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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演義 作 者︰夢入神機

第四十七章 八卦派的同門


  王超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好好的一次試手,居然演變成了這樣的曖昧,不但自己身體被壓得劇痛無比,而且還讓朱佳進來看了正著。

  「莫非這朱佳是個災星?我一見到就要倒霉?」聯想起自己被人堵在巷子裡面追砍的事情,王超心中有些疑惑。

  這時張彤也知道了自己的失態,趕緊站了起來,「地下滑,剛剛溜了一下。我是王超生意上的朋友,法國香奈兒品牌在華南地區銷售總裁張彤。這位是?」她不愧是大生意場上歷練出的來的人,一下就掩蓋了自己的失態,平息好了情緒。

  「這位是C市電視台的主播,我朋友。」王超又輕輕活動了自己身體一下,發現沒有被張彤壓壞,長長出了一口氣,臉不紅心不跳的介紹道。

  「張彤?你就是張彤?」朱佳一驚,好像認識似的。「省電視台的財富專欄,曾經多次報道過你。」

  她心中暗暗吃驚,「聽說這個張彤的私生活很是平淡,作風良好,愛好武術,自己也是跆拳道高手,肯定是在跆拳道館和王超認識的。但是兩人怎麼會這樣?而且王超好像也不是這樣的人,莫非是我的真的誤會了,還是剛剛眼花?」

  「你好你好,我可是你們香奈兒的VIP貴賓用戶。每一個星期都要去做一次美容的。」朱佳出於一個記者的敏感,好像對張彤的身份很是感興趣。

  「哦!我們分公司最近在巴黎時裝藝術展覽會上設計出了一套最新的春裝搭配,正適合職業女性。你要不要去試試?」張彤恢復了自己生意人的本色。

  兩個女人好像完全忘記了王超的存在,一聊起來,什麼時裝,香水,面膜,皮膚保養,護理,髮型設計,等等等等聊得沒完沒了。

  一連聊了十幾分鐘,王超沒有插話,聽得直想睡覺,不由長長的打了一哈欠。這一哈欠驚動了熱聊的兩個女人,都回過頭醒悟了一下,隨後默契的相視一笑。

  「好了,我公司裡面還有點事情先走了,下個禮拜你到我們公司直接找我,這是一張鑽石會員卡,任何服務,都可以打八折優惠。」在剛才十幾分鐘的聊天過程,張彤便略微的挖到了朱佳的底細,敏銳感覺到這個女記者有龐大的潛力可挖,於是開始放長線釣大魚了。

  王超看得直咂舌,突然心底裡面湧起一個想法:「張彤不是看見自己也有潛力可挖,現在放長線,掉大魚吧。不過不管怎麼樣,她畢竟幫了我許多忙,就算是商業回報,也要禮上往來,不然人情和本分上都過意不去,只希望這女總裁在將來要我幫忙的事情不要太麻煩才好。」

  王超心中忽然警覺,發現自己好像陷進了一張大大的人情網中。

  「太子丹和荊軻,太子丹和荊軻。。。。」王超腦袋裡面閃過古代最為經典的人情網。

  「你到底怎麼回事?」等張彤出去以後,朱佳看見王超傷成這樣,心中暗暗驚訝了一下。

  王超把事情說了一遍,從自己開始被堵在巷子裡面,然後一直砍殺出來,拿竹篙子點人咽喉眼睛,拿刀抹人脖子,聽得朱佳連連倒抽涼氣,精神緊張,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的推論也在這裡,所以說很可能和你有關。」王超又說了自己的推論,猜測幕後黑手是趙鈞:「你和趙均是一個圈子裡面的人物,你說說,他的人品還有其他的一些方面如何?我現在命懸一線,不得不防。」

  「該死!」朱佳聽後,出離的憤怒了一下,腳狠狠踩擊地面,「肯定是這傢伙,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聽說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就和國外的黑勢力打得火熱,回國以後也想學國外那一套。我聽說,這傢伙在北京追一個女人,指使人把他男朋友打成了殘廢。」

  「原來是這樣?連基本國情都搞不清楚?想學國外的黑勢力?這傢伙可能是留學留出問題來了,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我看遲早連他的省長老爹都要被他連累。」

  王超聽後,基本上心裡有了點數,一些擔心和緊張消失了許多。

  以現在的基本國情,向國外那些教父,黑手黨,三口組,黑龍會的黑勢力是不會出現的。

  先不說偉大領袖的革命,就放近來了說,總設計師簽發的嚴打令「抓一批,關一批,殺一批」這九個大字,足可以轟殺新中國一切黑勢力。

  這位省長二公子不走正規路途,想發展黑勢力,又走白道,又走黑道,這是玩火自焚。對於這樣的紈褲子弟,王超雖然和他相差勢力懸殊,卻也不怕。

  「我是被你當擋箭牌使了,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自古民不和官鬥,我是一介草民,命如草芥,被人砍了腦袋,也是殺人如草不聞聲。」王超對朱佳歎息了兩聲。

  「別,你別這樣。我當時也是一時情急。不想和這樣的紈褲子弟接觸。就順手拉了你做擋箭牌。」朱佳有些內疚:「要不,我去找他說明白,叫他以後不要再對付你?」

  「咯咯!」王超差點沒有被一下梗死,盯著朱佳看,好像她是一個從神經病醫院出來的白癡。

  朱佳隨後也感覺到自己的建議有些白癡,臉撲的一下紅了。用力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我看過很多武俠小說裡面都有同門友誼,你練的不是那個啥八卦。。。八卦掌麼?我有一個干爺爺,也是煉八卦掌的。現在居住在北京,他的面子很大,是老一輩的革命前輩,要是你和他認識成了同門,以後保證那個趙鈞不敢動你一根汗毛!」朱佳興奮的道。

  「八卦掌高手,老一輩的?」王超一聽,差點蹦了起來,他現在是苦於沒有真正的高手交流切磋,所以練成上層明勁以後,一直沒有進步。突然間瞌睡來了碰到枕頭,這是大好事情。

  突然,王超越看朱佳越順眼,先前災星的感覺一掃而空。

  「快點,現在就帶我去北京!」王超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呀你,先躺在這裡,把傷養好了再說!再說我這些天還有節目要製作,明年要調到央視國際頻道去了。現在正在做準備。這樣,等半個月之後,你的傷養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北京,我帶你去見那位爺爺。」朱佳笑著道。

  王超這明白,這事情急不得,自己傷還沒有養好,急著去找人試手,功力的發揮要大打折扣。

  「好吧,我就等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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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筋骨要松,皮毛要攻。


  接下來的半個月日子裡,王超過得非常的舒服,張彤每天都會送來可口的飯菜和藥膳湯,並且兩人吃過飯之後,依舊用筷子當劍,相互刺擊。這使得王超的手腕和手指越來越靈活,並沒有因為受傷的這些天不活動而呆滯。

  兩人護拼了半個月,王超也漸漸學會了張彤的劍術十三勢。也想著把劍勢融進拳術中,以自己的指頭做劍,每天都絞盡腦汁,手裡連睡覺都在不直覺的比劃。

  漸漸的,王超腦袋中的八卦,形意,太極三門功夫,越來越趨近變化一體。張彤的劍術十三勢就好像一個紐帶,把這三家的東西串聯在了一起。

  不過對於這樣的情況,王超並不覺得驚訝。因為當年中央國術館李景林的劍術,本來就是一干國術高手朝夕相處,揣摩試手,集武術之大成的精華。

  當年中央國術館,李景林和「天下第一手」孫祿堂,楊露蟬孫子楊澄甫,八極宗師李書文都分別研究過,劍術裡面本來就有這些前輩的東西。

  張彤只是得了劍勢,也沒有深入的練習。但是就是幾個簡單的劍勢,落到了王超這樣的有心人手裡,作用不亞於開啟寶藏的鑰匙。

  噼啪!噼啪!王超以手指做劍,運用起崩挑兩勢,彎曲彈動,竟然發出了輕微帶動空氣的脆響。

  王超不自覺的用手指彈了一下放在桌子上裝滿水的白磁杯。

  咣當,整個白瓷杯陡然裂開,分成了幾瓣,裡面的水濺開,弄得王超滿身都是。

  「明勁的功夫練到了手指上了。」

  王超心中一喜,看見自己一彈指之力,居然能打裂瓷杯,心中一陣歡喜,但是下一刻就覺得手指疼痛,連忙一看,發現指甲上淤出了老大一塊血。顯然是剛才彈的那一下雖然裂了杯子,但是反震之力還是使手指受了傷。

  「外門的筋骨皮還沒有練到家啊,銅皮鐵骨,還差了好大一截。抗擊打的能力不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才練了兩年,雖然行止坐臥都在行拳意,走拳神,一天練習的時間比一般人要多出兩三倍,但終於也只當得人家馬馬虎虎五六年的功夫。」

  半個月的修養,王超的身體已經全部康復了,而且滋養得白白淨淨,只是手臂上,肩膀背心都留下了猙獰的疤痕,一條條拖下來,就好像蜈蚣。

  本來張彤建議還要做植皮手術,但是王超堅決不用,知道自己內家功夫如果到了暗勁程度,皮毛皆立,內勁外放,可以把疤痕完全練掉。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在病房裡面繞著圈子走,發現自己的腿果然有些呆滯,沒有以前那樣靈活了,顯然是這幾些天很少練習,功夫退步了。

  「練功也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王超很是感慨,知道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的道理。

  正當王超用龍蛇合擊的姿勢站樁,活動脊椎的時候,試自己身體的時候,朱佳進來了。

  「哎呀,你的起色很好嘛,怎麼樣?完全恢復了?」

  王超點點頭:「脊椎的靈活性還是差了一些,不過我只要練上三天,就可以恢復了,倒也沒有什麼大礙。今天可以出院走了。你北京的行程安排好了麼?」

  「安排好了,我給李爺爺打了電話,說有一個練八卦掌的同門,他好像有點興趣的樣子,不過你和他見面了,可要好好的表現,不要讓李爺爺以為你練的是花架子。」

  「花架子。。。。。」王超想起自己用砍刀施展八卦功夫抹人脖子的情景,心中想:「果然是只殺敵的好拳術!」

  「走吧,出院,換件衣服,今天下午三點的機票,到北京是晚上了。」朱佳揚了揚自己的包。

  「這麼快?等等,我給張總打個電話。然後回家拿幾件換洗的衣服。」王超立刻給張彤打了個手機。手機那頭,張彤好像在交代任務,聽見王超要出院,立刻道:「你不用麻煩,自己出去就是了,出院手續我叫人來辦理就是了。」

  王超這才放心,到了天星湖自己別墅的家裡,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跟隨而來的還有朱佳,看見了王超居然擁有這麼大的別墅,倒是吃了一驚:「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房子可不是輕易買得起的!」

  王超笑得很神秘:「這是我姐的房子,她現在出國了,我代管而已!」

  「你姐是什麼人?」朱佳本著記者的精神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不知道!」王超說了一句很實在的話。可惜朱佳把實話當成謊言,只以為他不說。

  不過她和王超相處得也算是熟了,知道王超這人對自己的事情,也不多問,投之以李,自己似乎也不應該在這方面八卦,於是很乖巧的閉上了嘴巴。

  王超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別墅了,很是想念,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聞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朱佳看見王超這個動作,眼光閃爍,好像明白了什麼。

  兩人上了飛機,一路上,朱佳出奇的比較沉默,而王超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還在想朱佳口中說的那個八卦門老前輩。

  夜幕降臨之下,飛機已經在首都機場降落。

  朱佳下了飛機之後,既不打車,也沒有車來接待,而是尋找到了地鐵口,一人買了一張票,搭上了地鐵。

  王超覺得有些奇怪。

  看見王超奇怪的眼光,朱佳笑了笑:「李爺爺還保持著老一輩革命家的傳統,不喜歡太奢侈了,我們打車過去,他會不喜歡的。」

  「哦!」王超吃了一驚,心中升起了對這位老前輩的一些敬意。

  坐地鐵的一路上,王超向朱佳詢問了那位李老前輩的一些情況,這一詢問不得了,原來這位老前輩曾經給總理,主席分別當過警衛員。現在北京軍區大院內安度晚年。

  不一會,兩人到了目的地,下了地鐵,步行走在大街上。不一會,便到了威武雄壯的軍區大院遠處,門口持槍站崗的衛士一排排,很是有氣勢。

  「這是軍區的一個分院,裡面住的大多數都是老一輩退養的人。」朱佳說著,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王超眼睛目光一亮,遠遠的看見大門口走出來一個老人。

  這個老人的步子很穩健,踢腳踏下,舉足輕重,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遠遠便看見了王超和朱佳,揮揮手,筆直走了過來。

  王超和朱佳也迎了上去,雙方距離十幾步,王超已經看清楚了這老人的相貌。

  老人頭髮花鬍子花白,都梳得一絲不亂,臉上皮膚皺紋雖然隆起,但是卻沒有一般老年人的眼袋,身穿著一件很普通灰色的衣服,腳下踏著千層底布鞋。

  這幅樣子很是安詳,給人一種爽直,平靜的感覺。

  「李爺爺!」朱佳親熱的叫了一聲。

  王超也同樣叫了一聲,對於這樣一個老人,應該保持應有的敬意和禮貌。

  「佳佳,這位就是你對我的那個年輕人?」老人把目光看向了王超。

  王超心中一凜,快步上前:「前輩,我無禮了。」說罷,雙手伸出,搭向了老人的手。

  老人看見王超的步法和動作,眼睛微微一亮:「好!好純的拳架子!」也把手搭了上去,和王超碰在一起。

  兩人手相互搭在一起,王超陡然感覺,這個老人皮膚毛孔一緊一縮,其中彷彿蘊藏有千萬鋒利的鋼針,微微的上刺,一起一伏,含而不發。便立刻明白,這個老人的拳術已經到了暗勁以上的境界,是不是化勁,還不得而知,但是已經遠遠超過自己了。

  「前輩高明,我輸了。」王超老老實實的道。

  剛才王超用的是老一輩武林之中,最為典型的搭手禮節。舊時的武林,兩個人要試功夫,不用打,一搭手便知道對方的深淺。

  真正要比武,那就是撕破了臉皮,見生死的搏擊了。

  舊時拳術名家,相互搭手,心裡都有了一份底,是以不會貿然出手。但是這樣也造成了外界傳聞,說中國武術,只動口,不動手的假象。

  人如飲水,冷暖自知。如果非要動手才分高下,那是下乘拳術了。

  中國的拳術,比試起來,並不是分高下,而是分生死。生死是大事,人人都要慎重。

  「你練了幾年了?」老人鬆開了手,微微點頭。

  「前年十二月開始站馬步,到現在已經有兩年零半個月。」王超道。

  「兩年!」這下輪到老人驚訝了:「你師傅是誰?」

  「我師傅的拳術水過不膝。但是教了我一年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後來都是我自己練的。」

  「水不過膝!這是化勁的巔峰啊!」老人楞了一下,「想不到現在居然還有把功夫練到這樣境界的人!莫非我老了?好像我是老了!」老人好像很知道武林中的規矩,並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年輕人,你練得不錯,才兩年,就練到了明勁的地步。雖然你師傅是個高人,但也要徒弟努力有天賦才能練出來。」

  王超搖了搖頭:「我現在還差得很,和人推手,總是做不到無意而動,自然勃發的地步。」

  「自然勃發。」老人念了一句,又重新的打量了一下王超:「你想知道原因麼?」

  「當然想知道。」王超站直了一下身子。

  「拳經中有言:筋骨要松,皮毛要攻,節節貫串,虛靈在中。」老人道:「你的寒毛能炸起來,毛孔也鼓立似鐵,養氣的功夫已經有了火候。但這也只是做到了『皮毛要攻』這一步,對敵的時候,你筋骨並不能徹底鬆開。練拳的,總要有個陰陽動靜,像鉛包著汞一樣,內松外緊,自由開闔。陽火陰符養成,臨場殺敵的時候,才能自然勃發。無意而動,比別人永遠快一步。」

  「鉛汞大球原來還蘊含有這個意思!」王超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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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只聽勁的薄弱,不看人。


  「大軟大松。。。。。。」王超聽見老人說筋骨要松,皮毛要攻的話語,突然想起一年前跟唐紫塵學藝的時候,唐紫塵講述太極拳動勢的時候,就說過這樣一句話,現在和老者的話一結合,簡直如撥雲見日,心頭一片空明。

  右手按肋,左手平升,王超自動擺了個龍蛇合擊的姿勢。暗暗驚動尾椎,攻起皮毛,然後把自己整個身體分成內外兩層,暗暗鬆弛下來。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王超一緊毛皮發勁的時候,全身肌肉也隨之繃緊,總是做不到內外劃分陰陽。

  「不錯,就是大軟大松,年輕人,明白和做到是兩碼事情。還要多做磨練,和人試手,太極中的推手,八卦中的繞手,都是兩人護纏,最少都要一年才能讓手跟上身體。咦,你這是什麼姿勢?站的是什麼樁法?好像是形意門的合擊之術?」

  老人一見王超喃喃自語,便知道他已經領悟,便立刻出言提醒,但是隨後看了王超的樁法,臉上驚訝之色大起。

  「這是龍蛇合擊之法,我師傅龍即為馬,蛇即是槍。馬槍合一,能在冷兵器戰場搏擊上為王為尊。」王超並不隱瞞。

  「原來如此,看來你師傅是上過戰場的人。歷代拳術高手,只要上戰場而不死的,肯定會成為一代宗師。能創出這樣標準的合形架子,已經可以開宗立派,以自己的名字為形意門另一起脈了。」老人感慨道。

  王超熟讀國術歷史,明白老人所說的話。形意門,太極門,八卦門的各種宗師,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後,都能發一脈分支。

  如尚雲祥的形意拳,就叫做尚氏形意,另外還有車毅齋的車氏形意,郭雲深的郭氏形意,程廷華的程派八卦掌,等等等等。

  「不知您老人家練成了化勁沒有?剛剛和您一搭手,手腕暗勁勃發,似乎鋼針潛伏,我還沒有煉通暗勁,不知道這是哪個層次的功夫,師傅和我試手的時候,也沒有施展暗勁。」王超急忙問道。

  「哎!現在老了,我一身武學巔峰的時期,武功的確入了化勁,全身毛孔無一不能出全拳傷人,噴勁如針。但是現在卻不行了,也只能做到打人急在手上。全身已經急不來了。」老人神色一黯,語氣中流露出對歲月流逝,人如朝露的感慨。

  「怎麼,難道練成了化勁,老了以後,也會跟外門功夫一樣手腳退化?」王超皺了一下眉頭。

  「年輕人,拳術不是神話,修為再高的宗師,也敵不過時間的流逝,歲月的侵襲。歲月不饒人,人不服老不行。我現在九十多歲了,內三合中心與意合,意與氣合還能做到,但是氣與力合已經通達不到全身了。有些地方的運勁不到了。」

  說罷,老人又是一個進步,閃騰進來,以掌為刀,削向王超的咽喉。

  老人步法精湛,動起手來敏捷得如撲擊羚羊的豹子,走的正是真宗的八卦步,用的也是正宗八卦門手刀。

  只不過老人並不踩側邊,而是猛進猛打,搶中線,踏中宮,把賊溜的八卦打法使得雄赳赳,氣昂昂。

  「好!」王超忍不住喝了一聲采,老人這一動手,立刻顯示出了與眾不同。八卦,形意,太極上層道理是相同的,不但這三家,連同所有的內家拳術,最終的東西和最基本的道理也是一樣,不一樣的只是對敵時候的打法和理念。

  但是雖然打法不同,但是練到上層,依舊能相互融合,八卦也能正面強攻,形意也能繞身側攻,太極也剛猛爆裂,一擊斃人。

  「既然是八卦門的前輩,我也用八卦掌對抗!」王超心念一動,在老人動手的同時,只感覺對方氣息撲面而來,受得氣息牽引,王超腳步自然的斜踏了出去,就好像是條件反射,完全不經過大腦,這一下,立刻竟然比原來快上了幾分。

  這一斜步,瞬間就搶到了老人的側面,此時,王超渾身的毛孔鼓立,靜聽,就好像人處暴風雨的海洋礁石之上,聽著四處咆哮的風暴,那些風暴哪一團強,哪一團弱,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風暴就等於是老人全身的勁,哪裡強,就說明老人的勁運到了什麼地方,哪裡弱,也就意味著老人的勁沒有達到那個地方。

  王超突然進入了一種就玄妙的境界中,毛孔豎聽,眼睛只看著自己的手,感覺對方哪裡勁弱小,就往哪裡扎。

  「年輕人,好樣的。庖丁解牛的時候,莊子說,不要看全牛,只感覺牛筋骨連接的地方,這跟拳術一樣,不用看全人,只聽勁力薄弱的環節。」

  王超搶到側面之後,出掌扎擊,位置精確正是敵人勁力薄弱的環節。宛如羚羊掛角,渾然天成,不經雕琢,顯然是有些無意而動的上層功夫了。

  老人也踏步,轉身,竟然後發先至,比王超快了一步,依舊搶到了正面,手掌和王超一碰,立刻糾纏而上,穿腰插肋進胯。

  王超和老人手掌相撞的時候,也同時跟老人一樣,手臂穿插,纏腰進胯。

  這是八卦門中的回身掌的摔法。

  八卦掌,本來裡面就蘊含有摔跤。那是程廷華糅合進去的。

  「啪!」兩人同使回身掌,一碰就粘,帖在一起成了摔跤的模樣,王超畢竟差了很多,兩人同用回身掌絞纏發勁的剎那,他立刻感覺到不支,全身騰起,腳步離地,失去了力量的變化,被放飛了出去。

  腳下的大地是踩住用來借力的,任何拳術,腳離了地面,都難以借力變化。

  撲通!王超被甩出去了五六米遠,滾在地上,隨後手掌兜在尾椎,好像尾巴撐地,一個猴蹦躍了起來。

  「你們。。。。。」旁邊的朱佳看得目瞪口呆,在她的眼裡,這一老一少簡直莫名其妙。兩人見面,名字都沒有問,就談得火熱,並且相互試手,打了起來。這另她感覺到兩人都是瘋子和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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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分享你的感動


  「你練的果然是正宗八卦門功夫。步法真穩當,一般人沒有六七年的功夫,練不出這樣穩健的下盤來。」老人雖然沒有用全力,但是剛剛在甩王超出去到時候,見到他很快的就團身蹦了起來,心中已經有了底。

  「好了好了,王超,你怎麼一見面就動手。」朱佳用十分責怪的語氣對王超道。這一老一小兩人一見面就試手,若無旁人。她不能對老人責備,只有對王超這樣說話。

  「哈哈哈哈。」老人聽見朱佳的語氣,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你果然帶了一個好學的年輕人來找我,我好多年沒有見過練八卦掌練得這麼純的年輕人了。好了,不用試手了,咱們進去談吧。」

  王超也不說話,默默點點頭,思緒飛轉,清理著剛才一番試手的收穫:「這個老人武功果然高強,就剛剛甩我出去的一下的回身掌,用勁的巧妙,遠在我之上,這還是他年紀大了,體力衰竭得厲害,遠遠不如壯年時候的巔峰狀態。」

  「拳怕少壯。」一個潛心練武的人,一身中巔峰時期,是二十,三十,四十,五十這四十年時間,人若是一過了六十歲,無論你是什麼人,必然要因為年紀的影響,而變得手腳不靈活,身體的各個器官也開始衰竭,巔峰過了,緩慢的走下坡路。老人到了九十歲的高齡,還這樣能打,實在是當年功夫練純到了極點。

  這還是練內家功夫,能養住氣的人。若是是練外門功夫的,就拿國外的泰拳高手,拿腳踢椰子樹,手肘天天扎沙包,鋼板等等嚴酷的訓練,全身練得堅硬,力量極大。但是這樣對身體的損傷也大得不可思議,縱然有藥水擦搓,也不能恢復過來。是藥三分毒,無論是什麼藥,最後的一些藥性都要通過腎排泄出來,年深日久藥性積累,十分的傷腎。

