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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十四郎】江山如此多梟 (已完結)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能仁寺(下)



    霜月華尖銳的聲音還沒有消失,楊夙楓就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感覺再次從心底下湧起,然後傳遍全身,感覺渾身都有如掉入了冰窖一般。這是另外一次襲擊的先兆,屢試不爽。不假思索的,顧不得地上的潮濕和骯髒,楊夙楓在地上一打滾,滾到了蟠桃樹的下面,隱約間,只聽到有什麼東西打在他剛才趴下的位置,跟著傳來一名女警衛的慘厲的呼叫聲,隱約間還聽到鮮血從人體內迸射而出的聲音,隨即傳來凌厲的槍聲,劃破了能仁寺的清靜。

    槍聲紛雜,但是似乎沒有收到什麼效果,四周都是急促的腳步聲。在能仁寺外面守衛的警衛也匆忙的趕到了四合院裡面,將四合院周圍都封堵的密不透風。槍聲也驚動了智信大師等人,幾個白眉蒼蒼的老僧都快步的穿越弄堂走出來,駭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楊夙楓在地上側滾的時候,眼角瞥見了蘇菲瑪韻已經掏槍射擊,但是卻似乎難以確定方向。暗器來得太猛太快,以致在場的人都無法迅速的辨別出來。蟠桃樹下面的兩個女警衛基本也是這樣,雖然帕萊德手槍已經掏出來了,可是卻咬不准敵人襲擊所在的位置。她們只能本能的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楊夙楓的面前,替他抵擋不知道來自何方的暗器。

    那名不幸被暗器擊中的女警衛,已經躺在了蟠桃樹地下面。身體下面一攤的暗紅色鮮血,單雅絢低頭伸手在她鼻子上的探了探,隨即傷心的低下了腦袋,眼角邊湧出晶瑩的淚花,顯然那名女警衛已經香消玉殞。

    「七點鐘方向!」楊夙楓又驚又怒的叫道。

    各種各樣地槍聲頓時更加的密集,所有的警衛都向七點鐘方向不斷的開槍射擊。半自動步槍、衝鋒鎗、駁殼槍、帕萊德手槍,各種槍支一齊開火,猛烈的子彈打在圍牆上,頓時火光四濺,不過更多的子彈卻是穿越了圍牆,一頓猛烈的槍聲過後,殘舊破損的圍牆再也沒有辦法承受子彈的衝擊力,轟然倒塌。

    圍牆後面,乃是一片荒蕪的草地,沒有任何襲擊者地痕跡。只有被密集的子彈折斷的野草。還有許多葉子鋒利的可以割傷人的野芒,正在微風中不斷地搖曳,似乎對於四合院裡面所發生的一切發出輕蔑的神色。野芒紛紛的被子彈打斷,掛在野芒上面的蒲公英頓時漫天飛舞起來,將天空襯托地十分的美麗。

    單雅絢惱火的擺擺手。槍聲才逐漸地稀疏下來,最終完全的停止。

    薛思綺帶了二三十個警衛,端著衝鋒鎗衝入了荒草地,仔仔細細的搜索過後,沒有發現活人存在的痕跡。從地上鬆軟的泥土來看,上面也沒有任何的腳印,似乎不曾有人在這裡隱藏過。然而。她們也深切的知道,以芳菲青霜的武功,是絕對不會在地上留下痕跡的。

    她相信楊夙楓地感覺,楊夙楓既然感覺到芳菲青霜就是躲藏在這裡的,那她就肯定是躲藏在這裡,只是芳菲青霜撤離的動作實在太快,她們看不到而已。想到藍羽軍的警衛部門在能仁寺周圍設立了這麼嚴密的防線,還是無法阻攔芳菲青霜的出現,她的內心裡就不寒而慄。

    驚魂未定的警衛部隊立刻展開了大搜索。但是一無所獲,芳菲青霜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單雅絢的上下嘴唇微微的顫抖著,心有餘悸的扶起還算鎮定的楊夙楓,圍繞在他周圍的眾多警衛還是不敢散去,將他包圍得嚴嚴實實的。在楊夙楓剛才所站的地方,有兩枚暗器射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這兩枚暗器不是相同的,一枚是萬字型的迴旋鏢,一枚是極其細小的繡花針。

    就是那根毫不起眼的繡花針打斷了單雅絢的長劍,導致她受了不輕的內傷,現在嘴角邊還有鮮血。而那枚萬字型的迴旋鏢,威力似乎更大,它直接射穿了那個不幸的女警衛的身體,然後又深深的釘入了地下。由於它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致從人體穿過的時候,都沒有留下絲毫的血跡,當它從青石板中被挖出來的時候,還是黝黑閃亮的。

    這枚繡花針,單雅絢和薛思綺等人都認得肯定是芳菲青霜的暗器,她們已經很小心地防禦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暗器,沒想到它最後還是再次的出現了。至於那枚萬字型的迴旋鏢,則是她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古怪的暗器。

    看到楊夙楓的胸口上有血跡,單雅絢急忙解開他的衣服檢查,幸好他的身體沒有受傷,血跡都是那名不幸的女警衛濺上來的,但是她們的的確確已經被嚇得不輕。旁邊那個掃地的僧人看到了楊夙楓的肋下,似乎發現了什麼,頓時臉色大變,顯得十分的驚恐,在場的人雖然都注意到了,但是注意力暫時都還在楊夙楓的身上,無暇他顧。

    楊夙楓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大家不要擔心,都回去各就各位,不要繼續擁擠在這裡了。」

    蘇菲瑪韻這才下令部隊按照原來的警戒相繼退開,但是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生怕芳菲青霜還會殺一個回馬槍。在場的幾個女人對於楊夙楓和芳菲青霜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在盛怒之下,楊夙楓不顧一切的侮辱了芳菲青霜,以芳菲青霜的個性,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遭受侮辱,所以她現在就殺上門來了。

    「她多半要殺了他,然後自殺。」這幾乎是每個女人心裡不約而同的想法。

    她們所生活地世界。雖然女子的貞潔一般不會跟生命聯繫在一起,但是,畢竟女人家的名節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接受了傳統的唐族觀念的女子,都很在乎自己地堅貞和清白,尤其是芳菲青霜這樣的女子。身為摩尼教的聖女,早就有了自己的思維習慣和道德觀念,她怎麼能夠接受在帕隆的木房子裡所發生的一切?

    「都是你惹的禍。」很多個女人都想這樣對楊夙楓說,但是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色,到嘴的話又統統的縮了回去。隨著藍羽軍地威勢日益增長,在外人的面前,她們也不敢輕易的和楊夙楓打情罵俏。不過縱然如此,芳菲青霜的事情如果讓蝶思詩知道了,那唐川帝國的報紙又少不了一頓地冷嘲熱諷,至於楊夙楓又會被加上一條什麼樣的罪名。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蘇菲瑪韻等人看到智信大師等老僧走過來,就想將他們都全部抓回去審問,被楊夙楓制止了。他以為能仁寺沒有參與刺殺自己的必要,相反的,從純粹的利益角度出發。能仁寺還應該想方設法地保證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安全無恙的拿下了魯尼利亞,他們所推崇地佛教才有壯大發展的機會。何況,能仁寺的人就是再笨蛋,也不會在自己的地頭和自己過不去。

    楊夙楓略微平復了心情。到旁邊的廂房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智信大師已經等候在門口。

    智信大師並不在乎楊夙楓身邊的人的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在乎蘇菲瑪韻等人的虎視眈眈。而是目光凝視著楊夙楓本人,臉色凝重地說道:「楊施主,你是否和星河帝國有過節?」

    楊夙楓微微有點愕然,隨即果斷的說道:「沒有。」

    星河帝國遠在依蘭大陸,自己怎麼可能和他們有過節?

    智信大師的臉色越發的凝重,依然是目光炯炯的盯著楊夙楓,深沉的說道:「可是,這萬字型的迴旋鏢只有星河帝國聖殿的弟子才會用……而且,根據老衲所知。這種萬字型的迴旋鏢,只有星河帝國聖殿的核心人物才會使用,它固然威力很大,變幻莫測,但是沒有高深的武功作為根底,是根本無法使用的。而使用萬字型迴旋鏢的竅門,也只有聖殿中人才懂,其他人是絕對模仿不來的,還請楊施主多多思量,看看自己是否曾經和聖殿中人打過交道。」

    楊夙楓忽然想到了什麼,昔日丹鳳府青龍河旁邊的一幕似乎又在眼前浮現,那個全身青衣的女扮男裝的少年和芳菲青霜情深意篤,關係密切,隨即苦笑著說道:「大師,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沒有和星河帝國聖殿的人有過來往,但是芳菲青霜有一個朋友是聖殿的,她這次可能是跟隨芳菲青霜前來,這個女人,據說叫娥兒雪柳……」

    智信大師悚然動容,神情複雜,良久才難以置信的緩緩的自言自語的說道:「竟然是娥兒雪柳,辛蒂蕾拉的關門弟子……楊施主怎麼會和她有關係?此事……唉,恐怕楊施主有些麻煩。星河帝國聖殿行為偏激,原教旨主義盛行,奉行睚眥必報的原則,這次她們行刺不成功,恐怕……」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那就是聖殿的人不達目的絕對不會罷休。

    楊夙楓無奈的搖搖頭,苦笑著說道:「我……就算我不去惹她們,她們也會來惹我的,反正我都習慣了。生死存亡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已經經歷過,也就不太在乎了。倒是聽大師所說,似乎對星河帝國聖殿有很深的瞭解,難道大師年輕時曾經到過星河帝國聖殿?」

    智信大師緩緩地說道:「聖殿中人,雖然行為偏激,但是武功確切是不錯的,老衲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年少氣盛,藐視佛法,到處闖蕩,結果在聖殿中人手中吃過大虧,以後才明白,武功固然重要,但是人的心境卻更加重要,自此以後,精修佛法,才有今日的境地。楊施主,你一心想要富有天下,但是你的心境,未必有老衲現在的平和……」

    楊夙楓不經意地搖搖頭,淡淡的說道:「大師,我真心實意的謝謝你地教導。但是,你想讓我研修佛法,鍛煉心境,我是做不來的。不是我藐視如來佛祖的偉大,也不是我蔑視大師的智慧,而是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我信奉佛法。當今亂世。最好的自保之道就是武力,誠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讓我伸長脖子等死地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如果我不奮起反抗,不但我的性命難保,就是我身邊的人也全部都要遭殃就如當今的政治格局,不是談判和避讓就可以解決,只有血與火才能建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大師,我說話非常的直白。如有得罪的地方,請你原諒,這裡乃是佛門清靜之地,我們渾身上下都帶著殺氣,的確不太適合到來這裡的。」

    智信大師歎息著說道:「也罷。亂世之中,無所謂對錯。你志在天下,是禍事也是幸事。不過請饒恕老衲地不才,以老衲之見,另外一名刺客女施主似乎和楊施主關係密切。而且,這位女施主,曾經在本寺盤桓過一段時間。和本寺有密切的聯繫……」

    楊夙楓頓時臉色微微一變,深沉的說道:「芳菲青霜來過你們能仁寺?」

    智信大師目光清澈而深沉,緩緩地說道:「一個多月前,老衲也有一位同樣迷茫的客人,就是楊施主所說的叫做芳菲青霜地女施主,但是,當時老衲和眾多師兄弟都不曉得她的真實身份,只是覺得她實在可憐,於是收留了她。讓她在本寺盤桓了數天的時間,沒想到,這件事情原來和楊施主也有莫大的關係。」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說道:「是真地嗎?她到這裡來了?她怎麼會到這裡來?」

    芳菲青霜居然沒有立刻返回自己的老巢,難道是真的不敢回去摩尼教了?還是因為別地原因?那日在崇明島之後,就再也沒有芳菲青霜的消息,有人還悄悄地認為她遭受了這樣的凌辱,多半會選擇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悄悄地自殺。以她的身份,一旦帕隆的事件被宣揚出去,簡直是生不如死。

    智信大師不緊不慢的說道:「確實,當時風雨交加,有人投宿,就是這位女施主。當時,她受傷不輕,臉色異常暗淡,眼神毫無光澤,而且似乎在路上也經歷多次的戰鬥,傷勢越積越嚴重……老衲等人將她救下,隨即發覺她的不同尋常之處,於是一路留她住了下來,細心替她治療……」

    楊夙楓有些茫然地說道:「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智信大師說道:「這位女施主地內功,乃是我佛門正宗,博大精深,只是外功卻完全是陰險狠毒的路子,招招都是致人於死地的狠辣招式,我等都覺得非常詫異,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武功會內外反差如此之大……」

    楊夙楓有些愕然地說道:「她居然是你們佛門弟子,那真是……」

    他想說太陽從西邊出了,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對於武功,他自知瞭解的不多,所以輕易不會開口。這位智信大師不是泛泛之輩,無論佛法還是武功,在佛門中都僅僅在神秀大師之下,他所說的話,斷然是沒有錯的。

    智信大師點點頭,繼續深沉的說道:「更為詫異的是,經我們檢查,這位女施主的傷勢,乃是來自於香雪海和疑花宮。香雪海勢力式微,十幾年來都不曾聽說有親傳弟子,只有其掌門人幽若紫蘿尚在人世,因此她的傷,必然是幽若紫蘿親自出手所為。幽若紫蘿乃是上一代的高人,要她出手親自對付的人物,必然很不簡單。況且,在幽若紫蘿出手的同時,還有疑花宮的高手同時出手。這位疑花宮的高手,顯然也不是簡單人物,必然是疑花宮中最高等級的弟子,這種弟子以老衲推測,不會超過四人,如蕭紫葑、宮紫嫣等。這位女施主值得香雪海和疑花宮的兩大高手聯手攻擊,必然有不可告人的背景,而且她還能夠在兩大高手的攻擊下倖存,也是一大奇跡……」

    智信大師緩緩說來,恍若當日帕隆的事情有如親眼目睹,令人信服。

    楊夙楓微微哼了哼,沒有說話。

    芳菲青霜雖然已經受傷,但是宮紫嫣和幽若紫蘿可能還是不肯放過她。於是一路糾纏著,可能路上還發生了多次地激戰。不過芳菲青霜畢竟不是常人,還是堅持支撐著回到了這裡。也許是擔心宮紫嫣和幽若紫蘿在美尼斯地區等待她自投羅網,所以她乾脆躲到了魯尼利亞。

    沒想到,楊夙楓也會來到魯尼利亞,兩個冤家又碰上了。

    智信大師微微看了看楊夙楓的神情。低聲的歎息一聲,接著緩緩的說道:「本著慈悲為懷的原則,寺裡幾位大師給她用藥治病,但是發現她已經有身孕在身……這才是最怪異之處,按理說,這位女施主傷重在身,又有身孕,本應該恢復的極其緩慢,但事實上卻出乎我們地意料,在短短數天之內她就基本恢復了大半的功力。令我們驚訝不已……」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微微的震動了一下。

    有幾個女子的眼光立刻敏感的射向了楊夙楓。

    但是似乎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楊夙楓還在茫然的自言自語的說道:「也許是她佛學精深罷了……啊?你說什麼?她、她、她……」

    因為過度的激動,楊夙楓神情異樣,眼睛裡泛動著一絲絲的血絲。

    薛思綺貼著他耳邊,尖銳的酸溜溜地說道:「智信大師說。芳菲青霜已經有身孕了!」

    一陣熱血頓時湧上楊夙楓的腦袋,讓他一瞬間幾乎頭暈目眩,差點兒無法站穩。

    芳菲青霜居然懷孕了!

    他就覺得好像晴空之中有一道響雷劈過,然後有一個大大的餡餅砸落在他身上,幾乎要將他砸暈過去。在他的眼前,許多金色的、粉色地、銀色的、紫色的、綠色的小星星在閃耀。

    智信大師顯然注意到了楊夙楓神色的急促變化,但是並沒有加以特別地停頓。繼續緩緩地說道:「由於受傷及身孕的影響,這位女施主的脾氣顯得十分地焦躁,動仄出手威脅,打架罵人,她武功又高,我寺的不少後輩子弟都被她打罵殆盡,人人驚恐,我等實在無法忍受,才不得不請她離開……沒想到她和楊施主夙願未了。又在這裡見面。只是,她的確對楊施主飽含殺意,出手絕不留情,楊施主還要多加小心。」

    楊夙楓不知道在想什麼,始終沒有說話。

    他的內心裡翻來覆去的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芳菲青霜懷孕了。

    芳菲青霜懷孕了!

    從七月份在帕隆和她有過親密的接觸之後,現在剛好過去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正是她身體反應最強烈的時候,正常的女人在剛懷孕地時候都會神情大變,變得令人無所適從,何況是芳菲青霜這樣的高傲女人?從天堂一下子掉入地獄的滋味,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的。

    深深地目睹楊夙楓的神色,智信大師緩緩地說道:「以這位女施主的武功,人數是沒有作用的,楊施主如有可能,還是應該修煉自保之道……這位女施主的武功固然驚世駭俗,但是還不是最高的境界,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楊施主以後可能還有更厲害的對手……」

    楊夙楓回過神來,感覺到智信大師對自己的真心關懷,無論他是出於佛教發展的目的,還是欣賞自己的為人,這份關切都是同樣的溫暖,於是恭敬的躬身說道:「大師說的很是,只是……我不能修煉武功……」

    不料智信大師誤會了他的意思,皺眉說道:「楊施主對武功似乎很有偏見?你要知道,武功並沒有善惡之分,正如同老百姓家裡的菜刀,只是看個人如何使用罷了。惡者用它來為非作歹,善者則用他來匡護正義,楊施主用來自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楊夙楓搖搖頭,苦笑著說道:「不是,大師誤會了,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的身體不能修煉武功……」

    智信大師有點不相信的說道:「你且伸出手來……」

    楊夙楓伸出手去。

    智信大師仔細的探測著楊夙楓的脈搏,臉上的驚疑之色果然越來越嚴重,神色也越來越凝重。

    楊夙楓漫不經意地說道:「大師。我沒有騙你吧?」

    智信大師沉重的點點頭,神色凝重的說道:「以我七十四年的人生經歷,尚未看到過如此奇怪的脈搏……各位師弟,你們且出來與我一等共同望聞問切。」

    從後堂出來幾位同樣是白眉蒼蒼的老僧,他們在楊夙楓地身邊盤膝坐下,都將乾瘦的手指搭在了楊夙楓的脈搏上。細心探測,沉默不語。

    大殿內,只有檀香裊裊,還有就是眾人的輕微呼吸。

    良久,一名老僧才緩緩的說道:「楊施主,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楊夙楓嚇了一跳,難道對方居然真的這麼神通廣大,居然看出自己乃是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人?

