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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十四郎】江山如此多梟 (已完結)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2章 海上霸主(下)



    在張牙舞爪的黑色蝙蝠的襯托下,阿方索的身影顯得更加的詭異,海風吹蕩著他的零亂的長長的頭髮,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他的出現是如此的突然,令藍羽軍的高級指揮人員包括楊夙楓和雨飛凡等人在內都驚愕的看著海面上的一切,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然而,海霸天一看阿方索出現的陣勢,就知道今天絕對不能罷休。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一眼就看出阿方索的目的絕對不是挽救藍羽軍的艦隊那麼簡單,而是要自己的命。說得直白一點,阿方索艦隊的目標其實就是自己,然而,無論他怎麼絞盡腦汁,他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招惹了阿方索。

    阿方索艦隊完全沒有什麼信息,見面就是一陣猛烈的炮火。那三艘戰列艦都是格萊美海軍的精華,每艘戰列艦都裝備有過百門的火炮,現在丁字形排開,一個齊射之下,頓時就有三四艘海盜船被密集的炮彈砸得粉碎,哀嚎著沉入尼斯海的大漩渦裡,船上的海盜們急忙跳水逃生,卻也跟著就被捲入巨大的漩渦裡。船小有船小的好處,那就是快速靈活,但是在遭受抗擊打能力方面卻無疑是致命的,阿方索欺負的就是對方這一點。

    海霸天急忙發起旗語,命令殘餘的海盜船隻各自逃生。經歷過雨飛凡的陷阱,他的海盜艦隊已經是元氣大傷。再也沒有繼續作戰地能力,何況對方還是如此凶悍的內行?隨著旗語信號的發出,殘存的海盜船隻紛紛尋覓方向逃竄,海霸天的旗艦也掉轉船頭,想要利用速度上的優勢脫離戰場。

    然而,阿方索顯然不準備放過海霸天。

    炮聲隆隆。海霸天地旗艦在高速的航行中,一邊開炮,一邊向著東南方逃竄,但是阿方索大手一揮,三艘戰列艦就緊緊地追了上去,對於其他的海盜船隻視若無睹。雖然海霸天的旗艦速度很快,可是阿方索的艦隊卻在後面緊追不捨,其餘的海盜船隻覺得老大的旗艦形勢不妙,也急忙跟在後面。

    十分鐘以後,所有的海盜船隻都跟隨在阿方索艦隊的身後。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尼斯海,尼斯海又恢復了前所未有地寧靜,只有海面上飄蕩的碎船殘骸和漂浮的戰死者屍體還能隱約的表明,這裡剛剛經歷過異常激烈的海戰。

    「這個阿方索……」楊夙楓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地神出鬼沒了。

    在阿方索和海霸天的追逐戰中,雨飛凡的艦隊終於靠岸。龐大的商船隊衝開碼頭漂泊的屍體,緩緩地停靠在棧橋上,蜂擁下船地藍羽軍戰士利用火力上的優勢很快將佔領碼頭的塔林王國軍隊清除出碼頭範圍,目睹海霸天海盜艦隊地戰敗,碼頭上的塔林王國軍隊的士氣都相當的低落。在藍羽軍的攻擊下很快將碼頭的控制權拱手相送。

    各種物資開始緊張的卸載,尼斯要塞和銀岬角監獄的藍羽軍也分別派出了運輸隊,協助搬運工人盡快地將各種軍用物資運送到陣地之上。蒙迪尤親自率領炮兵等候在碼頭上。搶先搬運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他們等這個東西等得實在太久了。而迫擊炮彈等物資,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也就在這時候,銀岬角監獄附近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好像陣陣春雷錘響了大地。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一看,原來是霍揚卓指揮自己的骷髏騎兵向碼頭方向發起了猛烈的衝鋒。沒有了那些討厭的鐵棍的阻攔,骷髏騎兵們可以縱情的催動戰馬,在尼斯港的大街小巷上撒野,他們將火把投入街道邊的民居。用馬刀砍翻每一個他們可以看到的人。他們所經過的地方,恍如蝗蟲過境,再也沒有還可以呼吸的生命。

    伴隨著激奮的吶喊聲,骷髏騎兵們向碼頭風馳電掣的衝殺過來。

    楊夙楓的手心裡悄悄的捏了一把冷汗,隨即又慢慢的疏解開來。

    要是在十分鐘之前,骷髏騎兵的衝鋒將會給藍羽軍帶來巨大的衝擊,因為碼頭上到處都是混亂一片,死裡逃生的難民們不顧一切的蜂擁而上,搶佔雨飛凡艦隊的商船,即使是揮舞著黃金月牙彎刀的弗萊徹也無法阻攔他們逃命的腳步,人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將是什麼樣的動作都會做出來的。在亂民們的衝擊之下,藍羽軍的隊列被衝擊的東倒西歪的,官兵們也陷入了混亂,射顏和巖龍兩人好不容易才將隊伍重新聚集起來。

    只可惜,那是在十分鐘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碼頭附近,藍羽軍已經進入了射擊陣地。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霍揚卓永遠都想不到的,那就是藍羽軍已經爭分奪秒地將75毫米野戰炮彈運送到炮兵陣地,雖然碼頭上還是混亂的一片,可是75毫米野戰炮的轟鳴敲響了骷髏騎兵們死亡的鐘聲。隨著炮彈劃破長空的聲音,炮彈落地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就周圍的一切全部毀滅,高速前進的骷髏騎兵甚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被炸得屍骨無存。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交替掩護,分批射擊,牢牢地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封鎖線,每一個進入封鎖線的骷髏騎兵們都只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命。

    追隨著骷髏騎兵前進的霍揚卓忽然覺得自己耳邊傳來一陣非常刺耳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告訴劃破了空氣,然後耳朵裡傳來一陣劇烈的轟鳴,就再也沒有意識了。

    75毫米野戰炮龐大的爆炸聲驚動了埃德斯特羅姆,他著急地看著銀岬角監獄附近的地區。那裡,炮聲隆隆,煙塵滾滾,但是他無法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骷髏騎兵的最高指揮官霍揚卓和他的部下參謀們都已經在藍羽軍炮火的轟擊下粉身碎骨。蒙迪尤早就從望遠鏡裡面看到霍揚卓的軍服地金邊,於是毫不猶豫地將炮口對準了他的所在。一陣排炮過後,霍揚卓和身邊的軍官們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碼頭上射顏和巖龍兩個步兵連隊也是嚴陣以待,他們埋伏在碼頭倉庫的屋頂上,利用強大的火力射殺每一個僥倖闖入禁區的骷髏騎兵。縱橫交錯的街道為骷髏騎兵提供了一定的掩護,但是也限制了他們的行進路線,在七繞八繞的轉折中,他們紛紛成為了藍羽軍槍口下地亡魂。後面的騎兵們終於意識到形勢不妙,繼續進攻下去只有全軍覆沒的份,於是他們本能的選擇了撤退,然而。進來困難出去更加困難,長了眼睛似的75毫米野戰炮炮彈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直到將他們全部蕩平在那片已經包含鮮血地土地上。

    當最後一名骷髏騎兵掙扎著倒在那些彎曲的鐵棍陣中的時候,霍揚卓所率領的塔林王國骷髏騎兵第一萬人隊宣告全軍覆沒。

    雨飛凡終於穿越擁擠的人群,到達了尼斯要塞。楊夙楓和雨飛凡熱情相擁,兩人地眼睛裡都閃耀著激動的淚花,喜悅過後,才發覺沒有看到弗萊徹,後來才得知。弗萊徹還停留在船上,正在組織水手們展開殘酷而嚴格的戰前訓練,他迫不及待地等待著物資卸載完畢的時候。以便可以盡快的出海去找海霸天的麻煩,他堅決不允許阿方索將海霸天獨自幹掉。

    弗萊徹上次被海霸天的炮彈擊中了腹部,現在還沒有痊癒,但是,他的血液裡沸騰著戰鬥的氣息,在醫院裡只躺了不到五天的時間就悄悄地溜回了艦隊,在他的堅決要求下,雨飛凡不得不同意他隨艦隊出征。恍若有奇跡保佑,弗萊徹在醫院裡傷勢好轉地速度反而不及在船上。

    「大海就是他的生命。」雨飛凡深有體會的說道。

    雨飛凡簡單的匯報了一下情況。他率領的龐大船隊給藍羽軍送來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包括最需要的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和機槍步槍子彈,還有大量的備用的米奇爾步槍,另外,鳳采依還給楊夙楓派來了兩個連隊的兵力作為支援,領隊的正是射顏和巖龍。

    「美尼斯地區的形勢怎麼樣?」楊夙楓有點擔心的問道。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的留守兵力本來就不多,現在又派來兩個連隊,那裡的兵力就更加削弱了。藍羽軍不缺武器彈藥,就是缺乏兵源,雖然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兵源問題已經有所好轉,可是還是難以滿足需要,因為新增加的勞動力還得主要供應給蓬勃發展的經濟體系。

    雨飛凡凝重的說道:「不是很好,我們必須盡快地結束在格萊美的爭鬥返回美尼斯。魯尼利亞王國軍隊已經做好了進攻晴川道的準備,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就發起進攻。太陽神教的袁雲淵最近氣焰很囂張,他們在。貞川道的當雄府聚集了大量的軍隊,很有可能東進。還有,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也在蠢蠢欲動,夏天來了,將是他們活動的最活躍的時候……」

    楊夙楓點點頭,心頭也微微開始著急起來。

    正在說話間,兩人忽然都不由自主地看著西方的遠處,只聽到耳邊傳來炮彈劃破長空的聲音,接著在敵人的陣地上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響聲,整個尼斯港彷彿都要振動起來。

    爆炸聲越來越密集,那是獲得了炮彈支援的75毫米野戰炮終於有機會痛痛快快的發言了。早就憋悶了好久的蒙迪尤終於得到了發洩的機會,源源不斷地將炮彈傾瀉在敵人的人群中,升騰起陣陣的黑煙,整個尼斯港彷彿都只有他們的存在。他們迫切需要向這個世界證明他們野戰炮兵才是戰爭的真正主宰,是真正的戰爭之神。

    在消滅了南線的骷髏騎兵之後,蒙迪尤的目光立刻惡毒的盯準了那兩座教堂。

    自從佔領了那兩座教堂以後。教堂附近就經常會出現塔林王國軍隊高級將領地身影,他們喜歡站在那裡展示自己的功勞,沾沾自喜的向部下炫耀自己的勇敢,包括埃德斯特羅姆在內,都曾經多次的在教堂附近出現。

    此時此刻,站在那裡的正是躊躇滿志地岡薩雷斯。

    雖然付出了最重大的代價。但是,攻克兩座教堂無疑是這場戰鬥中最耀眼的功勞,即使是埃德斯特羅姆也無法掩蓋,岡薩雷斯似乎看到了金碧輝煌的軍功章正在向自己招手,同時也彷彿感覺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夢寐以求的騎兵萬人隊的指揮官。

    岡薩雷斯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死神已經悄悄地降臨到他頭上。

    一陣猛烈的排炮過後,那兩座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教堂頓時被夷為平地,一發炮彈就在岡薩雷斯身邊不到一米的地方爆炸,岡薩雷斯地生命和意識也從此停止。當硝煙散盡之後,殘存的部下只能從廢墟裡扒出一截戴著一個碩大的玉戒指的手。還能證明是岡薩雷斯的身體地一部分,至於其它的,已經完全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了。

    「我想,埃德斯特羅姆應該考慮自己的退路了。」沉寂的克勞塞維斯緩緩地說道。

    楊夙楓和雨飛凡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隨著藍羽軍增援地到來,海霸天海盜艦隊的逃竄。這場戰鬥已經完全沒有了懸念,即使埃德斯特羅姆有回天之力,也無法改變失敗的命運了。

    霍揚卓陣亡,岡薩雷斯陣亡,雲千尋下落不明……當各種各樣地壞消息陸陸續續的報告給埃德斯特羅姆的時候。這位塔林王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毫不掩飾的流下了苦澀的混濁的淚水,然而,戰爭的結果已經不可改變。從穿上軍服的時候開始,每個軍人就要有失敗地心理準備,儘管是每一個軍人最不願意面對的。

    「撤退。」埃德斯特羅姆彷彿感覺到自己的牙齒之間都要滲出血來。

    唯一倖存的西蒙松接到命令的時候,彷彿虛脫了一般,急急忙忙的帶領部下轉身就走,他再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已經筋疲力盡奄奄一息的塔林王國軍隊終於選擇了撤退,藍羽軍的各級指揮官都請求趁機發起追擊,可是卻被楊夙楓和雨飛凡否決了。他們倆靜靜的站在尼斯要塞的最高處,深有感觸地看著已經基本變成一片廢墟的尼斯港。在殘垣斷壁之中。塔林王國軍隊的殘存官兵互相攙扶著,盡自己的最大努力離開這座吞噬了無數人生命的城市,此時此刻的他們,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彷彿尼斯海的海風只要稍微猛烈一點,就會將他們吹倒下。

    「如果克裡克蘭知道我們就這樣放走了埃德斯特羅姆,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雨飛凡忽然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目光有些迷濛的看著遠方,夜幕逐漸降臨,天地間蒼茫一片,讓人覺得悲涼無比。

    有參謀送來粗略的傷亡統計,藍羽軍傷亡了一千一百多人,其中陣亡的有三百多,重傷的四百多,而塔林王國軍隊,殘留在戰場上的屍體大約有兩萬四千多具,另外還有大約兩千名被拋棄的無法行動的重傷員。另外,在戰場中死亡的尼斯港居民大約有七萬餘人。

    「他會揍我一頓,然後立刻率軍去追趕。」楊夙楓仔細的看了一遍傷亡數字,微微苦笑著說道。

    雨飛凡伸了伸懶腰,感慨地說道:「是的,角度不同,選擇就不一樣。格萊美人也許想永遠天下太平,可是我們……也許,我們應該很快會見到蘇克羅的使者了。」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

    埃德斯特羅姆在尼斯港遭受了重創,為了維持他的統治地位,他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進攻蘇克羅,企圖一舉攻佔蘇克羅,以便掠奪蘇克羅的一切資源來維持龐大的塔林王國軍隊的運轉,否則,他自己就會土崩瓦解。而以蘇克羅軍隊的實力,他們暫時還無法單獨對抗埃德斯特羅姆,他們唯一的辦法,也是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請求藍羽軍的援助。

    相信不久之後,蘇菲瑪吉就會再次出現在楊夙楓的面前。

    斯基貝尼悄悄地進來報告:「克勞迪奧來了。」

    楊夙楓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他曾經預言我將會匍匐在埃德斯特羅姆的腳底下卑賤的請求他們的饒恕,但是現在看來,我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就代替我去跟他談談吧,或許我們能夠得到一些什麼好處也說不定。」

    雨飛凡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天元1728年3月25日,激戰過後的藍羽軍和塔林軍隊雙方,在尼斯港的安樂宮舉行了簡短的談判,藍羽軍代表雨飛凡和塔林王國軍隊代表克勞迪奧,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商議,達成了停火協議。但是,在談判中,克勞迪奧提出的多項請求全部都被雨飛凡否決,包括釋放雲千尋,雙方互不干涉,藍羽軍不得援助蘇克羅等,這也就意味著,談判沒有取得任何有意義的成果。

    克勞迪奧多次請求親自和楊夙楓商談,但是雨飛凡都微笑著說時機還不合適,婉言拒絕了。克勞迪奧惟有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將再也不能在楊夙楓的面前擺出驕傲的姿態了。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驕傲,而他,乃是戰敗者。

    不過,克勞迪奧並不知道,即使雨飛凡答應讓他見楊夙楓,他在短期內也無法見到了,因為在談判剛剛開始的時候,楊夙楓就已經心急如焚的踏上了返回美尼斯的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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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3章 毒蛇出洞



    天元1728年的3月下旬,楊夙楓乘船回到了美尼斯地區。

    三月底的美尼斯地區局勢很不樂觀,不過這僅僅是從軍事上而言,在經濟上,美尼斯地區的形勢則是一片大好。穩定的政局和從格萊美引入的大量資金開始讓這裡重新煥發生機,而大量湧入的難民也提供了豐富的勞動力,大力鼓勵新技術的發展的政策也開始逐漸顯示威力,各種各樣的新產品層出不窮,新工廠的開辦速度曾經達到一天四十家的記錄,大量的印刷有美尼斯製造的標誌的產品通過海路運往海外銷售。

    天元1728年的3月27日,魯尼利亞王國正式宣佈出兵晴川道,派遣大將軍提蘭戈萊率領二十五萬大軍分成四路殺入晴川道,試圖以快刀斬亂麻的形式盡快地消滅晴川道的其他勢力,將晴川道收歸囊中。但是他們並沒有能夠如願以償。睛川道是一個戰爭的泥潭,在這片深不見底的沼澤地裡,每一個陷進去的人都非常危險,因此,魯尼軍隊很快就在頭幾天的凌厲攻擊過後很快就陷入了和彭越叛軍、鴦笳王國軍隊、哈拉雷王國軍隊的混戰中,幾方軍隊的混戰令睛川道更加荒涼,殘垣斷壁,廢墟千里。

    伴隨著魯尼軍隊的出兵晴川道,血色高原上的瓦拉人和西蒙人都有蠢蠢欲動的跡象,尤其是西蒙人,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南下地準備。而捕手則繼續和摩尼教處於糾纏之中,意圖借助西蒙人和瓦拉人的力量一舉擊潰摩尼教。血色高原遊牧民族的南下跡象給基迪努王國、希納王國、亞述王國等三個小國家帶來了極大的恐慌,他們的使者天天都在丹鳳府和扶風府出沒,請求秦瀟霆和梅哈德派遣軍隊包圍他們。

    「我們都是帝國忠誠的盟友,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句在電視上看得最多地話現在在那些外交人員的口中成了口頭禪,但是光明帝國的首腦捕手氣焰極其囂張的發佈了威壓令。勒令三個唐川帝國的附屬國在半年的時間內向光明帝國投降,其他人不得予以任何的干涉,否則將會招致捕手的猛烈攻擊。梅哈德和秦瀟霆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力量保護他們?所謂的美尼斯地區大都督薛馥乾脆就消失了。

    在西邊,太陽神教席捲了陽川道和甘川道,一片紅紅火火的氣勢,他們現在地口號又上了一個台階,號稱有千萬教眾,百萬大軍。教主袁雲淵一副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睥睨天下的神態,連走路都目不斜視了。在將薛馥等人的家族勢力屠戮乾淨,徹底平定了陽川道和甘川道以後,太陽神教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對準了東邊的貞川道。

    「上次徵得你地同意以後,我下令增派兩個連隊到高陽府。以防不測。」風采依謹慎的說道,眉宇間微微有些憂色。太陽神教的軍隊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是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受到宗教的狂熱鼓舞,所謂蟻多咬死象。應付起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楊夙楓卻並不怎麼擔心,他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聯繫軒傑解決。」

    但是鳳采依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有點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楊夙楓詫異的說道:「什麼事情?你還有事情不方便跟我說嗎?」

    鳳采依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是藍楚燕地事情。」

    楊夙楓的神色不免有些尷尬,這件事情畢竟紙包不住火,而且以藍楚燕的性格,大概也不會存心掩埋,她不將其大肆宣揚出去就算是給面子他了。她是一個極其富有野心和慾望的女人,難怪鳳采依擔心。

    鳳采依語焉不詳的描述了一下藍楚燕到達美尼斯地區以後的各種動作。雖然出於女人的含蓄風格,有諸多保留,但是毫無疑問的,藍楚燕雖然是初來乍到,可是憑借嫻熟的手腕和甜美地姿態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歡,和藍羽軍的上下各級領導打成了一片。她假冒楊夙楓的命令,宣稱自己乃是藍羽軍的另外一名參謀長,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可是最終還是被她引誘的團團轉,相當部分人正處於半信半疑之中,就連鳳采依在內,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膽量和手段。

    楊夙楓苦笑著說道:「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鳳采依將一張紙遞給他,微微冷笑著說道:「你看看這份東西就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情了。這上面的簽字,除了我和菲菲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楊夙楓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張數目相當龐大的武器調撥單,上面包含了三千六百多支最新型號的米奇爾步槍和六十挺改善後的使用輪子牽引的馬克沁重機槍,還有近百門迫擊炮和大量的配套彈藥,而且,在最後還補充了兩千多支藍羽軍最新出產的左輪手槍。這批龐大的武器裝備沒有寫明交貨的時間,只是說越快越好,也就是說只要有存貨,就必須調撥給她。

    恰恰藍羽軍現在的確有足夠的存貨。

    然而,這張紙的最大問題在於,那個簽名並不是楊夙楓親筆簽署的,楊夙楓當然記得自己沒有簽署這樣的一份命令。也就是說,這份命令是藍楚燕假冒的,她模仿楊夙楓的簽名實在是太高水平了,令人根本無法分辨。

    楊夙楓有點惱怒的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將她扣起來?」

    鳳采依歎了口氣,臉色有點苦澀。緩緩地說道:「我能扣得住她嗎?我又不知道你究竟對她許諾了什麼。她的手段我是領教過了,就算我將她扣住了,最後她也會有辦法讓你乖乖的將這份假命令變成真的……」

    楊夙楓沒好氣的說道:「亂彈琴……」

    忽然間門口處有人聲音裊裊的溫柔地說道:「大鳳姐姐說得沒錯的,這本來就是你對我的承諾。」

    楊夙楓回頭一看,赫然是藍楚燕。

    和當日在尼斯港所見的完全不同,此時此刻的藍楚燕。穿著淡灰色的職業套裝,顯得雅致而睿智,兩隻深沉的眼睛裡閃動著清澈的目光,一點都不顯得陰冷狡猾,反而顯得相當的美麗動人,落落大方,即使是大家閨秀出身的鳳采依在表面上也無法掩蓋她地光芒。

    楊夙楓嚴肅的說道:「但是你總不應該假冒我的命令,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後果。」

    藍楚燕嫣然一笑,宛如春風乍起,但是隨即又陰雲遍佈。晴轉多雲,冷冷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事情地後果,但是,你曾經答應我,讓我去處理太陽神教的事情!就算你不肯承認。起碼我也可以彌補我的過錯。我只需要這批武器,就可以完全平定太陽神教的叛亂,你自己可以衡量一下是否值得。」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鳳采依也輕輕地搖搖頭,顯然覺得藍楚燕獅子開大口。說得太輕鬆了。

    鳳采依試探著說道:「藍妹妹,這打仗的事情……」

    藍楚燕冷冷的說道:「我知道打仗地事情,不必你來指導。而且,你也沒有資格來指導我。」

    鳳采依頓時語塞。

    楊夙楓不得不說道:「打仗不是兒戲……」

    藍楚燕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我知道,打仗會死人!給我一年的時間,如果我算做不到的話,我會自刎在你的面前,我說到做到。」也不等兩人回答,一甩簾子就出去了。

    楊夙楓和鳳采依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睛裡的無奈。

    過了好大一會兒。鳳采依才緩緩地說道:「這張命令怎麼辦?」

    楊夙楓輕輕的咬咬牙,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深沉的說道:「給她吧。這是一條毒蛇,只要不咬我們就行。」

    風采依點點頭,將這張終於還是由假變真地命令遞給參謀們,讓他們去執行。這樣一來,藍楚燕的手中將擁有了極其強大的武裝力量,只要想一想,鳳采依都不免有些心有餘悸。她有點酸澀的說道:「我們的西邊就交給她了,但願……」

    後面的話她欲言又止,終於沒有說出來。

    楊夙楓似乎有些木然,又似乎有點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點點頭。

    鳳霏霏剛好送來整理好的資料,才將楊夙楓從失神中叫醒過來,他隨手翻了翻,不禁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嘴,眉頭也緊緊的鎖起來。

    那些都是來自各國對於美尼斯地區的局勢的猜測和反應,最多的自然是來自帝國中央。對於美尼斯地區自治,皇帝唐明氣的據說吐血了,在勤政殿將唐瀾、唐景、雲羨等心腹大臣毫不留情的痛罵了一頓,還將茶几都摔翻了。帝國政務部將藍羽軍法典列為忌諱,嚴禁帝國內陸私自傳達抄送,違者嚴懲,但是這畢竟阻擋不了八道聯盟等獨立主權的政體,他們毫不避諱的大幅刊登了藍羽軍的各種新聞。

    從各種輿論來看,對於藍羽軍的惡毒攻擊遠遠要多於擁護,不論他們是出於什麼用意,很顯然,似乎絕大多數的勢力都不願意看到藍羽軍的崛起。尤其是蝶思詩的社報評論,幾乎將楊夙楓描述成了古往今來前所未有的大奸大惡之徒,徹底的將他的形象進行了一百八十度的扭曲,她的筆法尖酸而刻薄,句句到肉,引經據典,事實俱在,在這一點上,連裁纖纖都無法反駁,因為她本身就是受害者。

    鳳采依轉身欲走,卻又被楊夙楓拉住,他支開手下,深情地望著鳳采依,凝重的說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和你商量。」

    這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確定格萊美皇家陸軍的指揮官。

    根據楊夙楓和格萊美新聯合政府秘密達成的協議,從天元1728年的4月1日開始,格萊美王國的國防安全將完全由藍羽軍駐軍負責,但是對外不能公開稱呼藍羽軍,而是叫做格萊美皇家陸軍,它將全部採用藍羽軍的部隊編制和武器裝備,大部分成員和指揮官也將來自藍羽軍,現在留守格萊美王國的聶浪、弒風等幾個連隊就是它的基本骨幹,從這點而言,它是不折不扣的藍羽軍指揮下的武裝力量。

    但是,由於政治上的需要,這支軍隊不能公開的直接接受藍羽軍的命令和指揮,畢竟,它的名稱是格萊美皇家陸軍,名義上還是接受格萊美聯合政府指揮的,它的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是伊莎貝爾女王,其軍費開支也全部由格萊美王國負責,對於藍羽軍最高指揮部的指令,必須是秘密接受。格萊美皇家陸軍的起始編製是五千人,可以根據作戰需要逐漸擴充,以格萊美王國的經濟實力,供養三萬人的軍隊絕對沒有問題,因此,它極有可能在短期內就超過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的力量。

    這樣一來,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就非常重要了。

    他不但要對藍羽軍絕對忠誠,對楊夙楓絕對忠誠,而且必須不能輕易的被格萊美聯合政府左右,相反地,他還要利用這支軍隊來左右格萊美政府,以保證藍羽軍在格萊美的特殊利益,保證各項新政策的順利實施和推廣。他還要有足夠的戰爭指揮藝術,能夠有效地抵抗塔林王國有可能發動的進攻,以保證格萊美王國的陸地安全,甚至,他還必須利用這支軍隊,想方設法的最後統一整個羅尼西亞聯邦,將這塊繁華富饒的土地全部納入藍羽軍的版圖。缺少任何一條,要麼就是尾大不掉,要麼就是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想來想去,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鳳采依了。

    夜色深沉,清冷的月光灑落在窗前,抵死纏綿的激情過後,兩人深情相擁,美麗的女參謀長眼角里湧動著晶瑩的淚珠,臉頰也因為剛才的激情而顯得嬌艷欲滴,美麗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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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4章 老調重彈



    楊夙楓的聲音顯得很感傷,語氣非常的沉重和和緩:「我。知道,在你的內心裡,你一直都在籌備著,在組織著,準備實施攻佔美尼斯西部地區的計劃,要打下貞川道、甘川道、陽川道,佔領米倫港,然後率領軍隊從那裡上船打回去伊麗納,拯救你的親人,拯救你的家族……可是,我不得不違心的讓你推遲這個計劃……我更需要你去格萊美……」

    淚珠從潤滑俏麗的臉龐上輕輕的滑落,無聲無息的落在楊夙楓的胸口,滲出一層淡淡的清涼。

    看著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朦朧的灑落在床前,楊夙楓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了,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湧動一樣,他輕輕的瞇了瞇眼睛,將它們全部重新封閉在眼眶裡,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背,慢慢的說道:「你也知道,格萊美王國現在雖然和我們關係良好,但是,它畢竟不是處在我們的絕對控制之下,這是我不能放心的。它的重要性你不會不清楚,它是我們的新的起點,我們斷斷不能放棄。對於駐紮在那裡的軍隊,我不放心交給任何人,只有交給你……」

    女參謀長深深的伏在他懷裡,哽咽著說道:「可是我捨不得離開你的……」

    楊夙楓將她溫柔的扶起來,親吻著她滾燙的嘴唇,深情地說道:「我也不捨得……可是,我認為我們是可以承受這樣地分別之苦的……」

    精神微微一振。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一些:「如果從理智上來講,我們應該看到,拿下羅尼西亞聯邦比拿下美尼斯地區的西部對我們更加有利。畢竟,米倫港的造船工業實在太落後,比琶洲港還要落後。就算我們花再大的力氣建設,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滿足我們地要求,僅僅依靠米倫港根本無法建立我們的北海艦隊。而我們要回去伊麗納,僅僅有陸軍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強大的海軍艦隊為我們護航,不要忘記了,那裡還有哥歐海盜的存在。相反地,我們如果拿下整個羅尼西亞聯邦,我們就能夠迅速的建立強大的海軍艦隊,然後穿越伊馬運河。進入北海地區,那樣一來,我們就能夠迅速獲得強大的護航艦隊……」

    鳳采依悄悄地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傷感的說道:「我不想一個人獨自作戰……有你在旁邊,我地信心會強大很多……」

    楊夙楓微微一笑。神了伸懶腰,盡量輕鬆的說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一位比我還優秀的陸軍指揮官,你懂得戰場上的一切戰略戰術。在陸地上,沒有人是你的對手,而我。則是半路出家地人物,我比不上你的。再說了,電台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很迅速的溝通的。為了我們的未來,短暫地別離又算得了什麼?」

    鳳采依輕輕的抹乾眼角邊的淚水,稍稍恢復了一絲沉靜睿智地神色,慢慢的說道:「你會給我安排什麼人?你可以將霏霏……算了,她是不能走開的……我想你可以將緲緲給我吧?」

    楊夙楓點點頭,沉穩的說道:「當然。緲緲會有比較長的時間停留在格萊美的,不過,她不會在軍隊裡擔任職務,我給她安排的角色是女王的侍從官,負責解讀女王的指令……」

    鳳采依嘴角邊不禁洋溢起一絲甜蜜地笑容,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可真會做,有她配合,我就輕鬆多了,不過你也太狡猾了,你以為克萊烏迪馬那幫人就看不出來麼?不過就算看出來,諒他們也不敢怎麼說……」

    楊夙楓也微微笑了笑,然後緘口不語。

    這當然不是很光彩很值得誇耀大談特談的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伊莎貝爾公主只有十歲女孩的智商,她能夠發出什麼樣的指令?一切還不是作為侍從官的裁緲緲決定?裁緲緲雖然沒有妹妹裁纖纖那樣的文采風流,但是若論為人處世,與人虛以委蛇,口蜜腹劍,這個內心堅忍不拔卻又玲瓏透心的女孩子無疑是上上之選,有她在格萊美皇宮,完全可以教聯合政府的人無可挑剔,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那麼很顯然,作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鳳采依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你讓我們去挾天子以令諸侯?」鳳采依意味深長的將這句話拖得很長很長,眼神深深的切入楊夙楓的內心。

    楊夙楓直率的點了點頭,沒有多作解釋。

    事實上,藍羽軍現在做的事情就是這樣,他們自己明白,外人也明白,只不過心照不宣罷了。老調重彈雖然很俗套,但是只要有效果,多彈幾次又何妨?

    天元1728年3月31日,三月份的最後一天,楊夙楓正式簽署委任命令,正式任命鳳采依為藍羽軍駐格萊美王國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這支部隊對外的番號是格萊美王國皇家陸軍,對內的番號則是藍羽軍第102師,鳳采依兼任的藍羽軍參謀長職務不變。同時,楊夙楓提請格萊美皇室及聯合政府審議,正式任命裁緲緲為尊敬的女王陛下的侍從官,有風飛宇和桑布等人在,這項審議肯定會第一時間通過的,即使某些人可能會意識到其不堪設想的後果。

    楊夙楓為鳳采依舉行簡單的送行儀式,因為都是自己的眷屬,所以出席送別儀式的也只有自己的家人,包括鳳采依、鳳霏霏、裁纖纖、裁冰綃、單雅絢,她們都是和楊夙楓雖暫無夫妻之名但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的,這不禁讓另外兩個出席地女子凌青思和娜塔莉有些尷尬。娜塔莉年紀小。還算好了,凌青思卻是渾身有點不自在,倒不是因為楊夙楓侮辱了她,而是因為蝶思詩,蝶思詩在報紙上大罵楊夙楓,不免將凌青思的名字也牽連了上去。事實上,蝶思詩對於凌青思當日的「軟弱」也是大加諷刺,搞得滿城風雨,都將她也當成了楊夙楓的人,鳳采依等人也將她當作姐妹一樣看待,令她百口莫辯,本來還是清白之軀的她也成描述了淫穢不堪的女人,到最後連自己也乾脆放棄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要是蘇姐姐也在就好了……」娜塔莉無意中說起,頓時讓大家地筷子都情不自禁的頓了頓。然後一片靜寂,鴉雀無聲,每個人的神色都有點怪怪的。

    楊夙楓彷彿沒有聽到,只是低頭吃飯。

    鳳采依朝娜塔莉打了個嚴厲的眼色,娜塔莉知道自己說錯了。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吭聲。

    一席飯在沉默中結束,但每個人都注意到了,楊夙楓的神色顯然有點不自在。她們雖然不明白楊夙楓為什麼對蘇綾鱈念念不忘,也很好奇其中的因由。不過沒有誰會主動挑起這個尷尬的話題。

    送走了鳳采依之後,藍羽軍的各種日常工作就全部壓在了楊夙楓的身上,他必須沒日沒夜地研究探討和執行藍羽軍的各種訓練和作戰事情。部隊的整編和部署都是很麻煩的事情,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細心,不是專業出身地楊夙楓顯得特別的吃力。鳳采依臨走的時候雖然部署好了很多事情,可是還是有太多的意外需要楊夙楓親自下決定。

    風飛宇到達尼斯港以後,接手了風飛宇的指揮,楊夙楓立刻將風飛宇調了回來,然而,對於副參謀長地角色,風飛宇顯然不太喜歡。他是張揚好動的人物,堅決懇求楊夙楓讓他去組織騎兵部隊。楊夙楓不免有些失望,但是騎兵也將是藍羽軍下一個重點建設的陸軍兵種,所以經過短暫地考慮以後,他很快答應了。他下達命令,任命風飛宇和列蒙為藍羽軍騎兵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首先想方設法組建一個具備有戰鬥力的騎兵營,初始兵力在一千人左右。

    在這段時間,還有一件事情是楊夙楓投入了極大的精力的,那就是關於無線電報機的研製。施密特雖然是一個罕見的天才,但是,即使是天才,在黑暗中摸索也需要太多的時間,楊夙楓已經等不及了,他只好再一次打破了上帝制定的規則,提前洩露了太多地天機,大大的加快了無線電報機的研究製作和實際應用過程。在兩人的努力下,一蠱簡陋的可以隨身攜帶的無線電報機終於有了樣品,經過初步的實驗,它的信息傳播距離可以從高陽府成功的傳到冬日要塞。不過,如果要真的投入實際應用,他還必須有更多的細節地方需要改進。

    鳳霏霏忽然來訪,臉色慎重的說道:「我們兩天前來了一位貴客,給我們提供了極有價值的線索。」

    她的奇異神情引起了楊夙楓的好奇,他忍不住狐疑的說道:「什麼貴客?」

    鳳霏霏輕輕的說道:「尼穆萊。」

    楊夙楓啊的叫了一聲愕然說道:「他來這裡做什麼?」

    鳳霏霏神色凝重地說道:「他不是被別人派遣來的,而是自己逃過來的。提蘭戈萊要掩飾上次在冬日要塞的慘敗,悄悄地下令將我們放回去的俘虜全部殺人滅口,尼穆萊僥倖逃出,輾轉了好幾個地方,最後才無奈的前來投奔我們。他說有重要情報要向你匯報,我問他是什麼,他死都不肯說。」

    楊夙楓微微思索片刻,沉靜的說道:「好,我們去見他。」

    看到尼穆萊的時候,楊夙楓幾乎都要認不出他是誰了。尼穆萊是如此的憔悴,原本非常壯實強悍的一個人在短短的三個月間就彷彿被完全抽空了身體一般,成為一個佝僂駝背的老頭。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或新或舊的傷痕,有刀傷、劍傷、箭上、鞭痕、勒索,幾乎想像得到的折磨人的器具都有,有部分傷痕甚至因為發炎而開始腐爛,慘不忍睹,他的耳朵也缺少了半個,臉龐上還有烙鐵烙過的痕跡,深可見骨。

    「尼穆萊,你這是……」楊夙楓怎麼都想不到尼穆萊會變成這樣,失聲說道。作為敗軍之將,尼穆萊回到國內處境當然不會很好,但是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吧。

    尼穆萊的舌頭也被燙傷了,說話有點混濁不清。原來,他被送回國內以後,正準備向提蘭戈萊謝罪的時候,已經被提蘭戈萊下令秘密監禁,並受到百般折磨,他屢次提出請求要見提蘭戈萊,都沒有如願,直到有一天,一個他當年的老部下也因為犯罪入獄,才悄悄的告訴他,提蘭戈萊決心要殺人滅口,徹底掩蓋冬日要塞失敗的事情。那些被藍羽軍放回去的俘虜還沒進入洛拉要塞就已經被全部秘密殺死,拋屍野外,所有知道冬日要塞戰鬥失利內情的人也都被提蘭戈萊全部清理掉。

    「他之所以留下我不殺,就是要折磨我出氣。」尼穆萊提到提蘭戈萊的名字的時候,那種咬牙切齒的痛徹心肺的恨意讓楊夙楓也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提蘭戈萊不但要折磨尼穆萊,還殘殺了尼穆萊的全家,包括他新婚不久的第二個妻子和六個孩子。提蘭戈萊由於長期和國王進行變態的性遊戲活動,所以心理上嚴重變態,他將冬日要塞失利的怒火全部發洩在尼穆萊的身上,但是偏偏就是不殺尼穆萊。

    痛定思痛,尼穆萊終於選擇了抗爭的道路,他成功的逃離了洛拉要塞,逃往王國內地,想要揭發提蘭戈萊的真實面目,但是卻遭受到提蘭戈萊的瘋狂追殺,一路逃亡之下,他最終發現,魯尼利亞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於是他選擇了藍羽軍,利用最後一絲的力氣逃到了冬日要塞提蘭戈萊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選擇曾經在戰場上打敗他的人,對冬日要塞的方向疏於防範。結果尼穆萊成功了。

    感慨的歎息良久,楊夙楓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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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5章 人心叵測



    尼穆萊卻已經沒有了悲傷的眼淚,他用一種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聲音堅決地說道:「我們國王已經派遣使者前往聯繫梅哈德,他將於近日率兵脫離唐川帝國,正式加入魯尼利亞王國的軍隊序列,我們國王授予他魯尼上將軍的稱號,並且希望他能夠和大都督薛馥一起,號召整個美尼斯地區的人都投奔魯尼利亞。他在起兵的時候會解決掉那個叫做秦瀟霆的另外一個師團長,因為他對我們的使者非常無禮……」

    楊夙楓剛剛坐下去的身體又彈了起來,一直站著聽尼穆萊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他早就感覺梅哈德和薛馥有點不對勁,沒想到兩人居然早有心思投靠魯尼利亞。

    「你說他們想要解決秦瀟霆?」楊夙楓沉聲問道。他的手臂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發抖,因為他本能的感覺到,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梅哈德和秦瀟霆在紫川道的存在,對藍羽軍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楊夙楓一直都想打他們的主意,然而,除非公開造反,藍羽軍也沒有主動攻擊他們的理由,而且,因為秦瀟霆的人格魅力的問題,楊夙楓也不想對他進行強行攻擊。因此,雖然之前鳳采依早就擬訂好了收復扶風府和丹鳳府的作戰計劃,但是楊夙楓一直沒有批准實施。

    然而現在形勢不同了,如果尼穆萊所說地事情只要有一半屬實的話。藍羽軍就可以光明正大介入其中了,收復扶風府和丹鳳府指日可待,懲治梅哈德和薛馥兩個跳樑小丑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情了。

    尼穆萊肯定的點點頭。

    楊夙楓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沉吟著說道:「為什麼你們在出兵晴川道的時候不要梅哈德投靠響應,現在在戰況失利的情況下反而要梅哈德投靠了?」

    尼穆萊冷冷地說道:「因為之前魯尼軍隊的目標只是晴川道。以為可以盡快地解決晴川道,根本不需要梅哈德的配合,他將是留在這裡等著解決你們的棋子。但是現在晴川道陷入了膠著狀態,魯尼軍隊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提蘭戈萊遭受了來自國王那裡的巨大的壓力,可是他對晴川道的局勢也是手足無措,所以他必須更換一個目標,那就是你們的紫川道。既然不能奪取晴川道,那麼奪取紫川道也可以塞住那些反對他的人地嘴巴。提蘭戈萊已經從晴川道抽調了五萬的軍隊,準備解決冬日要塞。」

    鳳霏霏臉色陰沉。楊夙楓卻是不動聲色的緩緩地問道:「你知道他們具體的發動時間麼?」

    尼穆萊微微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不知道具體地日期,不過我聽到有人曾經提起一個日期,好像是4月9日……」

    楊夙楓霍然站起來,因為今天已經是4月6日。也就是說。即使藍羽軍現在就作出反應,也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可以利用了。

    尼穆萊的深陷的眼睛裡射出仇恨的火焰,嘶啞地聲音無比陰沉冷酷的說道:「扎卡萊已經離開了洛拉要塞,秘密前往扶風府,我希望他永遠回不去。」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命人將尼穆萊帶下去好好醫治,然後立刻在指揮室中來回踱步,思忖著下一步地行動。眼前的機會當然不能喪失。但是,之前鳳采依所制定的針對丹鳳府和扶風府的作戰計劃,由於格萊美的戰事吃緊,兵力屢屢並抽調,因此已經名存實亡,繼續執行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從格萊美調集部隊回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那裡局勢尚未完全穩定下來。也沒有太多的兵力可以抽調。

    鳳霏霏整理了一下手頭的資料,思索著慢慢的說道:「我們地情報機構的確忽略了這一點,這實在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都沒有想到梅哈德居然會投靠魯尼利亞,看來我的情報工作還是做得不到位。根據我們的情報,前段時間的確有來自魯尼利亞的商人來往於扶風府,也許其中就有他們的使者。梅哈德師團的兵力調動前段時間也有了一些變化,現在看起來,他們的確是有對秦瀟霆不利的跡象。你們看,原來駐紮在積雷山要塞的乃是秦瀟霆師團的第三聯隊,這個聯隊早就投靠了梅哈德,但是前段時間,梅哈德將他們撤了下來,換上了自己師團的第一聯隊。可以肯定,他們必定有針對秦瀟霆師團的舉措。」

    楊夙楓默默地站在軍事地圖面前,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叫做積雷山要塞的地方。就位置和距離來講,積雷山要塞都不在扶風府和丹鳳府的附近,但是,這個地方乃是從晴川道進入紫川道的最理想的地方,也是紫川道的門戶,從晴川道進入紫川道的軍隊,只要控制了積雷山要塞,就可以極大地威脅扶風府、丹鳳府和碧江府等廣闊地區,實在是三府的咽喉所在。當日江寧大將兵敗碧江府,全軍覆沒,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丟失了積雷山要塞,結果被叛軍迂迴包圍,從此無法扭轉乾坤。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掌握積雷山要塞就是掌握了整個紫川道的控制權。

    「秦瀟霆那裡怎樣?他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察覺到?」楊夙楓忽然深沉的問道。在他的感覺中,秦瀟霆雖然不是擅長勾心鬥角的人物,但是起碼也不至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吧?

