婦女的,不論是原來揚州守城士兵還是小混混,不論是會武功的好手還是普通人,一律砍頭。

  人們到了第二天,直到天大白也不敢出門,直到一群身穿麻衣草鞋的男子拍開他們的家門。

  這些衣著簡樸的人很多,足有數千人,而且出奇的溫和,他們先是跟揚州城里的人們稍稍解釋一番,又領著大家排著隊到指定地地方領取米糧,甚至給自願幫他們搬運的男子少許工錢。

  盡管很多人對這些人安排小孩子和婦人老人優先領取米糧有些不滿,因為大家看見人實在太多了,生怕自己輪不上份。如果不是這些言語溫和衣著簡樸的人身邊站著一種極其高大蠻壯的士兵,大家早就一湧而上強搶那打開糧庫了。

  可是就在幾個糧庫的邊上不遠,堆著小山一般手腳,這些手腳都是剛剛砍下不久的,鮮血淋漓,兩柱用圓木搭起的簡陋長轅門上吊掛著數十上百顆死不瞑目的腦袋,上面用白布大個字地書寫著:強搶者殘,強淫者死。

  看見這一些昨天還看見活生生的鄰人或者一些平時喜歡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的混混流氓那些血淋淋的腦袋高高的懸掛在上面,沒有人看見了不倒抽一口涼氣,就連平日最調皮的小孩子,也乖巧得不得了。人們不敢聲張,領到米糧的趕緊回家,沒有領到的也不敢出言相詢,為什麼這些人要給自己米糧。

  不敢就連最糊塗的人也知道了,楊廣死了。

  雖然這些人沒說是誰殺的,可是這些人卻說揚州城暫時由他們接管了,他們願意把揚州城里原來屬于官家的米糧發放下去,發放給揚州的百姓。人們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曆,可是對于他們這一種做法卻出奇的歡喜。

  有誰會跟糧食過不出?

  何況這些衣著簡樸的人極是溫和,他們會幫助一些年老力弱的老人或者傷殘病人背著米糧送到家門,如果有別人願意幫忙的,還可以領到一定的工錢。這些人說話不多,不過個個都是實干派,做事井井有條頗有效率,雖然派放米糧的工作極其繁重,而且人數實在太多了,可是他們毫無怨言。

  一些大膽的男子站了出來,為了加快速度,也為了得到搬運後的工錢,動手幫忙起來。

  城外不時還有一些潰兵讓那些高大的士兵俘虜進來,不知根據什麼標准,一些人被當場砍下手臂或者手指,一些人則只是命令幫忙包紮那些殘兵的傷口。到了下午,那些堆放起來的手臂大腿更是越積越高,真的像小山一般,那數十顆人頭也變成兩三百顆,密密麻麻地懸放在上面。

  整一個揚州城的人都讓那些野蠻殘酷的士兵嚇著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那群衣著簡樸的人一直溫言相勸不要離開,否則都會有很多人舉家而逃了。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人想走,就會遭到那些野蠻士兵的喝止,一些富戶表示自己不要米糧,只想盡快離開,可是回答他們的是冰冷的眼神。

  不但是揚州城里,就是城外,還有城郊的一些小村子也是同樣。

  這樣古怪又詭異的氣氛過了三天,等那些米糧派放完畢,等那些衣著簡樸的人拍開一些極窮苦的人家派分上一些銅錢後,等揚州城里的人慢慢地習慣他們的存在時。

  這些人忽然在第三天的夜里消失了,跟他們突然地來一般,他們突然不見了。

  走得無聲無息。

  仿佛他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可是大家屋里派到的米糧明明存在,可是大街一些寬闊處那些人頭和斷臂還在,這些東西,證明這些人的確來到,只是,大家不知道他們為何而來,又為何而走,為什麼要派分大家米糧,為什麼在殺掉那些人和砍掉那些人的手臂,大家不明白。

  不過整一個揚州城的人都轟動起來了,他們發現官軍官府盡是一片空蕩蕩,守城的士兵也一個不見,有大膽的人跑到幾個大宮大苑看過回來說,那里也是同樣,連一個士兵一個宮女都沒有,皇帝楊廣應該是真的死了,他的士兵也不見了,只在城外有著很多巨大的新墳,那些人真的沒有騙他們。

  直到這里,揚州城里的人才歡欣鼓舞起來,人人上街歡呼,有的人點燃了鞭炮,有的人拿出自己舍不得喝的酒,邀上自己的鄰人好友,一起喝上兩杯,一邊津津有味地談論著這一件怪事。怎麼說的人都有,可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雖然士兵沒有了,可是揚州人現在不敢做些過火的事,就算平日是最霸道的人,也小心地觀察著情況。

  溫順的平民們就更別說的,他們是最快回複正常生活的,談論歸談論,生活歸生活,他們生活還得在繼續。何況對他們來說,現在的揚州城,簡直就是一個人間的樂士,沒有人敢撒野強搶東西,沒有士兵官員強行征收他們勞作後賺來的微薄金錢,現在他們能掙一個銅錢,就是一個銅錢,不用擔心別人搶去了。

  一些膽大妄為賊心不死的人,蠢蠢欲動起來,可是這些人不是在第二天被綁在一些顯眼的地方讓人打得滿頭鮮血,就是砍掉了手臂,或者腦袋。

  嚇得一些賊膽不敢夠還未作惡的,幾乎沒有尿褲子。

  直到現在,揚州城里的人才明白,那些凶惡的士兵其實並沒有真走,只是沒有再出現在大家的身邊,他們還在看管著這一個地方。除了一些心中有鬼的人,沒有人不更是歡呼雀躍,有了這些只是懲凶治惡可是于平民無害的‘天兵’,大家日後便可安心生活在這一個從來也沒有那麼好的揚州城里了。

  大家仔細想想,這些士兵的確沒有做過傷害什麼好人的事,雖然眼神凶惡些,可是城廟里的天兵神將伏魔金剛那些眼神也是很威嚴的啊!

  所以,大家干脆叫那些士兵為‘天兵’。

  一來有奉承讓他們庇護著意思,二來,也覺得他們神通廣大。

  雖然楊廣之死多多少少帶給揚州城一些沖擊,不過,最主要的不過是給大家增加了一些米糧和茶余飯後的談資。一些富商鄉紳心驚膽戰了好幾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人上門抄他們的家產,一顆顆心也漸漸安定下來了。有的心中有鬼的,還自願出錢,聚集給一些帶頭人牽頭做些善事,表示自己有心悔過和莫大的善意。

  這麼一來,平民們對他們的敵意也大減。平民,本來就是最容易滿足的,只要能活下去,他們就已經是最滿足不過的了。

  現在的揚州城,簡直就是做夢也夢不到那般美好的城市。

  這里有‘天兵’庇護,富人謹小慎微,平民生活自在,鄰人開門不偷,街市無人作惡,天下間,還有比在這里生活更加自在的嗎?

  揚州城的人過得舒心,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舒暢,可是杜伏威很郁悶。

  他為自己那一嗓子郁悶了近半個月。怎麼宇文化及的士兵就那麼膿包呢?自己只不過喝了一聲,就嚇得四散,等徐子陵分兵去驅散那些潰兵出境治好揚州城的治安再回來,宇文化及早就帶著他的那些所謂的精銳士兵溜之大吉了。

  他那一千多人太少,沒有辦法留下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逃回臨江宮,根本就沒有組織任何的抵抗,只帶著了幾個與他有私情的楊廣妃子,就慌失失地鑽密道跑路了。肯跟隨他們跑路的士兵頂天也沒有一千人,根本不是杜伏威的對手,可是還在臨江宮中搶劫士兵倒有不少,杜伏威不得不又停下來砍掉這些作亂的士兵,等他再分兵管住那無可計數的宮中秀女和楊廣那近百個妃子再追,宇文化及早就跑遠了。

  杜伏威本來宇文化及會合了司馬德戡的近兩萬禁軍會馬上掉轉槍頭殺向自己,可是沒想到跑得更快。

  那個司馬德戡的膽子也比老鼠還小,杜伏威帶著他的數萬遲了一步趕到的江淮軍狂追十天,差一點沒有追到氣咳,可是就是沒有能抓到斷後的司馬德戡,更別說早就用快馬奔逃的宇文化及了。

  除了抓到不少潰逃的士兵,除了接收了不少只會浪費米飯而且嬌滴滴弱不禁風又非常難以伺候的宮中秀女和楊廣妃嬪之外,杜伏威唯一的安慰就是徐子陵這一回大方地分了他一筆他一輩子也沒有看到過的那麼多金錢。

  那可是按車來計算的錢。

  看著一共近十大車的錢,還有數十車的其它宮廷物件,這總算讓杜伏威那郁悶的心稍稍好轉一些。可是當他想用這些錢向那個東溟小公主購買些東溟兵器時,他就更郁悶了。因為,萬能的金錢竟然失靈了。

  東溟小公主的話是,她們東溟派的兵器不賣給李家,也不能賣給江淮軍。

  對于這一個回答,杜伏威差點沒有以頭撞牆。

  他,他雖然不太情願承認,可是卻是那個小狐狸般的徐小子他的盟友啊!怎麼跟李閥相同!

  東溟小公主的可愛程度跟任性程度成正比,杜伏威一輩子沒有碰過那麼刁蠻任性又古靈精怪女孩子,說干了口水,最後還是白搭,只好郁悶地班師回去。

  一看自己軍隊中那長長的車隊,裝的全是錢,車轍壓得路面深深,可是一個銅錢也花不出去,杜伏威心極是郁悶。

  他發誓日後定要找十個以上能說會道舌尖能舔鼻子在大風中罵人也不會閃著舌頭的說客,日後有誰來求自己,就讓那些說客出來,圍著他說上三天三夜,最後還是不同意,看看別人臉上那種想自殺找不著刀子的郁悶,否則他心中都不會太高興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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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常伴你身

  

  一天,東溟巨舶上。

  “徐公子,你怎可這樣?”如茵大聲地道:“男子志在四方,現在正值亂世,萬民苦難需撫,百業俱廢待興,天下正需明主雄起,徐公子若真心有所作為,就不應該如此悠閑,你怎麼可以什麼事都不問不管啊?”