  所以這些人一般的巔峰就是二十多歲,往過了短短的幾年,就衰竭得厲害,最後甚至短壽。不像能養住氣的內家功夫,巔峰幾乎貫穿了人的一身黃金時期。

  不過王超心裡明白,老人雖然因為歲月的關係,筋骨體力衰竭,但這也是相對於他壯年時候的巔峰時期所言,對於普通人和一般的練家子來說,他擁有的力量依舊是十分的強大和恐怖。

  「我苦於沒有和真正的高手交流,現在眼前的這個老人,曾經做過主席和總理的警衛員,而且是從戰場上廝殺過來的人,戰鬥經驗之豐富肯定不可思議,我還得向他請教一些對付圍攻的辦法。免得又被人堵砍,弄得自己措手不及。」

  三人通過門前的警衛,進了軍區大院之中。

  一走進大院,王超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四周的房屋也不高大,處處透漏出簡樸的味道,大院裡面倒是十分寬闊,深幽,些許幾棟紅牆樓房聳立在成蔭的樹林之中。

  老人居住的房間,是第三層的一間房屋,三室一廳。進了房屋之後,裡面很是整潔,除了少數幾樣古老的木質傢俱以外,最多的就是一排排書籍,有老書,也有新書。一排排整齊的碼在書架上。

  「年輕人,坐?」三人進了屋子,老人示意王超坐下來,朱佳立刻乖巧的去泡茶。

  「嗯」王超答應一聲,並不說多餘的話。

  「我們剛剛的試手,已經試出了你的功夫,練得不錯。不過我還想看看你練一套完整的八卦掌給我看看?不知可行不可行?」老人說話很死客氣,絲毫不以前輩的身份自居。

  「當然可以。」王超起身站了起來,走到寬闊的客廳中央,拉開架勢,緩慢的演練起來,從雙換掌,單換掌,一直演練到摩身掌,揉身掌,其中手勢的推,擠,按,揉。身法的旋轉,踏步,絲毫不停滯,都打得如潺潺流水一般連綿不絕,顯示出了因為名師指點校正的標準拳架。

  一套八卦掌練完,王超雙手上提到眉心,按到腹部收了下來,吐氣開聲,氣息在胸腔迴盪,衝出喉嚨,發出十分清脆的長呤。

  「還請前輩指點。」

  老人瞇著眼睛出了一會神,過了小半會兒,才感慨的道:「你的師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拳架這麼周正,絲毫不漏,我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合拳理的地方。這就難能可貴了。你已經領悟到了八卦拳的精髓,只是現在功夫不夠精純而已。想必是時間練得太短的緣故。對於練法,我已經不能指點你什麼了。」

  」

  聽見來人的話,王超想起一年前自己在練功的時候,唐紫塵就在旁邊目不轉盯的看著,稍微有不對的地方,就會出手幫忙校正。

  他現在打的架子之所以這樣的標準,每一個動作,從頭,到眼神,到脖子,脊椎,手臂,手指,腰腹,步法用勁都十分到位,這都是唐紫塵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訓練出來的成果。

  聽見老人說在練法上已經指點不了自己的話,王超倒是毫不懷疑。

  要是老人說自己練得錯了,幫忙校正拳架子,那王超就不得不懷疑對方的眼力和動機了,質疑王超的拳架練法,那就等於是質疑唐紫塵的教導。

  「那怎麼樣才能由明勁練到暗勁的程度?」王超問道。

  「這是需要時間慢慢的積累,功到自然成的一個必然階段。不能著急,慢慢來。由明勁過度到暗勁,是拳術一個質的飛躍,有練拳的人,終其一生,都摸索不到這樣的地步。暗勁是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這內三合運行的結果,心和意是暗勁力量的源頭,所以練暗勁要先練自己的意志和明白自己的心。」老人一邊說話,一邊思索,好像在思考怎麼措辭才能把意思表達得更加簡潔明瞭。

  「我知道內三合的道理,暗勁我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但具體怎麼樣練意志和明心,我希望能從您原來的經驗中,得到一絲啟發。」王超語氣沉靜有力。

  「怎麼樣練意和明心?。。。。。。我的經驗。。。。」老人又瞇起眼睛,恍惚回憶,也不知道他的思緒飄到了哪一個年代。

  整個房間裡面靜悄悄的,王超不說話,朱佳泡好茶之後,也好像對兩人的談話沒有興趣,走到另外的一間房裡,翻書看去了。

  「這李爺爺和王超兩人不愧是同門,一見面,連名字都沒有問,就談得開始投機了。」朱佳一邊隨意的翻閱著琳琅滿目的書籍,一面心中暗想:「也不知道這一老一少要聊多久,不要整整一個晚上就好。本小姐可不想陪他們發瘋,現在已經快晚上十點了,還是閃身走人,明天再過來。」

  想到這裡,朱佳走了出來:「李爺爺,我們要走了,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看你。王超,咱們走吧。不要打攪李爺爺休息了。」

  「你先走吧。」王超略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對朱佳道。

  「你。。。。」朱佳不禁有些氣結,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什麼。

  兩人這一對話,也打斷了老人的思路,他目光一閃,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隨後也深深的皺了一下眉頭,彷彿是被打斷思路感覺到不快。

  「人老了,思緒就是跟不上了。剛剛理出一個頭緒來,這一打斷,再也連接不上,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伸出雙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老人顯出有些傷神的樣子。

  朱佳聽了,立刻明白意思,老人是責怪她打斷了思路,臉上立刻通紅起來。顯得十分的尷尬。

  老人隨後就覺得自言自語的話有些不妥當,又發出了爽朗的笑聲。「爺爺剛才的話過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不過我們一個老東西,和一個小東西要說的東西,你不感興趣,肯定無聊,還是先走吧,明天再來看爺爺我。」

  朱佳被老人風趣的話逗得一笑,隨後點點頭,「那李爺爺,我就先走了。王超,你們聊,等聊完了,就給我打電話。」

  知道朱佳在北京肯定有地方住,王超倒也不用擔心,於是點了點頭。

  等朱佳走後,老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想了好半天,這才睜開眼皮,為難的對王超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跟你說清楚,有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可能是人真的老了,思維的言語都表達不清,休息一晚上,每天早上我腦子會轉得比較快。你也就在我這裡住下吧,免得我突然靈光一發,想出東西來,你卻不在,拖久了又會忘記。」

  「那好。」王超應了一聲,在老人的安排下,到另外一個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一大早,王超便起了床,到外面的樹林中練了一趟拳,天漸漸的亮了,麻雀在樹梢上面也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王超剛剛要回到房子裡,看看老人起來了沒有,突然,幾輛車從軍區大門口的方向開了過來。這幾輛車十分的醒目,最前面是一輛的純黑色加長汽車,王超認得品牌,好像是世界上豪華車的頂級品牌勞斯萊斯。

  這一品牌的車王超偶爾聽張彤講過,許多種型號的價格都是上千萬,有的在全球定量發行的特種車,價格更貴,好像有上億的。

  除了這一輛車之外,跟隨在旁邊的車也是很豪華,有悍馬,林肯,法拉利。而且每一款都和王超以前見過的那些名牌有差別,顯然是價格更貴的高級型號。

  四輛車開了過來,緩緩停到樓道下面的車評中,隨後從前面的勞斯萊斯車裡面走出了幾個人來,其中為首的一個是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舉手投足,身上都散發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氣息,顯然是手握大權,經常發號施令養成的威風氣勢。

  王超拿這個中年男子和市委書記朱天良比較,發現朱天良在他面前,兩人的動作和氣息威勢,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個人的地位,遠遠在朱天良之上。」

  王超觀人有心得,立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隨後,從旁邊的悍馬車下來的一個趾高氣揚的少女,穿著打扮十分有氣質,王超也曾經在張彤的公司見過不少大客戶的有錢少女,但都沒有這個少女的氣質。

  與此同時,林肯車,法拉利車上面也下來了幾個年輕男子和女子。都是貴氣十足。

  這一群人,讓王超腦袋裡面充滿了「豪門」「世家」一類的字眼。

  這一群人好像是一家子,下了車以後,在幾個身穿黑西裝,保鏢打扮的人陪同下,提了一些東西,走進了樓梯口。

  王超過了一會兒,也走了進去。

  「這裡是軍區大院,裡面住的都是一些元老級別的人物,這群人,可能是來看老人的。」王超對於這一群人出現在這裡,倒是不覺得稀奇。

  就在王超剛剛到了樓梯口,突然二樓傳來了一個老人憤怒的咆哮。

  「滾,都給我滾,你們這群王八蛋,誰要你們來看!」隨後,砰的一聲大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摔出了窗戶,落到樓前的地面上。

  「老爺子昏頭了,爸媽,我說過不來的,你們要來。現在可好!」一個少女的聲音尖叫道。

  「是啊,是啊,這個老王八蛋!」一個年輕男子低下聲音罵。

  腳步聲傳來,王超在樓梯口看見剛剛趾高氣揚的一家子氣急敗壞的走了下來,那幾個年輕男女更是罵罵咧咧。

  王超側身讓路,讓這些人下去了,便看見他們坐上汽車一溜煙出了軍區大門。

  「這幫豪門貴族看老人吃了癟?」王超心中想著,也不在意,走上三樓,回到了李老爺子的家裡。

  剛剛推開虛掩的門,一走進去,王超就發現李老爺子和一個穿著樸素軍裝的老人在客廳裡面激動聊著。

  「李老哥,你說我曾經跟隨主席和總理,辛辛苦苦浴血奮戰打下了這個江山,好不容易才推翻了壓迫,剝削人民的官僚,地主。想不到現在,我自己的子孫卻成了官僚地主,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腐敗得不成樣子,甚至比那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老哥啊,你說,這樣下去,等我死後,我怎麼去面對那些犧牲了的戰友。嗚嗚。。。。。嗚嗚。。。。。」這個老人說著說著,聲音硬噎了,「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主席,去見總理!」

  說到這裡,老人再也說不下去了,老淚縱橫,哭得好像一個孩子。

  王超突然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他想起了上個世紀那個年代的許許多多事跡。

  這樣的人,這樣的精神。

  像老人這樣許許多多的人匯聚到一起。這樣千千萬萬的精神凝聚在一起。還有什麼能夠戰勝?

  「在感動中尋找力量。。。。」王超腦子裡面閃過唐紫塵的一句話:「練意,明心。。。。。」

  等李老爺子送走軍裝老人後,看見了門口的王超,聽見王超嘴裡喃喃自語,突然發出了一聲長歎。

  「你說得不錯,就是感動的意思,感動中才有力量,才能練意,明心。才能真正的內三合。你現在缺乏的,就是能使你成長的感動。我的拳術,是在當年長征路上大成的。我不能教你什麼東西,但是我能讓你分享我的感動,你以後能從中得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緣分了。」

  「你跟我來。」李老爺子帶著王超來到了自己的書房裡面,打開一間櫃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個澄黃锃亮的大嗩吶。

  嗩吶把上繫著一根紅綢帶。

  嘟,嘟!李老爺子鼓起氣息,試了兩下嗩吶,發出嘹亮的聲音。

  王超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這個老爺子。

  老爺子胸脯突然一鼓,身上的衣服裡面好像纏繞了很多蟒蛇一樣爬盤,那分明是氣息運到了極點的情形。

  一首嘹亮的音樂從嗩吶裡面吹了出來。

  王超聽出,這一首隱約的調子正是一首飽含熱情的民歌。聲音從嗩吶中傳出,每一聲調子的氣噴吐出來,都拉出了長長一條筆直的箭。

  老人衣服受勁力的鼓蕩,啪啪做響。注意著老人身上吹息的動勢,聽著嘹亮的嗩吶聲。王超的思緒漸漸滂湃起來,到了最後,他索性的閉上了眼睛,但是腦海之中依舊清晰的勾畫出了老人吹嗩吶的每一個氣息。

  良久,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空氣中,王超清醒了過來,卻看見老人疲憊的坐在桌子上,對自己擺了擺手。

  「我的拳術和感動,都在這一曲《十送紅軍》中演繹盡了。你走吧。」

  王超道:「你的感動,你的拳術,我都知道了。的確是無敵的力量。」說罷,他走出了老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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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心如赤子,意如鋼鐵。上


  王超一步一步從軍區大院走了出來,外面陽光明媚,高掛天上,枝頭麻雀跳來跳去。看了看就刺目的陽光,他這才知道剛才聽李老爺子吹奏一曲嗩吶,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

  「明勁中無意而動,自然勃發的上層精要便是『筋骨要松,皮毛要攻』。外勁內松,然而這只是身體上要做到的。並不是內勁暗功。」

  「暗勁內三合則與心和意關聯。我以前雖然知道人的心一急,全身就出汗,比體力運動發出的勁還要巨大得多,這就是心和意的力量,但是怎麼樣運用這股力量到實戰中去,把心和意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運用自如,卻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這條鴻溝也是程廷華前輩所說的『打人要急在手上』的具體意境。」

  王超在心裡思索著:「這條鴻溝一逾越了,武藝就成了道藝。也就得真正得到了國術的精髓。」

  他心中回憶著這一天一夜所感受到的,所聽到的,雖然沒有能夠和李老爺子進行具體的探討,也沒有真正的和這位上過戰場,身經百戰的老紅軍交戰,得到實戰經驗,但是他仍舊覺得不虛此行。

  因為他一切苦苦思索的問題答案,都在這一天一夜之中得到了印證和解釋。

  「那兩位老人都是從戰場上廝殺過來的,意志堅強,然而面對後輩的腐化,自己一身追求的理想破滅,卻純真的流露出了赤子般的心靈。。。。。」

  「心靈明淨如赤子,意志堅強似鋼鐵。。。。這便是內三合中的奧妙。拳術貼近人生的奧妙,不懂人生,就不能正真明白內勁。心不純,意不堅,也不能運用內勁。心。。。。。意。。。。。心和意。。。。。心意六合。難怪形意拳的前身就叫做心意六合拳術。原來是這樣。」

  「我這兩年來,日夜苦練,拳術的進步卻越來越緩慢,原來是心不純的緣故,接觸了五色迷離的生活,也不知不覺被影響了,再這樣下去,終究會慢慢墮落,終生不能領悟到更高的層次上去,看來是要靜下來,純淨自己的心靈,鍛煉自己的意志了。」

  王超想起最近這一年,自己開公司,接觸上流人物,受財富地位勢力的誘惑,心和意都已經不是當年和唐紫塵在一起的那麼純潔明淨,一心沉浸。

  這對於武功還沒有大成的他來說,無疑是慢性毒藥。

  幸虧他經過這一天一夜,分享到了老一輩當年的感動。李老爺子的最後一曲,不但把一生的拳術都化為動勢表達在了身形上,更重要的是,吹散了他心中慢慢籠罩上的迷霧。

  把感動的心和意,化到了對武藝的追求之中,終於另他撥開心中的烏雲見到了懸掛在上的朗朗明月。

  此時,他對於自己身體筋骨和皮毛的鬆軟動靜外三合的配合奧妙,內三合心和意的明淨堅定,都有了很深的領悟。

  兩年練拳,一朝醒悟。破開門檻,登堂入室。

  不過領悟是領悟,功夫要上身,還要經過許許多多的磨練。

  王超剛才的領悟只是找到了一扇通向高峰的道路,並不是真正攀爬上去了。

  追求拳術的道路上赤子般純真的心靈,和堅強如鋼鐵的意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鍛煉完成的。

  「哎,當初塵姐之所以沒有對我說明這一層道理,是因為我剛剛起步,還沒有到如今這個門檻上,怎麼上都是對牛彈琴。說不定也是對我的考驗。」

  王超低下頭去,看著自己在地面縮成一團的影子,心中湧起了萬千感慨。

  太極,形意,八卦,八極,通背,詠春白鶴,國術實錄,唐紫塵,朱佳,張彤,曹晶晶,曹毅,李萬姬,趙星龍,姚曉雪,李老爺子,失聲痛哭的老人,曹毅,市委書記朱天良,省長李二公子,埋伏在小巷中砍殺自己的一群猙獰面孔,雪亮砍刀,以及死在槍下的高手林立軍,剛剛早上出現的豪門貴族的車隊和氣勢,還有警匪槍戰,生死格鬥,奢華的商貿大廈,豪華的別墅,有錢人紫醉金迷的生活,等等等等,這兩年所經歷的人和事情,全部在腦海中閃來閃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衣服裡面的手機鈴聲大響了起來。把沉思的王超從紛亂的思潮海洋中驚醒了過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骨節震動,肌肉張弛彈縮,胸腔一鼓一收,氣息猛的吐了出來,長長的氣箭從口中飆出,一閃即逝。

  好像是把一切不純的東西都在這一口氣中吐了出去,王超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清爽無比,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晰通明。

  吐氣之後,接了電話,裡面傳來了朱佳的聲音:「你站在門口好久了,是要做什麼?這麼快就和老爺子談好了?看你們兩個談得很投機,老爺子認了你這個八卦同門沒有?我就在不遠處的車上,中午才過來,剛剛到這裡,就看見你站在門口,一直呆著,發傻了麼?」

  王超尋找著聲音看了過去,果然發現在另一條大路的樹蔭下面,停靠著一輛豪華的高級寶馬車,後面是軍用牌照,也不知道朱佳是從哪裡弄來的。

  看見王超朝這樣張望,車窗口自動打開了,顯露出了朱佳漂亮的面孔,朝這邊招手。

  王超走了過去,發現坐在車的駕駛室裡面開車的還有一個漂亮女孩,穿著一套高雅的冬裝,顯得很是有氣質,一看就知道是經過良好的教育的上流人士。

  「咦,是你?」王超眼光銳利,一下便認了出來,那個開車的正是剛剛早上那一坨來看老人吃了一頓大罵回去的一員。

  「這女孩子早上來的時候,開的是一輛高級悍馬越野車,現在半天不到,又換了一輛,而且還是軍用牌照,果然是勢大財粗的豪門千金大小姐,只可惜。。。。。」

  王超想起那個痛哭流涕的老人,心中覺得有些乏味。

  「王超,快上車,我們約了人一起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佳佳,他是什麼人?」那個千金大小姐看了看外面的王超,疑惑的問。

  「他是我朋友,還是李老爺子練功夫的同門,李老爺子是他的師叔,這次他是來見老爺子的。」朱佳立刻胡吹,張口就拉上了關係給王超抬身份。

  「哦。」千金大小姐一聽,精神振作了一些,仔細的看了外面的王超一眼,好像也認出來了:「李老爺子的晚輩啊,難怪我早上的時候見他從我家老爺子住的樓道裡面上去過。」

  「我家裡面突然有點急事要回去了,朱佳,你自己在北京先玩幾天吧。」

  王超張口婉言拒絕,雖然知道朱佳這次帶自己去吃飯,肯定邀請了一些上層貴族的公子小姐,對自己以後的發展也有不少好處,但是他現在卻提不起一點興趣了。

  這樣的紫醉金迷,權利財富匯聚的盛宴飯局。對拳術尚未大成的王超來說,是非常迷亂心靈,腐蝕意志的危險行為。

  道家的修行裡面雖然講究出世入世,但是王超現在世都沒有出,心靈不如赤子明淨,意志無鋼鐵堅強,這樣出世,接觸紫醉金迷,權利財富,百分百會陷落進去。

  他對於自己現在的情況非常清楚,也在剛才的思考中,給自己擬定了一條修行的道路。

  對朱佳招呼了這麼一聲,王超報了個微笑,並不多說話,而是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佳萬萬沒有想到王超會拒絕,臉唰的一下通紅,那個千金大小姐也是看著王超的背影愣了愣神。

  好半天,朱佳才從尷尬中恢復過來,嘴裡嘀咕了一句,鼻子輕微的哼了一聲:「不去算了,哼。咱們走!」

  「怎麼樣,佳佳,這個是不是你男朋友?你們鬧矛盾了?」千金大小姐疑惑的道。

  「哼!虧我這麼幫他,都不識好歹!」朱佳又哼了一聲。

  千金大小姐嘿嘿笑了兩下,一踩油門,車子飛快走了。

  王超當天晚上便回到了自己家裡。給父母交代了兩句,說是自己要出去旅遊,隨後到跆拳道館裡面對李萬姬說了,自己要出去修行一段時間,這份工作就交給趙星龍暫時來代替。

  李萬姬也沒有過多的為難,很爽快的通過了王超的要求。

  又另外把一些事情都交割清楚後,在家裡靜養了幾天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降臨,大雪覆蓋了一切的城市,村莊,河流,湖泊,道路。

  就在大雪降臨的那個早晨,他徒步踏上了向著西南方向去的道路。

  王超要徒步追溯那上個世紀,那條振奮人心的路線,在一步步的行走中,踏遍山川河流,過雪山,草地,崇山峻嶺,瞻仰當年的感動,去掉自己心和意中的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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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心如赤子,意如鋼鐵。中


  大雪斷斷續續的下著,一連三天,都沒有放晴的趨勢,到處都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天上冷風呼嘯,刀子一般刮得人臉十分的疼痛。這樣的天氣和大雪,不說鄉村小路,就是城市裡面的大路行人車輛都少得出奇。

  而此時王超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山林間的小路上,每一步,積雪都淹沒到褲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走的是一條小路,雪地下面不是水泥,也不瀝青,而是厚實的泥土。已經走了三天了,終於延著湘水來到了韶山。

  這一路上大雪時停時下,氣候嚴寒,王超艱難跋涉,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走到晚上,再到小旅館,或者就近的農民家裡過夜。

  第一天,在雪地艱難的跋涉中,鞋子首先就被雪水浸透,他走的又是鄉間小路,十分的艱難,走了幾萬步過後,終於踏破了,只得赤腳行走,等到天黑的時候,他的兩隻腳已經凍得麻木。

  還好他在兩年的練拳生活中,把功夫都練到了腳掌五指,可以閉住毛孔,不叫寒氣侵入,否則早像普通人一樣凍壞下肢。

  因為雪下得大,風也大,他的傘也同時被吹壞了,雪落到頭上化開,流淌到脖子裡面,全身都是冰冷,饒是他的體質比一般人要強壯許多也受不了,到了天黑的時候,竟然有些頭昏眼花。顯然是被寒氣凍傷了身體。

  幸虧到了晚上,王超走出了一百多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戶農家,農家家裡是一個留守的老人,家裡的人都出去打工,這個熱心的老人給他燒了熱水,生薑紅糖茶喝,驅除了他身上的寒意。

  王超還在這戶農家的家裡看見了一頂竹織的大斗笠和一件用棕樹毛編織成的蓑衣,還有一雙草鞋,立刻買了下來,全副武裝的穿上,第二天走在外面,竟然不怕寒風和大雪的侵襲。只是草鞋雖然結實,但卻抵擋不住寒冷。

  於是他只有每走一步,都腳趾屈伸活動,力求不讓冰雪把腳趾凍壞。

  三天來的一路上,最受罪的就是王超的腳。

  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個山頂,望了望四周,樹幹光禿禿一片,都積上了冰凌,到處都是蕭索的寒冬慘景。

  王超已經在上午的時候瞻仰了偉人故里,現在蹬上附近一座最高的山頂,迎著北風,批著的蓑衣被吹得啪啪做響,心中豪情萬丈,不禁想起了那首沁園春雪。

  「此情此景。。。。」在山頂上站了好一會,王超才從山的另外一面走了下去,一步一步繼續向著西南方向前行。

  一路前行了一個多月後,王超終於走到了湘黔交界的地方,此時,大雪融化,寒冬過去,暖春來臨,一路上,雪水融化,流淌在地面,到處都是泥濘。一步步的走著,正是印證了屈步蹚泥的意境。

  開始的時候,王超還不適應。但是漸漸過了一個多月,他漸漸習慣了每天的行走和思索。渾身的衣服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套。

  每隔幾天,他都會在沿途的城鎮買上一套衣服,把舊的換下來,反正他隨身帶了一張幾十萬的卡,倒也不缺錢用。

  只是那頂斗笠,蓑衣,草鞋卻始終沒有更換過。

  一路艱難的跋涉,他多半走的都是山間小路,或者是無人的鄉村小徑,很少都碰見人和人交涉,一路的寂靜,沉默,和行走,都使王超漸漸的忘記了塵世的喧囂,心靈放飛進了天地之中。