    鳳霏霏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想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或許他和我們一樣,雖然覺得梅哈德的為人的確可惡,但也不至於叛國……有些人總是不願意用最壞地心理去猜度別人……我們是否需要將情報通知秦瀟霆?」

    楊夙楓緩緩地搖搖頭。臉色越來越深沉,喉嚨滾動了幾下,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鳳霏霏當然知道楊夙楓的難處,那是在道德和利益之間的抉擇。從道德上來講,作為一個高尚的人,他當然應該告知秦瀟霆。讓他早作準備。然而,從藍羽軍的利益來講,他最好是隱藏這個信息,並且充分利用這個信息來為自己謀取利益。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直到看到楊夙楓地臉色已經基本平靜下來,才慢慢的輕輕說道:「楓,你有什麼打算?」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梅哈德想做叛國賊,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紫川道是我的地方。輪不到他來作主!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我們準備攻打積雷山要塞!」

    經過痛苦的抉擇,楊夙楓終於還是選擇了後者。

    鳳霏霏點點頭,隨即有點為難的說道:「可是,楓。你必須清楚,在格萊美的駐軍調回來之前,我們手上只有不到五個連隊可以使用,而原來制定的計劃,是動用十一個連隊。兵力相差太遠了……」

    楊夙楓兩眼緊緊的盯著軍事地圖上地積雷山要塞,低沉而堅定的說道:「我會更改作戰計劃的。你繼續去搜集魯尼利亞王國的信息,尤其是他們和梅哈德勾結的情況。有什麼特殊地事情隨時來向我報告。」

    鳳霏霏點點頭,轉身就走,卻不料門口處快步跑進來兩個軍官,赫然是勒普和桑頓,兩人都滿頭大汗的,好像風塵僕僕的趕了遠路回來的。兩人差點撞到了鳳霏霏,急忙一個趔趄讓過去,差點撞翻了桌子,好不容易才站定。氣喘吁吁的在楊夙楓地面前站定,大聲地喊報告。

    楊夙楓皺眉說道:「你們怎麼回來了?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嗎?」

    勒普和桑頓齊聲說道:「我們回來參與積雷山要塞的攻堅戰啊!」

    楊夙楓微微愕然一下,鳳霏霏也轉過身來。

    鳳霏霏嚴肅地說道:「誰給你們的命令?」

    勒普和桑頓這才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兩人都愣了愣,勒普急忙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楓領親自簽署的書面命令……我們……」

    鳳霏霏拿過來一看,立刻拉下臉來,臉色陰沉的好像要凝結寒霜。

    楊夙楓拿過書面命令來看了看,上面竟然又是藍楚燕假冒自己的筆跡書寫的命令,主要內容是命令勒普和桑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紫川道,參與對積雷山要塞的攻擊,中間還用上了「十萬火急」這個形容詞,也難怪身體都結實得不得了地樂普和桑頓兩人都要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這四個字說不定能要人的命。

    看到楊夙楓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樂普和桑頓都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楊夙楓立刻意識到自己臉色的不對,這件事情即使有天大的後果,也只能是責怪藍楚燕,而不是眼前的兩人,因此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連隊的人馬都回來了?」

    勒普大聲回答:「報告楓領,我和桑頓兩個連隊總共編製四百八十七人,全部都回來了,包含全部的武器裝備。另外,奉了藍……藍長官的命令,我們還帶回來了四百名忽騎施人的小伙子,她說……你會需要的……」

    鳳霏霏忍不住說道:「簡直亂彈琴,將忽騎施人帶回來做什麼?」

    憨厚的桑頓撓撓後腦勺說道:「藍……長官說,這四百人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對米奇爾步槍的使用非常熟悉,中間還有不少神槍手……只需要補充到連隊裡面去,可以當老兵使用的。」

    兩人提到藍楚燕的時候,似乎都覺得不知道怎麼稱呼,只能是含混的稱呼為「藍長官」。雖然藍楚燕自稱是藍羽軍的參謀長,但是在看到正式的任命狀之前,藍羽軍的各級領導都是半信半疑的。

    鳳霏霏欲言又止,臉色一直都非常的冷峻,在她看來,藍楚燕的行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饒恕的。

    楊夙楓微微思索片刻,點點頭說道:「這也好,勒普,這四百名新兵就交給你來安排吧,每個連隊各補充五十到八十人人,冬日要塞守備營就不需要補充了。去吧,安排部隊充分休息,我看到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的部隊肯定也累壞了。」

    桑頓說道:「是啊!我們幾乎跑斷了腿,好幾十人都跑得口吐白沫,差點要暈倒過去,不過大家聽說要攻擊積雷山要塞,都挺興奮的。」

    楊夙楓擺擺手,勒普和桑頓並腳敬禮,然後出去了。

    他倆才走,鳳霏霏就嚴肅的冷峻的說道:「楓,藍楚燕究竟想做什麼?你是準備讓她鬧獨立當山大王嗎?她還聽不聽我們的命令了?兩次偽造命令,這是什麼行為!簡直無法無天!如果她是我的部下,我早就槍斃她一百次了!」

    楊夙楓緩緩地坐落在桌子邊上,手指輕輕的敲打著八仙桌,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你對她怎麼看?」

    鳳霏霏冷冷的說道:「我對她怎麼看?我不能容忍她的存在!一切都是因為你給她的全權命令,你只要給她三分顏色她就敢開染坊。你應該將這一切都澄清,剝奪她的狐假虎威!她現在將我們原來的部隊統統地都調回來了紫川道,自己單獨組建部隊,還美其名曰自力更生,我看她到時候要另立山頭,自己當女皇!」

    楊夙楓輕輕咬了咬嘴唇,默不作聲,只有臉色陰晴不定的,過了好久好久才緩緩地說道:「我們暫時不要管她……她起碼給了我們四個連隊的兵力……她是怎麼知道我們要攻打積雷山要塞的?是你將信息通報給她了?」

    鳳霏霏氣呼呼的將櫻桃小嘴一撇,冷冷的說道:「我可不是那群糊塗蟲,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假冒的,我才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楊夙楓好奇的說道:「那就奇怪了,難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猜測到我們要對梅哈德動手了?」

    鳳霏霏冷笑著說道:「她要是有這種本事,那還不飛上了天了?我看她根本就是在尋找借口,將勒普和桑頓兩人支開,方便自己為所欲為……」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顯然不太同意鳳霏霏的憤怒指責,不過,他也分不清藍楚燕究竟想做什麼。如果她是有意支開勒普和桑頓,自己鬧獨立,又何必搭上四百多的忽騎施人,這幾百人的生力軍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及時雨;可是要說是存心幫助自己,她的種種行為又實在太令人不放心,假冒命令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軍隊中都是殺頭大罪,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會引起公憤的。就算自己不認真追究,可是鳳采依等人也是斷斷不能容忍的。

    唉,她到底想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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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6章 身世之謎



    尼斯海。

    風暴到來之時的尼斯海,天空特別的陰暗,海面上漆黑不見五指,只有閃電不時劃過長空的光亮。瓢潑大雨在狂風的吹拂下,幾乎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豆大的雨點敲打著阻擋它降落的一切物體,好像隨時都會將它粉碎。整個海洋彷彿沸騰了起來,海浪足足有五六米高,一個接一個的驚濤駭浪沖擊著海面上的一切船隻,好像隨時都要將它們掀翻。

    一艘雙桅雙帆的海盜船忽然從浪花裡拋擲而出,又深深地插入海浪中,海水幾乎要將它全部掩蓋,但是它始終還是能夠在海面上飛速的航行。在它的後面,三艘三桅三帆的碩大戰列艦衝開洶湧的海浪,任憑浪花衝上三層樓高的甲板,也屹然不為所動,雖然暴風猛烈,但是三艘戰列艦的白帆依然張得滿滿的,一個上身赤裸的青年屹立在暴風雨中,連眼皮都不曾跳動一下。

    在三艘戰列艦的後面,是十多艘單桅單帆的海盜船,它們在這樣兇猛的暴風雨中,不由自主地隨著海浪跌宕起伏,危險至極,不時地有人無聲無息的掉入波濤洶湧的海水中,從此消失不見。而在這些海盜船的後面,還有三艘同樣龐大的武裝商船緊緊跟隨,當頭一艘武裝商船上,一個驃悍的高大青年聳然而立,暴風雨淋濕了他的全身,狂風暴雨像鞭子一樣的抽打在他身上。但是他卻恍然未覺。

    忽然間,他大聲地吼叫道:「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一個水手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邊,貼著他的耳朵大聲吼叫道:「前面就是雲霧水道了!」

    那個青年頭也不回,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黃金月牙軍刀,惡狠狠的說道:「我叫你快點!你聽到沒有?不要跟我說什麼雲霧水道!就算是所羅門海域,我弗萊徹也照樣直闖!」

    那個水手急忙又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傳達命令了。

    弗萊徹舉起望遠鏡。努力的搜索著前面阿方索的蹤影,然而,暴風雨之中,能見度極低,他再也看不到阿方索的蹤影了。他有點惱怒的放開望遠鏡,繼續催促船隻快速前進。如果讓阿方索幹掉了海霸天,那對於即將成立的藍羽軍海軍來說,實在是太遺憾了。

    然而,阿方索已經搶佔了先機,而且能力和勇氣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想要超越他,實在是相當的困難,所以弗萊徹的心情相當的壞。

    此時此刻,在暴風雨之中,還有一個人的心情相當地敗壞至極。那就是海霸天。他簡直恨透了烏曼勒斯和埃德斯特羅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引誘自己去為難楊夙楓,自己也不會墮落到今天的地步,被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緊追不捨。看後面的追兵的架勢,這一次是恐怕難逃大難了。

    忽然間。他聽到身邊地人驚喜的吼叫道:「雲霧水道到了!」

    為了隱蔽起見,尼斯海的大大小小海盜都喜歡將自己的藏寶點和根據點設置在終日雲霧繚繞的雲霧水道中,這裡暗礁密佈。水流複雜,能見度又低,想要進入這裡,除了有足夠地經驗和勇氣之外,還要有一往無前的決心。因為即使是海盜們在此出入,也經常會發生船毀人亡的事故。格萊美地海軍一向都很強大,但是卻無法完全清剿尼斯海的海盜,就是因為克萊烏迪馬捨不得讓自己的部下去冒船毀人亡的風險。

    然而,海霸天卻知道。今日雲霧水道的險要已經不能挽救自己。阿方索就不用說了,他是鐵了心的要自己的好看,而後面氣勢洶洶的弗萊徹,顯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如果認為雲霧水道可以阻攔他們追擊的腳步,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但是,他還是有一點點希望,希望雲霧水道可以稍微地緩解一下對方追擊的速度,這樣自己就有了一點點逃命的時間。在錯綜複雜的雲霧水道中,也許一點點地時間就足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只可惜,他很快就發現,即使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希望,也轉眼就破滅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阿方索的眼睛幾乎都沒有眨一下,他的部下就已經駕船衝入了雲霧水道,海浪拍打在礁石上飛濺起的浪花幾乎能夠打到阿方索的身邊,足足有十多米高。後面的弗萊徹指揮的武裝商船上的船長們顯然也不是普通的船長,而是弗萊徹精心訓練出來的,簡單的調整了一下速度和航向,也毫不猶豫地追入了雲霧水道的深處。反而是夾在中間的十多艘海盜船,在驚慌失措之下,頃刻間就有三四艘撞在了礁石上,頓時被六七米高的浪花所覆蓋,從此無影無蹤。

    突然間,一道凌厲的閃電劃過長空,跟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閃電劈打在海面上,將一個礁石擊打得粉碎,紛飛的石頭凌空飛舞,先前落下的狠狠地砸在了阿方索的戰列艦上,而後期落下的則砸在了弗萊徹的武裝商船上,都將甲板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不過他們還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還是那些不幸的小海盜船,有一艘小海盜船被浪花拋了起來,剛好被半空落下的巨石砸中,頓時在半空斷裂成兩截,然後在慘叫聲中一頭扎入海水裡。

    就在這艘倒霉的海盜船沉沒之後,彷彿主宰尼斯海的神祀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祭品,於是風浪逐漸的安息下來,久違了的月光也開始出現在海面上,雖然只有一個月牙形的光亮,但是清冷的月色還是能夠照亮順序前進的船隊。

    在月色的普照之下,一個隱隱約約地小島出現在船隊的正前方。那就是海霸天海盜們的根據地天堂島。

    海霸天的旗艦頓時加速,向著天堂島直衝過去,在距離海岸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才緩緩地停下,然後轉過身來側對著阿方索的艦隊,左舷上地十多門艦炮一起開炮,炮彈準確的打在阿方索的戰列艦上。高速前進的戰列艦頓時被實心炮彈砸開了十幾個洞。

    但是阿方索的艦隊反應也是極快的,很快展開了戰鬥隊形,飛速開始還擊。

    「彭彭彭!」沉悶的炮聲乃是來自阿方索的戰列艦,三艘戰列艦排列成半圓形,側面都對著海霸天的旗艦,總數超過一百四十門的大炮連續齊射,炮彈砸入海面,激起無數絢麗地浪花,有幾發炮彈擊中了海霸天的旗艦,同樣在甲板上砸出了幾個洞。但是。這種古老的滑軌炮殺傷力實在不強,除非直接命中,否則根本無法擊沉敵艦。

    海霸天的旗艦靈活的轉了一個身,利用另外一側地船舷艦炮再次發動齊射,同時。旗艦上面紛紛放下各種各樣的小舢板,船上的海盜們先後利用舢板逃生,更多的海盜乾脆直接跳入水中,游向海岸。

    幾乎在同一時刻,天堂島海岸上接應的海盜們也開始了射擊。天堂島有一個不大不小地炮台。有六門口徑大約是八英吋的要塞炮,這種火炮的威力顯然要比阿方索艦隊地戰列艦艦炮威力要大,而且射程更遠。而且使用的都是爆破彈,能夠對戰艦上的人員產生極大的殺傷效果。不過,它們的兩輪齊射都沒有打中阿方索的戰列艦,只是在海面上炸起燦爛的水花。

    阿方索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也同時下令強行登陸。戰列艦上的水手們裝備好米奇爾步槍,同樣放下舢板,向海岸劃過去。為了掩護他們地登陸,三艘戰列艦甲板上也駕起了迫擊炮,專門轟擊海岸線上的零星海盜。迫擊炮的威力要強大多了,每一發炮彈落下的時候都炸起極大的深坑在迫擊炮的轟擊下,海岸線附近的海盜紛紛轉身逃跑。

    弗萊徹的武裝商船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到達,甚至比那些小海盜船的速度還要快,和阿方索一樣,他也對天堂島上面的要塞炮視若無睹,彷彿對方根本不存在,三艘武裝商船停靠的地方甚至比阿方索的艦隊還要更加的靠近海岸,商船上的登陸士兵彷彿也早已準備好,武裝商船剛剛停下,他們就開始大舉放下舢板登陸。

    「靠!」阿方索看見了弗萊徹的動作,情不自禁的嘟囔著低聲罵了兩句,利索的從桅桿上滑了下來,逕直衝到甲板邊沿,搶過信號兵的旗語,揮動起來。

    「阿方索要求全部船員棄船登陸!這傢伙瘋掉了!」弗萊徹聽到身邊有人驚訝的叫道。

    弗萊徹看了一下阿方索的旗語,立刻轉過身來,揮動著黃金月牙軍刀惡狠狠的喝道:「楞著做什麼!我們也一起棄船登陸!你們要是比他們慢了一點點,我就要你們的命!」話音才落,弗萊徹自己已經登上了一條小舢板,厲聲對著身邊的水手們喝道:「開船!」弗萊徹的手下們頓時也雞飛狗跳起來,他們追隨弗萊徹多年,自然知道弗萊徹可是從來不虛言恐嚇的,自己要是慢了,他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命。

    阿方索看到弗萊徹已經登船親自上岸,也不甘示弱,也跳下來了一條舢板,親自划槳,飛速的駛向天堂島的岸邊。他的手下也不甘示弱,不肯讓弗萊徹搶了頭功,因此都賣力的划動著舢板。

    弗萊徹和阿方索較上了勁,兩邊的手下戰士們可是不敢怠慢,都是拚命的划著船槳,恨不得一口氣就衝到沙灘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相距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兩方的水手們都成功的登陸上岸。

    迫擊炮被架設在沙灘上,經過簡單的瞄準後,就開始了射擊,彷彿受到了極大的競爭壓力,雙方的炮兵也開始了比賽,打得又快又狠,很快就炸掉了六門要塞炮,阿方索和弗萊徹的手下一擁而上,佔領了天堂島的灘頭陣地,繼續向縱深發展。兩人都是不要命的驍悍人物。親自衝鋒在前,自然使得士氣大漲。

    天堂島地面積並不大,海盜們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在阿方索和弗萊徹的總共五六百名武裝水手的強烈衝擊下,很快被掃平。海盜們在很多要害地方設置的機關和障礙沒有能夠發揮作用,因為阿方索本身就是海盜出身。自然深知海霸天會搞些什麼機關,然後一一破解。而弗萊徹的手下,他們則簡單了多了,任何有懷疑地地方都用手榴彈來開路,在手榴彈爆炸之後,什麼樣的機關陷阱也蕩然無存了。

    弗萊徹的手下沿著天堂島的左邊發動進攻,阿方索的手下則沿著天堂島的右邊進攻,兩邊都是勢如破竹,繳獲不斷。先是阿方索發現了大批的被海霸天綁架勒索錢財的海上商船主,跟著弗萊徹的手下佔領了海霸天的貨物倉庫。然後又是阿方索打開了海霸天地私人收藏室,將裡面洗掠一空,接著弗萊徹也不甘示弱,也找到了海霸天的最後藏身所在。

    海霸天率領最後大約五十名海盜藏身在一個巨大的巖洞裡。

    弗萊徹不假思索,下令從船上搬來幾十斤黑索金炸藥。堆放在巖洞的洞口,一陣響徹全島的爆炸過後,天堂島都震動起來,海霸天地生命從此終結。

    阿方索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指著弗萊徹憤怒的說道:「你就不能留一個活口嗎?你炸死了他有很多秘密就無法得知了!你的部下不敢進去抓人。我的部下敢!」

    弗萊徹只是冷冷一笑,懶得跟他多說,轉身走了。

    阿方索地手下們將天堂島翻了一個底朝天。將海霸天多年的積累全部搶掠一空,連一條內褲都沒有留下,在這項本事上,弗萊徹只能自愧不如。最後大致的清點了一下,這一仗,弗萊徹繳獲了大約價值四百萬金幣地物資,而阿方索的收穫則更大,搜刮到的錢財是弗萊徹的好幾倍,他的手下們都樂翻了天。非但如此,阿方索還下令將整個天堂島都焚燬一空。

    正在瓜分贓物的時候,有人向弗萊徹和阿方索報告,說是有一個被俘虜的海盜迫切想要和進攻者的領導人見面,說是有要事稟報。鑒於阿方索和弗萊徹互不統屬,於是兩人一起來見這個老海盜。

    有秘密相告的乃是一個叫做努列亞地老海盜,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剛才阿方索的手下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彷彿已經麻木不堪,就等著歸天了,於是都沒有人理睬他。他一見面就用顫抖著的雙手顫巍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雕刻有雙龍的玉珮,喘息著說道:「你們都是楊夙楓的手下吧?這塊東西,乃是從楊夙楓的身上拿下來的……」

    阿方索和弗萊徹都是微微一驚,拿過那塊玉珮來看了看,玉珮已經非常古老,玉色有些發黃發黑,但是,上面所雕刻著的兩條金龍還是栩栩如生,玲瓏活現。但是兩人的驚訝並不在於玉珮的價值,而在於這枚玉珮上面的雙龍。

    老海盜斷斷續續的喘息著說道:「你們看到的沒錯,這是真的,這是唐川帝國皇室的信物,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資格擁有,而且每個人生來只有一枚,遺失不補。」

    阿方索和弗萊徹面面相覷,阿方索臉色一沉,站起來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楊夙楓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他明明是楊氏家族的人,怎麼會和這塊玉珮扯上關係?」

    努列亞依然是有氣無力的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方索冷笑道:「鬼才相信你!」

    弗萊徹微微苦笑一下,冷冷的說道:「我相信他。」

    阿方索深沉的看著弗萊徹,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弗萊徹的神色顯得十分地古怪,無力地搖了搖頭,有點痛苦的緩緩地說道:「楊夙楓的確不是我們楊氏家族的人,他是我伯父領養的。上次楊氏家族和楊夙楓之間鬧矛盾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那不是空穴看來風,的的確確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我們也從來不知道伯父究竟是從哪裡領養的他……」

    阿方索沉聲說道:「你比楊夙楓只大了幾歲而已。你能夠知道些什麼。」

    弗萊徹默默地歎了口氣,語氣有點淒涼的說道:「一個五歲的小孩的確不會記得很多事情,但是他畢竟已經有了記憶是不是?有些事情也許會記得的。不錯,我那時候是不懂,但是我現在想起來,楊夙楓的身世地確有很大的問題。這件事情。不但止我一個人知道的,楊夙栩和楊夙樅他們也都知道,我的父親,也全部知道,否則上次也不會鬧起來。不過,我們確實都不知道,伯父是從哪裡領養的楊夙楓……」

    阿方索陰冷的看著努列亞,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件事情,你一一的從頭說來,要是有一點隱瞞。你應該知道後果。」

    努列亞喘息著說道:「這件事情,要從基努斯涅奇說起……」

    阿方索和弗萊徹的面色都是微微一變,齊聲說道:「涅奇?」

    努列亞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積蓄力量,好一會兒才微弱地說道:「是的!楊夙楓就是涅奇送給楊氏家族收養的……」

    阿方索和弗萊徹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如果要說起尼斯海的海盜歷史。涅奇肯定是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地傳奇人物。尼斯海畢竟是一塊狹窄的內陸海,沒有廣闊的天地可以給海盜們發揮自己的才華,縱橫四海在這裡只能是一個遙遠的夢,尼斯海地海盜在世界上也沒有足夠的名氣,但是。這並不妨礙基努斯涅奇成為海盜史上的傳奇人物。

    和哥歐海盜還有所羅門海盜中地傳奇人物相比,基努斯涅奇實在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功績,甚至。在面對格萊美海軍的時候,他還是敗績居多,事實上,即使他能夠控制整個尼斯海,在別人眼裡看來,那也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沒有人會放在眼裡,哪怕他擁有再強大的艦隊,也只能是在廣闊海洋中的一個小港灣裡耀武揚威而已。涅奇之所以名揚四海。乃是因為唐浪。

    在唐浪縱橫四海的那些年代裡,沒有哪個海盜可以冒犯他之後還能夠活命下來,他的機智和不折不撓令海盜們想起來都會做噩夢,因為他可以花費整整一個月甚至更多的時間來報復所有冒犯他地海盜,以他的機智和唐川海軍的睥睨天下的實力,冒犯他的海盜之後死路一條,包括當時哥歐海盜中最囂張的阿不讓巴哥,也被他連人帶船擊沉在加勒濱海的冰冷海水裡,結果還是被唐浪將他的屍體撈起來,然後掛在大馬哈群島的廣場上示眾。

    但是涅奇卻是一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從唐浪手中活下來的海盜頭子。儘管後人多半認為他能夠活下來的原因乃是因為唐浪的妻子快要生產了,唐浪要積德,所以才放過了他一馬。但事實畢竟不容否定,直到今日為止,基努斯涅奇仍然是唯一一個能夠從唐浪手中成功逃命的海盜。只此一項,就足夠他在世界海盜史上留名。

    努列亞努力地回憶起遙遠的往事,昏昏沉沉的想了很久,才艱澀的說道:「那是……什麼時候?應該是天元的1709年……也許是1710年,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總之是一個炎熱的夏天。你們知道,炎熱的夏天航行在海洋上是什麼滋味……」

    阿方索不耐煩地說道:「別囉嗦!炎熱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零下四十度的時候航行在海洋上是什麼滋味嗎?炎熱不會死人,但是寒冷卻可以讓你成為永遠也不會融化的冰雕!」

    努列亞的思緒有些混亂,只是反反覆覆的說道:「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許多人都瘋了……」

    那的確是一個非常炎熱的夏天,從後來的歷史紀錄來看,這是努列亞所經歷過的最炎熱的夏天。當時的尼斯海最有實力的海盜頭子涅奇率領自己的「四角獸」號海盜船航行在尼斯海的雲霧水道中,正在回家的路上,那時候的涅奇因為從唐浪的手下逃得了性命,因此威信很高,手下們都對他非常恐懼和愛戴,這次出航的收穫也不錯,所以船員們都很輕鬆。

    在快要離開雲霧水道地時候。「四角獸」號上的瞭望哨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於是發出了信號,包括努列亞在內的許多人都跑到船舷邊上去觀看,結果發現原來是一艘飄蕩而來的小木船,船上沒有人,只有一個包袱。在包袱中還有一個嬰兒,正在嗷嗷叫的啼哭。

    海盜們都是很冷血心腸地人,所以對這個嬰兒並沒有什麼憐惜的心理,他們反而更加關心的是既然這個嬰兒出現在這裡,那麼附近也許還有其他人,於是他們立刻加速前進,順著嬰兒船漂來的地方尋找,結果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海盜們於是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然而,努列亞記憶猶新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涅奇發出了指令,要求「四角獸」號立刻回去將那個嬰兒撿上船來。當時海盜們都覺得有點太陽從西邊出的樣子,因為基努斯涅奇的冷血和殘酷也是首屈一指的,否則也不會坐上老大的位置那麼多年都屹立不倒。他居然會救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兒,地確是引起了大家的猜疑。當然。猜疑歸猜疑,涅奇的指令沒有誰敢不執行,於是「四角獸」號掉頭返航,很快又發現了那個嬰兒,也許是哭得太多。他已經睡著了,當凶悍的水手們將他抱到渾身毛茸茸的涅奇身邊地時候,涅奇看了一下他的小臉。臉色居然顯得相當的怪異。

    努列亞努力地回憶著說道:「在我追隨涅奇的三十多年的時間裡,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涅奇有這樣地表情,似乎有仇恨,似乎又有憐憫和同情,開始的時候感覺涅奇好像要殺了這個小孩,可是後來去又表現得好像慈父一樣的安詳……他將那個玉珮放在手中來回地撫摸了好久,似乎像要從中感受到一些什麼……」

    阿方索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說話,緩緩地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小孩最後送給了楊氏家族?」

    努列亞想了好久,彷彿思維一下子沒有轉過來。好久才說道:「因為是我親手送去的。」

    涅奇收留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嬰兒,照顧了他大概一個月的時間,然後將努列亞找來,佈置了他一項命令。根據涅奇的指令,努列亞率領海盜船截停了楊氏家族的一艘商船,當時楊氏家族的領主楊基隆正在船上。

    「我將涅奇地話轉告了他,他不敢不答應。我們答應從此不再騷擾楊氏家族的商船,但是楊氏家族也必須將那個嬰兒撫養成人……」

    阿方索深沉的說道:「這個玉珮怎麼會落在你手裡?」

    努列亞虛弱的說道:「因為那時候我還年輕,需要錢……」

    努列亞暗中將這塊玉珮拿了下來,準備在必要的時候換點錢財。然而,世界事情的變化並不是人可以預料得到的,此後尼斯海波瀾多變,多家勢力更替,海霸天的到來,極大的動搖了涅奇的地位,涅奇最後敗在了海霸天的手中,喪身雲霧水道的暗礁之中,努列亞為了生存,只好轉投在海霸天的手下苟延殘喘,可是那塊玉珮卻始終保留著。

    阿方索不耐煩的冷冷的說道:「簡直一派胡言!」

    弗萊徹的神色卻有點古怪,良久沒有說話。

    阿方索冷冷的說道:「說吧,你編織這麼一個故事,究竟想得到什麼?」

    努列亞昏昏欲睡的說道:「我不想得到什麼,我也沒有什麼需要了,我覺得也許這塊玉珮有什麼秘密,你們就將他還給楊夙楓吧,也許,他就是……」

    忽然間,他的聲音嘎然而止,阿方索的飛刀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喉嚨上。

    弗萊徹愕然。

    阿方索冷冷的收起飛刀,深沉的說道:「他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弗萊徹握著拳頭,憤怒的說道:「你……他還沒有說完!」

    阿方索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想他說些什麼?你知道他會說些什麼?你們現在正在做著什麼?你希望楊夙楓知道什麼?」

    弗萊徹愣住,啞口無語。

    清冷的月色從茅屋頂部的破洞照耀下來,映照著兩人孤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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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7章 節外生枝



    雲千尋的到來為藍羽軍的參謀部增加了一點詭異的氣氛,兩位都是身殘志堅坐著輪椅的參謀,兩位都是臉色孤苦飽經風霜的老人,在別人的眼裡,出現一位已經是十分令人驚訝的事情,何況還同時出現兩位?然而,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對於旁人的怪異目光顯得非常的坦然,雲千尋也不曾因為自己剛剛還是藍羽軍的階下囚而顯得不自然,彷彿他已經在藍羽軍效力多年了。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一見如故,省卻了楊夙楓很多的麻煩。克勞塞維斯在軍事理論方面有很深的造詣,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自上過戰場,而雲千尋卻是身經百戰,足跡幾乎走遍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熟悉依蘭大陸上的每一個國家的軍隊和編製,對絕大多數國家的有名將領也是瞭如指掌,不過暫時來說,楊夙楓也只能屈就他們,因為自己目前還是只能夠在美尼斯打轉轉。

    「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拿下積雷山要塞。」楊夙楓簡單了當的說道,指揮室只有他們三個人。

    「拿下積雷山要塞的關鍵不在於要塞的本身,而在於切斷對它的增援,尤其是丹鳳府對它的增援。」雲千尋的聲音依然是溫吞吞的,不緊不慢,不高不低,聲調有些含濁不清,楊夙楓暫時還沒有習慣,依然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贊同雲的想法。從我們這個方向出發。首先攻克丹鳳府要比攻克積雷山要塞容易得多。只是,我們需要一個合理地理由。」克勞塞維斯沉靜的說道。

    於是大略的作戰計劃就這樣決定下來,剩下的問題就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進入丹鳳府。雲千尋和克勞塞維斯都有同樣的擔心,如果梅哈德決心要叛國地話,他也不會不看到丹鳳府的重要性,因此。他也會想方設法的將丹鳳府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單純從軍事角度上來講,梅哈德已經控制了積雷山要塞,再想控制丹鳳府顯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兩人也都有一個問題無法判斷下來的,那就是梅哈德究竟會不會對秦瀟霆下毒手,梅哈德的底線究竟在哪裡。站在藍羽軍的角度來講,如果梅哈德公然對秦瀟霆下毒手,那就是最理想不過的事情,藍羽軍立刻就可以趁機佔領丹鳳府。然而,梅哈德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曾經在蟠龍峽吃過藍羽軍的虧地梅哈德究竟還會不會給藍羽軍這個機會,真的很難說。

    這時候,有參謀進來報告弗萊徹和阿方索艦隊消滅海霸天海盜的消息,並且上交給楊夙楓一塊古老的雕刻著雙龍的玉珮。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看到這塊玉珮地時候,臉色都變得有點凝重起來。令楊夙楓好生奇怪,也不知道這塊玉珮有什麼特別。

    克勞塞維斯急切地問道:「弗萊徹呢?他在哪裡?」

    參謀報告說,弗萊徹並沒有回來,他只是派遣快船送回來了繳獲的大量財產和貨物,還有那些被釋放的遭受綁架的過往商人。那些繳獲的財產和貨物經過裁冰綃主持地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初步估算。現金以及可以立刻折現的貨物價值加起來大約有一千三百多萬金幣,其他暫時不能折現地字畫古玩珍品等物品大約價值八百萬兩,實實在在是一筆不小的橫財。令裁冰綃緊鎖的眉頭總算綻開了一點點地笑容。這些日子紫川道地區經濟發展迅速,但是資金的消耗也是無底洞,令她不得不多次提醒楊夙楓必須想方設法的撈點橫財才能夠繼續支撐下去,否則就只有加重賦稅了。

    這筆橫財的注入自然令楊夙楓心情暢快,壓力頓減,然而,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對於報告上面的關於金錢的數字絲毫不感興趣,反而是對於這塊古老的玉珮十分關注,只可惜參謀語焉不詳。只知道是弗萊徹從海霸天地藏寶洞裡面繳獲而來的,但是弗萊徹艦隊還繼續在尼斯海上掃蕩其他的零星海盜,在他回來之前,沒有人知道這塊玉珮究竟是怎麼來的。

    揮手讓參謀出去,楊夙楓好奇的問道:「這塊玉珮價值很多錢嗎?五百萬金幣?」

    雲千尋凝重的搖搖頭,緩緩地說道:「不,這塊玉珮不值錢,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已。」

    楊夙楓不以為然的說道:「那麼你們怎麼好像非常看重它?」

    克勞維斯緩緩地說道:「因為這是唐川皇室核心人物又或者是具有極大功勳的功臣才能夠擁有的雙龍雕翎玉珮,據說裡面含有非常神奇的能量,能夠令人延年益壽,百病不侵。在我的一生中,我只知道岳神州曾經有那麼一塊,現在,他那塊應該交給蝶楓舞了。」

    雲千尋也深沉的說道:「據我所知,這雙龍雕翎玉珮的數量極少,乃是來自唐川開國時的一塊天外隕石,除了唐川帝國的歷代皇帝、皇后和太子可以代代相傳之外,即使是其他的皇室成員也很難得到,至於其他人就更少了。在最近的一百年,只有兩個非皇室的人被賜予了這塊玉珮,一個就是海軍統帥唐浪,另外一個則是陸軍總參謀長岳神州,都是軍史上一柱擎天的人物,曾經為唐川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他的思維忽然跳躍了一下,眼睛裡射出一絲灰色的光芒,慢吞吞的說道:「有了這塊玉珮,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進入丹鳳府了。」

    楊夙楓詫異的說道:「為什麼呢?」

    克勞塞維斯說道:「這塊玉珮乃是皇家傳世之物,我們不應該擁有,我們應該將它寄存在丹鳳行宮的神龕上。物歸原主,為了防止它出現意外,我們沿途需要提供足夠地武力保護……」

    楊夙楓立刻反應過來,欣然說道:「我們兵力不多,但是出動兩個連隊護送還是需要的。秦瀟霆就算心裡有什麼想法,看在這塊雙龍雕翎玉珮之上。也只好讓我進去丹鳳府了。當然,蕭紫葑姑娘身患重病,在丹鳳行宮借住幾個晚上也不應該受到嚴厲的指責吧?」

    之前藍羽軍本來要將蕭紫葑送到丹鳳府的丹鳳行宮休養,但是負責鎮守丹鳳府的秦瀟霆卻很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丹鳳行宮只有皇室地人才能入住。」藍羽軍雖然十分氣憤,但是除非公開造反,否則還真的沒有強行進入丹鳳行宮的理由。

    不過現在,借口有了,剩下的就是行動了。

    4月8日早上,楊夙楓正式率領兩個全副武裝的藍羽軍聯隊從麗川府啟程。護送雙龍雕翎玉珮前往丹鳳府,兩名連隊的指揮官正是剛剛從高陽府趕回來的勒普和桑頓,而其餘的部隊,則在克勞塞維斯的統一調度下,向積雷山要塞秘密進發。

    戰爭的陰雲再次籠罩在紫川道地上空。

    在出發之前。楊夙楓給秦瀟霆發去了書面文書,闡明自己要做的事情。秦瀟霆早已經得到了消息,帶領人馬守在了蟠龍峽的必經之路上。面對全副武裝躍躍欲試的藍羽軍,他的部下們也都嚴陣以待地埋伏在陣地的後方,弓箭手彎弓搭箭。在高處虎視眈眈。

    楊夙楓淡淡的看了看神情肅穆的秦瀟霆,微微笑了笑,有點詫異的說道:「秦將軍。您這是做什麼呢?」

    秦瀟霆全身戎裝,右手挽著虎賁弓,背後插著雕翎箭,完全一副戰備地模樣,身邊的衛士們也是警惕性極高,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楊夙楓,冷冷地說道:「楊夙楓,你這是明知故問。」

    楊夙楓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只不過是來將這塊東西放回去丹鳳行宮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秦瀟霆的臉色深沉的好像漫天密佈的烏雲。聲音低沉而緩慢的說道:「楊夙楓,你不要裝模作樣,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不就是想奪取丹鳳府麼?你可以公開的打起藍羽軍的旗號進攻我們,何必鬼鬼祟祟的上沿借道伐虢這樣的把戲?」

    楊夙楓無奈地歎了口氣,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苦笑著說道:「秦將軍,你這說話太難聽了吧?逆時針的誤會我們了。我們藍羽軍雖然不在帝國軍隊的正式編製序列裡面,但是也是帝國的國防力量,正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美尼斯這塊土地上生存下來而已……」

    秦瀟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說話,冷冷的說道:「對不起,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秦瀟霆對帝國忠心耿耿,心無二志,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絲毫的好處。」