    但是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另外一名老僧嚴肅的說道:「老三,你就愛胡說八道。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難道是陰魂不成?你看見過大白天出來地鬼魂麼?」

    那名老僧不以為然的說道:「總之,他不是正常人,正常的人,不可能有這樣的脈象……楊施主。你是否可以坦然相告,你到底來自何方?天上還是地下?」

    楊夙楓苦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來自何方……」

    薛思綺尖銳的聲音叫起來,不滿地說道:「哎,我說大和尚你們,你們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還是什麼世界上的人?我看你們是唸經念糊塗了,現在太陽就照在他身上。難道他還真的是不怕太陽的鬼魂?」

    果然,下午地太陽從大殿的門口射進來,就映照在楊夙楓的身上,將他地身體映照得金燦燦的,背影拖得很長很長,一直拖到大殿另外一頭的牆壁上。

    那名老僧陷入了沉思,白眉深深的耷拉了下去,顯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是太幼稚了。

    智信大師也覺得場面有點尷尬。他知道這位師弟的性格,向來喜歡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但是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讓人覺得佛門之地,不夠莊嚴肅穆。

    楊夙楓見機,適時地說道:「打擾了,智信大師,我們就且告辭吧。」

    旁邊的張浩涵急忙說道:「告辭,告辭。」

    待楊夙楓轉過身來,張浩涵就悄悄地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他是地的確確的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才上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楊夙楓就遭受到了刺殺,而且是自己極力慫恿他來能仁寺的情況下遭受的刺殺,到時候安全部門少不了要調查自己一番,看看自己是否和刺客有勾結。不過看眾人的意思,又似乎都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而那個刺客芳菲青霜似乎也早是名聞天下的人物,居然被楊夙楓悄悄地弄大了肚子,這事情越想就越覺得怪異,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楊夙楓才走出門口不久,單雅絢就悄悄地貼近他的身邊,低聲的說道:「楓,這能仁寺有點奇怪,我們抓了一個反常的和尚,這個和尚是海盜來的,十分古怪。」

    蘇菲瑪韻也說道:「就是,這座能仁寺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掃地的僧人中居然有隱藏的海盜,這位智信大師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

    楊夙楓努努嘴,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隨著單雅絢到了旁邊的側門,果然看到薛思綺已經扣押了那個剛才在蟠桃樹下面掃地的僧人。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奇異的僧人,果然發覺他的身上有海盜的痕跡,例如黝黑的皮膚,還有神秘猙獰的刺青,確實是做過海盜的人才有的。

    根據單雅絢的描述,剛才眾人撕開楊夙楓的衣服檢查有無傷勢的時候,這名僧人無意中看到楊夙楓的身體,立刻表現出驚恐萬狀的神色,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周圍的警衛當時不覺得,過後想起來,覺得他行為可疑,於是立刻將他拿下了,但是始終審問出來什麼。眾人將這位僧人掀翻在地上,檢查了全身,沒有發現武器的存在。但是,在這名僧人的身上發現了許多的刺青,而這些刺青,只有海盜才有的。

    「你是誰?你是那股海盜派來地臥底?」薛思綺再次厲聲喝道。將長劍拉出了半截。

    然而,對於海盜出身的這位僧人,閃亮的長劍並沒有能夠產生多大的震懾力。

    薛思綺氣惱的一把將他提起來,惡狠狠的喝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那名僧人還是沒有回答,但是看到楊夙楓地時候,可能是想到了什麼。就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懼的目光,那個神情,令在場的人更加相信,一定有什麼有關於楊夙楓的事情發生在這名僧人的身上。

    「將他帶到智信大師那裡再說吧。」楊夙楓也不免覺得有些驚奇,這名僧人的恐懼顯然不是來自自己,而是來自別的地方,連他都覺得有點好奇了。

    智信大師已經得到了信息,在大殿中等候楊夙楓的到來。等到薛思綺簡單的說明了事情的緣由,智信大師穩重地說道:「楊施主,少安毋躁。這位乃是我十四年前收下的徒弟,並非近期才來到本寺,他以前的確做過海盜,在所羅門海域生活過很長的時間。老那可以用我的聲譽和性命來保證,他和這次地刺殺絕對沒有關係。」

    薛思綺厲聲的說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他要表現的這麼鬼鬼祟祟的?而且看到我家相公就害怕?」

    楊夙楓擺擺手,示意她們不要說話,平靜的說道:「大師,我似乎覺得,好像有些關於我地事情發生在這位師傅的身上。我想瞭解一下原因而已,並沒有惡意。」

    單雅絢對著那僧人說道:「你有什麼事,都請說出來吧?」

    那僧人萎縮著。不敢回答。

    智信大師手指念珠,溫柔而嚴肅的說道:「釋心歸,無事不可對人言,有什麼就坦白地說出來吧。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再放在心裡也是沒有意義的,說出來,你反而可以更輕鬆,從此不用壓在心裡。」

    被稱作釋心歸的掃地僧人內心微微一震,嘴巴顫動著。囁嚅著說道:「我……無意中看到了他的身體,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我以為他就是他……」

    智信大師沉聲說道:「你以為楊施主是誰?」

    釋心歸低頭看著地面,渾身似乎在輕微的顫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渾身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好一會兒,才遲疑著說道:「我以為是……也許是我看錯了,不可能的,那個小孩不可能還活著,他在大海上漂流了這麼久的時間,應該早就餓死了……」

    楊夙楓內心裡似乎隱隱覺察到了一些什麼,但是旁邊地人卻感覺好像在聽天書一般,腦海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薛思綺不耐煩地喝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麻煩你詳細的說來聽聽。」

    釋心歸的嘴巴還是在顫抖著,但是卻沒有了聲音。

    智信大師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緩緩的低沉的說道:「釋心歸,將你所經歷的事情說出來,你就再也不會感覺到恐懼。」

    釋心歸還是在猶豫著,似乎在積聚勇氣,好一會兒以後語調乾澀的說道:「我那時候在所羅門海域做海盜,殺人越貨,十分快活,忽然有一天,老大召集了我們幾個人,說要做一宗很大的買賣,如果做成了,從此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楊夙楓的眉頭皺起來。

    薛思綺不耐煩地說道:「你們的老大是誰?你們在所羅門海盜作了什麼事?」

    釋心歸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們的老大……原名叫作劉振華,但是他後來取了個比較霸道的名字,叫做希德拉庫蒂……他乃是所羅門海盜的七個最大頭子之一,你們應該聽說過的……」

    楊夙楓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袁映珞低聲的說道:「希德拉庫蒂原來已經被關押在格萊美王國的銀岬角監獄,但是後來在戰亂中被我們放走了,當時沒有察覺到他的身份。後來阿方索向我們報告,說希德拉庫蒂被放回去了所羅門海域。我們才知道地。」

    楊夙楓點點頭,表示明白。

    根據阿方索的報告,在所羅門海域的七個海盜組織中,希德拉庫蒂也算是歷史悠久的一支了,不過他們最出名的地方,不在於他們的實力強大。也不在於他們地凶狠殘忍,而是在於他們的狡猾。所有的所羅門海盜都一致的認為,希德拉庫蒂在他們群體當中是最狡猾的。

    在眾人的眾目睽睽之下,釋心歸吞吞吐吐的講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那是天元1705年3月28日,這個出家以後佛名叫做釋心歸的海盜,正在所羅門海域的西北方守株待兔,等待著目標地出現。希德拉庫蒂召集了他們幾十個最精銳的海盜好手,準備執行一項很重要的任務,他們每個人都事先分到了五千枚的金幣作為行動的資金,如果任務順利地完成。還可以得到一萬五千枚的額外酬勞。這筆錢即使對於海盜們來說,也已經是不菲的費用,難怪希德拉庫蒂也要心動。

    但是當天,希德拉庫蒂並沒有親自出現,而是委派了一個心腹收下來指揮這次行動。同時。跟隨這次行動的還有一個全身黑衣並且戴著大斗笠的神秘人物,但是作為普通海盜一員地釋心歸,並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前來的目地,他只是曾經聽人說起。這個神秘人物就是支付這次行動的酬勞的幕後主人,一切行動都必須聽從這個神秘人物的指揮。

    他們隱藏在所羅門海域的西北方,拆除了所有的海盜旗幟。裝扮成一艘普通的漁船。有很多滿載著貨物的商船從他們旁邊經過,但是神秘人物都沒有下令攻擊,令參與行動的海盜們都覺得十分地惋惜,那些商船上面滿載的貨物都價值不菲,這樣白白的放過太可惜了。不過沒有人敢吭聲,因為那個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似乎有一股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嚴。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一艘中型雙桅帆船出現在海盜們的視線裡,神秘人物下達了攻擊的指令。

    釋心歸當時覺得很納悶,因為在他看來。這艘毫不起眼的中心雙桅雙帆帆船輕飄飄的,肯定沒有裝載太多的貨物,但是,神秘人物的指令很清楚,目標就是這艘船,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將船上的所有人全部殺死。釋心歸當時細心的打量了一下那艘船上的人,只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小孩在看夕陽,隱約間還能看到小孩的手舞足蹈和清脆的叫聲。

    海盜們的攻擊很快發起,三艘海盜船靠近了這艘雙桅雙帆的船隻,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因為裝扮的需要,海盜們都沒有攜帶火炮之類的武器,雙方就是純粹的肉搏。對於參戰的海盜們來說,殺人簡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很多人甚至覺得這兩萬金幣拿的也太容易了。

    但是,他們很快發覺自己錯了,那艘船上的人雖然很少,但是卻個個都武功十分的強橫霸道,而且精通水性,看起來似乎也是長期在海上生活的人,個個都驍勇無比。釋心歸不是最先上去的,但是最先上去的海盜們都遭受到了對方無情的殘殺,許多海盜們的屍體直接被對方砍成了兩段,然後踢入了大海。

    釋心歸剛剛踏上對方的船隻,就被抱著那個小孩的中年人一拳頭給打下了大海,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其他的海盜也大多數是如此,剛剛踏上對方的船隻,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噼裡啪啦的往大海裡面掉,很不幸的,他們在跌入大海之前,都已經全部的死了,因為他們的屍體全部都殘缺不全。

    釋心歸有幸撿得了一條命,再也不敢動,小心翼翼的趴在船底。他可以清晰的聽到上面有人對話,但是他們說的都是純正的唐語,釋心歸聽得不是很懂,大體的意思是受到攻擊的船上的人大聲指責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是朝廷的走狗,要趕盡殺絕。當時,他隱約的聽到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叫那個抱著小孩的中年男子叫作「李思沖」,不過這個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在之前絕對沒有聽說過李思沖這個名字。

    當時,釋心歸好奇地從破裂的船舷板後面看過去。只看到那個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親自動手,很快就將那艘船上的人都殺死在甲板上。這個神秘人物沒有使用任何的武器,就是依靠兩個拳頭活生生的殺死了船上地所有人,那樣子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令釋心歸心驚膽顫。但是那艘船上的人都是極其驍悍的,明知道打不過對方。也毫不退縮,總共十六個人,全部死於對方的刀下。只有那個叫作李思沖的中年人,還在和戴斗笠的神秘人物拚命,那個小孩就放在旁邊的搖籃裡。

    要知道,希德拉庫蒂麾下的海盜組織雖然在所羅門海域不是最強悍的,但是這次行動所召集起來的精英,都是一等一地好手,但是他們慘敗在了那艘船上的水手們之下,全軍覆沒。而那位神秘人物又輕易的解決了船上的水手,焉能令釋心歸不魂飛魄散?但是那個抱小孩的中年人,雖然身體看起來有些瘦弱,但是武功地確不弱。

    就在他們激戰的時候,李思沖多次叫了幾聲。但是戴著斗笠的人物都沒有理睬。後來,李思沖有大叫一聲,戴著斗笠的人物才緩緩地住手,但是雙方依然劍拔弩張,氣勢十分的緊張。

    那個叫作李思沖地中年人。顯然不是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的對手,受傷了,嘴巴上不斷地滲出鮮血。也正因為如此。釋心歸才可以聽到他緩緩地說道:「你為什麼要來對付我們?」

    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說道:「不是我要來對付你,是你必須死。」

    李思沖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的叫道:「是唐榮叫你來的?」

    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說道:「是。」

    李思沖慘笑著說道:「想不到你會做這樣的事情,我的確想不到。我已經離開了帝國,前往陰月皇朝,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看在我父親為國立下的汗馬功勞地份上,你也應該讓我們留下唯一的血脈……」

    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冷酷的說道:「我只是執行命令。」

    李思沖哈哈大笑的說道:「我知道,你當然是在執行命令……不過。你想要殺我,不是那麼容易的。」

    戴著斗笠的神秘人物說道:「我知道,你父親的確了不起,虎父無犬子,你也一樣,只是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而已。但是,我現在可以等,等到你不能等為止。」

    李思沖說道:「好,我等。」

    於是,兩個人就在殘破的船上耗著,耗了整整一夜……

    薛思綺忍不住好奇的說道:「那個戴著斗笠的人到底是誰?」

    釋心歸心有餘悸的喘著大氣,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當時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我們後來猜測,他就是岳神州……」

    在場的人都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

    也只有岳神州的武功才有這樣的強悍。

    在唐川軍隊之中,一直都有傳言,那就是岳神州的武功已經到了被神化的地步。有關於岳神州的武功的傳言,比唐浪的冷酷無情還要更加的繪聲繪色。許多人甚至相信,岳神州所取得的戰績,都和他的出神入化的武功有莫大的密切關係。他的軍隊,雖然人數很少,但是卻個個精通武功,就如同唐浪的麾下,每個都是大海的好男兒。

    但是,沒有人說什麼,現在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岳神州出現在這裡,究竟要殺的是什麼人。

    然而,就在釋心歸準備繼續講述下去的時候,驀然間,聽到智信大師沉聲喝道:「無知劣徒,屢教不改,污蔑他人,岳神州豈是這等人物,簡直胡說八道,且等我清理門戶。」

    話音未落,智信大師已經輕輕的一巴掌的拍在了釋心歸的腦門上。

    釋心歸的身體發出噗的一聲輕微的聲音,隨即萎縮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生息,只有嘴角邊慢慢的滲出一絲絲的鮮血,顯然已經氣絕身亡。

    這一下來的太過突兀,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智信大師。

    智信大師雙掌合十,低沉的說道:「阿彌陀佛,老僧今日犯了殺戒。諸位師兄弟,請革去我的主持職位,將我治罪,老衲願意接受面壁七七四十九年的懲罰,永不出關,阿彌陀佛……」

    楊夙楓愣愣的說道:「智信大師,就算他污蔑了岳神州,你也用不著殺死他吧?」

    智信大師已經跪倒在達摩祖師的佛像前,沉默不語。

    他身邊的幾位師兄弟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給鬧糊塗了,好大一會兒,才最終有人上來革除了智信大師的僧帽,露出光禿禿的腦袋和香疤,另外兩個老僧人,則將智信大師架起來,帶入了後堂。

    楊夙楓覺得心裡有點悶悶的,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究竟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想要問些什麼,卻又問不出來。

    猛然間,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一個通訊軍官疾步跑到楊夙楓的面前,立正敬禮,大聲地說道:「報告楓領,101師發來電報,我軍成功攻克洛拉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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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洛拉要塞(上)



    魯尼利亞王國,洛拉要塞。

    晨曦慢慢的穿透了雲層,將金黃色的霞光映照在洛拉要塞的廢墟上,讓大地沐浴在朝陽的充滿活力的陽光裡,野草在晨風中愜意的舒展著自己的身軀,不知名的野花則在陽光的照射下貪婪者吸收著陽光空氣和水分,讓自己生長的更高大更茁壯,能看的更高更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更加的長久。

    然而,裊裊升起的黑煙在霞光中顯得非常的突兀,格格不入,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石頭和瓦礫,還有斷裂的武器和盔甲,一片狼藉。殘缺不存的屍體不時地掩藏在碎石瓦礫當中,發出難聞的臭味,許多蒼蠅圍繞著腐爛的屍體在嗡嗡的亂叫。生長在野草和野花之中的樹木,都被濃煙熏得焦黑焦黑的,大部分都沒有了葉子,有的甚至只剩下半截光禿禿的木樁,上面的半截,早就被炮彈不知道炸飛到哪裡去了。

    經歷過半個月的炮火摧殘蹂躪,洛拉要塞已經完全失去了昔日高大威嚴巍然聳立的氣派,只剩下還在燃燒的殘垣斷壁。原本高大的城牆,已經基本被摧毀,只有偶爾數段僥倖的還剩下半截的城牆,也被炮火的硝煙熏成了焦黑色,在牆根的下面,還有熊熊的大火在燃燒,發出濃烈的黑煙。

    大大小小碉堡,無論是突出在地面的,還是埋藏在地下的,都已經被炸塌炸爛。看不出原來地樣子,只有圓圓的一個輪廓上還有幾個石頭的地基,彷彿還能夠說明這裡曾經存在過一個碉堡。突出地面的那些還好辨認,隱藏在地下的那些,則隨同曾經戰鬥裡面的魯尼戰士,一起被淹沒在了深深地泥土之下。至於蜿蜒曲折的壕溝。現在已經不是壕溝了,變成了掩埋屍體的最好的墳場,藍羽軍的後勤人員為了盡快的清潔戰場,大量的屍體被拋入深深的壕溝,然後用黃土掩埋起來。

    克麗蘇娜戴著白手套,捂著鼻子走在激戰後的洛拉要塞,不時飄來的陣陣地屍體腐爛的臭味,讓她感覺到內心裡極度的不舒服。從望遠鏡裡面所看到的和現場感覺到的,反差實在太大。魯尼人不但喜歡虐待他們地敵人,而且也喜歡虐待自己。洛拉要塞攻堅戰進行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魯尼戰士犧牲了數萬人,但是他們的屍體都沒有被妥善的處理,反而在後方堆積如山,層層疊疊的碼在一起,令人不敢多看。那些負責清理戰場地後勤人員。也對一座座小山似的白花花的血淋淋地屍體嚇壞了,直到加了三倍的價錢他們才願意繼續工作。

    最慘的還是那些被炮彈炸傷的傷員,魯尼軍隊的指揮官也將他們隨便的放置在空地上,沒有任何的醫療措施,甚至連醫護人員都沒有。只有到處亂飛的蒼蠅。有些傷病員的傷口嚴重地腐爛,甚至眼睛都已經被挖掉,但是始終還沒有斷氣。還在發出奄奄一息的呻吟,讓人不敢靠近。