  他在一步步的行走中,自然的配合著拳意拳形,一起一伏,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了拳術的許多精要和動作。

  雲貴一帶多是山嵐,王超不走大路,自然要浪費很多功夫,況且他每到一地,都要瞻仰當年那些前輩革命的歷程,這樣行程緩慢,直到春暖花開的三四份,還只走到貴州的遵義。

  五月初,王超過赤水,進入了四川。

  這幾個月,他的身體經過風霜磨練,原來略白的皮膚已經成了灰褐色,只是他一路風餐露宿,身體不斷沒有垮下去,反而是越來越強健,腳步越來越有力。

  在默默的行走中,王超有的時候閉上眼睛,心境寂靜深處,甚至可以聽見自己血管之中,潺潺的流水聲音。

  那是血管的血液在心臟的作用下,在全身上下身體各處不停的循環。

  功夫到了細緻入微處,能聽血流如山泉。

  王超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的默行,無意中達到了功夫細緻入微,深入五臟六腑的地步。他也並不去管,他的身體已經完全配合上了拳術的每一個精要,心靈也完全沉浸到了上個世紀無數人感動的精神中去了。

  四川已經接近了高原,道路比貴州還要險峻,常常都是盤山路,一條大路,在一條條起伏延綿的山嶺中蜿蜒,彷彿一條長不見首尾的巨龍。

  天氣炎熱起來,可是王超並沒有感覺到,

  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好像一塊粗糙的璞玉,每一步的行走就彷彿一個打磨雕刻,驅除雜質的過程。使得他的身體心靈漸漸顯露出了純真的質樸和明淨晶瑩的光輝。

  這近半年的行走,王超只在開始的時候感覺有些艱難和困苦,在後來,竟然是越來越舒服,忘記了塵世的喧囂之後,心靈的放飛,好像使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想了拳經中一些前輩的經驗,「練拳要越練越舒服才算對了,若是覺得苦,便是錯了。」

  他知道自己練對了。

  山越來越險,路越來越陡峭,山澗下面的河流也越來越湍急,天上的太陽也越來越毒辣。

  這樣的惡劣的條件下,王超每天的跋涉也變得真正艱難起來,這卻不是因為每天行走的過程中出了紕漏,這完全是外部環境和條件造成的。

  六月中旬,王超沿著大渡河蜿蜒而上,經過的城鎮風土人情也漸漸的變化起來。偶爾可以看到穿著不同漢族的藏人。

  終於在這天,前面高聳入雲的連綿大山,山頭隱約有白色的積雪。

  這些大山出現在了王超的眼前,完全阻隔了前行的道路,這便是雪山。

  王超看著那些巨大不可逾越的雪山,心中知道,前面的旅程,比自己走過的道路要艱險十倍百倍。

  萬里長征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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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心如赤子,意如鋼鐵。下


  王超進入了茫茫的山林之中,現在是六月天氣,山中氣候潮濕,非常的悶熱,又是雨季,雨水透過樹林中的縫隙落了下來,把地面的枯枝敗葉泡成了腥臭腐爛的黑色泥漿。

  那些枯枝腐葉泥水之間,王超常常可以看見一條條長蛇在其中亂竄遊走,這些蛇有的腦袋扁平,有的三角形,身體常常是深綠或者烏黑或者黑白相間,一看就知道有劇毒。

  為了防止自己被蛇咬到,王超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全身的毛孔鼓起,豎立的汗毛就好像一根根的探測器,輕微的感觸著五六步之內的一切動靜。

  他依舊是戴著斗笠,批著蓑衣,穿著草鞋。只是手上多了一根用來探路的竹棍。原來的那草鞋,蓑衣和斗笠早在半年的行走中壞掉了,這是王超在四川一個鎮上新買到的。

  從第一天開始,王超就對這斗笠,蓑衣,草鞋的套裝有了一種深厚的感情。

  因為穿上它們,行走在路上,找不到絲毫現代的煙塵氣息,這讓他的心靈特別純淨。

  「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空靈的心境之中,讓他洗刷掉了身體上任何不適的感覺。

  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走,等到第二天早晨,王超終於走到了半山腰一大片突出的岩石上,此時舉目四望,只見來路的遠處,城鎮河流全成了縮小的畫卷,朦朧在輕霧之中。另人感覺似真似幻。

  突然,一輪火紅的太陽跳躍而起,把所有的輕霧都一掃而空,照耀出了身後來時的道路。

  「雄關慢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王超的意念突然湧出一股滂湃的豪邁。

  心是「一蓑煙雨任平生」的空靈,意卻是「雄關漫道真如鐵」的堅剛。這心和意,正如筋骨和皮毛,一鬆一緊,合成了一個大陰陽。

  王超對著朝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吐出。

  太陽漸漸升高了,曬得石頭開始發燙,王超把衣服拖下來,平鋪在石頭上,隨後整個人在暖洋洋的氣息中沉睡了過去。

  這是半山腰,離山頂還很遠很遠,越到山頂,氣候嚴寒,積雪皚皚,要通過去,就算以王超現在的體能,也是九死一生。他不得不養好精力。

  過了許久,王超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從睡夢中自然的清醒過來,抬頭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太陽又沉了下去,被一片烏雲遮蓋住,涼風吹拂過來,另人身體發寒。

  衣服早已經曬乾了,穿上以後,從身後的油紙包裡面取出了幾個糯米糍粑和一竹筒乾菜一瓶水,這是準備的乾糧,尋找到附近乾枯的枝葉,升起了一堆火,不一會糍粑就烤熟了,散發出熱騰騰的糯米香氣。

  王超就著乾菜,一口氣吃了四個,喝了一瓶水後,活動一下身體,頓時覺得精力飽滿。

  轟隆隆!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傳來了沉悶的雷聲,一道道閃電亂舞,宛如銀蛇。

  王超趕緊找了一個乾爽的石窪坐了下來,這石窪很小很淺,只能容納一兩個人,但已經足夠能夠避雨。

  雷聲滾滾之中,外面的大雨瓢潑而下。

  轟!又是一聲巨大的炸雷,震得地動山搖,炸雷過後,便是餘音,在天地之間環繞。

  漸漸的,王超聽著這個雷音,想起了煉髓的虎豹雷音。

  於是他不自覺的活動著自己身體每一塊肌肉和骨骼。

  虎豹雷音的抖法,在兩年前,唐紫塵曾經專門配合他試過勁,使他記憶猶新。只是他當年功夫並沒有練到可以活動全身每一處骨骼肌肉的地步。

  但是現在,重新抖動,卻並沒有什麼艱難的感覺。

  王超知道,這是自己在這半年的行走歷程中,功夫運勁逐漸到了入微的境界。

  在緩慢的抖動震盪中,王超耳朵裡面漸漸的聽見了自己骨骼發出有規律的嗡嗡之聲,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如山泉的聲音,竟然和外面環繞在天地間的雷音余聲有幾分相似。

  外面瓢潑大雨,炸雷一個接一個的連響,王超仔細的聽著,最後索性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心中沒有一點雜念,只剩下天地之間發出的滾滾雷音和自己身體骨節震盪,血液流動配合模擬的雷音。

  到了最後,王超漸漸覺得,自己身體模擬的雷音竟然和天地之間發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的雷聲漸漸停止,雨水下落的聲音也停止了,王超閉上的眼睛感覺到一片光明。

  睜開眼睛,走出石窪,紅日東昇,河山紅遍,居然又是一個早晨!

  雨後的早晨,空氣清新,山下的樹木特別茂盛,綠得彷彿要流淌出汁液來。

  「陰陽交融而成雷,雷出山中,萬物萌發。」

  王超突然起了一絲領悟,「心靈純淨如赤子,意念堅強如鋼鐵。筋骨鬆軟如棉,皮毛攻起如鐵砂。這一內一外,兩個陰陽,昨天正好配合,內外接引,天地的啟發下。如那天雷一般,引出了自己身體中的雷音。玄妙神秘而又實實在在。實在是妙不可言。」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一招一式的迎著朝陽演練,王超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比昨天多了一些空靈和沉穩。

  不用勁似浮雲隨風飄起,輕靈細舞。

  用勁時如隕星墜地,招大力沉。

  甩擊手臂胳膊,踢腿彈身,都發出清脆的炸響,勢如破竹一般。

  「我的明勁已經完完全全達到了上層的功夫。」

  王超知道,自己這半年來的苦修,幾乎是脫離的人世喧囂,心靈得以淨化,意志又在上個世紀那種精神的感動之下,一點一點凝練得如鋼鐵一般堅定。

  這一切水到渠成,就在在昨日天地雷音的接引下,一下引出雷音,初步把筋骨練通。

  這也就是拳經中的「節節貫串」。

  達到這個境界,也就算是進入了明勁的巔峰。

  若是沒有半年的心靈修養,也不會在自然之中,和雷音交接。要是在喧囂的塵世中,每日面對雜亂無章的人際交往和生活的波折,王超要到這一地步,也不知道要多久。

  很可能是心靈蒙上的塵埃越來越多,雜念煩亂嘈雜,心不純,不明,不淨。永遠都不會感悟。

  迎著朝陽安靜的站立了一會,王超批上蓑衣,戴上斗笠,又開始了前進的道路。

  四川的山,很多都是高聳入雲,雲霧雨水都只在半山腰,再往上去,就是終年不花的積雪。走了半天之後,王超終於進入了高山無人區,山路陡峭,不得不得手腳並用的往上攀爬。

  堆覆在岩石上厚厚的冰雪被王超抓在手裡,冰冷冰冷,浸透進了心肺。在還沒有到達山頂的時候,王超的手就已經麻木了。

  幸虧他有過在嚴寒雪地裡面行走的經驗,而且身體強健,步子在水缸上抹油都能走得平穩,一路向上,倒沒有出現什麼危險。

  只是山頂上的風大,山下是六月天,山頂上好像是寒冬臘月,風中居然捲起雪花,這不得不讓他把蓑衣斗笠摘了下來,免得被風鼓起把人吹落下山崖。

  只是這一望無際白茫茫的雪路,沒有絲毫的雜色,向下望去,也看不到來時的路。上不能下,下不能下,這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會產生一種恐怖。

  摘下了蓑衣之後,王超全身感覺到寒冷無比,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好像要僵硬成了冰雕,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已經不能認清楚路了,他只有停下來,免得一腳踏空,跌落進萬丈深淵中。

  找到了一個可以躲避大風的窪地,用蓑衣把自己裹成一團,王超又吃了點東西,喝了點雪水,閉目養神。

  漫長的黑夜遲遲不過去,焦急的等待是一種更大的折磨,往著外面漆黑的天空,聽著呼嘯的風聲,王超心裡甚至產生了一種懷疑,天到底會不會亮?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下這座大雪山?

  孤寂,寒冷,狂風,等待,黑夜,疲勞,身體漸漸僵硬,這都讓王超心裡滋生了一種絕望的情緒。

  「當年那些紅軍長征,翻過這些大雪山,體質不見得比我好,也是草鞋綁腿,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裝備,卻能成功翻越,真是一個奇跡。這是當年他們走過的道路。我沒有理由不能過去?」

  一想起這並不是一條絕路,而是前人走過的道路,王超心裡的一切負面情緒倒也驅除了不少。

  「看來我的意志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堅不可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了避免自己長久不活動被凍成冰雕,王超身體有規律的顫抖,又抖成了雷音。

  終於苦挨到了天亮,王超抖擻精神,忘記掉所有的一切,起身上路,一步一步沉穩有力,認清道路,艱難的跋涉著。

  經過兩天一夜的生死較量,王超終於成功的翻越了這座雪山,雪山延綿,到了下面邊緣,出現了旅遊區和一些景點。不過王超並沒有過去,而是沿著無人的小路,筆直走到了附近的城鎮中。

  這一趟翻山,簡直在無數個生和死的邊緣徘徊。王超細細的感受著自己在絕望中心情,吸取了很多教訓。

  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之後,王超再次出發,朝著另外的雪山進發。

  有了前面的經驗,一座座的雪山都被王超踏在了腳下。

  每踏過一座雪山,王超都感覺到自己的心和意志都空明堅定了許多,直到最後,王超甚至認為,這世界上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動搖自己的意志和心靈。

  到了九月金秋時節,王超終於走出了四川,來到當年川藏交界的大草地處。

  草地的路雖然不如雪山艱險,但是更為難走,一路望去,到處都是水草沼澤泥潭,人走在泥濘的路上,常常是泥水淹沒了褲管,其膝蓋深。每一步都要抬高以後,小心翼翼的踩下去,如履薄冰一般。

  王超手又拿了一根棍子,時不時的戳著前面的地,免得陷進沼澤中去。

  踏在草地上,人的腳步軟綿綿的,動搖西晃,整個人像是走鋼絲一般。

  王超依舊是帶了糍粑,乾菜,和水。輕裝上陣。這草地上,連草鞋都沒有用,到了最後,王超索性赤了一雙腳。

  草地上,時而大雨傾盆,時而冰雹砸下,時而又烈日高照。又一望無際,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

  王超面容堅毅,神情始終不變,就彷彿亙古以來的石像。只是一步一步有規律的邁動步子。

  他的衣服早已經稀爛,西一片,動一片的掛在身上,比最為潦倒的叫花子還要窮困。

  破爛的衣服之間,顯露出了如精鐵樹幹一般的筋和皮膚。

  進入草地的第五天,王超便已經斷糧斷水,感受到了當年紅軍的窘迫。

  不過他的意志沒有半點波動,心靈好像和整個天地連成一片。雨水落了下來,他就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吞嚥。肚中飢餓了,也抓起野菜,生吃下去。

  十天之後,草甸子上的泥潭,沼澤逐漸減少。草地更加茂密起來,那藍天白雲的遠處,出現了一座座更大高聳的大山。

  雖然過了草地,但是前途依舊是藍天白雲,大山。並沒有城鎮。

  王超終於有些支持不住了,有些氣喘,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青藏高原。

  「這個氣喘不知道不是不高原反應。」

  王超在一處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坐下的石頭又大又方,青中帶著白色,十分的堅硬,周圍也散落著同樣的這些石頭。

  天空上的太陽狠狠的照射下來,王超突然感覺到有些頭暈眼花。

  他想躺下去睡覺。

  「不能躺下去!」王超告誡自己。可是四外茫茫,沒有人,也沒有城鎮。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少女的歌聲,王超掙扎起精神,朝歌聲處看出,一群牛羊之間,擁著一個放牧的藏族少女。

  少女的歌聲是用藏語唱的,王超聽不懂,但是歌的調子卻是很熟悉。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多麼溫暖!多麼慈祥!

  把我們農奴的心兒照亮!!!!。。。。。。。。。」

  聽著這首藏語歌聲,一股莫名的感動和精神頓時充塞了王超的身體,他也放開歌喉,用漢語跟隨少女的調子唱了起來。

  少女聽見歌聲,趕著羊群過來,看著王超這個樣子,從隨身的皮囊中取出酥油茶,遞給了他。

  王超喉結滾動,大口大口的吞嚥著。

  嚥下之後,他的精神一震,對著藏族少女微笑,藏族少女也笑,又放開歌喉唱了起來。

  王超在歌聲之中,剎那間,心靈好像放飛到了遙遠的九天之上,身體一顫,站立起來,左手握拳,沉腰墜肘,吧嗒,一拳搗出。

  他全身的肌肉好像蟒蛇一樣竄動,許久沒有剃的頭髮好像被電擊一樣炸了起來。

  這一發勁,全身氣息沸騰,都朝手的拳頭上奔騰而去。

  就在所有的氣息凝聚在拳頭毛孔上的時候,王超無意的手上一鬆,就好像是突然掘開了口子的大堤,勁力奔湧而出,擊打在坐下的石頭上。

  砰!石屑紛飛,堅硬的岩石被王超一拳打出了一個深深的凹窩,凹窩內出現了許多的小針孔一樣的窟窿,還有許多濕漉漉的汗液。

  王超的拳頭毫髮無損。

  松柔開闔,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暗勁勃發,噴勁如針!

  暗勁,終於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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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近在咫尺,人盡敵國。
  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王超也沒有同這個藏族少女多交流,在對方看自己好像看著天神一樣的眼神中,他通過打手勢,問清楚了道路,到最後,少女又贈送了一皮袋酥油茶和一包青稞面。然後看著他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藍天白雲深處,看著那塊被打穿窟窿的岩石,少女膜拜了下去,喃喃的唸著:「瑪哈嘎啦!瑪哈嘎啦!」

  瑪哈嘎啦是藏傳佛教中的金剛神護法神靈。

  王超卻不知道自己偶然領悟到暗勁的奧妙,表演了一手功夫,卻被人當作是神靈。

  又經過三天的行走後,他到達了拉薩市。做了簡單的休息後,便沿著那條凝聚了國人智慧力量和勇氣的「天路」行走。

  這條「天路」正是青藏鐵路,從青海到西藏,是架設在世界屋脊上的一個奇蹟。

  在行走的過程中,那鐵路上的每一根軌道,以及守護在鐵路小站周圍的戰士,還有維修檢查工人,都令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

  一個月後,王超徒步到了青海省的西寧市,不過他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一路北上,進甘肅,入陝西,山西,到河北,進入了北京,行程萬里。重新到北京軍區見到了那個李老爺子。

  此時,已經是接近年關,北京大雪紛飛,比南方的雪更為壯觀。

  又是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年。

  歲月循環,日日相同,無非是日月交替,冷暖變更。

  然而王超卻已經不是去年的王超。

  李老爺子依舊是那樣的簡樸,只是身體比去年衰老了一些,他已經接近百歲了,饒是功夫練得高深莫測,仍舊抵不過時間和歲月的流逝。

  看見王超的到來,老爺子大吃了一驚。因為從那飽經滄桑的經歷和洞徹世事的眼神中看得出王超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超見老爺子,也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給他練了一趟八卦掌。

  掌步交替,王超步子輕靈,宛如在冰面滑行。

  然而,在最後收功的時候,王超一連閃了八步,輕盈無聲,宛如羽毛落地。

  軍區大院的水泥地面被他踩出了八個明顯的腳印,正對應著八卦方位。

  王超是赤腳,水泥地出現的每一個腳步內都濕漉漉的印出了他腳板底紋理。

  「哎!」老爺子看完之後,也沒有稱讚,也沒有說不是,只是長嘆一聲:「我時日不多了,八卦門的武功有你這一支,倒也沒有絕代,我可以放心了。」

  王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出口道:「我也只能踏出八步暗勁,這已經是極限了,並且暗勁只能運到手腿兩處,做不到全身各處混元一體,處處都噴勁如針。心力勃發消耗的體力比筋骨運動要大上十倍。」

  李老爺子到:「全身各處都噴勁如針,那是化勁。你能練到手腳兩處,已經是很不錯了。明勁是用筋骨打人,暗勁則是用心打人,兩者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暗勁不發則以,一發必要中,否則反耗自己的心力體能。」

  王超點點頭,深明其中的道理。

  暗勁是心力勃發的爆炸力,人有時急,或者是生氣到極點,常常一瞬間就渾身是汗,手腳都動彈不得。這都是心力驟然爆發到極點,消耗體能過大。

  以王超現在的功夫能力,運明勁可以打出百拳不喘息,然而一運暗勁,三五下就會疲勞。

  所以暗勁威力雖大,卻不能輕發。在技擊格鬥中尤其要注意。

  王超也不多說,得到老爺子的肯定後,轉身就走。

  等從北京徒步走到S省時候,時間又到了春暖花開陽春三月的季節。

  回到家後,王超首先去看了父母,父母對於他一年半載都不回家,沒有消息,擔心得不得了。「說是去旅遊,怎麼一去就是一年多,還瘦成這個樣子?全身都是骨頭?」

  不得不說,王超現在全身皮膚漆黑精幹如鐵,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不過渾身上下鋒芒暗藏,雙眼溫和,但時不時的迸發出異樣的神采。氣質比一年前更加內斂,深沉又力了。

  在安慰過自己的父母后,王超又回到了S唐紫塵的別墅中。

  別墅中一年無人打掃,早已經灰塵密佈,好在他在離家之前就交足了物管費,水電一切都沒有停掉。等上上下下打掃乾淨後,又煥然一新。

  在別墅中默默的修養了三四天後,王超感覺到自己容光煥發,身體的體能恢復到了巔峰,才開始聯繫熟人。

  一年的艱苦跋涉,走遍的大江南北,這雖然讓王超淨化了心靈,把意志磨練得堅強如鐵,然而風餐露宿,身體卻沒有受到很好的調養,要不是每日拳術能養生,換了普通人,早垮掉了。

  現在回來靜養,安寧下來,一切疲勞全去,身體自然而然的恢復到了巔峰。

  「小子,你這一年多到底上哪裡去了?」首先是曹毅,王超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就隨口應付幾句。

  隨後又和張彤聯繫,張彤聽見王超回來,也吃了一驚,隨後表示想和王超見個面。

  王超想了想,「我在跆拳道館那邊還有一個教練的職業,現在也該起去報導一下了。等下也約曹局長一趟,一起吃個飯敘敘舊。」

  「什麼曹局長,他現在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省武警總隊第二政委,你剛才打電話,難道沒有問他?」張彤的話傳來,另王超大吃一驚。

  就算曹毅上次破獲了一個販毒大案,有功勞,但是這陞官未免太快了吧?雖然他目前的官銜都是副職,不是一把手,但是招三年從一個小小的隊長升到副廳長的速度,沒有人懷疑他有很硬朗的後台。

  難道這曹毅的親戚是中央大佬?或者他另外有神秘的身份?