  “我休息一下不行麼?”徐子陵失笑道:“反正有些什麼事也有行之老謀他們幫我,‘希望’村有貞貞素素她們看著,我現在只要加緊練功就好了。天天忙,我就是鐵人也需要休息一下啊!”

  “可是你已經休息了三個月。”如茵扳了一下小手指,算道:“現在該休息夠了吧?”

  “不著急。”單琬晶笑嘻嘻地道:“子陵多陪一下我們最好,我喜歡你這樣。雖然三個月很快過去了,可是你總是跑來跑去的,隔三天五天就回一次希望村,根本就沒有好好地陪著我們過上一段稍長些的日子。而且就算在這里住下,還不是天天練功,又不是陪我出去玩,也算是忙正事嘛!”

  “你還是在這里混吃等死的好。”冰美人傅君媮也哼道。

  “聽聽。”徐子陵早習慣冰美人說話的方式了,要是聽到她正常的話,那才是怪事呢!徐子陵微笑地沖著如茵道:“連你們的二小公主也同意我在這里住下呢!”

  “我又不是要趕你走。”如茵委屈地道:“小婢只不過是提醒一下你罷了。”

  “待夫人練功再有一些進展,我自然會走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外面那麼多美女,我怎會天天呆在這里,白白浪費錯過看美女的機會啊!”

  “……”看見一個登徒浪子如此厚皮之言,如茵無語。

  “子陵,我現在已經好多了。”東溟夫人自門口飄進來,坐在三女的中間,微微一笑道:“雖然《長生訣》和《天魔大法》還不能好好地融合在一起,可是現在已經極少相沖和不相容,我想,子陵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問題已經不用擔心了。”

  “娘。”單琬晶一看東溟夫人臉上微微透出一種令人極之舒適的光暈,極是潤澤,極是溫柔,不由狂喜叫道:“娘你恢複原來的功力了?這一次閉關修練出來後,看起來真是有很大的不同啊!娘親更年輕更漂亮了,簡直就像我的姐姐一般。”

  “小丫頭。”東溟夫人輕撫著她的小腦袋,寵溺地道:“半個月不見,小嘴倒學甜了。娘哪會有那麼快就完全恢複功力,現在一半都還沒有恢複呢,不過這些事不用著急,我又很少用,什麼時候恢複都無所謂了。倒是你跟君媮兩個,看起來進境不錯啊!”

  “那當然。”單琬晶得意地道:“我天天跟子陵對練,要不是他撒賴,他還打不過我和君媮她聯手呢!”

  “什麼?”徐子陵一聽,不同意了,道:“如果不是看著某一只豬打疼了就會大哭,我下次倒不介意重手一點點。”

  “少得意,總有一天我們會打贏你的。”冰美人傅君媮恨恨地道。

  “那到你們打贏我的那一天再說吧!”徐子陵笑嘻嘻地道:“現在嘛,我就得意多一會,你奈我何?”

  “……”看見一個小無賴如此得意洋洋,冰美人無語。

  “現在外面是什麼情形啊?”東溟夫人微笑著撫了一下傅君媮的秀發,示意她不必動氣,又向徐子陵問。

  “一個什麼隋軍五大高手之一的沈法興的家伙起義了。”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他可能會在我們周圍打打主意,行之會讓他灰頭土臉的,他不用擔心。李密,王世充兩個家伙正斗得不可開交,誰也沒有喘息的機會向外擴張勢力。然後是李閥跟那個西秦霸王開戰,占了不少便宜,聲名更是大震。”

  “娘,他們派來買兵器的人讓我打發走了呢!”單琬晶忽然插口道。

  “李家跟我們一向關系不錯。”東溟夫人微微一顰長眉,問道:“晶兒你用什麼籍口把他們推卻的啊?他們不起疑嗎?”

  “我跟他們說,兵器不能賣給漢奸國賊。”單琬晶得意地道:“我跟他們來使說,他們李家父子向始畢可汗稱臣,卻又私擁立代王楊侑為皇帝,弄權傀儡,專物橫行,天下不齒,我們的兵器不能也不敢賣給他們。他們本來還想求見娘親您的,可是讓我故作大發脾氣,趕了他們下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這一來,大家的關系就真的走到頭了。”東溟夫人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我跟李閥之主李淵數十年朋友,想不到今日會走到這一步。他似乎真的有些心急了,其實以他們李家的實力,就算不依靠突厥人,一步一步也可慢慢成事的,如何會做那等急功近利之事啊!”

  “李淵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徐子陵道:“我敢說,要是李淵會不殺掉他一手擁立的隋恭帝楊侑自己做皇帝,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過,不過我相信,就會是這一兩個月的事。”

  “那麼子陵你有什麼打算呢?”東溟夫人道:“你准備隱藏實力到什麼時候?你真的要等到大家打傷打殘了才會出手嗎?那樣雖然最容易成事,可是天下百姓最苦啊……子陵,聽我一句,你要站出來。雖然這樣做目標很大,可是如果大家看見了你轄下管理百姓民眾很有方法,很得民眾之心,也一定會紛紛效仿的,到時,雖然你征戰過程因為過早暴露實力會艱難得多,可是,天下百姓卻會因此得福。”

  “雖然是您這麼說,可是我心里還有有些猶豫。”徐子陵微微苦笑道:“我一想起日後百姓們無窮無盡的苦難日子,如果是因為我不能忍一時之心,做出了反效果之舉……萬一我們爭戰失敗,那麼一切就完了,他們將會更加悲慘……不過,也許您是對的。”

  “相信我。”東溟夫人伸出玉手,握著徐子陵的大手,道:“我不會看錯人,你一定行的。”

  “我真的行嗎?”徐子陵聲音微顫,問。

  “一定行。”東溟夫人溫和又堅定地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知道嗎?只要你想做,天下間沒有你做不來的事!我們也會一直支持你的,無論你想怎麼做,我們都會支持你的。在你的背後,有我們,有貞貞素素她們,有你的部下,有你在希望村里所有的村民,還有那個江淮的霸主,大家都會支持你的!明白嗎?你雖然出身低微,可是卻是最能體會天下民心的人,也是最憐憫百姓的人,有你來做天下之主,是天下之福。你學會了一身的武功,會無數神奇的本事,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給予你的責任,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徐子陵眼圈微紅,忽然緊緊地摟住東溟夫人,道:“我不會再逃避了,我不會了,不會了!”

  “子陵。”東溟夫人拍拍肩膀,輕輕地安慰他,又于自己的玉脖之上解下那個帶著天魔珠的項鏈,把它輕輕地套在他的頭頸之上,道:“也許你日後會很忙,相見沒有時,可是我們的心就像這條鏈子一般,常伴你身邊的。”

  單琬晶撲上來,也抱住徐子陵,哭得跟淚人似的。

  如茵也看得掩面,無聲而泣。

  冰美人則微微轉過身去,扭開小臉,再也不看這邊,微微顫動的香肩暴露了她心中的秘密。

  又過了一天,徐子陵准備出發了。

  大家這一次卻沒有哭,沒有悲傷,眼淚和悲傷,她們在過去,已經有著太多太多了,在現在和日後,她們需要的只有快樂,她們臉皮露出的只會是微笑,因為,她們已經有了他,她們已經沒有了悲傷的理由。

  他會一點一滴地,帶給大家更多的快樂。

  他會一天一天地,帶給大家更美的未來。

  她們現在,只需要等待和支持著他。

  她們現在,只需要相信他。

  “任少名的武功不錯,你這一回當街格殺不容易,千萬小心。”東溟夫人小聲叮囑。

  “放心。”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猶豫的徐子陵神光煥發,整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神秘的光芒,讓他的精神更加抖摟,他向東溟夫人點點頭道:“雖然這個任少名說是可以跟天刀宋缺打上千招才敗,可是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有那樣強的功力,這絕對是天刀在陰他,讓他鋒芒畢露,受天下人所觸目,受天下人所嫉妒,讓他招致殺身之禍才會那樣做的。”

  “說得也有些道理。”東溟夫人微笑道:“天刀的千招之敵,天下除了三大宗師和極少數幾人之外,相信年輕一輩沒有誰人,就是你,也還沒有這種本事。”

  “我自然沒有。”徐子陵坦然大笑道:“要是我能跟天刀打上千招,我早就找上那個小李子狂砍他了。就是他,我相信也不可能是天刀千招之敵,如果天刀要拿出真功夫,就是甯道奇親到,也不會有千招之戰。天刀宋缺的武功,就像他個人心性那般隱忍,深深隱藏,相信他的實力比三大宗師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哼。”冰美人傅君媮一聽,小鼻子忍不住哼了一記。

  “總之無論如何。”單琬晶拉著徐子陵的手道:“你要小心點,那個任少名武功不說,他可是有很多手下護著他的啊!小心些總沒有錯,你又不准我去,否則我多多少少都能幫你一些忙的。”

  “別。”徐子陵一聽,嚇得雙手連搖道:“晶兒你還是乖乖在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要有你跟著,我會分心顧你,根本就無法一心一意做事的,到時弄巧反拙就慘了。乖,等我回。”

  “等你回來可以。”單琬晶小嘴一嘟道:“只是你答應我,別跟那個天刀的女兒太親熱了。小狐狸寫信告訴我,說她似乎對你很有意思,你別光顧看小美人,把正事忘了,把我們忘了。”

  “徐公子想必不是那樣的人。”如茵有些心疼徐子陵蒙受不白之冤,連忙為他辯護。

  “他就是。”冰美人下斷語道。

  “……”徐子陵一看不管好的歹的什麼都讓她們給說了,不禁無語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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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見玉致

  

  “宋二小姐不在嶺南宋家里躲著享清福,跑到江陰這個鬼地方干什麼?”

  徐子陵在窗口忽然倒掛而入,雙腳在外,探身入內,笑嘻嘻地沖著宋玉致道:“不會是想我了吧?”