    魯尼狂戰士已經習慣了死亡,但是卻不習慣受傷,所以他們的後勤部門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颱風戰役所給他們帶來的損傷,只能被動的看著自己的傷病員活活的受盡煎熬而死。魯尼人現在面臨的戰爭和他們之前面臨的戰爭,實在是兩碼事,他們的意識,他們的技能,都無法滿足這場戰爭的需要。他們在颱風行動中能夠獲得的。除了傷亡還是傷亡。

    早晨的陽光顯得格外的愜意,克麗蘇娜一邊走著,一邊不經意的揮動著手中的馬鞭,同時悄悄的舒展著自己的身軀。和鳳采依一樣,她所穿的都是藍羽軍路軍少將的制服,顯得俊俏而筆挺,英氣勃勃,但是她沒有配戴軍銜,因為楊夙楓還沒有正式授予她軍銜。她到101師來指揮,暫時還是代理的性質,還沒有正式的任命,不過隨著洛拉要塞的陷落,相信正式的任命狀,正式的軍銜很快就要到來了。

    陪伴她視察戰場乃是101師屬下111團的團長桑格,他是101師的老人了,早已經見慣了戰場的血腥和殘酷,所以雖然看到了很多橫七豎八的屍體,被打爛了的腦袋,被炸得只剩下上半身的軀體,零碎的四肢,爆裂的內臟,都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作為軍人,自然就要有心理能力承受這一切。不是他看不起克麗蘇娜的膽量,他只是覺得她還需要磨練,還需要磨練成像藍楚燕那樣的鐵石心腸,冷酷無情。

    「蒙蒂。」桑格遠遠的就揚手叫起來。

    在他們的前面,一群炮兵戰士正在陣地上不知道觀測著什麼。看他們的軍銜,似乎都是新入伍的戰士,大概是在接受初步的目標測量訓練。藍羽軍炮兵的最高指揮官,蒙迪尤上校,正站在他們的背後,充滿期待的看著他們在一絲不苟的計算著各種數據。

    「呵呵,大桑啊!」聽到喊聲,蒙迪尤轉過身來,也大聲地應道,然後跑了過來,在克麗蘇娜的面前立正敬禮,不過眼睛看的卻是桑格。炮兵乃是獨立的軍種,不屬於101師的編制,只是配合101師作戰,所以,身經百戰的蒙迪尤對於實在太年輕的剛出校門的克麗蘇娜很難有尊敬的神情,沒有在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已經算是情緒控制的很好了。

    克麗蘇娜點點頭,回禮致意。蒙迪尤的神情讓她深切的明白,想要征服這些驍悍的部下,或者其他配屬部隊的指揮官,必須要拿出點真本事來才可以。否則,哪怕就算有楊夙楓給自己撐腰,也沒有人會賣自己的賬,桑格已經算是很配合的了,換了桀驁不馴地蘇列。正眼都不會多看自己幾眼。

    在這場很快就要震動整個伊雲大陸的攻堅戰中,炮兵的作用無疑是決定性的。

    洛拉要塞號稱伊雲大陸第一要塞,聳立在崇山峻嶺之間,構築了大量的城堡和城牆,這些城堡和城牆綿延二十多公里,構成環環相接的態勢。所有地堡壘和要塞幾乎全部都是用數噸重的花崗岩堆砌而成的,雖然沒有水泥,但是魯尼人是用了米漿和其他的混合物,將石塊牢牢地粘結在一起。當初為了建造洛拉要塞,魯尼利亞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幾乎整個洛拉地區的青壯年勞動力都被抽空,足足用了六年的時間,才在陡峭的崇山峻嶺之中修建起這座固若金湯的要塞。

    記得剛開始到達洛拉要塞的時候,克麗蘇娜曾經從望遠鏡裡面看到過,整座洛拉要塞就像是一頭臥在高山峽谷中地老虎。瞪著凶狠的眼睛,居高臨下的對著前面的敵人虎視眈眈,彷彿如果有人膽敢冒犯它的話,它將會立刻回敬以最凶狠地獠牙。

    事實上確實如此,在過去的五十年裡。只有蕭摩訶率領的軍隊敢正面接觸洛拉要塞,結果也碰得頭破血流,狼狽而回,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軍隊膽敢冒犯洛拉要塞。那時候蕭摩訶率領的唐川軍隊。乃是最精銳的軍隊之一,戰鬥力極為強悍,橫掃整個美尼斯地區。所有敵人都望風披靡,結果在洛拉要塞地城牆下,付出了兩萬人犧牲的代價,最後不得不心有不甘的撤退,從此,洛拉要塞成為了號稱永遠不會被攻破地要塞。

    「即使出動一百萬的大軍,用一百年的時間,也無法攻破洛拉要塞!」魯尼利亞王國的軍隊高層曾經多次口出狂言,睥睨天下。他們的驕傲和狂妄讓很多人反感。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有口吐狂言的理由。

    要塞內的防禦工事是非常的完善地,不但堡壘和城牆連綿二十多里,綿綿不絕,而且陷阱和壕溝密佈,裡面全部都裝有致命的竹籤,一不小心,就會墮入裡面,被成千上萬的竹籤活活的扎死。要塞內還安裝了很多反擊用的機關,絕大部分的門都只能從裡面打開,可以輕鬆的從進攻者的背後包圍進攻者。還有大量的密集的大量的箭矢發射基地,準備有大型連弩等殺傷力極大的武器。還有龐大的蓄水池,必要時可以放水淹沒攻擊的敵人,將進攻者沖走,還可以滅火。要塞裡面還儲備了大量的黃豆,在需要時撒到地面上去,可以讓進攻方站立不穩,人仰馬翻,成為魯尼軍隊弓箭手的活靶子。

    當初蕭摩訶率領的軍隊,就是在這些防不勝防的機關和陷阱之下吃了大虧,不得不遺憾的撤走的。然而,洛拉要塞最堅強的保證,不是這些堡壘和城牆,也不是陷阱和機關,而是精銳的驍勇的魯尼軍隊。

    作為魯尼利亞王國西北方的最重要的門戶,洛拉要塞常年都駐紮有大量的精銳的魯尼軍隊。人數最少的時候,也有五萬人以上,平時一般都維持在七萬人左右。後來隨著藍羽軍實力日益增強,對魯尼利亞王國的威脅逐漸的加深,洛拉要塞的守軍也逐漸的增多,最多的時候甚至達到十五萬人,後來一直維持在十萬人左右。在這次颱風戰役發起的時候,洛拉要塞的守軍約為十一萬人,其中包括將近四萬人的弓箭手。

    弓箭手是魯尼軍隊防禦洛拉要塞的核心力量,身高體壯的魯尼軍隊弓箭手,所採用的都是特別加強過的虎賁弓,射程極遠,平均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五十米左右,最遠的甚至可以達到兩百五十米。他們都按照嚴密的作戰規定駐紮在要塞內不同的地方,只要一聲令下,立刻就可以箭如雨下,將進攻者完全籠罩在箭雨之下。後來,部分的來復槍槍手也開始進駐要塞,但是數量不多,因為在居高臨下的位置上,來復槍的威力還不如虎賁弓。

    然而,魯尼人所做得的一切努力,都在蒙迪尤和唐拉格率領的藍羽軍炮兵面前化為烏有。洛拉要塞,表面上看來固若金湯,堅不可摧,但是在藍羽軍的大口徑炮彈之下。卻成為了紙老虎,一戳就穿。

    洛拉要塞地攻堅戰開始於9月13日凌晨,就是藍羽軍的炮兵們用各種不同口徑的大炮拉開了戰爭的序幕,兩個炮兵營總共七十二門100毫米口徑的榴彈炮,成為了洛拉要塞的絕唱。為了摧毀那些堅固地城牆和堡壘,藍羽軍炮兵還裝備不少數量的122毫米的新型榴彈炮。而且在炮彈上作了些手腳,採用了延遲爆炸引信,鑽穿了敵人的堡壘才爆炸,導致了魯尼軍隊嚴重的傷亡。

    在步兵發起攻擊之前,藍羽軍炮兵對洛拉要塞進行了持續整整兩天的炮擊,包括深夜時間,都沒有停下。在這兩天的時間裡,洛拉要塞始終籠罩在炮火的濃濃硝煙之中,要塞內的魯尼軍隊官兵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更別提無時無刻不在轟鳴的爆炸聲了。在許多魯尼官兵看來。這兩天,就是他們地末日。

    在大口徑的榴彈炮的轟擊下,洛拉要塞的城牆一片片的倒塌,堡壘也一個一個地連續的摧毀,整個要塞濃煙滾滾。坍塌聲連綿不斷。大型連弩上的箭矢還沒有來得及發射,就被炸得四分五裂,箭矢飛得滿天都是。要塞內的地面上到處都是被炸出來的黃豆,反而放倒了不少魯尼軍隊官兵。龐大地蓄水池也被毫不留情的炸塌,不但淹死了許多的魯尼戰士。還讓他們從此沒有水喝,只能喝自己地尿液過日子。壕溝沒有能夠用來阻攔藍羽軍戰士,反而成為了魯尼人躲避炮火的最佳去處。但是往往一不小心,一發炮彈落在旁邊,將炸塌的城牆覆蓋在壕溝上,裡面的人就會被全部活埋。

    轟隆隆,轟隆隆……

    持續了整整兩天的炮擊徹底的粉碎了魯尼人的抵抗心理,讓魯尼軍隊一下子從天堂降到了地獄,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炮火的洗禮,許多悍不畏死地魯尼戰士在連綿不斷的轟炸中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甚至神志不清的殘殺自己的同伴。結果自己最後也被殺死。炮擊導致了魯尼軍隊內部嚴重的混亂,不得不躲藏在地窖裡的魯尼戰士,變得異常的暴躁,爆發了多次的內亂。

    第三天,藍羽軍正式發動攻擊的時候,魯尼軍隊的士氣已經嚴重的低落,絕大部分人的耳朵都存在嚴重的耳鳴問題,好像炮聲還在綿綿不絕,部分人甚至連站立都顯得有些困難,輕而易舉的被藍羽軍戰士所打倒。這次炮擊,造就了魯尼戰士前所未有的恐懼,對於他們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們顯得異常的恐懼和絕望。他們的驍勇是存在於面對面的肉搏之中的,對於這種根本看不到敵人就遭受無情的打擊的戰爭,他們聞所未聞,更加不要說習慣了。

    持續不斷的炮擊也基本上摧毀了魯尼軍隊賴以生存的防禦措施,凡是能夠看得見的目標,都已經徹底的被摧毀。洛拉要塞當初興建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這個世界會出現楊夙楓這樣的人,會出現122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即使是最堅固的堡壘,也無法連續支撐三顆炮彈的轟擊,一個接一個的轟然倒塌。那些剛剛從炮兵學校借調過來的炮兵觀察員,在指揮炮兵的射擊中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和越來越低落的魯尼軍隊士氣相反,藍羽軍官兵們士氣大漲。在連續炮擊的兩天時間裡,準備參與攻擊的藍羽軍戰士們每天都在觀察著大炮的落點,打中了,他們會大聲的歡呼,打歪了,他們會感覺到深切的惋惜。每天吃飯前睡覺前,藍羽軍的官兵們都要統計一下,今天炮兵又摧毀了多少的目標,還剩下多少目標,到後來,統計變得沒有意義了,因為他們再也看不到有價值的目標了。

    「也許我們上去以後,想要找個地方放屁股都有困難。」有俏皮的戰士這樣的描述炮火的密集,洛拉要塞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炮彈檢查過了,連魯尼人的廁所都不例外。有人就親眼看到魯尼軍隊廚房的菜刀和蔬菜之類的被炮彈炸得飛上半空,久久都不曾落下。

    在戰前,蒙迪尤就狠狠地說道:「我不是要掩護你們,而是要將它從地面上完完全全的抹掉。」

    開始的時候,很多人也覺得蒙迪尤不知天高地厚,口吐狂言,但是經過兩天的炮擊,沒有人會以為蒙迪尤說話太囂張。洛拉要塞,雖然還有殘垣斷壁的存在,但是從防禦功能來講,它的確是被抹平了。

    蒙迪尤有充分的理由宣佈,炮兵,終於開始充分的發揮自己戰爭之神的威力,成為陸地作戰的骨幹力量,以後的任何大型戰役,炮兵才是戰場的主角。

    在持續的高強度的射擊下,原本儲藏的炮彈很快被清空。為了運輸炮彈,紫川道組織了上千輛馬車,從琶洲港的兵工廠來回不斷的運送。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裡,一百多門大炮總共消耗了二十萬發炮彈。在過去,後勤人員輸送炮彈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的積極,但是當他們也親眼目睹了曾經的伊雲大陸第一要塞被炮火完全籠罩的情景,他們的血液也開始沸騰起來了。

    其實這也是為什麼楊夙楓會牢牢地盯上瓦拉人的馬匹的原因,沒有足夠的馬匹,就沒有辦法運輸足夠的炮彈,沒有足夠的炮彈,炮兵就無法發揮威力。隨著四萬多匹瓦拉人戰馬的加入,藍羽軍的機動能力和運輸能力都將得到大規模的提升,以後類似於洛拉要塞這樣的炮擊還會越來越多。

    要塞和堡壘,從此將成為歷史。

    桑格在蒙迪尤的肩頭上打了兩拳,羨慕的說道:「楓領已經決定給你們炮兵全體記一等功,你們現在可是軍中驕子了,比我們這些步兵吃香多了。」

    蒙迪尤呵呵笑著,掩飾不住微微有點驕傲的神色,不過還是謙虛地擺了擺孤獨的左手,打著客套的說道:「哪裡哪裡?還得依靠你們指點,我們才有飯吃啊!步兵永遠都是我們炮兵的老大哥,我們永遠都是支援你們作戰的……」

    桑格笑著罵道:「說得比唱的好聽,怎麼不見楓領給我們也授個一等功?連個三等功都沒有。他對你們炮兵,可真的是嚴重的偏心啊!」

    克麗蘇娜冷冷的說道:「他不撤你職已經算是對你很滿意了。」

    桑格悄悄地伸了伸舌頭。

    說老實話,楊夙楓對於這次進攻洛拉要塞的步兵團隊的確不是很滿意,他本來以為經過半年時間的整訓,藍羽軍各步兵團隊的戰鬥會有所增加,但是後來的事實表明,這次整訓並沒有達到他想要得效果。除了極個別的部隊,其他的步兵部隊還是沒有能夠充分發揮藍羽軍的戰鬥力。

    他自己也作了反思,覺得可能是由於自己有點急於求成了。本來藍羽軍部隊的這次擴編,101師就是吃了大虧的,大量的骨幹人員被抽調到其他部隊,而來自103師的很多官兵則被補充到了101師,這些官兵不能不說戰鬥意志差,相反的,他們的戰鬥意志太強烈,甚至強烈到一激動起來就會忘記學過的東西,拿起槍托就跟敵人硬拚。他們長期積累下來的流氓習氣,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進的,必須持之以恆的對他們加以教育,才有可能真正的改善這種蠻拼的現象。

    在洛拉要塞的攻堅戰裡,大部分的步兵還是表現的不夠成熟,尤其是對新武器新戰法沒有能夠熟練的掌握,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蠻勇作風似乎又回來了,許多勇敢的戰士,尤其是那些驍悍的忽騎施人、米亞雷人,經常頭腦一發熱就端起步槍和敵人拚刺刀,忘記了自己的步槍裡還有子彈,自己的腰間還有手榴彈,結果在敵人的鐮刀斧頭等重型武器的猛烈招呼下,要麼流血犧牲,要麼過早的失去了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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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洛拉要塞(中)



    另外,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部分藍羽軍步兵部隊戰鬥的時候缺乏靈活性,缺乏敏銳的頭腦,無法準確的作出判斷。在混亂的戰鬥中,基層指揮官,例如班長、排長,甚至士官的指揮都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他們有效的指揮,才能夠發揮自己麾下戰鬥人員的戰鬥力。但是,很顯然的,有部分的基層軍官和士官雖然個人戰鬥技能很出色,但是卻不懂得良好的指揮,以致很多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才戰鬥,其他人則在旁邊乾瞪眼,沒有起到應該應該起到的作用。

    楊夙楓曾經以為,現在藍羽軍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戰鬥,已經摒棄了這種落後的戰鬥方法,不料現在又開始暴露出來了,看來對軍隊的持續的訓練和培訓,有任何的忽視都不行,而軍官學校的教育,還有必要擴大,必須擴大到基層軍官這一級,甚至連士官也要加以嚴格的系統的培訓。

    克麗蘇娜繼續前行,洛拉要塞的核心地帶越來越近。

    這裡已經沒有道路,到處都是被炮彈和手榴彈炸出的黃土,黃土裡面染滿了鮮血,還有遍地的碎石,碎石上也沾染了大量的鮮血,有些碎石上還有斷裂的箭矢插在上面,看起來非常的血腥恐怖,可以想像得到戰鬥的慘烈,魯尼弓箭手的力氣還是名不虛傳的,連石頭都能射進去。

    只不過。藍羽軍給予他們發射弓箭地機會實在不多,而且弓箭一百五十米的射程,和藍羽軍的槍炮相比,也的確太近了一點。當他們發現藍羽軍戰士的出現的時候,密集地槍林彈雨已經將他們打得東倒西歪了。不過,在這些魯尼軍隊的俘虜中。弓箭手佔據了大部分的比例,主要是他們躲藏在城牆的背後發射弓箭,當發現藍羽軍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撤退,部分被打死,部分做俘虜。

    自從積雷山要塞大敗以後,不做俘虜地傳統在魯尼軍隊中就漸漸的改變了,尤其是那些曾經被藍羽軍俘虜過並且受到良好對待的魯尼士兵,在暗中的流傳著當藍羽軍俘虜的好處。他們一致的認為,只要對方不是藍楚燕地部隊。投降以後是不會受到處死的懲罰的。當然,在這裡面,來自尼穆萊的滲透也是很有效果的,尼穆萊暗中引誘和慫恿魯尼軍隊地普通官兵投靠藍羽軍,以謀取更好的出路。

    大批大批的魯尼軍隊俘虜正被押解到後方。按照每百人一個方隊的陣列,他們將會被送到附近的冬日要塞,在那裡接受簡單地教育和整編,然後通過火車送往美羅地區大都督府轄下的各個地區。在最終決定如何處理他們之前,他們必須參加大量的勞動。例如修建鐵路,開挖礦山,建築港口碼頭等等。當然,這不是無償地勞動,藍羽軍並不會虐待他們,會按照市場的價格付給他們工資,按月發放給他們。也許到他們被釋放時候,今日被俘虜的每一個魯尼士兵都會拿到一筆小小的資金,作為日後回國以後的生活來源。