    楊夙楓只好聳聳肩,輕輕皺眉的說道:「無論如何,這塊雙龍雕刻玉珮我應該將他送回丹鳳行宮是不是?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對皇帝陛下的最起碼的尊重麼?」

    秦瀟霆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必了,這件事情我可以代勞。」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語氣也深沉下來,緩緩地說道:「這是你的最後決定嗎?」

    勒普和桑頓兩人悄悄的做了個手勢,藍羽軍立刻靜悄悄的散步開來,趴在地上,步槍打開了保險,而蟠龍峽上面的秦瀟霆師團官兵,也都拉開了弓弦,點燃了火炮的火把,戰事一觸即發。

    秦瀟霆斯毫不在乎藍羽軍的威脅,依然是堅決的寸步不讓的說道:「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楊夙楓竭力的壓下心頭的怒火,雖然早就知道秦瀟霆是一個頑固分子,軟硬不吃,但是也沒有料想到對方居然頑固到這樣的地步。猛然間深深呼吸一口氣,正要發出指令下令強攻,卻忽然看到一個副官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跑到秦瀟霆的身邊,在秦瀟霆的耳邊低聲咕咚了幾句,秦瀟霆立刻拉長了臉,森然說道:「你去告訴他!丹鳳府不歡迎任何地外人!」

    那個副官為難的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秦瀟霆霍然回頭,剛好看到梅哈德和薛馥的身影。梅哈德顯得神采飛揚,滿臉笑容,旁邊還跟了一個哈巴狗一樣的薛馥,梅哈德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梅哈德哈哈笑道:「老秦。我不算是外人吧?」

    秦瀟霆不搭理他,只是嚴厲的盯著引領他們前來的那個年輕軍官,冷冷地說道:「陸剛,沒有我的命令你也敢放他們入城?你也跟別人走了嗎?好,好,好,很好,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計了。」

    那個名叫陸剛的軍官大約只有二十七八歲,身軀高大,顯得非常英武而彪悍。挨了秦瀟霆的批評,他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但是他微微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將軍,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這麼做!但是,我不能讓我的部下跟我們一起去死,他們都還年輕,他們都還有未來……梅哈德師團長可以帶給他們一條生路……」

    「住口!貪生怕死!你不配做一個軍人!」秦瀟霆爆然喝道,臉龐上。手腕上條條青筋勃起。

    陸剛臉色更加漲紅,渾身都因為憤怒和激動而顫抖起來,他突然抽出彎刀。往脖子上一抹,頓時鮮血飛濺,跟著高大的身軀癱瘓在地上。

    除了梅哈德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陸剛距離秦瀟霆不到三米的距離,脖子動脈被劃破而飛噴出來地鮮血剛好打在秦瀟霆的虎賁弓上,頓時鮮血淋漓。

    秦瀟霆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的,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過去抱住陸剛的身體。大聲地呼喊著他的名字,然而,陸剛已經再也聽不到了,惟有脖子上還有汩汩地鮮血直流而出,染紅了乾涸的土地。

    楊夙楓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這個陸剛竟然如此的剛烈,的確是意料不到,勒普和桑頓兩人也是面面相覷,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令人無法接受了。

    惟有梅哈德嘴角邊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地冷笑。

    「梅哈德!你害死了他!我!我……」秦瀟霆猛然站起來,指著梅哈德,憤怒的喝道。但是由於過度的激動,他一口氣接不上來,聲音也嘎然而止。他身上地戎裝染滿了陸剛的鮮血,看來是如此的鮮艷和觸目驚心,好像是經歷過最慘烈的廝殺倖存下來的勇士。

    面對秦瀟霆的憤怒指責,梅哈德的神色相當的平靜,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冷冷地說道:「秦瀟霆,你錯了,不是我害死了他,而是你。害死他的人是你!如果你能夠稍微瞭解一下部下的心理,你就不會導致今天的結果。我們都是被帝國遺棄的孩子,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夠生存下去,沒有人可以救我們,只有我們自己才能夠救自己!」

    秦瀟霆黝黑的臉色居然漲紅起來,呼呼的喘著粗氣,暴跳如雷的說道:「梅哈德,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這樣做,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你的父母祖宗,對得起……」

    梅哈德淡然一伸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慢條斯理的冷笑道:「是!我對不起任何人!但是,我對得起我們的部下!起碼,我能夠給他們最基本的活路!而這一切,帝國不能給!帝國已經撤退了崇明島上面的駐軍!取消了派來接應我們的艦隊!我們已經不能回去帝國了!帝國再也不要我們了!我們只能夠自生自滅!你難道還不明白?你難道還要為這個腐朽的皇室繼續效命麼?」

    秦瀟霆愕然一愣,說道:「帝國已經放棄崇明島的駐軍?」

    梅哈德甩出一張紙,扔到秦瀟霆的腳邊,冷冷的說道:「這是帝國軍務部寫給我們倆的命令,讓我們自力更生,自求出路,你看看吧,看看帝國是如何處理我們的!」

    暗紅色的書面命令飄落在地上,剛好沾染了青年軍官陸剛的鮮血,顯得更加的凝重。

    秦瀟霆只看了一眼,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地將命令遞給了身邊的楊夙楓。

    楊夙楓看了一下,果然是帝國軍務部寫來的命令,雖然命令寫的很委婉,對這裡的駐軍表示了高度的同情,給予了廣大將士前所未有的讚揚和獎勵,梅哈德和秦瀟霆都被軍務部晉陞為陸軍中將,手下的所有軍官和士兵也都晉陞一級。然而,在字裡行間,卻不得不透露出致命的消息,那就是由於戰事吃緊,帝國需要從任何可以抽調兵力的地方調集兵力,因此崇明島上的守軍已經在三月中旬就被調到了內地參與作戰,這也就意味著崇明島很快就會落在別人的手中,而帝國海軍……帝國海軍已經沒有力量前來接應這兩個師團的官兵回國,他們在南海上和北海上都是自顧不暇。

    楊夙楓忽然想起,當日唐咨來和自己會面,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這兩個師團回國的信息,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帝國就已經決定將這兩個師團總共兩萬名官兵無情的拋棄了。否則,沒有格萊美海軍的首肯,即使是帝國的商船,也無法進入尼斯海接應他們的撤退。

    山風從蟠龍峽吹過,風色溫柔,但是卻吹不走楊夙楓心頭的沉重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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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8章 爾虞我詐(上)



    青年軍官陸剛的自殺,顯然對秦瀟霆的打擊非常大,他一度顯得非常失態,隨即又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他的確是一個勇敢的將軍,但是他的勇敢只能在戰場上表現出來,只能是面對光明正大的敵人,現在這種四面楚歌前途茫茫的局勢顯然不是他可以應付得了的,而部下人心的向背也在這種深處敵後被人拋棄的環境中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相當然的認為自己的部下也會像自己一樣對敵國忠心耿耿,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他,當帝國決定拋棄他們的時候,他們為了生存下來,只好同樣的選擇拋棄帝國了。

    秦瀟霆下令撤除了丹鳳府周圍的警備要塞上的全部兵力,將殘餘的三個步兵聯隊大約五千多人全部龜縮到丹鳳府西北方的軍營裡,丹鳳府成為了任何人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只有丹鳳行宮還有部分的突騎施槍手駐守,然而,他們稀少的數量對於丹鳳府的局勢來說顯然是可以忽略的。

    楊夙楓指揮藍羽軍不失時機的控制了蟠龍峽谷,這是從南邊進出丹鳳府的要塞,連接著麗川府,而梅哈德則指揮自己的親信部隊大量的湧入了丹鳳府,控制了丹鳳府的各個戰略要點。兩人從一見面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丹鳳府將會出現你死我活的爭奪局面。

    雙手捧著裝有雙龍雕翎玉珮的盒子,楊夙楓走在了梅哈德和薛馥兩人地中間。三個人都是心懷鬼胎。各有各的主意,但是在到表唐川帝國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威的丹鳳行宮的面前,卻又要表現得虔誠無比。楊夙楓和梅哈德的部下都是怒目而視,氣氛緊張,大有一言不對立刻就會把刀相向地跡象。惟有薛馥表現得像個小老頭,既要在楊夙楓面前裝老爺。但是在梅哈德的面前又是個孫子,前倨後恭,令人恥笑。而秦瀟霆,他似乎有點麻木了,又彷彿要遠離紅塵,因此只是無聲無息的走在眾人的背後,高大的身軀竟然在一夜之間瘦了一圈,眼睛也通紅通紅的。

    楊夙楓穩重的將雙龍雕翎玉珮放在了丹鳳行宮的神龕上,這一段可以看作是做戲的演出就到此結束了,梅哈德和薛馥都快步離去。生怕藍羽軍會將他們扣留。倒是秦瀟霆茫然的站在丹鳳行宮上發呆了片刻,然後居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丹鳳行宮地漢白玉台階上,從此就一病不起。

    安頓好雙龍雕翎玉珮,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安頓蕭紫葑了。自從從尼斯港送回來之後。蕭紫葑一直處於一種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地狀態,必須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顧,不過這對於娜塔莉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她可以將蕭紫葑照顧得非常好。病態的蕭紫葑,在丹鳳行宮的燭光照耀下。依然是如此的艷麗不可方物,令楊夙楓心頭感慨不已。若非親眼所見,又有誰能夠相信名冠大陸地蕭紫葑居然會有這麼奄奄一息的時刻?

    丹鳳行宮的確是一個風水寶地。這裡的建築主要是用精心切割的漢白玉建造而成地,包括地面和牆壁在內,都泛著一層淡淡的米白色,裝飾品大多數都是用了美尼斯地區出產的翡翠和冷玉,還有大量地紅寶石和藍寶石,在顯眼的地方通常都會用晶瑩剔透的鑽石來鑲嵌。丹鳳行宮的整體建築風格以簡約樸實為主,講究精緻和高雅,沒有太多的奢華的配備。

    由於地域的限制,丹鳳行宮的建築規模並不大。只有九十九個大小不同的房間和配套地設備設施,它最出名的地方還是這裡的溫泉泳池。據說帝國的御用風水大師經過專門的勘察,發現了這裡存在的一個天然的溫泉眼,溫泉水源源不斷永不乾涸,水溫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夏天清涼,冬天溫暖,溫泉水中還隱隱有茉莉花的清香,十分神奇。丹鳳行宮就坐落在這個神奇的溫泉眼上,它所使用的一切水源都是來自於這個溫泉,包括綠樹掩映裝修雅致的室外泳池。

    然而,丹鳳行宮自從落成以後,並沒有任何人進住過,因為帝國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山長水遠的到美尼斯地區來,所以,它一直都是空著,只有那些皇室的忠心警衛突騎施人每天精心的照料著它。楊夙楓將蕭紫葑安頓在丹鳳行宮,開始的時候也遭受到了突騎施人的堅決阻攔,雙方還曾一度刀槍相向,直到最後,楊夙楓將雙龍雕翎玉珮和蕭紫葑含糊的牽扯在一起,突騎施人才作了讓步。

    蕭紫葑養病的地方就在皇后所用的房間裡,房間顯得十分寬敞而空曠,房間的兩頭都是綠樹掩映的庭院,微風從窗口吹拂進來,帶來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不過,楊夙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逗留,他甚至連丹鳳行宮的皇帝專用的臥室都沒有時間進去參觀一眼,就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軍營裡。

    藍羽軍在丹鳳府內的營地就設置在丹鳳行宮的旁邊不到兩百米的地方。這裡的軍營乃是專門配備給護送皇帝出行的御林軍用的,因此建築也是十分的堅固和寬敞,藍羽軍四百多人駐紮在這裡,只不過才佔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營地。

    楊夙楓回到軍營門口,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黑夜中的丹鳳行宮,它算不上金碧輝煌,但是柔和的燈光將它輕輕的籠罩,很有一種家的溫馨,他心裡默默地祈禱,但願蕭紫葑能夠早日康復吧。

    「楓領,魯尼利亞的使者請求和您會面。」桑頓神色有點怪異的前來報告。

    楊夙楓收回目光,狐疑的說道:「扎卡萊要見我?他來見我做什麼?」

    桑頓搖搖頭說道:「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說有重大地事情要見你。他是一個人單獨來的,還化了妝,整個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走路瞻前顧後的,好像做賊一般。」

    楊夙楓猛然聯想到尼穆萊的事情,隨即心裡輕輕一跳。難道是扎卡萊也出事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是千載難逢地插手魯尼利亞王國的好機會。於是揮揮手說道:「將他帶過來吧。」

    桑頓很快將扎卡萊帶了過來,他果然是化了妝前來的,不過大致還能看得出他的樣子,他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的確讓人覺得有點怪異,而且深夜來訪,也的確令人生疑。不過楊夙楓也沒有意識到其他的,只是平淡的說道:「扎卡萊大人,不知道深夜來訪。又有什麼事呢?」

    扎卡萊詭異的笑了笑,小眼睛冷冷地盯著楊夙楓的臉,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職業的笑容,慢條斯理的說道:「楊將軍,我是為了尼穆萊地事情而來。自從我家將軍得知這個叛徒小人不幸的被藍羽軍收留以後。我家將軍非常惱怒,下達命令要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從楊將軍這裡要回去,將他繩之以法。楊將軍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會做到。」

    楊夙楓冷冷的看了他一下,帶著諷刺的語氣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家將軍是不是就會出動十萬大軍前來攻打我們呢?」

    扎卡萊彷彿已經忘記了這句話乃是自己曾經說過地。心安理得的搖搖頭說道:「不,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兵力了,我們只有五萬魯尼戰士,而且已經在前往冬日要塞地路上了。」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扎卡萊三更半夜的前來和自己會面,難道就是為了威脅自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慢而低沉的說道:「那麼我答應與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呢?」

    扎卡萊眼皮也不跳,冷冰冰的說道:「沒有區別。」

    楊夙楓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起來。很不客氣地厲聲說道:「那麼你來見我又有什麼屁放呢?」

    扎卡萊對於楊夙楓的發火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依然是陰沉的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來提醒一下楊將軍而已,既然楊將軍執迷不悟,那我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

    楊夙楓氣往上湧,大聲喝道:「來人!送客!」

    桑頓急忙跑進來。

    扎卡萊施施然的站起來,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冷冷地說道:「不必了,我還是一個人走。」

    楊夙楓大手一揮,冷冷的說道:「請便!」

    扎卡萊陰森森的笑了笑,竟然真的獨自走了。

    楊夙楓看著扎卡萊鬼鬼祟祟遠去的身影,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究竟哪裡不對了,卻又描述不出來。他看了看旁邊的桑頓,想要從他臉上得到一點答案,可是桑頓對於扎卡萊的到來和離去似乎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比楊夙楓還要更加的茫然。

    楊夙楓歎了一口氣,剛剛想坐下來仔細的研究扎卡萊究竟是什麼意思,忽然有人靜悄悄的走進來,卻是一個全身黑色制服的青年女軍官,秀長的身軀,白淨的瓜子臉,顯得青春美麗動人,不過她的軍服上並沒有任何的軍銜標誌,她的臉色非常的冷靜而嚴峻,靜靜地站在了楊夙楓的身後。

    楊夙楓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低沉的說道:「西邊有什麼消息?」

    青年女軍官遞上來一本文件夾,楊夙楓翻開來看了看,眉頭微微的皺起來。

    文件夾裡面只有一張紙,右上方印有「絕密」兩個水印字樣。內容很少,只有寥寥數行,然而,楊夙楓卻看得非常仔細,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記憶在腦海裡。

    過了好一會兒,楊夙楓才掏出鋼筆,在文件夾上簽了名,那個青年軍官轉身離開。

    楊夙楓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將她叫住,低沉的說道:「之前的指示發下去沒有?」

    那個青年女軍官平靜地說道:「已經發下去了。一切來自西邊的命令都必須經過參謀本部的審核才可以轉發。所有的武器裝備調撥也必須加蓋參謀本部的印章才有效。指示即日生效。」她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感情,也缺乏抑揚頓挫,但是語速很流利,發音也很標準,似乎是接收過專門地訓練。

    楊夙楓斟酌再三,多次仰頭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菊花三號有沒有情況匯報?」

    青年女軍官說道:「沒有,但是菊花三號說,目標目前還在掌握之中。目標目前正在組建自己的部隊,其兵員來源主要是貞川道的土匪散兵游勇,還有部分的忽騎施人,對於投靠她的人,她是來者不拒,現在已經聚集了上千人馬了。大量的左輪手槍已經被她發給了那些不願意參加藍羽軍但是又不想加入太陽神教的中間派,僅僅在昨天的時間裡,就發出了三百六十八支左輪手槍和數萬發子彈。」

    楊夙楓默然的點點頭。輕輕的擺擺手,青年軍官轉身走了。

    楊夙楓獨自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神色有點痛苦,良久才自言自語地說道:「藍楚燕,但願你只是想實現你的諾言而已。否則……」

    忽然間,楊夙楓覺得軍營四周似乎有些什麼雜亂的聲音嘈雜起來,好像有很多人聚集一般,他立刻反應過來,從桌子上拿過了五四手槍別在腰間。片刻之後。桑頓神色憤怒而緊張的大踏步地進來報告,說是有大隊的秦瀟霆師團地人馬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包圍了藍羽軍的駐地。率軍的乃是秦瀟霆手下的三個聯隊指揮官,但是秦瀟霆卻沒有出現。

    楊夙楓微微一怔,如果說這是梅哈德師團的人馬,楊夙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是居然是秦瀟霆師團地兵馬,那可是有點出乎意料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道:「他們想幹嗎?」

    桑頓臉色漲紅,委屈而憤怒的說道:「他們居然公然指責我們勾結外敵,想要背叛祖國!」

    楊夙楓頓時血往上湧。用力一拍桌子,氣呼呼地罵道:「哪個王八蛋說的?」

    桑頓臉色更加漲紅,欲言又止,神色無比古怪的說道:「是秦瀟霆手下的三個聯隊長,傲翎,還有蒙柏他們都這樣責罵我們……我跟他們說沒有這回事,結果他們說……親眼……親眼看到了扎卡萊在我們的軍營裡出入……」

    楊夙楓頓時腦袋裡轟的一聲,臉色頓時深沉下來,意識到自己中了梅哈德的圈套。

    自己早知道梅哈德和魯尼利亞有勾結,所以自己急匆匆地跑到丹鳳府來準備找梅哈德的晦氣,可是自己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自己在找梅哈德的晦氣地同時,梅哈德也在找自己的晦氣。他不但要除掉秦瀟霆,還要除掉自己。明明是他和扎卡萊有勾結,但是他卻偏偏叫扎卡萊先來和自己會面,而且還故意安排了秦瀟霆師團的官兵目睹扎卡萊進入藍羽軍軍營的場面,造成了自己和敵人勾結的假象。自己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扎卡萊怎麼會那麼神秘兮兮的來見自己,而商談的內容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原來根本上就是做戲給秦瀟霆的手下看的。

    楊夙楓臉色一沉,很快就清醒過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關頭,任何的衝動和憤怒都是無濟於事的,他緩緩地在大廳裡踱步,沉聲喝道:「扎卡萊現在人呢?」

    桑頓也意識到事情不妙,結結巴巴的說道:「我聽他們說,扎卡萊還隱藏在我們軍營,他們想要進來搜查!他們說一定要將奸細揪出來!」

    楊夙楓一時控制不住,怒不可遏的喝道:「放屁!搜查!」

    桑頓也是十分惱怒的說道:「是的,他們有什麼資格進來我們的軍營搜查?戰士們都氣憤得不行,要不是勒普大哥在外面彈壓著,我們都要開槍射擊了……」

    正在說著,勒普也臉色凝重的走進來,用低沉的語氣急促的報告:「楓領,包圍在我們周圍的秦瀟霆部官兵已經達到了四千多人,他們在喊口號,群情激憤,而且全副武裝,都說我們勾結魯尼利亞的使者,想要叛變投敵……楓領,這是怎麼回事?」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有點酸澀的說道:「我中了梅哈德和扎卡萊兩人的圈套。」

    當下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

    勒普和桑頓兩人都氣炸了肺,桑頓暴怒的叫道:「***!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們?他們還有沒有腦子!我們當初在冬日要塞和他們打的屍橫遍野的,我們怎麼可能投降他們?他們來投降我們還差不多……」

    勒普倒顯得冷靜一些,低沉的說道:「但是我們後來也發表過聲明,說是不願意和魯尼利亞王國為敵的。現在梅哈德也許就是抓住了這一條,大肆的煽風點火,想要我們和秦瀟霆的部下血拼。」

    桑頓惱怒的叫道:「血拼就血拼!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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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9章 爾虞我詐(下)



    楊夙楓竭力的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沉聲說道:「不行,如果我們和秦瀟霆的部下血拼,那就正好中了梅哈德的借刀殺人之計,他就可以將我們和秦瀟霆一起除去。到時候我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叛國投敵的罪名。秦瀟霆現在到底在哪裡?他為什麼不出現?是不是被梅哈德軟禁起來了?」

    勒普苦惱的搖搖頭說道:「楓領,我們已經被包圍的水洩不通,和外面的聯繫全部斷絕了,你的問題,我們一個都無法回答。不過我們已經全面戒備,嚴陣以待,捷克式輕機槍全部都架起來了,他們如果真的要進來,我們就只好開槍了。」

    楊夙楓凝重的搖搖頭,緩緩地說道:「梅哈德最希望的就是我們開槍射擊,我們不能幹這樣的蠢事。」

    桑頓著急的說道:「可是他們萬一殺進來,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不還手嗎?」

    楊夙楓走到軍營門口一看,果然看到軍營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秦瀟霆部官兵,領頭的確實就是他的幾個部下,那都是他認識的,被打殘了的重步兵聯隊的指揮官羅虯翰,還有其他三個聯隊指揮官蒙柏、摩洛娑、傲翎。秦瀟霆的確不在,現場只有他們四個人在指揮。

    楊夙楓認識眼前的這些軍官,蒙柏、摩洛娑、傲翎都是相當出色的中級軍官,蒙柏老成持重。摩洛娑年輕張揚,傲翎血氣方剛,相比而言,那個來歷不明地羅虯翰倒是有點令人不放心。楊夙楓清楚的記得秦瀟霆的重步兵聯隊已經投靠了梅哈德,並且在蟠龍峽一戰中已經被自己打垮,難道這個羅虯翰就是當時的重步兵聯隊的指揮官?他現在為什麼又回到了秦瀟霆的身邊?

    看到楊夙楓地出現。吵鬧的人群開始逐漸的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楊夙楓的身上。

    楊夙楓大致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態勢,果然,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鼓噪起來的秦瀟霆所部官兵足足有四千多人,將藍羽軍的軍營包圍地嚴嚴實實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彎弓搭箭彎刀出鞘的姿態,只要一聲令下就會向藍羽軍發動衝鋒。

    四面受敵的形勢是很嚴重的,不過楊夙楓並不怎麼擔心。

    藍羽軍這邊雖然只有兩個連隊不足五百人地兵力,但是他們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以少對多的局面,所以戰士們都只是靜靜的趴在陣地後面嚴陣以待。手榴彈擰開了蓋子,迫擊炮炮手們也都將迫擊炮炮彈放到了發射筒的口子上,只要一鬆手,迫擊炮就能夠發射。三十二挺捷克式輕機槍也分佈呈扇形的防禦位置,黑洞洞地槍口對準了陣地外面的每一個人。機槍射手們的手指都搭在了扳機上,它們構成了藍羽軍火力地主要組成部分。

    自從美尼斯地區以後,根據前段時間在格萊美作戰的經驗和教訓,藍羽軍覺得馬克沁重機槍的殺傷力雖然很大,但是移動不方便。只適合於防守要塞,所以楊夙楓就加緊了輕機槍的研製和生產,這些捷克式輕機槍就是這麼來的。它其實就是二戰時的捷克式輕機槍的翻版,原理和外形都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名字楊夙楓都懶得改,只不過「捷克」兩個字的意思被他解釋成了「大捷克敵」而已。

    「告訴戰士們,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即使敵人地刀子架到我們的脖子上!這是死命令,必須執行!」楊夙楓嚴肅的對勒普和和桑頓兩人說道,然後單獨緩緩地走到前面去。

    蒙柏、傲翎、摩洛娑三人看到楊夙楓走上前。他們三個也上前幾步,目光熠熠的盯著楊夙楓,羅虯翰猶豫了一下,終於也跟在了三人的後面,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秦瀟霆所部的官兵緩緩地湧上前來,桑頓也率領警衛隊緩緩地湧上前去,捷克式輕機槍平端在手中,只要有一個火星,雙方就是血流當場的局面。

    楊夙楓緩緩地站定,同樣目光炯炯的看著蒙柏等四人,沉聲說道:「各位兄弟,不知道深夜調動大軍圍我軍營是何用意?不知道我是哪裡冒犯了各位?」

    傲翎嚴厲的喝道:「我們是來抓叛國投敵分子的!」

    楊夙楓臉色一沉,緩緩地說道:「誰是叛國投敵分子?」

    傲翎厲聲說道:「就是你!這是我們親眼所見,你休想狡辯!」

    楊夙楓微微一笑,也不動怒,淡淡的說道:「你親眼看到了什麼?」

    傲翎冷笑著說道:「我們親眼看到了魯尼利亞王國的使者出現在你的軍營裡。」

    楊夙楓神色不動,淡淡的看了旁邊的蒙柏、摩洛娑和羅虯翰一眼,蒙柏的眼光很複雜,而摩洛娑則對他怒目而視,如果不是雙方都有這麼多人看著,他彷彿要衝上來狠狠的將楊夙楓揍一頓。羅虯翰不等楊夙楓的目光移動到他身上,就迫不及待的大聲說道:「我們也都親眼看見了,你休想辯解!」

    楊夙楓依然是微微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們何以咬定那個人就是魯尼利亞的使者?」

    傲翎指著楊夙楓大聲說道:「那個人叫做扎卡萊!是魯尼利亞王國提蘭戈萊的手下!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楊夙楓,你這是無恥小人,你竟然敢勾結外敵圖謀不軌,我們饒不了你!」

    楊夙楓哈哈一笑,拉長了臉,冷冷的說道:「傲翎,你認識扎卡萊?你什麼時候認識扎卡萊的?你為什麼會認識扎卡萊?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難道他是你的朋友或者兄弟?」

    蒙柏地臉色微微一變。摩洛娑卻欲言又止。

    傲翎頓時臉色漲紅,手指幾乎點到了楊夙楓的臉上,暴跳如雷的說道:「你放屁!你胡說八道!王八蛋才認識他!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夙楓仰了仰頭,微微乾笑一下,冷靜的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說那個人就是扎卡萊?」

    傲翎頓時語窒。脖子上根根青筋隆起,隨即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羅虯翰。

    楊夙楓心頭冷冷一笑,隨即明白今日的事情完全是羅虯翰奉了梅哈德地命令前來搗鬼,那個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就是他,難怪他會出現在這裡。

    果然,羅虯翰的臉色微微一沉,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楊夙楓,就算那個人不是扎卡萊,也是魯尼利亞的使者……」

    楊夙楓一口氣截斷他的話。深沉的說道:「你何以判斷他就是魯尼利亞的使者?難道你提前得知了信息?既然你提前得知了信息,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三個?對於外國的奸細你為什麼不立刻將他擒下,嚴刑拷打審訊,卻讓他在我的軍營裡來來去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羅虯翰冷冷的說道:「我們是放長線釣大魚,想要弄清楚他地底細!如果我們將他抓起來了。豈不是讓你的陰謀得逞?」

    楊夙楓哈哈一笑,斷然喝道:「羅虯翰!你簡直糊塗透頂!奸細進來的時候比你可以不抓,為什麼出去的時候你也不抓?你是存心要將他放走嗎?蒙柏,你們也是這麼糊塗嗎?」

    蒙柏臉色深沉而肅穆,沒有出聲。

    楊夙楓繼續冷笑幾聲。背負雙手,緩緩地低沉的說道:「羅虯翰,虧你還是帝國地紅旗都尉。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來,你簡直丟帝國軍人的臉!即使你要放長線釣大魚,那也應該是讓他進來,然後在他離開的時候將他逮捕,然後嚴加審訊,弄清真相。傲翎,你們為什麼不將他抓住呢?」

    傲翎臉色怪異,正要說些什麼,羅虯翰卻已經搶著說道:「我們只是看到他進來了。沒有看到他出去。這個奸細還在你的軍營裡!對!這個奸細一定還在你地軍營裡!」

    楊夙楓冷冷的笑了笑,緩緩地說道:「奸細就在我的軍營裡?你確定麼?」

    羅虯翰臉色漲紅,大聲說道:「我們當然確定!我們現在就是來調查事情地前因後果的!你要獲得清白,就必須讓我們進去仔仔細細的搜查一番!否則,我們就認定你就是勾結外敵叛國投敵!」

    楊夙楓冷冷一笑,緩緩地說道:「想搜查嗎?請進來。」說著讓開了身子。

    羅虯翰沒有想到楊夙楓居然會輕易的答應自己進去搜查,不禁愣了愣,急忙看看身邊三人,示意他們進去,然而,蒙柏、摩洛娑、傲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雖然之前他們大聲叫嚷著要進來搜查,可是當真的要進來搜查的時候,他們卻不得不考慮到事情的嚴重後果。

    軍隊和軍隊之間的關係是非常鐵血的,一旦出現差錯,立刻就是血流成河地局面,他們身為軍人當然不會不知道。楊夙楓雖然表面上答應了讓他們搜查軍營,可是他們一旦進去,能不能出得來就是問題了。沒有人會傻瓜的以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命。

    適逢在此時此刻,剛好傳來藍羽軍戰士們嘩啦呼拉的推彈上膛的聲音。這些艱澀的聲音很不好聽,可是對他們來說,卻無疑是地獄裡發出的呻吟。

    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怎麼樣?不是要進來搜查麼?」

    羅虯翰眼珠子一轉,深沉的說道:「我們當然會搜查!我們會派人進去搜查!」

    楊夙楓的目光深深的注視著他,冷冷的說道:「我想還是你們親自進來搜查的好!怎麼樣?你們怕我吃了你們?」

    羅虯翰陰森森的說道:「誰知道你會搞什麼鬼?」

    楊夙楓哈哈一笑,爽朗的說道:「我楊夙楓雖然算不上什麼光明正大地人物。但是也還不至於扣押你們幾個!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身上就可以穿一百個彈孔,我何必多此一舉?」

    蒙柏面無表情的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楊夙楓的身邊,傲翎和摩洛娑相互看了看,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他們各自的警衛人員和搜查小組的成員。也魚貫而入。反倒是羅虯翰額頭上微微滲出一絲冷汗,想要往後縮,楊夙楓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輕蔑的說道:「怎麼了?羅大隊長?你還是不相信我?」

    羅虯翰乾笑一聲,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扎卡萊已經離開,搜查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然而,雙方的氣氛卻隨著搜查的逐步開展而顯得更加的緊張,軍營內藍羽軍嚴陣以待,虎視眈眈。軍營外則是秦瀟霆所部的四千多人躍躍欲試,蠢蠢欲動。按照楊夙楓的吩咐,桑頓寸步不離的跟著羅虯翰,反倒對其他三人沒有任何的動作。

    搜查小組的成員總共有五十多人,他們分成了四個小組。對藍羽軍地軍營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甚至連廚房裡面的柴火也都全部拆開來看過了,藍羽軍官兵們的背包和行李也被全部翻亂,導致藍羽軍的軍營裡一片地狼藉,許多藍羽軍官兵的手指都死死的扣在了米奇爾步槍的扳機上。眼睛裡彷彿要冒出火來,若不是有楊夙楓的死命令,他們早就和搜查小組地成員大打出手了。

    楊夙楓對羅虯翰展露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淡淡地說道:「羅隊長,天黑路滑,小心走好。」

    羅虯翰沒有回答,但是臉色顯然不太好。

    軍營裡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只有一個地方引起了蒙柏等人地注意,那就是藍羽軍的無線電台所在。這裡警備森嚴,通訊軍官穿著的也是不同的制服,帶有一股莫名的神秘感,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多留意了幾眼。但是他們的每一個人,雖然覺得無線電台有點神秘,可是卻完全不知道它的價值所在。

    無線電報的出現,開創了人類歷史上即時通訊的大門,這是一個劃時代地進步,標誌著一個新的時代的誕生。由於戰爭的需要,楊夙楓和西門子施密特打破了上帝制定的法則,讓它提前來到了人世間,也是由於戰爭的需要,它剛剛來到人世間,又被重重的面紗緊緊的封閉起來。

    隨後,搜查小組又搜查了丹鳳行宮,這裡除了蕭紫葑居住的皇后寢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搜查的地方。蕭紫葑還在沉睡之中,他們都被蕭紫葑的美色所震撼,足足在房間裡停留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才離開。

    到快天亮的時候,搜查終於結束,楊夙楓將一行人送到軍營門口。

    這次代表他們講話的是老成持重的蒙柏,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打擾了!請楊將軍留步!」

    楊夙楓絲毫沒有生氣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沒有人吭聲,傲翎甚至覺得有點尷尬,不敢直接接觸楊夙楓的目光。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們沒有話說,我倒是有話說了,羅虯翰隊長,不知道你對昨晚的搜查結果有沒有什麼樣的看法?我這裡有沒有奸細?你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就行。」

    羅虯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看身邊的三人,覺得楊夙楓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又恢復了陰沉的臉色,冷冷的說道:「我們沒有找到並不等於沒有。」

    楊夙楓微微一笑,語氣轉為深沉,緩緩的說道:「既然這麼說,那就是還是有了?那好,我還請四位再次進去檢查。有還是沒有,必須給我說清楚了!」

    羅虯翰又看了一下身邊的三人,冷笑著說道:「沒有。也許是他走了……」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隨後輕輕的一舉手,只聽到啪的一聲槍響,羅虯翰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耳朵倒在了地上,大聲的叫道:「快來人啦!快來人啦!藍羽軍殺人啦!藍羽軍殺人啦!」

    包圍在軍營外面的秦瀟霆所部邊防軍官兵立刻騷動起來。

    楊夙楓神色平靜。沒有任何地動作。

    只有勒普在背後五十米的地方緩緩地垂下米奇爾步槍的槍口,讓硝煙隨風飄散。

    蒙柏臉色不變,傲翎和摩洛娑卻狠狠的盯著楊夙楓。

    羅虯翰在地上直打滾,勒普一槍打飛了他的一個耳朵,斷裂的耳朵就落在了楊夙楓地腳下,但是沒有人低頭看一眼。

    楊夙楓低頭看了還在地上掙扎的羅虯翰一眼。冷冷的地說道:「我楊夙楓雖然算不上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也不能讓人這樣的污蔑。我楊夙楓永遠都不會背叛祖國,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羅虯翰,我不管你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來污蔑我,你今天的作為已經嚴重的侵犯了我的尊嚴,我想你最好立刻離開,永遠都不要再在藍羽軍的視線裡出現,否則,沒有人可以饒恕你地性命!」

    羅虯翰狼狽的站起來。臉上鮮血淋漓的,顯得異常地恐怖,朝楊夙楓憤怒的喝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楊夙楓神色平靜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你地!」

    蒙柏深沉的說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們呢?我們也冒犯了你的尊嚴。」

    楊夙楓卻答非所問的說道:「我這裡的確有一個人來自魯尼利亞,但是,那個人是我地密探。他向我報告。在這段時間裡,現在丹鳳府之內的某個人,有可能會叛變魯尼利亞。但是,他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蒙柏、傲翎、摩洛娑三人的瞳孔立刻收縮,羅虯翰也停止了慘叫。愣愣地看著楊夙楓,靜待下文。

    楊夙楓刷的一聲拔出傘兵刀,輕輕的撫摸著上面鋒利的刀鋒。莊嚴肅穆的說道:「我想,無論是誰,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叛變投敵都是不可饒恕的。傲翎,你說呢?」

    傲翎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我們的性命屬於祖國!」

    楊夙楓斷然喝采說道:「很好!我們的性命乃是屬於祖國!我只希望在座地任何一個人,都牢牢的記住今天的事情。無論是誰叛變投敵,他都會永遠的被釘在祖國的恥辱碑上,承受千千萬萬國人的唾罵。」

    輕輕的一拉。傘兵刀,割開自己的手指。點點滴滴的鮮血灑落在土地上。

    楊夙楓神色莊嚴的舉起滴血的手指,向著西方,虔誠的將手掌心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向天發誓,我將永遠效忠祖國,如果我勾結外奸,背叛祖國,我將立刻遭受天打雷劈而死,死後永世不得安生!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楊某人,就請同樣向天地表明自己的心跡!」

    蒙柏伸出手來,拿過楊夙楓的傘兵刀,也同樣凝重的劃破自己的手指,讓鮮血一滴一滴的地落在土地上,同樣莊嚴的說道:「我也向天發誓,永遠效忠於唐川帝國,絕不勾結外敵,絕不背叛祖國!」

    摩洛娑和傲翎兩人也都熱血上湧,按照同樣的辦法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羅虯翰冷冷的看著四人的動作,不屑一顧的冷笑著說道:「發誓有什麼用呢?我才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適隨尊便!」

    楊夙楓緩緩的轉過身來,將自己滴血的手指舉起來,大聲喝道:「藍羽軍的兄弟們,你們跟我一起發誓,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

    藍羽軍的戰士們立刻大聲的激動的吼叫起來:「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聲音高昂,直衝雲霄。

    蒙柏也高舉大手,對著後面的戰士們同樣吼叫起來:「邊防軍第66師團的官兵們,你們聽到了嗎?難道我們還不如藍羽軍嗎?請你們舉起你們的手臂,向天地表明我們的決心!」

    「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秦瀟霆所部的戰士們也都群情激憤的吼叫起來。他們人數眾多,聲音更加顯得激盪雄厚,久久不散。

    一時間,口號聲綿綿不絕,彷彿有數百萬人的聲音一起吼叫起來,整個丹鳳府都震動起來。

    楊夙楓忽然心有所感,向著西北方看過去,然而,那裡只有黑暗的一片。

    在這片黑暗中,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崗上,梅哈德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裡陰沉的目光不停的閃動,最後終於心有不甘的狠狠的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這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傢伙,你太小看他了。」扎卡萊冷冷的說道。

    「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還有大把的辦法對付他。」梅哈德的小眼睛陰沉的轉了轉,不動聲色的說道,鬆開了的拳頭又慢慢的握起來。

    扎卡萊歎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苦澀的說道:「但願如此,否則……」

    黎明前的夜風吹過小山崗,輕霧飄來,將一切都籠罩在朦朦朧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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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0章 釜底抽薪



    紫川道,丹鳳府。

    清晨的丹鳳府沐浴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安詳而寂靜,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晨風的吹拂中完全消散了,街道上再也沒有軍人的足跡,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一隊藍羽軍的運輸隊在完成了運輸任務以後,按照計劃返回麗川府,他們只有十幾個人和六輛大馬車,許多過往的行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也都沒有引起注意,負責守備城門的秦瀟霆所部邊防軍官兵也只是例行公事的翻了翻,就放行了。運輸隊在離開丹鳳府大約十多公里的地方,裝扮成普通士兵的楊夙楓離開了隊伍,帶著警衛員獨自前往東方。

    丹鳳府周圍的風景非常的漂亮,但是楊夙楓卻沒有心思欣賞。跋山涉水兩個小時以後,楊夙楓聯繫上了聶浪和弒風等人率領的部隊,部隊正在快速向北方開進。兩人都是有傷在身的,上次在格萊美所受的槍傷還沒有痊癒,不過戰事緊急,他們也求戰心切,楊夙楓便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讓他們繼續率領部隊參加戰鬥。

    「急行軍今天晚上就能趕到扶風府。」弒風微微喘息著說道,接到楊夙楓的命令以後,他們立刻從積雷山要塞的附近繞過積雷山要塞,直撲扶風府,一路上都是急行軍,包括他在內的藍羽軍官兵都相當的疲憊,因為藍羽軍攜帶地武器裝備份量的確不輕。每個戰士除了攜帶單兵武器和三個基數的彈藥之外,還每人額外攜帶了兩顆迫擊炮彈。

    「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積雷山要塞的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了進攻陣地,扶風府那邊大概就更加預想不到了。今天晚上梅哈德得到消息的時候,大概也會呆若木雞地。」聶浪身上扛了兩隻米奇爾步槍,都是屬於那些身體不夠強壯的戰士們的。