  隨後王超又打電話給姚曉雪,趙星龍,問了一下公司生意的情況。生意果然如意想中的那樣順利,搭上了政府的車,想虧錢都難。

  去年天星網絡中標了全盛的鄉村城鎮網絡建設,一千五百萬的大工程,除去回扣和亂七八糟的送禮,淨賺八九百萬。又拉上了省裡很多政府的生意,一本萬利,現在已經是身價已經是幾千萬的大公司了。

  公司業務也飛速發展,硬件,軟件,技術,網絡架設等等,在電腦城盤下了整整一樓的門面,裝修得富麗堂皇。

  整個公司的員工都已經有了上百人。現在姚曉雪等幾個女生都是省裡面的明星式人物,今年提名為省裡面的十大傑出青年。

  甚至姚曉雪都開始計劃明天弄個省政協委員的身份。然後在以後的三到五年內自己修建商業大廈,再和國內知名的網絡企業合作,如盛大,九城,騰訊,阿里巴巴,網易等等。

  「五年以後,天星網絡的股票一定要在美國的納斯達克上市!」這是姚曉雪喊出的口號。

  「這個世界太瘋狂。」

  王超得知了情況後,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奇怪。憑藉姚曉雪拉攏的朱佳關係,牽連到省委常委,市委書記,然後曹毅這個政治新貴,扯虎皮扛大旗,又加上幾個女生的公關手段,一年時間由幾百萬滾到幾千萬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這也讓王超暗暗感覺到,幾個女生並不簡單。

  「不知道她們公關有沒有。。。。。」

  甩掉了自己腦袋裡面不健康的東西,又給朱佳打電話,出乎意料之外的,朱佳的電話居然是空號,顯然是換了號碼。

  王超嘆了口氣,起身去了跆拳道館。

  跆拳道館還是一如往昔,王超來到頂層,見到了李萬姬。

  李萬姬看到王超這個的樣子,先是愣一楞,隨後眼神中透漏出了佩服的神情。

  等了一會,張彤,曹毅,趙星龍都到了。

  趙星龍看見了王超,立刻忍不住,兩人來到搏擊場地試了一下手。這下王超真的技高一籌,輕微一搭手,就將趙星龍彈了出去。

  再搭,再彈。一連被甩了四五回,趙星龍終於神情沮喪的放棄了。

  「這小子,到底還是讓他練出來了。看來是到時候了吸納了。」曹毅在外面看得清楚,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精光。

  「走,咱們一起去吃個飯。」

  就在幾人要去吃飯敘舊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曹局長,張總,你們有飯局,怎麼不叫上我呢?」

  一個身材勻稱,臉白淨,帶金絲眼鏡的斯文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正是省長的二公子趙均。趙均後面還跟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穿著唐裝,踏著千層底布鞋,臉色似笑非笑的男子。

  這個男子一上來,就把眼睛盯上了王超,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好像實質一樣,閃亮閃亮。

  「原來是趙總。趙總不是最近到廣東發展麼?怎麼有空回省裡來?」曹毅招呼了一句。

  「回來看看,回來看看。」趙均氣度彷彿深沉了許多,「主要是張師傅聽說我們省出了個高手,特地拉我來看看而已。」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南方武術界,人稱廣東三虎之一的張威師傅。」

  一介紹完畢,趙均便朝王超走了過來,走到王超面前,趙均伸出手來和王超握了一下。隨後用細微不可聞的小聲說話。

  「王師傅,你真是好手段,我出動那麼多人都沒有能傷你分毫?果然是個英雄豪傑。」

  「真是你幹的?」王超想了一年前自己遭遇的砍刀隊,眼睛閃過一絲寒光,臉上卻絲毫沒有表情。

  「好說,好說。」趙均依舊是輕聲嘀咕:「我只是仰慕王師傅的功夫,想讓他們來試試而已,想不到王師傅果然功夫高超。不過我聽說王師傅也受不少的創傷,真是不好意思,早就想要道歉。哪裡知道王師傅居然一年不見蹤影,這次我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說您從外面回來,於是巴巴上門來道歉了。」

  「嘿嘿。。」王超乾笑了兩下。

  「不不不!你不要懷恨在心。」趙均見王超眼神不好,連忙抽出了手,擺了擺,「王師傅,冤家宜解不宜結。我這次是誠心來化干戈為玉帛的。當然了,我自然帶來了我的誠意,王師傅的公司。。。那個天星網絡這一年能做成許多生意,其中可有我不少功勞哦!要不是我暗中照顧,您公司的幾位女性經理,拉攏那些官員,可能要附出點身體上的代價吧。」

  「嗯!」王超眼睛微眯,察覺出了趙均這個人不簡單:「你想要干什麼?」

  「很簡單,我現在的事業,需要很多伸手高強的人來幫忙,您一年前,通過了我的考驗。有資格和我合作!我們聯手起來,以後的路,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我現在手上正好有一個五六千萬的生意,正等著您的公司來和我合作呢。」趙均微笑道。

  「要是我不答應呢?」王超不動聲色的道。

  「很遺憾的告訴您,您現在的勢力,還不足已和我抗衡,要是不答應,您的公司在一年內,會土崩瓦解。而您也很可能會再次遭遇一年前的事情。」趙均很自信的道。

  「哈哈,哈哈。」王超突然笑了起來,「趙二公子,你的大棒加胡蘿蔔不錯,只可惜,你的勢力再大,卻忘了八個字。」

  「哪八個字?」趙均皺起了眉頭。

  「近在咫尺,人盡敵國。」王超微笑:「你說你現在離我這麼近,我要殺你,就算你擁有一個國家,也好像沒有用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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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逼上梁山的賭拳


  「你!」

  趙均的耳朵很好,清楚的聽見了剛才的話,不由自主的眼睛上瞟,王超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竟然出奇的猙獰。

  他頓時大吃一驚,就要後退,哪裡知道王超一支手閃電般的伸了過來,彷彿鐵鉗子一樣,死死捏住他的手,讓他怎麼抽都抽不掉。

  從外面看來,兩人好像是談得歡,連連握手。

  「開個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王超臉色又一變,顯露出和諧的微笑,好像春風拂面,「趙公子一年前給我開個玩笑,我今天是投之以李,報之以瓊瑤。想不到卻嚇到了公子,實在是抱歉。」

  「哼!」趙均剛才一瞬間,是真的感受到了很恐怖的殺意,因而失態。面對自己的失態,他很是惱火,把聲音壓得好像蚊子哼哼:「不知道你的父母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這語氣裡面包含著赤裸裸的威脅,是人都能聽得出來。

  王超臉色不變,「他們身體現在很好,不過人生百年,草木一春,哪裡有不出問題的。還好我倒是懂得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把林沖逼上梁山的高衙內可是個紈褲子弟。趙公子志向遠大,言傳身教,不會沒有養出梟雄氣度吧。」

  「好,好,好。」這番話說得趙均心裡動了一下,打了個哈哈:「我自然不能做高衙內,不過你比林衝要厲害多了,你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我的理念是打蛇不死,蛇必傷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說老實話,剛剛我聽見你這幾句對答,就知道你日後大有前途,以前我只不過當你是一個稍微能打一點卻不入流的小子。居然還想接近朱佳,滅了就滅了,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兩樣。我卻沒有想到惹上了一條要化龍的蛇。我們現在已經結下了樑子,你對我始終是個威脅,要是日後讓你得勢,我的日子難免會有麻煩。我現在一是騎虎難下,要麼我們成為朋友,要麼現在就把你解決掉。不過我現在性命掌握在你手裡,主動權在你,你教我,我該怎麼辦?」

  趙均被王超握住了手,雖然一時失態,但隨後就冷靜下來。

  王超聽見趙均的一番話,也感覺到這個人不是一般的紈褲弟子,很難對付。

  「你不要說以後兩不相干的話。我這個人不相信承諾,梁子結下了,對手不死,我可是一日都是如鯁在喉啊。現在就聽你一句話了。要麼你現在打死我,然後被警察打死,要麼你投靠我,咱們合作。這兩條路,選擇吧。」

  趙均一鎮定下來,立刻想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那這麼說,趙公子是在逼我殺你了。你自尋思路,我也沒有辦法!光腳不怕穿鞋的,爛命一條,換你省長公子的性命,那是大賺了!」王超不為所動,手上猛一發勁,趙均只覺得鑽心的痛。

  「慢著!」趙均連忙叫道,他到底是穿鞋怕光腳的:「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你先不要動手!」

  「什麼辦法!」王超沉聲道。

  「你現在也略有一點家業,我們黑道上解決糾紛的方案,不論對錯,就是上擂台一決生死,我們倆之間的糾紛,還是依照這個規矩來吧。」

  「哦!難怪你帶了那個廣東三虎之一的張威拳師過來!」王超立刻知道。

  趙星龍說過,沿海一帶的黑幫,或者公司解決糾紛,很多都是賭拳的方法。

  最大的一次賭拳,是新加坡陳氏集團和香港華興會的糾紛,資金牽扯20多億,最後以華興會拳師張光明被陳艾陽用暗勁虎形擊斃而告終。

  沿海的公司,大型企業,都和黑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有的甚至就是黑道漂白了。黑道在古代又被稱為綠林,武林。中國古老的武林糾紛,不論對錯,都是在擂台上一分勝負。誰贏了,誰就對。

  王超也知道,甚至當年許多國術館之間的糾紛,也用比武的方式來解決。

  當然形意大師李存義開辦的天津國術館,就曾經和山東國術多次發生糾紛,打過無數次擂台。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那個張威現在打上一場,我贏了,咱們的糾紛就一筆勾銷?」王超眼神閃爍。

  「不不不。。。」趙均嘴角勾起:「不是現在,這是私下比武,算不得數。解決糾紛,那要轟動效果,再說,我可不想錯過一次大的賭局。」

  「一個月後,我的億科公司將和你的天星公司在廣東潮州解決糾紛,到時候,我會邀請各個道上的大佬都來下碼,開盤口下注。陳艾陽大師,馬洪俊大師,以及薛連信大師,朱洪智大師都被到場作證。不會黑了你的。咱們之間的資金每人一億如何?」

  「一億?」王超哼了一下。

  「我知道你現在的天星網絡滿算起來,也就五千萬,這樣,你的兩隻手,一隻兩千五百萬!」

  「我現在這麼值錢了麼?」王超冷笑道。

  「你在這跆拳道館坐鎮一年多,已經小有名氣。再說,我現在小命掌握在你手裡,也只有讓步一下咯。」趙均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你同意不同意?一場擂台下來後,糾紛解決,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找你任何麻煩,若是出爾反爾,道上還吃得開麼?」

  「好,我同意了!」王超道。

  「果然有膽。我十天後,會把合同送來過,賭拳的合同雖然在國內沒有法律效力,但是在黑道上,卻是個憑據。」趙均說著,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鬆了一口氣。

  「這位是張威大師,你們認識認識吧!」趙均轉過身,對張威眺了眺眼神。

  張威點點頭,走了過來。兩人同時伸出了手。

  哧!兩人一搭手,在場的曹毅,張彤等人都覺得地面一顫,好像發生了地震。

  隨後,訓練場地厚厚的地毯在兩人腳下開裂,發出了撕扯破布般的聲音。

  原來兩人搭手用勁,腳下用力,好像鋒利的剪子,撕裂了厚厚的地毯。

  兩人一搭即收,並沒有做過多的較量。

  「趙老闆,走吧。」張威面無表情,對趙均說了一句。趙均扶了一下自己的金絲眼睛,冷笑了一下,兩人飛快的下樓去了。

  「好功夫。」王超見兩人剛剛下樓,全身一鬆,豆大的汗珠從毛孔中滲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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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武林盟主候選人


  剛剛和張威一搭手,王超就覺得手腕皮膚刺痛,對方暗勁勃發,隱隱透射出來,顯然是一個武學修為到了上乘境界的高手。

  但是對方的暗勁吞吐,遠遠沒有李老爺子那麼靈活。

  李老爺子的暗勁是一起一伏,就好像毒蛇吐信,伸縮自如,而張威的暗勁,則是一股腦全部噴發出來,不留後著餘地,顯然是對心力和勁的控制都沒有到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地步。

  兩人搭手,暗勁一碰,都吃了不小的虧。

  王超是全身被刺激,毛孔張開,洩了氣。張威的狀態不得而知,但是想想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然對方也不會急著離開。

  不過雙方就這麼第一次試探,王超便立刻知道,張威是個勁敵。

  對於張威手底下有這樣的功夫,他倒是不感覺到奇怪。

  對方號稱廣東三虎之一,威名赫赫。縱橫廣東的武術界許多年,盛名之下無虛士,要是這點功夫都沒有,那早被人打死了。

  「要是和這人比武,那真的是生死較量。」既然雙方都練成了暗勁,只要挨一下,立刻就是筋斷骨折,內臟破碎的結局,萬萬沒有留手的可能。

  要麼你死,要麼我亡,最低都是個殘廢。

  王超想不到自己剛剛練成暗勁,就碰到了大高手。而且這還是一場豪賭。自己萬萬輸不起。可是他又沒有辦法不賭,不說來自趙均的威脅。就算是沒有趙均,和廣東三虎這樣的大拳師較量也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他說什麼都不能放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旁邊拿毛巾擦乾了身上的汗液。王超對曹毅道:「曹廳長,我想知道張威的資料。」

  曹毅這時也大概估計出了趙均和王超的談話,臉上顯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均對你說了些什麼?」

  「一億資金的賭拳解決糾紛。我輸了,不但要傾家蕩產,還要陪上兩隻手。也就跟性命不保差不多。」王超把大概情況說了一下。

  「趙均已經承認了喊人砍我的事實,你這個省公安廳副廳長難道不管麼?」

  曹毅滿臉為難的攤開了雙手,「你也知道,我們警察都要講證據的,再說,你當時為什麼不報案?現在事過境遷,要調查起來是相當的困難,要不,你現在隨我到公安局,立個案,我們慢慢找證據?把趙均繩之以法?」

  「算了吧。」王超啼笑皆非。

  「趙均這次是要光明正大的把你置於死地,偏偏你還不能拒絕。」張彤聽了王超剛剛的陳述,「趙均的億科集團,我也知道,是最近兩年成立的,總部在廣東,明地裡是經營房產,運輸,娛樂業,製藥,電子,等等。資金上百億左右,但是暗中可能走私,經營地下賭場,控制*等活動,和黑道有不可分割的聯繫。不過他具體的資料我倒是不怎麼清楚,這樣,三天時間,我可以幫你調查得清清楚楚。」

  王超心中一動,點點頭:「謝謝你。」

  張彤優雅的一笑。

  曹毅朝王超勾了勾指頭:「咱們有時間單獨談談?」

  王超一直就覺得曹毅身份神秘,「老曹葫蘆裡面悶的藥終於出來了。我倒要看看。」

  一家幽靜的茶樓中,西湖龍井用紫砂壺盛著,發出幽幽寧靜的香氣,周圍的氣氛很安靜。這是專門的包間。

  曹毅和王超面對面坐著,吧嗒!打火機點燃,曹毅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來在空中形成一個煙圈。

  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曹毅才靠口說話。

  「老實說,沿海一帶用賭拳來解決糾紛,這的確是很早以來就有的規矩。廣東三虎的資料我們的組織也早就已經備案,甚至海內外一帶有名的拳師,我們都有詳細的資料,甚至出生年會,具體事跡,師傅是誰,練過什麼拳,都清清楚楚。」

  「你們組織?」王超從曹毅口中聽出了不簡單的東西。

  「沒有錯,我除了公安局的身份以外,還屬於國家另外一個機構。這個想必你也隱隱約約猜到了。」曹毅悠閒的吸了一口煙。

  「你是什麼機構?」王超隨後就覺得自己問得出格了。

  「年輕人,這個不是你應該問的。」曹毅笑了笑,「不過我可以跟你透漏一點。我們國家雖然成立了快一百年,但是並不那麼安定,總有一些人特殊人物不服政府的管理,這個在歷朝歷代都有。我們這個機構有一部分的任務就是監視那些人的一舉一動,能收服的就收服,不能收服至少要控制在手中。」

  「這些人就是我們練拳的?舊時候稱為武林人士?」王超道:「練拳的人有功夫在身,不甘平凡,很多都是殺人搶劫,以武力行事。不過舊社會冷兵器那對付起來麻煩,難道現代熱兵器還困難麼?」

  「事情不你這樣想像的簡單。」曹毅搖了搖頭:「一個練拳出名的高手,必定有很多人仰慕他,拜在他門下,便會收很多弟子。而且能練武的,大多數都是有錢有勢,這樣逐漸就形成一個勢力,盤根錯節。這個,也就是舊時候的武林門派。這樣的勢力,好勇鬥狠,形成黑社會那是必然的。」

  王超想了想,對曹毅的話深以為然。

  他讀過民國的國術歷史,那個時候世道紛亂,軍閥割據,政府沒有強有力的手段,各地有名氣的拳師都基本上大收弟子,然後形成很多的勢力。

  練武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好勇鬥狠。

  以德服人?笑話,以德服人還練什麼武。雖然每個練武的人入門都要講修德,但是真正修德的幾乎沒有。

  就連當年孫祿堂年輕的時候,都到處踢館。

  這樣一夥人,一夥好勇鬥狠的勢力在一起,年長日久了,不出問題才怪。

  比較典型的就是當年馬永貞,直接在上海成立黑社會團伙。

  霍元甲以前也是碼頭工人中間的老大,出名後成立的精武體育會最初的時候是受人資助,但在一度資金困難的情況下,其中一些弟子也收過保護費,打過黑架。

  李存義,尚雲祥早年是義和團的。

  當年民國時候成立眾多的國術館,一半是打出強國強種的口號,但其中一大部分還是藉機收攏這些武林人士的勢力。免得他們和政府對抗,擾亂地方上的治安。

  一個出了名的拳師,弟子眾多,魚龍混雜,管理起來也不容易。

  比如王超現在收了幾個弟子,他弟子又是什麼政府官員的兒子,有的是小商販,小商販好勇鬥狠,犯了法,自然要去求同門師兄弟,看在同門的份上,沒有人能推脫,政府官員的兒子受了什麼氣,自己不便動手,也可以叫師兄弟去打。這一來二去,不亂法律才怪。

  「台灣,香港,澳門沿海一帶,多是沒有經過新中國革命洗禮的,當年國內很大一部分拳師,都隨國民黨逃了出去,在外面開枝散葉,現在國門開放,把那些陋習又回了國。你看現在廣東的治安情況。。。。。。」

  「政府要剷除這些勢力,應該很容易吧。」王超道。

  「難!」曹毅狠狠的把煙屁股按在煙灰缸裡面,「現和國際接軌,求穩定,以經濟建設為主,不可能再來嚴打搞的風聲鶴唳了。你這邊草木皆兵,國外還不知道怎麼說呢。而且現在這些人,都是有大公司,不同舊社會的武林了。有錢,有勢,盤根錯節。哪裡有那麼容易瓦解的。」

  「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也在監控之內?」王超不經意的冷笑。

  「你現在肯定在監控之內!」曹毅用手指頭敲了敲玻璃桌面,「不過你身家青白,沒有和什麼黑勢力勾結。倒是值得我們吸納。說老實話,趙均別以為他一手遮天,在沿海發展,其實也在我們的監控之中!只是他在軍委有些關係,還沒有到動他的時候!」

  「吸納我?」王超疑惑了一下。「你們到底是什麼組織?要我做什麼?我有什麼價值?」

  「你本身能打,就是價值,我要你在沿海打出名頭來,成為拳術名家!我們會盡全力支持你,使你逐漸成為在沿海武術界德高望重的人物,這個計劃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是三十年。到時候,你收攏拳家,向政府靠攏!」

  曹毅冷冷的道:「用武俠小說的話來說,就是扶植你當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王超身體動彈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曹毅有這麼大的口氣。

  「當然了,你只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人選而已。」曹毅微微一笑,「向你這樣的人選,還有很多,不過我們不會讓你知道的,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若是不答應,也可以,不過以你自己的勢力,這次賭拳,只怕就算戰勝了,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曹毅道:「現在海外一帶,最有影響力的拳術大師有兩位,一個薛連信,是薛顛的後人,薛顛解放初,被人民政府用機槍掃死在天津國術館內。他的後人對政府有很深的成見,還有一個是朱洪智。當年中央國術館教務長朱國祿的後人。都和政府不是一條心。不過這兩位現在老了,只有影響力,打倒是不能打,現在最能打的是陳艾陽一批新秀。你要把他們一一打敗,確立威望。到時候我們會支持你廣收門徒,左右沿海的武術界!」

  「政府需要扶持一個代言人。你是我提名的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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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傷殘指標和死亡指標


  「給你兩天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吧。」

  曹毅最後說完這句話,起身走了。留下王超一個人在茶樓包間裡面思考。

  「朝廷鷹犬。。。」說實在話,在聽到曹毅向自己透漏組織和計劃以後的第一反應,王超腦袋裡面就反射出這四個字。

  練武的人投靠政府,自古以外就有一個很不好的稱呼,那就是「鷹犬」這兩個字。

  古代最有名的鷹犬就是當年清朝乾隆時期最有名的黃天霸。自古以來很多練拳的門派都有規矩,那就是不能當官。

  這倒不是故作清高矯情,一是當官以後,人事繁多,很容易耽誤修煉上的功夫。

  二是有仗勢欺人的嫌疑,落得個不好的名聲。就算沒有仗勢欺人,也容易被其他的門派眼紅,導致說三道四,背後戳脊樑骨。

  當然,在民國時期政府合作成立的許多國術館自然不在鷹犬的行列。

  練拳的人,雖然心胸要寬廣,要能容忍。但是有個原則,那就是不能受辱。

  對於個人來說,奇恥大辱,深仇大恨莫過於殺親之仇,奪妻之恨。然而還有一種恥辱更凌駕在上,那就是國破家亡,亡國滅種。

  在要亡國滅種的關頭,不管是什麼人都站出來。這是大義,並不和鷹犬掛鉤。

  總之,亂世的時候,練武人站出來那就是豪傑,太平年代站出來投靠政府,那便是鷹犬。

  王超其實對曹毅提出來給自己安排的路很是膩味,對鷹犬這兩個字也很是反感。

  這倒不是他有反黨飯政府的傾向。

  一是他喜歡輕閒,不喜歡拘束。

  給政府工作,難免要受到這樣那樣的拘束。而且曹毅說出的政府這個計劃,明顯是看見自己能打,然後利用自己成為一個傀儡,這另人很不爽。

  被人控制自由,這是誰都不會爽快的。

  二是他去北京軍區大院看到的一幕,震撼很深。

  如果現在國家當權者都有李老爺子那些老一輩革命家的風範和情操。那就算當個傀儡,為國為家,輕生死,重大義,也無所謂。

  可惜他們的後代大多數已經腐化了,連老人都傷心流淚,王超沒有理由為這些人做事。

  只不過現在形勢比人強,曹毅看似給了他兩天的時間考慮,其實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

  「自己還是個弱者,論身份勢力,雖然是個千萬富翁。但和趙均這樣的紈褲子弟來說,不值一提。和曹毅代表的國家組織更不能比,人家稍微彈動一下手指頭,可以捏死一千萬個我這樣的人。」

  對於現在形勢的把握,王超心裡好像明鏡一樣。

  一年多的跋涉修行,他的心和意早已經磨掉了不必要的衝動。

  心意靜時如深淵之水,平穩無波,光滑如鏡。

  心意動時如大海狂風,神龍出海,驚濤駭浪。

  這樣能控制自如自己的心情,才能勃發心力,掌握暗勁。

  能剛能柔,能屈能伸。才是個大陰陽。這也是拳理。

  「先借勢得勢,應付過眼前的難關,再慢慢擺脫控制吧。」王超雖然知道,自己一旦加入了曹毅的那個組織,以後就身不由己了。但是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挑戰,一個機遇。

  第二天,曹毅就接到了王超的電話:「我已經想好了,不用考慮了。你怎麼安排?」

  曹毅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因為他知道王超沒有另外的選擇。

  「好,你到省公安廳來,我開車送你去一個地方!」曹毅放下電話後,皺起了眉頭:「這個王超,身世雖然青白,但是一身功夫是誰教的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而且他那棟別墅到底來歷也有點疑狐。」

  對於王超的身家,曹毅倒是調查得很清楚。他身上唯一的疑點就是那棟別墅和教他功夫的人。曹毅也曾經動用過一些手段查過那幢別墅的來歷,但是得出的結果是歐洲一家知名企業名下的房產。

  任憑曹毅的手段通天,也沒有辦法去歐洲查人家的企業。

  「算了,觀察他有三年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大動干戈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去查這麼個人的所有情況,組織上也不會同意,經費也難得申請到。倒是那個趙均和趙省長,組織上最近要我密切注意。這才是真正的大魚。」

  半個小時後,王超坐上了曹毅的車。

  曹毅的車一路出城,大約開了三四個小時,拐進一個山區。漸漸的,路邊出現了哨卡和部隊的營房。

  「這裡好像是駐紮了一支軍隊。」王超看著四周的環境,心裡倒是很明白。一路雖然有哨卡,但是曹毅的車卻是通行無阻。

  終於車子在一大片營房前面停了下來,可以看見一隊隊手持衝鋒鎗巡邏的戰士以及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打靶槍聲。

  王超跟在曹毅走了一會兒,就看見前面一棟明顯是指揮所的房子,房子門口持槍站崗的哨兵好像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是老曹啊,你打電話說晚上到,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一進指揮部的辦公室,王超就見到一個身穿軍裝中年人站了起來。

  這中年的肩膀上綠色加上一個金星,表明了他的軍銜。少將。

  「這人最少是個師長級別的軍隊幹部。」王超心中想著。

  「老周,我打上去的計劃報告通過了?」曹毅好像和這位少將是熟悉的戰友,並沒有過多客套。

  「通過了,你的計劃可行,上面還抽調了一批好手過來。」

  「素質怎麼樣?」曹毅一聽,眼睛亮了一下。

  「素質倒是沒有說的。就是太好鬥了一些。」周少將哈哈笑了一下,銳利的眼光掃過了曹毅後面的王超,「老周,你這次可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上面調撥來的兵來我這裡有半個月了,這些小伙子,天天找人格鬥,比武。手腳一天都不閒著。我關了他們很多次禁閉了,就是不服氣。」

  「哈哈,年輕人嘛。都是戰士,沒有一點朝氣怎麼行。我們當年當兵的時候,在部隊裡面還不是一樣,天天找人打架。還一起蹲過水牢呢。還不是一樣不服氣。」曹毅哈哈笑了起來。

  「那倒是,都是年輕人。我也沒有過多的用紀律處罰他們。怎麼,老曹,這就是你帶來的人?能不能鎮得住那幫小伙子?」

  兩人談論了一會,周少將終於把話題轉移到了王超身上。

  王超只是微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倒不是他裝,而是實在找不出話來說。

  「老戰友,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那群上面調撥來的兵在哪裡?時間緊迫,我要急著佈置任務。」曹毅擺擺手。

  「就在東邊營房的訓練室裡面,來,我帶你們去。看看你這個老將能不能鎮得住那一幫新嫩。」

  周少將說著,對旁邊的警衛員敲了敲桌子。警衛員立刻拉開了門給曹毅帶路。

  一路上,曹毅和周少將相談得歡快。王超默默的走在後面。一言不發。

  嗨!嗨!嗨!