  “是你。”宋致一看,頓時怒從心生,小手一晃,腰間那條馬鞭‘哨’一聲,不等那尖銳的哨聲傳入徐子陵耳中,鞭梢早抽到了徐子陵的鼻尖之上。

  徐子陵身形一滑,竟然游魚般自那條抽得筆直的馬鞭之上游了下來,他五指舒張,伸向宋玉致的小臉。

  宋玉致忽然甜甜一笑,笑得百花綻放,天地盡開顏,笑得半空之中的徐子陵莫名其妙,手不由自主慢了下來。可是宋玉致卻不,她手中鞭子急收,如有靈性般纏著了徐子陵的身體,一抽,一拉,同時纖纖腰向後一仰弓,一條長腿破空而至,趕在徐子陵那手伸過來之前,用繡花鞋底重重地在他的臉上印了一記。

  徐子陵‘轟’一聲讓她踢得穿窗而出,整個花窗頓時支離破碎,爆飛開去。

  “耶……”宋玉致一看自己的‘奸計’得逞,高興得差點沒有打跟斗。

  可是飛了出去的徐子陵半天沒有回來,宋玉致再看一看那破碎的窗戶,小舌頭吐了吐,沖到窗台前,把小腦袋探出去問:“姓徐的你沒有死吧?”

  “沒有。”徐子陵不知什麼出現在窗台下面,那臉與宋玉致的小臉不過相距一寸,他在她的臉上吹了一口氣道:“到了快死時一定會通知你的。”

  宋玉致晶瑩如玉的小臉登時飛紅起來,狠瞪一眼,小腦袋馬上收了回去。

  徐子陵穿窗而入,笑嘻嘻地道:“好香,唔,好看。”

  “你……”宋玉致顰起秀長的黛眉惱怒道:“你無禮!你可知道,我是你妹妹!”

  “哎呀,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徐子陵加深語氣,裝著不敢置信地道:“我還以為你把這個給忘了呢!原來沒忘,真是讓我大出意外啊!你確定你剛才那些舉動是一個妹妹會做的嗎?”

  “當然。”宋玉致哼道:“如果你沒有跟師道二哥結拜,我就把鞋頭里藏著的毒匕首伸出來,狠狠地在你的喉嚨踢一記。”

  “你敢。”徐子陵怒道:“小心我打你小屁屁再去官府再你老父,說他縱女行凶!”

  “我偏偏就試試。”宋玉致是什麼人,她可是能威脅的,她旋風般一轉身形,那長腳高踢,重重地劈向徐子陵的左肩。徐子陵肩膀一沉,微收,讓她劈掛了個空,本來以為完事了,誰知那條長腳還沒有落下來,宋玉致身形一旋,整個人忽然旋到了空中,身形旋動間,另一只穿著繡花鞋的小玉足又險險地自徐子陵急仰躲避的面門掃過。

  徐子陵伸手一捉,就像漁夫于淺水中靈活地捉住一條小魚般,他握著宋玉致還想發難攻擊的小玉足,失聲笑道:“我忘了你是天刀宋缺之女,本身就是一個鎮南王的郡主,根本不怕什麼官府的……宋二小姐,宋大小姐,你可不可以停下來,順便講一點點道理,如果你還知道什麼是道理的話。”

  “誰不講理?”宋玉致一看自己的小足踝讓徐子陵握住了,還舉著自己的腿,樣子非常的不雅,小玉臉登時大紅起來,像一緞紅綢子般驚豔,她急急喝斥道:“你無禮,快放開。”

  “怕了你。”徐子陵放開手,垂頭喪氣地道:“我碰沒碰,說無禮,捉著一只想要自己老命的腳,也是無禮,宋家小妹妹,你還讓人活不活啊?只許你這個鎮南王之女打人,就不許我這個揚州小混混還手麼?這世道還有天理嗎?再說,我也沒反手……”

  “你就是無禮!”宋玉致一看徐子陵那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由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板著的小臉如春陽融雪,如春回大地,如春風拂面,如春妍爭豔,讓徐子陵不由一楞。宋玉致一看徐子陵那個樣子,又想生氣,可是此時她已經笑開,一時再也收不起小臉了,不過還是用小鼻子微微皺起,去哼他道:“你還看!”

  “好,我不看了。”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如就留給別人看,比如讓江陰東大街那個隨地大小便的張傻子看個夠好了!”

  “你胡扯什麼?”宋玉致雖然在別的方面對徐子陵成見很大,不過卻喜歡聽他胡言亂語扯東扯西。

  她平時見到的男子要不高大威猛,要不俊俏瀟灑,如果不是武功高強,豪氣干云,就是博學多才,溫文爾雅,誰見了她這個宋家最寶貝的二小姐,都莫不正正經經,說話都極力賣弄自己是一個高貴的上等之人,談吐非凡,根本就沒有誰會願意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又說自己是小混混的。

  徐子陵這種表現,自一開始,就給她一種很新鮮的感覺。

  雖然她不喜口花花的登徒浪子,可是她卻喜歡聽他說話,因為她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只是說話的方式逗死人。只有他,才會讓她忘記心中的不快,只有他稱呼自己宋二小姐宋大小姐的時候,心中才不會有什麼不喜的感覺。

  如果他不是那麼花心,沒有那麼多妻子,倒是一個很好玩的人。

  這是宋玉致心中的感覺。

  至少,他的脾氣很好,雖然一個大男子,沒有像族中很多大男人那樣整天板著臉高高在上,他肯陪著自己瘋,自己想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捉弄他也不生氣,更不會拉長著臉教訓自己。

  “打讓你打了,罵讓你罵了。”徐子陵苦笑道:“難道你還要將我吊到江陰最多人出入的南城門讓大家唾棄我不成?我只不過是遲了一點點,你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

  “什麼?”宋玉致一聽,本來想原諒他的心馬上惱怒起來了,道:“只是遲一點點嗎?你這個家伙足足遲了一個月!你把我扔在這個破爛的鬼地方足足呆了一個月,差一點沒有把我無聊死!你做什麼也不可能賠得了我寶貴的時間!”

  “可以的。”徐子陵掏了一個小小的精致無比的小金像出來,那是一個舞劍仕女形的小宋玉致,她身形飄飄,似乎要飛天而起似的,極是精巧細致,除了雙目與宋玉致真人相比稍有些呆滯之外,其它部分幾乎和宋玉致絲毫不差,完全是一個縮小版的黃金小宋玉致。

  “做這個得花一點時間。”徐子陵笑道:“雖然用不上一個月,可是也差不多,你要是覺得不合算,那我就換個別的賠你好了。”

  “想也別想!”宋玉致一看,馬上一把接過那個英氣颯颯的小女俠,喜不釋手,口中卻道:“這個我馬馬虎虎先收下了,不過還不夠,你下次還得再補償我……啊,真漂亮,你這個人沒有別的本事,做這個倒是挺出色的,雖然不太像,可是我收下了。”

  “什麼不太像!”徐子陵一聽,哼道:“我嘔心瀝血做的,簡直比你真人還漂亮,你敢說不像?”

  “就是不怎麼像!”宋玉致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蚊子在哼哼,道:“人家的身體才不是那樣的。再說人家也不是特喜歡用劍,你沒看我腰間纏的是馬鞭麼?”

  “敢情你是想要我做一個SM女王的小金人啊!”徐子陵張大嘴巴半天合不回來。

  “什麼是SM女王?”宋玉致雖然不明白,卻用女孩子的直覺感覺到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喜歡用鞭子在男人的身上亂抽亂打,然後踏在他們的背上哈哈大笑,然後再……”徐子陵正准備長篇大論解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誰知宋玉致早就聽出來了,她急得小蠻足亂跺地嬌嗔道:“你還說,你還說!”

  “誰要做那什麼女王!”宋玉致小臉通紅,她馬上解下小馬鞭想扔掉,可是又似乎舍不得,好半天,往徐子陵手里一塞,道:“送你了,你可不准弄丟它,否則我下次再也不理你了。”

  “敢情我成為收破爛的了!”徐子陵低聲喃喃自語地道:“別的女孩子要送,就送鴛鴦手帕什麼的,她送我這個東東,難道她還真有那種潛質……”

  “說什麼呢?”宋玉致一看徐子陵臉上似乎有些古怪,心中一動,忍不住用小粉拳在他的額頭上輕砸一記表示自己的惱怒。徐子陵怪笑兩聲,道:“啊哈,沒事,我看這鞭子前豐後細,皮質上乘,手工細膩非凡,挺漂亮的,就像……”

  “像什麼?”宋玉致期待道。

  “像老鼠的尾巴!”徐子陵一出口,宋玉致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像你個大頭鬼!”宋玉致抓狂地飛起一腳,可是徐子陵這一回學精了,他知道了宋二小姐有一邊說話一邊動手的好習慣,所以,早有提防,微一晃身,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宋玉致怒道:“人家好心送你鞭子,而且還是親手做的,你不道謝就算了,還說它是老鼠尾巴,太可惡了!姓徐的,本小姐饒不了你。”

  “大家斯文人,有話好說。”徐子陵一邊上竄下跳,在宋玉致那森森重重的腿影中躲來閃去,一邊忙里抽閑道:“就算按江湖規矩,也可以坐下來三口六面講請楚……哇,好險!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宋家的宋二小姐,應該知書識禮,舉止得體,怎麼就像個瘋婆子似的…天哪,我暈了!”

  “暈了我也照打。”宋玉致狂怒道:“我就是個瘋婆子,怎麼啦?有膽的就還手!我馬上回去告訴二哥說你非禮我!你站住,你必須得讓我打一下,消消氣,否則我絕不罷體!”

  “我不。”徐子陵哼道:“有本事的你就打中我,我才不會賤骨頭讓你打呢!你想得美!”

  “只打一下。”宋玉致追踢了半天,累得渾身香汗淋漓,可是連徐子陵的衣角也摸不著,于是放輕了條件道:“我只輕輕打一下,只要消了這口惡氣就好,怎麼樣?誰叫你剛才罵人家瘋婆子!快停下來,不然我真生氣了!”

  “你生吧!”徐子陵連翻幾個跟斗,飛出宋玉致的腳影,倒掛在屋梁之上,笑嘻嘻地道:“我想看看你真生氣的樣子……”

  “我絕不饒你!”宋玉致覺得自己剛才快要原諒他是天下第一錯誤的事,這個可惡的家伙根本就沒有悔改之心,他是存心氣她的,她都已經低聲下氣求他了,可是他卻還是那副死樣子,簡直就是找打。

  “我很害怕。”這是徐子陵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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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門專精

  

  “走,我們去干掉任少名那個家伙去。”受了徐子陵十個作為道歉的禮物和一百個日後承諾的宋玉致宋二小姐終于破怒為笑,小臉回複笑逐顏開,她揚起小拳頭,沖著徐子陵哼哼道:“你還等什麼?”