    楊夙楓點點頭。將通訊軍官叫過來,冷靜地說道:「記得時時保持和情報處長的聯繫,隨時向我們報告扶風府的消息,還有摩尼教的紅巾軍的動靜,千萬不可疏忽大意。我們現在距離後方相當遠,必須加倍的謹慎小心。」

    通訊軍官答應著去了,片刻之後,就送來了冬日要塞前面的即時情報。

    情報是通過無線電通訊傳過來的,只有幾分鐘地時間差。根據藍羽軍的情報人員報告,魯尼利亞王國從晴川道抽調的五萬軍隊的確已經出發。並且距離冬日要塞不到兩天的行程,但是,敵人地行軍路線在今天的早上發生了變化,他們沒有直接走向冬日要塞,而是悄悄的兜了一個大圈。向積雷山要塞逼近。鳳霏霏推測敵人有可能是準備先佔領積雷山要塞,然後再順路南下,攻擊藍羽軍的腹地,這樣一來,冬日要塞就不起作用了。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就是。積雷山要塞控制在梅哈德地手中,而他一旦投靠魯尼利亞,那麼積雷山要塞就鐵定會落入魯尼軍隊的手中。這將給藍羽軍造成極大的被動。獲悉這個情報以後,弒風和聶浪等幾個連隊指揮官都不禁有些猶豫,如果不盡快拿下積雷山要塞,那麼藍羽軍地處境將相當的危險。

    幾個人的眼睛都有點焦躁不安的看著楊夙楓,靜待他的決定。無線電通訊的投入使用,使得藍羽軍可以提前得知很多信息,但是信息量的突然暴增,也使得更加不好作出判斷和決定。

    楊夙楓微微沉吟片刻,沉聲說道:「繼續前進。目標扶風府。」

    積雷山要塞有著非常完善的防備工事,梅哈德又駐紮有兩個主力聯隊超過五千人的雄厚兵力,以藍羽軍現在地兵力,是無法短期內攻下的,強硬攻堅,只會讓戰事持續的更久,到時候魯尼軍隊到達,藍羽軍就會腹背受敵,甚至陷入重圍,這是必須避免的。

    楊夙楓和他們簡單的分析了一下,認為只有採取釜底抽薪的策略,長途奔襲扶風府,攻擊梅哈德的老巢,給梅哈德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才能將梅哈德的部署全部打亂。為了奪回自己的老巢,梅哈德很有可能會從積雷山要塞抽調兵力回身攻打藍羽軍,這樣藍羽軍才有機會盡快奪取積雷山要塞。

    「成敗在此一舉,請大家共同努力。」楊夙楓沉穩的說道。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藍羽軍到達了扶風府的附近,並且進入了攻擊姿態。經過簡單的研究,五個連隊的兵力分成了四個方向同時進攻,重點進攻方向是城牆最為薄弱的西面。迫擊炮集中起來統一使用,但各連隊的爆破組還是連隊自己掌握,負責爆破城門。

    扶風府的守軍顯然沒有預料到藍羽軍的突然到來,顯得有點驚慌失措,在他們看來,藍羽軍這樣孤軍深入,長途奔襲,乃是兵家大忌,一旦不能迅速的攻陷扶風府,梅哈德就會調集重兵將藍羽軍團團包圍,從而置藍羽軍於死地。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守軍憑借高大的城牆和堅固的防備工事開始了反擊的準備,梅哈德留在丹鳳府的守軍兵力還是很雄厚的,包括他賴以起家的步兵第一聯隊,而負責收城的指揮官則是他的大兒子梅思海。梅思海一邊破口大罵藍羽軍狡猾,一邊飛鴿傳書給自己的父親,讓他盡快回援。

    自從新年開始以後,楊夙楓就開始有意識的在部隊中展開了林彪元帥的「四快一慢」戰術的相關訓練,以適應未來越來越多的城市攻堅戰的需要。在這次的扶風府攻堅戰中終於可以學以致用,各部隊到達的速度很快,各項準備工作也做得很快。但是對於攻擊位置地選擇卻顯得非常的耐心和細緻。

    扶風府乃是紫川道通往美尼斯東北地區的咽喉要塞,連接著鐵博拉索山脈的內部和外部地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是名副其實的兵家必爭之地。在過去的數十年間,每次血色高原上地遊牧民族南下,基本都是被唐川邊防軍依靠扶風府的堅固城牆所阻攔。扶風府的城牆最矮的地方也有十米高。最薄的地方也有五米厚,而且全部使用的都是幾十噸重的花崗岩堆砌而成的,軍事專家稱之為固若金湯,曾被稱為東方的明娜斯特萊。遊牧民族的驍悍和速度在這座堅城面前顯得如此地有心無力,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然而,梅思海並不認為這次也可以僥倖過關。

    藍羽軍的迫擊炮開始射擊,轟擊城牆上的守軍,炮彈落在空曠的城牆上,發出單調的爆炸聲,和遊牧民族曾經使用過地土炮相比。藍羽軍的迫擊炮看起來個頭小多了,可是炮彈落在人群裡爆炸的時候,卻一炸就是一大片,那些原本在城牆後面排列好的弓箭手頓時遭殃了,梅思海不得不下令將他們分散開。

    同時。藍羽軍的近百挺捷克式輕機槍也開始呼嘯起來,從各個方面壓制敵人在城牆上地活動,密集的彈雨打得守軍根本無法抬頭,橫飛的子彈還打傷了不少人。各連隊指揮官一聲令下,早有準備地爆破小組分成了幾路。快步通過開闊地,靠近了護城河,他們將炸藥包頂在頭頂上。泅渡過河。

    梅思海當然發現了藍羽軍企圖爆破城門的舉動,可是卻無法阻止爆破組的前進,他們在城牆上的守軍基本上都無法抬頭,只能是單純的依靠一些弓箭手斜向天空的射擊,期待落下的弓箭能夠命中目標,然而,這種射擊方法的命中率實在太低,不過幸好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勇士,他們冒著藍羽軍地槍林彈雨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彎腰向下發射弓箭,還能取得一些效果,不時地有爆破隊員被他們射死在城牆下,不過,這些勇士本人也很快就被捷克式輕機槍的點射打得鮮血飛濺,一頭耷拉在城垛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扶風府內也是亂成了一片,意識到情勢不妙的梅思海密令自己的家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從地道逃竄,可是對於薛馥的家人,他卻連招呼都沒打,還給他們一道死命令,讓他們堅守待援。薛思綺正好在扶風府內,雖然她也稱得上時人高藝膽大,可是也被藍羽軍的凶悍炮火給嚇住了,她握著要見的長劍,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這種兩軍交戰的陣勢中,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正在驚恐之間,忽然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丹鳳府都彷彿顫抖起來,南邊城門處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城破了!城破了!」不斷的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原來,藍羽軍的爆破小組終於克服種種困難,將黑索金炸藥包堆砌在城門的下方,然後引爆,連續的爆破過後,城門終於被炸開,藍羽軍在火力的掩護下蜂擁而入。梅思海看見大勢已去,不假思索的追隨著自己的家人進入了地道,沒有了指揮的守軍頓時群龍無首,一片慌亂,大街上到處都是不知所措的士兵。

    薛思綺一看不好,急忙跑回去自己的家裡,然而,兵荒馬亂的,又有哪裡可以安全?

    楊夙楓跟在聶浪的後面進城,隨著南門城門的打開,其他幾個城門也先後的被炸開,藍羽軍從四面八方湧入扶風府,將敵人分割成四塊,梅哈德的部下只能是各自為戰,依靠街道兩邊的堅固建築物盡量的阻攔藍羽軍前進的步伐,並且給他們盡量大的殺傷。

    巷戰的後果是非常殘酷的,藍羽軍的傷亡也不小,扶風府的街道不是那種筆直交錯的,而是彎曲曲折的,甚至還高低起伏不平,依山而建,在清繳殘敵的戰鬥中,不斷地有藍羽軍戰士傷亡在敵人的暗箭之下,也令的藍羽軍的仇恨情緒逐漸高漲,他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使用手榴彈開路的辦法,凡是可疑的建築物基本都被他們夷為平地了。當楊夙楓意識到將城市完全打爛對自己並沒有好處地時候。再想下達命令禁止這種行為的時候已經晚了,整個扶風府的建築物在一夜之間被毀掉了三分之二以上。

    從晚上十一點發起攻擊,到凌晨四點鐘基本結束戰鬥,藍羽軍完全控制了丹鳳府。經過初步的清點,藍羽軍打死打傷了兩千三百多名梅哈德師團的官兵,同時俘虜了九百餘人。還有六百餘人趁著黑夜逃脫,其中包括梅哈德的兒子梅思海及其家人。梅哈德這兩年來積累地所有財物和軍用物資都被藍羽軍全部繳獲,包括一批正準備送往積累山要塞的軍用物資和糧食,這也就意味著梅哈德必然要加以反撲。

    藍羽軍自身的傷亡也不小,陣亡一百六十多人,負傷三百多,聶浪又是呈英勇,一個人端著機槍單挑四十多個敵人,結果不幸的被藍羽軍自己的流彈打中腳踝,一瘸一拐的。不得不退出戰鬥,還挨了弒風的一頓冷嘲熱諷,令他大叫晦氣。

    從丹鳳府的勒普那裡發來了梅哈德得知扶風府遭受攻擊之後的反應,他立刻離開了丹鳳府前往積雷山要塞,想必是要從那裡調集軍隊反撲。因此,楊夙楓下令焚燬了所有無法帶走的軍用物資,同時將梅哈德師團所有地俘虜和傷病員全部槍決,準備在天亮的時候立刻撤離扶風府,在半途上伏擊梅哈德的援軍。

    槍決令下達。瞬間扶風府內槍聲再次響成一片,戰爭的殘酷和毫無人性再次得到充分的體現。

    藍羽軍臨時在扶風府內找了一個富豪地院子給楊夙楓暫時歇息,快天亮的時候。楊夙楓獨自一個人在看情報,黑色制服的青年女軍官悄悄地進來報告:「沒有蘇綾鱈的消息,但是薛思綺被抓到了。」

    楊夙楓皺眉說道:「薛思綺?帶她進來。」

    薛思綺很快被帶了進來,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還是如此地艷麗動人,由於練習武功的緣故,她的身材曲線顯得如此地凹凸玲瓏,相當的惹火。她身穿一條深紫色的連衣裙,可能是戰亂中不知道掛到了那裡。連衣裙在腰間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若隱若現的露出裡面的雪白肌膚。

    「你這個賤人!」薛思綺惡狠狠的罵著那個黑色制服的女軍官,但是那個女軍官冷冷的一抬腿,堅硬的皮靴踢在薛思綺地膝蓋後面,薛思綺頓時跪了下去。

    「映珞,不要打她。」楊夙楓呼喚著那個青年女軍官的名字,她們都是鳳霏霏精心訓練出來的核心手下,除了負責最核心最秘密的情報傳遞之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暗中防止刺客行刺楊夙楓,因此每個人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在接受過單雅絢的專門訓練以後,她們變得更加的冷血和凶殘。時時刻刻都生活在黑暗中的她們,每個人都有強烈的虐待人的慾望。

    袁映珞冷冷的站到了一邊,和黑暗緊緊地吻合在一起。

    楊夙楓走過來,歎了口氣,伸手將薛思綺拉起來,不料薛思綺突然間一伸手,一巴掌打在楊夙楓的右臉上,楊夙楓只覺得眼冒金星,尚未反應過來,薛思綺的另外一巴掌又打在了他的左臉上,恨怒之下,她的力氣特別大,直打得楊夙楓熱辣辣的痛,有幾秒鐘的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所以。

    袁映珞走過來,正要將薛思綺提起來,卻被楊夙楓制止了。

    袁映珞冷冷的說道:「你還要再挨一巴掌才甘心?」

    楊夙楓苦笑一下,摸了摸熱辣辣的臉蛋,不以為然的說道:「沒事的。」

    袁映珞冷笑道:「那你自己小心了,不要被人摔個大馬趴。」

    楊夙楓笑了笑,說著伸手又去拉薛思綺,一邊拉還一邊和聲和氣地地問道:「你知道蘇綾鱈在哪裡嗎?」

    薛思綺忽然抓住他的手一下躍起來,跟著一抬腿,踢到楊夙楓的腰間,楊夙楓就被踢了一個後空翻,狠狠的砸落在地上,幾乎昏死過去。

    袁映珞乾脆調轉了臉,似乎沒有看到楊夙楓被打趴地上,他自己喜歡被虐待,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

    「來人。」楊夙楓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嘴邊地鮮血,朝外面喊道。

    負責值班的桑頓快步跑了進來。

    「將薛馥的家人全部押進來。」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接過袁映珞遞上來的紙巾,將嘴角邊的鮮血抹乾淨,紙巾上染了好大一片血。

    薛思綺頓時臉色蒼白,渾身一震。失聲叫道:「你要做什麼?」

    楊夙楓在那裡面無表情地調整著自己的嘴巴,看有沒有被摔得變形了,幸好牙齒沒有被摔掉,冷冷的說道:「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桑頓帶人將薛馥的家人全部押到院子裡面,總共有三十多人,老老少少的靠牆站了一排,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藍羽軍黑洞洞的槍口,薛思綺頓時全身都顫抖起來,情不自禁的摀住自己的嘴巴,眼睛裡透射出深切的驚恐地目光。喉嚨滾動了幾次,卻說不出話來。

    袁映珞卻渾身精神抖擻起來,恨不得立刻到外面去親自槍決那些人。

    桑頓提著手槍進來報告。

    楊夙楓冷冰冰的說道:「都有些什麼人?」

    桑頓回答:「有薛馥的父母親、堂兄弟、叔伯……」

    楊夙楓面無表情的說道:「將他的叔伯兄弟全部槍決。」

    桑頓答應著出去了,隨即藍羽軍就如狼似虎地拖出兩個中年漢子和一個青年,反手捆著靠在牆上。一陣排槍過去,他們頓時軟綿綿的倒在了牆根下,鮮血順著牆壁往下滴,其餘的人尖聲驚叫著,幾個女人轉眼就被嚇得暈死過去。

    薛思綺面無血色。瞳孔放大,頹然倒地。

    楊夙楓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你打我兩巴掌。踢我一下,我就槍斃你三個親人。」

    薛思綺神情木然,只是反反覆覆的哭叫著說道:「你不是人,你是惡魔……」

    楊夙楓冷冷地說道:「是的!我不是人,我是惡魔,在這個世界上,惡魔比人更加吃香。」

    薛思綺似乎意識到一些什麼,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

    楊夙楓緩緩地走近薛思綺的身體,他地眼睛裡閃耀著血紅色的光芒。他慢慢的將手搭在她的腰間,緩緩地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裡。薛思綺想要推開他,可是卻又不敢,身體彷彿僵硬了一般。

    男人的手從女人的裙子底下伸了進去,薛思綺驚嚇過度,又要遭受侮辱,只能是無力的哭著說道:「你……你要做什麼?你……你不要……」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沒問題,我可以不動你。但是外面那些人地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自己好自為之……映珞……」

    袁映珞走進來,靜候楊夙楓的吩咐。

    薛思綺不顧一切地拉住楊夙楓的手,精神崩潰似的哀求說道:「不要,不要……我、我答應你……」

    袁映珞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早就知道你是軟骨頭,裝什麼淑女?」轉身走了,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薛思綺已經癱瘓在楊夙楓的懷裡,再也沒有反抗的動力和意識,麻木似的讓楊夙楓將自己放到了床沿邊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和貞操去滿足對方的慾望,以換取家人的平安。

    楊夙楓動作緩慢的將薛思綺的連衣裙褪下,細細的打量著這個仇敵妹妹的軀體。

    薛思綺真可以說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瞧她白裡透紅的臉蛋,當真明艷動人,柳眉微蹙,濕漉漉的朱唇不時吐氣如蘭,有意無意的散發出一股撩人情思的韻味。她不僅容貌動人,身材更是苗條娉婷,雪白的皮膚光滑柔嫩,腰枝柔軟纖細,雙腿修長挺直,雖然穿著半透明的肚兜,卻把那一對豐滿高聳的乳房繃得緊緊的,兩顆暈紅嬌嫩的乳頭一覽無餘,乳白色的貼身內褲更是掩蓋不住那一處烏黑豐滿的草叢地帶。

    薛思綺已經完全麻木,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屈辱,可是女人的本能卻促使她在男人的撫摸和挑逗下情不自禁的起了原始的反應,她蹙眉閉目,任由楊夙楓在自己的身體上肆意的玩弄,口中逐漸的嬌喘連連,身軀上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當少女身上最後的衣物被無情的解除,完全赤裸的身軀完全的暴露在女人的血紅眼睛之下。藕臂潔白晶瑩,香肩柔膩圓滑,玉肌豐盈飽滿,雪膚光潤如玉,曲線修長優雅。最引人注目的,是傲然挺立在胸前的一對雪白山峰,那巍巍顫顫的乳峰,盈盈可握,飽滿脹適亮實,堅挺高聳,顯示出絕頂美女才有的成熟豐腴的魅力和韻味。峰頂上兩粒紅色微紫的乳頭,如同兩顆圓大葡萄,頂邊乳暈顯出一圈粉紅色,雙峰間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溝,不由讓他心跳口渴!

    楊夙楓握住了她的雙峰,伸出舌頭舔著乳溝上的汗水,舌尖再沿著乳房的曲線一路舔將上來,直抵頂點地帶,舌尖在乳暈上細細舔弄著,間或用牙齒輕輕咬著鮮紅嬌嫩的乳頭,她努力的將頭偏開,想要逃避眼前這一切,然而,她又如何逃避得了?

    當最後時刻到來,薛思綺渾身發抖,兩腿無力地朝兩邊張開著,她緊閉著一雙美眸,淚水順著嬌美的臉頰流下來,男人的灼熱緊頂著她的兩腿之間最稚嫩的地方,她感到最後的恐懼。果然楊夙楓喘息著調整一下姿勢,雙手緊緊握住她尖挺的雙乳,屁股先朝後退了退,然後下身用力向前一挺,終結了薛思綺的最後一絲幻想。薛思綺只感覺一根堅硬如鐵的東西彷彿要刺穿自己身體一樣深深地插入自己的體內,同時一種從沒有過的巨痛從她下身一直傳到大腦頂部,她赤裸的上半身猛地向上一挺,好半天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叫,就此昏死過去……

    也不知道多久,薛思綺悠悠醒來,下身依然是脹痛無比,男人在自己的身體內盡情地縱橫馳騁,而她只能是無力的緊閉著一雙美眸,嬌美的臉頰痛苦地扭曲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她軟綿綿的兩手攤在兩旁的床上,雙腿無力地張開著,半昏迷中任由楊夙楓壓在自己聖潔的胴體上發洩著原始的獸慾,兩座高聳的乳峰伴隨著楊夙楓瘋狂的抽插而劇烈地顫動著,掀起陣陣誘人的乳浪。

    在迷迷糊糊之中,薛思綺的唯一願望就是希望這一切盡快結束,可是,她又隱隱約約的覺得,即使今天的噩夢結束了,可是明天呢?後天呢?以後呢?自己的後半生也許將永遠的和這個糟蹋了自己的男人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了。

    袁映珞靜靜的站在門外,聽著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她冷冷的從貼胸處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小本本,在上面記錄下如此信息:「天元1728年4月11日晨,薛思綺,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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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1章 南征北戰(上)



    扶風府,西山。

    扶風府的西山是一個寧靜開闊的所在,時值初夏,滿山遍野的嫩綠中點綴著點點的嫩黃,那是當地一種不知名的小花,因為它的顏色類似於菊花的金黃色,花朵也有點像菊花,所以當地人都稱之為小夏菊。現在正是小夏菊開的最盛的時候,放眼看去,整座西山都是這種星星點點的金黃,而在這種點點的金黃中,若隱若現的能夠看到不少寺廟的輪廓。很多人說西山是一個風水寶地,因為這裡有相當數量的寺廟,儘管歲月變遷,許多寺廟已經破敗不堪,但是在美尼斯戰亂爆發前,這裡的寺廟香火一直都不錯。

    根據薛思綺的描述,蘇綾鱈就獨自一個人居住在西山上的某座寺廟裡。所以一大清早,楊夙楓就強迫薛思綺和自己上山來尋找蘇綾鱈的蹤跡,可憐薛思綺下身還隱隱作疼,卻不得不跟他出來東奔西走,未免有些痛苦。楊夙楓之所以這樣的著急,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蘇綾鱈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正是他自己,那一晚上的瘋狂,終於造就了珠胎暗結,蘇綾鱈的人生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這的確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要說楊夙楓歡喜不已,甚至連遠在格萊美的鳳采依在通過電報得知這個信息以後,也請求楊夙楓務必將蘇綾鱈盡快找到,並且將她接回去好好地修養照顧。將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薛思綺花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蘇綾鱈所寄身的尼姑庵,當楊夙楓走進破敗的廟門的時候,一看就看到了蘇綾鱈。蘇綾鱈正穿著簡樸地尼姑衣服在打掃庭院,從側面看,她的身體果然肥胖了許多,想想也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有差不多五個多月了。

    不經意的看到楊夙楓的出現,蘇綾鱈彷彿有點愣住,隨即扔開掃把,轉身就走。但是裡面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尼姑走出來,將她輕輕地牽扯住,蘇綾鱈頓時垂下頭來。那個老尼姑挽著蘇綾鱈的手,將她帶到楊夙楓的身邊,單掌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想必就是紫川道的楊總督了?」

    楊夙楓恭敬的回禮說道:「正是。」

    老尼姑回頭看了蘇綾鱈一下。哀憐地說道:「佛說有緣,有來有去,你不是我們佛門中人,還是追隨楊施主離去吧。緣生緣滅,是你地終究還是你的。你就是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

    蘇綾鱈沒有吭聲,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彷彿麻木了一般。

    楊夙楓誠懇地說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又是何必呢?」

    蘇綾鱈突然間抬起頭來,眼睛通紅。厲聲說道:「難道你覺得你造孽還不夠嗎?還想要繼續糟踏我嗎?你是來接我,還是來接我肚子裡地孩子?」

    楊夙楓說道:「兩樣都要接,包括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蘇綾鱈怒氣匆匆的說道:「我不會跟你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楊夙楓歎了口氣,溫柔的說道:「唉,我知道的確是我有錯在先,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你不管。你就算不想跟我在一起,起碼也不要呆在這座破廟裡啊!就算我千錯萬錯,但是我們地孩子都沒有錯。你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只好在這裡駐紮一支軍隊保護你了。你的日常生活還不是一樣沒有自由?」

    蘇綾鱈憤激地說道:「我才不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楊夙楓用眼睛的餘光示意薛思綺。

    懾於楊夙楓地淫威,薛思綺只好忍氣吞聲的幫忙勸說道:「好姐姐,丹鳳行宮也是一個安靜漂亮的地方,也沒有外人打擾的,那裡還有蕭紫葑姐姐和娜塔莉小妹妹,可以陪我們講話聊天……」

    蘇綾鱈詫異的看著薛思綺,狐疑的說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幫著他說話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了?你的臉蛋怎麼變得那麼紅?」

    薛思綺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楊夙楓趁機說道:「丹鳳行宮裡面也有專門的佛堂,你如果一心想佛地話,早晚可以在那裡做功課的,和這裡也沒有什麼區別,更加沒有外人的騷擾……」

    蘇綾鱈冷冷的打斷他的說話,不耐煩的說道:「除非你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進來我居住的地方,我才答應跟你回去。」

    楊夙楓自然滿口答應。

    蘇綾鱈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答應,不由得愣了愣,可是話已出口,卻已經收不回去了,只好彆扭著冷著臉,不再看他,薛思綺趁機拉住她的肩膀,裝作十分親熱的說了一會兒悄悄話,蘇綾鱈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袱,蘇綾鱈緩緩地看著四周的景色,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下山去了。

    楊夙楓給了那個老尼姑一百枚金幣,但是老尼姑只收下了兩枚,其餘的全部推還給他,淡淡地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楊施主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老尼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吉是凶,不過如果楊施主有空的話,不妨多多參佛,以化解心中的戾氣。」

    楊夙楓又是滿口答應,心頭卻不以為然,在這亂世之中,我要是一心向佛的話,恐怕到時候只有等人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任人宰割了。

    一行人回到扶風府,蘇綾鱈看到街道上到處都是昨晚激戰的痕跡,許多地方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清理。橫七豎八地遍地都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很多野狗,正在拖食屍體,有些死人的肚腸被它們拖出好幾米遠,現場慘不忍睹,不禁大皺眉頭。好幾次差點就要嘔吐出來,但是卻也無意中看到藍羽軍官兵對於楊夙楓的尊重,還有周圍群眾對於藍羽軍的恐懼,多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還是默默無言。

    將蘇綾鱈交給薛思綺去照顧,楊夙楓逕自回到指揮室。勒普和桑頓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見面之後,立刻開始商量伏擊積雷山要塞的援軍地計劃。

    負責情報通報的參謀介紹說道:「今天凌晨八點鐘,援軍就已經從積雷山要塞出發,總共有三千多人。都是步兵,其中包含有四百名弓箭手,每小時行軍速度大約七公里,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加拉塔沙雷以西大約八十公里的地方。」

    參謀順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圈,那就是援軍現在的位置。

    勒普補充說道:「梅哈德可能還沒有得知扶風府陷落的信息。也許是梅思海不敢告訴他真相,所以以為扶風府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派出的援軍不多,他的主力還牢牢的蹲在積雷山要塞不動,看來他是準備將那裡當成自己地老窩了。而且。梅哈德老奸巨滑,他沒有親自率軍援救扶風府,而是派遣了別人領軍。我們之前的圍城打援的計劃看來要縮水了。」

    楊夙楓低頭審視了一下軍事地圖,沉靜的問道:「率軍的是什麼人?」

    桑頓說道:「是梅哈德地副手盧明冷,還有薛馥。」

    楊夙楓抬起頭來,冷冷一笑,深沉的說道:「看來真是冤家路窄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啊!他走哪條路線?」

    勒普簡短的說道:「東線。」

    楊夙楓點點頭,不假思索的說道:「部隊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我們就立刻出發。」

    勒普有點為難的說道:「部隊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只是扶風府地防務怎麼辦?我們沒有太多的兵力駐守這裡……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兵力防守這裡。」

    楊夙楓大手一揮。冷冷的說道:「放棄。梅哈德地軍用物資全部燒掉,但是糧食和其他民生用品據交給當地的鄉紳處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我們在扶風府不留一兵一卒,全部都參與伏擊戰,速戰速決。」

    桑頓擔心的說道:「那……萬一摩尼教的紅巾軍趁機搶佔這裡,那……他們的巡遊隊距離這裡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

    楊夙楓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答非所問的說道:「這正是我們需要地。」

    勒普等人已經將部隊重新整編過,將喪失戰鬥力的人員編成了一個臨時連隊,派遣五十多名官兵護送他們和繳獲的部分貴重物資返回丹鳳府,麗川府經由丹鳳府到達扶風府的道路已經逐漸恢復正常,他們可以很快就回到麗川府,而不滿員的五個連隊則迅速向加拉塔沙雷方向開進。事實上,已經有兩個連隊作為先鋒部隊,在扶風府戰鬥剛剛結束的時候就出發了,專門等待積雷山要塞出來的「大魚」上鉤。

    不過很可惜,這次釣到的只是一條小魚。

    薛馥的確不知道扶風府陷落的消息,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成為楊夙楓的後宮女人之一,但是他一路上都覺得心裡忐忑不安,所以屢屢提醒領軍的盧明冷要小心注意,不要中了藍羽軍的埋伏。剛好盧明冷本身也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軍官,對於執行救援扶風府的任務顯得不怎麼積極,兩人深有同感,因此指揮部隊前進的時候都特別小心,尤其是那些有可能被敵人設置埋伏的地方,更加是認真執行「一等二看三通過」的原則,總是派出小部隊小心的搜查過探測過確定沒有埋伏以後才敢前進。他們這種謹慎的心理使得藍羽軍的前鋒部隊基本沒有機會靠近他們,更不用說伏擊了,因為按照盧明冷和薛馥的搜索辦法,就是一隻螞蟻也有可能會被挖出來。

    「媽的!怎麼梅哈德可以放任他們這麼慢吞吞的前進?薛馥也是,他的家裡人就在扶風府。他還走得跟個烏龜似地,真是氣死我了。」桑頓氣憤地說道。他的連隊試圖幾次接近敵人,但是最後都覺得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做到隱蔽性,反而會打草驚蛇,只好放棄了。

    勒普的情形也差不多,藍羽軍連續變換了幾個埋伏地點。但是鑒於敵人的過份小心,最後都不得不撤銷了,他也有點鬱悶的說道:「就算我們選好了埋伏地地點,對方這樣走法,我們也會被發現……楓領,你覺得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埋伏的更遠一點?」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必埋伏了,強攻,我們在行進間發起攻擊,五個連隊分成五路,將他們切割開來。盡快地予以殲滅。」

    勒普有點擔心的說道:「但是那樣一來,殲滅戰就會變成擊潰戰了,敵人會四散逃跑的。」

    楊夙楓斷然說道:「我們只要盡量不給他們跑回去積雷山要塞就行了。他們有時間可以消耗,我們卻沒有,我們還要騰出手來對付提蘭戈萊親自率領的魯尼大軍。」

    勒普和桑頓都點點頭。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發現藍羽軍的蹤影。但是薛馥和盧明冷依然是很小心的邊搜索邊前進,哪怕走得比烏龜還慢,他們也不放在心上,只要自身安全就好。然而,他們的小心謹慎並不能避免覆亡的命運。一張無形地大網已經向他們籠罩下來。

    4月11日傍晚,學府和盧明冷率軍在一個叫做紅冠鎮的地方駐紮,準備過夜。但是他們剛剛安頓下來,下鍋的飯還沒有煮熟,四面八方就出現了藍羽軍的身影。迫擊炮炮彈在人群中炸開,騰起陣陣的煙浪,盧明冷地那些手下心無鬥志,只顧著四散逃竄。

    盧明冷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這麼小心還是被藍羽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好大叫倒楣,一面尋找脫身的機會。一面喝令自己的心腹部下拚命抵抗,混戰中,薛馥卻不知道哪裡去了。紅冠鎮周圍都是鬆軟的土坡,因此盧明冷的部下也只能是依靠各種土坡進行抵抗,藍羽軍從四面八方地田野上向著小鎮子逐漸壓縮,槍聲響成一片。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在武裝到牙齒的藍羽軍面前,盧明冷地這種抵抗似乎純屬多餘,因此,戰鬥很快結束,除了部分見機快的趁亂逃跑了之外,其餘的都做了俘虜。

    清點戰場,藍羽軍發現盧明冷本人已經死於亂軍之中,屍體就橫在紅冠鎮的小廣場上,但是很奇怪的,他的致命傷卻不是米奇爾步槍的槍傷,也不是手榴彈和炮彈的彈片所傷,反而是被人用亂刀砍死的,然而,藍羽軍中並沒有人使用大刀這種古老地武器,雖然有刀,那也只有步槍的刺刀和防身用的傘兵刀,不可能早就這麼寬深的傷口。

    「他們內訌了?」勒普狐疑的問道,楊夙楓和桑頓等人也站在盧明冷的屍體邊,好奇的看著這個號稱梅哈德手下最小心謹慎的聯隊長,他的死因的確令人懷疑。

    楊夙楓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然而,謎底很快就被解開,原來,盧明冷是被自己的部下暗中殺死的,他們無意中得知了梅哈德準備叛國投敵的信息,盧明冷也是其中的中堅主謀分子,於是找準機會在混戰中幹掉了盧明冷。當時盧明冷正在小廣場上觀察戰場的態勢,結果被他們一擁而上,質問了他幾句之後,就亂刀砍死了他。

    「你們也知道了梅哈德叛國投敵的情況?」楊夙楓驚訝的詢問負責實施這次暗殺事件的韓。南非。韓南非是盧明冷手下的一名大隊長,最先砍向盧明冷那一刀就是他做的。他是一個矮矮的敦敦實實的軍官,軍銜乃是虎賁都尉,除了身體比較強壯一點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特別之處,長相平凡,神情木訥,屬於那種比較機械式執行命令的軍官,難怪盧明冷對他沒有太多的防備。

    韓南非激憤的說道:「盧明冷昨晚來找我,向我暗示了這個事情,當時他還帶了好幾個人來,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幹掉我,我寡不敵眾,只好違心的答應,等他走了以後,我立刻找了這幾位兄弟來商量,我們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即使不能頂天立地,但是也不能做賣國賊,於是……」

    他旁邊的幾個人也顯得情緒相當激動,紛紛指責盧明冷的無恥行為。

    經過進一步深入的瞭解,楊夙楓得知了這樣一個信息:雖然梅哈德已經決心叛國投敵,並且在部隊中拉攏了一大批人,但是他的部下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願意這麼幹的,他們堅決反對叛國投敵的可恥行為,只不過他們都處於劣勢,沒有辦法反抗,只能是違心的繼續跟隨梅哈德,否則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之前已經有數名耿直的軍官當面質問過梅哈德叛國投敵的事情,結果梅哈德當面信誓旦旦的說沒有,但是背後卻派人將這幾個軍官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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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2章 南征北戰(下)

    這個發現無疑令楊夙楓內心一動,他一直以為,梅哈德經過多年的經營,一定已經將整個師團都已經控制的水洩不通,密不透風,手下的每一個軍官也都是忠心於他,而現在看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在叛國投敵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有部分軍官寧死也不願意當賣國賊的。如此看來,自己之前的籌劃就需要稍微更改一下了。

    一直以來,楊夙楓都很想將秦瀟霆師團和梅哈德師團的普通官兵拉攏到藍羽軍的軍旗下來,他們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軍人,具有良好的軍事素質和戰鬥修養,只要裝備上藍羽軍的現代武器,將是一支無堅不摧的戰場勁旅,而且他們的家鄉絕大多數都在帝國內陸,一旦有他們的加入,將來藍羽軍進入帝國內陸的時候,他們將是最好的前鋒部隊。

    然而,從鳳霏霏搜集的情報方面來看,秦瀟霆師團的官兵比較容易爭取,而梅哈德師團則基本被排除在外了。現在看來,梅哈德師團也有爭取的希望。

    楊夙楓當即欣然的安慰了韓南非等人,同時極力的表揚了他們這種危急時刻能夠分辨大是大非的忠誠精神,雖然也是一些客套話,但是楊夙楓的確講的很誠懇,他內心裡確實有拉攏他們的念頭。韓。南非對於與楊夙楓的讚揚顯得有些窘迫不安,但是對於叛國投敵這種事情地確非常痛恨。並且痛罵梅哈德這種有失國格的行為,楊夙楓趁機請韓南非對其餘的官兵講清楚梅哈德陰謀,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絕對不可以當賣國賊。韓南非滿口答應了,還表露出要求加入藍羽軍。

    「暫時不急,無論你們身穿什麼軍服。我們都是好兄弟,好朋友。」楊夙楓言辭懇切的說道。他暫時不想韓南非這麼快就更換藍羽軍的服裝,那樣會容易被梅哈德混淆視聽,顛倒黑白地。

    韓南非顯然有點遺憾,只好默默地點點頭。

    桑頓滿頭大汗的前來報告,一直沒有找到薛馥的下落。紅冠鎮的地方本來就不大,但是現在已經是天黑時分,而且烏雲密佈,也看不到月光,如非有火把。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藍羽軍尋找了好久,也沒有發現薛馥的蹤影。

    楊夙楓狐疑的說道:「紅冠鎮的地方就這麼點,他能夠躲藏到哪裡去?」

    桑頓說道:「是不是跑了?」

    楊夙楓搖搖頭,薛馥不是那麼英雄的人。四周黑漆漆的,他沒有膽量跑遠。

    韓南非見狀,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帶你們去找吧。我去問問我的兄弟們,也許他們看到薛馥的身影也說不定呢。」

    楊夙楓點點頭,說道:「謝謝了。桑頓。你們去吧。勒普,收攏部隊,我們準備趕下一場了。」

    勒普狐疑的說道:「下一場?哪裡?」

    楊夙楓微笑不語。

    在韓南非的帶領下。藍羽軍終於找到了薛馥,原來,他就躲藏在鎮子邊上地一口池塘裡,潛在黑漆漆的發臭的池塘水中,嘴巴裡含著一根蘆葦桿呼吸,藍羽軍的戰士們沒有想到那麼臭的池塘裡面也有人躲藏,於是被他僥倖得過關了,幸好最後還是終於被韓南非拉了出來。

    看到薛馥地狼狽模樣,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其實認真說來,薛馥乃是一個可憐蟲,雖然錦衣玉食,卻毫無獨立生存能力,只能夠依靠別人而生存,而他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在別人的指使下做出來地,自己一無所得,那個什麼狗屁的美尼斯自治區大都督的頭銜簡直令人恥笑,他要軍隊沒有軍隊,要實力沒有實力,卻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結果自然是坐得越高,摔得越重。

    「都督大人,深入池塘體察民情嗎?」楊夙楓含笑問道。

    薛馥已經被嚇得不會講話了,加上現在的天氣夜間還有點冷,他渾身衣服濕漉漉的,風一吹,更加寒冷,只是一個勁地在地上哆嗦,本能的連連叫饒命,他甚至連楊夙楓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沒有人會饒恕一個叛國賊,即使唐川的皇帝也不會,你就等著接受法律地制裁吧。」

    讓人將薛馥拉下去,送回去麗川府的監獄嚴加看管,等抓到梅哈德以後再一起公開審判,楊夙楓繼續和韓南非說話,瞭解梅哈德師團的情況。根據韓南非的描述,現在留在積雷山要塞裡面的高級軍官中,只有後勤處長孫國華不是梅哈德的心腹,但是孫國華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因此梅哈德也不擔心他能夠搞出什麼事情來,而下面的基層軍官,肯定也有人對梅哈德叛國投敵的行為很憤怒,但是都不敢公開表現出來,因此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可以爭取的。

    正在說話間,通訊軍官前來報告,說摩尼教紅巾軍果然趁機襲擊了扶風府,並且據為己有了。

    桑頓頓時忍不住罵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還真的來摸老虎的屁股啊!老虎不發威,當我們是病貓!楓領,我們殺一個回馬槍,讓摩尼教嘗嘗我們的厲害!」

    勒普冷冷的說道:「摩尼教也是豬油吃多了蒙住了心,棺材裡也要伸手。」

    楊夙楓彷彿早知此事,不動聲色的說道:「簡單的說說敵人的情況。」

    通訊軍官說,趁火打劫的乃是在摩尼教紅巾軍一直派遣在紫川道境內活動的第四巡遊隊,其指揮官叫做周舫,大約五十多歲,是美尼斯地區小有名氣地武功高手。他本人組織了一個叫做八卦刀門的門派,收了幾百名弟子,傳授武功,自己也從事一些不正當的行業,賺取外快,後來摩尼教興起。他就趁機投靠了摩尼教,實力也逐漸膨脹,現在他指揮下的紅巾軍第四巡遊隊大約有三千三百多人,核心骨幹都是他的弟子。

    摩尼教的軍隊編制內總共有十多支巡遊隊,周舫指揮地第四巡遊隊屬於戰鬥力比較強的,只有泉修泓親自訓練和指揮的第一和第二巡遊隊的戰鬥力能夠穩在第四巡遊隊之上,其餘的,誰也不敢說自己要比第四巡遊隊強。周舫的部下大部分人都有武功在身,即使是普通的士兵,也使得一手好刀法。因此號稱刀槍不入,無堅不摧,其部隊官兵一律赤裸上身,以顯示自己的英勇。

    韓南非說,他們和第四巡遊隊打過多次交道。他們的確是戰鬥力很強悍的部隊,不但武功高,而且十分驍勇,在一對一地情況下,即使是梅哈德部下最精銳的虎威營也不是對手。梅哈德和幾個手下一起上。都不是周舫的對手。韓南非之前就曾經多次吃過第四巡遊隊的虧,現在還是心有餘悸,若非有扶風府的高大城牆作掩護。第四巡遊隊早就攻略扶風府了。

    由於第四巡遊隊戰鬥力強悍,所以摩尼教教主泉修泓對周舫甚為看重,聖女芳菲青霜也曾親自到第四巡遊隊指點武功,據說對周舫本人地武功評價也相當高,因此周舫本人也十分囂張,除了泉修泓和芳菲青霜之外,基本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由於捕手的勢力實在太大,泉修泓曾一度考慮要將周舫調到西北方前線去對抗捕手,不過目前還沒有實施。

    楊夙楓冷冷的笑了笑:「是嗎?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當即率軍返回。再次攻打扶風府,韓南非等投誠過來的官兵也想看看藍羽軍如何和第四巡遊隊交鋒,也都跟在了後面。經過幾個小時地急行軍,藍羽軍再次返回扶風府。果然看到,扶風府的城頭上已經換成了摩尼教的血龍旗,城牆上站立地果然也是上身赤裸的摩尼教紅巾軍第四巡遊隊的官兵,他們清一色的紅色頭巾,紅色褲子,上身的確是赤裸的。即使是看到了藍羽軍的出現,城頭上的紅巾軍士兵也沒有躲避的意思,顯然不將藍羽軍放在眼裡。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大略地看了一下周舫的部署。周舫簡直沒有什麼像樣的部署,麾下的官兵似乎全部都站在了城牆上,懶洋洋的看著藍羽軍在距離一百多米的地方整備工事,檢查武器,分派任務,而自己卻沒有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除了多點了一些火把之外,紅巾軍什麼都沒做,的確囂張之至。

    忽然間,一個高大的身軀出現在城樓之上,遠遠的看著藍羽軍的陣地,張開喉嚨輕蔑的喊道:「楊夙楓,是你嗎?你在哪裡?有本事的話就站出來給老夫看看。哈哈,老夫已經是扶風府的主人了,你識相的就趕緊滾開吧!」聲音雄亮,中氣充足,遠遠的傳播開去,不少人都覺得自己的耳朵輕輕的被震了一下。

    韓南非臉色微微一變,低聲說道:「那個人就是周舫。」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看了看,周芳的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但是身材魁梧,精神健碩,紅光滿面,背後插著一把綁著紅綢子的金錯刀,完全一副江湖豪俠的風範。他傲然屹立在城樓上,夜風吹拂著他的玄色風衣,的確很令人心生仰慕。

    楊夙楓冷冷一笑,大聲說道:「請你不要站的那麼高!」

    但是他的聲音太小了,話一出口就被夜風吹散,根本無法傳到城頭上,韓南非幫他傳話,大聲將聲音傳了過去,他的武功也不弱,因此聲音同樣清晰的傳到了城頭上,只可惜楊夙楓剛才語氣裡那種不甘示弱的感情卻表達的不夠了。

    周舫哈哈哈大笑,完全不將楊夙楓放在眼裡,站在城垛邊上,張開雙手,對著楊夙楓說道:「楊總督,歡迎你的到來,扶風府歡迎你們!」

    桑頓和勒普低聲嘀咕幾聲。都忍不住皺眉,這個周舫實在太囂張了。

    楊夙楓冷冷地摘下警衛員身上的米奇爾步槍,平靜的將槍口對準了兩百米開外的周舫,然後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右眼瞇成了一條縫。桑頓和勒普看著楊夙楓,有些懷疑的神色。而韓南非就更加是覺得楊夙楓有點異想天開了。在兩百米地距離上,要打中武功高強的周舫,談何容易?