  巨大的吼聲從前面的營房中傳了出來,王超走在曹毅後面進了營房看清楚了裡面的情況。

  營房是一個空曠的訓練場,有兩三個籃球場那麼大,地面都是綠色的訓練毯。左邊是單槓,雙槓,平衡木等一些鍛煉器械。

  最引人注目的是放在訓練場右邊的一鋼板。

  鋼板後面好像是彈簧,上方是一個重力測量器。

  五個身穿迷彩背心,全身肌肉隆起,明顯透射出彪悍氣息的年輕人正猛烈的揮拳擊打。

  旁邊還有十幾個人坐在地上觀看。

  砰砰,砰砰砰!這五個年輕人拳頭好像暴雨一般不停歇,打得鋼板發出劇烈的嗡嗡震盪聲。

  巨大的鋼板一彈一彈,上面電子重力測量器的數字也在飛快的變幻著。

  十幾秒後,這五個年輕人停了下來。

  「嘖嘖嘖!鎯頭,你們的拳力和速度退步了。半分鐘才打出二十拳,最高力量600多磅,最低才300多磅。」

  「哼!老子來這裡半個月了,還沒有找到能打的對手。力量發揮得不徹底,自然有點退化了。」

  這一二十個彪悍的年輕人哄笑著,突然間,其中一察覺到了門口有人,立刻寂靜下來。個個都轉過身,一雙雙凌厲的目光刺向了王超曹毅兩人。

  「這群兵蛋子比我們原來的素質高多了,不好鎮住啊,得來個下馬威才是。」曹毅是個老油條,一看就知道這一二十個兵都是飛揚跋扈貫了,不拿出點手段不能使他們服氣。

  「你看怎麼樣?這群人?」曹毅小聲的問王超。

  「很能打!」王超道。

  「這些人以後就是你的下手。你今天得給他們來個下馬威。不然以後工作很難開展。」

  「我的下手?怕一半是控制我的吧。。」王超心裡想著。

  曹毅把聲音壓得細不可聞:「組織裡有傷殘指標,死亡指標。接下來的事情也是考驗,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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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虎形劈勁


  「周軍長。」

  「軍長。」

  這二十幾個彪悍的年輕軍人對王超和曹毅並沒有放在眼裡,直到看見了後面進來的周少將,這才都猛的站了起來。

  姿勢立正,敬軍禮。

  周軍長回敬了個軍禮,然後用手虛按了一下,「稍息。」

  氣氛一下鬆懈下來,二十幾個人看著曹毅和王超,眼光掃來掃去,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這姓周的原來是個軍長,少將軍長。也算大官了。」王超聽見稱呼,這才知道,姓周的是個軍長。對於軍隊裡面的級別,他並搞不怎麼清楚,最多還是停留在電視電影上。

  想想他原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自然不會接觸到上層軍政社會。

  「組織上這次派你們來我軍是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一切行動聽指揮。」周軍長微笑的介紹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省公安廳的曹廳長。以後會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具體任務,都由這曹廳長安排。你們知道了麼?」

  「知道了!」二十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吼了起來,氣勢很是雄壯。

  「那好,老曹,組織上派出的人,我是一個不拉的給你帶到。現在的任務就是你的了。」周軍長說完,給曹毅使了個眼色。

  曹毅會意的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大家好!」

  「曹廳長好。。。」

  「廳長好。。。。」

  聲音稀稀拉拉的響起,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勢。

  曹毅眉頭一皺,也不說廢話:「大家都是組織上抽調出來,配合本人完成一項特殊到的任務,我知道,這次組織上抽調你們過來,也大概講了一下任務是什麼!」

  「不就是做黑社會臥底?叫我們去打黑拳?玩玩警匪無間道?」一個細小的聲音在二十個人中間傳了出來,頓時,這些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什麼素質!你們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曹毅惱火了。

  「大家安靜一下!」看見曹毅惱怒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士兵打了一個手勢,整個隊伍頓時鴉雀無聲。

  這個士兵走了出來:「曹廳長,不是我們沒有組織紀律。這次組織上交代的任務,我們一定會聽您的吩咐,全力完成!只是我們有不服氣,聽說這次任務的主要人員,居然不是我們?我們要給一個不是軍人戰士的傢伙做陪稱?不知道曹廳長安排的是哪個人,好讓我們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民間的雜牌高手。」

  曹毅冷冷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們這些正規軍對民間的搏擊高手很不服氣,我自然要讓你們心服口服,王超,你上來。」

  王超自然配合曹毅,幾步走了上來。

  「哈哈,就是這個小子?」

  「不知道毛長齊了沒有?」

  「哈哈哈,哈哈。我們部隊裡面沒有人了麼?」

  後面的士兵一片哄笑。

  王超現在的形象的確不怎麼出彩,渾身也不精壯,肌肉也不凸現。只是皮膚黃黑,只是顯得有些結實。

  但他這幅形象和在場的任何一個士兵的牛高馬大,肌肉精壯彪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從外表上看,實在是弱不禁風。

  「我也是部隊裡面出來的,咱們都講究一個爽快,知道要你們這群兵蛋子服氣,不拿出點真本領來是不行的,不說多餘的廢話!你們哪個誰先上。只要你們其中任何能打贏了他,我就上報組織,支持他來完成任務!」

  曹毅說話也很痛快,不拖泥帶水:「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這次任務,不是過家家。是有傷殘指標和死亡指標的!任務從我接手就開始了,你們這次比武,也算在裡面,要是誰被打死打殘,一個二等功,一個烈士。」

  「鎯頭,你去吧。輕一點,不要把學『舞術』的民間高手小朋友打殘廢了。」帶頭的士兵把武術這兩個字咬得很重,明顯是譏諷。

  這其中的譏諷意味王超倒也聽得明白。部隊裡面練出來的人,一般都很能打,這是真的。而現在民間練拳的人,大多數都是健身,運動,流傳下來的拳術一團混雜,常常是練法和打法混合,其中還參雜表演,一塌糊塗。哪裡能出功夫。

  所以部隊裡面格鬥的,都看不起民間練家子。

  自己被曹毅拉起來,要這些士兵做自己的下手,他們能服氣才怪。

  唰!眾人後退,拉開了一個大圈子。那個鎯頭走了出來,在離王超三米遠的地方站住了。

  這個鎯頭王超剛剛看他打過鋼板,一拳一拳,很有力量,速度也快捷,看他手臂拳頭,老皮一塊一塊,顯然是經過嚴酷的訓練。

  「小朋友,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舞術舞得怎麼樣,不知道套路好不好看,姿勢優美不優美?」鎯頭絲毫沒有把王超放在眼裡,抱著雙臂,渾身上下騰起強大的自信。

  王超倒是沒有小看這個鎯頭。一年的長征,已經洗去了心靈的浮躁和波動,不會輕視每一個對手和敵人,也不會被任何言語激怒失去理性。

  點了點頭:「那我要動手了,你要小心。既然動手,生死勿論。」

  話音一落,他後腳一蹬,前腳一蹭,雙腿如抱月開弓,彈身掠起,帶動身體如離弦的箭。

  眨眼間便搶出兩米多遠,離鎯頭只有一步距離。

  箭步出拳,搶中線,踏中宮,硬打硬撼。王超距離一步發勁,右手拳頭直扎鎯頭的胸膛。

  手臂帶動空氣,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彷彿鞭子在空中抽擊。

  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立刻震驚全場。

  王超這一拳無論從動作上的敏捷,以及力量的威勢,配合打出的脆響,都足夠使人不戰而怯!

  鎯頭做夢也沒有想到,王超這樣一個體型並不大的人,驟然爆發的力量卻好像山崩海嘯,無可阻擋。

  耳朵裡面聽見脆響,以鎯頭多次格鬥的經驗,知道這一拳不能硬擋,只有暫避鋒芒。

  心神一動,腳步連忙後退。

  不得不說,鎯頭的確是進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反應比常人要快上許多,腳步後移也穩,一腿一踏,連貫有力,身體剎那間就後移了一米,恰好躲過了王超這來勢猛烈的一拳。

  同時,他借一退的力量,順勢出腿撩起。

  粗壯的腿帶起風聲,猛烈踢了起來,直奔王超的胸膛和下巴。

  啪!王超一拳不中,伸長的手臂順勢下磕,好像錘子磕木板一般,正好磕到了鎯頭上踢的腳。

  筋骨松,皮毛攻。自然勃發,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聽到了敵人的動勢,往往能料敵先機。

  在鎯頭後退的時候,王超就用毛孔「聽」到了他肌肉的反應,知道下一步肯定要出腿,於是手臂下磕順理成章。

  這就好像設好了籠子,等對方鑽進來。

  一下磕中對方的裸骨,鎯頭腿一麻,力量頓時洩了,不過他訓練有素,立刻收腿,再次後退。

  王超卻不放鬆,接連發招!

  腳步一墊,整個人驟然好像長高了很多,手臂輪起,好像抓了一把大斧狠狠朝對方腦門追劈而下。

  劈拳勁,虎形。

  形意拳裡面,虎形和劈拳都是一體,劈拳勁,拉開雙臂,擴展肺部,又大又長,宛如大斧開山。

  而虎形也是一樣,大勢講究凌空撲擊,猛虎下山,大吼一聲,群山迴盪,風起雲湧。

  王超現在練成了暗勁,體力充沛,力量龐大。打起拳來,勢不可擋,一掃以前的八卦賊溜。

  鎯頭見到王超不知道使了什麼身法,明明腳不離地,身體卻好像長高了很多,如持斧天神追劈而來,不由心神潰散,氣勢上完全被壓倒了。

  慌忙之中,雙臂向上一抬,護住腦袋,準備和王超這一劈勁硬擋一下,然後再伺機反撲。

  但是哪裡知道,王超這一記虎形劈勁,配合全身,招大力沉,勢不可擋,再壓上全身的重量和衝勢,雖然沒有用暗勁,卻也有接近千磅的重量。

  一劈之下,鎯頭立刻感覺到手臂劇痛,耳朵裡面傳來卡嚓骨折的聲音。

  他粗壯的雙臂已然被生生劈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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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秘密編製


  「鎯頭,鎯頭!快,快快,噴冷凍液。」

  被一記劈拳勁劈斷了兩根手臂骨的鎯頭,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面孔扭曲,滿頭大汗,已經失去了動手的能力。

  不過他終究是意志堅強的戰士,咬緊牙關,哼都沒有哼出一聲。

  王超滑身退後,垂下眼瞼,並不說話。

  四周的戰士也聽到了明顯的骨折聲,一擁而上,有幾個把王超包圍了起來,有幾個連忙上去查看鎯頭的手臂,那個帶頭的士兵迅速從角落裡的櫃子內拿出了一個滅火器一樣的東西。

  一打開這東西,立刻從口子裡面噴出白霧,王超隔老遠都感覺到了涼意。

  白霧一噴在鎯頭的手臂上,鎯頭的臉色立刻好了很多,似乎是止住了疼痛。

  王超被四五個彪悍的士兵團團圍住,臉色並沒有絲毫的波動。

  剛剛和鎯頭動手,依然試出了這些人的水平,和張彤的保鏢僱傭軍戰士相差不多。

  和趙星龍比還有一點差距。

  一個打五個這樣的戰士,在以前或許有難度,但是練成了暗勁的他來說,也就是幾拳幾腳的事情。

  不過王超相信,有周軍長在,這些人不敢亂來。

  況且周圍的五個戰士雖然圍住了他,但是都自動叉開了很大一部距離,並且都小心翼翼,誰都不敢第一個撲上來為同伴找回場子。

  造成這些戰士小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王超剛才的打法實在是太震撼了。

  三個回合。

  從動手開始僅僅三個回合。王超就以剛猛無儔的打法解決了戰鬥,這讓站在門口的周軍長臉上都顯現出無比驚訝的神情。

  一拳直擊。拳頭下磕的硬碰。輪手臂追劈!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疾如奔雷。

  尤其是王超拳掌破空,每一擊都震得空氣啪啪作響,威猛的動作配合聲音,簡直令人觸目驚心。

  「這。。。。。不用上去動手,只要看到了他的打法。都會產生恐懼。實在是。。。。太兇猛了。」

  在周軍長的眼睛裡,王超好像變成了一頭下山的猛虎。

  和周軍長一樣想不同的還有其餘觀戰的士兵,他們都是同樣的心裡:「人怎麼會有這樣大的爆發力!」

  周軍長知道,曹毅這次申請上級組織調撥來的這一群兵,個個都戰鬥力非常強悍,單兵作戰能力和綜合體能素質都是陸軍中的上流水平。

  這裡面的個個戰士,都幾乎把身體練成了鋼筋鐵骨,單掌開磚頭,碎酒瓶,踢斷木樁,都不成問題,扛打擊能力比普通人要強悍很多倍。

  可以說,就算一個普通人,拿起鐵棍子去敲他們的手臂,都不見得能敲斷他們的骨頭。

  「把鎯頭送去醫療室!」帶頭的那個戰士噴了凍氣之後,指揮兩個人把鎯頭送了出去,隨後見到場中的境況,很是不滿意,大吼道:「這是比試,鎯頭技不如人,輸了就輸了,你們圍人家幹什麼?」

  那五個戰士也好像覺得不好,對王超狠狠的瞪了幾眼,散開了。

  「你是高手!我來和你比試比試!你要是贏了,以後的任務,我們都聽你的!」帶頭的戰士走了上來,神色凝重,拉開了一下架勢,「我叫孫磊,戰友們都叫我大石頭。來吧!」

  「我叫王超。」王超覺得這群當兵的性格倒還是很直爽,於是擺了擺手,身體鬆散。

  「怎麼!你不願意跟我打?」大石頭眼睛內閃過一絲利芒。

  王超搖了搖頭,走到了那一排彈性鋼板面前,抬頭看了看上面的重力測量器。

  這些戰士都把目光看向了他,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嗯嚯!

  王超擺了個姿勢,全身骨節肌肉輕微顫動,發出的聲音好像天空中悶雷滾過,餘音不絕。

  驟然間,腳步猛的前踏,身上衣服一陣起伏,拳頭破空搗出,擊打在鋼板上。

  嗡!嗡嗡!好像大錘猛烈的敲鐘,被打中的鋼板發出了強烈的聲音,音波在整個訓練室內潮湧,震得在場所有的人耳朵鼓膜都嗡嗡做響。

  電子重力測量器上面的數字瘋狂變幻,顯示出了四位數。

  鋼板在後面彈簧彈力的作用下猛烈的伸縮,好像要被彈出來一樣。

  鋼板正中央濕漉漉的一塊水漬,水漬形成了一個明顯的拳印。

  大石頭第一個跑上去觀看,摸了摸那個拳印,發現這個拳印就好像是印章一樣印上去的。

  堅硬的鋼板,在王超這一拳之下,好像柔軟的印泥。

  「我的暗勁能發不能收,動起手來,自己都控制不住。你們都是解放軍人民子弟兵,我不能對你們使用。」

  王超對自己這一拳的暗勁也很是滿意,這一拳,是他盡了平生力氣,發出的最強一擊。明暗兩重勁一前一後,在一瞬間衝擊,居然能在鋼板上留下印記。

  這印記雖然很淺,就好像蓋的鋼印章。不過到底是力透鋼鐵,震出了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效果。

  對於這群兵,並不是自己的敵人,只是驕傲一點,這是人之常情。

  雖然曹毅說有傷殘指標的死亡指標,打傷打殘甚至打死都沒有多大問題。但王超卻不想過多的得罪這些兵。

  「曹毅倒是狡猾,先提醒我要我放手一搏,給這些士兵一個下馬威,分明是想我得罪他們,以後更好的叫他們控制我,我可不能如他這個意。」

  王超心靈通明,很容易便猜測到了曹毅先前小小的心思,自然不會愣頭愣腦為出風頭,耍威風上這個當。

  「是不是在適當的時候收買一下人心?」他心裡還起了別的心思。

  「你厲害!」二十幾個戰士都圍了上來,看了看重力測量器上的四位數字以及鋼印一般的拳印,大石頭豎起了大拇指,「這是硬功夫,鎯頭輸得不冤枉。你能留手,我記在心裡面。」

  「好了!」周軍長用頗含深意的眼光看了王超一眼,隨後招呼:「今天晚上在招待所喝酒,我慶祝你們把組織上交代的任務圓滿完成!」

  「這是你的證件。你拿好了。拿著這個證件,你出了什麼事情,可以隨時候到當地軍分區武裝部請求支援。」

  晚上,喝過酒之後,曹毅把大石頭那群戰士叫過去說了一會話,也不知道是交代什麼,也沒有讓王超聽見。

  過了一會兒,曹毅回來,拿著一個藍顏色的本本,遞給了王超。

  王超打開一看,上面的鋼印是軍委,防偽的影印是國安。裡面沒有照片,也沒有姓名,籍貫,只有一個指紋標識,還有一連串的代號。

  「你是秘密編製,上級就是我,以後直接對我負責。你是我發展的下線。你以後如果碰到合適的人選要發展下線,也可以向我申請,只要組織上經過調查同意,也可以編製在內。」

  曹毅神情嚴肅。

  「發展下線?怎麼聽著好像非法傳銷。」王超心裡暗想,自然不會說出來。

  「好了,你跟我來。」

  「幹什麼?」

  「宣誓入黨!」曹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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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即將進入東南亞武術界


  張威,三十二歲,廣東汕頭人,自小學習散打,十五歲被詠春拳高手梁重收為弟子,苦練十年後出道賭拳,曾經橫掃越南河內地下拳場,徒手擊斃泰拳手十二名,一舉揚名,和另外兩位拳師徐震,戴軍並稱廣東三虎。

  成名之後,張威多次參與東南亞地下賭拳,百戰百勝,未嘗一敗。自三十歲後,退隱拳壇。

  張威賭拳時,先後依附在香港曾氏集團門下,越南阮氏紅河集團名下。退隱之後,自己開辦盛德公司,經營體育用品,但在最近兩年,因為經營不擅,落入困境。在去年五月,得到億科集團的融資,才有了起色。

  張威所學武藝雖然以詠春為主,但他好學多才,資質上佳。兼練彈腿,劈掛,大小洪拳,迷蹤,摔跤,拳擊,泰拳等等,也曾經向台灣形意大師薛連信請教過形意,得到薛連信一個月指點。

  廣東三虎,雖然名聲並列,但不是同門師兄弟。徐震自己是廣東天樂集團最大股東。戴軍則是澳門葡京集團的董事。

  S省軍分區一間辦公室內,張威的全部資料擺在了王超面前,幾大本,連帶照片,詳細得不能再詳細。

  除開張威以外,還有廣東三虎另外兩虎的資料。

  辦公室內,除了王超,還有曹毅,以及大石頭等幾個彪悍的戰士。

  「張威因為經營不善,明顯是被趙均的億科集團收買了!」王超仔細的看了看張威的資料,點點桌面。「很明顯是趙均要利用張威來進入東南亞的武術界和黑拳市場。」

  「不錯,不過億科集團並不是趙均一個人,趙均只是其中一個股東,另外還有三個股東,他們的身份都是太子黨!」曹毅狠狠的按了一下桌子。「我們的任務很大一部分,就是調查這幾個太子黨違法亂紀的證據!抓到他們的把柄,還有阻止他們一些重大的違法行為。」

  「曹頭,這幾個太子黨開公司,想來不會幹什麼好事,為什麼不直接剷除掉?」一個戰士問道。

  「那等上面人事變動。組織上才能做出決定。這不在我們的任務範圍之類。」曹毅冷冷的說話。

  「拿到證據和把柄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上面人事變動啊。人事不變動,只能阻止他們幹壞事,也就是擦屁股。」王超心中一目瞭然,隨後又對張威感覺到很可惜:「本來一位洗手了的拳師,還是被拉了出來。哎!」

  王超自然感覺到賭拳有多麼危險,一旦失敗,就是死亡。

  張威顯然是出道以後,賺足了錢,然後退隱,哪裡知道退隱後經營不善,又被逼迫重新出山。

  「看來組織上對趙均開始注意了,這個衙內公子,只怕也蹦躂不了多久了。」王超聽見曹毅佈置的任務後,心裡一陣輕鬆。

  「趙二公子啊,我背後可是組織。你要動我,困難咯。」

  王超突然覺得,進入組織的懷抱倒是挺不錯的。起碼是一個大靠山。

  「好了,王超,你的公司現在也是資金上千萬,接下來,組織會給你更多的方便,我也會調撥一批專門的人員,去你公司任職,還有申請專門的資金,讓你的公司快速發展壯大。以便於掩飾你的身份。孫磊!你們現在對外的身份,也就是天星網絡的人員!這是命令!」曹毅依舊是冷冰冰,不容人反對。

  「嗯!?」王超心裡咯噔了一下,曹毅這麼說,等於是直接插手了他的私人公司。

  「你放心。以你現在的小公司,還不足以進入東南亞的一些勢力。在今後組織上會幫你千百倍擴大,不過股權你得拿出百分之五十來交給組織!你現在的資金大概是五千萬,組織插手後,以後經營,五億,五十億,五百億都不成問題。你自己想想,你能賺多少?以後公司做大了,人事權,資金調動權也有你的一部分。」曹毅早就預料到了王超的心思,「你的生意之所以這麼順利,還是我的安排,當然,趙均也幫了一部分忙。他搞的那個賭拳,就是準備吞掉你的公司,就算你以後賭拳贏了。沒有組織上的支持,也會被他吃掉,我相信你能明白這一點!」

  「這一點,我很明白。」

  開玩笑,現在就算王超不接受,也沒有辦法,對於現在這個情況,王超心裡早有思想準備。

  「現在公司的資金還是歸你調撥。你的簽字,通過公司可以到銀行申請不超過一億的貸款。」曹毅道。

  「果然優厚,比單干強了無數倍!這樣一來,我的公司不壯大都難啊!」王超對於自己的這個天星網絡倒是沒有什麼特殊感情。他自己本來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前後投資不過就是五萬多塊錢。

  「好了,這些都是未來的計劃,先不多談。」曹毅打開電視機,上面出現了格鬥的視屏。

  「這是張威和人格鬥的部分視頻資料。你先觀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等趙均的合同過來後,你們再起身去廣東!以天星網絡公司的身份進入地下賭拳組織。先打出名氣和威風來。這是我的一個秘密聯繫人,你們到了廣東之後,就找他,他會幫你們安排進去賭拳市場的。」

  說著,曹毅給了王超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一串電話號碼。

  「記住,千萬不要暴露你們的真實身份,這個聯繫人不是我們的人。只是我當年認識的一個黑道人物,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這對曹毅的叮囑,王超自然瞭然於胸。

  「好了,你們就在這裡研究。有事情第一時間向我匯報!」曹毅說完,出去了。

  王超先打了一個電話:「喂,是曉雪麼?我是王超。你做一個貸款計劃書。」

  「為什麼要貸款?這個你不用多問,你只做出來就是了。貸款多少?先貸一個億出來。什麼,申請很難?那不會,我保證不難,開口的問題。你弄計劃就是了,等我簽上字,然後去找有關領導。保證一路綠燈!」

  掛了電話後,王超感覺很爽。有一種扯虎皮扛大旗的感覺。

  「我的簽字居然能貸出一個億?這感覺不要太好。難怪那些當官的財大氣粗,官威十足,大筆一揮就是上億的錢,砸都能砸死人。」

  「好了,不管那麼多。組織上的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弄的。還是先應付眼前的難關吧!」

  想著,王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一切雜念都驅除出了腦海,眼睛盯上了電視上的視頻。

  視頻很是清晰,畫面是一個擂台,擂台四周用繩子綁著。畫面上正是張威和一個年輕瘦小的男子在打架。

  四周隱隱約約有很多人在觀看。不過視頻的鏡頭只定格在擂台上,很少拍攝到周圍。

  一開始,張威就進拳猛打,那個男子也不相讓,用肘硬擊。

  王超一看,便知道那男子用的是八極中的肘術。而張威卻是拳出螺旋,肩膀衣服起伏很大,顯然是連運關節寸勁。

  交手幾個會合後,張威突發猛招,一下把那男子鏟翻在地。

  那男子卻好像沒有受傷,彷彿猴子一樣蹲身平蹦,從張威襠下滑了過去,轉到了張威的後背。驟然一拳搗出。

  一拳正中張威的後背。

  但是張威卻並沒有被擊倒,而是後背輕微一挺。迎上了對方的拳頭,隨後那個男子手腕立刻垂了下來。臉上顯現出痛苦猙獰的神情,這被張威一下抓住機會,翻身猛捶,臂膀砸在男子的臉上,男子倒在擂台上,血流一地,抽搐不止。

  「嗯!張威居然把暗勁練到了後背!」

  王超一下就看出了門道。

  「能練出暗勁的武者,都一定有精彩動人的過去啊。只是不知道張威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

  王超心裡散發出了強大的戰鬥慾望。

  ps:大家推薦投票,現在主角就要進入東南亞的武術界了,下面各個高手,已經大集團,黑道之間的明爭暗鬥會一一展現出來。

  主角加入組織,現在是一個護身符。這樣出場,才不會被東南亞的那些勢力陰死。

  主角要發展,要找高手,沒有勢力是不行的,就算再能打,也會被人暗殺,但是現在加入組織後,情況就大大不一樣了。什麼樣的勢力敢和我們的組織對抗?統統和諧掉。

  當然,這只是一個積累的過程,主角接勢以後,會想辦法脫離控制,做個自由人的。

  東南亞沿海的爭鬥,還會引出唐紫塵的勢力。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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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一場場的打鬥視屏看了下去,王超最終確定:「張威的暗勁比自己練得高明一些,不但氣貫雙手,而且通達到了後背。」

  張威的打鬥視頻一共有三十多場,其中幾乎有十幾場,都是若有若無的顯露出自己背部的破綻,讓對手擊打上去,結果反被暗勁震傷,乘機一舉結束對手的性命。

  三十場視頻中,沒有留下來活口。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一般的國術高手全身上下都練得敏捷非常,比武的時候就好像追擊獵物的豹子,敵人哪裡出現破綻,全身的勁立刻就如影隨形的紮了過去。

  尤其是暗勁,穿透力擊強,心力勃發,毛孔噴勁,一接觸到別人身體,就立刻打進人體內部,破壞筋骨五臟六腑,事後怎麼治療都是治不好的。

  以王超現在粗通暗勁,一拳之下,都能在鋼板上留下拳印。這樣的破壞力,以人體的脆弱,怎麼能承受得了?