  “這個。”徐子陵帶點遲疑地道:“你說我們,我沒有聽錯吧?”

  “你以為沒有我的幫助,你一個人就能殺死任少名嗎?”宋玉致理所當然地哼道。

  “你能幫我?”徐子陵奇道:“你用什麼幫?用美色引誘他?”

  “呸!”宋玉致佯怒道:“你的腦子怎麼會光想美色什麼的啊!在九江,在任少名鐵騎會的勢力范圍里,我們宋家可是唯一能跟他們相提並論的勢力啊!雖然他們在明里的勢力更強大一些,可是我們暗里的勢力加起來,差不了他們多少的。沒有我們的幫助,你以為你能進九江城嗎?你以為你能近得了他的身嗎?”

  “原來是這樣。”徐子陵打個哈哈道:“不過我光明正大混不進九江,不會偷偷地從什麼通往城外的溝渠里穿進去麼?反正我是個小混混,不在乎這些。”

  “那你怎麼近得了他的身?”宋玉致皺皺極好看的瓊鼻,嗔道:“不說他身邊有惡僧豔尼這樣的高手衛護,他們鐵騎會數十個精銳鐵血騎士可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啊!沒有我們的人引開他們,你能殺得了有如此之多高手衛護的青蛟任少名?”

  “他總不會帶數十個什麼鐵血騎士一起到青樓一起躺在一張床上睡一個紅阿姑吧?”徐子陵不在乎道:“我只要躲在他寵愛的那個紅阿姑的床低下,到時偷偷地給他一劍,嘿嘿嘿,一對同命鴛鴦就這樣完蛋了!”

  “你這個人真是沒救了!”宋玉致氣得簡直差一點沒有瘋掉,不想冷靜後想想,這倒不失了一個好計,只是做這一件事的人那臉皮得厚過城牆,不但沒有武者的尊嚴,還要無恥到極限,否則,這事都做不來。

  “說笑了說笑了,不要生氣。”徐子陵嘻皮笑臉地道:“我如何能少得了宋二小姐您的大力幫忙,宋二小姐熱心過人又只手遮天獨行獨斷一言九鼎,我就是不需要,也不敢不需要啊!”

  “算你啦!”宋玉致雖然不太滿意徐子陵他說自己只手遮天獨行獨斷,可是一看他乖乖聽話,倒也生氣不起來,嫣然一笑道:“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殺得了任少名,我就幫你在阿爹的面前誇你兩句好了。”

  “不要。”徐子陵一聽,頭疼道:“你的性格,如果真的誇了,說不定你老爹聽了就會有反效果。你還是在他面前罵我兩句吧!”

  “你什麼意思?”宋玉致忽然不明白了。

  “沒什麼。”徐子陵微笑道:“你只要按我說的那樣做就行了。”

  徐子陵和偷偷別過宋爽的宋玉致一起出發,離開江陰,宋玉致不願穿著男子衣物,只是在臉上以輕掩上一絲輕紗,英氣非凡,引得路人連連回首,徐子陵卻不,他頭快低到地上了。

  因為他像一個苦工,背著一個大包袱,沉重如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盡管他多次說明,這一次是去殺人,而不是去旅行,不必帶那麼多行裹。可是宋玉致地抗辯說去殺人的只有徐子陵一人,她是去旅行散心的。徐子陵又小聲地提醒,這些東西是她的,而不是自己的,還引證舉例想說明,如果背著這山一般的行裹到九江去,恐怕不要說殺人,就是殺螞蟻也沒氣力了。

  可是宋二小姐眼角也不往這邊來一下,只是嬌哼說那是徐子陵自己的事,與她無關。

  徐子陵苦著臉,一路低著頭,像一個騾子般前進,心中郁悶得想砍人,可是人家宋二小姐的心情不錯,小臉笑得花兒似的,那美目也彎如新月兒似的,能讓無數色狼走著走著一頭撞在路邊的樹上,直撞得頭昏眼花不知老媽貴姓還傻笑。

  路頭遠處站了一個身形如山的偉岸男子,他威風凜凜,天神般立在那里,身上的光芒簡直要比晴空中陽光也要比下去似的。

  徐子陵一見此人,頗是歡喜。

  宋玉致奇問道:“你認識他?”

  “當然。”徐子陵猛點頭道:“他是我的大仇家!”

  “他是仇家你還那麼開心?”宋玉致奇怪道:“看樣子他是找喳來的,可是你還笑得出,你不是嚇傻了吧?”

  “我像那麼膽小的人嗎?”徐子陵沒好氣地回應道。

  “那你為什麼笑得像個土狗似的啊?”宋玉致奇了,問。

  “因為這是一個打架狂人。”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他一打起來就什麼也不顧了,到時這一個沉重的大包裹就會讓他打爛,哈哈,我苦難就解脫了!萬歲!老跋啊老跋,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個打架狂人也有可愛的一面呢!”

  徐子陵感歎不止。

  宋玉致的臉卻拉長了,她氣鼓鼓地看著遠處背著手等在路中間的偉岸男子,如果不是看他身上的氣勢非凡,一身修為極是驚人,她早就跑過三拳兩腳打跑他,而且順便問問他打架怎麼可以連別人的東西也不顧,問問他那樣做是不是太野蠻了些!

  幸好她沒有問。

  不然跋鋒寒肯定會郁悶得以頭撞牆的,就算附近沒有牆,也會撞樹。

  “老跋,好久不見了,你是找我打架來的嗎?”老遠,徐子陵就這樣問了。

  “周兄。”站在大路中間等候徐子陵的偉岸男子當然是跋鋒寒了,他向徐子陵微微拱拱手道:“是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周兄去掉胡子和蒙眼布之後,相貌更是龍虎之質,讓人驚奇。不過最讓跋鋒寒驚奇的是周兄的魅力,上次是兩個國色天香之美相伴,這一回,又是一個天仙般的美人,哈哈哈,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周兄你的豔福!”

  “老跋,你想挑撥離間嗎?”徐子陵大笑道:“可惜你的苦心要落空了,因為,這是我的義妹。”

  “喂,他怎麼叫你周兄啊?”宋玉致奇道:“你不是叫做徐子陵嗎?”

  “大姐,小姐,小姑奶奶。”徐子陵頭疼道:“難道你少說兩句不行嗎?我好不容易才想一個好聽的化名,你就非要給我拆了,我倒!你是故意的吧?”

  “我無心的。”宋玉致笑嘻嘻地裝可憐道。

  可是瞎子也看得她是故意那樣說的,徐子陵差一點沒有讓這一個鬼靈精放倒于地。

  跋鋒寒目中奇光一閃,微笑道:“原來是徐兄嗎?好不容易才知道天下最神秘的中原俊傑徐兄的真實姓名呢,能從這位絕世佳人的仙口聽來,真是三生有幸。”

  “馬屁精。”宋玉致可不是好糊弄的,她毫不客氣地道:“你再拍本小姐的馬屁也沒有用,你不是漢人,本小姐都懶得跟你廢話。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少送上門自動找抽!”

  “你妹子的性格很好。”跋鋒寒微微苦笑地沖徐子陵道:“跟我們大草原的女子有得一拼,夠勁!”

  “你現在才知道?”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已經太遲了!”

  “跋鋒寒近段時日自覺進步非小,雖然不一定是徐兄的對手,可是卻不願錯過向徐兄挑戰的機會。”跋鋒寒身體氣息暴發,渾身衣物無風自如,長頭獵獵而舞,他緩緩地拔出腰際的刀和劍,緩緩地道:“萬望徐兄不吝賜教才好。”

  “你的刀和劍不錯。”徐子陵抽抽鼻子道:“上面已經有了你的鮮血的味道,是好刀和好劍。可是,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因為你的人還不行。”

  “什麼?”跋鋒寒強壓住心中的怒意,哼道:“徐兄坦言指教無妨。”

  “你刀劍同習,兩種不同的兵器不同的技法同修。”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兩門功夫一起進步,根本就不及在一門功夫專精的我更加快速。你不是以為我幾個月來也一點進步都沒有吧?相反,我在你兩門功夫一起進步的同時,專精于一門,其中相比不言可知。”

  “什麼?”跋鋒寒覺得有如晴天霹靂,他的確是忘了,對手也會進步的,他四處挑戰刻苦修練,本來覺得這一段進步非小,可是萬萬想不到,對手已經進步得更多,他一下子大受打擊,幾乎心灰意冷。

  幸好宋玉致此時又說了幾句話,才讓他醍醐貫頂。

  “大傻瓜一個。”宋玉致哼道:“他在打擊你士氣降低你的戰力呢,他是什麼人?他說的你還真的相信啊?”

  “你……”徐子陵差一點沒有想自殺,好不容易又打擊到跋鋒寒的士氣,想不到一下子就讓宋玉致給搞砸了,他抓狂地道:“你是存心跟我作對的是不是?你搞清楚,我才是跟你一伙的!”

  “雖然是這樣。”宋玉致小臉一扭,哼哼道:“我就是不想你贏得那麼舒服!”

  跋鋒寒一聽,哈哈大笑。

  他身上本來黯然的氣息,此時已經千百倍地暴發起來,他的刀劍遙指徐子陵,豪氣干云地大聲道:“哈哈哈,沒錯,徐兄就是進步了,又何懼之有?相反,徐兄進步越大,跋鋒寒越是歡喜才對。也只有這樣,才更有意思,如果能打敗像徐兄一樣的人生勁敵,那將是跋鋒寒繼畢玄之後的另一個心中所願!”

  “你的願望還真多。”徐子陵郁悶地道。

  “總好過你。”宋玉致揚起小拳頭加重口氣批評道:“天天混吃等死,一個願望也沒有。”

  “……”徐子陵,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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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長腿兩美

  

  “徐兄,請賜招。”跋鋒寒此時的氣息已經提升到了極限,他大步向徐子陵迫來,每一步都深入大地,一步一個腳步地走過來,那刀劍罡氣射出,盈長接近兩尺。

  “你還真打?”徐子陵頭疼道:“難道你非要迫我出手才開心?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見得會像上次一般留情了。”

  “無論你說什麼?”跋鋒寒雙目如電,他站在徐子陵面前一丈處,迫視徐子陵道:“都再也打擊不了我的挑戰之心,縱然戰死,跋鋒寒也絕對不會怯戰了。徐兄,直言說,我對你于內心有非常的挫敗感,可是,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了,跋鋒寒如何敢稱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

  “我知道你是。”徐子陵拋下背上的大包袱,手一動,擎出井中月,微笑道:“你用不著那麼大聲,因為我只喜歡女孩子。”

  “你……”跋鋒寒心中不由升起一陣無力感,這一個徐子陵也太放松了吧?自己都暴起了最大的內息來威壓他,要和他生死博,可是他還有心情說笑,難道他就真的強到那種不可思議視天下英雄無物的境地?

