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誰的面子
高明細看她慘白臉色後大吃一驚，環抱住她柔軟肩膀後心中一陣莫名其妙的疼惜，田芳芳俏臉更紅更命掙脫出去。
然後噴著酒氣小聲說話：“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高明多少有些火氣，想到她還沒上班就喝在這樣，再一個晚上喝下來還要不要命了。
臉色一沉很自然的小聲呵斥：“你不要命了？”
田芳芳先是被他罵到一呆，隨即露出苦澀表情：“我真沒事，同學聚會開心嘛。”
高明也覺得自己口氣重了點，隨即耐著性子柔聲勸她；“你今天別上班了，請幾天假好好休息。”
田芳芳臉色更加苦澀：“請得下來我早請了，沒可能的……你扶我去樓下休息會吧。”
高明第一次看見她軟弱無助的樣子，把她扶進樓下一間員工休息室後又柔聲安慰幾句，看著她沉沉睡過去才轉身出門，到了樓梯口後決然抓起電話，打給孫政的時候稍一解釋，問他認識不認識這家酒店的老闆。
孫總裁明顯小吃一驚：“這家酒店的老闆，老黃嘛，我認識啊出什麼事了……你等等啊，我打個電話問問他人在哪里。”
高明原本不願意驚動人家大老闆，這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只是為了給田芳芳請個假就弄到如此大費周章，可見這美女人前風光，人後也是一肚子苦水，轉念一想這也是沒什麼辦法的事情。
正琢磨的時候孫政回電話了：“老黃在辦公室等你，進電梯去十二樓……”
高明進電梯後放下電話，整一整衣服想好一套說詞，到了十二樓倒也有點意外，一個富態的男人很鄭重的樣子等在電梯外面，身邊還圍著幾個酒店工作人員。五十多歲的男人看見高明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使個眼色下去周圍員工劈裏啪啦的拍手。
黃老闆自然滿臉堆笑：“高先生，真的是你……你可真是不夠意思，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歡迎歡迎！”
高明倒覺得少許意外，印象裏似乎從沒見過這位黃老闆，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黃先生會意呵呵的笑：“高先生怎麼有空光臨小店，呃，我們上次見過面了，在TCC集團蘇先生辦的晚宴上……”
高明心中多半也就恍然了，這倒也挺正常的，這世界上認識他的人也不算少，他不認識的可就更多了，兩人又一陣寒暄後，高明心中倒有些糾結，稍覺尷尬還是實話說出來，想替田芳芳請個假。
黃先生臉上瞬間露出誇張的訝然表情：“絕對沒問題，哈，高先生認識我們田經理？”
高明心中倒也豁達起來：“我們是高中同學。”
黃老闆臉上浮現出驚心動魄的驚喜表情：“噢，原來是這樣……絕對沒問題，芳芳也確實很辛苦了，我馬上給她放三天大假！”
高明心中釋然倒有點欣賞這位黃老闆了，這人說話口氣雖然誇張了點，卻總算不討厭。隨即心中微微一笑，感受到做酒店行業的人自然有其獨特的魅力，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某種程度的好感，高明也沒料到他高某人會有這麼大的面子，轉念再一想也是，TCC集團蘇總裁是何等身份地位的人，能跟蘇先生勾肩搭背的男人，別人自然會以禮相待。
直到黃老闆陪他上樓，再進入宴會廳的時候，幾個人站在門口黃老闆自然假意生氣，把頂樓樓層經理叫過來訓斥幾句，說話口氣也是有點虛偽：“你搞什麼，高先生你也不認識嗎……再有下次你捲舖蓋走人吧！”
樓層經理看了高明一眼後自然露出羞愧表情，再三道歉後不敢反駁，高明心中再次好笑起來，自然懂得替他開脫幾句，黃老闆自然借驢下坡，又訓斥了那很委屈的樓層經理後才回過頭來。
滿臉堆笑的說話：“我跟孫總也算是無話不談的老朋友了，這樣吧高總……今天的酒水都算我的。”
高明雖然知道人家是在拍他馬屁，心裏卻還是暖洋洋的很受用，自然推脫幾句心裏更加好笑，擺明不願意便宜那個香港回來的凱子，黃老闆看看他臉色如此認真後也就不再堅持，又勾手叫過樓層經理，免費送兩瓶價格不菲的茅臺。
下午一點，宴會廳。
高明心滿意足坐回自己的座位，門口黃老闆又跟他遠遠打個招呼後才轉身走了，身邊白清和圓圓同時懷疑的看他一眼。
最後由白同學懷疑的問：“你去了這麼久，幹嘛去了……芳芳呢？”
高明剛想說話的時候，穿旗袍的漂亮女服務員端著兩瓶茅臺送到，盈盈走到高明面前盈盈一笑。