    但是楊夙楓有信心。

    藍羽軍現在所裝備的米奇爾步槍已經是第三批了,隨著鋼鐵工藝和彈藥工藝的持續迅速改進,這批米奇爾步槍和最初的米奇爾步槍相比,無論是在射程上還是精度上,都有了極大的改善,可以這麼說,這批米奇爾步槍和現代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在性能上已經沒有太大的差別,其最遠射程也超過了一千五百米。有效殺傷距離超過了一千米。

    「楊夙楓,我可以站得更高一點……」周舫輕蔑的喊道,果真是站到了城垛上面。

    楊夙楓冷靜的扣動了扳機,噗地一生沉悶的槍響傳遍寂靜的夜空。

    韓南非永遠都不能忘記的場面發生了,他看到周舫的身子輕輕地晃了晃。額頭上有一滴鮮血緩緩的滲出來,周舫伸手去摸了摸,然後將染了鮮血的手放到自己的眼前,久久的凝視著。但是他身邊地人都沒有感覺到周舫的不對,目光依然向著藍羽軍這邊。周舫額頭上的血圈越來越大。他有點吃力緩緩地抬起自己地手,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鮮血,片刻之後。他的目光從手指上移開,遠遠的凝視著楊夙楓,似乎想要從他身上尋找一些什麼。

    但是楊夙楓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淡淡的放下了槍口,將步槍交還給警衛員。

    一陣風吹過,周舫的身子劇烈的晃了晃,好像風箏一樣的從城樓上掉下來。

    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周舫像敗草絮一樣的掉落在城牆根下,再也沒有了聲息。

    惟有楊夙楓輕輕的歎了口氣。微微苦笑著的說道:「我叫你不要站得這麼高的,但是你不聽……唉,為什麼我每次說真話的時候都沒有人理會呢?」

    韓南非覺得自己頭皮開始發麻,腦袋裡空蕩蕩的一片。

    這時候,原來站在周舫身邊的紅巾軍頭目才發現情勢不對,許多人湧到城垛邊上,難以置信的看著城牆下面躺著一動不動的周芳,面面相覷,卻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忽然,他們嘩啦一聲的尖叫起來,好像發現了鬼魂一般。

    「攻擊。」楊夙楓冷靜的下達命令。

    就像是上次攻擊的翻版,藍羽軍的迫擊炮呼嘯起來,將密集的排列整齊的紅巾軍弓箭手炸得粉碎,然後輕機槍開始壓制城牆上的紅巾軍。顯然,韓南非說得沒錯的,紅巾軍的確要比梅哈德師團的官兵強悍多了,也許是無知使他們無畏,所以他們即使在藍羽軍的槍林彈雨之下,也悍不畏死的站起來,利用簡陋粗糙的弓箭進行還擊,結果活活地成為了捷克式輕機槍的靶子,許多人渾身都被打得千瘡百孔,紛紛從城樓上掉下來。

    周舫終於不用再寂寞的躺在城牆根下了,越來越多的部下追隨他而去。

    而更令人驚訝不已的事情還在後頭,扶風府的城門居然忽然打開,從裡面衝出來一隊大約六百人的騎兵,他們快馬躍出城門,分佈呈扇形的狀態,高舉著明亮的馬刀向藍羽軍的陣地發起衝鋒。也許是沒有人想到紅巾軍居然會做出這樣自殺的事情,藍羽軍的火力居然停頓了一下,許多官兵都停止了射擊驚訝的看著敵人的騎兵這樣衝出來送死。

    「噠噠噠!」在沉寂了大約兩秒鐘以後,連續不斷的機槍聲再次響起。

    衝出來的騎兵隊彷彿是遇上了一陣狂烈的龍捲風,紛紛倒在了槍林大雨之下,無一倖存。但是有些馬匹雖然中彈了,可是卻沒有立刻死去,還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哀鳴,使戰場變得更加的慘厲。

    楊夙楓憐惜的歎了口氣,要是這隊騎兵不衝出來那該多好,到時候藍羽軍入城就可以將這些馬匹全部據為己有。風飛宇和列蒙也就不用為籌集戰馬而發愁了。可憐藍羽軍組建騎兵地時候總是困難重重,連足夠的馬匹都沒有,而敵人,則毫不吝嗇的將這些馬匹都浪費在藍羽軍的槍口下。

    他好想下一道命令,提倡只射人不射馬,不過最後想想還是忍住了。

    騎兵隊的覆滅給了紅巾軍守軍極大的打擊。在他們看來,藍羽軍除非用了妖法,否則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地幾分鐘之內就將第四巡遊隊引以為豪的騎兵全部殲滅,而周舫的離奇死亡,更加令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直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周舫究竟是怎麼死的。

    騎兵隊出城的時候,勒普等軍官趁機組織了數挺捷克式輕機槍的火力,利用密集的子彈將吊橋的兩條繩索全部打斷,所以紅巾軍想要再次拉起吊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桑頓率領的連隊已經踏著那些無知者無畏地騎兵屍體,搶上了吊橋,直衝入城。

    剛好城裡面的紅巾軍也想封堵城門,雙方就在城門洞裡發生了慘烈的激戰。衝在最前面的機槍手將狂風暴雨般的子彈潑向敵人,可是敵人還是拚死向前。藍羽軍連換彈夾地機會都沒有,只好扔掉機槍,掏出護身用的五四手槍還擊,城門洞狹窄,容納不下太多的人。後面的戰士們將步槍架在前面戰士們的肩頭上射擊,好不容易才將敵人壓了下去,城門洞附近已經是屍體堆疊血流成河了。

    勒普等人也乘機率領部隊後續跟進。機槍手在前面開路,手榴彈則在後面隨時迎擊反撲地敵人。佔領了城門洞的桑頓等人,沿著兩條階梯向城門樓上衝擊,但是上面不斷的有石頭圓木之類地東西砸下來,在光禿禿的階梯上,避無可避,因此傷亡也不小。

    楊夙楓也抓起一支米奇爾步槍掛在肩頭上,追隨著大部隊進城,進入城門洞的時候。他左右開弓,連續幾槍,城牆上凡是探出頭來的敵人都被他打趴下了,桑頓等人大大鬆了一口氣,一擁而上,佔領了城門洞附近的城牆,繼續向兩邊發展。

    韓南非等人幾乎是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楊夙楓,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那麼凶悍驍勇的周舫居然被他在兩百米的距離上一槍幹掉,若非親眼看見,韓南非簡直要以為這是神話故事。然而,他即使連續掐了幾次自己的大腿,疼痛都還是清楚地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又是巷戰。

    這一次地巷戰激烈多了,殘餘的紅巾軍的抵抗意志相當的強烈,頗有點寧死不屈的氣勢。或許是受了宗教的影響,他們的確對死亡無所畏懼,有些人甚至已經身負重傷了還要死死的抱著路過的藍羽軍戰士的大腿,直到被一槍打爆整個腦殼。然而,他們也有致命的地方,那就是為了顯示他們的驍勇,他們幾乎沒有多少弓箭手,基本上都是扛著大砍刀的步兵,也許在和梅哈德師團官兵交戰的時候,他們的大砍刀的確有很大的威力和震懾力,但是在藍羽軍的遠程火器面前,他們只能成為藍羽軍槍口下的活靶子。許多人扛著大刀蜂擁而上,結果全部被機槍打死在街道上,甚至連倒下的時候隊列也是完好的。

    最後一批頑抗的紅巾軍第四巡遊隊官兵被壓縮在了丹鳳府的知府衙門,他們憑借高大的圍牆誓死頑抗,他們在裡面點燃了火堆,然後一群人手拉手的圍繞著火堆跳起來奇怪的舞蹈,隨著舞蹈速度的加快,他們的精神狀態也陷入了病態的亢奮之中,拉開了一副要和藍羽軍同歸於盡的架勢。

    不過藍羽軍戰士在免費觀看了演出以後,然後往裡面投擲了十幾顆手榴彈,於是一切都煙消雲散。

    凌晨時分,槍聲歸於靜寂,藍羽軍正式宣佈收復扶風府。

    周舫的屍體最後被收斂起來,身上的唯一傷痕就是眉心處的一個小小的血洞。

    由於魯尼軍隊的步步逼近,藍羽軍在扶風府沒有做太久的停留,就立刻向東南方開拔。按照戰鬥部署,勒普統一指揮四個連隊的兵力,向加拉塔沙雷方向進發,威逼魯尼軍隊的北方。楊夙楓下令組建扶風府守備連,其兵員來源就是韓南非以及其他投靠過來的前梅哈德師團的官兵。同時,楊夙楓任命周德威接任扶風府知府,原邢天接任麗川府知府,然後自己也匆匆離開了扶風府,前往丹鳳府作空前大戰的最後準備。

    這一天,乃是天元12728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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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3章 大戰前奏



    丹鳳府,丹鳳行宮。

    雖然戰爭的陰雲始終在紫川道的上空繚繞,彌久不散,但是相對而言,丹鳳行宮的確是一個溫馨優雅安靜的所在,這裡依山傍水,獨得大自然的靈氣。下午的柔和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反射在地上的淡灰色的石米地板上,發出淡淡的光芒。

    蕭紫葑依靠在床頭邊上,背後墊著一個柔軟的枕頭,渾身的肌膚顯得有點慘淡的白色,原本紅潤的嘴唇也顯得有點乾燥了,但是對於就放在咫尺手邊的冰鎮蓮子糖水,卻一動不動,充滿了慵懶和虛弱無力的美麗。她微微的喘息著,用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眼光看著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的楊夙楓,用一股酸澀的語氣慢慢的說道:「你是可憐我,所以特地來看我?」

    楊夙楓搖搖頭說道:「這個世界沒有誰有資格可憐誰,我也沒有,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但願你可以早點康復……」

    蕭紫葑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下去,語氣也有點轉冷,輕輕地咬著嘴唇說道:「你要趕緊將我送走?你怕我還要拿皮鞭抽你?還是你怕我會勾引你?要不然,就是宮紫嫣讓你趕我走……你說,是不是?」

    楊夙楓微微苦笑著說道:「你多心了,我的確是順路來看你……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如果你肯幫助我地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蕭紫葑冷冷的說道:「每個人拜託我做事,都要付出價值不菲的東西的,你有什麼可以給我的?」

    楊夙楓聳聳肩,無奈地說道:「我現在的確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身上就一把槍……你如果要,我倒是可以給你。」

    蕭紫葑冷冷的說道:「就是打傷我那把槍嗎?算了。還是你收起來吧!我看到它就會做噩夢。你到底要拜託我做什麼事?我早就知道你將我安排到這裡來養傷,一定是另有目的的,不然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不過,還沒有三天的時間,你就開始要我做事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可真的是現實地很。」

    楊夙楓無緣無故挨了一頓冷嘲熱諷,只好乾笑著說道:「我將我的老婆安排到這裡,她有孩子了,心情也不好,我想你陪她多說說話。解解悶……」

    蕭紫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狐疑的說道:「這就奇怪了,你怎麼不多抽時間陪陪她?虧你還是就要做父親的人了,你倒是沒良心得很。」

    楊夙楓只好無言。

    娜塔莉躡手躡腳地進來,端著一碗紅豆粥。替換了那碗冰鎮蓮子糖水,順手遞給楊夙楓,低聲在蕭紫葑耳邊說道:「是蘇綾鱈姐姐啦!」

    蕭紫葑恍然大悟的看了楊夙楓一眼,嘴角邊泛起一絲絲的神秘莫測的笑意,隨即又晴轉多雲。冷冷的說道:「我就說嘛,你怎麼神秘兮兮地,原來是你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現在別人將你拒之門外,不想看到你是不是?也罷,我剛才錯怪你了,你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蘇綾鱈也是有福氣,要是別地負心人,有了鳳采依啊宮紫嫣什麼的,早就將她扔到爪哇國去了,哪管她有孩子沒有……」

    楊夙楓稀里嘩啦的將那碗蓮子糖水一口氣喝完。邊抹嘴邊掩飾著尷尬說道:「你都知道?」

    娜塔莉朝楊夙楓做了個鬼臉,笑瞇瞇的說道:「她可是我寫的傳記的第一個讀者哦!」

    楊夙楓故作驚訝的說道:「是嗎?我還以為你寫的傳記沒有人看呢!」

    娜塔莉接過空碗,欣欣然的說道:「怎麼會沒人看?我告訴你,我們吉普賽人寫地傳記從來是天下第一的,通俗易懂,老少咸宜。現在還是免費期,等過了免費期,看一次收一個金幣,六親不認,童叟無欺……」

    楊夙楓在娜塔莉頭上掐了一下,笑著說道:「你再冒充吉普賽人,我就將你賣給玩雜技的老頭。」

    娜塔莉嘟著小嘴說道:「那可不行,我這輩子都不能和你分開了……哦,你可別誤會了,我可不是愛上你哦,我是因為工作需要才不得不跟你在一起的。」

    蕭紫葑難得的露出了笑意,淡淡的說道:「小鬼頭就是油嘴滑舌的,我問你,你師父最近在忙什麼呢?」

    娜塔莉說道:「我可不知道。真是的,你不是跟我師傅很熟嗎?你幹嗎不親自去問她……」

    楊夙楓站起來告辭:「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蕭紫葑漫不經意地說道:「你要去找秦瀟霆?唉,可不知道你能不能見得上。」

    楊夙楓有點詫異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秦瀟霆的?」

    蕭紫葑淡淡的說道:「我是瞎猜的。」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走了,他的確是要找秦瀟霆,可是蕭紫葑又怎麼知道的呢?難道真的是猜測出來的?

    果然,楊夙楓並沒有拜訪到秦瀟霆,因為,秦瀟霆下落不明,他的部下也在到處尋找他的下落,根據他們的猜測,很有可能是被梅哈德扣押起來作為人質了。但是,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負責接待楊夙楓的乃是老成持重的蒙柏,秦瀟霆不在,他就是邊防軍第66師團理所當然的大哥了。傲翎和摩洛娑兩人也在旁邊作陪,由於前今天搜查藍羽軍軍營的事情,兩人看到楊夙楓的時候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不太敢和楊夙楓的目光接觸。

    蒙柏端起茶杯。緩緩地說道:「總督大人,我也許能夠猜到幾分你地來意。」

    楊夙楓神色平靜的說道:「請講。」

    蒙柏沉聲說道:「想必楊總督是來勸說我們棄暗投明,投奔藍羽軍的?」

    傲翎和摩洛娑顯然對此問題顯然也十分關心,聽到蒙柏發問,兩人都本能的挺直了腰板,細心聆聽。

    楊夙楓搖搖頭。輕輕的放下茶杯,肅穆說道:「蒙柏將軍,你誤會了,我並無此意。」

    蒙柏不動聲色的說道:「哦?難道是我老夫猜錯了?」

    楊夙楓端正身軀,正色說道:「三位將軍,我今日前來,乃是向三位通報有關魯尼軍隊進犯地消息的。魯尼軍隊的五萬大軍已經逼近了紫川道,我們必須想辦法應對。」

    當即將魯尼軍隊進犯的消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傲翎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們有積雷山要塞在,魯尼軍隊是奈何不了我們的。他們號稱天下無敵的狂戰士我接觸過,在野戰的確是非常強大的對手。但是在攻堅方面,則要大打折扣,事實上,魯尼軍隊一向都不擅長攻堅地,楊總督不必過分擔心。」

    楊夙楓深沉的說道:「如果梅哈德叛國投敵。將積雷山要塞拱手相讓呢?」

    傲翎和摩洛娑霍然站了起來,蒙柏也是悚然動容,三人面面相覷,然後又牢牢的將目光鎖住了楊夙楓,希望能夠他的臉上觀察到一些什麼。

    蒙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地說道:「總督大人,此事事關無數人的名聲和身家性命,必須證據確鑿才可以斷言。否則又會上演當日總督大人遭受冤枉之事。」

    楊夙楓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手上的確有確鑿的證據,不過,我今日要和三位商量的,並不是要戳穿梅哈德地陰謀,而是如何擊退魯尼軍隊的五萬大軍。」

    蒙柏深沉的說道:「如果沒有積雷山要塞作為依靠,想要擊退五萬魯尼軍隊……地確難度很大。」

    傲翎也說道:「純就野戰而論,我們必須三倍於魯尼軍隊的兵力才能與之抗衡。」

    楊夙楓笑了笑說道:「我們能夠湊的出十五萬人的軍隊嗎?」

    三人都是黯然不語。

    過了片刻,蒙柏才艱澀的說道:「還請楊總督指點。」

    楊夙楓誠懇的說道:「指點不敢。我只是想請三位共同決定,我們同心協力對抗魯尼軍隊。」

    傲翎皺眉說道:「但是即使我們全軍出動,也無法在野戰上擊潰魯尼軍隊的。」

    蒙柏走到軍事地圖旁邊,請楊夙楓將雙方的部隊分佈表明在上面,然後專心的研究起來,摩洛娑和傲翎也在研究,不過研究來研究去地結果卻是大皺眉頭,魯尼軍隊的兵力實在太雄厚,敵眾我寡,眾寡懸殊,他們根本想不出有效的抵抗方法。

    蒙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再次緩緩的說道:「總督大人要我們怎麼做?」

    楊夙楓沉靜的說道:「我想請三位率領軍隊幫我監視梅哈德。如果他沒有叛國投敵,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他叛國投敵,我則要請三位務必將他攔住,不能讓他攻擊我軍的側背。否則,我軍腹背受敵,將會處於危險的地步。」

    蒙柏的眼睛微微的瞇起來,狐疑的說道:「僅此而已?就是監視梅哈德這麼簡單?」

    楊夙楓慎重的點點頭,毅然說道:「僅此而已,就是監視梅哈德這麼簡單。三位若能做到,我楊某人感激不盡,等勝利之後,我一定會請三位把酒言歡的。」

    蒙柏想了想,又看了一會兒軍事地圖,眉頭緊鎖的說道:「以你的兵力,如何能夠對抗魯尼的五萬大軍?還請總督大人小心在意,萬萬不可輕敵啊!」

    楊夙楓微微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紫川道是我的領土,守土有責,雖然戰鬥將會非常艱苦,但是我們將會堅持到底,直到死剩最後一個人,我們也決不會後退半步的。至於輕敵,我們有輕敵的本錢和膽量麼?將軍過慮了。」

    蒙柏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穩重的說道:「這樣不行,不如這樣,我親自率軍監視梅哈德,而他們兩個則率軍和你共同對抗魯尼軍隊。你是地方總督,守土有責,而我們是帝國軍隊。保家衛國更加是我們的重任,還請不要推辭,否則我們就要愧對國家和父老鄉親了。」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謝謝三位的美意,如果戰況需要,我會考慮的。就這樣說定了,請三位務必幫我看好梅哈德,以便我軍放心對敵。」

    蒙柏三人目睹楊夙楓地遠去,眼睛裡都閃動著異樣的目光。片刻之後,蒙柏點點頭,沉聲下令:「準備戰鬥!告訴每個戰士。不要丟帝國軍人的臉!梅哈德如果真的叛國投敵,我們就宰了他!」

    傲翎和摩洛娑兩人快步出去了。

    楊夙楓拍馬直奔積雷山要塞南部的藍羽軍大本營,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巨幅軍事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滿了雙方的兵力部署和預計進展路線,紅色的乃是魯尼軍隊。藍色的則是藍羽軍,灰色和黃色則是其他勢力的部隊,地圖上花花綠綠地一片,看得人眼花繚亂。

    根據戰鬥計劃的安排,杜戈爾率領的冬日要塞守備營已經進入了指定的攻擊位置。他總共帶來了兩個齊裝滿員的步兵連隊,總共五百七十人地步兵,還有一個加強炮兵連。擁有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冬日要塞的兵力基本被抽空,其空缺則由火速從格萊美調回來的巖龍、龍銳兩個步兵連隊彌補,由於冬日要塞有堅固的防禦工事,而且還配備有三四十挺馬克沁重機槍,楊夙楓並不擔心那裡會出什麼大問題。因為根據情報顯示,目前魯尼利亞王國駐紮在洛拉要塞的軍隊也只有不到一萬人。何況還有鳳霏霏在那裡親自坐鎮。

    勒普等人率領地五個不滿員的連隊的兵力已經到達了加拉塔沙雷,並且在那裡尋找地方隱秘,等待楊夙楓地下一步命令安排。由於經過連續的激戰和行軍,戰士們都相當疲憊。楊夙楓給他們的命令是充分爭取時間休息,養精蓄銳。

    藍羽軍最新投入使用的無線電通訊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它及時地溝通了藍羽軍的各個組成部分。在無線電通訊的聯絡下,整個藍羽軍的可以動用的部隊都秘密地向積雷山要塞的東方進發。無線電的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作用就是大大的加快了情報傳遞的速度,使得藍羽軍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做出反應。例如魯尼軍隊這次出動,從剛開始出發就已經被藍羽軍所偵測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藍羽軍密切監視著,為最後的排兵佈陣贏得了充分的時間。

    來自貞川道地區的藍羽軍部隊也在稍後的時間到達,他們是由忽騎施人組成的兩個步兵連,總兵力超過了六百人,全部清一色的年輕小伙子,朝氣蓬勃,非常富有戰鬥力,就是炮火的力量稍微薄弱了一點,領軍的乃是軒傑的兩個弟弟:軒熏和軒煦。

    幾乎在同一時刻,藍楚燕派來的部隊也到達了指定位置。本來楊夙楓不指望藍楚燕那裡能夠有什麼部隊抽調,因為原本駐紮在高陽府的勒普和桑頓兩個連隊已經被調了回來,藍楚燕白手起家,不可能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拉起太多的人馬。然而,參謀報上來的數字讓他大吃一驚,他還以為是參謀不小心寫多了一個零,但是經過再三證實,參謀的數字並沒有寫錯。

    藍楚燕調來了兩千人。

    接到藍楚燕的部隊到達的信息,楊夙楓不假思索的放下手頭的工作,前往視察藍楚燕的部隊,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是什麼藍羽軍啊?除了藍羽軍的服裝和武器裝備之外,楊夙楓簡直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到任何藍羽軍的影子。毫無疑問的,他們都是被藍楚燕臨時拉攏來的烏合之眾,也許在幾天之前還是匪盜也說不定,他們的紀律性和精神面貌實在距離藍羽軍的其他部隊太遠,而其戰鬥力更佳令人懷疑。

    負責領軍的傲天行和燕衝霄兩人對楊夙楓還算尊敬,但是他們的外貌實在很難讓人恭維。如果脫了藍羽軍的軍裝,恐怕一百個人裡面有九十九個人都會認為他們就是土匪,因為他們長得實在太像土匪,而事實上,兩人也沒有掩藏自己過去的經歷,他們過去的確就是名副其實的土匪。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藍楚燕將這些人弄到紫川道來,究竟是要幫自己還是要害自己?

    還沒有訓練完畢的騎兵部隊也進入了戰鬥位置。本來風飛宇和列蒙都有一番大幹一場的決心,雄心勃勃的想要組建一支縱橫大陸的鋼鐵騎兵,但是,殘酷的現實很快打擊了他們的雄心壯志,那就是戰馬嚴重不足。美尼斯地區戰亂頻起,曠日持久,每一個勢力都將戰馬當作是最寶貴的資源之一,嚴加控制,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也非常明白這一點,他們同樣非常小心謹慎的控制著自己的馬匹資源,因此,想要通過正常貿易來獲取馬匹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夠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來獲取,但是數量自然不會多。

    經過一番努力,藍羽軍終於湊齊了五百匹戰馬,組成兩個騎兵連,楊夙楓對於騎兵也寄予了厚望,給他們安排了專門的武器和訓練場地,但是,他們的訓練還沒有來得及展開,就不得不提前進入戰鬥狀態,因為藍羽軍的兵力實在太缺乏了。現在的騎兵,只能說是騎馬趕路的步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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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4章 南柯寨



    「四千一百人,這就是我們的全部兵力了。」克勞塞維斯平靜的說道。這個數字比之前估計得要好一點,但是,對於藍楚燕派來的接近兩千人的部隊,他和雲千尋心裡都沒底,不清楚他們的戰鬥力究竟怎麼樣,因為可能僅僅在今天之前,他們還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且他們還十分缺乏重裝備,迫擊炮的數量也很少,所以,他們必須拆開來使用,到時候,他們的表現如何,的確很讓人擔心。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有人用總要比沒有人用好。他們心頭其實也在感慨,藍羽軍永遠都是兵力不足,永遠都要面對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其實紫川道的人口現在已經在逐漸的恢復,並且有大量的其他地區難民的湧入,可惜的是,持續已久的戰爭導致大量的青壯年勞動力的死亡,他們要麼死在互相混戰的戰場上,要麼死於敵人的屠刀之下。

    經過七年的戰亂,美尼斯地區的每個勢力或者軍閥都已經非常明白,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能讓敵人得到,否則就會壯大敵人,青壯年勞動力尤其如此,不肯追隨自己的就要立刻殺掉,以免他加入敵軍陣營戰爭說到底,拼的就是人口和資源。在這種萬眾一心的屠殺政策下,剩下來的都是老弱病殘,即使偶爾有少數逃出生天的青壯年勞動力,也因為高速發展的經濟需要。而不得不投入到工業生產中去。藍羽軍能夠招收到地少量兵源,基本只能夠彌補戰爭的消耗,如果不是這樣,楊夙楓眼睛裡也就不用眼巴巴地盯著秦瀟霆那幾千號人了。

    參謀送來有關魯尼軍隊的最新行動情報。

    提蘭戈萊統率下的魯尼軍隊在晴川道的進攻計劃遭受了巨大的挫折,這似乎驗證了某個電影裡面地一句話,「看起來很美」。的確,晴川道看起來很美,彷彿是誰都可以咬上一口的肥肉,在魯尼國王蘇萊曼四世和提蘭戈萊的眼中,更加如此。只可惜,當他們將一隻腳踏進去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飄浮在最上面的那層美麗的面紗就如同是沸騰的油表面上面的薄膜,看起來很平靜,可是真的喝下去地。就會被燙得很慘。

    魯尼軍隊在晴川道的確被燙得很慘。雖然提蘭戈萊竭力掩蓋這種不好的言論,但是,不得不承認,出動三十萬的大軍,花費了無數的資金和鮮血。只不過是奪取了晴川道地幾個府而已,甚至無法佔領整個晴川道,實在是不太好看,而在廣闊的鄉村地帶,異常活躍的地方武裝如同牛皮癬一樣。粘在魯尼軍隊的身上,擺不脫,刮不掉。苦不堪言。而且,彭越叛軍、哈拉雷王國的軍隊、鴦笳王國地軍隊也都不是吃素的,之前坐山觀虎鬥,覺得他們也不過如此,可是當自己和他們交鋒的時候,提蘭戈萊不得不在內心裡悄悄地承認:「自己也不過如此。」
    消耗了巨大軍費付出了巨大地傷亡而沒有取得像樣戰績的提蘭戈萊有點著急了,他必須有一個拿得上檯面的功勞才可以凱旋班師。因此,在焦慮之餘,他的目光盯準了紫川道。他衡量了一下紫川道各勢力的兵力。梅哈德所部大約一萬五千人,梅哈德所部大約八千人,藍羽軍所部加起來不過五千人,而且主力還遠在格萊美,所有的兵力加起來,也就三萬人不到的樣子,和晴川道囤積的二十萬敵人相比,實在是太誘惑人了,更何況,梅哈德已經和魯尼軍隊聯繫上,願意歸順自己,這樣一來,紫川道還不是手到擒來?

    所以,他決心要將紫川道當作自己班師凱旋的禮物,他迫不及待地揮軍殺往紫川道。本來這趟出征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但是他決心親自來見證這勝利的偉大時刻。

    經過數天的行軍,提蘭戈萊終於接近了積雷山要塞。梅哈德那裡沒有什麼新的信息傳來,所以提蘭戈萊顯得心安理得的,當然,他也不至於像周舫那樣對藍羽軍完全熟視無睹,畢竟魯尼軍隊在冬日要塞下是狠狠地摔了一跤的,但是,他也沒有太過看重藍羽軍的存在,冬日要塞的失利,他更加認為是對方依靠了了堅固要塞的結果,還有的小部分原因,就是尼穆萊這個笨蛋。如果是野戰的話,魯尼軍隊絕對是天下無敵的,沒有人能夠抵擋魯尼軍隊進攻的腳步。現在積雷山要塞在梅哈德的手中,藍羽軍不可能再有堅固的要塞作為屏障,他們只能和魯尼軍隊野戰,因此,魯尼軍隊的勝利是指日可待的。

    部下又來報告了,說請求休息一段時間,提蘭戈萊的心情比較好,所以他下令部隊休息一天的時間,養精蓄銳,等明天再一鼓作氣的前進,用兩到三天的時間行軍,直接進入積雷山要塞。這道命令無疑很受士兵們的歡迎,他們都歡呼著提蘭戈萊的名字,讓提蘭戈萊倍感榮幸,雖然有些將領覺得不妥當,但是他們並沒有提出異議,他們不願意觸這個眉頭,況且提蘭戈萊已經睡著了。

    所以,魯尼軍隊現在的最新動作是,他們停留在了距離積雷山要大約一百公里的地方,原地駐紮,休息過夜。風飛宇和列蒙率領的騎兵營就在他們附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主動撤退了。

    克勞塞維斯皺眉說道:「提蘭戈萊居然擺了個一字長蛇陣,也太小看我們了。」

    雲千尋溫吞吞的說道:「一字長蛇,首尾相接,互相救應,也是很靈活的陣型了。」

    克勞塞維斯若有所思地說道:「萬一被人打在七寸上呢?」

    雲千尋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這個七寸太厚了,我們無法下手。」

    楊夙楓忽然輕輕的說道:「不,你們看這裡,南柯寨,它就是提蘭戈萊的七寸。」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都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地方「南柯寨」。它就處在提蘭戈蘭進軍路線的前面不足五十公里,恰恰好擋住提蘭戈萊地前進。

    雲千尋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那裡阻擊?」

    楊夙楓說道:「不,側擊。然後將他們緊緊地纏住,讓人無法前進半步。」

    看到兩人疑惑的神情,楊夙楓將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解釋出來。

    在積雷山要塞的東面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軍事等高線非常的稀疏,只是偶爾有一兩個極小的圓圈,這也就意味著,這裡乃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和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大。而那些互不相連地小圓圈則是一個個的孤立的小山包,它們雖然存在,但是對於軍隊行軍也影響不大。

    南柯寨的位置就在於積雷山要塞的正東方,在加拉塔沙雷地正南方,它和積雷山要塞、加拉塔沙雷之間更好可以構成一個等邊的直角三角形。晴川道通往積雷山要塞的大路就從南柯寨的旁邊經過。從地圖上看起來,這似乎是一個戰略要點,但實際上,在歷次的戰爭中,南柯寨並不是一個引人注目地地方。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南柯寨乃是背靠南柯山而建立的。南柯山不是什麼名山大川。甚至在當地也是默默無聞地一座小山包而已,若非有個南柯寨塌在那裡,可能它永遠都不會受人關注。它的背面。怪石嶙峋,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花崗岩石材,相當的陡峭,是名副其實的石頭山,石頭上基本不長植物,光禿禿的,即使有,也是一些草本植物而已。而它的南面,總算有了一些樹木之類的植物。還有了水源,一些當地人圍繞著水源建立起來了一些房屋,世代在那裡居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南柯寨了。

    南柯寨依山而建,地形無疑也是險要的,易守難攻,而且又緊靠著主幹道,為什麼歷代沒有受到軍事家們地重視呢?是他們沒有天才的眼光,或者是沒有實地考察過嗎?恰恰相反,他們是認真的實地考察過,才遺憾的放棄的。

    從地圖上來看,南柯寨的確緊靠著主幹道,然而,有些過於細小的差距在地圖上是無法描述出來的。實際上南柯寨距離主幹道還有四百多米的距離,而且中間全部是平坦的田野,在冷兵器時代,四百米的距離已經相當的長遠,即使最厲害的弓箭手,其射程大約也就兩百米左右,也就是說,在南柯寨駐紮的軍隊,根本很難威脅到在主幹道上通行的敵軍。

    而如果採取主動出擊的手段,則南柯寨又顯得太狹窄了,它最多只能容納千把人。千把人的軍隊無論如何是難以威脅到主幹道上的敵人的,何況還要越過四百多米的平坦的原野才能對敵人發起有效的攻擊,在敵人的弓箭手面前,這種進攻無疑是自尋死路。而且,南柯寨雖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是也沒有險要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步,其廣闊的正面就是致命的弱點。敵人進攻的時候可以充分的展開兵力,不會有束手無策的感覺,這對於防守一方來說是很吃力地。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用慎重的眼光看著楊夙楓。

    楊夙楓緩緩地說道:「時代不同了,南柯寨的作用也不同了。」

    是的,時代不同了,南柯寨塌的作用也隨之而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冷兵器時代,南柯寨因為種種的原因而不能成為兵家必爭之地,但是在火器時代,它將扭轉這個受人冷落的局面。在藍羽軍的野戰炮和迫擊炮面前,四百米的距離根本不是問題,只要通過炮火就可以將主幹道基本封死。沒有哪個將領會容忍自己的主幹道被人掐斷的,即使是提蘭戈萊也不會,他必定要首先解決掉南柯寨地守軍。才能夠繼續前進。

    如果在以往,即使在南柯寨塌駐紮滿一千人的軍隊,也難以抵擋敵人的連番進攻,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強大的殺傷武器,無法抗衡多於自己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敵人的進攻,可是時代不同。戰法也不同了。藍羽軍現在有完善地火器配備,在密集的槍林彈雨面前,人海戰術除了徒增傷亡以外,不會有其他任何的好處,而魯尼軍隊倚仗的,很多時候就是人海戰術。

    「我們只需要在上面駐紮兩個步兵連和一個炮兵營,再建築完善的防備工事,將敵人拖上三四天還是有把握的。」楊夙楓沉靜的說道,他的主要目的不是阻擊敵人,而是拖著敵人。

    毫無疑問的。一旦藍羽軍進駐南柯寨,提蘭戈萊也許開始地時候不會注意到,但是當他意識到這裡的重要性的時候,他肯定會對南柯寨採取瘋狂的進攻。藍羽軍只需要爭取三到四天的時間就已經足夠,在利用南柯寨拖延敵人和吸引敵人注意力地時候。其他的部隊將會採取迂迴包抄、分割穿插的手段對魯尼軍隊進行毀滅性的打擊。等到藍羽軍各部隊相繼發起攻擊的時候,提蘭戈萊也許就沒有心思再理會南柯寨了。

    「我贊成將南柯寨變成這場戰役地支撐點,這的確是提蘭戈萊吃不下啃不掉吐不出來的一根刺。但是,防守南柯寨地指揮官人選必須慎之又慎,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克勞塞維斯思索著說道,顯得非常的謹慎。

    雲千尋也同意他的看法,臉色同樣的慎重和謹慎。

    雖然。藍羽軍的確是擁有完善的火力配備和強大的殺傷力,但是,也必須清醒地看到,南柯寨一旦進入戰鬥狀態,就將是一條絕路,它會被敵人重重圍困,所有和外界的通道也會被全部切斷。在這種與世隔絕的日子裡,在敵人地鋪天蓋地的進攻前面,在部隊有可能遭受巨大傷亡的情形下。指揮官必須有極其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情緒產生大的波動乃至崩潰。否則,一旦南柯寨失守,敵人就會長驅直入,直接進入積雷山要塞和梅哈德會合,然後分兵多路,殺向紫川道的各個州府,這樣的後果是災難性的,沒有人能夠承擔。

    「我們親自去守南柯寨。」楊夙楓淡淡的說道,但是神情非常的堅決。

    雲千尋也凝重的點點頭,溫吞吞的說道:「也只有這樣了。」

    克勞塞維斯若有所思地說道:「想必和我們一同前往南柯寨的乃是冬日要塞守備營了?」

    楊夙楓點點頭說道:「正是。」

    兩人不再言語。

    楊夙楓朝外面叫道:「來人!發報!」

    參謀跑進來,準備記錄電報內容。

    楊夙楓來回踱步,慢慢的斟酌著說道:「給杜戈爾、刀無鋒、圖斗珠發報,讓他們立刻以最快速度前往南柯寨,軍部將會隨後跟進。軍部在未來的幾天裡,將會進駐南柯寨。另外再給後勤處的埃克處長髮報,將武器彈藥優先配備給南柯寨。」

    參謀記錄下來,然後出去了,命令很快通過電波傳遞出去,藍羽軍的戰爭車輪滾動起來。

    藍楚燕接到電報,看了一眼,啪的往桌面上一放,低聲咕咚著說道:「這個瘋子!簡直找死!」

    遠在格萊美的鳳采依看到電報的時候,也是臉色有點蒼白,彷彿失神了一般,好一會兒才將電報緩緩地交還給參謀,獨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對著地圖上那個叫做「南柯寨」的地方發呆。

    楊夙楓迅速率領軍部出發前往南柯寨塌,其實所謂的軍部,也就是那一百來人,包括楊夙楓、克勞塞維斯、雲千尋和四個作戰參謀,還有警衛連和通訊連。由於兵源一直不足,所以軍部警衛連也從來沒有充實過,現在也只有一個排的兵力,不到五十人。通訊連原來倒是有差不多一百人,而且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騎兵,但是隨著無線電台逐漸配備到連隊這一級,通訊連中的騎兵就大量的減少了,現在只有二十人不到,他們絕大多數時候充當的乃是警衛連的角色。負責無線電通訊的則有三十多人,軍部總共有三部無線電台,一部專門接收,一部專門發送,還有一台備用的,袁映珞就是通訊連的最高負責人,不過她很少過問日常的通訊,只有絕密電報才會關注。

    4月14日夜間,楊夙楓率領藍羽軍軍部到達南柯寨。刀無鋒和圖斗珠已經率領兩個步兵連隊先期到達,正在抓緊時間搶修工事,儲備彈藥,後方輸送來的大量彈藥源源不斷的被送入挖好的坑洞裡。為了輸送彈藥,碧江府的曾珙出動了大量的勞動力。杜戈爾隨後也率領炮兵營到達,他麾下的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將會成為戰場的主角。楊夙楓一直很擔心炮彈的問題,因此親自去過問炮彈的事情,直到炮彈基本能夠滿足需要了,他才稍微安心的離開。

    黎明的晨曦很快拉開了南柯寨的神秘面紗,楊夙楓站在土地廟的前面,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下面的原野,那裡,一片片綠油油的麥子隨風起伏,充滿了欣欣向榮的景象。可是,空氣中卻已經開始飄蕩著血腥味,一場空前的大戰即將來開序幕,那些綠油油的麥田里將會被屍體和鮮血所覆蓋。

    南柯寨,注定將一戰成名,它將會成為這場戰役的巴斯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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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5章 第一滴血



    提蘭戈萊這一覺睡得十分的香甜。他是的確累了,本來就不是軍人出身的他,身體素質自然比不上那些經常接受訓練的軍人,魯尼軍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兵晴川道的時候,提蘭戈萊當然意氣風發,精神勃勃,但是後來一不小心發現那裡原來是一個無法自拔的爛泥塘,他的精神狀態就直線的下跌,一想問題就頭痛,甚至最近一段時間的萎靡不振,昏昏欲睡,一天睡十六個小時都不夠。若非他實在太需要紫川道這個桃子作為禮物,他是絕對不會隨軍出征的。

    他的幾個心腹全部都在他的大賬外守候著,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軍人,隱隱覺得有點不安,提蘭戈萊睡覺不要緊,但是卻大大的耽誤了時間,而隨著時間的推延,戰場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崔劍萊、瓜亞提拉、貝迭戈、羅傑米拉、克顏巴阡、斯基拉奇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對方先行動去提醒提蘭戈萊應該出發了,但是在座的又有哪個人不是精明如鬼的,誰會那麼傻瓜去惹提蘭戈萊不高興?