  “讓我看看老跋你進步的東西吧?”徐子陵一邊輕松地說,一邊向遠處樹林一個地方招手道:“這位朋友,如果想看,何不光明正大地出來看呢?反正我又沒說要收你看戲的錢是不是?”

  “咭。”樹林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接著一條人影星射于天,再張開雙臂自天空中緩緩地滑了過來,那身法如鳳凰天翔于空,美妙美奐,妙語難訴,這個人的身法似緩實快,一眨眼之後,她就站在了徐子陵的面前,上上下下好奇地打量著徐子陵道:“你這個人很好玩呢!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樹林里躲著的?”

  “你若是把臉上那蒙臉的輕紗解下來我看看,我就告訴你。”徐子陵笑眯眯地道。

  “不就一張臉嘛!”那個穿著有著鳳凰呈翔對舞又奇美絕倫的緊身之服的蒙面女子輕輕搖著小腦袋道:“有什麼好看的!”

  “你的腿真長。”宋玉致贊歎道。

  “姐姐你也不差。”那個蒙臉女子一聽,鳳目美得有如月兒似的媚,她轉過頭看了一下宋玉致,也點了點頭道:“姐姐的腿也很長呢!如果穿了我這樣的一身衣服一定很好看。”

  “小妹妹你的衣服哪里做的?”宋玉致看見那個蒙面女子身上那絕美的鳳凰對舞圖案,眼中盡是小星星地問道。

  “我自己做的。”這一個身段殺死人般渾身山巒起伏美不勝收的超絕蒙面女子輕輕地轉了一個圈,問宋玉致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宋玉致猛點頭,不過又小聲道:“不過如果是我,我不敢穿,太大膽了。”

  “怕什麼!”蒙臉女子的聲音嬌柔可愛得簡直就像鴿子般咕咕,她輕笑道:“就算我們穿什麼樣的衣服,那些大色狼般的男人們還不是一樣!你看他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我沒說錯吧?”

  “沒有。”宋玉致一看徐子陵那眼睛簡直就要變成了紅心,馬上同意道。

  “你打我干什麼?”徐子陵手撫著頭頂,疼出了淚花地責問道:“你有事叫一聲不就好了,非要打人……”

  宋玉致隨手扔掉斷兩截的木棍,拍拍手道:“我叫過很多次了,可是你聽不見。”

  “老跋,現在有美女來了,我們還是下次再打吧!”徐子陵一看回過神來的跋鋒寒又像惡狼一般盯著自己,馬上找個借口道:“架不忙打,可是萬一錯過向小美人獻殷勤的機會就太可惜了。”

  “咭咭。”長腿蒙面女子輕笑道:“你真好玩…咭咭,那你打算怎樣向我獻殷勤呢?”

  “你喜歡什麼?我給你弄來!”徐子陵大獻殷勤道:“請別說太普通的東西,否則都不出我天大的本事來。”

  “那我要白天的星星。”蒙臉女子頭一歪,輕笑道:“你把它弄來吧!”

  “暈。”徐子陵一拍腦門道:“說得太過了。小美人,白天的星星我弄不來,可是揍得眼角冒出來的星星你要不要?”

  “快揍!”蒙面女子一聽,馬上拍手大樂道:“我要,快揍出來我看看!”

  “好。”徐子陵挽起袖子,裝模作樣地道:“你一定要看清楚。”

  “我會的。”蒙面女子笑得不行,道:“你快動手吧,我都等不及了。”

  “白癡。”宋玉致酸溜溜地道:“花心大蘿蔔,一看見美女就這樣。”

  此時的跋鋒寒,有些垂頭喪氣,他一想到自己就敗在這樣的一個人的手里,就郁悶得想撿起路邊的大石頭猛砸自己的腦袋,怎麼連這樣一個人也打不過啊,太沒天理了。

  徐子陵舉起拳頭,擺好姿勢,擠起一邊臉,大喝一聲,“看好戲了。”

  一拳既出,快如疾電。

  蒙面女子先是笑得打跌,可是一看拳頭是往自己的眼眶來的,嚇得驚叫一聲,身形一翻,在空中極其美妙的一旋,翻出了徐子陵的拳勁之外,有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連退了好幾大步,半驚半疑地問:“你干什麼?你怎麼打我啊?”

  “你不是想看揍得眼眶上冒出來的星星嗎?”徐子陵反問道。

  “你該死!”蒙面女子怒道:“我是想看你揍得你自己眼眶里冒出來的星星,又不是讓你打我,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就算是真傻。”徐子陵收回拳頭,哼道:“也不會猛揍自己的眼眶來討好一個女孩子,因為那樣的男子不但不會討得女孩子的喜歡,而且會讓她輕視。除了是天生的賤骨頭,誰也不會做這種白癡行為,小姑娘,下次不要隨便玩弄男人的自尊,否則就算是美女,也一樣不會討人喜歡的。”

  “說得好。說得太好!”跋鋒寒大力擊掌道:“徐兄真大丈夫也!剛才跋鋒寒還誤會徐兄為人,心存輕視,在這里向徐兄致歉!”

  “小事。”徐子陵擺擺手,另一只手腕輕秘,向面前那個蒙面女子遞出一串鮮紅欲滴地冰糖葫蘆,微笑道:“給你這個消消氣吧,女孩子喜歡這樣東西才對。”

  蒙面女子一看那串鮮豔的冰糖葫蘆,眼中的怒氣頓時如冰雪消融,一下子化去無痕。

  她伸出小玉手輕輕接過,原來極是喜歡的美目狡黠地一轉,忽然道:“你給我這個好吃的東西,是不是想看我除下蒙臉的輕紗讓你看見我的臉啊?”

  她的話差一點沒有讓徐子陵整個倒在地上,這個長腿女子也太聰明也太多疑而且反應得也太快了吧?

  “他絕對是那種存心不良的大色狼。”宋玉致肯定地道。

  她小手一伸,道:“也給我一串。”

  “你說我壞話。”徐子陵哼道。

  “如果不給,我告訴她……”宋玉致准備爆徐子陵的老底,幸好讓徐子陵及里用一串大大的冰糖葫蘆封住嘴巴。

  那個蒙面女子自白紗下輕輕揭起一角,自輕紗下輕咬了一口,歡喜地大贊道:“好甜的,我喜歡!哎,對了,你是他什麼人啊?”她最後一句是問宋玉致的。

  “雖然很不情願。”宋玉致故意大咧咧地道:“可是我得承認,我是他妹妹。”

  “……”徐子陵一聽,無語。

  “徐兄,跋鋒寒還有要事,先走一步好了。”跋鋒寒一看本來一個長腿美人宋玉致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現在來了一個和她同樣的長腿小美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應該說不是什麼省燈的油。

  後面來的這一個女子身上那氣息強大得可怕,竟然比起他和徐子陵的氣息也相差無比,這樣強大又任性的女子他簡直一看就會頭大三分,所以覺得架打不成了,須得早步早著為好。

  “喂老跋,你不要那麼沒義氣吧?”徐子陵苦道。

  “徐兄先陪兩位美人談談,我有事先走了。”跋鋒寒一看那個蒙面女子准備看過來,連忙腳底抹油,火速飛身沖天而起,連拱手之禮也不行了,極速溜人。

  “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可是身法難看得像個鴨子。”這是蒙面女子的評價,聽得飛身而起的跋鋒差一點沒有一頭紮倒在地上,他連忙裝聾作啞,裝著什麼也聽不見,如勁矢破空射去,一下也不敢停留。

  如果只有一個美人,跋鋒寒也願意大獻殷勤,博取美人心,可是面前有兩個。兩個美人跟一個美人完全不同,跟一個美人一起獨處是幸福,可是跟兩個美人在一起,是痛苦。

  這一個道理,作為一個相貌英俊情債纏身的他絕對是深有體會的。

  他不像徐子陵,有一個妹妹牽著衣袖走不了,所以,在火沒有燒到自身的時候,他馬上就作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采用中原古代三十六計中最絕的奇計,走人!

  徐子陵也想走,可是他沒有辦法邁開腳步,除了他能壯士斷腕。

  否則,他是不可能再像甩掉讓人拿住衣袖那般甩掉抓住他手臂的宋玉致。自宋玉致說了她是他的妹妹之後,她的一只玉手就悄悄地伸出過來,拉著了他的衣角,他甩掉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地抓住他的手臂。

  她的眼睛,沖著那個看過來的蒙面長腿美人,嫣笑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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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鳳凰之質

  

  傅君婥遠遠看由那艘巨舶,心一陣起伏,終于,又可以看見心中那個冤家了。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是瘦了還是胖了?眼睛里那些淡淡的憂傷是否已經不在了?臉上是否已經換上了更加精神的自信?他看見了自己會怎麼樣?想必會很高興吧,可是他會怪自己一直沒有回來麼?他會生氣麼?

  那一條自己用頭發織就的‘結發小繩’,他是否會天天隨身帶著,是否偶爾也會想起自己……

  人越近那艘東溟巨舶,她的心就莫名地跳得越是厲害。

  傅君媮最先看到她,第一個自船上飛身而下,她紅著雙眼,撲向大姐。

  一直以來,她總是感覺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雖然東溟夫人對她極好,可是她只是母親,她根本就無法安撫到自己心底那些秘密和危機感。小公主對她也很好,可是越是這樣,她的危機感就越大,這一個東溟小公主是那般的優秀,而且是那般的深愛著他。

  只要有小公主在,他的眼睛,就幾乎沒有看過來的時候。

  自己天天坐在夫人的身邊,無非更想讓他的眼神看過來,卻沒有和小公主爭母親的意思,可是,她不能說。因為這里,她沒有傾訴的對象。

  現在大姐來了,一直最疼她的大姐來了。傅君媮頓時覺得心中那些委屈就像決堤之洪一般爆發了,她淚灑一天一地,只想緊緊擁有她的大姐,只想躲在大姐的懷中肆意地放聲大哭,哭盡她心中的不安和危機感。有了大姐,她再也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小妹妹你找他什麼事啊?”