    負責押送他們的藍羽軍戰士看到自己的指揮官的到來,都急忙放下槍,立正敬禮。這些戰士。大多數都是從硝煙裡面剛剛鑽出來,許多人的身上和軍裝上都染滿了黑黑地碳灰色。由於殘垣斷壁實在太多,隱藏在地下室裡面的殘存的魯尼士兵也不少,因此,藍羽軍戰士必須在殘垣斷壁的廢墟中逐個的清理地下室,將裡面的倖存者押解出來,久而久之,自己也成了土老鼠一樣的人物。

    克麗蘇娜朝他們讚許的點點頭,輕輕舉手還禮。

    那些魯尼軍隊的俘虜都低著頭默默地走著,許多人似乎很難接受失敗的事實,又或許無法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失敗,威震天下的魯尼戰士居然被人打得落花流水,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在整個伊雲大陸,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用高姿態的眼光居高臨下的看這別人,但是現在,他們卻不得不低下了高貴的腦袋。在藍羽軍的炮火硝煙中,他們逐漸的明白,個人的武勇決定戰鬥勝負的時代正在逐漸的過去,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他們所不熟悉的時代,正在快速的到來,如果他們不能跟上這個時代的步伐,他們就會被無情的拋棄,殘酷的淘汰。

    偶爾有些戰俘,也會帶著懷疑和驚恐的目光,悄悄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軍裝的美麗淡雅的女人。他們當然會將眼前的這個女人和楊夙楓這個名字聯繫在一起,因為她就是楊夙楓的女人之一。她看起來異常的恬靜而淡雅,就像鄰家的小女孩一樣的溫柔可親。然而,那些鋪天蓋地的炮火,地上尚未清理的廢墟殘垣,橫七豎八殘缺不全的屍體,都是這個女人的傑作。而且,這個女人現在還決定著他們的命運。只要她一聲令下,四周的藍羽軍戰士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將他們全部送入地獄。

    對於魯尼人來說,克麗蘇娜統率軍隊已經是前所未有的破天荒的新鮮事,而天下聞名的魯尼狂戰士卻輸在這樣一個女人的手中,更讓他們感覺到憋悶,感覺到不可思議。

    在魯尼軍隊幾百年的歷史中,從來都不曾有過女人的身影。魯尼人頑固的認為,女人是絕對不可以出現在戰場的,否則會給自己帶來噩運。而失敗給一個女人率領的軍隊,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無比羞愧的事情,即使當場自殺也無法洗清自己的污點。在過去幾十年,在和樓蘭國的戰鬥中,不幸失敗的魯尼狂戰士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可是面對藍羽軍地時候。大部分的魯尼軍隊已經沒有了自殺的勇氣,而是習慣性的舉起了雙手。從冬日要塞到積雷山要塞,再到現在的洛拉要塞,魯尼軍隊都在藍羽軍面前失敗的一塌塗地,沒有任何地例外,他們的心理定勢都已經覺得藍羽軍是不可戰勝的。即使投降他們,也。不是什麼侮辱的事情。

    克麗蘇娜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這些魯尼軍隊俘虜。他們的身體素質條件的確是很好的,每個人的身體都很強壯,比忽騎施人和沙魯克認都要強壯。可是經歷了半個月地摧殘,經歷了鋪天蓋地的炮火的洗禮,他們每個人都顯得相當的憔悴,精神萎靡不振,情緒低落。很多魯尼戰士都表現得非常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夠依靠什麼,自己地將來又在何方。因為他們所熟悉的一切,他們所擁有的驍勇,所擁有的悍不畏死的精神,都在這場戰爭中完全地失去了作用。

    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藍羽軍都沒有和他們發生激烈的面對面地接觸。讓他們地驍勇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在他們的武器能夠傷害到藍羽軍之前,他們就已經被密集的槍林彈雨所打倒。曾經何時,他們手中的弓箭曾是敵人的噩夢,不知道奪走了多少人的性命,成就了多少次戰役的輝煌。但是這一次。他們無奈的走到了歷史的盡頭。

    不過,克麗蘇娜並沒有蔑視他們,相反地。她還是有一點點地尊敬他們,尊敬他們地困獸猶斗的精神。在藍羽軍的強大火力面前,誰都知道,洛拉要塞是不可能守得住的,但是他們依然在堅守,直到付出自己的生命為止。即使他們現在暫時的放下了武器,但是克麗蘇娜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經過藍羽軍的好好調教以後。他們還會成為優秀的戰士的。當他們裝備上藍羽軍的武器的時候,他們的戰鬥素質將會得到更加有效的發揮。

    在颱風行動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時候,楊夙楓就已經制定了周密的融合魯尼戰士的計劃。根據計劃裡面的描述,藍羽軍將要在魯尼戰士的俘虜或者被整編的軍隊中,挑選大約五萬名的最出色的魯尼狂戰士,補充到藍羽軍的各個部隊,尤其是海軍陸戰隊。海軍陸戰隊的四個團將會被擴編到六個團,並且每個團的人數也都會大大的增加,最終達到每個海軍陸戰團五千人左右的規模。

    在不久的將來,海軍陸戰隊將會成為藍羽軍對外征戰、遠洋作戰的主力,而傳統的陸軍,則會在海軍陸戰隊打下灘頭的基礎上,才會投入戰鬥。即將進行的呂宋島登陸戰,就需要大量的海軍陸戰隊參與。同時,陸軍也會補充部分的魯尼戰士,但是主要是補充到騎兵和特種兵,還有就是普通連隊的火力支援部隊。魯尼戰士身高體壯,負重能力強,安排他們來做機槍手和迫擊炮炮兵是楊夙楓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這個夢想即將要實現了。

    「師長!」

    前面有人向克麗蘇娜立正敬禮,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隸屬於114團的洛拉要塞英雄營營長張之風。他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渾身都黑乎乎的,旁邊還有幾個藍羽軍戰士,樣子跟他也差不多,渾身上下都是黑不溜秋的,好像剛從煤礦裡面出來,只有兩隻眼睛還是雪亮雪亮的。每個人都顯得精神煥發,顯然還沉浸在攻克洛拉要塞的巨大喜悅當中

    「老張,好樣的。」克麗蘇娜點點頭說道,對張之風表示欣賞。

    張之風和身邊的戰士們都憨厚的笑了。

    克麗蘇娜向來對自己的部下很少有讚美的語句,能說出一句好樣的,那已經是很稀罕的讚美了。

    事實上,張之風和他的戰士們的確是好樣的。

    在整個洛拉要塞攻堅戰中,步兵的整體表現雖然不如人意,令楊夙楓耿耿於懷,但是並不是說所有的步兵都沒有出色的表現,張之風的營就是例外。張之風也因此成為這次戰役的閃光點,成為步兵中的代表人物。從戰役一開始,張之風所率領的營就一直衝殺在最前線,始終不肯脫離第一線,無論多少次進攻。張之風地營都是主攻,每次最先突破敵人陣地的都是他們,最先和敵人近距離接戰的也是他們。他們打出了藍羽軍的威風,打出了藍羽軍的威勢,勇往直前,勢不可擋。令敵人聞風喪膽,不敢接戰,即使是魯尼戰士,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他們更加勇敢,更加堅強。

    張之風的老上級,114團地團長麥山,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始終沒有表現的機會。所以這次堅決不肯撤下第一線。他和張之風都是同樣的牛脾氣,無論別的團長怎麼樣的指桑罵槐,兩人就是堅持不下火線,結果終於鍛造了藍羽軍的第三個英雄營。

    不過,令楊夙楓最為欣賞的。乃是在這次攻堅戰中,小學私塾老師出身的張之風非常注意總結戰鬥經驗。他根據洛拉要塞每個階段的戰鬥情況,發動戰士們展開激烈地討論,拿出最好的攻擊辦法,然後貫徹執行。發現實際可行的話就記錄下來,然後裝訂成冊。就這樣不斷的討論,不斷的摸索。不斷地完善,總結出了八十多條優秀的戰鬥經驗。到戰鬥結束的時候,這本小冊子已經記載的滿滿的,裡面完美無缺地記錄了要塞攻堅戰的要點和技巧。

    這個小冊子裡面的內容最後通過無線電報全部發給了楊夙楓,令楊夙楓大為驚訝,因為裡面地內容都是他所熟悉的,是近代戰爭攻堅戰的鐵的法則。即使以自己穿越人的身份,也無法詳細的描述出來,而張之風一個小小的營長。卻肯下苦功,肯動腦子,硬是將這些條條框框總結了出來,的確令人歎服。

    欣喜之餘,大筆一揮,楊夙楓下令授予張之風營「洛拉要塞英雄營」的稱號,並且將張之風地軍銜從少校晉陞為上校,同時調任藍羽軍陸軍軍官學校的教官。該營的官兵,也大多數都獲得陞遷或者調職,到其他部隊去傳授優秀的戰鬥經驗。張之風自己編寫的小冊子,也被油印下發到其他部隊,作為基層部隊的戰術綱領學習。

    楊夙楓還公開許諾,張之風到陸軍軍官學校去講課兩年,傳授經驗和知識,並且負責根據這本小冊子,編輯《藍羽軍步兵攻堅戰術要領》一書,作為藍羽軍陸軍軍官的必修課。回來以後,將根據實際情況授予團長或者副師級崗位職務。因此,可以說,這也是張之風留在101師的最後幾天,再過幾天,他就要到藍羽軍陸軍軍官學校去報到,成為一名指導藍羽軍千千萬萬指揮官的教官。

    除了張之風之外,還有幾名其他的優秀指揮官也準備到藍羽軍軍官學校出任教官。這些人,都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能夠很好的總結藍羽軍的戰術。楊夙楓堅信,藍羽軍只有不斷的學習,不斷的總結,不斷的超越自己,才有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立足。這種委派戰場的優秀指揮官擔任教官,授業解惑的制度,要在藍羽軍中長期的貫徹下去。

    想到張之風就要被調走,克麗蘇娜當然有點惋惜,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藍羽軍需要一個的張之風,但是更需要千千萬萬的張之風,想了想,還是將這件事情放開了,好奇的說道:「你們在幹嗎?」

    張之風立正回答:「我們在尋找托馬斯的下落。」

    克麗蘇娜的眉頭悄悄地皺起來,慢慢的說道:「還沒有找到他的下落嗎?」

    張之風遺憾的搖搖頭。

    克麗蘇娜也覺得有些遺憾。

    洛拉要塞攻堅戰已經成功地結束,但是在俘虜的三萬六千多名魯尼戰士中,始終沒有發現洛拉要塞的最高守備司令官托馬斯的身影。根據情報,托馬斯並沒有率軍撤離魯拉要塞,應該還隱藏在洛拉要塞裡面,但是始終沒有發現他的蹤跡,讓這場戰役無法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托馬斯的身材高高瘦瘦的,不太像是魯尼人,看起來更像一個學者,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個學識豐富的學者。他本來就是魯尼利亞王國一個異想天開的傢伙,經常有些古怪的發明,這些發明往往令旁人哭笑不得,例如他曾經想用木頭製作成一隻鳥的形狀,讓它隨風飛起來,結果引為笑談。也許,正是憑藉著這樣的外表和條件,托馬斯成功地化妝潛逃了。他之所以能夠出任洛拉要塞的防備司令官,乃是因為他是蘇萊曼四世的親戚,蘇萊曼四世不用時時刻刻擔心他的忠誠。

    「通知各部隊,繼續查找,將托馬斯的畫像粘貼到更廣大的區域,讓更多的人都知道。」克麗蘇娜沉吟片刻,淡淡的說道,擺了擺帶著白手套的手腕。太陽逐漸的升高,天氣也慢慢的熱起來了,屍體的臭味開始變得濃烈。

    桑格心裡覺得效果不大,不過還是答應著,命令身邊的副官傳達執行。

    其實,克麗蘇娜也覺得效果不大,畢竟洛拉要塞攻堅戰不是包圍圈,托馬斯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逃跑。而且,按照魯尼利亞王國頒布的最新法令,擅自放棄陣地者,殺無赦,即使以他蘇萊曼四世親戚的身份,也是不可饒恕的,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雖然沒有抓到托馬斯,但是成功地俘虜了三萬六千多名的魯尼戰士,克麗蘇娜覺得自己也應該可以交差了。自從自己接手101師的指揮以後,的確表現的不是很出色,不過幸好也沒有表現得太爛。楊夙楓原本計劃用一個月的時間攻克洛拉要塞,結果自己縮短了一半;楊夙楓渴望俘獲大量的魯尼狂戰士為己所用,希望在洛拉要塞攻堅戰中也可以俘獲一萬名左右的魯尼戰士,結果自己成功的俘虜了三萬六千名,遠遠的超出了預計。這一切,都是可以讓楊夙楓驚喜地。

    不過,克麗蘇娜還是覺得心裡不夠坦然,總是覺得有些什麼地方做的還不夠好,做的還不夠盡善盡美,總是覺得還達不到楊夙楓的要求。其實,楊夙楓也沒有說什麼,她就是覺得心裡不安。這種不安,不是來自楊夙楓,而是來自藍楚燕和鳳采依,歸根到底,還是藍羽軍內部的競爭太激烈了,尤其是三個女師長之間的競爭。藍楚燕在老虎溝大戰神威,讓不可一世的瓦拉人吃個灰頭土臉,狠狠地敲斷了瓦拉人的脊樑骨,而鳳采依則在晴川道橫掃千軍如卷席,勢如破竹,日盡千里,的確給新上任的克麗蘇娜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她隱約有點明白,為什麼楊夙楓什麼東西都要搞兩個的道理,那就是競爭。不需要他吭聲,來自旁人的壓力就足以讓你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這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的高明之處啊!除非自己願意承認不如別人,否則自己就一時一刻都不敢偷懶。

    「他……」克麗蘇娜忍不住微微的苦笑起來。

    這三萬六千多名魯尼軍隊俘虜,將會很快的被押解到後方,進行統一的思想教育,然後進行甄別,部分的優秀人員將會加入藍羽軍的行列,成為藍羽軍的一員,但是這部分的人數不會很多,不會超過四分之一,除非思想教育以後的成果非常令人滿意。大部分的人員,還將要投入到勞動力市場,為社會的經濟發展作服務。

    這是由藍羽軍控制區域需要大量的青壯年勞動力決定的。根據裁冰綃領導的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不完全統計,目前藍羽軍控制區域內的勞動力缺口高達五百萬人以上,尤其是格萊美地區和紫川道地區,這兩個地區的勞動力缺口都在百萬以上,迫切需要大量的外來人口來補充。高速發展的經濟催生了大量的工廠和企業,催生了大量的鐵路運輸和海上運輸公司,這些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才能運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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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洛拉要塞(下)



    在藍羽軍目前的控制區域,勞動力,或者說是人力資源,始終是困擾藍羽軍高層的問題。經歷過七年的戰亂,美尼斯地區的人口降低到原來的十分之一左右,幾乎可以說是十室九空。而羅尼西亞地區,本來也不是人口集中的區域,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奴隸,實行了《藍羽軍法典》規定的各項政策以後,奴隸獲得了解放,成為自由勞動市場的主力,但是他們的數量還遠遠不能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例如南海楊家,就是曾經養育了楊夙楓的楊家,在楊夙楓的特別關照下,承包了日照城附近的一座佔地兩千三百畝的大型棉田,按照他們的預計,在棉花採摘時期,他們需要至少兩百個熟練的勞動工人,但是他們只能夠招收到一百二十個左右,而且大半數還是生手,還有八十個的缺口,連楊夙樅等人都不得不親自到棉田里面去摘棉花。其餘的棉田也大多數都是這樣,有的棉田情況更糟糕,很多棉花因為無法及時採摘,白白的浪費了。

    由於勞動力的缺乏,藍羽軍控制區域的經濟發展速度不得不遲緩了下來。為了從唐川帝國內部得到更多的人口,楊夙楓暗中指令特蘭克斯在伶仃洋專門開闢了一條販賣人口的航線,專門秘密的負責幫虞嫚嬡的東海堂商團運輸那些願意到美尼斯地區定居的人員。但是即使是這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藍羽軍控制區域大量地區都需要勞動力補充,從唐川帝國內地過來地居民根本不夠瓜分的,而且他們一上岸,基本上酒杯陽川道地區的工礦企業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搶走了。

    有時候,連克麗蘇娜都覺得,藍羽軍的戰略方向。很多時候都要受到後方的影響,尤其是受到經濟發展地影響。藍羽軍必須要為高速發展的經濟搶佔人口、資源和市場。例如這次攻打魯尼利亞,固然是要解決來自後方的威脅,但是似乎搶掠這裡的人口資源才是真正的目的。楊夙楓需要這裡的魯尼狂戰士來補充軍隊,而後方龐大的社會經濟體系也需要大量的強壯勞動力。尤其是就要解放的晴川道,人口更加稀少,起碼需要移民一百萬甚至兩百萬才可以讓這裡恢復原本地生氣勃勃。

    同樣的,因為化學工業的發展,需要大量的橡膠,而這個世界上出產橡膠的地方。只有呂宋島。為了得到這個巨大地橡膠產地,藍羽軍最高司令部開始制定奪取呂宋島的計劃。有時候說的刻薄一點,那就是現在的藍羽軍的戰略,已經不是楊夙楓一個人決定得了地,必須滿足社會和經濟發展的需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楊夙楓也不過是為這個新出現的社會服務罷了。

    「師長,小心。」桑格地聲音提醒著說道。

    克麗蘇娜點點頭,將腿抬高了一些,跨過了一道殘缺的鐵絲網。

    不知道魯尼人從哪裡學到的技術,有或者是托馬斯的發明。他們在洛拉要塞也拉了不少的鐵絲網,想要阻攔藍羽軍的去路,結果在藍羽軍的爆破筒和手榴彈的面前。沒有發揮絲毫的用處,反而極大地限制了魯尼軍隊自己的機動性,因為藍羽軍反過來可以利用這些鐵絲網來作為掩護,抗擊發動反攻的魯尼軍隊,讓他們在自己架設的鐵絲網前面流盡了鮮血。