說話自然輕聲細語：“高先生，黃總吩咐特別招待的茅臺酒，請慢用。”
高明微微一笑後把酒接過來放到桌上，他身邊白清和圓圓同時聽到發呆，懷疑的抬頭看了服務員一眼後，估計早已經是滿腦子的問號。
白同學也是心直口快，大皺眉頭很懷疑的問：“黃總……哪個黃總？”
穿旗袍的女服務員自然甜美回答：“本店的老闆呀，幾位慢用……高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高明微微一笑意思你可以走了，女服務員很職業的又是一笑，卻沒料到另一桌有人大大咧咧站了起來。
說話口氣很不客氣：“把那兩瓶茅臺拿過來……你是這輩子沒喝過酒吧，免費招待的你也好意思拿……給我送過來！”
高明臉色不變無奈攤珠算，知道這位石先生是會錯意了，這人也真是不知輕重，他也不想想憑他一個開建材公司的小老闆，人家酒店老闆憑什麼送他一萬多塊一瓶的茅臺酒，現場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女服務員看了高明一眼後露出為難表情：“高先生……這？”高明本著憐憫之心，善意的一笑：“送過去吧。”
女服務員再次職業性的一笑，然後把兩瓶茅臺送了過去，石先生自覺大有面子，打個酒嗝後露出意滿自得的表情。這人也是喝的有點多了，把兩瓶精裝茅臺打開包裝後，大咧咧的眯起眼睛看了幾眼。
隨即再次放開嗓門說話；“你們老闆挺上道的嘛，咦，還是九零年份的……不錯不錯，替我謝謝你們老闆哈！”
一句話說完周圍酒店工作人員同時露出古怪表情，雖然還不至於當面講破，總看出來在場工作人員眼中鄙夷的味道。這人說話口氣之大惹人討厭，如果是在大街上估計早就有人把他按倒揍一頓了。
尤其這人智商有限，連人家酒店老闆沖著誰的面子都搞不清楚，居然還真的愚蠢到以為，這兩瓶酒是沖著他的面子才送來的，這人也算是丟臉丟到黃浦江了。更難得他自己毫不知情還因此沾沾自喜，更是引來許多人嘲諷好笑的注視。
又一陣古怪沉悶的氣氛後，高明也終於失去了聚會的興致，昂然起身後輕輕打個招呼，身邊白清又懷疑的看他一眼，反倒是圓圓本能的沖著他甜甜一笑，然後以一個優雅的姿勢盈盈站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兩個人四目相對，十幾年前甜蜜的回憶同時浮現在心頭，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十分鐘後，樓下員工宿舍。
高明輕輕敲門後安靜的等著，片刻之後裏面才傳來田芳芳嬌柔無力的聲音：“高明嗎，等一下。”
半分鐘後房門打開，露出田芳芳慘白的臉蛋連頭髮都有些淩亂，嘴角隱約有吐過的痕跡。
高明大吃一驚後，身邊周圓圓更是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
就連白清也看出不妥，有點慌亂的問：“你行不行，要不要叫救護車？”
田芳芳咬牙淒迷一笑，仍舊逞強：“我沒事……怎麼你們要走呀，再多玩一會吧，我帶你們去唱歌。”
兩個男人同時看到心中揪心，周圓圓難免皺收埋怨她幾句：“還唱什麼歌，早知道給你帶這麼多麻煩，我們今天就不來了！”
田芳芳再次露出勉強笑意，走廊裏卻突然有人大聲吆喝：“田經理你快去樓下看一看吧，你朋友跟收銀台那邊打起來了！”
四個人都同時聽到發呆，互相看一眼後扶著田芳芳匆忙下樓，心中懷疑這是誰啊，這未免也太丟臉了吧。
到了樓下才一起恍然，喝到臉紅脖子粗的石先生正在破口大駡：“八萬五，吃點什麼就八萬五啊……真拿我當凱子了啊……滾，把你們老闆給我叫來！”
一天之內他已經第三次要找人家老闆了，最尷尬的還是田芳芳。
原本身體就不舒服還要咬牙匆忙趕過去，想要先把他勸住，白清和周圓圓臉上卻同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又覺得有些丟臉紛紛轉過頭去，不願意再跟這人扯上任何關係，在場二十幾個高中老同學都挺尷尬，這麼丟臉的事情大家都臉上無光。
田芳芳慘白的臉色也窘迫到有一些發紅，吧台的收銀員還委屈的解釋：“田經理，你朋友也太不講道理了……八萬五還是黃總特意吩咐過的，打了八折……”
田芳芳窘迫的低頭，勉強回答：“我知道了，對不起……”
高明心中一陣厭煩，幾步走過去後隨手從錢包裏拿出一張信用卡出來，先把田芳芳護在身後，然後沖著收銀員善意的笑笑。
說話口氣也很隨意：“帳我來結吧，刷卡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