  「自己的暗勁雖然只練到了手腳兩處,比張威要差上一點。但是比武不一定誰的力氣大誰就勝利,暗勁只是硬拚的時候定鼎一擊。比武纏鬥比的還是步法,身法和明勁。」

  學拳三年來,王超經過多次戰鬥,經驗已經漸漸豐富起來。

  外家高手搏擊的時候,能隨意的運動自己身體各個部位的肌肉,骨頭。而內家高手更進一步,能隨意開合全身毛孔。

  暗勁一擊,就是局部放開毛孔,一剎那宣洩勁力。

  控制肌肉韌帶容易,控制毛孔艱難。

  王超到現在為止,也只能隨意的控制兩隻手掌到小臂肘關處,兩條腿到膝關節處,這兩個部位的皮毛隨意乍合乍閉。

  其餘的部位,他也只能在戰鬥中閉合起來,不能隨意鬆開。

  用經脈的理論來說,就是王超只打通了手腳的經脈。氣還達不到另外的地方。

  人的手腳最靈活,控制力最強,而人的脊椎是一條中線,最初的緊皮毛就是從練脊椎開始。暗勁練到的手腳,下一部就是練到後背脊椎處。

  對於這一點王超很清楚,他從而推斷出了張威的水平就是比自己只高一個檔次。

  「我下一步,也要將暗勁練到後背了。只是張威這些視頻是退隱以前的。事情已經過了好些年,他有沒有另外的進步?如果將暗勁練到前胸,頭部,那就難以對付了。」

  一個人若是將暗勁練到全身,然後更進一步,進入化勁。那個時候,就算身體各個部位遭遇到突然襲擊,暗勁立刻自然勃發,反擊敵人的勁力。

  當年孫祿堂老先生自己的住宅內教徒弟,鼓勵徒弟偷襲。

  有一天,一個徒弟乘他睡覺的時候,突然用木棍擊打他的頭部,哪裡知道木棍剛剛加身,立刻被暗勁震裂。

  不過事後這個弟子還是被逐出了師門。雖然鼓勵偷襲,到底做得太過分了。要是不用木棍,用刀砍,用槍戳。那就糟糕了。

  對於化勁,王宗岳曾經用兩句很形象的話來描敘。

  「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化勁高手,就算是一隻蒼蠅無意落到了身上,也立刻會敏銳的感覺到,暗勁自然勃發,震死蒼蠅。

  「我離蠅蟲不能落的境界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我料張威也不可能練到這樣的境界。要不然那天搭手,我早就敗了。」

  王超腦袋中把武學的上層境界想像了一下,雖然為自己制定了一個臨時訓練計劃。

  「先不管張威怎麼樣,我把自己的體能極限測量一下。好精確的明白自己身體上的力量。」

  「我說王超,看你的身體也並不強壯,為什麼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訓練室中,「大石頭」孫磊和一群兵都站在旁邊,看著王超用手臂拍擊彈性鋼板。每拍一下,都有凌空爆響,重力測量器上的指針上都指到了一千一百多磅。

  這也就是說,王超每一下的力量,都上了千斤。

  「能連續擊打三分鐘,九十拳左右。暗勁則只能發出十下。體能就到了極限。眼睛開始冒金花,這是體力透支的現象。」

  王超通過測量,對自己身體的極限有了一個明確的把握。

  「我的身體極限已經被開發出來了,下面要做的,只有通過虎豹雷音來震盪骨髓。慢慢改變自己的體質,才能更進一步。」

  聽見「大石頭」的詢問,王超停下來,「這也很簡單,就是將全身的力量都擰成一股,我看你們打拳,只用上了手臂肌肉和腿的力量,最後配合了腹肌和腰力。但是沒有發揮出脊椎的力量和心力。以你們的身體素質,比我還要強,若是懂得了發力的技巧,鍛煉之後。發出的力量肯定比我要大。」

  王超這話倒是說得不錯,他本身的身體素質並不高,而這些當兵的都是部隊裡面挑選出來的。若是讓他們練功夫,打通筋骨,節節貫串。發揮的潛力肯定要比王超的大。

  若是換了泰森那樣體型龐大的黑人,功夫練到上層以後,那力量更大。

  這就是一個資質的問題。

  功夫最初,只一個開發身體潛能的過程。

  人本身的潛力都差別,王超現在的潛能已經開發到了極限。

  不過古代的先賢早就解決了資質造成的差異,那就是「虎豹雷音」。

  虎豹雷音鍛煉骨髓,骨髓造血,是人一身的根本。在鍛煉骨髓後,人的身體素質也會逐漸增強,就算一個瘦弱的人,練到最後,也會強壯如老虎。

  老虎的骨頭最滋補,虎骨虎骨,就是因為老虎天生就掌握了雷音。

  不過虎豹雷音的技巧精確得不可思議,每根骨節的運動,肌肉的牽扯,都有先後循序。往往一絲細微的地方錯了,長久的練下去,不但不能增強體能,反而會損傷身體。

  自古以來,這虎豹雷音都是秘傳。

  傳說中少林武功中的洗髓經,是最高的典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王超開始被唐紫塵手把手的試勁,叫他抖骨骼肌肉,幾乎是學了半年,才勉強掌握抖法,真正開始修煉,還是在長征路上,無意聽山中的雷音,配合身體,才領悟成功。

  「哦,原來是這樣。」孫磊聽見了王超的解釋,好奇心更重,只是不好開口要學習。他們好歹也看過武俠小說,知道武功都不會輕易傳人。

  而王超自然不會傻傻的教他們,相處的時間還短。並沒有熟到那種程度。

  專心的訓練了十天左右,王超把自己的體能狀況知道得到了精確無比的地步。終於,趙均的一個律師拿了一份合同來到天星網絡公司。

  「兩條手臂的抵押劃去。我拿出一億資金來賭。」王超見到了那個律師,也看了合同,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律師立刻撥通了電話,好像是詢問趙均,過了一會才點點頭:「既然您能拿出一個億來,那最好不過了。我們現在就來修改合同。」

  王超看了修改以後的合同,倒也覺得不錯,立刻就簽上了名字。

  「下個月5號,希望王總能準時出現在潮州,到合同上的地點。」律師辦完一切後,叮囑一句就走了。

  「大石頭。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我們明天就去廣東尋找曹廳長的那個人。摸清楚哪裡黑道的情況。」

  王超辦完這些事情之後,立刻通知了大石頭他們。

  大石頭一群人這時候正在軍分區總部內,王超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調試槍支。

  「媽的,這次任務我們肯定要和黑道幹架。我就不相信,正規軍還不能打過那些遊兵散勇?錘子,手雷多帶一點,對了,還有火箭筒!今天晚上,我們就坐軍區的車秘密過去。」

  王超看著這一群凶悍的兵,心中有點震驚。

  「這次是秘密任務,你們要偽裝成另外的組織。我現在一個人坐火車過去。到了廣東,再聯繫。」

  王超按計劃行事。

  大石頭這一群兵一共有24個,和王超一陣商量後。立刻分頭行動了。

  當天晚上,王超便坐上了去廣東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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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有組織什麼都不怕


  早晨的風夾雜著絲絲霧氣,給人帶來了清爽。

  王超坐了一夜火車,晚上七點出發,到、早上七點剛好是二個小時到了廣州火車站。火車裡面連地上都坐滿了人,汗臭味,腳臭味,飯菜味,火車地鐵腥氣,機油等等一些亂七八糟古怪難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讓人嘔吐。

  好不容易到站,他迫不及待地跳窗下來了,吸了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感覺肺部都滋潤了很多。

  一路出了車站,王超才發現這個地方真是亂,稍微陰暗一點點地下過道中就可以看見三三兩兩散落帶桖的針頭。

  還沒有到廣場,就碰上三四起上來拉扯地去什麼招待所,小旅館的中年婦女,黑瘦男人。這些人往往就扯住你的包和衣服,好像搶劫一樣。

  還好王超身強力壯。雖然帶來一個大包,但也安然地走了過來。

  到了廣場邊緣,到處都是人。王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立刻就發現幾個扒手正在劃人的口袋。

  「媽媽的,This包沒油水。」一個扒手劃破包後,看見沒有錢,甚至明目張膽地罵了出來。

  王超甚至看見了四五個流氓為瞄準一個單身婦女,上前以為,隨後婦女身上的首飾就被扯掉,包夜被搶走,作在地上直淌眼淚。

  「這是什麼樣的城市啊!社會亂成這個樣子了?」王超心裡有些發麻。

  出來不到十分鐘,就發現十幾起扒竊搶劫的事件。就算他很想見義勇為也忙不過來。

  「『背包黨』我是見識過了,『砍手黨』呢?」王超觀察一會兒,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於是飛快地離開了這片罪惡揞髒的車站。

  因為他心中到殺在劇烈蔓延著,直到他坐上了公交車才慢慢平靜下來。

  「罪惡太多,以我一人之力,就算大開剎戒,也殺不乾淨啊。」心中歎息著。

  王超現在一身打扮很土氣,一身灰色的土西裝,爛皮鞋,加上隨身帶帆布大包,就好像一個出來打工的年輕農民。

  拿出電話本,王超掏出一個破舊的手機,按照曹毅給地那個號碼撥通路電話。

  電話撥通以後,裡面先是傳來一陣女人的喘息和呻淫。隨後一個很惱火地粗嗓子吼了起來。

  「誰TM這麼早來電話!」

  「是文哥麼?我是高大哥介紹來找你打拳的。」小超超按照曹毅給出的資料說話。

  曹毅曾經在黑道做過臥底。化名高大樓。

  「哪個王八蛋!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高大樓!那傢伙,什麼打拳……你等等……」電話裡又傳來了女人不情願的呻淫。粗嗓子聲音放低了很多:「你在哪裡?」

  「剛剛下火車,廣州火車站,高大哥說我到了廣州就打這個電話。」王超老老實實地表演。

  「嗯?你去二沙島廣東體育館門口等我。中午,我會過來。」電話隨後就掛了。

  「嗯?這傢伙果然喜歡故作神秘。」王超早從曹毅口中知道聯繫的這個人叫魯成文。外號『文哥』,是個專門聯繫地下黑圈格鬥地一個小頭鉬。

  只要通過它,可以很快地進入地下黑圈格鬥地市場。

  這個文哥地性格。以及手下地勢力。在來的時候王超就通過組織的資料查地一清二楚。

  「想當年。趙星龍對我提起地下格鬥,我還想來。如果那時候來了,就真的是一個愣頭青。和我現在裝的一模一樣。現在有組織撐腰,什麼都知道地一清二楚。這感覺的確非同一般。」

  跟文哥通了電話後,王超隨後又接到了身上的微型衛星通話器。

  這個通話器就好像一個扣子,別在衣角中。是組織上提供的高科技設備。

  「龍蛇。龍蛇。我是大石頭。我們已經到了廣州,你在哪裡?」撥弄一下通訊器,裡面傳來孫磊的聲音。

  「我現在要去二沙島體育館。」王超報料一下自己最近的動向。讓他們去安排。

  來時都定下了暗號,王超給自己定點代號就叫「龍蛇」。

  「慢悠悠地坐了公共汽車一站站到了二沙島。王超提著大包土裡土氣地下來。傻里傻氣地站在體育館不遠的門口東張西望。

  不一會。從旁邊過來兩個男子,突然一下衝過來。抓住了王超的包就要跑。

  「嗯?」王超飛起一腳,一下題、踢在一個男人的膝蓋上,那個男子立刻倒了下去,抱起腿呻淫。

  就在同時。他身體移動,一爪探出,抓住了另外那個男子的頭髮,往下一扯一慣。

  就像是稻草人,這個男子撲通跌倒在地上,雙手抱頭。

  「不要動手,我們是文哥派來叫你的,剛才只是試下你的身手。」兩個男子見王超還要動手,立刻就叫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超憨厚老實:「我還以為你們要搶我的包。」

  「哼!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文哥。」兩個男子好半天才爬起來,狠狠的看了王超幾眼。

  王超不說說話,坐在後面,做了幾站公交車後,好像來到了市區邊緣,房子也開始矮小破舊起來。

  下車走了一會。三人來到一個好像是修車廠的地方,滿地都是油污。不少身穿油膩工作服,手拿大鉗子,眼神彪悍的修車工用凶狠的眼神打量著進來的王超。

  「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修車工,有臉上有刀疤,手臂上帶刺青的修車工麼?」王超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屬於咑手一流的人物。

  穿過油膩的車間,出現了一個空曠地水泥地廠房。廠房裡吊了一些大沙袋,幾個全身赤膊,肌肉油光發亮的男子正在練腿法踢擊。

  與此同時。正前面放了一個太師椅,旁邊放了一把大茶壺以及一把蒲扇。

  椅子上坐著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左臉上一塊黑痣。黑痣上還長了長長的毛,乍一看上去有些噁心。

  「這就是魯成文了。」王超看著他的相貌,倒是符合曹毅給出的照片。

  魯成文一見王超進來,兩隻三角眼就不停朝他打量。

  同時。那幾個踢沙包的男子也停留下來,其中挑釁和殘忍到底的眼光很是明顯。

  「你叫什麼名字?是高大樓叫你來到?」魯成文上下打量一下王超。隨旁邊那兩個男子使了一下眼色,那兩個男子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試探過王超來。

  王超隨便杜撰了一個化名。然後說自己是從下練拳的,後來認識曹毅(也就是高大樓),聽說這邊打拳能賺錢,就過來了。

  因為事先有計劃。魯成文東問一句,西問一句,王超也沒有顯露出破綻。

  「好了,到我這裡混飯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先簽合同吧!」

  魯成文沒有問出破綻了,隨後夠了勾手指頭,旁邊一個人從後面找出一份合同和印泥。

  「真黑啊!」王超看了看這個合同,上面就幾個條款,一是因為比賽問題造成功底傷害。經紀人概不負責,二是比賽所得百分之五十要給經紀人。三是五年內不准離開。其餘地幾個條款也是又霸道又黑,其中還隱隱限制了人身自由。

  「看了就按手印!」

  「這個。能賺多少錢?」王超問道。

  「你放心,一場幾千上萬沒問題,只要你能打贏!」魯成文臉上黑痣一動一動。

  「好吧!」王超拿過印泥按上了紅紅的手印。

  他可絲毫不認為這個合同能對他產生多少作用。

  「我現在是組織上的人。來摸清地下拳壇地具體到情況,大石頭他們連剪一刀都帶來了,只要我一個招呼,一個火劍筒過去,這裡立刻移為平地!我還有什麼顧忌?」

  王超絲毫不怕。

  「很好!」魯成文看見王超按了手印。對旁邊一個踢沙袋的男子哼了一聲:「蛇頭,上來試試他的身手。」

  那個叫蛇頭的男子嘴角攏起一絲殘忍的冷笑。摸了摸自己油光發亮的肩膀。歪歪脖子,捏捏拳頭。發出一連串的骨節響動。

  「蛇頭,這土農民剛剛簽合同,你可以放手幹了。」旁邊一個男子也嗜血地笑了笑。

  「不要打破他的內臟,只斷幾根骨頭就好了,我喜歡聽骨頭碎裂的聲音。」另外一個拳手的笑好像夜貓子。

  「我們平時的訓練都是真練!」魯成文看著王超,瞟起眼睛,「入了這一行,就要按規矩來。」

  「這群人都是凶殘成性了。」王超心裡閃過一絲殺意。

  「開始吧。」魯成文站起身來。

  話音一落,蛇頭突然發動,狼一樣地撲到了王超這邊。一拳勾王超在下巴,另一拳護住自己,同時一膝超王超襠部頂了過去。

  王超閃電般地出爪,一個鷹捉,準確地擒住了蛇頭的拳,同時右手肘關節往下一頓,正宛如一桿槍,紮在了蛇頭的膝蓋上。

  喀嚓!骨肉破裂的聲音傳來,蛇頭膝蓋和王超肘關節對擊,毫無懸念地被打碎了。

  「啊!」慘叫聲響了起來。王超鷹爪抓拳,動用了暗勁,又一下抓碎裂蛇頭拳頭。

  王超並不饒人,右手一輪。單掌開碑地劈拳勁砸在對方的腦門上。

  砰!一聲悶響,蛇頭門心被劈中,好像木樁子倒了下去。耳朵鼻子嘴巴都流出血來。

  抽搐兩下,斷氣了!

  對付狠人。要比他們更狠才能鎮得住。

  嘩!全場一片嘩然,魯成文死死地盯著王超看了一會,眼睛轉動。

  過了好一會,他才把手一揮。「把蛇頭用麻袋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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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戰成名 上


  王超的劈拳虎形,不算暗勁,光是明勁的力量就有一千一百多斤,挨了他一下,就等於挨了一記大斧頭,「蛇頭」的顱骨都被劈破,不是腦震盪那麼簡單。

  帶王超進來的兩個男子在魯成文的示意下,立刻在車間角落抽出一條大編織袋,把死去的「蛇頭」朝裡面一塞,拉緊口袋扛了出去。

  這兩個動作很熟練。看來幹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剩下的幾個拳手變換了表情。看著王超地目光裡有嫉妒,畏懼和驚恐。

  但是對於「蛇頭」的死,他們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憐惜,更沒有人出來為同伴報仇,就好像死了一條狗那麼簡單。

  地下格鬥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出來混,就是時刻準備著打死別人,或者被人打死。」

  生命在這裡不值一提,只是別人娛樂的對象。這裡也沒有真正的同伴。也許剛剛在一起練拳,下一回合,就是擂台上生死相對的敵人。

  本來對於趙星龍所描述的地下黑圈格鬥還不有些懷疑。「社會哪裡有那麼黑暗?」但見到廣州火車的治安情況後,王超再也沒有絲毫地疑慮。心中也明白了,在沿海這片罪惡的土地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沒有最黑,只有更黑,你想像不到的黑。

  有拳頭和暴力的地方。就有黑道。這是千古以來顛之不破的真理。

  王超以前手上沾過血,更加入了組織,領取到「合法殺人的執照」。對於打死人。無論從心理上和現實上都沒有任何顧忌。當然要表現得心狠手黑一點,不然鎮不住這些危險的同伴。

  「好。出手夠狠哇。」魯成文三角褲連連閃動,就好像叮囑獵物的毒蛇。

  「高大哥告訴我,有網友組織了一個夢入神機非官方論壇,歡迎大家光臨。」王超的回答沒有絲毫破綻。

  「高大哥告訴我,來這裡,只是要大家,就不能留手,最後把人打死,不然我就會死。」王超的回答沒有絲毫破綻。

  「不錯不錯。高大樓說的是真理。」聽見這句話,魯成文臉色緩和了許多,隨後哈哈笑了起來,三角眼裡面看王超的眼光也變了,就好像王超是株搖錢樹。

  「這傢伙當年也是個好手,可惜干了半年就不幹了,聽說現在當上了警0察?還真是有趣。」

  「你做了一晚上的車也累了。老黑,先帶他去吃個飯。然後安排他到住處休息。」魯成文跑了拍王超的肩膀,「小伙子,好好打,五年之內,我保證你鑽個幾百萬沒有問題。」

  這個維修車廠的旁邊居然還有食堂。

  拿著大盤子搶了一個位置,王超一個人悠閒地坐著,旁邊那些彪悍的修車工居然沒有一個敢過來的。

  顯然是剛才他打死「蛇頭」的消息傳得很快。

  也不和這群人搭訕。吃過飯後。在老黑的帶領下。王超開到了廠房旁邊的一排小房子中。

  「這是你住的房間。」老黑努了努嘴巴。「好好休息,不要亂跑。有事要出去的話,先要報到我這裡,再通過文哥的允許。」

  王超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老黑才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這個小房子,大約六十平方米。坑坑窪窪地水泥地面,四面刷的百粉牆霉跡斑斑。

  黑色的老式木床子,劣質板凳。坐上去咯吱咯吱搖晃地厲害的床,以及床上一把小電扇。這就是房子裡所有的東西了。簡單地可憐。

  王超看著這一切,心裡突然湧起一個念頭。

  「要是我三年前,沒有遇到塵姐。現在是不是也出來打工,真正淪落到這種地步呢?」

  的確,不遇到唐紫塵。高中畢業以後,他也只能向千千萬萬普通的農民工一樣來到這沿海,住在郊區破舊的小房子裡,每天累死累活,出賣自己的血汗,換取一點點微薄的生活費用。

  「人地命運撲朔迷離。人的際遇渺渺冥冥。世事無常,陰差陽錯,以後地情況設有能知道呢?」

  在這個繁華喧鬧罪惡的城市邊緣,破舊簡陋的小平房內。王超想起唐紫塵。又想起陳是邊緣千千萬萬地普通打工者。這樣一個絕望地世界,是什麼動力是他們有努力活下去的勇氣呢?