    克麗蘇娜的眼睛忽然閃亮起來。

    前面是一群藍羽軍的新戰士在打掃戰場,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新兵連,大約有兩百人左右。在獨臂連長的指揮下,新入伍的戰士們在清理著藍羽軍犧牲者的屍體,將他們的屍體清理出來。舉行神聖的葬禮,加以特別的安葬。在鋪天蓋地的猛烈的炮火掩護下,在迫擊炮和機關鎗的支援下,藍羽軍進展迅速,傷亡並不大,整個戰役都不超過五百人傷亡。但是並不是說沒有任何的傷亡,偶爾間,還可以看到在周圍大片的魯尼軍隊士兵屍體的中間,會躺著一個彈盡糧絕的藍羽軍戰士的屍體。

    尤其是在那些殘缺的城牆背後,犧牲的藍羽軍戰士更多,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魯尼人的弓箭殺死的。和藍羽軍的槍炮相比,弓箭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彎曲射擊,當大群的魯尼弓箭手隱藏在城牆背後對天射箭,然後讓箭矢自由落地的時候,那些勇敢的衝到城牆邊上的藍羽軍戰士,往往會付出不少的犧牲。

    這些新兵連的戰士們的任務就是將先烈們的屍體挖掘出來,清理乾淨,然後隨同後勤人員一起,為他們舉行簡單的肅穆的葬禮。看得出,每個新戰士的心情都是沉甸甸的,臉色極其的莊嚴肅穆。他們的連長,一看那空蕩蕩的袖子,就知道是當初火烈鳥師團含冤受苦的炮兵軍官,他們現在已經成為藍羽軍的一面旗幟,無論哪個部隊,哪個部門,都有他們倔強堅毅的身影。他們就像是藍羽軍的靈魂,默默地感染和鼓勵著每一個新加入藍羽軍的戰士。

    在獨臂連長的嘶啞的威嚴的口令下,所有的新兵戰士脫帽低頭,肅立著向戰死的前輩們默哀,而他們的前輩先烈,則在熊熊的大火中獲得永生。這是楊夙楓的規定,新兵上戰場的第一課就是打掃戰場,親眼目睹戰爭的血腥和殘酷,感受戰爭的氣息,以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迎接未來的戰爭。無論他們是要打退堂鼓,申請退役,還是要繼承先烈的遺志,繼續戰鬥,都將在這一刻得到充分的考驗。

    楊夙楓堅信,不能通過這一關的,不是合格的戰士。只有克服對死亡地恐懼。才能在戰場上成為真正的戰士。就如同他自己,死過一次的人是絕對有資格藐視死亡的。

    在新兵連中,克麗蘇娜還看到了部分的女兵,她們顯然是被殘酷的戰場所驚嚇了,小心翼翼地躲藏在男兵的背後,不敢看屍橫遍野的地面。即使在默哀的時候,她們的身體也在輕輕的顫抖。從年初開始,藍羽軍開始招收部分的女兵,主要是通訊和醫務人員,她所看到的這些女兵,就全部都是藍羽軍未來的護士。

    隨著美羅地區大都督府大力鼓勵化學工業的發展,在楊夙楓地經常性的指點之下,化學藥品工業發展迅速,新藥品不斷的問世,這也使得藍羽軍的傷員死亡率大大的減少。在面對冷兵器地敵人時。藍羽軍戰士主要遭受的都是外傷,在沒有化學藥品的年代裡,外傷很容易引起感染發炎,最終導致嚴重的後果。

    但是隨著化學工業的快速發展,藍羽軍地醫藥衛生條件有了巨大的改善有了有效的藥品,還建立了嚴謹地戰場醫療制度,現在普通的外傷,基本不會會危及到性命,就算要節肢。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格萊美人雖然在戰場上表現的很糟糕,但是在技術發明上的能量卻似乎是無限的,藍羽軍戰地醫院裡面的機械和設備。清一色的都是格萊美製造。

    「前面,就是托馬斯最後的指揮部。」桑格低沉地說道。

    克麗蘇娜看了看前面,那是一個凹下去的地、窖,幾個藍羽軍戰士正從裡面將戰死的戰友們屍體抬出來,在地窖的外面排成一排,看得出,地窖裡面經歷過非常慘烈的戰鬥。

    果然,還沒有走到地、窖的入口,克麗蘇娜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在洛拉要塞的地、窖裡。克麗蘇娜看到了最後為魯尼利亞王國盡忠的那些魯尼狂戰士,他們都用鋒利的匕首扎斷了自己的氣管,倒在了龐大的地窖裡,屍體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他們臨死前的臉色都相當的堅毅,確實沒有辱沒魯尼狂戰士的名頭。

    克麗蘇娜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眼神裡有些惋惜的目光,如果他們能夠忍耐一下,投靠到藍羽軍的胸懷,他們也許會名留青史的,輕輕的要了搖頭,最後緩緩地說道:「告訴喪葬人員,將這些人都單獨安葬吧,不要跟大坑混到一起了,在上面立塊碑,也算是我們對他們的尊重吧。」

    桑格點點頭。

    有通訊軍官從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來,將一份情報遞給克麗蘇娜。

    「魯尼利亞王國的機動兵團已經進入了洛拉東部地區?」克麗蘇娜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即,微微皺著的眉頭又很快的舒展開來,甚至還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漫不經意的說道:「他們是來給洛拉要塞奔喪的嗎?」

    桑格等人沒有回答。

    在魯尼利亞軍隊的編制中,有四個兵團級的編制,除了提蘭戈萊指揮的已經遭受過嚴重挫折的第一兵團之外,還有克萊姆親自率領的第二兵團和巴蘭蒂率領的第三兵團,但是這三個兵團都有固定的防區,第一兵團在洛拉地區,第二兵團在伊爾金霍地區,第三兵團在庫巴地區,只有維托裡奧率領的機動兵團是很自由的,沒有固定的防區,他所執行的,乃是頂替別的兵團的任務,例如當初提蘭戈萊進攻睛川道和藍羽軍,就是王國機動兵團接替洛拉要塞的防務。

    然而,如果像克麗蘇娜所說的這樣,說維托裡奧是趕來奔喪的話,無疑是極大的委屈了他。

    魯尼利亞王國上下的官員都認為,維托裡奧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將軍,他對王國忠心耿耿,個人的生活道德也無可挑剔,在戰場上也不缺乏勇氣和智慧,即使和王國第三兵團的司令官巴蘭蒂相比,他也有過人之處。在藍羽軍大舉進攻的時候,就有人建議讓他出任洛拉要塞的守備司令官,但是被蘇萊曼四世否決了。至於否決的原因,人們認為是他和克萊姆的關係比較密切。

    在洛拉要塞攻堅戰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難分難解的時候。魯尼利亞王國機動兵團一直處在敖德薩北部地區,無所事事地隨時準備接應最危急的地段。然而,在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看來,似乎哪個地段都是很危險的,隨時有崩潰的可能。在西北方,藍羽軍的克麗蘇娜部炮火兇猛。鋪天蓋地,隨時都會攻克洛拉要塞;而在晴川道,藍羽軍的鳳采依部兵力雄厚,攻勢凌厲,一下子就插到了晴川道地中部,根本無法抵擋。

    於是,在蘇萊曼四世的搖擺不定中,維托裡奧和他麾下的九萬魯尼戰士就一直在敖德薩北部地區傻傻的等待,每天都處於一級戰備狀態中。精神高度緊張。官兵們異常疲憊,直到洛拉要塞快要陷落的時候,他才接到增援洛拉要塞的命令。結果他率軍還沒有到達洛拉要塞,就得知了洛拉要塞陷落的消息,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暫時退守洛拉地區,等待蘇萊曼四世的命令。

    克麗蘇娜的眼光立刻盯上了維托裡奧,這可是一塊大大的肥肉啊!

    然而,就在她準備對維托裡奧動手地時候,魯尼軍隊的態勢已經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進而導致整個反藍羽軍聯盟的軍隊也發生了急促的變化。維托裡奧接到了蘇萊曼四世地命令,重新退守敖德薩北部地區,成為蒙地卡羅西部的屏障。

    「跑的可真快啊!」克麗蘇娜只好遺憾的打消了包抄殲滅維托裡奧的念頭。

    洛拉要塞地陷落。意味著魯尼利亞戰役的天平已經發生了傾斜,傾斜向藍羽軍一方。這標誌著藍羽軍已經佔據了全面的主動,佔據了全面地上風,勝利距離藍羽軍已經越來越近了。處在洛拉要塞的位置,藍羽軍可以對整個魯尼利亞王國虎視眈眈,直接威脅到魯尼利亞王國的首都蒙地卡羅。五十年前蕭摩訶不曾完成的夙願,在藍羽軍的炮火下,半個月就達成了。

    魯尼利亞王國必須為洛拉要塞的陷落付出重大的代價。

    從地圖上看,位於洛拉、伊爾金霍、蒙地卡羅、敖德薩和庫巴地區之間的這塊菱形的地帶。乃是魯尼利亞王國地核心,是魯尼利亞的心臟,魯尼利亞王國大部分的人口和大部分的資源都集中在這裡。魯尼利亞王國財務部大臣米洛公爵認為,沒有這塊地區就沒有魯尼利亞王國。洛拉要塞所保護的,就是這一片魯尼人賴以生存的土地。現在,這片地區已經門戶打開,完全處在了藍羽軍的兵鋒之下,藍羽軍可以長驅直入,一路殺到蒙地卡羅城下。

    蘇萊曼四世恐怕要永久的失眠了。

    對於魯尼利利王國來說,洛拉要塞的丟失確實是名副其實的晴天霹靂。當日蕭摩訶率領的唐川帝國軍隊在洛拉要塞城牆下折戈,魯尼利亞王國才得以倖存,現在洛拉要塞被藍羽軍攻克,蘇萊曼四世就是用腳後跟都能想像得到有什麼樣的後果。從唐川帝國報紙上描繪的信息來看,楊夙楓貪婪好色,比蕭摩訶還要卑鄙狠毒陰沉一百倍,以他這樣的性格,他如果不將魯尼人的最後一條褲子拿掉,是絕對不會罷手的。

    果然,當洛拉要塞陷落的消息傳到蒙地卡羅以後,蒙地卡羅的居民紛紛開始遷居到鄉下,以避免藍羽軍即將帶來的戰火。王國大臣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遷都,第二反應就是和藍羽軍議和,第三反應就是投降。遷都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就算遷都到泰南古爾地區,藍羽軍也會尾隨而來,何況那裡距離樓蘭國太近。投降,這個詞語實在很難說出口,魯尼人放不下這個面子,魯尼狂戰士在伊雲大陸的名頭那麼響亮,威震天下,寧死不屈,怎麼可以投降?

    至於議和,倒是一個不錯的決議,只是,又有誰知道,藍羽軍要達到什麼目的才可以罷手呢?不過無論如何,作為議和的使者,魯尼利亞王國政務部大臣芬朗還是勉為其難的踏上了前往魯達港的路途,試圖挽救即將沉沒的魯尼利亞這艘船。

    對於反藍羽軍聯盟來說,洛拉要塞的陷落無疑是極大的打擊。洛拉要塞的陷落,迫使魯尼軍隊必須從晴川道撤軍回國,這樣一來,在晴川道地區。就剩下了哈拉雷王國和鴦笳王國地軍隊,還有就是已經基本覆滅的彭越叛軍,以他們的力量,無論如何是難以抵抗藍羽軍鳳采依部的凌厲攻勢的。

    受到了老虎溝戰役和洛拉要塞攻堅戰的勝利影響,鳳采依明顯地加強了攻擊的力度,進攻的節奏也明顯的加快了。原本的進攻都是按照團級編製發起的,現在改成了營級,以營為單位單獨發起進攻。她當然不願意看到兵力最雄厚的102師在戰績上無法比擬其他兩個兄弟部隊,更加不願意看到藍楚燕和克麗蘇娜的戰績凌駕於自己之上。

    魯尼利亞王國的大將軍克萊姆,作為魯尼利亞前線的總指揮,作為反藍羽軍聯盟地最高組織者,聽到洛拉要塞陷落的消息,幾乎當場暈厥過去,幸好用力的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讓玻璃碎片深深的扎入自己地手心裡。讓滾燙的鮮血從自己的手中跌落,才讓自己繼續保持清醒。

    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吐出了一口鮮血,以緩解心中的絕望和憤怒。魯尼利亞王國的整個作戰戰略,都是建立在洛拉要塞這個固若金湯地支撐點之上的,沒有了洛拉要塞的掩護。魯尼軍隊在北部地戰鬥就完全沒有意義了。藍羽軍完全可以從洛拉要塞出發,沿著伊爾金霍地區,包抄整個晴川道,將那裡的所有敵對軍事力量一網打盡。

    他無法想像,駐守洛拉要塞的十萬大軍。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內,就這樣沒有了。

    「即使那裡是十萬頭豬,藍羽軍想要將他們全部的殺光。恐怕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吧!」憤怒之下,克萊姆口不擇言,對著自己的情報軍官狠狠地罵道,甚至低聲的詛咒著蘇萊曼四世的名字。托馬斯素來自命清高,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但是對軍事指揮卻實際上是不學無術,讓這樣地人出任洛拉要塞守備司令官,只有蘇萊曼四世的豬頭腦袋才會想得出來。

    但是無論如何,克萊姆還得收拾現在的殘局。驚慌、憤怒、絕望都是於事無補的,魯尼軍隊必須迅速的作出反應,否則就會全軍覆沒。克萊姆甚至來不及親自通知哈拉雷和鴦笳王國的有關人員,就立刻下令撤軍,下令在晴川道地區的魯尼軍隊以最快的速度會撤到伊爾金霍地區。克萊姆下令拋棄一切的不必要的物資,全軍輕裝趕路。在他下令撤軍以後不到一天的時間,來自蘇萊曼四世的八百里加急命令也到達了,內容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放棄晴川道,將所有的軍隊撤回國內。

    「***!」彭偉雲無意中得到魯尼軍隊私自撤退,氣的一刀砍在旁邊的大石頭上,刀刃從中斷為兩截。

    他的父親,彭越,則默默地摸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蒼老的臉上只有苦澀的滋味。這把匕首是每一個唐川帝國的將軍都會有的,乃是帝國陸軍部授予的,民間傳說中的碧血劍,它的唯一用處,就是在最後關頭用來自殺,以保持自己的忠貞。在開始的時候,的確成為了美談,許多處在逆境中的唐川帝國將軍,都用它來成就了自己的英名,流芳百世,不過,隨著現在唐川帝國軍隊的大潰敗,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這把匕首的存在了。

    如果彭越知道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也許,他會有另外的選擇。可惜,現在已經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了。他的首級,已經注定在不久的將來,甚至在可能過後的幾天,就會被人割下來,然後用石灰保存好,最後送到尼洛神京,給皇帝唐明過目。

    得知魯尼軍隊的不辭而別,哈拉雷軍隊將領表現得十分的憤慨,個個怒氣沖沖,義憤填膺。巴爾塔扎爾公開指責魯尼軍隊的貪生怕死,不夠朋友,不講道義,並且信誓旦旦的宣稱還要和藍羽軍繼續奮戰到底。

    但是私底下,托斯塔奧狐疑的說道:「將軍,我們怎麼辦?還要和藍羽軍繼續打下去?」

    「傻瓜才和藍羽軍繼續打下去!我們也撤!」巴爾塔扎爾毫不猶豫地說道。

    當天晚上,緊隨在魯尼軍隊之後,哈拉雷軍隊也開始大踏步地後撤,一口氣撤出了睛川道,直到過了國境線,才堪堪的放慢了腳步。他們撤退的速度之快,令彭越叛軍的將領們目瞪口呆,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哈拉雷的軍隊居然也有這麼迅速的時候。非但如此,哈拉雷國內也意識到了不好,生怕藍羽軍會追蹤而至,國王尼古拉斯下令全國總動員,徵集了三十萬的新兵,準備在必要時和藍羽軍決一死戰。

    請注意,是「必要時」。

    在巴爾塔扎爾率領哈拉雷軍隊撤回的同時,尼古拉斯也悄悄地派出了自己的和談使者。

    「都走了嗎?那我們也走吧。」岫風遺憾的說道,看了看身邊的神秘的女祭司。

    隨著魯尼軍隊和哈拉雷軍隊的果斷撤離,現在的晴川道地區,只有彭越叛軍和鴦笳王國軍隊的存在了。但是,鴦笳王國從戰鬥爆發以來,就一直磨磨蹭蹭著沒有真正的投入戰鬥。現在樹倒猢猻散,大家都走光了,留著鴦笳王國軍隊在這裡,似乎也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

    但是女祭司耶澤蓓絲面無表情。

    岫風果斷地下令,將彭越派來的聯絡官綁在大樹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尚未真正到達戰場的鴦笳王國軍隊集體向後轉,同樣飛快的撤退了。他們撤回國的時候,要比到來的時候快多了,用後來鳳采依的話來說,那就是「歸心似箭,日月如飛,可以理解」。

    幾乎在同一時刻,摩尼教由大將軍羅梅烏率領的紅巾軍,也脫離了和藍羽軍312團弒風、傲翎部的接觸,撤回了高寧府附近。同時,泉修泓再次向西蒙人發出了求救的信號,願意認西蒙人的首領埃德蒙多為父親,但是西蒙人還是沒有回答。

    沒有了外國軍隊支援的彭越叛軍,在諾大的晴川道,成為了孤零零的被人無情拋棄的孤兒,已經根本沒有士氣和戰鬥力可言,在藍羽軍的連續打擊下,很快灰飛煙滅,全軍覆沒。九月底,在阜寧府附近,彭越被包圍,最後自殺身亡。一天以後,在伊寧府,彭偉雲死於亂軍之中,殘存的彭越軍隊作鳥獸散,再也不復建制的出現。

    天元1729年10月1日,美羅地區大都督府正式發佈公告,宣佈收復整個晴川道地區。

    這一天,剛好是米諾斯良格到達尼洛神京的第一天。

    這一天,也是唐川帝國十四公主殿下的二十歲生日。

    在這之前,唐川帝國皇帝唐明已經公開宣佈,將會在這一天決定十四公主的婚事。

    尼洛神京,這座古老的城市,將會有什麼樣的精彩故事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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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六章 十四公主的生日(上)



    唐川帝國,尼洛神京。

    深秋的尼洛神京,顯得格外的寒冷,城牆邊的鳳凰樹在秋風中凋零,街頭上面都是散落的樹葉,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掃了。秋風掠過,帶起漫天飛舞的枯枝敗葉,好像在半空中交織成零零碎碎的圖案,有人說,這都是不好的兆頭。自從瑪莎國的大軍開始逼近尼洛神京的城牆之下,隨時都會發動攻擊以後,這座城市就失去了往日的寧靜和繁華。大量的居民和商人都開始向北部地區遷居,祈求躲避戰火的騷擾,雖然帝國朝廷頒布了數道禁止遷移的命令,但是顯然沒有收到什麼效果,擁有數百萬人口的最繁華城市已經變得冷清而孤寂,好像瀕臨死亡一般。秋風掠過空曠的街頭,似乎那股潮濕腐敗的氣息味道更加的濃烈了。