  宋玉致拉著徐子陵的手,笑問道:“近來總有很多長得很好看的小姑娘來找我‘哥哥’,理由千奇百怪的都有,不知小妹妹你又是什麼理由呢?”

  “我找他沒有理由。”香軀如玉的蒙面長腿女搖搖頭,詰笑道:“我找他,只是想跟他打架!”

  “打架?”宋玉致半信半疑地道:“你聽誰說他很喜歡打架的?你又是聽誰說有他這麼一個人的啊?他這個人整天躲起來跟大小美女談天說地,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剛剛聽別人說的。”蒙面長腿女點點螓首道:“如果不那個人贊得他那麼厲害,我也不會好奇得自千里之遙的長安跑來跟他打架。”

  “千里之遙?長安?”宋玉致頭暈了,她極力地搖頭,使自己相信聽到不是幻聽。

  “打架我雖然不太喜歡。”徐子陵一聽,連忙著急地挽著袖子道:“不過美女是個例外,就算我一千萬個不喜歡打架,可是只要是美女的話,那就沒有問題!”

  “咭咭,你果然很好玩。”長腿小美女身形一滑,繞著徐子陵一轉,忽然又輕笑道:“之前我怎麼就沒有聽過像你這麼好玩的一個人呢?不過我就可以天天找你打架了。”

  宋玉致一聽天天這個詞,臉色頗是不安,再一看那蒙面小美人長長的腿,山巒起伏的嬌軀,緊緊貼在身上又精工繡巧的華麗武士服,臉上那神氣兮兮有一種說不出討人喜歡的精神,再看她那鳳目之內眼波流動,心中更是大叫不好。

  “想不到獨孤家的鳳凰兒也是一個打架狂人。”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當初讓獨孤盛那個老家伙回去的時候還有點心疼,因為他竟然沒有錢交贖金,白吃白住還要我白白地浪費功力來療傷。現在回想起來,忽然覺得這個回報挺大的,他回去竟然給我大賣廣告,雖然與我意願相違,可是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長腿鳳凰兒,真是讓我喜出望外啊!”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獨孤家的鳳凰兒?”蒙面長腿小美女黑白分明的鳳目一閃,問道:“我是宋家的宋二小姐不成麼?聽說宋二小姐的腿也是很長的!”

  “哎你們怎麼把火頭扯到我的身上來了?”宋玉致不滿地哼道:“想冒充我?沒有那麼容易!你沒聽說過宋二小姐知書達禮性子嫻淑從來都是一身正統女子的漢服,從來也不穿什麼暴露的緊身裝的嗎?”

  “雖然說你知書達禮性子嫻淑我抱有不同的意見。”徐子陵大叫起來道:“不過我絕對不會反對你穿像鳳凰兒一般的緊身衣,不,我簡直太想看了,如果你要是換了這麼一身站到我的面前來,我甯願給你說一百個不同的故事來作交換。”

  “一百個故事嗎?”宋玉致微微猶豫了一下,拒絕道:“一百個也免談!”

  “不要那麼快下定論。”徐子陵急道:“價錢好商量!”

  “姐姐穿像我這樣一身,肯定是很漂亮的。”蒙面長腿小美女同意道:“姐姐不如也換一身像我這樣的衣服給這個大色狼看看吧!反正你穿什麼衣服他還不是色迷迷地看,干脆賺他一百個不同的故事聽聽不更好?我也想聽,你就同意了好不好?”

  “不。”宋玉致就算再想聽故事,也絕對不會因為別的女孩子也想聽而作出妥協,她奇怪地反問道:“你不是找他打架來的嗎?那還不快動手?大家打完架散伙了!哎我說獨孤家的小鳳凰,下次想冒充誰我都沒有意見,就是千萬別冒充我!雖然大家的腿都長得很長,可是不但樣子,大家的身體完全不一樣。難道你一點兒也不覺得嗎?”

  “姐姐的身體似乎要比我豐盈一點,更是好看些。”蒙面長腿小美人點頭同意道:“唔,看來自明天起我要多吃一點東西,好快快長大,趕上姐姐你了。喂,偷聽我們女孩子之間的說話干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有些悄悄話是不可能隨便讓別人知道的嗎?”

  “我沒有偷聽。”徐子陵更正道:“像你們那麼小聲地說悄悄話,就是一個聾子,也可以自三里外聽得到。”

  “你就不能什麼也聽不見嗎?”這一個神氣兮兮的長腿美人獨孤鳳輕哼一聲道:“你們這些做男子的總是要大方些吧?難道你就不能有風度些,自動當作聽不見而不去探聽別人的私己話麼?”

  “要是能聽到女孩子的私己話。”徐子陵奇怪道:“我要那麼多風度干什麼?風度又不可以當飯吃!”

  “你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神氣兮兮的獨孤鳳伸出一只玉指,點向徐子陵道:“別人一看我穿這身衣服的時候,個個都裝著是個假道學的正人君子般不敢正視,可是偏偏又偷偷地看,樣子極是下賤,神情更是極之猥褻。你呢,雖然也同樣色迷迷,可是最少做色鬼也做得光明正大,倒讓人喜歡。”

  “這個能算是誇獎的話嗎?”徐子陵苦笑道:“這個誇獎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說的。”

  “咭咭,當然算。”長腿美人獨孤鳳輕笑道:“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贊揚一個男子呢!所以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徐宋二人齊齊急問。

  “決定跟他好好地打一架!”長腿獨孤鳳漱玉般聲音一落,徐子陵宋玉致兩個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夫人您好。”傅君婥向東溟夫人點頭行禮道:“二妹在信中說得很清楚,師尊也很是喜歡夫人的厚愛和決定,他完全同意二妹相認您為母親。您是二妹的母親,請受君婥一拜……”

  “好孩子,何須客氣。”東溟夫人微笑地制止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跟我客氣什麼。你一路辛苦了,可是來晚了些,子陵他已經出發了,不過你放心,這里是你們的家,也是他的家,他忙完了就會回來的。”

  “知道了。”傅君婥輕輕點點頭,道:“其實我現在還不是見他比較好,否則他一看我來了,出去忙碌的心思就會拋掉,反倒不是什麼好事……沒有關系,我能等。這位是琬晶妹妹吧?長得真是可愛,又漂亮,難怪二妹在信中大加贊揚呢!”

  “姐姐好。”單琬晶一看傅君婥那成熟的風儀簡直就不是自己可以相提並論的,心中不由有些不安,小聲地見禮道:“姐姐才漂亮呢!難怪子陵天天想念著姐姐!”

  “是福不願躲,是禍躲不過。”宋玉致頭疼道:“那你們就趕緊開打吧!打完了我們好上路。子陵,我警告你啊,你不能看人家是一個小姑娘就欺負人,你敢動手動腳亂占人家的便宜,別怪我跟你翻臉!”

  “一個看來可以用腳使‘碧落紅塵’劍法的鳳凰兒,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徐子陵苦笑完之後,突然一本正經地責問道:“什麼?我是動手動腳亂占別人小便宜的人嗎?你趕緊跟我道歉,因為還來得及,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你不是嗎?”宋玉致奇怪地反問道。

  “當然。”徐子陵很肯定地道:“我要動手動腳,保證有的放矢,絕對不會亂占別人的便宜,要占也占大便宜,絕對不占小便宜!”

  徐子陵的話還沒有完,四只怒極的小粉拳早就轟至。

  徐子陵哈哈大笑,飛身而起,如龍盤九天,他整個人身形一頓,然後如疾電般急射而下,他的雙腳早化用千百條森森的腳影,向獨孤鳳的頭頂,急襲而下。獨孤鳳一看,美目頓時爆發驚訝的精光,不過她不慌不忙,小足輕點,雙臂一展,身形美妙無比地飄舞而起。

  她身法妙曼無窮,不可思義地自徐子陵那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腿影中穿出,飛至徐子陵頭頂之上更高的天空。

  她一個翻旋,雙腿劈掛而下,帶著兩道極其美妙的孤線,劃出兩道如月的光暈,反襲向徐子陵的頭頂。

  不等徐子陵舉起雙手接招,那雙長腿又化作晚空之星,星星點點,一下子爆射滿天,就在此時美不勝收目不暇接之際,一道劍光自九霄而下,如驚虹,如飛瀑……徐子陵讓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劍氣一刺,整個人忽然倒翻過來,如隕星般倒射于地。

  他的雙手深深地直陷入地。

  他甚至還來不及逃脫,天空之中,又有了劍。

  伴著一聲鳳凰清鳴般的輕吒,獨孤鳳挾著迅雷疾電般的劍光極速撲下,劍光如虹,美人似玉,那長長的雙腿之上,竟然各延伸出一道長達兩尺的劍氣,織成鋪天蓋地的劍網。

  網中有人,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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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人品問題

  

  “大姐,這是……他送給你的。”冰美人傅君媮坐在船倉里,坐在傅君婥的對面,好久也不說話,忽然小臉有些紅意,自玉頸之中解下那條藍色的項鏈,微一猶豫,小聲不安地道:“這…我…我只是…幫大姐你保管才戴起來的…”

  傅君婥接過那條帶著傅君媮體溫的項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妹,忽然微微一笑道:“君媮,你又何須騙自己呢!難道大姐連自己喜歡什麼顏色,連自己的心上人會送什麼顏色的項鏈給自己都不知道嗎?讓我給你戴上吧!”

  她站起來,把那條藍色的項鏈輕輕地戴回冰美人傅君媮的玉脖之上。

  冰美人大窘,小聲地道:“不…這是…他送你的……”

  傅君婥輕扶著發冰美人那長長的黑發,又坐下來輕輕地摟住她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姐妹,又沒有旁人聽著,你又何必騙自己呢!這是他送給你的。大姐不是喜歡藍色的,他是知道的,大姐知道你心中想什麼,可是你是我二妹,我心中只有歡喜……”

  “大姐,你真的不怪我?”冰美人輕輕地搖著頭,美目中有兩行珠淚滾滾而下,她微苦地道:“大姐,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我對不起你,大姐,對不起……”

  “小傻瓜。”傅君婥拍拍冰美人傅君媮的柔肩,輕輕地摟緊她,溫和地道:“自你要來中原行刺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會有今天,我早就知道了。大姐不會怪你的……我們以前來是姐妹,日後也會是姐妹,大姐很高興呢!不要再騙自己了,他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你老是這樣一副樣子,他是沒有辦法對你更好一點的,你何不放開一點,你看那個小公主過得有多麼開心,你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嗎?”