    正在你眼看我眼的時候,一個軍官匆匆來報,說是前鋒部隊遭受了藍羽軍的伏擊,傷亡慘重。

    身為軍師的崔劍萊尚未來得及說話,脾氣最為暴躁的克顏巴阡已經不耐煩的喝道:「小小伏兵,派出部隊清理掉不就行了?大平原的哪裡有什麼伏兵?」

    他身材魁梧。身高接近兩米,體重超過兩百公斤,渾身條條稜起地結實肌肉比許多人的骨頭還硬,乃是魯尼軍隊多年來名副其實的第一勇將,純就武力而言,如果他認第二。還真的沒有人敢認第一。

    那個軍官懾於克顏巴阡的威勢,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低著頭為難地說道:「前鋒部隊說……他們……無法清理……敵人太可惡了。」

    眾人的目光於是都盯著羅傑米拉,因為前鋒部隊乃是羅傑米拉負責指揮的。前鋒部隊居然無法清理敵人的伏兵,自然大大的丟了羅傑米拉的臉,他低聲詛咒一聲,朝眾人說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然後轉身大踏步地走了。他準備回去將前鋒官掐死,連幾個伏兵都無法清理,要他有什麼用?

    提蘭戈萊剛好醒來了,打著呵欠從裡面出來。睡眼惺忪的說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崔劍萊躬身說道:「報告大將軍,前鋒部隊報告說遇上了伏兵,應該是藍羽軍的小股部隊,試圖拖延我們前進的速度。羅傑米拉已經去處理了,應該很快就恢復正常的。」

    提蘭戈萊側耳聽了一會。似乎聽到了遠方隱隱約約地炮聲,其他人也都聽到了,不禁面面相覷的,難道這股藍羽軍伏兵居然攜帶有大炮?那就不是伏兵了,可能是敵人的主力部隊。

    不過提蘭戈萊顯然沒有將這群伏兵放在心上。他只是嘟囔著說道:「找個人去告訴羅傑米拉,不要將那些人攆走就算了,要全部殲滅。全部殲滅,懂嗎?那些討厭的蒼蠅你一天不打死它,它就一天到晚的在你身邊嗡嗡地亂叫,讓你不得安寧,但是一巴掌打死了,這個世界就清靜了。」

    於是眾人都表露出虛心聽講的樣子,崔劍萊自然會安排人給羅傑米拉傳話,提蘭戈萊打著呵欠,看看沒有什麼事。於是又回去營帳繼續睡覺去了。斯基拉奇的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臉色有點隱憂。

    羅傑米拉騎馬興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部隊,才發現情況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鬆。前鋒部隊兩千多人都被人打趴下了,主幹道上居然有不少支離破碎地屍體,殘餘的部隊躲藏在道路兩邊的溝渠裡,小心翼翼地也不知道躲藏什麼,這可是魯尼軍隊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他一問之下,才知道連前鋒官都已經喪命,他就算想拿前鋒官出氣,也沒有機會了。

    「究竟怎麼回事?」羅傑米拉從馬上跳下來,拿皮鞭抽打著距離他最近的軍官。

    那軍官結結巴巴的回答說道:「敵人……敵人……就在那裡……大炮……」

    羅傑米拉氣不打一處來,威震天下的魯尼戰士居然被對方的大炮嚇倒,簡直荒唐,因此他一皮鞭將這個懦弱的軍官抽翻在地上,然後順著他所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敵人埋伏的所在,他讓身邊地軍官拿出地圖來看了一下,上面卻沒有任何的標示,只是一片的空白。

    正在煩躁的時候,忽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劃過長空,發出尖銳的呼嘯,跟著傳來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所站立的土地都彷彿狠狠地震動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覺得天上稀里嘩啦的掉下一片塵土,將他弄得灰頭土臉的。但是他也來不及擦,扭頭一看,只看到距離他幾十米遠的大路上被炸開了一個大坑,剛才站在那裡的十多個魯尼戰士已經不知所蹤,地上只有殘碎的屍體。

    「通知部隊集合!準備進攻!投石機!投石機在哪裡?還有大炮!給我大炮!混蛋!你跑什麼!給我站住!再跑我殺了你!」羅傑米拉惡狠狠的揮舞著拳頭,他發誓要將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夷為平地。

    楊夙楓站在南柯寨的土地廟前面,用望遠鏡打量著魯尼軍隊所做的一切,這裡地勢開闊,下面的所有情形都能一目瞭然。那些零散的炮擊是他故意下令射擊的,目的就是激怒敵人,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從望遠鏡裡面的羅傑米拉的樣子看來。他地確很容易被激怒。

    魯尼軍隊乃是全副武裝而來,他們攜帶了投石機和大炮等攻城武器,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在羅傑米拉的咆哮之下,投石機和大炮緩緩地進入陣地,然而。楊夙楓並不會給這些攻城武器有機會發揮威力,否則南柯寨一天的時間也守不住,他冷靜的對杜戈爾和唐拉格說道:「看你們的了。」

    杜戈爾和唐拉格凝重地點點頭。

    羅傑米拉抽出自己的接近兩米長的黃金戰刀,站在投石機的旁邊,一邊揮舞著戰刀,一邊大聲地吼叫著,投石機裝上了巨大的石塊,只要一刀砍斷繩索,石塊將會砸向那些可惡的敵人。然而,忽然間。剛才那種有東西劃破空氣的尖銳的呼嘯聲再次響起,而且聽起來有好幾個東西同時劃破長空,戰爭的本能使得他立刻敏捷的伏下身去。

    「轟隆隆!轟隆隆!」

    接二連三地炮彈在投石機陣地的周圍爆炸,六七台投石機頓時被砸得粉碎,斷臂橫樑到處亂飛。砸倒了不少準備看熱鬧的魯尼戰士,有些人當場被砸死。幾乎在同一時間,羅傑米拉眼睛裡的餘光看到,那些剛剛推出來還沒有進入陣地的大炮也遭受了敵人地密集炮火的覆蓋,一連串的爆炸過後。那片地區再也沒有高出地面的物體,只有還在滾動的散開地炮管,他的大炮和炮兵全部都消失了。

    「很好!唐拉格。回去我要給你一個獎章。」楊夙楓舉著望遠鏡,十分讚賞的說道。

    「算了吧,你地獎章不值錢,你還不如給我五個金幣。」唐拉格才不賣賬。

    旁邊的炮兵們都笑了起來。

    楊夙楓的嘴角邊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可是羅傑米拉卻笑不出來了,因為一塊紛飛的彈片擊中了他的屁股,痛得他嗤牙咧嘴的,可是在屬下的面前又不能呻吟出聲,只好苦苦的忍耐著。

    提蘭戈萊和崔劍萊等人很快接到了羅傑米拉地報告,他們很快意識到。靜悄悄的躲藏在那個叫做南柯寨的鬼地方的藍羽軍部隊,並不是一支過路的伏兵,而是早有準備的,從對方配備的遠程大炮來看,起碼有十門以上的大炮,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並不是要騷擾魯尼軍隊這麼簡單,而是要給魯尼軍隊製造一個很大的麻煩。

    當然,魯尼軍隊也可以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直接從大路上快步通過,可是毫無疑問的,這將會損失相當多的兵員和物資,甚至被人切斷退路。當然,魯尼軍隊也可以繞道前進,從別的道路走,這裡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道路多得很,問題是魯尼軍隊已經集結到這裡,大量的糧食物資也就聚集在這裡,如果要繞路走,就得需要花費很多天的時間來重新調整,浪費時間不說,還有可能在混亂中被人趁火打劫。而且這條路畢竟是主幹道,是最順暢的道路,別的道路有沒有埋伏,誰也說不定。

    所以,提蘭戈萊不假思索的下令:釘子必須拔除,軍隊必須前進。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是不需要提蘭戈萊說出口的,魯尼軍隊的高級軍官都明白,那就是:魯尼戰士天下無敵,豈能給一個屁股大的地方給鎮住?

    「羅傑米拉!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幫我將裡面的一切活的東西都變成死的。其他部隊,原地待命,提高警惕,防止敵人的襲擊。」提蘭戈萊臉色陰沉的下達了命令,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羅傑米拉漲紅著臉出去執行任務去了。

    提蘭戈萊的一句話,意味著這片綠油油的原野轉眼就要被鮮血染紅。

    羅傑米拉召集了自己的部隊,經過短暫的商量過後,他們決定發起強攻。兩千多名強壯的魯尼戰士已經準備就緒,他們都是清一色的斧頭兵,後面再配以一千名的弓箭手,同時,殘存的投石機和大炮也被搬了出來,羅傑米拉決定給藍羽軍一個致命的攻擊。

    天色逐漸陰暗,但是餘光還足可以發動一場慘烈的戰鬥,所以羅傑米拉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南柯寨山下的原野裡頓時湧現了大量的魯尼戰士,他們沒有按照死規矩再排列成隊,而是三三倆倆的分散開,順著田野快速的湧上來。他們踏過田野,將裡面的綠油油的麥苗全部踏在了腳下,於是綠油油的原野被他們身體的古銅色所掩蓋,呈現一片蒼茫的古銅色。

    「放!」唐拉格的聲音顯得冷峻而無情。

    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準確的落在了敵人進攻隊列的後方,羅傑米拉寄希望於藍羽軍會首先攻擊前面的步兵而忽略後面的攻城武器的希望破滅了,僅剩的攻城兵器在對方早就測量好的炮擊中無情的變成了灰燼。隨著攻城兵器的覆滅,下一個遭殃的乃是那些緊隨在步兵後面的弓箭手部隊,不過射擊他們的並不是野戰炮,而是威力沒有野戰炮大但是更加密集和迅速的迫擊炮。藍羽軍的炮兵早就將南柯寨前面的原野測量過,一一登記好了設計參數,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夠打中某個地方。

    弓箭手們在炮火的轟擊下紛紛成行成列的倒下,隊形也逐漸的稀疏,可是前面的斧頭兵們卻若無其事,炮彈從他們頭上掠過,轟擊他們的後方,對他們卻彷彿視若無睹。斧頭兵們的身體素質都是很強壯的,絕大部分人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壯漢,他們很快就穿越了田野,開始向南柯寨攀登。坡度並不陡峭,他們攀登的速度也很快,他們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楚藍羽軍的鋼盔和步槍上的刺刀。

    只要再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們手中的碩大鋒利的斧頭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可是,藍羽軍將時間凍結了。

    隨著刀無鋒的一聲槍響,跑在最前面的魯尼戰士身體一頓,慣性的向前繼續沖了幾步,才轟然倒地,然後順著斜坡往下滾。幾乎在同一時間,藍羽軍的輕重機槍一齊開火,密集的彈雨將斜坡上的野草都打得破碎紛飛,更別說身軀高大的魯尼戰士了,藍羽軍簡直閉著眼都能夠打中他們。不幸的被彈雨覆蓋的魯尼戰士,紛紛倒下,有些人甚至被打成了篩子一般才緩緩地倒地,許多人都順著斜坡滾到了下面的田野裡,層層疊疊的堆積在一起。

    好像暴風雨掠過一般,短短一分鐘的工夫,斜坡上再也沒有活人了,只有躺在那裡的屍體。

    藍羽軍很快就停止了射擊。

    有些還沒斷氣的魯尼戰士渾身血污的繼續向上爬,他們腦海裡殘留的意識驅使他們繼續頑強的前進,直到被某個大發慈悲之心的藍羽軍戰士補上一槍,然後才最後找到了他們的歸宿。

    羅傑米拉目睹慘狀,唯有痛苦的閉上眼睛。

    楊夙楓也緩緩地放下了望遠鏡。

    這時候,烏雲忽然散開,天邊一抹血紅,晚霞是如此的燦爛,然而,在晚霞的映照下,大地變得更加的蒼茫,誰也不知道,這裡究竟還要流淌多少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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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6章 勇士的末日



    風飛宇胯下的戰馬快不行了,從冬日要塞出發,他們一路上都是急行軍,這些本來就算不上優良戰馬的傢伙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好些馬匹都開始口吐白沫,幸好他們總算有了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然而,他們很快又接到了楊夙楓發來的電令,那就是從今天晚上開始,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騷擾敵人,不能讓敵人好好的休息。

    具體的騷擾計劃,楊夙楓沒有提到,這就意味著一切都是他風飛宇來設計了。

    列蒙建議,狠狠的在提蘭戈萊的腰間敲一棍子,將他們的糧倉什麼的全部弄掉,這是最老套的法子,也是最有效的法子,要是真的將魯尼軍隊的糧草焚燒掉,提蘭戈萊肯定會欲哭無淚的,他如果不撤軍,那就只好等著餓死了。不過,風飛宇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首先,魯尼軍隊負責主糧倉守衛的乃是上將軍斯基拉奇的部隊,斯基拉奇雖然是提蘭戈萊的心腹,但實際上卻是從魯尼第一名將克萊姆的陣營中叛變過去的,雖然人格上不值得恭維,但是其打仗行軍佈陣的確從克萊姆那裡學到了不少,在提蘭戈萊屬下的幾個將軍裡面他是屬於比較能打仗的,他對糧倉等要害地方的防護非常的嚴密,藍羽軍未必能夠取得理想的效果。

    其次,藍羽軍騎兵營的裝備並不適合攻堅。為了強調速度和機動性,騎兵營甚至連迫擊炮都沒有裝備,官兵都是清一色地米奇爾步槍和手榴彈,以及少量的炸藥包,最有威脅力的就是十六挺捷克式輕機槍,沒有炮火的掩護。是很難打開敵人堅守的陣地的,哪怕敵人只有弓箭手,也會讓藍羽軍付出巨大地傷亡。

    恰恰楊夙楓屢次叮囑他不要造就不必要的傷亡,因為現在藍羽軍的兵力是很寶貴的,不能隨便消耗。

    最後,兩人決定,繞一個大圈,兜到提蘭戈萊的部隊的最後方,在敵人的尾巴上放一把火,讓敵人產生後路被切斷的感覺。從而驚慌失措,判斷失誤。事實上,藍羽軍的確有部隊負責切斷魯尼軍隊的退路,那就是勒普和桑頓等人率領地從加拉塔沙雷向東南方向挺進的五個連隊,不過他們都是純粹的步兵。想要趕到目的地還需要一段時間。

    「攻擊!」經過大半夜的趕路,騎兵營終於趕到了魯尼軍隊地最末端,戰士們將戰馬放好,然後開始做戰鬥準備,幾分鐘之後。風飛宇冷靜的下達了作戰命令。

    五百多名戰士們平端著米奇爾步槍和捷克式輕機槍,向處於茫然之中的敵人發動了襲擊。魯尼軍隊的後方部隊甚至還不知道前線遇到埋伏的信息,他們還是依照往日那樣地安營紮寨過日子。雖然做了一些防備措施,但是在藍羽軍的手榴彈和炸藥包的爆破下,很快就被打開,魯尼軍隊少數地巡邏隊和警備部隊轉眼就就被消滅。

    凌晨三四點鐘正是人最困的時候,突然遭受攻擊的魯尼軍隊士兵,很多人還在被窩裡就送了命,藍羽軍根本懶得檢查哪個帳篷有沒有人,反正每個帳篷都送上一枚手榴彈作為見面禮,轟隆一聲就算了事。當貝迭戈得知信息。急忙調集部隊趕到現場圍追堵截的時候,風飛宇已經率軍揚長而去。他們攻擊的時候是步兵,但是在轉移的時候卻是的的確確的騎兵,轉眼就不見了蹤影,貝迭戈只能望塵興歎,暗歎自己倒霉,檢點一下損失,竟然有兩千多人在稀里糊塗中就喪失了性命,氣得他幾乎要吐血。

    勒普和桑頓兩人也快要吐血了,不過不是氣地,而是累的,從加拉塔沙雷到魯尼軍隊的尾巴,路程足足九十多公里,但是楊夙楓只給了他們兩天的時間趕路。雖然說當年紅軍創造了飛奪滬定橋兩天兩夜跑了一百六十公里的壯舉,所以他認為藍羽軍兩天兩夜跑九十多公里也不成問題,但是實際執行起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藍羽軍的裝備普遍的要比紅軍時代沉重多了,戰士們平均負重都在三十公斤以上,而且經歷過連番的激戰,部分戰士已經相當的疲憊。為了保證行軍速度,勒普和桑頓兩人不得不想了很多辦法,然而,眼看大半夜的時間過去,他們還是比計劃慢了不少,將勒普和桑頓急得不行,如果不能如期到達,封鎖住魯尼軍隊的退路,到時候魯尼軍隊退卻逃跑成功,兩人就算不被槍斃起碼也要革職。

    「老大,咱們不能心軟了,我決定讓戰士們將背包全部扔掉,只帶武器彈藥和糧食,其餘的全部捨棄。」桑頓嗓子上直冒煙,說話也是聲音嘶啞嘶啞的。

    勒普點點頭,贊同桑頓的建議。輕裝前進往往是在接近敵人的時候才進行的,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命令很快下達,藍羽軍頓時輕裝了許多,部隊的前進速度加快了。但是,這道命令卻也帶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他們沒有時間來處理或者隱藏那麼多的背包,結果很快被魯尼軍隊四處派出的偵察兵發現了,他們趕緊將情報逐級上報,結果到達提蘭戈萊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太陽曬屁股的時候了。

    提蘭戈萊早就收到了有關後方部隊遭受藍羽軍襲擊的消息。

    風飛宇一不做二不休,在撤退轉移的時候又進行了一次偷襲,這次遭受打擊的乃是克顏巴阡的部隊,藍羽軍一個來往,克顏巴阡所部又傷亡了近千人,氣得克顏巴阡差點將斧頭都扔了。然而,風飛宇神出鬼沒,來去如風。他們卻無可奈何,原來準備好地對付騎兵的鹿巖槍刺之類的防護裝置,完全沒有效果,因為根據下面報告,藍羽軍發起襲擊的時候根本沒有騎馬。

    綜合了偵察兵報告上來的情況,提蘭戈萊的眉頭皺成了一團。腦海裡又在隱隱作疼了。他將一沓沓地情報資料放在桌面上,交給軍師的崔劍萊去思考如何擺脫這種困頓的局面,自己則在閉目養神。

    「我們的目的,乃是要到積雷山要塞,然後攻擊藍羽軍的腹地……」崔劍萊慢慢地說著,似乎對四面八方報告上來發現藍羽軍的蹤影的情報顯得不是很緊張,倒是身邊的將軍們紛紛攘攘的叫囂要主動出擊。

    「這不是廢話嗎?」克顏巴阡氣呼呼地說道。崔劍萊雖然也有一身好武藝,但是卻是充當軍事出謀劃策地角色,克顏巴阡對於這類只知道在背後算計人的角色頗有點反感,在他看來。男子漢大丈夫,是應該在戰場上體現自己的價值的。

    崔劍萊並不著急,只是陰沉的說道:「其實我們不需要經過積雷山要塞也可以攻擊紫川道地腹地的。」

    提蘭戈萊頓時精神大振,拍手說道:「是啊!我們可以直接攻擊碧江府,甚至越過加拉塔沙雷攻擊扶風府……藍羽軍能有多少兵力和我們對抗?」

    克顏巴阡立刻叫嚷道:「大將軍。請讓我去攻擊碧江府,我一定會將那裡殺的雞犬不留的。」

    貝迭戈被風飛宇給狠狠的折騰了一下,也是怒氣衝天,一心想著報復,也請求去攻擊扶風府。要將那裡夷為平地,讓藍羽軍知道魯尼軍隊絕對不是蓋地。

    提蘭戈萊看了看崔劍萊,等候他的提議。

    崔劍萊慢吞吞的說道:「我們要主動出擊。但是兵力也不能太分散了。大將軍,我建議派遣克顏巴阡前往攻擊碧江府,造成藍羽軍地混亂和被動,然後我們再從中尋找破局的機會。而其他的部隊,則暫時原地不動,各部隊應該著力擴大警戒範圍,將部隊分散開,形成多道的防衛圈,弓箭手要分佈在前面。以便迅速反應。斯基拉奇將軍,你責任重大,糧草問題關係到我軍的存亡,還請將軍多多費心。大將軍,你覺得怎樣?」

    提蘭戈萊點頭說道:「就這麼辦。」

    羅傑米拉遲疑了一下說道:「那麼,南柯寨……」

    崔劍萊緩緩地說道:「我建議繼續進攻,累也要累死他們。他們最多就幾百人,死一個就少一個,無論用任何辦法,付出多少的代價,我們都必須攻下南柯寨。同時,我們應該建議梅哈德盡快出來和我們匯合。」

    提蘭戈萊拍拍發疼的腦袋,點頭說道:「攻擊南柯寨的事情,還是羅傑米拉你來負責,貝迭戈負責增援。你們倆總共有兩萬人的部隊,要是拿不下幾百人地藍羽軍陣地,也不要回來見我了,自己一頭撞死了算了。梅哈德那裡,軍師給他發信息,讓他趕緊滾到這裡來見我,否則我宰了他餵狗。」

    羅傑米拉和斯基拉奇先走了,崔劍萊默默地思索了一會兒,才輕輕的叫道:「來人。」

    早晨的陽光特別的和煦而明媚,楊夙楓站在土地廟的前面,愜意的伸展著身體。過了好一會兒,他覺得全身活動開了,渾身又充滿了朝氣,才順手舉起了望遠鏡。

    魯尼軍隊似乎在調整部署,旌旗搖曳,有大隊大隊的士兵們來來往往的穿梭。

    參謀上來報告,說是魯尼軍隊有了重大情況,請他回去指揮所商量。

    楊夙楓點點頭,回到指揮所的磚瓦屋,兩個身患殘疾的參謀正趴在作戰地圖上在仔細的衡量著什麼。

    「有什麼狀況?」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其實他已經看到了作戰地圖上一條粗大的紅箭頭指向碧江府,那就意味著有一支相當強大的魯尼軍隊已經殺向了碧江府,這的確是魯尼軍隊的大動作了。

    「根據我們的情報,這是提蘭戈萊手下的第一猛將克顏巴阡的部隊,總兵力一萬一千多人。」雲千尋謹慎的說道,鉛筆在地圖上無意識地敲著。

    克勞塞維斯臉有憂色的看著楊夙楓。緩緩的說道:「我們在碧江府沒有部署任何主力部隊,只有一個守備連,還基本都是新兵……這……」

    楊夙楓不以為然地說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給傲天行發報,讓他將史力威和屠盡狼兩個連隊抽出來,一路上像野狼一樣追著克顏巴阡咬就是了。電報裡面加上一句,讓他們拿出他們以往的作風。不要有什麼畏懼的,克顏巴阡再厲害,也擋不住我們一槍。」

    克勞塞維斯半信半疑地說道:「他們都是藍楚燕的部隊,你熟悉他們的戰鬥力嗎?」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他們都是悍匪出身,縱橫了十幾年,多多少少有點本事吧!如果他們連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到,藍楚燕要他們來也沒有用了。」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還是覺得不太妥當,他還是建議電令碧江府做好誓死抗敵的準備,楊夙楓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我覺得不必要。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跟他們打聲招呼吧。」

    忽然間,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大的轟鳴,赫然是75毫米野戰炮的爆炸聲,魯尼軍隊又開始發動進攻了。

    楊夙楓走到前沿陣地去看了一下。只看到下面的田野上滿山遍野都是敵人,清一色地魯尼狂戰士,不過這次他們的確發狠了,許多狂戰士都是赤裸著上身的,一片片古銅色的肌肉相互連接。看起來相當的震撼。他們冒著藍羽軍猛烈地炮火奮不顧身的湧向南柯寨,即使身邊的戰友已經倒下了,被炸飛了。被炸碎了,也夷然不懼,繼續奮勇前進,他們手中的斧頭在陽光下面反照著懾人的寒光。幾個穿著醒目地大紅衣服的軍官跟在隊伍裡,揮動著手中的佩刀,直指南柯寨,顯然是這次進攻地指揮官。

    刀無鋒趴在戰壕邊上,沉聲說道:「好傢伙,敵人來狠的了。起碼有六千人的規模。」

    圖斗珠臉上的傷疤一跳一跳的,毫無表情的冷冷的說道:「來多少還不是不夠死的,我要是提蘭戈萊,我就趕緊滾回去,免得白丟人現眼了。」

    楊夙楓看著那些張牙舞爪的大紅制服軍官,忍不住手癢,拿過一支米奇爾步槍,略略瞄準了一下,然後就扣動了扳機,槍響人倒,處於最前面地一個大紅衣服的軍官仰天倒下。

    兩百五十多米的距離,一槍命中,旁邊的戰士們都用驚訝和崇拜的眼光看著楊夙楓。

    楊夙楓將步槍遞給刀無鋒,刀無鋒笑了笑說道:「我不行,一百米左右還可以,這太遠了。」

    圖斗珠也笑著說道:「等我也練練再說。」

    楊夙楓舉起步槍高呼道:「你們誰能夠做到?自己舉起手來!」

    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後,有三四個戰士毛遂自薦的舉起了手。

    果然,他們舉起步槍,細心瞄準過後,也是槍響人倒,幾聲槍聲過後,那幾個紅衣服的軍官就全部躺下了,很快就被那片古銅色所掩蓋。

    「很好。」楊夙楓記錄下來他們的名字,日後將會將他們全部送到海軍陸戰隊去。

    魯尼軍隊又開始逼近了,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臉龐和身材,他們的確都是相當健碩的士兵,身體素質很好,渾身都散發著一身的霸氣。楊夙楓心裡感歎,這是多麼好的士兵啊,如果掌握在自己手裡,就是踏遍整個依蘭大陸也無所畏懼啊!只可惜,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卻是要屠殺他們,難道真的是要先破而後立?

    「噠噠噠……」藍羽軍的輕重機槍一齊開火,威猛的魯尼戰士們的血肉之軀抵抗不住無情的槍林彈雨,排排的倒下,屍體順著斜坡滾落,又開始在田野上重重疊疊的堆積。

    目睹攻擊再次受阻的羅傑米拉和貝迭戈都只好痛苦的承受著這一切,他們只能是握著拳頭,憤怒的咒罵,那些防守在南柯寨塌裡面的是什麼怪物啊,這麼強壯的魯尼戰士在他們的面前簡直連一張紙都不如,他們甚至比白紙還要脆弱,在藍羽軍地火力下。魯尼戰士好像割麥子一樣的全部倒下,上去多少,倒下多少,然而,後面的人還是繼續前赴後繼的往上湧,他們希望能夠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填平這短短的一百米地距離。

    然而。藍羽軍不會給他們機會。

    這一百米的距離乃是天堂和地獄的界限,沒有人可以逾越。

    終於,槍聲逐漸稀疏,一切又歸於平靜,只除了地上的屍體變得更多之外,沒有任何的變化。

    羅傑米拉和貝迭戈對望一眼,兩人心裡所想的,卻不是為這些死亡的勇士而惋惜,而是想到當克顏巴阡攻克碧江府的時候,自己如果還沒有攻克南柯寨塌。提蘭戈萊也許會真的殺了他們倆的,現在地提蘭戈萊由於在晴川道的失敗已經處於一種精神不正常的狀態中。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克顏巴阡非但沒有攻克碧江府,而且自身也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

    給他製造麻煩的就是史力威和屠盡狼兩個人。

    史力威和屠盡狼都是地地道道地土匪出身。對於狼的戰術絕對發揮的淋漓盡致,他們將部隊分成了十個人左右的一個個小組,然後分散開來,好像狼群一樣的切入了克顏巴阡地部隊,各小組自由發揮。想幹嗎就幹嗎,頓時將克顏巴阡的部隊全部打亂。克顏巴阡開始的時候不以為意,以為又是藍羽軍地小伎倆。企圖阻止自己前進碧江府,但是很快發現,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不斷的有高級軍官陣亡,他才明白過來,那些在自己部隊裡面活動的藍羽軍小分隊就好像是切入自己身體的彎刀,自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深。

    無奈之下,克顏巴阡只好下令停止行軍,專心對付這些小分隊。可是藍羽軍的這些人實在太狡猾,他們總是打了就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堵住,可是他們的火力又猛得很,他親自組織了一百多人的魯尼戰士將藍羽軍地十多人圍困在一個小山溝裡,結果正準備包圍起來一舉就擒的時候,對方居然排開了扇形的隊伍,平端著槍口一頓掃射,一百多個魯尼戰士頓時喪命,連克顏巴阡自己都被打中了臉頰,刮出了一條深深的血痕。

    忽然間,連驍勇如克顏巴阡這樣的勇士也迷迷糊糊的明白,這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戰鬥,個人的武力和驍勇在這種類型的戰鬥中,已經被大大的弱化了。但是,作為一個統帥,作為魯尼利亞王國最傑出的勇士,克顏巴阡心裡還是充滿了必勝的信心,他親自提著碩大的血腥戰斧到處在搜尋那些「小老鼠」的身影,他相信憑借自己手中的可以開山碎石的斧頭,一定會把那些討厭的傢伙全部撕碎的。

    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在他瘋狂的尋找目標的時候,他自己也成為了別人的目標。

    「砰!」空曠的野地裡,傳來一聲淒愴的槍聲。

    克顏巴阡當時正好經過一道平坦的乾涸的小溝。

    克顏巴阡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跟著覺得胸口一熱,然後就感覺到一陣的天旋地轉,似乎無法控制自己。他低下頭來,看到了自己胸口冒出的鮮血,那是殷紅殷紅的血,而且是從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他縱橫戰場三十年,身上所沾染的,永遠都是敵人的鮮血。

    他忽然心有所感,急忙舉起頭來,只看到在不遠處的草叢裡,一個頭戴鋼盔的藍羽軍戰士端著步槍站起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沓紙,每張紙上面都有畫像,他連續翻了好幾張,終於停住,然後注視著克顏巴阡,似乎在仔細的在核對著他的相貌是否和紙張上的相符。

    「嘎嘎嘎!」克顏巴阡憤怒的吼叫著,想要將自己的血斧舉起來,然後狠狠的將那個瘦小的人剁成碎片,一片片的風乾下酒。他要讓人知道,魯尼利亞王國的第一勇士是不可戰勝的。

    但是,他忽然發覺,自己居然沒有力氣將血腥戰斧舉起來了,他感覺到渾身的力量和生命都在離他迅速的遠去,眼前的一切也在逐漸的模糊,最後終於歸於一片無邊的黑暗。

    「咚!」克顏巴阡手中的血腥戰斧掉落下來,深深地切入乾燥的土地中。

    「彭!」克顏巴阡高大的身軀仰天倒下,重重的摔倒在血腥戰斧的身邊。

    他的眼睛睜得老大老大,凝視著蒼天。

    不是他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

    他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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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7章 黑鷹戰士



    夜,靜悄悄的,只有威風輕輕的掠過,四周的原野寂靜得好像是一切都在沉睡,只有偶爾的一兩聲蛙鳴,提醒昏昏欲睡的人們現在已經是深夜。

    但是楊夙楓沒有睡覺。

    過度的寂靜讓他敏感的覺得今天晚上魯尼軍隊肯定會有大動作出現。今天白天的戰鬥魯尼軍隊已經付出了傷亡六千人的代價,可是他們還沒有摸到南柯寨的門口,他們當然不會放棄,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這時候的楊夙楓,還有收到克顏巴阡已經被擊斃的消息。那個打死了克顏巴阡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的上級匯報這項偉大的戰績,就不幸的犧牲了。提蘭戈萊也沒有得到這個信息,因為沒有人敢告訴他,他還以為克顏巴阡現在正在圍攻碧江府,崔劍萊等人悄悄的將這項陣亡報告壓了下來,否則提蘭戈萊受到太大的刺激,一定會做出瘋狂的舉動的。

    此時此刻的魯尼軍隊,已經不能再陷入瘋狂。從多個渠道傳來的情報表明,魯尼軍隊的四面八方都陸續出現了藍羽軍的身影,雖然人數似乎不多,可是從形勢上來看,一個龐大的包圍圈正在逐漸的形成。雖然崔劍萊不相信藍羽軍能夠包圍並且吃掉整整五萬的魯尼軍隊,但是毫無疑問的,藍羽軍有這樣的企圖。

    「斯基拉奇,你怎麼看?」看到四下無人。崔劍萊謹慎地對斯基拉奇說道。在他看來,在提蘭戈萊麾下的所有將軍當中,斯基拉奇的戰略意識是最強的,也是對戰局最有眼光的。

    「我建議我們盡快撤兵,否則將死無喪身之地。」斯基拉奇冷冷的說道,一點都不婉轉。

    崔劍萊雖然覺得形勢不令人樂觀。但是也沒有想到斯基拉奇居然這樣地悲觀,忍不住皺眉說道:「情況有這麼嚴重嗎?雖然我們損失了克顏巴阡和不少的戰士,但是我們畢竟還有三四萬人呢!斯基拉奇將軍,你至今依然保持著百戰百勝的記錄,我想知道……」

    斯基拉奇冷沉的說道:「軍師先生,我想你不會認為我的建議是懦弱的行為吧。我斯基拉奇在戰場見過形形色色的敵人,無論是南邊的伊夢國,東邊的樓蘭國,還是鴦笳王國,我對他們的軍隊都瞭如指掌。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可是,事實上,我們對藍羽軍瞭解地多少呢?我認為我們幾乎是一無所知。上次冬日要塞的失敗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其實應該從那次的失敗中吸取教訓。可是,我們沒有相反的,我們還嚴格封鎖了戰敗的消息,所有地知情者都被嚴厲的處置了……」

    「你是在說我處置的不妥當嗎?」陰沉的聲音緩緩地在斯基拉奇的身後響起來,正是提蘭戈萊地聲音。他眼睛裡面分佈著紅綠相間的血絲。步伐蹣跚的從營帳裡走出來。他本來乃是魯尼利亞王國地第一美男子,可是現在這個樣子的確讓人覺得慘不忍睹,他是如此的憔悴。可是卻又如此的陰沉沉的,令人心裡發毛。

    斯基拉奇雖然戰場上不曾懼怕任何人,但是此刻卻依然覺得脊樑骨涼滲滲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提蘭戈萊絕對是放冷箭的高手,多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是毀在他的陰冷地笑容裡,他之所以寧願捨棄克萊姆投靠提蘭戈來。固然主要是為了榮華富貴,但是恐懼提蘭戈來的殘忍報復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不敢,我們只是在私底下探討一下局勢而已。」斯基拉奇恭敬的說道。

    「你認為我們會必然失敗嗎?」提蘭戈萊喝了一杯冰凍過的二十年份的赤霞珠紅酒,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力氣,但是聲音卻顯得更加的陰冷了,他冷冷的靠在書桌邊上,有點發青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著斯基拉奇,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不,我從來不這麼認為,我們會堅決戰勝藍羽軍的。」斯基拉奇急忙轉換了語氣,他可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地,然後妻子兒女全部遭受非人的折磨而死,最後連屍體也要遭受踐踏。即使不為了自己,只為了自己的家人,他也必須違心的恭維提蘭戈萊的一切決定。

    「我也這麼認為,很高興你也能這麼認為。我聽說斯基拉奇將軍組織了一支能攻善戰的敢死隊,全部都由來自格魯吉亞的黑鷹戰士組成,他們不出動則已,一出動則是屢建奇功,我們巴利維亞人已經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我想,作為我們最友好夥伴的格魯吉亞人似乎也應該表現一下了好鋼應該用到刀刃上,現在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提蘭戈萊似乎對斯基拉奇充滿了期望,聲音顯得十分的溫柔悅耳,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斯基拉奇虎背熊腰的身軀微微一震,急忙點頭說道:「屬下明白。」

    提蘭戈萊淡淡的說道:「現在距離日出還有三個小時,我想足夠時間讓他們表現了。」

    斯基拉奇不得不再次點頭說道:「是的,大將軍,我會立刻出動黑鷹戰士敢死隊,將南柯寨的藍羽軍全部撕碎,將他們的腦袋一個一個的放到你的面前。」

    提蘭戈萊滿意的點點頭,輕輕的擺擺手,斯基拉奇轉身出去了。

    「告訴梅哈德,我需要在天明的時候看到他。」提蘭戈萊冷冰冰的說道,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在魯尼利亞王國的構成中,除了實力最強的巴利維亞人之外,還有三個實力也不弱的民族,那就是格魯吉亞、愛吉尼亞、拉多尼亞。這四個民族絕對不像提蘭戈來所說地那麼友好,而是互相爭權奪利,爭奪地盤。其中格魯吉亞的實力緊隨在巴利維亞人之後,他們世代居住在魯尼利亞王國的南部,和伊夢國相鄰。和巴利維亞人一向崇尚的力量不同,格魯吉亞人更加注重於力量和技巧的組合。他們的特產就是黑鷹戰士。

    黑鷹戰士不但具有強大地殺傷力,而且還具備敏捷的身手,他們既是勇敢的戰士,也是多才多藝的弓箭手,他們所使用的斯基泰弓和雁翎箭都別有特色,是戰場上令人防不勝防的對手。也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格魯吉亞人才能夠有資本和巴利維亞人的狂戰士所對抗,成為魯尼利亞王國內的第二大民族。只不過,由於民族觀念的影響,黑鷹戰士一般都是活動在和伊夢國地對抗上。在北部的地方極少。

    斯基拉奇這一千名黑鷹戰士也是通過特別的途徑得來的。

    「出發。」斯基拉奇沉靜的下達命令,看這這些年輕壯碩地戰士們即將陷入藍羽軍的槍林彈雨中,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他也不禁有些傷痛,然而,殘酷的戰爭就是如此。尤其是在提蘭戈萊指揮下的戰爭,尤其是提蘭戈萊決定要借刀殺人地時候,他不能有絲毫的心軟。

    南柯寨的背面南柯山,地勢陡峭,怪石嶙峋。許多地方都是直上直下地,非常難於攀登。但是山頂上值班的十多個藍羽軍戰士絲毫也不敢放鬆,他們用警惕的眼光注視著下面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間。在蒼茫的夜色中,在清冷的月光下,怪石嶙峋的陡坡上出現了許多輕盈的身影。他們用各種飛鐃鉤住上面的岩石,然後借助繩索地力量往上攀登,他們一個個輕靈的好像是正在蹦蹦跳跳的猴子。

    這些人,正是格魯吉亞族的黑鷹戰士。

    「砰!」藍羽軍戰士們扣動了扳機,以槍聲示警。

    淒厲的槍聲打碎了深夜的寧靜,也驚動了藍羽軍的指揮所,楊夙楓回頭看著山頂。知道今晚敵人的大動作終於來了,因此他趕緊帶了增援部隊上去山頂。

    從山頂往下望,陡坡上到處都是飄蕩在繩索上的敵人,他們的動作非常的輕靈和敏捷,好像是飄蕩在風中的精靈,幾個藍羽軍戰士連續開了幾槍,都沒有打中。

    「停止射擊。」楊夙楓沉著的下令,他不想這樣浪費子彈。

    他讓戰士們將手榴彈拉弦,然後停留兩秒鐘的時間再扔出去,手榴彈剛好在半空中爆炸開來,紛飛的碎片終於擊中了幾個黑鷹戰士,他們立刻從繩索上掉下去了,從此無聲無息。

    不過,楊夙楓還不放過他們,他下令讓人找來一些長長的布條,然後在上面捆上炸藥包,點燃導火索之後,再從半空中垂下去,放到黑鷹戰士的人群中,轟隆一聲巨大的爆炸,附近一片的黑鷹戰士全部墜落,也是從此無聲無息。

    有些懸崖的高度超過了一百米。

    斯基拉奇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從藍羽軍手中佔到便宜,其實藍羽軍只需要幾桿步槍就可以將黑鷹戰士全部的殲滅,根本不需要那麼多的花巧,可是,作為一個將軍,他雖然明知道黑鷹戰士必須去送死,可是他也只能是鐵石心腸的繼續承受,隱隱的,他也似乎有一個念頭,反正他們都是格魯吉亞人,死了就死了,難道他們死得還有我們巴利維亞人多嗎?