    秉承楊夙楓的旨意到尼洛神京來「看一看」的米諾斯良格,就是在這樣一個秋風蕭瑟的早晨到達了尼洛神京的城門外。他到尼洛神京來,沒有什麼具體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至於看什麼,楊夙楓也沒有特別的指示,但是米諾斯良格心裡明白,這個「看一看」,就是要看看唐川帝國還有沒有作為,看看有沒有取而代之的可能,看看有多少的競爭對手,看看競爭對手的實力有多強。

    這是一個典型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任務,說得輕鬆一點。就是周遊列國,領略一下各地地風光,說得嚴肅一點,就是為日後藍羽軍登上這塊大陸做準備,用楊夙楓的話來說,就是進行一個簡單的可行性分析。當然在米諾斯良格看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任務,他不想得過且過的混日子。何況,即使他想混日子,他身邊的隨員們也不肯讓他混日子。

    米諾斯良格沒有攜帶太多地隨員,但是十幾個還是有的,在這些隨員中,真正的隨從並不多,除了幾個貼身的警衛,其他的都是楊夙楓調派來的參謀。這些參謀的任務。也是和米諾斯良格一樣來尼洛神京「看看」,但是他們的「看看」任務,是分得非常地詳細地,有人專門研究軍事,有人專門研究經濟。甚至有專門研究建築物的強度的。

    楊夙楓派來地這些參謀,都由一個叫做知秋的年輕參謀指揮。還不到三十歲的知秋原來在楊夙楓的身邊呆過不斷的時間,可以說是藍羽軍軍部最老資格地參謀之一,楊夙楓讓他隨同米諾斯良格到來尼洛神京,就是要初步的考察一下唐川帝國目前軍隊的現狀。

    「看來。我們的入城手續可能要比較麻煩。」知秋微微的皺著眉頭說道。

    米諾斯良格點點頭。

    馬車緩緩地放慢了速度。

    從車窗外看出去,尼洛神京已經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了戰爭的氣息。高大地城牆外面的房屋都已經被拆掉,樹木也已經被砍伐掉。現在還有很多工人在清理現場,在深挖護城河的淤泥,還有很多人在城牆上堆壘圓木巨石,到處都有拿著鞭子的監工,在抽打著那些幹活不如人意的工人。不少的監工都身穿帝國都尉級軍官的制服,顯然朝廷和軍務部對於這些戰備工作都極其的重視。

    在城門外面,有許多排隊準備入城的難民,他們都拖家帶口,攜兒攜女地。還有很多人背負著太多的行李,杯碗瓢盆,被鋪蚊帳,什麼樣的都有,甚至有人連傢俱都帶著。一看這些人,就知道是從南方逃難過來的老百姓,他們忍受不了戰火的蹂躪,於是瘋狂的向暫時還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北方逃難。出於人類的求生的本能,他們都自然而然的湧向了帝國的首都尼洛神京。

    在大量難民準備湧入尼洛神京的同時,也有很多的尼洛神京城內居民大包小包的準備出城,不知道前往什麼地方躲避戰火。兩股人馬在城門附近產生了激烈的碰撞,吵鬧聲,小孩的哭聲,女人的哭泣聲,亂成一團,還有那些沒有絲毫道德良心的小偷,擁擠在人群中將難民們的最後一點銀兩或者金幣偷走,頓時又引來更多的哭天搶地的慘哭聲,令人心碎。

    知秋微微撇轉了臉,不忍目睹這種國破家亡的悲慘場景。在美尼斯地區,隨著藍羽軍的節節勝利,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種令人傷心欲絕的場面了。難怪那些歷盡艱辛到達美尼斯地區以後的難民們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將一隻腳從鬼門關裡面抽了出來,欣喜若狂。

    守城的禁衛軍士兵顯然早已習慣了他們所看到的一切,對於哭鬧打罵偷竊視若無睹,就如同機器人一樣執行著自己的任務。他們對於入城的難民一律驅趕,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攆出城門之外幾十米的地方,但是那些難民們還是擁擠不去,於是他們就架設好水龍頭,對著擁擠的難民噴射冷水。冷水落在難民們的身上,頓時將他們淋得濕漉漉的,被秋風一吹,頓時感覺到刺骨般的寒冷,於是有部分人承受不住,不得不退卻了,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還是頑強的擁擠在那裡,希望某一個瞬間,這些禁衛軍士兵可以高抬貴手,放他們入城。然而,他們又怎麼知道,帝國朝廷早有命令,難民一個都不允許放入尼洛神京。

    禁衛軍官兵對於出城的居民也是百般刁難,反反覆覆的搜查行李和物品,有的還要搜身,感覺有點不准進也不准出的樣子。不過到後來,出城的居民大部分還是放行了,在放行之前,居民們必需將值錢小件物品留下來,例如金銀首飾等等,這些必需上繳給國家。否則不許出城。大部分地居民寧願交出自己的金銀首飾,也要出城逃難,但是也有少數人,不肯接受這樣的條件,退了回去。

    尼洛神京的城門本來是很寬廣的,但是因為軍事防禦的需要。只開放了一半地城門,所以顯得特別的擁擠。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輪到了米諾斯良格等人進城。在米諾斯良格等人下車接受檢查的同時,好幾個禁衛軍士兵挑著長槍,搜查著馬車上的物品。他們很快發現,馬車上有大量的值錢的財物。

    禁衛軍小頭目斜眼看著米諾斯良格,凶神惡煞的喝道:「你是來自哪裡?想要做什麼?」

    在他喝話的時間,已經有幾個禁衛軍士兵搶上了馬車,開始搬運馬車上的財物,好像這些財物本來就是送給他們的一樣。知秋等人在旁邊看著手都插在腰間,臉上微微帶著怒色。他們身上都帶有駁殼槍,只要米諾斯良格一聲令下,立刻就要在城門附近大開殺戒。一直以來,都只有藍羽軍欺負別人。搶掠別人地財物和美女的,現在居然被人搶了回來,他們當然要按捺不住。

    知秋早就看清楚了,在城門附近,只有三四十個禁衛軍的士兵。而且武器都是彎刀長槍之類的,這些古老的冷兵器,看起來亮光閃閃地很嚇人。實際上根本就不堪一擊,只有城頭上的二三十個弓箭手比較難對付,他們使用的帕爾馬長弓射程很遠,殺傷力很大,比駁殼槍的威力還大。不過,知秋等人也早就私底下演練過對付這些弓箭手的辦法。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地內心裡,早就將唐川帝國軍隊當作了敵人一樣來看待,感覺到藍羽軍遲早都是要和唐川帝國軍隊大打出手的。也許這就是楊夙楓讓他們來摸摸唐川軍隊的底細地原因。未雨綢繆,準備工作要做在前頭。

    但是米諾斯良格沒有發出什麼指令,好像沒有看到那些禁衛軍士兵的無法無天的行為,只是微微笑著,平靜的說道:「美尼斯地區,我們是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人。」

    這句話說得很輕很平淡,彷彿一陣風吹過,轉眼就消失了,但是那些禁衛軍士兵已經明顯的臉色一變,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眼神變得有些恐懼,那幾個上車搬運財物的士兵也慢慢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將財物放回了遠處,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米諾斯良格平淡的笑了笑。

    知秋等人也鬆開了插在腰間的手。

    人的名,樹的影,也難怪這些禁衛軍士兵有所顧忌。這都要怪唐川帝國的報紙宣傳得當,將楊夙楓成功地塑造成了一個睚眥必報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從頭到腳都在淌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每個惹惱了他的人,哪怕上天下地,楊夙楓也要將他抓住,剝皮拆骨,就如同當初的烏曼勒斯和埃德斯特羅姆,繞了大半個羅尼西亞聯邦,楊夙楓還是搞死了他們倆。這些禁衛軍士兵即使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連瑪莎國都被打得一敗塗地的人物,豈是他們這些小兵小卒惹得起的?

    察覺到這邊的異樣,從旁邊來了一個奮威都尉軍銜的軍官,膚色微微發紅,雙目炯炯有神,凌厲而深沉,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似乎是在戰場上真正見識過刀光劍影的人物。他剛才正在處理一個士兵趁搜查的機會掠奪別人財物的事件,將那個禁衛軍士兵狠狠地斥責了一頓,隨即又叫人將那些難民都全部的攆走。

    「你們是楊夙楓的人?」奮威都尉盯著米諾斯良格的眼睛,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從對方那裡看不到任何地特徵,也看不到對方有任何的表情。對方的臉上總是掛著職業性的笑容,看起來雖然很虛偽,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自己的臉也板不起來了。

    「是的,我們是楊夙楓派來的。」米諾斯良格沉靜的說道,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有恆久不散的微笑。

    那些官兵的神情顯然有點複雜,都聚集在附近,關注著事情的繼續發展。聽到楊夙楓這三個字。就連許多難民們都豎起了耳朵,連小孩地啼哭都不知不覺地停止了,城門附近平靜的好像連呼吸都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從去年開始,帝國的媒體就開始大肆宣揚楊夙楓領導的藍羽軍就要踏上唐川帝國內陸的土地,但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藍羽軍始終不見蹤影。不要說藍羽軍,就是來自美尼斯地區的官方人物也沒有一個,他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通過那些商人以訛傳訛的傳達過來的,誰也不知道真假。

    現在,終於有來自美尼斯地區的官方人物登場了,他們當然充滿了期待在許多人的心裡,已經形成了很簡單的思維,那就是藍羽軍的戰鬥力太強悍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連瑪莎國軍隊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只要他們到來,帝國內陸的局面馬上就能夠改善。他們再也不用四處避難了。

    那名奮威都尉軍官顯然不太買楊夙楓地帳,毫不客氣的繼續說道:「你們來尼洛神京做什麼?」

    米諾斯良格淡淡的說道:「我有告訴你的必要麼?」

    那名奮威都尉軍官眼神一沉,冷冷的說道:「有。」

    米諾斯良格抬起頭來,同樣冷冷地回敬說道:「我不能告訴你,請叫你的上級過來。」

    那名奮威都尉深深的盯了米諾斯良格一眼。狠狠地嚥了嚥口水,半信半疑的再次打量了一下米諾斯良格,才心有不甘的揮揮手。一個低級軍官轉身去了。知秋等人都覺得暢快,藍羽軍現在就有這種資格用這種語氣和別人講話,哪怕對方不買賬,自己也毫無懼色。

    不久之後,那名軍官帶領著一小隊人馬過來。在那隊人馬中,有一個身穿唐川帝國禁衛軍將軍制服地青年人,鼻子高挺,目光深鷲,有點咄咄逼人的氣勢。他走到米諾斯良格的面前。上下掃了米諾斯良格一眼,很不歡迎地說道:「我是禁衛軍第1師團師團長鷹丹,你是誰?拿出你的證件!」

    米諾斯良格遞上自己的證件,淡淡的說道:「美羅地區大都督府下轄行政委員會成員米諾斯良格,奉美羅地區大都督楊夙楓的命令,前來覲見皇帝陛下。」

    鷹丹翻了翻米諾斯良格的證件,輕蔑的哼了哼,冷冷的說道:「嗯,不錯嘛!還有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鋼印!不知道這個鋼印是誰授予你們地?簡直是藐視王法!米諾斯良格,你沒有按照程序辦事,按道理我不應該讓你入城。你們應該先提出要求,然後等候朝廷的答覆,朝廷允許了,你才應該到來。你這樣貿然求見,於理不合,你應該懂得規矩。」

    米諾斯良格微微的笑著,鷹丹的話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只是淡淡的不以為意的說道:「我並沒有說皇帝陛下一定就會見我,我只是來看看罷了。如果皇帝陛下愛沒有意思理睬我們,我們在尼洛神京盤桓幾天,看看這裡的風光,然後回去跟美羅地區的人民說說天朝上國的威嚴,我也可以交差了。如果說不能入城,那我們就折回去好了。」

    他淡淡地說著,居然從鷹丹手中拿回自己的證件,然後轉身。

    鷹丹目光一沉,猛然間意識到什麼,輕輕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看在你遠途而來,而且還帶來了美尼斯地區人民的願望,我可以破例一次,讓你入城。」

    米諾斯良格點頭微笑著說道:「那就謝謝了。」

    鷹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要看出他來尼洛神京的真正目的,但是很快就發現,對方絕對是那種百毒不侵的老政客,絕對不會暴露自己內心裡真實想法,只好在內心裡失望的搖搖頭,然後緩緩地說道:「我會將你到來的消息轉告朝廷的,至於朝廷會不會接見你們,或者何時接見你們,你們就在驛站等候通知吧。也許幾天半個月,也許一年半載,麻煩你們耐心等候。」

    米諾斯良格微笑著點點頭,慢慢的說道:「曉得,曉得,這個規矩我們都曉得。」

    知秋等人在旁邊早就內心裡氣炸了,一個個都在心裡開罵,他媽地。你們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裝逼,現在是你們求我們藍羽軍來解救尼洛神京,而不是我們主動要來尼洛神京,惹得我們不高興了,老子就在旁邊看熱鬧。隔岸觀火,看你們咋的!要是楊夙楓也在這裡的話,說不定當場就給鷹丹臉色看了。

    鷹丹微微揮揮手,身後的禁衛軍士兵立刻的讓開了道路。

    米諾斯良格微笑著點點頭,上車繼續前進。

    在馬車裡,知秋憤憤地低聲的說道:「媽地,帝國現在這個樣子了,還要裝,看他們能夠裝到什麼時候。這些禁衛軍的內心都已經嚴重的被腐化掉了,眼裡只有錢。沒有什麼戰鬥力的,瑪莎國軍隊一到,他們肯定要垮臺,作鳥獸散,不用等我們來收拾他們了。」

    米諾斯良格低沉的說道:「你要看準了。不要胡亂說話!要是你的情報不準確,讓楓領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雲千尋和克勞塞維斯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我們初次登陸的部隊不可能很多,但是要面對大量的敵人,對於敵人地判斷如果出現了失誤。那是要吃大虧的。」

    知秋說道:「那當然,我這兩個師傅都不是好惹的。」

    米諾斯良格說道:「無論你看到了什麼,你都自己記在心裡好了。不要跟我說,也不要跟我討論。我不想干涉軍事上的事情,更加不想影響你的判斷。我們雖然在美尼斯地區打了不少地勝仗,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培養了不少軍事將領,但是我們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伊雲大陸的軍事發展水平要比依蘭大陸低很多,尤其是高級指揮藝術。我們在這裡又沒有牢固的根基,一旦做出錯誤的判斷。是要付出沉重地代價的。」

    知秋慎重的說道:「我明白地。」

    正是因為對依蘭大陸高度的重視,所以楊夙楓才遲遲不肯出兵。或許單純就武器而言,藍羽軍要比依蘭大陸的所有軍隊都要先進,但是要論官兵的素質,恐怕還得再磨練一段的時間。在伊雲大陸,很多軍隊都是單純的憑借士兵的勇氣在戰鬥,魯尼利亞王國軍隊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在依蘭大陸,卻早就形成了系統的戰爭體系,從戰術戰法,到陣營陣列,到陰謀詭計,都非常地成熟。在依蘭大陸的戰場上,比拚的不單單是士兵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將領對於戰爭謀略的掌握和運用的熟練程度。

    米諾斯良格不再說話。

    唐川帝國的街道顯得非常的冷清,到處都是飄飛的樹葉,還有亂七八糟的宣傳單。據說這些宣傳單張都是瑪莎國的奸細散發的,內容當然少不了挑撥離間之類的手段,有的甚至配有圖畫,通俗易懂。隨著瑪莎國大軍一步步的逼近尼洛神京,瑪莎國軍隊的心理攻勢也開始大規模的展開,大量的奸細開始混入尼洛神京,散發傳單和謠言,令的尼洛神京城內居民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帝國內務部雖然抓了不少人,但是始終沒有辦法杜絕奸細的存在。

    無意中,有一張傳單飛入了車內。

    米諾斯良格拿起來一看,宣傳單印刷精美,上面就幾行大字:「唐川帝國決定遷都察雅地區,時間就在下個月的中旬!」「楊夙楓在美尼斯地區自立為帝,宣佈成立美尼斯帝國,後宮設置在丹鳳行宮。」

    知秋也看到了傳單,微微苦笑著說道:「難怪別人要如此的對待我們……都把我們當作亂臣逆賊看待了。不過,他們的看法是正確的,我們的確就是亂臣賊子。」

    米諾斯良格冷冷的說道:「崇明島一役,瑪莎國大概痛不欲生,肯定要想辦法做出點讓我們不高興的事情來。只不過,朝廷始終沒有公開闢謠,說明他們對我們還是心存顧慮的。現在大家還沒有島撕破臉皮的時候,姑且將就著吧。」

    知秋想了想又說道:「遷都到察雅,也只有瑪莎國人才會想的出來,那個鳥都不生蛋的地方,……」

    米諾斯良格深沉的說道:「朝廷的確有遷都察雅的意向,只是還沒有最後的定論罷了。」

    很早就有謠言,說唐川帝國要遷都。要遷移到雲川道地察雅地區。察雅地區乃是當初唐川起事的時候和眾多朋友結盟的地區,遠離中原,遠離戰場,的確是很好的避難之地。唯一的缺點,就是那裡地確偏僻了一點,偏僻到很多國民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知秋不屑的說道:「就算他們將帝都遷移到天上。還不是一樣會被瑪莎國軍隊追上來了?與其遷都,還不如就在帝都和瑪莎國狠狠地拼一場。嘿嘿,要是換了我們,肯定要叫瑪莎國人吃不了兜著走,但是這些禁衛軍嘛……嘿嘿……」

    馬車很快到達尼洛神京的東北部,唐川帝國的驛站區。

    一個驛站官吏站在驛站的大門前,遠遠的就朝馬車擺手,從手勢上來判斷,是阻止他們的馬車駛入。

    米諾斯良格的隨從們很快下車,和驛站官吏交涉。但是匯報回來的結果令人驚訝,那名驛站官吏說,驛站已經住滿,沒有空餘的房間,要米諾斯良格他們自己另外尋找住宿地地方。在接到上級領導的通知之前,他們恕不接待。

    然而,在所有人的眼裡,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諾大的驛站區域。一輛馬車都沒有,更加沒有看到個除了那個驛站官吏以外地活人,冷冷清清的。哪裡有什麼人在這裡住宿?