  “可是,可是以後怎麼辦?”冰美人一聽,眼淚更是嘩嘩地下來了。

  “我們都是一個小女子。”傅君婥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我們什麼也不懂,關于國家大事我們不會做,也輪不到我們去管,我們只要管好我們自己就好了……師尊在我來之前,就是那樣跟我說的。”

  “可是……”冰美人傅君媮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傅君婥輕輕地止住了她的話,道:“這些事,我們就交給師尊和子陵他們這些大男人去管吧!他們不願意我們管,我們強行要去管,只會越幫越忙,反倒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相信我,師尊和子陵一定會談好最好的解決方案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大姐,我…我的心好苦……”冰美人此時再也忍禁不住心中的大慟,撲進傅君婥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直哭得差點沒有背過去來。

  劍氣縱橫,將徐子陵的身影撕成一片片碎片飛散。

  獨孤鳳忽然腰肢一折,單腿而立,另一條腿極速倒踢向背後,雙手在接觸地面的一刹那,輕震,整個人忽然箭一般射向空中,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天空之中的徐子陵倒刺而上。

  “嘶……”

  劍氣又一次透體而過,可是,這還是一個殘影。

  真正的徐子陵已經出現在獨孤鳳的下面。

  他也在倒刺,姿勢和獨孤鳳一模一樣,讓她看得不由一楞。更讓她驚訝的是,等她翻旋過來,用另一條腿旋斬破去這一擊倒刺的時候,徐子陵也在翻旋,也在使用她剛才的一式,只不過稍為慢上一點點。

  獨孤鳳雙臂一展,如背生雙翼般飛起,美妙無比地躲過。

  等她雙手微微舒展起伏,她整個人身形已經再次提升了近五丈之高,她有了足夠的空間變招。她雙腿連環飛踢而下,如群星隕落,無論的劍氣一道道地飛射而出,直將漸漸下降的徐子陵整個人淹沒。

  徐子陵身形不斷地旋轉,再旋轉,險差一絲地躲過無數交織的劍氣,將他自那些劍氣中沖出來,發現獨孤鳳正張著雙臂等著他。獨孤鳳一見他降下,身形自下向上一翻,整個人像一只飛鳥般輕靈,雙腳合一,倒旋刺向徐子陵。

  同時,那雙腿之上合一而出的劍氣大盛,直沖宵云。

  徐子陵躲得狼狽,胸口一大片衣服讓那劍氣絞成齏粉,雙臂處的衣服也化作蝴蝶片片飛舞,四散。

  徐子陵雖然險險躲過,不過他總算也得到了一點戰果,他抓住了獨孤鳳的雙腿,准確來說,那是抱。他抱住了獨孤鳳的雙腿,用他張開的虎臂。獨孤鳳卻不慌張,更沒有害羞,她雙腿一張,形成一個大大的劈叉將徐子陵的雙手強行分開。

  她的大膽讓徐子陵幾乎沒有嚇傻掉,不過他喜歡。

  獨孤鳳雙腿一張一合,雙膝刹那間飛撞在徐子陵還目瞪口呆的臉上,把徐子陵整個飛撞入地。

  “轟……”

  徐子陵的身軀砸得大地一片震憾,等他一身泥土地跳起來,天空中的獨孤鳳又一個大大的劈叉,用那渾渾圓豐盈的大腿將他整個人砸中,直釘入地。徐子陵雙手抱著她的美腿,雖然半個人都讓她砸進了地中,可是硬是沒舍得放手。

  誰知獨孤鳳身形一轉,另一條腿的腳彎勾住了徐子陵的頭頸,雙腿用力一爆,徐子陵的頭頸和脊梁頓時發出格格的怪響。

  徐子陵和宋玉致一輩子也沒有看過一個女子如此大膽的戰法,這一個獨孤鳳簡直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是什麼東東,在她的心目中,她那豐盈的大腿只是一件武器,讓別的男子抱住也沒有什麼關系,因為那樣她可以用另一只腳勾住他的頭頸,而不顧他的頭臉就在自己的私秘底下,不過三四寸之近。

  反正他沒辦法攻擊,讓他看一眼也無所謂了。

  徐子陵幸福得差點沒有昏倒,不過他得先得昏倒之前解決頭頸折斷的問題。

  徐子陵一松手,極度不願地放開了獨孤鳳那渾圓的大腿,同時向後一傾,擺脫了獨孤鳳勾住自己頭頸的腿彎,雙手甚至還來得及在獨孤鳳可愛的小屁股上偷偷打了一下,反正她不在乎,而宋玉致又因為角度問題看不見。

  徐子陵覺得自己不打一下簡直都對不起自己。

  他為這一打付出了代價。

  本來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遁的,可是一知之後,獨孤鳳的身形已經轉了過來,她整個人忽然砸在徐子陵的身上,徐子陵看見一個柔軟的嬌軀火熱地撞進自己的懷里,本來還可以逃的,心里更是舍不走了,干脆張開雙臂想將這一個送上門的小羊羔抱住。

  可惜送上門的不是小羊羔。

  而是一只小鳳凰,甚至還是一只相當大膽的小鳳凰。

  她微微弓起身子,在徐子陵的擁抱之下,雙膝連環飛撞,撞得徐子陵小腹翻江倒海般痛苦,幸好他及時用手護住了下部要害,不然受創更加嚴重。

  結果在獨孤鳳飛膝撞中徐子陵的下巴後,她甚至來得及翻旋身子在他的額頭之上來一個雙腿大大的劈叉作一個逆十字的風車旋轉踢。徐子陵對這一個攻擊最為合意,雖然他讓她踢了好幾下,不過也伸手在她的小屁屁上打了好幾下,簡直賺到了。

  徐子陵覺得今天是不是他的幸運日,于是決定,再也不洗這對打了好幾下獨孤鳳那可愛小屁屁的雙手了,至少今天不洗。

  “停。”宋玉致看到這里,忽然大叫道:“停!都給我住手!”

  “怎麼啦?”獨孤鳳聞言,一個美妙之極的飛身,飄落在宋玉致的面膠,問道:“打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叫停?我還從來沒有碰上一個完全不怕我攻擊的人,真好玩,我還有很多絕招沒有出呢!”

  “不要出了。”宋玉致抓狂地道:“你不知道那個大色狼在摸你的小屁屁嗎?”

  “那有什麼關系?”獨孤鳳奇怪地道:“打斗讓對方碰一下身體有什麼奇怪的啊?雖然他攻擊我的那個地方有些讓人奇怪,可是那些輕力的攻擊根本就不對我造成威脅啊!我現在正在占上風,你沒看我打得他落花流水的嗎?我相信只要再打一會兒,我就能打倒他了!”

  “他哪是攻擊,他是撫摸!”宋玉致小臉氣得緋紅,頭疼地道:“敢情你還是一個武癡啊?一打起來就什麼也不顧了!他根本就沒有正經地和你打,他只是想摸你……就是在猥褻你!那個大色狼他……你看他開心得現在還沒有回過魂來呢!”

  “沒有。”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我現在已經回過魂來了。我敢說,我比任何時候都有要清醒。”

  “住口,這時沒有你這個大色狼說話的地方。”宋玉致一想起徐子陵剛才伸向獨孤鳳小屁屁的罪惡之手就痛恨惡絕,這個家伙也太大膽了吧?自己在場他都膽動手,如果自己不在,那麼他……宋玉致的想像力很是不錯,一下子,她連玉脖也羞紅了,惱怒地道:“你們打架歸打架,變成打情罵俏算怎麼回事啊?”

  “沒有啊?”獨孤鳳搖搖頭不解地道:“我很認真打的。”

  “他,我在說他!”宋玉致頭更大地指著徐子陵道:“這個家伙本來還正常,可是卻讓你給誘惑了,你好端端的一個大姑娘,跟他死纏爛打干什麼?你應該用劍狂砍他,砍得他渾身是傷為止。你倒好,劍不用,雙手也不用,單單用腿跟他打,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一個打不死的怪物嗎?你單單用腿怎麼可能打得倒他?你應該使你們家中最鋒利的寶劍,再用上你們的碧落紅塵劍法,刺得那個家伙皮包不住骨頭……”

  “可是,”獨孤鳳看了一眼正在盤膝打坐的徐子陵,小聲地道:“剛才我用過了,我的腿用的就是‘碧落紅塵’劍法,可是根本就打他不中。配上我的‘鳳凰游’身法也未能打中他一下,如果不是我自創的‘鳳凰舞’對他似乎還有一點點效果,我都敗很久了。他根本就沒有用上真正的內勁跟我打,我想……內勁和劍法這些不行,我得在別的方面勝過他,于是就用了那個近身博斗的 ‘鳳纏綿’,姐姐吃醋了?”

  獨孤鳳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地自長長交織如夢的眼簾下偷偷看向宋玉致。

  “說什麼?我是他妹妹!”宋玉致按下狂跳的心,沒好氣地回應道。

  “你又不是他的親妹妹。”獨孤鳳忽然小聲地道:“你一定是不喜歡他摸我的小屁屁!姐姐,其實,你誤會他了,他沒有真的摸上我的那個地方……只是,只是用氣勁隔空打一下,告訴我進攻有破綻,剛才我不服氣自己輸掉了,才沒有跟你說的。你不要生氣…他是你的好哥哥,不會要你面前摸我的……”

  “聽聽!”徐子陵哼道:“我的人品沒有問題!我怎麼可能在你的面前摸她的小屁屁嘛!”