  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王超坐上床去,感慨過後,心中一片寧靜。

  感悟人間百態,心和意磨練的道路永無止境。

  沒有精彩閃亮地感悟,又怎麼打得出閃亮精彩的拳?

  世事就是個大陰陽,把一切都包含在內。

  人生就是個大熔爐,所有人都在其中煎熬冶煉。有的練成精華,有的發出光創,但更多的是在煎熬中飛灰湮滅。

  王超就這樣隨意的作者,姿勢天然。也沒有刻意地擺出拳家子,全身的毛孔微微閉上又張開,好像呼吸一樣。

  悠遠綿長,全身說不出地舒服和懶散。

  夜幕漸漸降臨下來,遠遠朝著在自己走過來的輕微叫不慎一下子便令王超驚醒過來。

  「這個是那個老黑地,是來找我的。」王超耳朵靈敏,心境沉靜,從腳步地輕重中。一下就判斷出了來人是誰。

  果然,兩分鐘後房門被推開。

  「快起來。文哥晚上幫你安排了場子。你跟我來。」老黑朝坐在床上的王超招手。

  「這麼快就安排了?」王超多少有些驚訝,根據組織上提供地資料。一般新人進入地下拳壇,都要一周多地時間才能有格鬥。

  地下拳壇組織者非常嚴密。也受國家打擊,每次安排拳賽都是小心翼翼,那些組織者一般都是港澳台地區的黑道。當然。也有廣東,福建。浙江,江蘇。海南,閃動這些地方地黑勢力。

  這些黑勢力招攬一些為了錢而拚命地拳手,讓他們互相搏擊,那些求刺激地老闆們花錢觀看在場內花錢下注賭博。

  血腥和殘酷能釋放壓力,讓厭倦了歌廳,舞廳,酒吧,賭場的一些有錢人有了新的娛樂,就好像古羅馬地角鬥場。

  因為進入了二十一世紀,黑社會搶地盤,不可能想以前那樣,一夥子幾百人上千人。拿剪一刀四處追殺對砍。大規模的槍戰也減少了。

  國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搶頻繁發生。

  魯成文是屬於一個叫大興集團的半黑半白公司保安部的總經理。

  這個公司地保安部,就是專門打架,組織小型黑拳賽。每年的盈利還不少。

  不像別的公司的保安部,只花錢僱人。

  現在的黑道漫步在是單純收保護費,砍人偷竊,搶劫。黑道地高層。都擁有正規的公司。比如龍蛇演義貼吧。

  「組織上提供地資料是五六年前地。這幾年。沿海一代一些太子衙內參合進了黑勢力。使得組織上耳目不太靈光了。現在地下拳壇大力發展起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超打入地下拳壇地第一個任務。就是摸清楚現在到底是發展成了什麼樣子。至於和趙鈞地賭拳。那是私人問題。

  太子黨參合進來黑道,一手遮天,連組織上都不好調查。

  曹毅所說的,把王超培養成為東南亞武術節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設想和遠大計劃。

  王超心裡明白地很,最起碼要自己打出名聲,還能活下來,漸漸有了價值,這個計劃才會提上議事日程。

  否則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或者是敗了。那一切都是空口白話。

  現在王超就是組織上插入黑道地一個棋子。等什麼時候這個棋子到了發揮作用地時候,組織上自然會加以重用。要是組織上有另外地計劃,要拋棄這個棋子,那也只有聽天由命。

  他早就有這個覺悟。倒不是對組織地不信任。實在是因為這是一個千古以來顛之不破地真理,加入任何組織,都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隨時準備捨小為大,為組織任務犧牲。

  軍隊是這樣,僱傭軍是這樣,黑道同樣也是這樣。甚至一些公司也是這樣。

  任何一個組織,如果沒有這一條核心,那它離瓦解就不遠了。

  這也是王超內心深處想在以後找機會脫離組織的真正目的。他不喜歡做。。。妻子。。。被人擺佈。

  不過現在還遠遠談不到。

  「怎麼,晚上要打?有沒有對手地資料?」王超問老黑。

  「今天是我們集團和夢入神機非官方論壇屬下天信搬家公司之間的糾紛,本來是蛇頭上的,可惜被你打死了。對手的情況我們沒有調查到,並不清楚。你上去好好打就是。這次贏了的話,你的錢包立刻就會鼓起來。」老黑嘿嘿笑。

  「糾紛,什麼糾紛?」王超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地隨口問。

  「我們大興也有搬家公司,和天信搶生意,打量好幾回了,雙方都死了三四個人。上面吳太子傳下話來,叫我們安分一點,不要把事情鬧大,叫人組織安排了一場解決糾紛地賭拳。」

  「吳太子。。。」王超一聽就知道了,老黑口中說的吳太子名叫吳穎達,家裡舅舅是福建軍區內地高官,而父親是廣東政界的高官。軍政兩界都有人。非同小可。

  吳穎達。趙均,還有一個王小磊。這三人都是億科集團的領導人。沿海一手遮天的太ZD。廣東福建兩省的黑勢力,幾乎都要看他們三人的臉色。

  而這兩省的所有地下拳賽,無論大小。億科集團都要收取保護費。其中大型的賭拳,更是他們直接組織的。

  一輛麵包車停在廠房外,在四五個大漢的擁簇下,王超上了車。車越開越遠。路燈閃爍。

  一陣亂拐了兩個小時後,進入了農村,在一片高大的樓房變停了下來。

  樓房門口停了許多車,還有三三兩兩身穿制服。手提電棒的人巡邏,一看見車來。連忙迎了上來。

  「我們是打興的人!大哥來了沒有?」老黑好像是魯成文地心腹。

  「來了。你跟我來。」一個保安看了老黑,拿其對講機說了些什麼,隨後一招手,叫人讓開了道路。帶王超幾人進去了。

  樓房好像是一個鄉村地電影院擴建成地,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雖然豁然開朗。

  一個接近千平方米的大廳,四周都是觀眾席。中間用水泥搭建了一個大擂台。擂台圍上了繩子。

  王超看了看四周。觀眾席上幾乎是座無虛席。有男有女。大老闆抱小密過來的,城市精英白領。

  王超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個身穿武警服裝的人,顯然這也是格鬥的狂熱愛好者。

  四周的觀眾席雖然坐滿了。但是看臺前面的一排擺有煙酒,瓜果。飲料,點心的黃金位置,卻是空著地。

  「顯然那是留給重要人物。不知道是什麼人物來著?」王超心中一面想,一面乘著上廁所的時候,撥通了微型衛星通話器。

  「龍蛇,龍蛇,我們已經確定了你的位置。」打石頭的聲音傳來。「在你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跟蹤你的車。到了這裡。現在埋伏在不遠處,離你大約兩公里。我們偵查到有火力點。如果有危險,你立刻發出信號,我們大約在十分鐘內可以消滅火力點進來。」

  「那就好,我這裡一切正常。你們不要打草驚蛇。我出來後說清楚情況,你們擬定材料,向組織上報告。」

  「明白。」

  等王超從廁所中出來的時候,魯成文臉色很不好看的走了過來。

  「不好了,這次天信的人居然請了徐震的徒弟秦茂蛟過來,這下事情難辦了。」

  廣東三虎之一的徐震,他比張震打出十歲左右。現在四十多。

  徐震的通背拳號稱一絕,早在年輕的時候就打出了「小臂聖」的稱號,兩支臂膀連得堅如鋼鐵,柔軟如籐條。

  為什麼要叫「小B聖」?

  以為當年通背門中有一個「B聖」張策。民國時期奉天國書館副館長。武功出神入化。徐震自然不能用前輩的名頭。

  徐震現在是廣東天樂集團的大董事,資產過億。這也是在出道的時候就收羅了很多人脈。門下弟子過百。其中最為傑出,得到她手教地有十幾個。

  這十幾個弟子現在也打出了名頭,

  秦茂蛟正是其中一個。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魯成文雖然有些著急。她隊王超的信心很不足。

  就在這時候,王超看見了前面通道上走過來一群人,其中一男一女一下就吸引到了王超的目光,男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身體一米八左右,全身骨節肌肉勻稱,顯然是功夫鍛煉得非常好。

  不過最吸引他目光的卻還是那個穿著休閒運動裝的少女。

  雖然說她是少女,但是王超肯定她要比著急的年紀還要打,王超現在才二十出頭,這個女孩明顯有二十三四樓。

  「那個女的是什麼人?」王超問。

  「這個是陳氏集團太極大師陳艾陽的妹妹陳彬。陳氏集團和徐真的天了集團生意聖有合作。。。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魯成文看著王超。好像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老文,你們的拳手來了沒有?這次有陳氏集團壓賭,賭注很大,已經過百萬了。」

  一個組織者過來,看見了魯成文,揚了揚頭。

  「你,上台去。」魯成文指著王超。

  「你們的拳手就是他?生面孔啊。」組織者看著王超,眼中也有些調戲。「跟我來吧。」

  被組織者帶上了擂台。王超看著四周的觀眾,覺得那一雙雙的眼睛。好像是問道血腥味的狼。

  擂台上之有王超一個人孤零零。

  沒有辦法,名頭打的高手總是最後出場的。

  王超現在沒有名頭。

  下面的黃金位置上,那個年輕人坐了下來,很慇勤的朝陳艾陽的妹妹說話,隊站在擂台上的王超看都不看一眼。

  「你現在又不是缺錢,來打什麼黑拳?」陳彬淡淡的吸著一瓶王老吉涼茶。

  「沒辦法,這次天信出來一百萬請我來。在說,不實戰,哪裡來的進步?」秦茂蛟慇勤的笑。

  「這有什麼好實戰的,這個規模,哪裡有高手。要不,你去挑戰張威吧。聽說張威最近又出山了。」陳彬依舊言語不鹹不淡。話語調侃。

  「將來我不但要挑戰張威,還要挑戰你哥陳大師。」秦茂蛟好像被刺激了一下,臉上血紅。

  兩人對話清晰的傳進了王超的耳朵裡。

  「挑戰我哥?擂台上這位你都不知道應付不應付得過來呢。」陳彬把目光轉向了王超。上下打量了一下,皺起眉頭思索。

  「切!」秦茂蛟發出了嗤笑。

  同時。急促的電鈴響了起來。

  這是廝殺即將開始的先兆。

  在場的觀眾都興奮起來。無數粗重的呼吸讓王超聽得清楚。

  秦茂蛟站了其來。走上擂台,和王超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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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演義 六十四章 一戰成名 下
 
  「走路沉步屈膝,背微弓,兩臂自然垂落,脖子青筋隨著步子一起一伏,好像猿猴行走……」

  「這人的身法顯然非常好,靈活性強,身上汗毛乍起,也表明得了內家拳精要。」

  在秦茂蛟幾步走上來的瞬間,王超仔細觀察,已經看出了一點門道。

  「身法像猿猴,練的又是通臂拳,那肯定是最為古老的白猿通臂了。」瞬間的時間,讓王超在腦袋中思索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通背拳最早相傳是鬼穀子在雲蒙山中,看見通背白猿猴跳躍技擊,從而模仿創造出來的一種拳術。

  事實究竟如何,年代久遠,早已經不可考證。

  但中國所有的武功,無一不是人觀察自然,模仿各種動物來的。

  動物身體強健靈活,人腦子聰明,大自然的造化,一陰一陽,莫不平衡。

  通背拳經過無數代人的努力發展,已經形成了許許多多的流派,有最早的白猿通背,五行通背,劈掛通背等等,這些拳種各有特點和長處,白猿通背的特點就是打鬥的時候,身體特別靈活,而且發力之時迅猛如雷。

  「身法靈活的人,最不好打。」

  王超雖然練成了暗勁,能在鋼板上留下拳印,但力量大的人,打架格鬥也不見得就贏,暗勁雖然兇猛,也要打中人才有用。

  這樣的例子,古往今來的高手搏鬥很多,尤其在民國時期的1929的杭州國術大賽上最為突出。那年的擂台賽中鐵砂掌大師劉高昇對陣「曹燕子」曹晏海就是這樣。

  劉高昇的鐵掌功夫碎磚裂碑,但是在擂台上卻始終打不到人,最後被曹晏海用快腿踢倒。

  一瞬間的觀察,王超根據徐震的資料,知道了他的這個乖秦茂蛟的武功特點。

  對方的身法靈活,王超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免得陰溝裡面翻船。

  兩人在擂台上面對面的時候,觀眾席上叫聲立刻此起彼伏。

  「快點!」

  「快點打!」

  「媽的,怎麼還不快打,別磨蹭了。」

  「打死那小子,我可是壓了三萬塊,一賠二都賺了!」

  「你那三萬算什麼,我可是壓了五萬。」

  台下的轟叫王超自然是充耳不聞,但是那陳艾陽妹妹陳彬的眼光老是朝他全身上下打量,卻令他有些異樣的感覺。

  高手對手高之間非常敏感,常常是一個眼神就能察覺出來。

  「開始!」組織人一聲鑼響。

  秦茂蛟在鑼響的一剎那便動手了。

  對於王超,他並不怎麼放在眼裡。

  一步閃電般踏出,長臂直通,好像槍一樣扎向王超的面門。

  他穿的是比較寬鬆的衣服,袖子抖動,發出一連串啪啪響聲,好像波浪拍擊船舷。

  這顯然通背的功夫練到了家。

  「速度果然遠遠高於大石頭那一幫人,甚至比趙星龍更強,已經和被朱佳打死的詠春白鶴高手林立軍在伯仲之間,甚至,甚至要更強。」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只看秦茂蛟這一擊的來勢,好像大江東去,一湧而來,勁風撲面,幾乎打斷了自己的呼吸,王超就知道許震的這個弟子的明勁已經練透,達到拳經中節節貫串的地步,已經和自己現在的明勁相差不多了。

  「只是看他的樣子,性格高傲,棱角還沒磨平,肯定不能控制心態,勃發暗勁。」

  暗勁勃發之時,心要急,要毒,而皮毛卻相反的要鬆開,發勁處皮膚要輕盈鬆軟。

  這樣兩頭控制,要有很好的心境和堅強的意志,心和意沒有經過磨練的人,就算體能再強大,也不能發出暗勁。

  吧嗒!王超左手單臂如梁,橫架一擋,立刻格在秦茂蛟的小臂上,一下就將這兇猛無比的一拳盪開,兩人手臂相擊,發出真實的肉搏大響。

  秦茂蛟現在已經有二十六歲,從十五歲就開始練拳,到現在為止有十一年的功夫,雖然一直因為心意高傲的緣故,不能進入暗勁境界,但是早已經把明勁練至上層巔峰,每一拳一腳都有千斤之力。

  王超得秘傳的虎豹雷音改善體質,雖然只有三年拳齡,但同樣也將明勁練至巔峰。
「哪裡來這樣的高手!我的通背鐵臂,和師傅相比,都已經有了他的八成火候,怎麼這傢伙的臂膀也這麼硬?橫拳勁!這傢伙是個形意高手。」秦茂蛟一碰之下,手臂疼痛,立刻警覺,身形做猿擊,向後彈起。

  「形意門講究硬打硬進,搶中線,踏中宮,我還是倚仗身法靈活,先避鋒芒,消耗他的體力,描破綻,雷霆一擊。」

  秦茂蛟到底是出身名門的高手,一旦察覺對手點子硬,立刻收起輕視的心思,利用猿形身法靈活的閃避開來,再圖進取。

  秦茂蛟的猿形身法,在同門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他曾經練這個身法的時候,專門觀察猴子,自己也學猴子在樹上跳來跳去,一連跳了兩年,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最終練得出神入化。

  每個高手,都有精彩動人的過去。

  同樣是手臂相撞,王超也感覺到對方的手臂堅硬如鐵,不好對付。

  他這一格檔,乃是形意門中的橫拳勁。

  「橫拳出手似鐵梁,橫中有直橫中藏。」拳勁一發,兩條手臂甩擊,正好像兩條鋼鞭抽打。

  這一碰之下,王超並沒有發出暗勁。

  暗勁要慎重。

  內家高手,毛孔感覺敏銳無比,一有風吹草動抽身就閃,應變機靈。

  尤其像秦茂蛟這種練白猿通背的高手,身體好像猿猴一樣,快捷得不可思議,王超知道自己的暗勁並沒有練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很有可能一發出就被對方閃避過,白白消耗巨大的體力。網絡無極限

  只要兩記暗勁不中人,王超肯定會輸掉這場賭拳。

  而輸的結果就是死!或才殘廢!

  格鬥就是這麼殘酷。

  兩人第一個回合的碰撞,不分上下。

  秦茂蛟做猿猴跳開,腳步一移,居然到了王超的背面,又是一擊通背勁打向王超的脊椎骨。

  以他的拳力,如果打實了,別說是脊椎骨,就是一根手臂粗的木樁都要被打斷。

  「好!」場外一些識貨的觀眾賭徒看到場中兩人一交手,秦茂蛟就詭異的蹦開,身形鬼魅般撲到了對手的背面出拳。

  「猿形出神入化了!再給了五年時間,如果能磨煉掉心中的傲氣,中正平穩,練成暗勁,也的確有資格挑戰我哥。」

  看到秦茂蛟這樣的身法,就連台下的陳彬都停止了喝王老吉的動作。

  「那個年輕人也是個形意高手,只可惜呆板了一些,抵擋不住變化莫測的身法了。」

  陳彬心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就在這時,王超突然抬步橫踏,走出了八卦方位,讓秦茂蛟一拳擊了空。

  同時,他一下搶到了對手的側面,形體墊起,整個子如雄鷹展翅撲擊,又如老虎跳山澗,威猛無比,剛烈無籌。

  鷹形、虎形這兩種身法和氣勢完美的整合在了一起。

  他身體撲擊的同時,兩臂一震,左右穿裹下劈,如老兵搜山,從下到上,把秦茂蛟整個人都籠罩在拳勢之內。

  兩臂開展,肺部呼吸震盪,配合全身的骨節肌肉,王超身上竟然傳出了好像老虎一樣的吼聲。

  這吼聲深沉內斂,配合氣勢,就彷彿王超體內藏了一隻兇猛巨大的老虎!

  形意形意,練其形,得其意,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無虎也有虎。

  王超突然腦袋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這一招,既是虎形劈勁,又蘊含了炮拳的凌空勁。

  一法通,百法通,修煉了龍蛇合擊,王超觸類旁通,也漸漸能把另外的身形變化和擊中拳勁都配合起來運用在打鬥中。

  步法是八卦步,王超練八卦走水缸,腳底抹油,下的苦功,摔的跟頭號,也並不比秦茂蛟的少。

  秦茂蛟一拳擊這人,只覺得對方人影一閃,詭異的搶到了自己身體的側面,隨後頭頂上一黑,耳朵邊聽到了虎吼。

  在這一刻,秦茂蛟神經這中有點懷疑,自己的對手是不是一頭老虎精?

  他的勁雖然強,但是心靈不如王超那樣堅定。

  而且事先王超知道他的底細,他卻對王超的情況一點都不清楚。

  就這兩點,足夠使他失去生命了。

  百忙之中,秦茂蛟橫臂抵擋,身體再度後躍。

  但是心靈一亂,他已經失去了先機,終於讓王超尋找到了一絲機會,又和他手臂硬碰了一擊。

  這一下,王超暗勁勃發!

  秦茂蛟手臂頓時刺痛,宛如萬針攢射,奇痛無比。

  強烈的刺激使他再也閉不住氣,全身毛孔張開,微微出汗,體力開始流失。

  王超自然不會給對方翻盤的機會,兩手一分,搶進了他的中線,一擊虎掌暗勁拍在他的胸口。

  呃!咔咔咔咔!沉悶的吼聲從秦茂蛟嘴裡發出了來,伴隨胸骨碎裂,內臟破碎,奏出了死亡的音符。

  王超一擊而中後,後退兩步,就看見秦茂蛟臉色紅潤,腳步好像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手臂想抬起來卻沒有力氣。

  身體旋轉了兩下,撲通,這個少年高手跌倒在水泥擂台上,大口大口的血液從嘴裡噴湧出來。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瞪住王超,劇烈掙扎兩下,想努力的把性命掙扎回來,只可惜也是徒勞。

  掙扎兩下之後,他所有的力氣都消耗盡了,曈孔失去了光澤。

  他死了。

  「暗勁虎形!」台下陳彬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兩人交手太快了,風雷一般迅疾,王超的打法實在是罕見的猛烈,就算是她哥哥太極大師陳艾陽來,一下也難以沖上台救人。

  「怎麼可能!」

  在全場一片短暫的驚恐導致的寂靜中,陳彬一下捏破了手中的鐵罐裝王老吉涼茶。

  褐色的涼茶濺得他身上到處都是,但她卻渾然不覺,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擂台上收拳的王超。

  王老吉涼茶的鐵罐子被陳彬捏破,在寂靜的拳場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好像雷擊大地,一下打破了沉悶,所有的觀眾都反應過來,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有的是驚奇,有的是因為興奮尖叫,有的是刺激全身哆索,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壓注賭博,血本無歸,而連連懊惱。

  「本次賭拳,大興集團獲勝,負責人請到後台領取獎金,其餘壓贏了的觀眾,也請去後台領取。」過了好半天,組織者才回過神來,很有職業道德的宣佈了賭拳的結果。

  那個魯成文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等組織人宣佈結果,也回過神來,低聲吩咐道:「快,快,快,把那小子帶下來,快點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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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黨員怎麼會怕黑社會?


  「不是我不留手,你的明勁已經練到了巔峰,猿形身法靈活。如果久戰下去,我暗勁打空,鹿死誰手,還說不清楚。」

  王超一記暗勁虎形力量何等的巨大!