    知秋有點憤怒的罵道:「***,狗眼看人低……」

    米諾斯良格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必說話,我們尋找客棧住下來就是了。」

    知秋還是氣憤不過,憤憤地說道:「我們遠道而來,居然這樣招呼我們,還想我們出兵?我們出個屁地兵!媽的,最好是瑪莎國將這裡滅了,然後我們再搶回來……」

    米諾斯良格淡淡的說道:「這是給我們地下馬威,讓我們知道天朝上國威嚴的存在。就像鷹丹所說的。不按照規矩辦事,是不行的。不要忘記了,我們美羅地區大都督府乃是帝國朝廷屬下,而且還是未獲得正式批准的……」

    知秋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們需要他批准個屁!」

    米諾斯良格冷冷的說道:「在公開場合,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以免令楓領難做。有很多話,楓領可以公開說,但是咱們不行。你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在你應該做地事情上,和人打交道的事情,自然會由我來處理。」

    知秋心有不甘的哼了哼,還是忍不住說道:「我打心裡擁護楓領的決定,帝國是沒有得救的,還不如推倒重來……算了,客棧到了,我們下去吧。」

    馬車在尼洛神京的街道上轉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一間還在開放的客棧。一行人下車來,但見這客棧規模極大,裝修豪華,但是人客稀少,門可羅雀。這是理所當然的,以現在兵荒馬亂的年頭,客棧怎麼可能還會住有很多客人,它能夠正常開業,就算很不錯了。

    驀然間,米諾斯良格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米諾斯良格有點愕然的抬頭,赫然看到了虞嫚嬡的身影。

    虞嫚嬡正站在客棧的掌櫃背後,好像在翻看著賬本。

    米諾斯良格瞬間明白,為什麼這間客棧還會一直堅持開業,乃是因為虞嫚嬡需要借助它來做很多的事情。他敢保證,在這座客棧的某個秘密的地方,一定藏有無線電台,時時刻刻都可以和美尼斯地區通報信息,甚至虞嫚嬡現在翻開的賬本,可能都隱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來得可真突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虞嫚嬡查看完了賬本,才笑吟吟的說道,然後從櫃檯裡面輕盈的走出來。

    米諾斯良格客套著說了一些敬仰的話,淡淡地說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破費了一些時間……」

    對於虞嫚嬡,他是敬而遠之。這個女人,本身就極其的精明,而且和楊夙楓的關係又相當的曖昧,以她這種風情萬種的姿態,對於毫無女色抵抗能力的楊夙楓來說,簡直致命的,只要她願意,楊夙楓十有八九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她的能力手腕,在楊夙楓的後宮之中,除了蕭紫葑和蘇菲采薇。簡直沒有其他人還是她地對手。

    在虞嫚嬡的安排下,米諾斯良格住了客棧最好的房間。

    等所有人都出去以後,房間只剩下兩人,虞嫚嬡收起了迷人的笑容,嚴肅的說道:「我已經接到楊夙楓的電報,要求我配合你在尼洛神京地事情。我現在先將一些基本的情況告訴你。你心裡好有個底。第一,今天是十四公主唐青姿的生日,今晚皇宮內會有一個大型的慶祝活動,出席的官員很多,唐明會出席,我想,他應該也會邀請你出席,在宴席上,可能會有很多刁鑽的問題,要讓楊夙楓出醜。第二。唐明不太信任唐鶴和唐黎,所以千萬不到提到這兩個人的名字。第三,此次參加生日會的還有司馬天書和龍歌,他們倆都是準備向十四公主求婚的……」

    米諾斯良格微微愕然的說道:「司馬天書和龍歌也來了?」

    虞嫚嬡點點頭,冷冷地說道:「在瑪莎國軍隊的攻擊下。他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誰也逃不了。」

    米諾斯良格點點頭,表示明白。

    司馬天書乃是司馬家族最傑出的年輕子弟,他的父親,就是司馬家族現在地領導者。司馬縱橫。司馬天書聰明伶俐,堅毅沉著,是司馬家族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人才。在現在還在持續的戰爭中,表現有目共睹,而且他潔身自好,道德高尚,實在是女人最理想的偶像。

    而龍歌也同樣,作為龍家實力派人物龍鱗的大兒子,龍歌在戰場上地表現同樣的優秀。以只有二十九歲的年紀,就得到了父親龍鱗地真傳。說起龍歌可能很少人知道,但是他的父親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當年岳神州麾下的第一大將,龍鱗的名字早已傳遍了整個依蘭大陸。

    兩人的最大優勢,就是名聲要比楊夙楓好得多,家世也要比楊夙楓顯赫得多,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和唐川帝國皇室的關係也要密切的多。瑪莎國軍隊的步步緊逼,將他們的家族和朝廷地命運密切的聯繫在一起,唇亡齒寒,不可分割。

    根據虞嫚嬡的描述,司馬天書和龍歌兩人都曾經公開的向十四公主表現過自己的愛慕,兩人也的確都在十四公主的心裡留下不錯的印象。

    相對而言,楊夙楓的名聲就太爛了。在蝶思詩的妙筆生花之下,他簡直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的壞蛋和惡魔,集人類有史以來的所有的缺點於一身,而人類所具有的優點,他一個都沒有。現在帝國媒體提到楊夙楓的名字,至少要在前面加上五個名詞或者形容詞,諸如強姦犯之類的。

    以楊夙楓的人品和名聲,想要得到十四公主的接受,那實在太難了。

    不過,米諾斯良格也不怎麼擔心,這項任務完成也好,不完成也好,都沒有太大的問題。楊夙楓本來就不是很在意十四公主的存在,十四公主固然漂亮,但是楊夙楓身邊的美麗女人還少了,光是江山絕色榜上面的就有蕭紫葑和蘇菲采薇兩個了,就算十四公主也加入到這個行列,也沒有什麼很新鮮的感覺了。倒是萬一加入到這個行列中,十四公主能不能自保還是問題,楊夙楓身邊的女人,有哪個是好惹的?

    至於和十四公主聯姻會給藍羽軍帶來的好處,也是微不足道了,藍羽軍現在已經不再需要這些花花腸子來鋪路搭橋,實力就是一切,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的伎倆都是沒有用的。自從砸碎了洛拉要塞以後,藍羽軍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將軍們的眼光也看的更長遠了。

    米諾斯良格點點頭,隨即說道:「唐明的身體怎麼樣?」

    虞嫚嬡說道:「迴光返照。」

    米諾斯良格不再言語,虞嫚嬡出去了。

    米諾斯良格略略思索了片刻,叫隨從將這些天的報紙都買回來。

    報紙上面的信息基本都是有關戰爭的,不過關於楊夙楓的評論也不少。

    唐川帝國和瑪莎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人看好唐川帝國。現在瑪莎國的軍隊正在努力的向兩邊擴張,意圖殲滅唐川帝國的地方勢力部隊,然後包抄尼洛神京。兩隻巨大的箭頭分別指向秀川道的麟山府和芳川道的寶應府,而另外的瑪莎國軍隊,則在龍川道南部的永清府一帶和唐鶴、唐黎率領的唐川帝國對抗。

    依蘭國和唐川帝國的戰爭,也沒有人看好唐川帝國,但是有人提到了一條解決的法子,那就是將十四公主下嫁依蘭國的三皇子蕭棠。在此之前,蕭棠就已經口出狂言,誰敢和他搶十四公主,他就跟誰沒完,除非唐川帝國滿足他的要求,否則依蘭國和唐川帝國的戰爭就是不死不休,永無止境。

    有關楊夙楓的評論,大部分都是指責的,很多人都在盼望藍羽軍的到來,但是又很警惕藍羽軍到來的真正目的,有的報紙甚至用了借道伐虢這個古老的成語,提醒大家,藍羽軍是非常富有野心的,有可能要改朝換代,不用問,這樣的口氣,肯定是朝廷指定的。

    當然,有關楊夙楓和十四公主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始終沒有準確答覆的事情,也是小報們評論的焦點。這種事情畢竟沒有政治那麼的嚴肅,只是純粹的風花雪月。有人提出了一個嶄新的問題,那就是一個最溫柔善良的女人配一個最卑鄙無恥的男人,那生活將會過得怎麼樣?

    沒有人回答。

    中午時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度過了,沒有人來打攪米諾斯良格,似乎他的到來,完全就是無關痛癢的事情。但是米諾斯良格一點也不著急,他知道,帝國朝廷不可能不理睬自己,以楊夙楓現在的實力和威勢,朝廷無論如何也是要抓住的。

    即使每個人提到楊夙楓的時候,都會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一想到藍羽軍的戰鬥力,他們就不得裝出偽善的笑容。對於這一點,米諾斯良格實在是太清楚了。楊夙楓就算名聲再臭,就算他再有野心,只要他的軍隊能打仗,能挽救帝國,帝國就必須當下自己的面子。

    果然,下午的時候,米諾斯良格就接到了來自帝國內務部的請帖,邀請他參加今晚十四公主的生日會。親自送來請帖的人,居然是唐川帝國禁衛軍第1師團的指揮官鷹丹少將。雖然和剛才在城門裡一樣的冷淡,但是對方畢竟是親自登門,所以米諾斯良格也是笑臉相迎。

    鷹丹顯然還是不怎麼歡迎來自於美尼斯地區的人,臉色冰冷,口氣生硬的說道:「如果你們還沒有為十四公主準備禮物的話,現在就抓緊時間準備吧。」

    米諾斯良格微笑著說道:「多謝將軍關心,禮物我們準備好了。」

    鷹丹冷冷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鷹丹的時候,米諾斯良格居然想起了藍楚燕的樣子,這兩個人,似乎都是同樣的冷酷無情啊!兩人又都是羽真人,難道羽真人都是這樣喜歡耍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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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十四公主的生日(中)



    唐川帝國,尼洛神京,未央宮。

    在尼洛神京西北方的緩緩起伏的山嶺上,有綿延數里方圓數里的宮殿群,絢麗多姿,富麗堂皇,莊嚴肅穆,氣勢恢宏,就是古老而雄偉的未央宮,依蘭大陸最壯觀最恢宏的宮殿群。這座神秘的宮殿,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準確的統計出它究竟有多少間房屋,有人說是九百九十八間,也有人說是九百九十九間,還有人說是整數一千間。

    他們所爭論的最大焦點,就是那個在建築圖紙上明明存在,但是實際上卻始終沒有尋找到的「消失的唯一」,這個神奇的房間彷彿上帝的存在,若隱若現,使得未央宮成為了建築學家們孜孜不倦的研究的核心所在有人甚至傳說,那個神秘的房間是到達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

    正如同所有的過度奢侈腐化的物事,都是出自亡國君主之手一樣,未央宮的建造,也不是唐川帝國的哪個皇帝的功勞,而是上一代明河帝國最後一個皇帝的嘔心瀝血的傑作。這位明河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帝,非常懂得享受,而且志比天高,他擅長於建築學,他從小就決心要修築一座這個世界上最宏偉的宮殿,作為日後名留青史的樣板,於是他挪用軍費,翻番的增加賦稅,強令徵集了三十萬名民工,爭分奪秒的工作,甚至親自設計,親自到現場監工。用了三年地時間,這座宏偉的宮殿,終於落成了。

    然而,當這座震驚依蘭大陸的宏偉宮殿落成的時候,唐川率領的起義軍已經到達了尼洛神京的城牆下,將明河帝國所屬地隨後一個城市團團的包圍。而且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裡應外合的攻破了城門。那位勞苦功高的明河帝國末代皇帝,被背叛的部下吊死在新宮殿的門樑上,首級很快被斬了下來,送到唐川的面前。

    那座宏偉的宮殿,從此以後成了唐川的住處,成為唐川帝國歷朝歷代皇帝生活起居地皇宮。由於它尚未來得及命名,而且唐川也一直沒有替這座宮殿命名,於是大家約定成俗的稱這座宮殿為未央宮,就是那位末代皇帝心願未央的意思。因為他至死都沒有沒有在自己親手建築的宮殿裡住過一天。到後來,唐川死後,他的繼承人乾脆就將未央宮當作正式地名字使用了。

    米諾斯良格隨著帝國宮廷官員的指引,緩步到達了位於文昌殿外面的庭院。這座庭院夾在了文昌殿和文華殿之間,假山流水。亭台樓榭,十分精緻。假山流淌的都是活水,清澈見底,游魚碎石,歷歷可見。亭台樓榭都是典型的唐族風格。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雕樑畫棟,孔雀鏤花。一個不少,恍若就是一個縮小了文華殿。

    庭院裡栽種著大量地秋海棠,還有各色各樣的菊花,金黃色中帶著點點的白色,顯得高雅而溫馨。在綠樹紅花地掩映中,文昌殿和文華殿透露出古典而穩重的氣息,翹起的簷角,掩藏在綠葉之中,在晚風中依然聳立。雖然經歷了三百年的風風雨雨,歷經修葺,但是看起來依然絢麗多彩,莊嚴肅穆。

    據說每年大考結束的時候,唐川帝國皇帝也會在文華殿或者文昌殿召見成績優秀的學員,然後在這片空地上舉行宴會,宴請那些金榜題名的考生。可以說唐川帝國的大部分高層官員,都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唐川帝國皇帝的真實面目,從此將自己地命運和朝廷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這一路上走來,米諾斯良格基本感受不到戰亂的影響,彷彿未央宮裡面乃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和外面完全隔絕。洛神京的街頭上顯得十分的冷清,秋分蕭瑟,行人匆匆,但實在皇宮裡面,卻依然是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忙碌的宮女和太監,他們要麼在搬運花草,要麼在清掃大路,要麼在伺候在花園裡的小動物,一點也看不到戰亂的跡象。

    宮殿裡面,凡是處於處於交通要道的地方,或者是重要的關卡,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衛嚴密,盔甲鮮明的御林軍士兵巍然聳立。和禁衛軍不同,御林軍的人數很少,但是執行都是皇宮內的包圍任務,而且每個人都有不錯的武功,能夠有效的抵擋刺客的襲擊。

    自從唐川帝國立國以後,皇帝所遭受的暗殺就數不勝數,尤其是來自宿敵瑪莎國的刺殺,更加是變化多端,防不勝防。瑪莎國的宇文家族從來就是依蘭大陸的第一武林世家,武功精湛,高手如雲,精通於暗殺之道,令人駭然。然而,唐川帝國立國三百多年,卻從來沒有皇帝死於非命,說明這些御林軍的守衛的確非常的到家。

    然而,在米諾斯良格看來,如果將宮殿裡面的侍衛們都調集到戰場上面去,也許他們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他們的武功,應該在戰場上施展,才能取得充分的效果。還有京城的禁衛軍,足足有五個師團二十萬人,現在都龜縮在尼洛神京的城牆上,一邊浪費糧食一邊曬太陽,白白的消耗著自己的精力。如果將他們調到前線去,將會大大的緩解前線兵力嚴重不足的局面。

    在外人看起來,在高高的成牆上面,沾滿了全部武裝盔甲鮮明的禁衛軍士兵,可以顯得尼洛神京的防守是固若金湯的,讓居民們放心。然而,在明眼人看來,這一切,都像是在帝國已經腐朽的軀體上,覆蓋著的絢麗的裹屍布,風一吹,就會無影無蹤。

    要是楊夙楓,他就絕對不會在後方留下這麼多的兵力,他恨不得將每一個士兵都送到第一線去。為了讓軍費開始使用地更有價值。他甚至開始考慮取消藍羽軍控制區域內地的人民警衛隊,將他們全部都送到戰場上面去。不過,這個想法被蕭芳榭制止了,蕭芳榭認為,現在的藍羽軍控制區域還沒有平靜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地步。

    知秋參謀在粗略的考察了尼洛神京附近的防守態勢之後。簡單直接地指出:「讓禁衛軍趴在城頭上曬太陽,簡直是等死。只要守住了永清府,尼洛神京才是真的固若金湯。相反,丟失了永清府防線,尼洛神京的守備兵力就是再多一百倍,那也是白搭,餓也把自己餓死了。」

    很可惜,唐傳帝國皇帝唐明的眼光似乎沒有看到這一點,又或者他已經看到了,但是不願意這麼做。現在永清府附近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軍隊。處在兩個不讓他放心的人的指揮下,如果他不在自己的床邊部署足夠的兵力,恐怕他就是睡覺也是不踏實的。

    唐川帝國十四公主地生日會就在文華殿和文昌殿之間的庭院舉行,大量的宮廷太監已經在庭院的空地上擺下了十多個桌子,桌面上鋪了藏青色的絲絨檯布。上面擺滿了精緻地陶瓷餐具,潔白的碗碟,銀色的刀叉,中間配搭著金色的筷子,充分顯露出皇家的威嚴和奢華。

    米諾斯良格斜眼看了看。就知道這些精緻地骨質陶瓷餐具都是來自美尼斯地區碧江府的產品,曾珙在做生意方面的確很有一套,他所控制地碧江府陶瓷迅速的佔領了全世界的市場。甚至成功的打入了唐川帝國的皇宮,不能不說是巨大的成功。幸好他米諾斯良格的眼光也不賴,投靠藍羽軍以後,第一時間就在曾珙的陶瓷產業股份有限公司購買了大量的股份,從這一年地時間來看,收益的確不菲。如果以後能將這些骨質陶瓷隨著軍隊的步伐打入瑪莎國的市場,那收益會更大。

    「要是連刀叉都是我們出產的就好了。」米諾斯良格默默地想著。

    只可惜,因為戰爭的需要,楊夙楓控制下的商業局有意識的控制了奢侈品的銷售。那些金銀做成的產品,是不可以在美尼斯地區銷售的,而且也不可以大量的生產,楊夙楓需要人們將資金都投入到其他的基礎行業,首先滿足基本消費產品的需要。一句話說白了,就是美尼斯地區現在還沒有發展到可以消費奢侈品的地步,它所生產的少練的奢侈品也是用來掠奪別人的財富的。

    在戰亂的年代,糧食和武器要比金銀更加的重要,這是楊夙楓堅信的理念。

    在庭院的西北方,擺放著一張鋪了金黃色檯布的圓桌,一看就知道這是皇室專用的,也是唐明一會兒就坐的地方。由於唐川當初乃是從帝國的西北部察雅地區發兵起家的,所以在後來唐川帝國的宮廷風俗上,一直是以西北方為至尊,而不是以前的坐北向南。