  “如果我不在呢?”宋玉致忽然極速問,快得徐子陵來不及調整思維。

  結果他不假思考地沖口而出道:“那自然是會真摸的……”

  一句話還沒有完,兩女已經殺氣騰騰地掄起小粉拳沖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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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計將安出

  “我走了。”

  獨孤鳳帶點依依不舍地道:“下次再找你打架吧!不過下次我會穿著我的‘鳳凰羽衣’再來和你打,到那時我的實力和速度可是會增加一倍以上的,你可要想好如何化解我‘鳳凰九天舞’的攻擊,而且也不准再讓著人家了,否則人家可是會生氣的。”

  “放心。”徐子陵故意大咧咧地道:“如果你下次來,我一定打得你小屁屁開花!”

  “等著瞧。”獨孤鳳哼道:“我穿上‘鳳凰羽衣’後還沒有敗過,你少吹牛了!”

  “我覺得你下次最好帶上最利的寶劍也許會更好一點。”宋玉致中肯地建議道:“這一個人根本就不怕近身打擊,你別白費氣力了。”

  “我的‘鳳凰羽衣’身上一共綴有九種不同的攻擊寶器,下次就把他真正打個落花流水讓姐姐看看。”獨孤鳳忽然咭咭地笑道:“這個壞蛋就不說了,可是姐姐雖然是宋閥的人,可是卻讓我很喜歡呢!”

  “我也覺得有你這樣一個強大的妹妹不錯。”宋玉致微笑道:“下次見面,你給我帶一身你這個衣服,到時我們兩個一起穿上,再結拜為異姓姐妹,好不好?”

  “那太好了。”獨孤鳳笑得那雙鳳目簡直就如月芽兒似的,小腦袋直點。

  自獨孤家那個戰法大膽作風豪爽的獨孤鳳離開三天後,徐子陵終于和宋玉致來到了九江城。

  這一次進城,宋玉致不願意暴露身份,她坐在徐子陵雇來的馬車里,戴著徐子陵的人皮面具,老老實實地坐在車里,雖然衣服沒換,可是卻披了一襲黑寬袍在外面套著,出入也由同樣易容後的徐子陵代答,瞞過城門的守衛,直到進了宋家秘密的客棧住下,才換回來面貌。

  這一次事關到要刺殺青蛟任少名,她不會更不願妨礙徐子陵一點點的計劃和行動。

  如果不是事出好奇,她甚至不會跟來。

  她實在很好奇,她想看看徐子陵到底是怎麼擊殺一個據說在磨刀堂跟阿爹比拼千招才落敗的青蛟任少名。

  宋家的秘密大多忠誠的骨干早就知道了這一件事,一切准備都要悄悄進行,只要徐子陵一旦成功擊殺任少名,他們就會發難攻擊崩潰的鐵騎會,接管這里的勢力。

  宋家對這一次行動甚至抱了足夠的希望,來負責主持此事的人甚至是宋家的第二把手,地劍宋智。

  當然,他不可能在現在進城。

  他的身份太敏感,容易讓敵人猜疑和防備。

  “揚州城現在怎麼啦?”高占道問剛剛自屋外進來的查傑,道:“是不是江南軍又派人來搞亂了?他們吃的暗虧還不夠麼?這幫家伙,竟然膽子包天把爪子伸到揚州那麼遠,真是想錯了他們的心。”

  “不止江南軍,還有大江會和海沙幫。”查傑微擦了一下汗水,向虛行之稟報道:“江南軍出動了幾個高手先行前來試探,他們應該是想混進揚州城里去看看究竟,帶頭的是沈法正,江南軍沈法興的親兄。還有就是海沙幫韓蓋天此時已經背離失勢的宇文家,轉投向江南軍,此時他們也想由長江另一頭慢慢滲透進來。”

  “大江會呢?”虛行之微一思索,又問。

  “大江會的人還遠一些。”查傑點點頭,稟報道:“陳公那邊傳來消息,說長江二君率會中高手盡出,同行的人還有長白山王薄的獨子王魁介,據情報說此人刀法凌厲,是一強手,武功修為不會在裴岳裴炎兩兄弟之下。”

  “管他是誰!”牛奉義重重地哼道:“我們又不是跟他們玩小孩子的游戲,管他們是誰來了,管他們是龍是蟲是虎是貓,兩個字,圍殺。”

  “偶爾,你們也讓我們這些閑散得無聊的人做點事吧!”一個可愛的聲音忽然自屋外傳了進來,一個白衣書生打扮的俊俏少年信步而進,他後面跟著兩個輕紗掩面腰掛古劍的女子,只見他笑嘻嘻地沖著虛行之道:“虛先生,好久不見了,你們不會把我這個高手給忘了吧?”

  “是小公主啊!”虛行之一看女扮男裝的單琬晶就有些頭疼,再一看後面跟著的另一個女子就是那天一同前來的冰美人傅君媮,頭更是大了三分。這兩個人加在一起,比裴岳裴炎的大江會和江南軍還要讓人頭疼,上一次臨江宮算計宇文化及,結果她們來了,幫了一個大大的倒忙,救下了不少宮中的秀女,天知道這些秀女之中有多少是別的勢力的密探。

  如果不是徐子陵及時將這些秀女全部送走,趕走和嚇走,她們兩個甚至還想要在臨江宮繼續養著那些表面弱不禁風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宮中秀女們,理由是,這些秀女什麼都不會干,出去只可能會餓死。

  虛行之對于她們的善良和慈悲心很是贊歎,可是如果不用在敵人身上會更加欣賞。

  “這一次我不是搞亂來的。”單琬晶微微一笑道:“我是帶君婥姐姐來的,如果說我幫不了忙,那麼姐姐她一定可以。”

  “啊,你就是傅姑娘,不對,是君婥姑娘才對。”虛行之一看邊中還站了一個冰美人也是傅姑娘,于是馬上改口道:“君婥姑娘來了,定會讓公子大為開心的。這一次賊子來犯,行之才疏學淺,請君婥姑娘不要笑話行之的膚淺微薄之計。”

  “哪里。”傅君婥擺擺手道:“我們是一眾小女子,不懂世事,不通計謀,這一次來,是夫人讓我們出點力幫忙打發幾個賊子的。總之,計策方面虛先生來想,我們幾個只是負責聽命動手就好。”

  “既然夫人有命,那行之就不客氣了。”虛行之自然明白什麼東西是公事,什麼東西是私情,他一看這一個高麗的羅刹女如此的公私分明,如此的深明義理,不由心中暗贊,伸手請她們幾個坐下,然後將自己先前謀劃好的計劃一步一步地說出來,同時讓大家討論一下,看看那些細節需要補充。

  徐子陵在九江住了幾天,也早早就布置了下去,當然,這一切沒有瞞住任少名的鐵騎會。

  甚至遠在徐子陵沒有進城之前,鐵騎會的眾人就知道了有徐子陵這麼一個人要來刺殺,稍跟前面宋家的三批死士略有不同的是,這一次是由宋家二小姐陪著來的。雖然在九江宋家的不少暗里的勢力,可是,相同的是,在宋家的勢力里,也有不少是鐵騎會的暗探。

  前面的三批來刺殺的死士,就是他們提拱給鐵騎會的。

  通過不斷地反剿殺刺客,得心應手的任少名更是聲名大振,更是意氣風發,更是不可一世。

  “哈哈哈……”額上有一道青龍之記的任少名縱聲狂笑道:“我真是越來越是喜歡這一個徐子陵的,竟然如此大膽地計策拿出來討論,還親手布置,難道他真的以為我任少名和所有鐵騎會的人都是瞎子吧?在春園之內布置繩索用來飛渡數十丈空間,再借用釣絲升降來行刺我這一個想法真是不錯。我敢說,這是我目前遇到的刺客之中最有頭腦的一個,可惜……哈哈哈,他的計策早有人絲毫不漏地轉告于我了,哈哈哈……我喜歡這樣的刺殺!”

  身形又高又瘦腮尖額窄頜下還有一大把山羊胡子的崔紀秀那陰冷的眼睛一轉,陰笑道:“若非今晚發現了他親手布置的隱密繩索,我都真的懷疑他是否故意放出風聲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呢!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個徐子陵真的是吃了豹子膽了。”

  “聽人這一個徐小子長得極是英氣,奴家倒是很心急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呢!”豔尼常真嬌笑如鈴,她目中彩光流傳,幾乎沒有要溢流出來。

  她紅唇白牙之內伸出粉色的舌頭,她輕輕地舔舐了一下她那豐膩的嘴唇,一副饑渴難忍的樣子。

  “哼。”頭戴鋼箍的高大凶臉和尚法難于喉嚨間發出陣陣低吼道:“一個無名無姓的小白臉,有什麼了不起的,看老子一杖搞出他的蛋黃,看他還俊不俊!”

  “法難哥兒,看來你昨晚在春園紅阿姑身上發泄出來的火氣還不夠啊!”豔尼常真嬌笑道:“這一個沒名沒姓的徐子陵要真是沒有一點本事,就不會想到用那個釣絲的妙計,更加不敢在如此時刻還敢來行刺會主,奴家就不相信宋家會派一個沒半點真本事的俊後生來送死。宋智又不是傻子,奴家看此事必有蹊蹺。”

  “說得好。”那個鬼頭軍師崔紀秀點頭同意道:“任會主最好多布置人手,預防萬一。”

  “一個小小的刺客還翻不起什麼風浪!”任少名暴笑如雷,他虎軀舒展,帶點不可一世的懶意道:“這些天真是無聊死了,來一個刺客玩玩倒是不錯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明晚才動手,我簡直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如何用釣絲飛渡來行刺我的。我倒要看看他發現自己的繩索和釣絲讓我動了手腳之後的表情是怎麼樣的,我倒要看看他那些東西變成我反過襲殺他時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哈哈哈……”

  “這一定比小婊子的高潮還要精彩!”惡僧法難肯定地道。

  “……”豔尼卻是目光一閃,舉口欲言又止,不過看向任少名那虎軀時,春情更是泛濫,忽然柔聲道:“如果會主不怕消耗,今晚就讓奴家伺候會主于枕席吧!”

  “老子怎麼可能會怕消耗?”任少名狂肆地大笑,一雙大手當著眾人的臉抓向豔尼的酥臉,虎軀長立之間,已經將豔尼擁入懷中,一邊大力揉捏著一邊縱聲長笑道:“老子是越戰越勇的天下奇才,想必是上次殺得你大敗過得太久了,你已經忘了本會主的威風了吧?”

  “哈哈哈哈……”屋里一眾淫男齊齊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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