  秦茂蛟胸口中了一記,立刻胸骨全部粉碎,暗勁更是打入內臟,使得心臟、肺葉全部破裂當場死亡,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其實兩人的身法和功夫都相差不多,王超只是多了一重暗勁而已。

  要是秦茂蛟事先知道底細,冷靜心靈,揚長避短,利用身法的靈活性防守攻擊的話,王超要擊倒他,也是非常困難的。

  只可惜王超對他的情況瞭如指掌,而他對王超卻是一概不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知敵人底細,十有八九會馬失前蹄。

  二十六七歲,正是人生的黃金時期,可惜,一條大好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擂台上。

  看著秦茂蛟的屍體,王超不禁想起了死在槍下的林立軍,也是這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你不是死在火器之下。練拳的人,死在拳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默默地感歎了一下,他依舊蹲下身去,幫秦茂蛟閉上了眼睛。

  「可能有那麼一天,我也會死在這樣的擂台上。」

  就在組織人宣佈賭拳結果的同時,下面亂哄哄地衝上來四五個身穿黑西裝的彪悍男子,用怨毒的眼神看著王超。

  「這裡有規矩,不准發生糾紛,有事情出去以後自己解決。」組織人好像對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了,臉上變得冷冰冰的。

  擂台上被打死,按照規矩,是不准報復尋仇的。

  與此同時,會場門口進來了一大批手持電棒警棍,拿著塑料盾牌的保安。乍一看,這些保安就像正規的防暴警察。

  「快點走,下面的事情我們來善後就可以了。」就在這時,魯成文帶領著幾個手下也衝上了擂台,團團圍住王超就要走。

  秦茂蛟的身份非同小可,雖然是在擂台上打死的,後遺症卻是不少。

  現在在魯成文的眼裡,王超已經成了一棵搖錢樹,說什麼都要先護住他的安全再說。

  「怎麼,白老闆,你們天信輸了不服氣?」魯成文三角眼閃爍著幸災樂禍的精光,看著從擂台下面走上來的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你今天沒有登錄夢入神機非官方論壇,輸了也是活該!」

  這個中年男人是天信公司的大老闆白勇。天信公司和大興集團,都是白黑半白的公司。為了搶生意,爭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次因為上面的吳穎達衙內太子爺發話了,不准大砍大殺,用賭拳的方式來解決所有糾紛,於是白勇花了一百萬,還請到徐震的徒弟秦茂蛟出手。本以為事情十拿九穩,為此,他還押上了三百萬的賭金。

  誰知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不知名的高手把秦茂蛟打死了。這下可真是雪上加霜,不但以後生意搶奪不成,還賠了一大筆獎金。更重要的是,秦茂蛟的師傅可是徐震。自己請他徒弟,被人打死了,還不知道要怎麼交代。

  魯成文對白勇現在的處境非常清楚,不幸災樂禍才怪了呢。

  「文賴皮,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對了,還有這位高手,以後走路可要小心一點了,免得摔跤。」

  這個場子屬於吳穎達太子爺麾下的一個,規矩森嚴。白勇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裡鬧事。天信公司資產雖然有幾個億,但是和吳穎達這個太子爺比起來,簡直是螞蟻和大象。可以說吳穎達只要哼一聲,不出三天,公司就得破產,白勇的屍體也會被裝進編織袋沉入珠江。

  在這個地方,白勇也只有先講講狠話,然後再出去算計報仇。

  「把屍體帶上,我們走。」白勇發出狠話後,也不停留,立刻就走。顯然是想盡快回去,圖謀報復。

  「我們也快走,什麼事情回去再說。」魯成文知道白勇睚眥必報,為人陰狠,和自己不相上下。拖延得久了,自己可能回去的路上就要被佈置砍殺。

  出了這個賭拳場以後的糾紛,吳穎達可就不管了。

  「慢著。」就在王超下擂台要走的時候,一個清涼的女聲發話了。

  魯成文一看,只見陳彬坐在那裡,用纖細白皙的手指頭點了點玻璃桌面。

  「陳小姐。」一看是陳彬發話了,魯成文臉上硬生生地擠出笑容來,「您有什麼事情?您也明白,我們急著趕回去。白勇這個人心狠手黑……」

  「好了,你們退出去,我和他有話要說。」陳彬眉頭一皺,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來,就好像大官的官威一樣,一看就是位高權重久了養成的。

  「這……」魯成文可不敢得罪這個黑蹈公主。新加坡陳氏集團,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大得不可思議,幾乎是黑蹈上面的霸主。這廣東雖然是吳穎達的地盤,陳氏集團影響不到這裡,但是最近傳聞,沿海太籽黨在和陳氏集團合作。

  況且,在私人方面,太極大師陳艾陽和吳穎達的關係非常之好,和他這位妹妹也經常來往。

  高官權貴一般都喜歡和武者交往,學習秘術,鍛煉身體。這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事實。

  更厲害的是,陳艾陽的這個妹妹,也是個太極拳高手。

  無論是哪一方,魯成文都不敢和陳彬對抗,甚至連嘴都不能頂。

  「我們出去。你這次發達了,和陳小姐談完了立刻出來,回去就給你算錢。」魯成文對王超使了個眼色,和一干人退了出去。

  「你的拳術居然到達了暗勁的地步,也算是一方高手了。為什麼會淪落到打黑拳掙錢的地步?」陳彬盯著王超的眼神看了一會,才開口說話。

  王超知道陳彬是新加坡陳氏集團的公主,陳艾陽的妹妹,也對這個女人起了很大興趣。陳氏集團和太子dang,正是組織上要調查的對象。

  況且他也看得出來,陳彬皮膚細膩柔和,光澤得好像羊脂美玉。尤其是頭髮鬢角遮住的太陽穴有隆起的痕跡,這分明是內家功夫練到上層才有的現象。

  「要是個男人,上去搭搭手,就曉得他功夫到了什麼地步了。可惜是個女的。」

  搭手試勁是練武人常用的分高下的手段,不如比武那樣凶險。但是現在陳彬是個女人,王超自然不會上去貿然搭手。

  「拳不能當飯吃。」王超意思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你說的對。你是內地過來的吧,內地還是有一些隱藏高手的。」陳彬點了點頭,「不過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下了天大的麻煩,命保不保得住都成問題,以後還想有打拳掙錢的機會麼?」

  「我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不一般,可是動起手來,留手我就會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我們登錄夢入神機非官方論壇。」陳彬說著,站起身來。

  「陳小姐,您想吩咐點什麼事?」一個負責任趕緊走了過來。

  「有休息間沒有?」

  「有,我這就帶您過去。」

  負責人彎著腰,在前面領路。不一會,就帶著陳彬來到了二樓一個安靜的休息室中。陳彬後面還跟隨有四個保鏢。

  王超發現,這四個保鏢雖然彪悍,但卻明顯沒有練過內家功夫。

  「你們守在門口。」

  休息室中間放著大真皮沙發,裝修得富麗堂皇。陳彬一進去,坐下之後,就叫保鏢守在外面。見到王超打量她的保鏢,不由笑了笑。

  「他們是練槍的,個個都是神槍手。現代社會,再高的武功,再厲害的拳術也只能用來健身和賭博。真正用來殺人的,還得是火器。」

  陳彬的言談舉止都很有氣質,不急不躁,溫和平善。只是偶爾有時候會流露出上位者的高貴氣勢。

  王超突然發現,她的氣質有些和唐紫塵接近。不過仔細分別,還是相差了許多。

  唐紫塵流露出來的,那是自然的溫和。和她相處,就等於是一個疼愛弟弟的大姐姐。而陳彬的溫和,很顯然是有明顯修養和雕琢的痕跡,偶爾還會顯露出咄咄逼人的神氣鋒芒來。

  武功要修成暗勁,必然要平心靜氣,言談舉止必然溫和,性情內斂深沉。內家拳改變人的氣質,正是如此。

  性格或是高傲,或是暴躁,或是儒弱,或是猥瑣,都不能練出上層功夫。

  不過高傲指的是傲氣,而不是傲骨。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沒有傲骨。

  「拳術只能用來健身和賭博……」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王超也深深明白陳彬說的是天經地義的大實話。

  「坐吧。」陳彬指了指旁邊的沙發,隨後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杯清水,然後遞了過來。

  王超連忙道謝,用手去接。

  突然,陳彬眼神中閃爍了一絲調笑的光。等王超把杯子接到手上,轉移重心的一剎那,食指中指併攏如劍,戳向王超的手腕。

  這一下又快又疾,而且事先沒有一點發動的徵兆,王超的毛孔甚至也沒有聽到她的任何動勢。陳彬是太極大師陳艾陽的妹妹,本身就是一太極拳高手!用勁巧妙,筋骨松柔,自然發力,爆發快捷。

  「嗯!好快!」王超心中甚至連思考都來不及,手腕晃了一晃,拇指和食指捏住玻璃杯,中指擦著杯外壁邊緣彈出。

  嘣!彈指之間有驚雷。

  王超中指屈伸彈起,發出了砸碎蠶豆般的輕微爆裂聲。

  他在被趙均指示的砍刀隊砍傷的那一段日子裡,住在病房中,和張彤勇筷子做劍相互刺擊,學會了當年中央國術館副館長「劍仙」李景林的劍術。

  在那些日子裡的沉思,王超不但根據十三勢劍術貫通了太極、形意、八卦三門的拳術奧妙,還把劍訣拳術上的功夫練到了十根手指上。

  彈出的中指帶著爆響和陳彬的二指對撞在一起,陳彬立刻手臂內屈,飛快地收了回去。

  「剪一刀劍訣?」

  對王超感覺到越來越好奇,陳彬並沒有停下來,脊椎骨輕輕地正了一下,帶動手臂用勁,驟然反彈回來。

  她的手臂就好像一桿極富彈性的槍,拐了個彎,反彈的力量更大。

  她拳頭虛握,好像一個空心的錘。手臂反彈過來,輕盈地劃破空氣,帶出了脆響。

  「太極錘勁!」

  王超一下就認出來,這是太極拳中的錘法。因為他最早跟唐紫塵學武,就學過撇身錘。

  《國術實錄》裡面唐紫塵有記載太極錘法,但是王超只是瞭解一下,並沒有去練。

  功夫在於純,在於精,並不在多。八卦形意這兩門功夫,王超都自認為還沒到達出神入化的地步,形意十二形,他現在也只擅長龍、蛇、虎、馬、鷹、猴。其餘的雞、燕、熊等形只是練得較為純熟而已。

  食多不爛,這個道理他還是曉得的。

  陳彬這一錘反彈過來,輕靈中蘊藏兇猛,陰陽內涵,十分不好抵擋。王超再也顧不得手上的水杯,長臂驟伸,以橫拳勁格擋。

  砰!玻璃杯子跌落地面,碰得粉碎。在發出響聲的同時,兩人手臂已經碰撞在一起。

  王超身體一仰,腳下五指狠狠的摳住了地面,才穩住了身形。

  而陳彬坐的沙發咯吱咯吱亂響,向後移動了幾公分。沙發腿摩擦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兩人手臂一碰,都察覺出對方是勁敵,不過他們都沒有發出暗勁。暗勁一發,就不是切磋,是生死搏擊了。

  一個碰撞後,陳彬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兩隻手搭推上來。王超臀部微離沙發,半蹲站立抵擋。

  兩人一個交纏,成了比試推手的模樣。

  陳彬連連聽勁發勁,手臂上細微的汗毛炸了又伏,伏了又炸。

  王超全身筋骨松柔,皮毛緊繃。

  太極推手,形意搓手,都是試勁,試功夫的切磋手段。陳彬是在正式的試王超的功夫到了什麼地步。同樣,王超也對陳彬的功夫很有興趣。

  你來我往,兩人推了三個回合,都沒有摸到對方的動勢。陳彬把手一收,表示不來了。王超也很配合地收了手。

  「你的拳術很不錯,不在廣東三虎之下。難怪秦茂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拳術再好,也怕火器。你今天惹下了麻煩,以後還是小心一點。如果你實在混不下去了,可以打這個電話。黑拳黑拳,首先是一個黑字,然後才是拳。任憑你拳術再好,也怕這個黑字。」

  陳彬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王超:「只要你天天登錄夢入神機非官方論壇,保證你沒事。」

  這很顯然,陳彬是起了招攬的意思。不過陳氏集團是大公司,對外講究一個面子,陳彬也不會立刻就對王超玩禮賢下士的手段。

  「還是先讓他嘗點黑道的苦頭,知道危險,才會死心塌地的來投靠。」陳彬心裡打的是這個算盤。

  看著陳彬走出去的身影,直到不見了,王超才笑了小,玩玩手裡印刷精美的金屬名片,用一種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倌……匪……我現在是官,你們是匪……官怎麼會怕匪?」

  「更何況,我是黨員。黨員會怕黑社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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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火器的威力。


  嗡!

  指頭彈動了一下陳彬給的金屬名片,王超把它收進口袋裡面。這可是一個和陳氏集團接觸的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組織上叫他先瞭解沿海黑勢力的一些具體情況,本來他以為還要經過很多天才能知道一些具體的操作。但事情卻遠遠要比他想像中的順利得多。

  早上剛到廣州,中午加入這個小黑拳集團,晚上就接觸到了重要人物。

  「這地下格鬥黑勢力發展得太快了。發展一快,必定有紕漏,一有紕漏,很容易就混進來了。不過這也難怪,太子黨插手這個暴力市場,一手遮天,各方面都沒有顧及,不用遮遮掩掩,發展不快才怪。就算曝了光,強壓都能壓下來。」

  腦袋稍微一轉筋,就想通了其中的問題。

  「回去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說出來,叫大石頭他們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交給組織,等再過幾天,我把一些勢力摸清楚個大概,就可以退出了。」

  來廣州入魯成文的伙,只是王超來廣州的一個小小插曲。熟悉熟悉具體的情況。他可沒有想過一直就呆在這個小集團裡面。

  等到了下個月五號,還有跟趙均的一場大賭拳。那時候他將以天星公司的身份參加,比現在這個黑拳手的身份要尊貴了。

  現在只是叫打黑拳。

  而和趙均的糾紛,那叫比武。

  一個黑拳,一個比武。雖然同樣是打,但是地位。級別卻是天上地下。

  自從太子黨插手沿海一帶以後,組織上就逐漸把一些臥底都撤回來了。免得兩方面發生衝突,影響政局。

  臥底一撤出,耳目自然就不靈通。一些資料還是好幾年前的。王超不得不在和趙均比武之前,得到更新地資料。

  關於組織上現在的計劃,曹毅對王超也說得很清楚。

  最近兩年,沿海的治安問題逐漸嚴重,還有國外的勢力都插手進來了。組織上感覺到情況逐漸嚴重,不能讓太子黨這樣鬧下去了,於是又準備重新插手沿海一代的地下勢力。

  王超正是組織上派出的第一批人選其中的一個分支。

  組織上展開了一個龐大的計劃來對付太子黨。從而肅清沿海的治安問題。

  至於組織上另外派了些什麼人。王超也不清楚,這個是最為機密的問題。

  不過王超自己知道。一旦和趙均比武比贏了,以能打敗廣東三虎地名頭。肯定會在東南亞武術界引起不小的波動。

  這個名頭,就是資本。有了這個資本,那麼組織上會立刻加大力度支持自己,把自己放在明處,和太子黨抗衡。

  如果比輸了,自然性命不保。

  不過王超不加入組織,比武不管輸贏。都性命不保。是個必死地局。所以他沒有選擇。

  這一切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朱佳。

  王超心裡也沒有絲毫埋怨朱佳地意思,主要原因還是趙均這個衙內視人命如草芥。開始的時候把王超當螞蟻捏,卻發現這只螞蟻居然生命力頑強,於是鬧出現在這樣的事情來了。

  「組織現在說是自己的一顆救命稻草也不為過。至於以後的情況。還是等和張威的比武過後再說吧。」

  自己人生最大的一道難關橫在面前了。

  那就是張威。

  打贏了張威,贏得名聲,組織就會支持,否則事情就很難說了。

  「哎!捲入了這場龐大地是是非非中,以後地日子不會安寧了。」

  雖然現在的處境騎虎難下,但是王超心靈也沒有什麼波動,他對自己的處境是如指掌,通明如鏡。這一切都歸功於一年的長征路。

  長征路上的艱難,點點滴滴地感動。匯聚起來,洗刷了他的心靈,鑄造他了鋼鐵一般的意志。

  一瞬間,理清了思路,王超走了出去,思想又回到了拳術上。

  剛才和這個太極大師的妹妹一番試手,他已經大約估摸出了對方手底下的功夫。陳彬顯然是練成了暗勁了的。

  這不用試,從對方的言談舉止就能看出來。

  陳彬的太極捶法出手柔中帶剛,身體速度也十分的敏捷,而且從推手表現來的聽勁也和王超不相上下。

  只從表現出來的身法下,王超覺得這個陳彬還不如秦茂蛟的猿形敏捷快速。

  「如果在擂台上我和他比武,勝利的把握有七成。」

  比武第一是要知己知彼,落到具體情況上,還是要看身法的敏捷,其次才是力量的大小。

  五百斤的力量和一千斤的力量,打到人身上的效果都相差不多,同樣是個死。

  等王超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魯成文一夥焦急得不得了,一看到他出來,頓時好像見到血腥的蒼蠅,一擁而上。

  「你總算出來了,快快快,快上車,上車再說!」

  幾人上了麵包車,飛快的開動向前飆去,就好像在奔喪。

  「這次收入不錯,按照合同,你能拿二十萬!」一上車,魯成文向周圍的人使了眼色,絕口不提王超打死人的後果。

  王超一聽魯成文開口就笑了,這次贏錢,最少都是幾百萬,按照合同,自己能得到上百萬。不過他倒先不會計較,只是點了點頭。

  一路無話,等車又開進了廣州市裡面,這次魯成文對王超的待遇好了很多,立刻安排了在廠房內的一個三層小洋樓內。環境比那個六十米平方的小屋好了許多。

  「這是二十萬的現金。你收好了。怎麼樣,我可是說話算數!明天我會再幫你安排拳賽,以你現在的身手,一個月不到。就能賺上百萬啦!」魯成文一到地方,就指使人送來了二十捆鮮紅地票子。

  他小三角眼晃動,叮囑道:「不過你現在不要到處亂跑,你打死的那個人來頭很大,出去的話很可能有危險。不過你放心,只要不離開這片廠房,我保證你什麼事情都沒有。」

  看見王超摸著倒在桌子上的錢,魯成文得意的笑了一下,對身邊的人道:「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攪高手睡覺!」

  「文哥。現在怎麼辦?」一走出去,老黑便對魯文成道:「他殺了徐震的弟子。始終是個禍害。」

  「怎麼辦!現在不是沒有事情麼!」魯文成一出來,便變了臉色:「禍害是個禍害。不過現在對我還有用,是個搖錢樹。我要給他安排多場拳賽,能利用一斷時間,就多利用一斷時間!等徐震追究起來,再把他送出去就是了,反正我們又不損失什麼?」

  「但是,文哥。這人武功這麼高。只怕有來頭的。」老黑擔心道。

  「有來頭……」魯成文摳了一會兒自己的鼻子。臉色陰晴不定,「我管他有沒有來頭。到了我的地盤。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也叫他身不由己。」

  「老黑,你多派幾個人看在這樓房外面。要帶上槍!免得他跑了。」魯成文惡狠狠的道:「反正他得罪了徐震,已經是個死人了。就讓我們來搾乾他身上的剩餘價值!你去看看,最近有什麼拳賽!盡量幫他安排!死活我不管!」

  「好!文哥果然是個諸葛亮!」老黑嘿嘿笑了起來,「不過,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二十萬都不用給他的,對了,文哥為什麼給他現金,不給支票!」

  「笨蛋!現金那麼多,他如果要帶走,那正是累贅!」魯成文哼了一下。

  「文哥高明,文哥高明!」老黑徹底服氣了,「我這就去安排。」

  就在魯文成陰謀使計要搾乾王超的價值地時候。王超也在和大石頭他們聯繫。

  「大石頭,大石頭。我的目標可能要暴露!」王超把自己晚上的情況說了一遍,「打死徐震弟子的消息傳了出去,很可能會引起太子黨的注意!」

  在坐車的路上,王超就考慮了以後的計劃,本來他只是準備小打小鬧一下,先摸清楚一下情況,誰知道一下打死條大魚。

  回來之後,看見魯成文給他現金,就知道這傢伙已經不懷好意了。

  在和大石頭說話地時候,王超拉開窗戶地窗簾,就發現樓下多了十幾個人。這一切都很明顯了。

  「人無傷虎意,虎有吞人心。這怪不了我。」王超瞬間下了決心。

  「喂,大石頭麼?你們來接應我出去。不過要小心,這些人手裡肯定有傢伙!」

  「好咧!有傢伙!就怕他們沒有傢伙!我們可是從中印邊境回來的兵!再說這地方是郊區工廠,不是市區,怕他個鳥蛋蛋!」

  「好!我來說一說這裡工廠內地環境。」王超知道,郊區尤其的亂,常常很多砍刀隊的對殺,就算死了人,也不會有人自找麻煩報警。槍擊事件也時有發生。

  三十分鐘後,突然隱隱約約有騷動傳了進來,並且騷動越來越大,同時響著密集地槍聲,就好像放鞭炮,王超就知道,大石頭他們開始行動了。

  「媽的,天信的人就打上門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不可能!」

  「是徐震的人,天信沒有這麼強的實力!」

  「快!敵人的火力很猛!他們打進廠子來了,關門關門!關內院的鐵門。隱藏好!」魯成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帶領一群人猛的沖了內院,他手上拿著一桿手槍,高聲尖叫指揮。

  大院是廠內獨立的,鐵門猛的一拉,關上了。

  「你們幾個,跟我上樓。」

  一看關上了鐵門,魯成文就帶領幾個拿手槍的手下朝樓上衝來,顯然是他們以為徐震的人來報復,所以想把王超抓住再談判。

  「大石頭,快點!」王超連忙道。

  就聽見通話器裡面傳來大石頭的聲音:「斧頭,架火箭筒,轟開大門!奶奶的蛋蛋!」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大鐵門被炸得飛了起來,兩邊的圍牆都轟塌了一大半,王超好像覺得地震來了,樓房劇烈地搖晃著。

  剛剛衝到樓下的魯成文幾個人被這劇烈的響聲和震盪一下驚倒在地,一些人被炸飛的磚頭砸破了腦袋。

  那個轟亂的大鐵門飛了起來,猛的砸在院子中間,嚇得所有的人本能抱住腦袋趴在地上。

  魯成文也不例外,好像一隻死狗躲在樓梯角落裡面,出都不敢出來。

  「中印邊境出來的兵就是猛!」王超感歎得厲害。

  論身手,大石頭他們七八個加起來都不是王超的對手。但是全副武裝起來。一百個王超恐怕都不是他們二十幾個的對手。

  這就是現代兵種和武器地力量。

  國家不會培養武術人才,因為武術需要師傅手把手的教很長時間。國家培養地士兵。拿上火器,足可以殺死任何武林高手!

  爆炸一停。硝煙瀰漫中,幾條黑影首先滾了進來,一躍而起,匍匐在爛磚頭堆中,架起手中的衝鋒鎗,一頓亂掃。

  這顯然是大石頭他們,王超看見他們個個都戴地新型頭盔。只顯露出兩隻眼睛。身上迷彩服內輕微隆起。顯然是防彈背心。膝關節,肘關節處都有護套。在爛磚頭中翻滾。一點事情都沒有。

  兇猛的火力頓時壓制住了所有的人,院子裡面的人當先被掃成了馬蜂窩。

  這些黑幫根本沒有辦法和正規軍抗衡。

  「我投降,我投降!」魯成文發出尖叫。他絕望了。面對這樣一群好像地獄中衝出來的魔神,沒有人能保持鎮定。

  「把槍扔掉,走到院子中心來!」

  大石頭孫磊的聲音好像催命的死神。

  魯成文和幾個躲在樓梯口地手下連忙丟了槍,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舉起雙手直挺挺的好像靶子站立在院子中央。

  樓上地王超看見大局以定,一步步走下樓來。

  「這群兵太凶悍了,現在的局面怎麼善後?」下樓的時候,王超想著善後地事情。

  聽見樓梯下來腳步聲,魯成文連忙回頭,就看見王超一步步走了下來。頓時又高聲尖叫。

  「是他,就是他打死了秦茂蛟,和我們不相干啊!你要抓抓他啊,不要對我們下手!」

  「是啊是啊,就是他,就是這小子,我們準備明天就給你們送來啊!」

  「快抓住他,被讓他跑了!他的功夫很高!」

  「放了我們吧……嗚嗚嗚嗚。」

  幾個人鬼哭狼嚎起來。

  畢竟是黑社會,看見這樣的場面,都魂飛魄散了。

  欺軟怕硬,這是黑社會的一貫作風,只有比他們更狠,才能鎮壓得住。

  大石頭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叫什麼叫!誰叫打死誰!」

  幾個人立刻鴉雀無聲,渾身發抖。

  王超走到了院子中央,大石頭連忙跑了過去,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你們有沒有事情?」

  「對付這麼一群蝦米都算不上的東西,我們也有事情?要是這點都會出事,不用敵人打死,自己上吊算了。」大石頭倒是對王超第一句話就問他們的安危有些認同。

  「這傢伙夠朋友!」大石頭心裡想道。

  「你們動靜是不是弄得太大了?又用槍又用炮的?外面打死了多少人?怎麼善後?」王超皺起眉頭問道。

  「你放心,這一帶郊區不要緊。」大石頭道:「大倒是有點點大,不過也應該沒有問題。外面沒有死多少人,我們摸進來放幾槍都躲起來了。讓我們直插進來了,死的基本上就院子裡面的幾個,傷亡絕對不超過二十!」

  「你……你你……」魯成文聽見對話,用手指著王超,全身都在顫抖,褲襠裡面滴答滴答的流出尿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超理都不理會,只對大石頭問道:「這幾個人怎麼辦?」

  「一群人渣,公安局不處理他們,我是人民子弟兵。自然要做該做的事情。」大石頭狠狠的哼了一聲。「善後的事情讓我們來。」

  「好,快一點。對了。樓上還有二十萬。這是我晚上賺來的,拿上給組織算黨費吧!」王超交代了一句,朝外面走去。

  隨後就聽得幾聲槍響。
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
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和為變者也。
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震雷。--原自「孫子兵法」軍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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