    終於有幾個黑鷹戰士勉強的踏上了靠近山頂的土地,可是卻又被一陣排槍達成了篩子,再次從山頂上滾落下去,掉入深深地懸崖裡。但是其餘的黑鷹戰士還在努力的向上爬,試圖尋找藍羽軍的疏忽和漏洞,他們全身都做了極好的偽裝,渾身都籠罩在一種近乎自然的暗綠色的軍裝裡,但是在藍羽軍的高度警惕之下,他們不得不露出現形。

    為了節省彈藥,在楊夙楓的安排下,十幾個槍法很好的戰士擔起了射擊的重任,而其餘的戰士們只是蹲在石頭背後原地待命。零星的淒厲的槍聲不斷的響起來,幾乎每一聲槍響都代表著有一個黑鷹戰士倒在了槍口下。黑夜逐漸地過去東方的天空緩緩地露出了魚肚白,懸崖,峭壁上再也看不到黑鷹戰士了。

    當最後一名黑鷹戰士也從懸崖上墜落的時候,斯基拉奇只好遺憾的選擇了撤退。

    用望遠鏡從多個角度確信所有的黑鷹戰士都已經消失,楊夙楓挑選了二十個槍法很好的藍羽軍戰士繼續在山頂監視敵人,然後率領其他部隊下山了。他本來以為在黑鷹戰士發起襲擊地時候,藍羽軍的正面也會遭受魯尼軍隊的瘋狂攻擊的。所以他讓刀無鋒和圖斗珠務必要小心在意,然而,魯尼軍隊並沒有任何的動靜,直到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大地變得一片的明媚,魯尼軍隊還是那樣的平靜。

    「楓領,這是參謀長髮來的電報。」楊夙楓正在沉思提蘭戈萊究竟在搞什麼鬼的時候,參謀在身後輕輕地說道,他才回過神來。

    電報是鳳采依發來的,內容很長。

    埃德斯特羅姆果然迫不及待的對蘇克羅王國發動了進攻。正如之前楊夙楓所分析的那樣。埃德斯特羅姆在藍羽軍的面前遭受了重大地損失,又喪失了格萊美這個豐厚的財源,他必須盡快地想辦法彌補,否則龐大的塔林王國軍隊不用敵人攻打自己就會垮臺。所以,回到哥斯拉地區之後。埃德斯特羅姆立刻加緊了戰爭準備,終於在昨晚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十五萬大軍分成三路,輕鬆的粉碎了蘇克羅地邊防部隊,成鉗形攻勢合擊蘇克羅首都維納斯城。南北兩路大軍一夜之間就攻陷了蘇克羅的另外兩個重要城市日照城和白石城。

    根據鳳采依的預測,在埃德斯特羅姆地凌厲攻勢下,蘇克羅首都維納斯城的陷落也將是指日可待的。因為整個蘇克羅王國的軍隊還不足五萬人,其中主力部隊不足三萬人,縱使蘇克羅人上下一心,同仇敵愾,但是實力相差懸殊,這場戰爭的結局還是非常不令人樂觀。

    蘇克羅女王蘇菲采薇發出了焦土抗戰的政策,號召蘇克羅人死戰到最後一個人,同時,她向四周的鄰國發出了求救的信號。請求他們出兵援助蘇克羅。她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抵押條件,宣稱無論是誰,只要是能夠率軍打敗埃德斯特羅姆地,她都會終身視那個人為至高無上的主人,如果那個人是男人,她將心甘情願的做他的女人,永遠效忠於他,此志不渝,如果那個人是女人,她則願意成為她的奴僕,一生一世都為她服務,無論要她做什麼事情,她都會毫無怨言的答應。

    只可惜,在埃德斯特羅姆的盛大攻勢面前,羅尼西亞聯邦中沒有哪個國家敢施以援手,唯一能夠和埃德斯特羅姆對抗的米亞雷王國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埃德斯特羅姆打敗,元氣大傷,再也沒有力氣干涉。所以,雖然蘇菲采薇的諾言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有無法拒絕的誘惑力,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唯一能夠干預蘇克羅局勢並且能對埃德斯特羅姆產生影響的,就是新組建的格萊美皇家陸軍,也就是藍羽軍第102師。在鳳采依的主導下,利用格萊美皇家陸軍這個名字來掩飾自己力量的藍羽軍,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對埃德斯特羅姆的軍隊產生了強大的震懾力,一旦他們出現在埃德斯特羅姆的後方,埃德斯特羅姆將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境況。

    「你倆怎麼看?」楊夙楓將電報遞給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他們。

    仔細的研究過電報的內容之後,雲千尋深沉的說道:「我不建議立刻出兵,據我所知,蘇克羅王國還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不會立刻就一碰即潰。我猜想蘇菲采薇肯定會放棄首都維納斯城,然後轉到北部和美尼斯地區相連的山地上戰鬥,那裡地形複雜,埃德斯特羅姆不一定能夠取得便宜,而且,他現在的最大目的,乃是掠奪蘇克羅的一切財產和資源來充實自己,反而,那個女人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果然不愧是埃德斯特羅姆曾經的部下,分析的十分透徹。

    克勞塞維斯顯然也同意雲千尋的話,他也覺得,塔林王國的軍隊在佔領維納斯城以後,攻勢很有可能會告一段落,埃德斯特羅姆不可能再傾全部的心血來抓蘇菲采薇了,他需要做的重要事情還有很多。

    於是,楊夙楓給鳳采依的回電是八個字:「細心準備,按兵不動。」

    雲千尋忽然怪異的笑了笑,看了看楊夙楓,溫吞吞的說道:「楓領,蘇菲采薇這樣子的公開聲明簡直是將她放到你的懷裡來了。」

    楊夙楓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唉,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怎麼樣,但是她死到臨頭還是不肯割捨和太陽神教的關係,說起來,他還是我們的敵人啊!」

    克勞塞維斯深沉的說道:「快了,太陽神教也蹦躂不了幾天了,藍楚燕可狠著呢……」

    刀無鋒忽然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結結巴巴的叫道:「師長,師長,出現了大狀況了!快來看!」

    楊夙楓不滿的說道:「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刀無鋒著急的說道:「你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楊夙楓走到前線,舉起望遠鏡,心裡也不禁一陣的咯噔。

    圖斗珠憤怒的說道:「你看看,哪些是什麼人?梅哈德真不是東西!」

    楊夙楓也忍不住怒聲罵道:「梅哈德!這喪盡天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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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8章 大反擊



    在戰場上面,也許一百個梅哈德都不是秦瀟霆的對手,但是在戰場下面,梅哈德卻可以輕易的將秦瀟霆玩弄於股掌之上。當從望遠鏡裡面看到秦瀟霆頹廢的奄奄一息的樣子的時候,他的下落也終於水落石出了,他果然是被梅哈德軟禁了起來,作為威脅他的部下投降的依據,而現在則作為人質前來威脅楊夙楓。

    當初,楊夙楓就隱隱知道,梅哈德肯定會利用秦瀟霆來威脅蒙柏等人的屈服,但是,他的確沒有想到,蒙柏和傲翎等人會失敗的這麼快,他們非但沒有監視好梅哈德,反而自己也成為了梅哈德的階下囚。他們現在全部被五花大綁的推到南柯寨的前線上面來,威脅藍羽軍。除了他們幾個高級軍官之外,還有幾百個來自於秦瀟霆師團的官兵,他們都滿身血污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在魯尼軍隊的刀斧手的押送下一步一步地向藍羽軍的陣地逼過來,而在他們的後面,則是魯尼軍隊的大批士兵。

    楊夙楓心頭一陣黯然,秦瀟霆師團的其餘官兵大概已經全部慘死在梅哈德的屠刀之下了。想到自己費盡心思來爭取秦瀟霆師團的投誠,最後卻還是功虧一簣,讓梅哈德搶了先手,心頭不禁一片惱火。隨即他就就明白,不是自己不夠聰明,而是自己的心還不夠狠,還不能夠主動去傷害別人,還不能做到不擇手段。而梅哈德則在這一點上做得爐火純青,這個就是自己會敗給他地根本原因。如果自己當初也狠下心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同樣將秦瀟霆等人軟禁起來,威逼利誘,也許現在秦瀟霆師團的官兵已經全部穿上藍羽軍的制服了。

    只可惜。世間上沒有如果。

    圖斗珠毫不客氣地下令戰士們準備射擊,戰士們將手指都扣在了扳機上,一聲令下,就會開火射擊,從他們的角度看來,打死打傷那些倒霉的人質是不可避免的,否則魯尼軍隊就會殺到藍羽軍地陣地上來。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冷靜的說道:「不要緊張,放他們過來。」

    雖然沒有料到會出現今日這樣的心痛格局,但是。楊夙楓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再努力一下,挽救下蒙柏、傲翎、摩洛娑和三四百個殘餘官兵的性命,即使在混戰中,他們有可能會犧牲掉一半以上,但是無論如何。起碼也會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來的。而如果他們能夠活下來,在日後的戰鬥裡,他們將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吧。

    「梅哈德,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講!」楊夙楓大聲地喊道。聲音遠遠的飄盪開去。

    在魯尼軍隊的隊列中,臨時堆起了幾個很大地土堆,以此來防止藍羽軍的冷槍射擊。有人在土堆背後冷笑著回答:「楊夙楓。命令你的部隊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就殺了他們。」

    赫然是梅哈德的聲音。

    楊夙楓聲音高亢的說道:「梅哈德,你身為唐川人,卻做出這樣對不起唐川地事情,你還是人嗎?」

    梅哈德冷冷的叫道:「廢話少說,立刻放下武器,否則我第一個就殺了秦瀟霆!」

    楊夙楓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你就殺吧!」

    梅哈德哈哈哈的大笑著。大聲叫道:「很好!到時候看看究竟他識到在你們藍羽軍的槍彈下還是倒在我們地刀斧手之下!你有本事就挽救他!哈哈!」

    楊夙楓深沉的說道:「梅哈德,你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地!」

    梅哈德只是不屑的冷笑一聲,沒有答話,但是那些刀斧手推著秦瀟霆等人質卻是距離藍羽軍的陣地越來越近了,他們後面跟著的則是源源不斷的魯尼王國軍隊。他們的前進速度雖然很緩慢,可是如果藍羽軍不開槍射擊,他們總會走到藍羽軍的陣地上。

    提蘭戈萊帶來的五萬大軍,分成了五個部分,分別由五位上將軍來統率,其中羅傑米拉的部隊已經在第一天地戰鬥力就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喪失了戰鬥力,隨後克顏巴阡的部隊基本全軍潰退,連克顏巴阡本人也喪命中混戰之中,斯基拉奇的殺手鑭黑鷹戰士也全部覆滅,現在上來的乃是瓜亞提拉的部隊,是名符其實的生力軍。

    和前兩天相比,雖然有人質在前面開路,但是明顯的可以看出,那些追隨在後面的魯尼戰士已經沒有了第一天的驃悍和無畏,因為田野上密密麻麻的同伴的橫七豎八的屍體,給了他們內心的巨大震撼,各種戰敗的消息雖然被嚴密封鎖,但是依然像瘟疫一樣的在隊伍中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失敗的真相,即使他們自詡為伊雲大陸最勇敢的戰士,可是面對一條根本就是死路的進攻方向,他們的士氣自然而然的開始沮喪。

    楊夙楓突然問道:「各部隊現在在什麼位置?」

    克勞塞維和雲千尋都覺得楊夙楓問的有點不對勁,各部隊在什麼位置他自己清清楚楚的,不過還是一一回答說道:「勒普和桑頓的部隊在三個小時之前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現在正在圖斯鎮。挖掘工事,準備切斷敵人的後路。傲天行和燕衝霄的部隊已經南北夾擊,距離魯尼軍隊不超過五公里的路程,隨時可以發動進攻。風飛宇和列蒙的騎兵已經完成了對敵人的六次騷擾,現在在敵人的一字長蛇陣的中部地區附近活動……」

    楊夙楓來回踱了幾下步,忽然堅定地說道:「命令他們,立刻發起總攻!」

    克勞塞維和雲千尋都微微一驚。沒有想到楊夙楓會突然將進攻時間提前那麼多。

    克勞塞維斯謹慎地說道:「我們不是決定明天早上發起總攻嗎?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了?到明天早上,敵人的士氣會更加衰落的。現在提蘭戈萊竭力掩蓋了部隊失敗的信息,所以部隊的士氣還沒有下降到我們所期盼的那樣。雖然羅傑米拉和克顏巴阡地部隊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但是斯基拉奇、貝迭戈和瓜亞提拉的部隊主力都還在……我們現在發起總攻,可能只是擊潰敵人,不能將敵人全殲的。」

    楊夙楓搖搖頭。有點暴躁的說道:「來不及了!梅哈德這個瘋子,我一定要將他抓住的。」

    想了想,他又覺得這個理由顯然不能服眾,於是又慢慢的說道:「我怕提蘭戈萊會主動撤退,雖然他不願意,但是如果有人跟他分析一下國內的形勢,他就會明白的。相比我們來講,他在魯尼利亞國內的權勢和地位更加的重要,如果他將自己地精銳部隊全部都損失在這裡的話,他的政敵克萊姆無疑會占的上風的。他不會那麼傻……」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都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地確,提蘭戈萊如果喪失了自己的心腹部隊,那麼回到魯尼利亞國內以後,日子肯定不會很好過。克萊姆肯定會因此而取得上風。不過,如果要將這個擔心變成提前發起總攻的理由,還是有點牽強,因為即使提蘭戈萊現在就撤退,也會在圖斯鎮遭受到勒普和桑頓的堅決阻擊。他非但不能順利撤退,而且還有可能在撤退中產生巨大的混亂,被藍羽軍趁機攻擊。

    因此。他倆更加傾向於楊夙楓之所以決定提前發起總攻,主要原因乃是要迫不及待地抓住梅哈德,將他千刀萬剮,楊夙楓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即將到口的肥肉又不翼而飛了,他迫切地需要將火氣發洩在梅哈德的身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即使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挽救梅哈德的命運了。

    「告訴他們,執行狼的戰術,給我狠狠的咬!」楊夙楓斷然下達總攻的命令。

    4月17日下午四點三十七分,通過無線電接到總攻命令的藍羽軍各個部隊對魯尼王國軍隊發起強行攻擊。魯尼軍隊頓時一片的風聲鶴唳。

    反應最快的自然是風飛宇和列蒙率領地騎兵,他們的任務是負責將敵人的一字長蛇陣從中切斷,使得敵人不能首尾呼應。他倆的對手乃是斯基拉奇,斯基拉奇在損失了精銳的黑鷹戰士以後,也敏感的預感到了藍羽軍即將發起反擊,所以,他在自己的防守區域內設置了完整的防備工事,包括各種攔馬樁、鹿巖、壕溝等等,並且在要害之處配備了大量的弓箭手,準備給來犯的藍羽軍致命一擊。

    但是,風飛宇和列蒙繞開了斯基拉奇的正面,在其側面和貝迭戈的結合部發起了進攻,依靠機槍火力和手榴彈的威力,他們強行衝開了斯基拉奇的防禦陣地,斯基拉奇佈置的弓箭手在藍羽軍的機槍火力下只有招架之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不一會兒就傷亡了大半,殘存的弓箭手發出一聲吶喊,紛紛選擇了四散逃竄,而那些斧頭兵則成了純粹的槍靶子。

    斯基拉奇以為風飛宇乃是要攻擊魯尼軍隊的糧倉,所以急忙聚集了最後的精銳部隊在糧倉處嚴加防守,但是,卻好半天沒有看到藍羽軍的蹤影,只能看到到處都是火光,聽到到處都是槍聲,誰也不知道藍羽軍究竟殺入了多少人,其所攻擊的目標又是在哪裡。許多本能的聚集在一起的魯尼戰士只能本能的惶恐的看著自己的四周,注視著一切可能出現敵人的地方,卻不料忽然之間,也不知道從哪裡甩來一個手榴彈,頓時將他們全部炸倒。

    事實上,風飛宇根本就沒有給部下規定攻擊目標,只是要求他們製造混亂,越亂越好,在混亂的狀態下,藍羽軍的火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只要十來個人一個小組,就可以將任何的魯尼軍隊全部壓在槍口下,讓他們根本無法反擊。

    斯基拉奇急忙向自己的上司提蘭戈萊申請援軍。可是通訊兵派出了無數個,卻一個都沒有回來,他立刻明白,整個魯尼軍隊都已經陷入了混亂當中了。因此,他毫不猶豫地下令焚燒糧倉裡地所有糧食和草料,然後急急忙忙的撤退。

    斯基拉奇的推測的確沒錯。整個魯尼軍隊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

    燕衝霄率領的藍羽軍部隊包含了五個連隊超過一千人,按照命令,他們分成了五十個人一組的戰鬥小組,二十多個戰鬥小組分成二十多路,同時對敵人發起了攻擊。和正規訓練出身地藍羽軍相比,這些本來就是土匪出身的部隊顯然更加擅長於渾水摸魚趁火打劫這種角色,他們潛行於敵人的各個軍營之中,燒殺搶掠,無所不做,幾乎人人殺得眼紅。可憐那些魯尼士兵,經過多日的交戰,他們本來以為藍羽軍乃是和魯尼狂戰士同樣高大的堅不可摧的好漢,但等他們到了前面,才發現自己的推測錯了。他們只是很普通的唐族人,只不過動作比較敏捷,心思也比較歹毒而已。

    燕衝霄的部下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就將魯尼軍隊分割成了好幾十塊,魯尼軍隊徹底陷入了混亂,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到處都是爆炸地手榴彈,到處都是紛飛的子彈。即使再小心行動,也會被莫名其妙飛來的子彈給打倒。

    傲天行的部隊也是換湯不換藥,不過他們的部隊分佈地更加分散,除了傲天行親自率領的一百來人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十來個人一組的,一下子鋪天蓋地的好想泉水深入泥土一樣地消失在了魯尼軍隊之中,結果魯尼軍隊立刻土崩瓦解,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是慘叫聲。整個戰場好像沸騰起來的開水。魯尼軍隊的基層官兵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誰也明白軍隊已經是徹徹底底地戰敗了,所以他麼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後方的逃跑。

    如果楊夙楓在場的話,他一定會被這些藍楚燕派來的援軍所嚇到的,因為他們實在太凶悍,也實在太狡猾,他們就如同是草原上的野狼,睜著發紅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地獵物,一有機會就上去爭奪撕咬,直到將對方完全咬死為止。什麼三大紀律八大注意完全被拋到了腦後,他們更加像是名符其實的打家劫舍的土匪。

    貝迭戈就深深地領會到了這一點,從戰鬥發起,他就茫然,根本無法收集到有效的信息,藍羽軍向著指揮捕殺了過來,他身邊的警衛根本無法抵擋,他只好選擇了跑,結果一頭撞入茫茫原野,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正是夜色降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剩下了不到三十多個人,而蒼茫的大地上,卻到處都是淒厲的槍聲。

    長歎一聲,貝迭戈不顧身邊親信衛士們的勸阻,疲憊的站了起來,對著夜色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讓自己再次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涼風,結果正如他希望的那樣,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一顆槍彈,打中了他的後背,他緩緩地倒下,嘴角邊卻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

    提蘭戈萊接到報告的時候,面如土色,腦袋裡根本已經空白一片,因為在魯尼軍隊的周圍,幾乎在每一個地段上,都出現了藍羽軍的身影,他們利用半自動步槍和輕機槍交織而成的強大火力,衝開了魯尼軍隊的防守,好像毒蛇一樣的蜂擁而上。魯尼軍隊設置的各種防護設施在對方的迫擊炮炮火和炸藥包的爆破下,頓時化為灰燼。魯尼軍隊昂然不會甘心失敗,他們乃是伊雲大陸最勇敢的戰士,所以他們面對藍羽軍的槍口,也蜂擁而上,可是卻不幸的全部倒在了藍羽軍的手榴彈的煙幕中

    崔劍萊也是滿頭大汗,趴在地圖上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破解面前的困局,可是他也無法判斷藍羽軍的主要攻擊方向,因為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代表藍羽軍的藍色旗子。戰場經驗告訴他,現在部隊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如果再不撤退,就只有被打死或者當俘虜的兩條道路了。

    藍羽軍四面八方的攻擊自然傳到了南柯寨的前線,敵人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異動,許多魯尼官兵都愕然的看著自己的後方,直到前線指揮官瓜亞提拉提著一人高的大鐮刀出現在陣地上,他們才逐漸的恢復過來,繼續向藍羽軍的陣地逼近。

    「開炮!將炮彈全部砸光!」楊夙楓舉著望遠鏡,惡狠狠的說道。

    75毫米野戰炮炮兵群發出了怒吼,密集的炮彈落在了遠方的魯尼軍隊陣地上,騰起無數的煙浪。炮彈的巨大轟鳴和兵敗如山倒的信息結合在一起,使得再勇敢的魯尼戰士也不禁腳步放慢了許多。

    幾乎在同一時間,迫擊炮也開始了齊射,目標卻是秦瀟霆背後的魯尼軍隊官兵。迫擊炮的炮火比野戰炮更加密集,而且射擊速度又快,幾乎每一輪齊射都會炸倒好幾百名魯尼士兵。

    「上!」楊夙楓沉著的喝道,端著步槍率先衝出了戰壕。

    刀無鋒和圖斗珠早就忍耐不住,立刻率領部隊發起了反衝鋒,他們平端著捷克式輕機槍開路,一邊掃射著一邊前進。

    數十個精心組織起來的神槍手專門負責射擊人質背後的刀斧手,他們高大的身軀成為了最好的射擊目標,然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射擊,跟著傳來梅哈德尖銳的聲音:「殺!」那些刀斧手看到情況不妙,急忙舉刀,準備屠殺人質。

    楊夙楓一腳踏上魯尼軍隊的屍體堆,就地半蹲下,舉槍瞄準。

    「砰!」第一槍,站在秦瀟霆背後的刀斧手還沒來得及舉刀,眉心已經中彈,仰面倒下。

    「砰!」第二槍,站在蒙柏背後的刀斧手大刀剛剛舉到肩膀上,眉心爆發出一片血花,神情怪異的緩緩倒下,眼睛似乎還睜得老大老大。

    「砰!」第三槍,站在傲翎背後的刀斧手達到剛剛舉到耳朵的位置,肩膀上忽然爆發出一個血洞,大刀頓時掉落在地上。

    「砰!」第四槍,站在摩洛娑背後的刀斧手達到剛剛舉到頭頂的位置,也是鼻樑骨中彈,整個腦袋都被打開了花,一聲不吭的就躺下了,摩洛娑身上被濺得全部都是血。

    「砰!」第五槍,跟上來準備給秦瀟霆補上一刀的魯尼戰士整個臉蛋被打開了花,秦瀟霆身上也全部濺得都是血,不過他終於反應過來,立刻直挺挺的趴倒在地上,其餘人質也紛紛照做了。

    「砰!」第六槍,嗷嗷狂叫著上面準備結果人質性命的魯尼軍官整個臉蛋也被打開了花,但是他手中的指揮刀還是砍了下來,只不過位置偏了一點,砍中了秦瀟霆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指揮刀深深地切入了秦瀟霆的手臂裡,就此掛在上面不動。

    在楊夙楓打出第三槍的時候,藍羽軍的其他槍手們也開始了射擊,更多的魯尼刀斧手紛紛倒下,部分人質獲得了解救,但是也有相當多的人質被不幸的砍殺,又或者是被流彈所傷。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亡的人質,都全部躺在了田野上。

    「砰砰砰砰!」連續四槍,人質身後的四個刀斧手一頭栽倒在地上,但是,同時也有好幾個人質。倒在了其餘刀斧手的刀下,被砍下的腦袋在田野裡面的血泊裡滾動著,刀斧手隨即也被打倒,和人質的屍體趴到了一起,無論生別還是死離,他們都不會再分開了。

    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另外一支步槍,楊夙楓又是連續十槍,十個魯尼刀斧手應聲而倒,其餘的魯尼戰士終於無法承受戰場的失敗和殘酷,轉身就跑,但是藍羽軍的子彈緊緊的追在他們後面,他們依然紛紛的倒下。

    刀無鋒等人乘機端著捷克式輕機槍衝上前去,利用密集的火力清掃著殘餘的敵人,十多挺輕機槍嗷嗷叫著,將一片片的敵人全部打倒,後面的魯尼戰士終於沒有了前進的勇氣,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就跑,甚至連他們的拿手武器斧頭也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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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9章 大擒獲



    瓜亞提拉大吼一聲,連續砍死了三四個逃往地魯尼戰士,可是卻依然無法阻止潰敗的人群,此時此刻的魯尼軍隊,兵敗如山倒,在逃命的道路上,任何人都沒有什麼區別。他只好怪叫一聲,舉起碩大而鋒利的大鐮刀衝了上來。刀無鋒冷冷的將機槍的黑洞洞槍口對準了他,他的身體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在一念之間,最後終於還是狂叫著衝了上來,結果被刀無鋒手中的機槍打成了篩子,大鐮刀深深的插入鬆軟的泥土裡,跟著雄壯的身軀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後一頭栽倒在泥土裡。

    楊夙楓和圖斗珠一直都在追蹤梅哈德下落,然而,楊夙楓接到的報告都說,始終沒有發現梅哈德的身影,想必是這個狡猾的傢伙見機不妙,就率先逃跑了,根據目擊者報告,梅哈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匹戰馬,飛奔而去。這個消息讓楊夙楓精神一振,誰料最後目擊者卻又聲稱他不並不敢肯定那個騎馬的人就是梅哈德。

    「抓住梅哈德的,賞賜軍功章一枚。其餘的梅哈德師團官兵,全部殺無赦!」楊夙楓再次發出命令,他極其痛恨這些出賣祖國而且還拿自己的同胞作為人質的王八蛋。儘管潛意識裡隱隱意識到這樣的命令會帶來不可饒恕的後果,但是,他依然下達了。

    在藍羽軍的凶狠攻擊下。梅哈德地部下紛紛投降,然而,優待俘虜的政策被楊夙楓下令關閉了,他們全部遭受到了藍羽軍的清洗,楊夙楓既然已經認定他們乃是梅哈德幫兇,所以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即使他已經惶恐的臉色灰白的舉起了雙手,藍羽軍地反應依然是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槍。相反,反而是那些放下武器舉起雙手的魯尼狂戰士得到了饒恕。

    「殺無赦!」這是楊夙楓的命令,而藍羽軍也不折不扣的執行了這條命令。

    於是,寬闊的空地上,除了魯尼戰士的屍體之外,深藍色軍裝的邊防軍屍體也越來越多。也許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只是命令的執行者,也許他們之中地某些人,還在內心的深處想到過要反抗梅哈德的叛國行為。然而,他們已經沒有了解釋的機會,他們自身的錯誤,也只有用他們自身地鮮血才能洗清了。

    在魯尼軍隊的最高指揮所裡,提蘭戈萊彷彿麻木了一般。好像一座木雕,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空洞的眼神。但是他身邊的人卻在忙碌的焚燒文件,搬移傢俱,準備大撤退。一個參謀準備將牆壁上地大地圖摘下來。卻被提蘭戈萊阻止了,他還要愣愣的看著地圖。

    提蘭戈萊還不甘心承認自己的失敗,他認為憑借藍羽軍現有地力量根本上是不可能打敗自己的。自己擁有五萬伊雲大陸最勇敢的魯尼戰士,而藍羽軍只有不足五千人的烏合之眾,他們無論如何是不能吃掉自己的,他還以為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只是藍羽軍的騷擾之計,而那些不斷報上來的傷亡數字只是各位將軍們想要撤退的借口而已。

    崔劍萊親自將地圖摘下來,然後遞給參謀,轉頭看著茫然地提蘭戈萊冷沉的說道:「將軍,你的目光應該盯著國內了。藍羽軍也許不會放過我們,但是克萊姆更加不會放過我們。」

    提蘭戈萊這才清醒過來。眼睛裡泛起惡毒的目光,然後緩緩地站起來,在房間裡面焦躁的踱步。

    「報告大將軍,斯基拉奇將軍已經撤退了,貝迭戈將軍戰死……」一個參謀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報告,結果卻被提蘭戈萊突然間一伸手,就將他的脖子擰斷,他的聲音也嘎然而止,屍體也被提蘭戈萊踢到了一邊。

    鮮血,開始沾染到魯尼軍隊的最高層,提蘭戈萊已經陷入失去理智的狀態。

    其餘的參謀見狀,立刻靜悄悄的離開了。

    「大將軍,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到國內,那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否則克萊姆將會趁機取代我們。」崔劍萊的聲音不大,但是每句話都深深地敲打在提蘭戈萊的心靈深處,而「克萊姆」三個字更加令提蘭戈萊的眼睛裡泛出惡毒的深藍色的火焰。

    提蘭戈萊終於痛苦的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但是,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撤退也已經是十分困難的事情,陷入了混亂狀態的魯尼軍隊在撤退的時候完全失去了秩序,每個人都是一窩蜂的往來路上奔跑。而勒普和桑頓率領的藍羽軍五個連隊近千人的兵力已經在圖斯鎮佈防,切斷了魯尼軍隊的退路。圖斯鎮,這個小小的集鎮即將造就和南柯寨一樣的奇跡。

    好像潮水一般撤退的魯尼軍隊在這裡碰到了強有力的阻擊,大群大群的魯尼戰士倒在了藍羽軍的猛烈火力之下,但是他們為了追求生路,依然是不顧傷亡的持續往上湧,直到自己也被打倒為止。面對洶湧而來的敵人,勒普和桑頓一邊組織火力進行堅決的阻擊,一邊通過無線電報向楊夙楓報告情況,楊夙楓當即電令所有的藍羽軍部隊都向圖斯鎮壓縮,採用散兵線的方式將魯尼軍隊全部包圍起來。

    斯基拉奇是第一個到達圖斯鎮的魯尼上將軍,他很明白,如果不能衝開圖斯鎮這個缺口,魯尼軍隊將會全軍覆沒,因此,他臨時組織了兩千人的敢死隊,讓每個人都喝了很多雄黃酒,喝得面紅耳赤的,腦袋發燒,然後赤裸上身,在弓箭手的掩護下,端著長矛向藍羽軍的陣地發起了進攻。

    「開炮!」桑頓冷靜的看著敵人逼上來地敢死隊。直到距離自己陣地一百米不到的地方才下令開炮,迫擊炮炮火將敵人的後續部隊和敢死隊之間的聯繫全部切斷,於是敵人的敢死隊就成了藍羽軍機槍火力的活靶子,在「噠噠噠」地單調的捷克式輕機槍的槍聲中一片片的倒下。當前面的同伴們紛紛倒下的時候,即使是敢死隊,殘餘的官兵也紛紛選擇了後退。努力想要避開藍羽軍的死亡封鎖線。

    「射!射死他們!」斯基拉奇鐵青著臉,下令弓箭手部隊向退縮的敢死隊放箭,剎那間,那些退縮的敢死隊有一部分人倒在了自己地弓箭之下,其餘的人只好又轉過身來,繼續向藍羽軍的陣地發起衝鋒,結果又被猛烈的機槍火力撕得粉碎,於是他們再次退縮,結果又被斯基拉奇下令放箭全部射死,當最後一名敢死隊隊員死在了自己的弓箭手之下地時候。斯基拉奇終於明白,藍羽軍的封鎖線已經是固若金湯,再也無法通過了。

    羅傑米拉率領殘部好不容易才到達圖斯鎮的周邊,發現了斯基拉奇的狼狽,自己也無可奈。何。只好繼續等待提蘭戈萊的到來。出征時地五位上將軍,克顏巴阡戰死,貝迭戈戰死,瓜亞提拉戰死,現在就剩下他們兩個了。他們倆清點了一下部隊。發現已經殘存不足萬人,即使加上提蘭戈萊帶來的親兵隊,大概也不會超過兩萬人了。

    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損失了三位上將軍和三萬多名魯尼戰士,這是魯尼利亞王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地慘敗,想到這裡,兩人都不禁黯然神傷。但是魯尼軍隊的慘敗到此還沒有結束的機會,噩夢還沒有醒來,現在藍羽軍已經牢牢地切斷了他們的退路,而其餘的藍羽軍部隊毫無疑問的正如狼群一樣的從四面八方撲上來,狠狠的將魯尼軍隊撕碎。

    「全體戰死?全體成為俘虜?」羅傑米拉的眼睛裡閃動著絕望地光芒。他悄悄的離開了自己的部隊,換上了最普通的魯尼軍隊的制服。然後將制服上的一切標誌全部撕掉,獨自一個人離開了魯尼軍隊。他在茫茫的原野中獨自潛行,逐漸地遠離了大部隊,當再也聽不到槍聲的時候,他暗自慶幸自己的聰明決定,不會像斯基拉奇一樣的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當他挺直身子準備加緊時間趕路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背後的一聲槍響,然後覺得自己的胸膛一熱,他明白自己終於還是中彈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想要看清楚打中他的人是誰,然而只能看到一個飛馳而過的藍羽軍騎兵的身影。那是一個掉隊的士兵,他並不知道剛才隨手一槍擊中了一個魯尼軍隊的上將軍,他只將他當作是一位普通的魯尼士兵,所以根本沒有心思過來察看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跑向圖斯鎮方向。

    羅傑米拉並沒有當場死亡,但是他已經無法動彈,他只能躺在渺無人煙的原野上,無論他怎麼呼喚和呻吟,四周的原野只有風聲回答他,他最終無奈的嚥下最後的一口氣。一直到戰爭結束,無論是藍羽軍還是魯尼軍隊,都沒有發現羅傑米拉的屍體,他被列入了失蹤名單的序列裡,從此永遠的成為了不為人關注的一個謎團。

    楊夙楓追隨著部隊向圖斯鎮的方向突進。事實上,對於從南柯寨殺出來的藍羽軍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戰鬥,因為從兩側壓上來的燕衝霄和傲天行部隊已經將魯尼軍隊割離的支離破碎,殘存的魯尼軍隊要不就舉手投降,要不就被打死。但是面對零零散散的魯尼軍隊,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們乃是來自另外一個國家,誰也無法判斷他們會做出什麼事。若非楊夙楓有嚴格的命令,否則他們已經死在了槍口下。

    說到底,除了利益的紛爭之外,藍羽軍和魯尼軍隊並沒有私人上的恩怨,戰爭,從來都是各為其主,而且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魯尼軍隊都是一支光明正大的軍隊,他的官兵素質和驍勇也令藍羽軍佩服。相比之下,梅哈德部隊的官兵卻沒有資格享受到這個待遇,他們被毫不留情的全部消滅。

    刀無鋒急匆匆的前來報告說發現了梅哈德地蹤影。楊夙楓急忙衝上前去,這才發覺梅哈德果然和最後殘存的三十多名心腹官兵擁擠在一起,而四周,都是藍羽軍的官兵,他們的槍口都對著梅哈德,可是卻沒有開槍。

    梅哈德身上帶有很多血污。手上的彎刀也破裂了幾個缺口,也不知道究竟是砍到了哪裡而破損的,但是總體來說,即使面對佔據絕對優勢地藍羽軍官兵,梅哈德知道自己今天走到了末日,但是他沒有立刻屈服,和薛馥的行為相比,他當然要剛烈很多。他身邊的心腹官兵雖然有些人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和梅哈德一樣,他們也沒有立刻屈服。

    「梅哈德!」楊夙楓冷冷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梅哈德早就看到了楊夙楓的出現。但是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嘶啞而低沉的說道:「楊夙楓,你不必假仁假義,滿口仁義道德了!成者王侯敗者寇!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便你好了!」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我當然會剮了你!你即使要叛逃魯尼,你也不應該將秦瀟霆的部下全部抓起來,他們畢竟是你地戰友……」

    梅哈德哈哈一笑,冷冷的說道:「我也曾經是你的戰友……你看看這把刀,這把刀上面的缺口就是我砍死了四十六個不肯跟隨我的硬骨頭留下地……」

    他高高的將彎刀舉起來。那上面的缺口彷彿的吞噬人的生命地巨大門牙,發出猙獰的光芒。

    楊夙楓一擺手,刀無鋒手中的機槍噠噠噠地吼叫起來。梅哈德身邊的官兵全部被打倒,有些人雖然中彈了,但是還沒斷氣,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呻吟著,哀求藍羽軍給他們一個痛快,刀無鋒帶人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上前,將刺刀插入他們的胸膛,一個個的將他們全部送入地獄,梅哈德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彷彿已經看得太多,看得太麻木了。

    刀無鋒狠狠的一個槍托砸在梅哈德背上,將他砸倒,梅哈德沒有反抗,只是任由藍羽軍將自己捆起來。

    楊夙楓微微壓下心頭的怒火,緩緩地說道:「將他抓起來,帶回去丹鳳府,交給人民來審判。」

    梅哈德冷冷一笑,不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彷彿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也不知道為什麼,楊夙楓居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雖然如願以償的抓到了梅哈德,但是對方的表現實在讓他沒有那種勝利後的愉悅的感覺,他希望梅哈德會像薛馥那樣跪倒在地上哀求自己饒過他的性命,只有那樣,自己才能獲得勝利後的滿足。只可惜,梅哈德沒有,他似乎永遠都要顯得比自己更加的高傲,儘管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高傲的本錢,但是他依然看不起自己。

    無奈之下,他只好微微吸了一口氣,振作精神,繼續前往圖斯鎮。

    提蘭戈萊到達尼斯鎮的時候,那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除了斯基拉奇之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一個將軍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是絕望而惶恐的部下。在藍羽軍的陰影下,很多魯尼士兵都喪失了理智,做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平常被譽為大陸第一勇士的魯尼狂戰士只能依靠燒殺砸搶來掩飾自己心頭的恐懼,他們殺不了藍羽軍,就殺自己的同伴來發洩心中的絕望。

    「大將軍,請原諒我誠心的說一句,我們無法再打了。」斯基拉奇終於鼓起了勇氣,說出了自己心頭的想法,即使他看到了提蘭戈萊的陰沉狠毒的目光。

    崔劍萊沒有說話,但是情緒同樣的絕望和低落,雖然他很不情願承認戰敗的事實,但是作為一個軍師,從他所瞭解到的情況,他知道斯基拉奇說的乃是對的,魯尼軍隊已經徹底戰敗,再也沒有繼續戰鬥的必要了,否則只有被屠殺的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想,楊夙楓還需要我們。」崔劍萊悵悵的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雖然他預料到了最後的結局,可是這樣的苦澀滋味還是很難忍受的。在魯尼利亞王國的歷史上,偉大的魯尼王國軍隊寧可全部戰死,也不曾向敵人投降過一次,而現在,這個將被萬人唾罵的先例將不得不由自己來開創。

    提蘭戈萊灰暗的神色忽然間明亮起來,他意識到了崔劍萊的話中有話,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說道:「楊夙楓需要我們?」

    崔劍萊輕輕的搖搖頭,他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那只是他的一個估計,所以他神色凝重的緩緩地說道:「如果他是一個精明人的話,他就會需要我們,殺了我們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好處,相反地,克萊姆一旦掌權,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更大的威脅。我想,他會需要我們來對付克萊姆,就算不對付克萊姆,讓魯尼利亞王國的政局處於爭權奪利之中,對他來說也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提蘭戈萊的精神稍稍振作起來,眼睛裡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4月18日凌晨四點,魯尼軍隊最高司令官提蘭戈萊大將軍發佈最後一道命令,下令剩餘的大約一萬一千人的魯尼軍隊全部向藍羽軍投降,戰鬥到此全部結束。從四面八方開過來的藍羽軍有條不紊的湧向圖斯鎮,將投降後的魯尼軍隊全部有計劃的押解出來。

    提蘭戈萊、崔劍萊、斯基拉奇當然是最先一批被押解出來的人,負責押送他們的乃是風飛宇。和崔劍萊所猜測的那樣,雖然在戰場上經歷過慘烈的戰鬥,但是藍羽軍官兵對於魯尼軍隊的確沒有深仇大恨,風飛宇對於提蘭戈萊等人的照顧也相當周到,使他們覺得自己並沒有階下囚的感覺。但是,階下囚畢竟是階下囚,其中的一些難堪的環節他們也只有屈辱的承受了。

    楊夙楓站在門口看著遠遠而來的提蘭戈萊等人,藍玉軍和魯尼軍隊交戰三天,交戰雙方的最高指揮官終於在這種場合下第一次會面。

    從外表來看,提蘭戈萊的確是英俊威武的美男子,一頭金黃色的秀髮,如同精心雕琢過的臉龐,修長健康的身軀,還有那深藍色的眼睛,難怪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不愛女裝愛男裝了。只可惜,他雖然是少有的美男子,可是卻被錯誤的放到了軍事指揮官的位置上。

    提蘭戈萊當然也密切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藍羽軍的最高指揮官,和自己比起來,他的確是毫不起眼,他身上的軍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肩章上面有一顆金燦燦的金星表明他的身份之外,他實在沒有太多的引人注目之處。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自己成為了苦澀的戰敗將軍。

    提蘭戈萊向楊夙楓敬了一個軍禮,也許一輩子以來,這是他所敬的第一個軍禮,甚至連蘇萊曼四世都沒有接受過他的敬禮。

    楊夙楓淡淡的舉手還禮,若無其事的首先伸出手來,沉靜的說道:「提蘭戈萊殿下,我就是楊夙楓。」

    提蘭戈萊內心微微湧起了一絲的希望,也許崔劍萊所說的是對的,楊夙楓的確還需要自己,所以他才會表現得如此友好。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又聽到楊夙楓冷冷的說道:「對不起,殿下,我必須扣押斯基拉奇將軍,請你原諒。」

    列蒙上前,將一臉驚愕的斯基拉奇押了下去。

    提蘭戈萊頓時臉色一片蒼白,身體微微一陣輕微的顫抖,嘴唇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可是眼睛裡卻全部已經是絕望的神色。

    楊夙楓卻若無其事的說道:「親愛的殿下,請問還有沒有哪些人在你回國以後會對你不利的,我可以將他們立刻扣押起來,這樣你回國以後就不必擔心他們會叛變了。」

    提蘭戈萊難以置信的看著楊夙楓,似乎覺得他所說的一切乃是天方夜譚,過了好久一會兒才半信半疑的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會放我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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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20章 送別英靈



    楊夙楓神色平靜,語氣有點低沉,吐字清晰的緩緩的說道:「是的,就是現在。我們談完話以後,你就可以回去了,你可以率領你的所有部下一起離開。按照慣例,我應該留你們多住幾天的,但是很可惜,我們的確很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們也沒有太多的糧食可以贍養你們。」

    說到後來,楊夙楓嘴角邊淡淡的笑了笑。

    提蘭戈萊狐疑的看著他,似乎覺得他的笑容實在是太過詭異,又覺得他所說的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在他的直覺裡,他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雖然在軍事上是一個笨蛋,但是在政治上提蘭戈萊絕對是一個佼佼者,否則他也不能在魯尼利亞呼風喚雨這麼久了,所以,他沉默良久,腦子裡轉過了幾千幾萬條思緒,最後才緩緩的說道:「你需要什麼條件?」

    楊夙楓不帶絲毫感情的平靜的說道:「我要你除掉克萊姆。」

    儘管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當楊夙楓親自說出來的時候,提蘭戈萊依然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是這個要求實在太苛刻,而是因為這個要求實在太普通,普通到即使楊夙楓不說出來,提蘭戈萊也會做這件事情的。經歷了在晴川道的進退兩難和紫川道的慘敗,提蘭戈萊即使還能夠通過其他的辦法獲得蘇萊曼四世的信任,但是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了。相反地。原來被他打壓地克萊姆將會獲得更多的支持和權力,甚至可能會取而代之,這是提蘭戈萊絕對不能容忍的。

    提蘭戈萊和克萊姆,只有一個人能夠活在世上。

    所以,提蘭戈萊十分慎重的說道:「我不認為這個條件能夠換取我的回歸……」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地確僅此而已。」

    楊夙楓的語氣顯得若無其事的滿不經意,但是提蘭戈萊畢竟不是傻子。他敏感的意識到了一些不好,楊夙楓的目標也許不是克萊姆那麼簡單,而是整個魯尼利亞,可是,即使這些不好全部是真的,他現在也沒有的選擇,在克萊姆和楊夙楓之間,他首先要幹掉的人乃是克萊姆。也許克萊姆死亡的時刻,就是藍羽軍大舉進入魯尼利亞的時候,可是此時此刻。他實在不想想得太多太遙遠,那是以後地事情了,誰知道中間還會有什麼變化呢?他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幻想,以藍羽軍的實力,想要控制整個魯尼利亞。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提蘭戈萊深沉的說道:「好吧,我會永遠記得貴軍地友好的。」

    楊夙楓點點頭,再次伸出手來,淡淡的說道:「那我祝你回去的路上一路順風。」

    提蘭戈萊也點點頭,再次表示感謝。

    楊夙楓示意身邊的參謀遞給提蘭戈萊一個小本本。讓他將那些可能影響到他回國地權力爭奪的人員名單寫下來,提蘭戈萊欣然提筆,寫下了三百多個中高級軍官的名字。楊夙楓下令將這些人全部單獨押解出來,和斯基拉奇一起扣押起來,其餘地人,則全部歸還給提蘭戈萊。

    4月18日深夜,原野蒼茫,恍若隔世的魯尼利亞大將軍提蘭戈萊率領近萬人的魯尼軍隊殘部悄悄地離開了紫川道,取道晴川道西部回國。他們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結果被藍羽軍打得落花流水,灰溜溜的偃旗息鼓而去。

    為了配合提蘭戈萊的計劃,楊夙楓請袁映珞策劃了一個陰謀,那就是誣陷克萊姆和藍羽軍的協作,共同製造了提蘭戈萊的慘敗。雖然在明眼人看來,克萊姆不可能和藍羽軍有任何的聯繫,但是在奸詐多疑地蘇萊曼四世的眼中,克萊姆的確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只要聽到一絲絲的風吹草動都會打草驚蛇的。

    藍羽軍無條件釋放提蘭戈萊和魯尼軍隊,在藍羽軍內部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甚至有地方官員也十分不解,不明白藍羽軍為什麼要這麼友好,在他們看來,釋放俘虜是可以的,但是必須要收取贖金,這是戰爭的慣例,每個人收取一百金幣乃是最低的價格了。連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主任裁冰綃也覺得藍羽軍白白錯了一次敲詐勒索的好機會,以提蘭戈萊在蘇萊曼四世面前的地位和份量,勒索個幾百萬金幣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不過楊夙楓沒有多做解釋,有些事情,一旦說穿了,就沒有效果了,他相信部下慢慢的就會明白的。不過,為了盡量縮小爭論和懷疑的範圍,以免影響提蘭戈萊和克萊姆的鬥爭,雲千尋等人還是私下找部分不理解的軍官分別談話,告訴他們釋放提蘭戈萊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借提蘭戈萊的手剪除魯尼軍隊中最能征善戰的勇將克萊姆,然後進軍魯尼利亞。目睹了魯尼狂戰士的身體素質和戰鬥意識,藍羽軍的各級指揮官都深有同感,那就是魯尼狂戰士的確是最優質的兵源,如果能將他們控制在手中的話,藍羽軍踏平伊雲大陸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楊夙楓的腳步終於踏上了積雷山要塞的殘垣廢墟。當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切的時候,他只能苦笑的承認,自己在和梅哈德的陰謀爭奪中又處在了下風,梅哈德雖然已經一敗塗地,但是他讓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梅哈德離開的時候,放了一把大火,焚燒了積雷山要塞的大部分木製建築,使得那裡只有光禿禿的一座石頭堡壘,也不知道他當時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許他也預感到了既然離開就無法再回來,所以乾脆一把大火燒掉。讓藍羽軍慢慢地折騰去吧。他的目的的的確確達到了,藍羽軍必須重新修建很多建築,才可以將其當成一個長期駐守的要塞。不過,相信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藍羽軍也沒有在積雷山要塞駐軍地必要了,連號稱天下無敵的魯尼軍隊都在這裡被包了餃子。又還有誰敢覬覦這裡?

    紫川道,也許從今以後,的確可以過一段安靜的日子了。

    除了到處都是被焚燒後的烏黑的建築之外,整個積雷山要塞還變成為一片人間地獄,一片屍體的海洋,被梅哈德殘殺的本師團不肯叛國投敵的官兵,還有被誘殺的秦瀟霆師團地官兵,堆滿了積雷山要塞裡面的大校場。即使是在戰場上,楊夙楓也沒有看到過如此密密麻麻層層堆疊的屍體,許多藍羽軍官兵目睹現場的慘狀。都悄悄的閉上了眼睛。

    通過各種渠道,楊夙楓終於瞭解到當日地情形。

    楊夙楓當時希望蒙柏等人能夠率領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負責監視梅哈德,不要讓他離開積雷山要塞,可是沒有料到的是,蒙柏等人根本就不是老奸巨滑的梅哈德的對手。結果中了對方地圈套,以致全軍覆沒。

    當日梅哈德以秦瀟霆為誘餌,他故意放出了秦瀟霆被關押在積雷山要塞某個地方的信息,然後又裝出率軍前往扶風府準備收復自己的老巢,積雷山要塞兵力空虛地跡象。引誘蒙柏、傲翎等人率軍相救秦瀟霆,結果蒙柏、傲翎等人救主心切,果然率軍前來偷襲積雷山要塞。不幸的中了梅哈德的埋伏,全軍都被包圍在這個大廣場裡。

    面對梅哈德安排的四面八方的弓箭手,蒙柏、傲翎等人準備以死抗爭,可是梅哈德又以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引誘他們再次上當受騙,誘騙蒙柏、傲翎等人放下武器,並且信誓旦旦的拍胸脯答應他們一旦放下武器,就會立刻歸還秦瀟霆,並且將他們全部放走。可憐蒙柏、傲翎等人沒有想到梅哈德居然會真的對自己昔日的戰友舉起血淋淋的屠刀,居然對梅哈德地花言巧語信以為真。於是天真地放下了武器。

    結果,大校場上面的慘烈一幕上演了,屠殺整整進行了一下午。

    梅哈德毫不留情的殘殺了秦瀟霆師團的三千多官兵,他迫使自己的部下向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舉起了屠刀,逼使他們雙手沾染了自己同胞的鮮血,最後不得不走上叛國投敵的道路。雖然有數百人堅決不肯叛國投敵,但是也被梅哈德和心腹部下殺死,梅哈德自己就殺了四十多個不肯屈服的部下,佩刀都砍出了缺口。他將他們的腦袋全部掛在了大校場的旗桿上,威脅其他的人員屈服。

    終於,秦瀟霆師團的官兵被大部殘殺身亡,只有少部分倖存下來,並不是因為梅哈德發了慈悲,而是提蘭戈萊派來了使者,嚴令梅哈德想辦法攻下南柯寨,於是梅哈德就將他們當作了人質,推到了和藍羽軍戰鬥的最前線。梅哈德唯一失算的就是,他沒有想到藍羽軍這麼神勇,尤其是楊夙楓,居然能夠在槍口下將秦瀟霆等人救下來。

    「梅哈德,我很想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你究竟還是不是人。」楊夙楓咬牙切齒的說道。

    梅哈德回以冷笑。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下心頭的怒火,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解決梅哈德才算解恨,才能夠為這些被殘殺的同胞們報仇。一槍斃了他或者一刀殺了他,都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秦瀟霆、蒙柏、傲翎、摩洛娑等人被藍羽軍從戰場上解救下來以後,經過紫悅姑娘的細心醫療和救助,身體已經基本可以行走,不過距離完全康復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看到無數部下慘死的屍體,他們的眼睛都通紅通紅的,出離憤怒之下,他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將梅哈德生吞活剝,可是具體執行起來,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將梅哈德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忽然間,秦瀟霆駐著枴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楊夙楓的身邊,神情嚴肅而凝重的說道:「楊夙楓。請你允許我和梅哈德單獨決鬥!」

    周圍地人都是大吃一驚,包括楊夙楓在內,唯有梅哈德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楊夙楓不假思索的斷然說道:「不可以。」

    秦瀟霆的臉上轉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壓低聲音說道:「楊夙楓,看在我在蟠。龍峽曾經幫過你一次的份上,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吧!要不然。就算我能夠活下去,我也無顏面對自己地部下了。」

    楊夙楓能夠聽到這乃是秦瀟霆的肺腑之音,他的心微微的顫抖起來,微微苦笑著說道:「我知道,可是你……」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想秦瀟霆會明白的,現在的秦瀟霆,重傷還沒復原,身體虛弱的很,就連走路都需要枴杖。怎麼可能是梅哈德的對手?他要求和梅哈德決鬥,豈不是自找死路?

    秦瀟霆凝重的緩緩地說道:「楊,請給我一次機會,我能夠做到地。」

    楊夙楓只好將求助的眼光轉向蒙柏等人,希望他們也上來制止秦瀟霆的決鬥要求。然而,傲翎的嘴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有說,而其他的人,臉色都莊嚴地好像雕像一般。眼睛裡卻透著一股無比堅毅的意志和決心,深沉的可怕。

    楊夙楓忽然明白,秦瀟霆師團的官兵是要親手殺了梅哈德。而不是借助藍羽軍的子彈,他們決心要用梅哈德地血來祭奠這些被冤殺的靈魂。

    「來人!鬆開梅哈德的繩索!」楊夙楓長歎一聲,答應了秦瀟霆地決鬥要求。

    秦瀟霆的舉動驚動了藍羽軍的所有官兵,除了戰鬥值班的人員之外,其他人員全部趕到了大校場,風飛宇頭一個趕到,在楊夙楓耳邊低聲說道:「楓領,這……」

    楊夙楓沉靜的說道:「軍人的榮譽不容玷污,我們如此。秦瀟霆也是如此。」

    風飛宇點點頭,隨即又說道:「我們要不要安排幾個槍法好的戰士……」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圖斗珠已經去安排了。」

    風飛宇這才放心。

    被鬆開了繩索的梅哈德完全陷入了一片瘋狂地混亂狀態,他拿著一把長長的彎刀,冷冷的打量著向自己發起挑戰的那個人。藍羽軍抓到他之後,自然不會對他客氣,拳打腳踢乃是家常便飯,不過他有武功在身,因此只是傷及外身,而沒有傷及內臟,看起來身體還是相當的靈活,握著彎刀也是殺氣騰騰。

    相比之下,秦瀟霆則不太被人看好,他吃力地拿起自己的佩刀,向梅哈德一步一個踉蹌的衝了過去,似乎每走一步,他都要喘一口大氣,隨時都會被風刮倒。許多藍羽軍戰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生怕秦瀟霆還沒有走到梅哈德面前就已經力氣不支而倒下。

    風飛宇神情緊張的看了看側後方,圖斗珠悄悄地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已經安排神槍手就位,隨時可以將梅哈德腦袋打開花。

    風從大校場上掠過,捲起濃郁的血腥味。

    秦瀟霆終於堅持到距離梅哈德三步的地方,然後問問的站住,可是呼吸卻越來越粗重了。

    梅哈德冷笑:「我看藍羽軍還能不能救得了你!」

    秦瀟霆臉色堅毅,猛然舉刀,一刀劈向梅哈德的腦門。

    梅哈德冷笑一聲,同樣舉刀,一刀刺向秦瀟霆的胸膛。

    他的動作更靈敏,更迅速,一刀插入了秦瀟霆的胸膛,鮮血飛噴而出。

    也許是情形太過意外,楊夙楓、風飛宇等人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兩個人才舉刀就會濺血,秦瀟霆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竟然來不及發出命令開槍的信息。

    圖斗珠等人顯然同樣如此,沒有想到梅哈德第一刀就能夠刺入秦瀟霆的胸膛,只能是本能的愣愣的看著現場,埋伏好的槍手也沒有射擊。

    梅哈德冷冷的露出猙獰的笑容。

    然而,秦瀟霆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胸膛被刺中,伸出左手抓住梅哈德的彎刀,右手的彎刀則繼續砍落。

    梅哈德終於微微一變。急忙抽刀,沒有動。

    秦瀟霆地彎刀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砍落。

    梅哈德再次抽刀,彎刀還是沒有動。

    他面色終於大變。

    他瞬間明白,秦瀟霆乃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梅哈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抽刀,卻發現彎刀被秦瀟霆的左手牢牢地抓住。好像鐵鉗一般,根本無法掙脫,他想要放手後退,已經晚了,秦瀟霆的彎刀好像一刀閃電一樣的劃過了他地左肋。

    破空之聲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楊夙楓輕輕的擺擺手,埋伏好的槍手們都收起了步槍。

    梅哈德悶哼一聲,搖搖晃晃的退開兩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秦瀟霆,眼珠忽然變得十分的灰白。同時又變得十分的混濁,似乎想要表達一些什麼,卻麼有人明白,他的嘴唇也似乎動了動,可是誰也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但是忽然間。他撲通一聲的跪倒在秦瀟霆的面前,腦袋深深地垂下來,彷彿在低頭認罪地樣子,跟著他的身體從左肋到右腰之間緩緩裂開,然後倒在地上。分成兩半。

    秦瀟霆同時放開彎刀,頹然倒地。

    蒙柏等人急忙衝過去,將秦瀟霆死死的抱住。幾個人抱頭痛哭,其餘倖存的秦瀟霆師團官兵也蜂擁上前,抱著自己的長官們抱頭痛哭。

    楊夙楓和風飛宇面面相覷,也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地決鬥結果,而且決鬥的過程還這麼迅捷而簡單,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僅僅一回合,秦瀟霆就殺死了梅哈德。他們隨即明白,為什麼秦瀟霆會有如此把握戰勝梅哈德。因為他抱了必死的決心,而梅哈德,雖然距離死亡也不遠了,可是卻沒有和秦瀟霆同歸於盡的勇氣和決心。

    楊夙楓輕輕地搖了搖頭,感覺到嘴唇裡地一絲絲的苦澀。

    秦瀟霆身邊的人忽然散開,將一條大路讓開,秦瀟霆艱難地向楊夙楓揮手,示意他過來。

    楊夙楓走到秦瀟霆的身邊,默默地站立。

    秦瀟霆似乎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可是卻沒有力氣做到了,他的胸膛上面鮮血如潮,汩汩而出,他只好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楊夙楓,我沒有資格再請求你幫助我了……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好好照顧他們,帶他們回去家鄉……」

    紫悅姑娘急急忙忙的趕來,秦瀟霆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沒有必要了。」

    紫悅姑娘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默然不語,顯然同意了秦瀟霆的說法。

    秦瀟霆繼續虛弱的斷斷續續的說道:「總有一天,你要回去地……是不是?」

    楊夙楓平靜的回答:「是的。」

    秦瀟霆看看蒙柏、傲翎、摩洛娑,還有其餘的部下,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的劃過,緩緩地說道:「跟著藍羽軍,你們會回到家鄉的……」

    蒙柏等人早已哭得不成人樣,只有哽咽的點頭。

    楊夙楓也點點頭說道:「我會安排他們的。」

    秦瀟霆放下心來,全身完全癱軟,身邊的每個人都明白,他的最後時刻到來了。

    秦瀟霆在人生最後一個時刻,還是用自己的生命戰勝了梅哈德,洗刷了自己的恥辱。雖然,他的勝利在絕大多人看來,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他最後似乎是喃喃自語的重重複復的說道:「唐川……朝廷……唐川……朝廷……」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細不可聞,完全歸於消失。

    紫悅姑娘輕輕的將白布蓋上了秦瀟霆的身體。

    楊夙楓脫下帽子,向這個帝國的老軍人默哀致敬。

    藍羽軍在場的全體官兵都脫下了帽子,向秦瀟霆的遺體致以崇高的敬意。

    無論秦瀟霆做了什麼,但是他最後一刻的戰鬥,確實捍衛了一個帝國軍人的尊嚴。

    蒙柏、傲翎、摩洛娑等人早已哭得死去活來。

    「預備!放!」弒風的聲音迴盪在大校場的上空,藍羽軍臨時組成的儀仗隊高舉步槍,向著蔚藍色的天空,用十一發齊射送別大校場上面那些蒙冤而死的英魂。

    同一時刻,梅哈德的家人被押解到大校場,經過短暫的審訊,全部被槍決。

    稍後,曾經的美尼斯自治區大都督薛馥也被執行槍決,罪名也是叛國罪。他早已經被嚇得爛泥一般,需要兩個藍羽軍戰士拉著他的兩個手臂,才可以行刑,在生和死之間,他似乎都沒有區別了。

    隨著執法隊員沉悶的槍聲,這些曾經製造了大校場上無數冤魂的罪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只可惜,一切失去的生命都已經無法挽回,而且還要再送走幾條骯髒的性命。

    楊夙楓的心還是沉甸甸的,似乎凝結了濃郁的烏雲,始終得不到釋放。

    袁映珞靜悄悄的走過來,低聲說道:「楓領,這是藍楚燕發來的電報,袁雲淵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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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21章 短暫的寧靜



    打敗了魯尼軍隊的進攻,紫川道終於迎來了期盼已久的和平穩定的局面。

    平定了紫川道之後的藍羽軍下轄各級政府,積極開展生產恢復工作。丹鳳府和扶風府兩個地區原來在秦瀟霆師團和梅哈德師團的統治下,需要承擔大量的軍費和軍糧開支,已經不堪重負,現在重擔終於卸去,當地居民都欣喜若狂,而藍羽軍繼續推行的免除農業稅的政策,也讓這裡的居民第一時間對藍羽軍伸出了熱情擁抱的雙手。

    周德威進入扶風府的時候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看到當地民眾真誠的笑臉,渴望和平和富饒生活的內心流露,周德威的內心不由得經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震撼,這在帝國的歷史上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感人場面了,所以他第一次開始用正眼的目光來觀察楊夙楓的思想和行為,也許,他不僅僅是一個敗家賊而已。

    作為戰略要地,扶風府在歷次的戰鬥中遭受了慘重的損失,周德威當然也不希望敵人再次進攻的時候遭受重大的損失,他需要和平安靜的局勢發展經濟,所以向楊夙楓建議在距離扶風府以東一百四十公里的小湯山修築軍事要塞,駐紮少量的強有力的軍隊,這樣就不會產生擾民的結果。楊夙楓很快答應了。

    小湯山只是一連串的海拔三四百米高的丘陵地帶地統稱。它是抵擋遊牧民族騎兵進攻扶風府的第一道屏障,但是在冷兵器時代,防衛者的弓箭根本無法在小湯山上有效的阻止敵人,只能是給予敵人一定數量的殺傷,然後就必須撤回扶風府,否則就會有被敵人全部殲滅的危險。然而。隨著藍羽軍地到來,這個狀況即將被徹底扭轉,楊夙楓下令射顏率領三個連隊的兵力在小湯山開始構築防禦工事,將它當作是紫川道東北地區的最主要的防禦支撐點,並且在那裡配備了重機槍和野戰炮,隨時迎接敵人的攻擊。

    隨著積雷山要塞的最終收復,隨著魯尼軍隊的慘敗,在積雷山要塞的東面,再也沒有任何的威脅,所以丹鳳府和碧江府周圍的安全得到了充分地保證。當地居民終於可以完全放下心來,投入到經濟生產中去。同時,紫川道的寧靜,開始吸引更多的難民,他們主要來自於晴川道和虎川道。

    藍羽軍重新調整了部隊編制。充實了部隊,提拔了一批在戰場上表現突出的軍官,韓南非、傲翎、摩洛娑以及兩個師團的邊防軍地殘部也被安排到藍羽軍中,開始熟悉藍羽軍的武器和作戰方法,蒙柏則充實了藍羽軍的參謀本部。事實上,他自己也更加喜歡做參謀的工作,他善於提出建議。而不善於作出判斷。

    藍羽軍的編制調整主要是針對藍楚燕地部隊,因為藍楚燕的部隊擴展的太快,楊夙楓不得不讓她按照規劃來行動。經過參謀部地研究,楊夙楓宣佈,任命藍楚燕為藍羽軍第103師的最高指揮官,其屬下編製初步額定為兩千六百人。這道命令得到了藍楚燕的欣然接受,因為楊夙楓雖然對她作出了限制,但是其實也是公開的承認了她的指揮官身份還有部隊的存在,至於在這兩千六百人的正規編制之外。她還擁有多少游擊隊,多少僕從軍隊,楊夙楓也沒有心思去仔細研究了。

    吸取了之前戰鬥中的經驗和教訓,藍羽軍也針對性的展開了訓練,主要是巷戰。扶風府地巷戰中,藍羽軍在佔有絕對火力的優勢之下,傷亡還是很大,其主要原因還是絕大多數的戰士們對於現代火器的認識還沒有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還不能充分利用它的優勢,許多時候一著急,就拿著還有子彈的步槍和敵人肉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英勇。楊夙楓嚴肅的批評了這種魯莽的行為,責令各部隊嚴肅開展思想教育,開展自查工作,同時針對性的開始持久的訓練。

    根據刀無鋒和圖斗珠的建議,楊夙楓還下令抽調一批素質好意識好槍法好的戰士們組成了一個一百二十人的陸軍特戰隊,專門為他們配備了馬匹,以方便快速移動,每個戰士還配備了經過專門檢測的高精度的米奇爾步槍,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小規模的高強度的戰鬥,例如解救人質,綁架人質,摧毀特定目標等,這其實已經是現代特種部隊的作戰理念,它很快就會在不遠的將來就發揮巨大的作用。

    戰後的重點工程還有一個就是無線電通訊的問題。無線電的出現極大的改善了藍羽軍的通訊,開創了即時通訊的時代,然而,這時候的無線電還是很不完善的,主要表現在無線電接收發報機太龐大,不方便攜帶,而且容易出故障,還有就是功率不夠大,傳播距離太小,例如從格萊美尼斯港發出來的電報,在扶風府就接收不到了,必須經過冬日要塞中轉才可以。

    施米特西門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為了這個無線電通訊的事情,他簡直耗費了太多的心血。在楊夙楓的協同努力下,到五月初,無線電通信終於有了一個比較大的提高,更小更靈巧更加堅固耐用的無線電台開始投入實際使用,其功率和可靠性都有了較大的進步。然而,五月份成立的海軍需要傳播距離更遠的無線電台,否則在茫茫大海上,隨便就是幾千公里的距離,艦隊和艦隊之間根本無法聯繫,而楊夙楓則希望即使在天涯海角,艦隊之間也可以通過無線電通訊來協同作戰。藍羽軍海軍初創,軍艦還不夠多,力量還不夠大,只有各艦隊之間充分配合。才有可能戰勝強大地敵人。

    經濟發展方面,主要是鼓勵化學工業的發展,科學技術的更新。化學工作第一次被楊夙楓明確的提了出來,各種化學產品也得到了楊夙楓的重點關注和研究。他雖然是物理學出身,但是一些基本的化學常識還是懂得地,格萊美的許多科學工作者其實也在研究化學工業。楊夙楓提出的各種基礎理論無疑極大的加快他們研究的步伐,格萊美王國的經濟借助化學工業的發展,又開始創造了發展的新速度,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也不為過,僅僅在五月份,格萊美的財政收入就增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從中得到了好處的裁冰綃顯然對此相當地滿意。

    自行車的發明,是格萊美科學工作者的智慧結晶,在楊夙楓看來,這種自行車無疑是簡陋的。甚至是可笑的,但是,毫無疑問地,隨著技術的進步,這種簡陋的自行車會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完善,最終會成為人們日常的交通工具。不過暫時來說,它還只能是少數人的奢侈品。

    說到交通地飛躍發展,就不能不提到鐵路。烏曼勒斯的失敗,藍羽軍法典的推行。使得格萊美地經濟政策完全放開,新型的資產階級可以為所欲為的尋找一切適合自己利潤的增長點,其中鐵路運輸無疑是深受他們歡迎的一個。因此。在過去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格萊美臨時政府接到的鐵路建設申請就超過了十一條共長度五千多公里,最後批准了九條共四千八百九十公里,格萊美的鐵路建設由此而掀起了一個新地高潮其中最利於藍羽軍行動的尼斯港到納茲雷特的鐵路也開始修建了,按照預計,它將於九個月之後完工,到時候,藍羽軍從尼斯港調動到納茲雷特,就可以直接使用火車運輸。

    只可惜。埃德斯特羅姆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危險性,他還在繼續為了征服蘇克羅王國而努力。

    楊夙楓專門抽時間去看了東海堂出資修建的鐵路,檀嫚嬡去了內地幫楊夙楓搜羅人才做「人才販子」去了,但是從琶洲港到加拉塔沙雷的鐵路建設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土建工作已經基本完工,剩下的就是鋪設路基和軌道了,大概也有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工,也許到年底,美尼斯地區就會第一次響起火車的汽笛聲。

    對於鐵路建設,楊夙楓也順便提出了很多建議和技術要點,令那些從內地高薪聘請而來的鐵路建設專家刮目相看,楊夙楓第一次在他們的眼前描繪了清晰的令人信服的鐵路發展藍圖,取得了他們由衷的敬佩,也因此而引發了鐵路界的極大轟動,許多在帝國內陸猶豫不決的鐵路工人和鐵路專家得知這個信息以後,也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前往美尼斯的船隻。

    這個時候有一個新的資源引起了楊夙楓的注意,那就是橡膠。由於化學工業的發展,橡膠的重要性開始逐漸凸現出來,而根據所有人的描述,在整個伊雲大陸,只有遠在最南端的雅歌聯盟種植橡膠,而在南大洋上,則包括呂宋島和崇明島在內的很多島嶼,都有橡膠的出產。

    楊夙楓的目光第一次迫切的投向了南大洋上的島嶼,尤其是崇明島。

    崇明島位於火龍半島和呂宋島之間,距離唐川帝國東海岸大約兩千三百海里,是南大洋中部距離唐川帝國海岸最近的島嶼,如果藍羽軍想要從海上進入唐川帝國的話,它乃是最好的跳板。克萊烏迪馬在之前的建議中就已經深刻的明確了這一點。

    然而,在海洋上的進攻需要強大海軍的配合,現在的藍羽軍海軍,還沒有衝出尼斯海,而海軍陸戰隊的籌建,也正在醞釀之中,因為要抽調陸軍非常多的骨幹,所以陸軍各部隊都有點不情願,包括鳳采依在內的陸軍高級將領對此都頗有微詞,認為楊夙楓總是過於偏袒海軍,現在又多了一個海軍陸戰隊,自然令他們更加不快。這中間自然需要一點時間來做思想工作。

    也許是魯尼軍隊已經被打怕了,也許是提蘭戈萊回國後迫切的需要重新鞏固自己地權力。所以魯尼王國一直沒有動靜。根據情報顯示,提蘭戈萊回國後,受到了國王蘇萊曼四世的嚴厲呵責,蘇萊曼四世甚至沒有接見歸來的提蘭戈萊,但是,提蘭戈萊在皇宮外面跪了三天三夜。蘇萊曼四世又原諒了他,兩人又如膠似漆的皇宮裡面玩起了不為人所知的遊戲。

    袁映珞的陰謀策劃果然取得效果,雖然絕大多數人都相信克萊姆不會和藍羽軍勾結,但是誰也不敢站出來直言證明克萊姆地清白,因為提蘭戈萊和克萊姆的矛盾乃是人盡皆知,而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知道對方心思究竟是怎麼樣?表面看來,克萊姆的地位依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蘇萊曼四世還在公開的場合狠狠地駁斥了這個謠言,但是在背地裡。謠言的效果還是表露出來了,首先是蘇萊曼四世削減了克萊姆的兵力,原定給他調遣的援兵成為了一支不受他指揮的部隊,蘇萊曼四世美其名曰「減輕他的負擔」,同時。蘇萊曼四世還給克萊姆配備了一位副手,理由同出一轍。然而,很奇怪地是,對於蘇萊曼四世的不信任做法,克萊姆顯得心安理得。絲毫沒有不正常的舉動,的確令楊夙楓有點納悶。

    四月份紫川道平安無事,但是貞川道卻是烽煙四起。虎川道也是如火如荼。

    就在周舫率領摩尼教紅巾軍第四巡遊隊襲擊扶風府的同時,捕手領導地光明帝國軍團再次對摩尼教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他麾下的瓦拉人騎兵和西蒙人騎兵氣勢洶洶的突入虎川道,分成兩路向摩尼教盤踞的戈爾巴薩和特帕克等地發起進攻,摩尼教教主泉修泓和聖女芳菲青霜分別率軍迎擊。捕手雖然佔有明顯地優勢,但是部下的作戰方式卻大相逕庭,而且互相爭功,互不配合,各自為戰。結果又被摩尼教紅巾軍打退,但是捕手不甘心失敗,依然繼續出動其餘的軍隊,和摩尼教混戰不休,因此整個四月五月,摩尼教都沒有精力和力量為周舫報仇雪恥。

    袁雲淵終於忍耐不住心頭地慾望,試探性的將自己的爪子正式踏上了貞川道的土地,他安排人馬在貞川道的當雄府和藍田府分別發動了叛亂,打出了太陽神教的大旗。然而,在袁雲淵接應的兵力尚未到達這兩個地區的時候,他所發動的叛亂就遭受了藍楚燕地嚴厲鎮壓。

    藍楚燕毫不掩飾的露出了魔鬼的本色,她下令殘殺了全部的太陽神教的教徒,並且將其骨幹全部倒吊在火堆上活活燒死,燒焦的臭味幾十公里之外都能夠聞到。她到當雄府去走了一趟,結果那裡就留下了超過三千具的屍體,凡是和太陽神教有關的一切人員,無論情節輕重,全部都處以死刑,令當地居民根本不敢談到「太陽神教」四個字,其冷血和殘酷讓楊夙楓為之側目。

    暴怒之下的袁雲淵下令派遣部隊進攻當雄府,結果被藍楚燕包了餃子,前來進犯的太陽神教護國軍三千多人,一千多人被打死,其餘全部做了俘虜,俘虜中的輕重傷員都被藍楚燕下令射殺,而健康的俘虜則全部被她派人押解到紫川道,成為東海堂免費修築鐵路的勞動力。紫川道正苦於勞動力不足,藍楚燕的行為無疑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雖然許多報紙將她描述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但是真正的處罰措施卻沒有。

    對於藍楚燕的殘殺,楊夙楓本來想公開制止,但是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都主張亂世必須使用霹靂手段,雖然藍楚燕的確有些過火,但是毫無疑問的,她的殘酷取得了效果,貞川道境內在短時間內再也沒有人敢公開打出太陽神教的旗號,隨著藍羽軍法典在貞川道的逐步推行,太陽神教存在的基礎也會逐漸的消失。不問過程,只問結果,這就是藍楚燕的處事作風。

    太陽神教明白自己遇上了強悍的對手,所以他們需要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和藍楚燕的對抗中去。然而,藍楚燕似乎並沒有意思給他們機會,她大量的毫不吝嗇的派發左輪手槍,只要是和太陽神教不和睦的,無論你是什麼人,都有可能從她那裡得到援助。一時間,陽川道和甘川道境內出現了密密麻麻地反對太陽神教的武裝。多的有幾百人,少的只有幾個人,這些人要麼就是被太陽神教鎮壓過的人,要麼就是仇恨太陽神教的人,還有一些太陽神教裡面地叛徒,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但是藍楚燕一概不管,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是對準太陽神教的人開槍就行。

    袁雲淵忽然覺得自己的頭大了一百倍不止,他現在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包圍著藍楚燕,還是藍楚燕在包圍著自己,似乎每一個人地方都有藍楚燕的身影存在,武功再高的人,一不小心,也會被「砰」的一聲槍響就終結了生命。他的好幾個傑出弟子都是這樣死在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毫不起眼的敵人手中地左輪手槍之下。

    在羅尼西亞聯邦,埃德斯特羅姆率領的塔林王國軍隊長驅直入,果然很快攻陷了蘇克羅王國的首都維納斯城。正如之前雲千尋的描述一樣,蘇克羅的首都雖然陷落了,但是蘇克羅人並沒有屈服。而是在女王蘇菲采薇地的率領下轉移到了北部的山地繼續戰鬥。埃德斯特羅姆攻克維納斯城以後,果然放緩了進攻的勢頭,他派遣部下繼續進攻,自己則率人在維納斯城大舉搜掠,將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和物資全部搬走。那些反抗地蘇克羅人被害不留情的殺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金碧璀璨富麗堂皇維納斯城就被搜刮一空。成為了留在人間裡地地獄城市。

    蘇克羅的使者蘇菲瑪吉再一次來到了鳳采依的面前,這一次,他第一個承諾就是切斷和太陽神教的所有關係,可是鳳采依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要請示楊夙楓,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在遙遠的依蘭大陸,唐川和瑪莎國的激戰依然在進行,雙方圍繞著明娜斯特萊和武勝關要塞展開血戰,瑪莎國的進攻勢頭被暫時的遏制了下來。但是甲冑騎兵的戰鬥力依然是驍勇無比,而宇文芬芳地戰鬥指揮能力顯然不是吹噓出來的,在數次大規模野戰中,唐川軍隊都是一敗塗地,最後只能依靠堅城固守待援,然而唐川帝國中央已經無法抽調太多的援軍,情勢相當危急。根據鳳霏霏的估計,唐川在南部戰線最多還只能支撐三四個月的時間。

    赤煉教的武裝力量顯得十分的活躍,令蝶楓舞等人十分的頭疼。四月中旬,蝶楓舞接到了帝國軍務部的命令,奉命放棄銀川道,向武勝關要塞集結兵力,準備在那裡和瑪莎國的主力部隊會戰。沒有了蝶楓舞的主力師團,赤煉教顯得更加的活躍了,他們頻頻出動軍隊,想要配合宇文芬芳打通明娜斯特萊和武勝關要塞之間的通道。

    不過帝國目前最困難的還不是在南線,而是在北線。

    禍不單行,依蘭國的軍神蕭楠終於再次出現在依蘭國白鷺軍團的指揮位置上,他接手部隊不到三天的工夫,射月要塞就被攻破,依蘭國大軍勢如破竹,二十多天的時間裡就橫掃亞森迴廊,唐川帝國軍隊一敗塗地,十多萬邊防軍被迫放下了武器,連大皇子唐鵠也不得不率眾向蕭楠投降。

    天元1728年4月24日,唐川帝國宣佈廢除唐鵠的皇子身份,貶為庶人,以示帝國血戰到底決不妥協的決心,同時加派部隊鎮守玉門關和嘉峪關等戰略要地。

    彷彿受到了依蘭國軍隊進攻的刺激,瑪莎國軍隊也開始異常兇猛起來。4月28日,宇文芬芳率軍終於突破明娜斯特萊和武勝關要塞中間的防線,直入銀川道,和赤煉教的軍隊會合,這意味著,明娜斯特萊和整個洛娜都已經陷入了重圍,深處敵後,隨時有陷落的可能。蝶楓舞面對宇文芬芳的凌厲攻勢,只能且戰且退,最後不得不退守明川道,越川道和銀川道完全淪喪。

    到天元1728年4月30日為止,唐川帝國已經喪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國土,政局一片風雨飄搖。皇帝唐明在得知唐鵠向依蘭國投向的消息以後,激怒攻心,當場暈倒在朝會上,自此一病不起,一蹶不振,令唐川帝國的前途更加的慘淡。

    然而,這時候的美尼斯,正是紅紅火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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