    在這張圓桌的旁邊,專門站了一個老太監,高高瘦瘦的,似乎在閉目養神,但是偶爾間,也會目光熠熠的看著庭院周圍的一切。米諾斯良格偶有所聞,說是在唐川帝國的宮殿裡,有一些非常隱秘的人物,他們專責負責保護唐川帝國皇帝的安全,平時極少的拋頭露面,即使出現,也是改頭換面的出現的,例如這個老太監,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正是這些神秘的人物,和御林軍一起,最大限度的保護了唐川帝國皇帝的安全。

    晚上六點鐘,夕陽開始偏西的時候,晚風輕輕的吹拂著,庭院四周的菊花開始散發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參與宴會的客人都陸陸續續的到來,他們互相低聲說笑著,或者手挽著手,共同賞菊,又或者賭資低頭沉默的進來。有些人的表情顯得似乎有點興奮,好像是覺得即將看到十四公主的芳姿,感到十分的高興。不過更多的卻是臉色凝重,沉默不語,顯然為當前的戰局所擔憂。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朝廷的在任官員,不過米諾斯良格認識的不多,也沒有人向他介紹。在眾人的喧嘩和打招呼之中,米諾斯良格總算認識了其中一部分的人,一部分聲勢比較顯赫地人。他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人群的焦點,是最容易辨認的。

    出席今晚這個露天宴會的顯眼賓客,有唐川帝國的政務部大臣兼軍務部第一侍郎,目前唐川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明山桂;帝國軍務部大臣、兵馬大元帥唐瀾大將;內務部大臣唐景;政務部第一侍郎雲羨;軍務部第三侍郎上官林;唐川帝國中央軍總參謀長福樓拜;唐川帝國禁衛軍副總指揮兼九門提督楊龍城;帝國軍械部部長夏侯孤燈;帝國商務部部長洛華;帝國法務部部長博山等人。

    不過,在這些顯著地官員的身邊。還有兩個人的身影很引人注目的,那就是兩個高大魁梧英俊瀟灑的青年。這兩個青年,就是來自宋川道司馬家族的司馬天書,還有來自櫻川道龍家的龍歌。今晚的宴會主題乃是慶賀十四公主的二十歲生日,他們倆當然成為了這場宴會的主角。不過,很明顯地可以看出,兩個人不太合拍,也不願意走到一起,更加不要說交流了,畢竟。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兩個人可是情敵的關係啊!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吸引了米諾斯良格的注意。她的出現,實在令米諾斯良格感覺到有點意外。這個人乃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全副戎裝,就差沒有攜帶兵器了。她地相貌非常秀麗,偶爾站起來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傲人的身材,但是她臉若冰霜,眼神凌厲。似乎跟誰都不太合得來,而坐在她周圍的人顯然也不敢跟她搭話,甚至大聲說話都不敢。好不容易的。米諾斯良格才輾轉得知,這個年輕美麗地女將原來就是蝶楓舞,跟楊夙楓有深仇大恨的蝶楓舞。

    在私底下,藍羽軍的高級將領都對楊夙楓地動輒強姦的行為感覺到有點羞愧,不好意思提起,楊夙楓自己也覺得這類禽獸行為應該適可而止,所以收斂了許多,但是有兩個女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強暴她們的,這兩個女人,一個就是蝶楓舞,另外一個就是蝶思詩。

    不過從她的軍銜來看,蝶楓舞雖然已經被晉陞為陸軍中將,但是似乎距離參與今日的宴會還有一些等級上的差距。除了她之外,出席今晚宴會的其他的軍隊將領可都是大將軍銜。也許她地出席,乃是因為岳神州的因素?

    沒有人在意米諾斯良格的存在,彷彿他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沒有人介紹他,也沒有人向他介紹其他人。有幾個官員和米諾斯良格同桌,但是都是客套的問候了兩句,然後他們就自己商談起來了,再也不理睬米諾斯良格的存在,米諾斯良格也樂得清閒自在,津津有味的聽別人說三道四。

    「鳳舞將軍,前線的情況怎麼樣?還需要什麼樣的援助?」米諾斯良格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他微微斜眼看了看,問話的乃是帝國禁衛軍副總指揮楊龍城大將,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一個從十三歲參軍到現在七十三歲尚未退役的老軍人,不過他的身體還算硬朗,腰板挺得筆直,臉色黝黑,眼神卻神采奕奕,一點都不顯老。

    蝶楓舞獨自喝著白開水,似乎對這位老軍人沒有太多的好感,甚至沒有站起來,就直接的冷冷的說道:「很不好,我們無法抵抗。如果你能夠抽調三個禁衛軍師團給我們的話,也許情況會好一點。」

    這句話說的硬梆梆的,絲毫沒有給楊龍城大將面子的意思,也沒有絲毫的尊敬。

    於是所有的嘈雜聲都逐漸的平靜下來,許多人的眼光都落在兩人的身上。畢竟,他們不可能不關心前線的情況,在唐明沒有撤退之前,他們這些人是不可能離開尼洛神京前往其他地方避難的。到時候,瑪莎國大軍一旦團團圍城,他們就要成為殉葬品,再也沒有掙脫的機會。

    楊龍城大將黝黑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感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惱怒和難堪,只是繼續蒼老的說道:「你們可以向皇帝陛下申請,請求調動禁衛軍協助作戰,禁衛軍是做好了隨時可以出動的準備的。」

    蝶楓舞依然是冷冷地硬梆梆的說道:「但是我問過禁衛軍第7師團的指揮官唐風。他說他已經向皇帝陛下申請過,請求調動他的部隊到前線作戰,但是皇帝陛下不批准他們離開尼洛神京。」

    楊龍城大將目光炯炯,蒼老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只有執行皇命。」

    蝶楓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但是誰都可以看得出,她對於這樣的決定是非常的不滿的。事實上,對於皇帝唐明的這個決定,許多人都感覺到困惑和不解。在尼洛神京南部不到兩百公里的地方,唐鶴和唐黎指揮的唐川軍隊和敵人打得如火如荼,難解難分,情勢越來越困難,但是大量精銳的禁衛軍部隊卻躲在尼洛神京的城牆上,每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地戰友出生入死,卻無能為力。

    包括楊龍城大將在內許多人。都希望皇帝唐明可以鬆口,至少調集一到兩個禁衛軍師團到南部永清府參與作戰,但是皇帝唐明始終沒有鬆口上次瑪莎國剛開始進攻的時候,他下令白玉蘭率領全部的禁衛軍南下作戰,顯得非常的果斷。但是這次堅決決絕禁衛軍出動,也顯得非常的堅定,不可動搖,誰也不知道他內心裡到底是怎麼樣考慮地。

    軍務部大臣唐瀾出來打哈哈圓場,這本來就是他的拿手好戲。而且還可以順便拍拍皇帝的馬屁,取得皇帝的歡心,慢條斯理的說道:「禁衛軍是要到最後地關頭才能使用的。我們現在還沒有到最後的關頭,我們當然沒有最後關頭地時候,因為勝利始終是屬於我們的……禁衛軍的將士們需要養精蓄銳,在適當的時候才給予瑪莎國軍隊致命的一擊,皇帝陛下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雖然禁衛軍沒有再次出動,但是,我們還會往永清府方向增派大量的生力軍……」

    蝶楓舞突然站起來,臉若寒霜,幾乎是指著唐瀾的鼻子。聲音尖銳的憤憤不平地叫道:「生力軍!生力軍!難道從雲川道霄川道徵集幾萬名沒有接受過任何戰場訓練的獵人,轉手交給我們,就算是生力軍?簡直放屁!他們和徵集來的農夫有什麼區別!他們打獵是不錯,但是上了戰場卻完全是兩碼事!」

    誰也沒有想到蝶楓舞居然會這樣的不錯言詞的攻擊自己的最大的頂頭上司,身為軍務部尚書的唐瀾,一時間,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就連唐瀾自己,大概也沒有想到會被蝶楓舞這樣毫不留情的質問,也同樣愣住了,臉色變了數變,變得好像豬肝色一般,平時伶牙俐齒的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旁邊有人陰沉的說道:「你們不會訓練他們以後才讓他們上戰場麼?你們才是真正使用他們的人,訓練,指揮,打仗,都是你們掌管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蝶楓舞已經霍然轉過身,狠狠地盯著那個人,怒不可遏的喝道:「你知道個屁!我們面前有夜山尊的瑪莎國軍隊二十萬人,而且還有六萬多的甲冑騎兵部隊!我們有多少人?我們有五十萬!五十萬!足足比敵人多了一倍!可是,你們知道不知道!在這五十萬的軍隊裡面,兵齡最長的都不超過一年!全部都是新兵!老兵都死光了……我們有時間訓練部隊?我們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你們法務部能耐那麼大,這訓練部隊的事情不如交給你來掌管?」

    那個人急忙縮了縮腦袋,低下了頭,不敢接觸憤怒之下的蝶楓舞的目光。

    其餘的人面面相覷,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說,許多人在眼神裡面詢問,皇帝唐明今日將蝶楓舞招來,不是準備讓蝶楓舞在這裡大發雌威的吧?素聞蝶楓舞盛氣凌人,慣於頤指氣使,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就連兩個大尚書都被她一頓臭罵的不敢還口,她父親岳神州的名頭,到現在都還管用的很啊!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被宮廷侍衛們轟出去了。

    米諾斯良格順著蝶楓舞的目光看過去,才驀然發現,原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是法務部尚書博山,這個年少氣盛的人,仗著自己的姐姐成為了新地皇后娘娘。總是喜歡找別人的毛病,口無遮攔,目無旁人,沒有想到這一次卻是撞在了釘子上了,給蝶楓舞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以他的囂張,也不敢冒貿然冒犯岳神州的後人。

    蝶楓舞餘怒未消。還要說些什麼,卻聽到鼓樂齊鳴,絲竹聲聲,一隊隊的太監和宮女出現在附近的九曲橋,他們高舉著龍風幡,掩映著一頂金黃色地軟輦緩緩而來。在隊伍的前後,都是大隊大隊的宮廷侍衛和御林軍官兵,而在經過路線的各個路口,也有大量的警衛。

    唐明來了。

    在太監宮女的引導下,唐明偕同最親近的家眷來到。在庭院外面緩緩的下轎,當眾人正要行禮的時候,他大度的揮了揮手,示意免禮,在眾人地目光注視下。他緩緩地走向自己的圓桌,旁邊有人似乎要攙扶他,結果被他攆開了。看他走路的樣子,的確不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更加沒有外界傳說中地奄奄一息的樣子。倒像是有點鶴髮童顏的樣子。

    其實唐明也沒有什麼家眷了,除了幾個親近的貴妃。大兒子唐鵠在亞森迴廊投降了依蘭國人,被他一怒之下廢除了皇子的身份。並且宣佈斷絕父子關係,這個兒子是徹底地不存在了,同時,由於這個時間的影響,本來就身體勞贏弱的皇后承受不住失去兒子地打擊,臥病在床,最後終於病死了。二兒子唐鵲現在還在金川道的海岸上整頓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唐川帝國海軍,試圖恢復海軍的一點點作為,現在也無法離開。三兒子唐鶴倒是近在咫尺。可惜面臨瑪莎國精銳軍隊的進攻,也是日理萬機,疲於奔命,連上廁所都沒有時間,更加不要說參加宴會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夠陪伴唐明出席的就是他的四兒子唐鷴,而且唐鷴風流倜儻,文采風流,能言善辯,的確是出席公眾場合的最佳人選。果然,唐鷴地出現,令人眼前一亮,這個俊美的少年,在唐明的滿前,春風得意,顧盼飛揚,甚至一度讓人誤解唐明已經將他確定為太子。

    然而,今晚宴會的主角,還有賓客們的貪婪的目光,都不在唐鷴的身上,而是在久仰大名卻始終不得一見的唐川帝國十四公主的身上。這位江山絕色榜上有名的公主,素來深居簡出,極少能夠有人看到她的真實面容,就連畫像也是上次護國寺上香的時候才被公開,這次能夠在公開場合親自露面,還是破天荒地第一次,令人期待。

    不過很可惜的,在座的眾人還是沒有能夠一睹江山絕色榜上美女的芳容,因為十四公主的臉龐都籠罩在厚厚的面紗之下,根本看不到絕世的風姿,但是,她行走時婀娜多姿的身材,優雅的姿態,儀態萬千的手部動作,已經充分顯露出女人的魅力,還有素質的高雅,即使是蝶楓舞,也不得不暗暗的感歎自己在溫柔嫻熟雅致高潔這方面和十四公主相差的太遠。

    唐明一家按照次序在鋪著金黃色檯布的圓桌坐下來,自然有太監精心服務,但是很顯然的,那位新獲得皇后稱號的貴妃,也就是博山的姐姐,明顯的想要在眾人的面前顯示她的風情萬種和皇帝對自己的寵愛,和唐明的身體貼的極近,極盡溫柔之能事,好像她已經主宰了後宮的一切。

    而十四公主和這位新的皇后似乎距離遠了一點,許多明眼人都能夠看出,這位十四公主和新皇后的關係並不好。這也難怪,唐明的四個兒子和六個女兒,都是清一色的由原來的皇后所生,由於大哥哥唐鵠的不孝,導致了他們失去了琴聲媽媽,使得這位妖艷的迅速的爬了上來,她們對於這位後媽,當然不會有深切的感情。

    唐明似乎看不到身邊的皇后和公主之間的細微的變化,只是看著在場的諸位官員,輕微的咳嗽著清了清嗓子,低沉的溫和的說道:「各位愛卿,剛才好生熱鬧,不知道在談論什麼樣的話題?可否說來,讓朕也高興高興?這皇宮裡頭,好久沒有真正的好消息了。」

    唐明一邊緩緩地說著,一邊將飄忽不定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在場的人心思各異,都悄悄地低下了腦袋,生怕唐明的目光看到自己,即使明山桂也不例外,反而是米諾斯良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昂首挺立。

    米諾斯良格也仔細的看了看唐明的臉色,在有點搖曳的燭光之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初步看來,唐明並不像外界傳說中的那樣,已經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隨時都會斷氣。相反的,他看起來臉色很紅潤,目光也顯得十分有神,根本不像是風燭殘年的樣子。唯一有點怪異的就是,唐明的臉色紅潤的似乎有點不正常,好像是紅的太可怕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燈光反射的關係。

    楊龍城和蝶楓舞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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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十四公主的生日(下)



    看到沒有人接過自己的話頭,出現了難堪的冷場,唐明的臉色情不自禁的開始陰沉下來。

    唐瀾鼓溜溜的轉了轉眼睛,揣摩著唐明的意思,小心謹慎的說道:「回稟皇帝陛下,臣子們剛才在討論眼前的局勢,都覺得一片大好,只要我們撐過了今年,明年的局勢就會大為好轉。瑪莎國軍隊在海洋上已經遭受到藍羽軍的攻擊,他們想要報仇雪恨,就必須重點建設海軍,以待捲土重來。他們的陸軍明年獲得軍費肯定會減少,他們的軍隊人數和戰鬥力都會逐漸的削弱……」

    唐瀾娓娓而談,連米諾斯良格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還有他揣摩皇帝唐明心理的本領。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似乎都很有道理,讓人欣慰,但是實際上想深入一層,就會覺得的漏洞百出。瑪莎國海軍的確期待著報仇雪恨的機會,宇文震天肯定也會將軍費向海軍傾斜,除非他們願意接受崇明島戰敗的苦果。瑪莎國海軍在崇明島損失慘重,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時間來恢復元氣,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他們需要建造大量的戰列艦,不可避免的要佔用大量的船塢和資金。

    但是,如果說瑪莎國海軍的建設,會嚴重的影響到瑪莎國陸軍,甚至扭轉局勢的話,未免有點異想天開,如果說唐川帝國會因為瑪莎國海軍的失敗而獲得勝利的機會。那就顯得更加地荒唐。瑪莎國陸軍連戰連勝,士氣非常的旺盛,軍隊的戰鬥力達到了頂峰,各級指揮官也在一年多的實戰中得到了極大的鍛煉,就算瑪莎國陸軍裁減了一半以上,在尼洛神京的附近還可以聚集五十萬人以上地生力軍。足以抵擋數百萬唐川帝國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

    即使是楊夙楓,雖然在和瑪莎國軍隊的衝突中多次獲得勝利,但是他也從來不敢輕視瑪莎國軍隊,甚至越發顯得非常的小心謹慎,因為瑪莎國軍隊的素質令他驚訝。他多次教育藍羽軍的高層領導,切切不可有驕傲的心理,切切不可輕視瑪莎國軍隊,否則是要吃虧的。瑪莎國軍隊的官兵素質、戰鬥意志、戰術技能、指揮藝術,在目前的依蘭大陸都是首屈一指地,其前線指揮官宇文芬芳更加是和蕭楠齊名的人物。百戰百勝,狡猾異常。

    但是很顯然,不論是唐明,還是周圍的其他賓客,除了明山桂之外其他人都喜歡聽到唐瀾的這個粉飾太平的論調,許多人都露出了淡淡地微笑的表情,尤其是那些文職官員。只有明山桂的臉色有點陰暗,顯得覺得唐瀾的說話不妥當,但是也沒有出言反駁。

    唐明果然心情舒暢了一些兒。看來已經下意識的習慣了這種自欺欺人地氣氛,微微頷首說道:「諸位愛卿,瑪莎國軍隊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足懼矣,今日大家可以放心玩樂,一解消愁。老周,去將朕珍藏多年的女兒紅拿來,真今日要和諸位愛卿伶仃大醉。」

    從出場到現在,未央宮的大紅人周公公一直都在忙前忙後地,慇勤的好像是飯堂裡跑腿的店小二。在座的許多人都很少親眼目睹位高權重的周公公這樣子鞍前馬後的勤勤懇懇的為皇帝服務,都時不時地會將眼光落在他身上。周公公聽從吩咐,很快就去了。

    唐明的心情暢快了一些。漫不經意的說道:「諸位愛卿,你們可以接著剛才地話題繼續討論。」

    博山果然喜歡出風頭,搶先說道:「我想問一下內務部,藍羽軍在崇明島打敗瑪莎國海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還是有人杜撰出來的?千萬不要是瑪莎國使的迷魂計,讓人上當受騙,瑪莎國人太狡猾了,我們不得不防。上次他們在珊瑚海,就是這樣詐騙了我們,還有唐濱的事情也是。他們無孔不入,無所不能,我們老是吃虧……」

    唐景雖然看起來昏庸透頂,老眼昏花,但是心底下明亮的就跟鏡子一般,博山的手已經不滿足於法務部,甚至開始打內務部的主意。內務部不僅掌管著最龐大的情報組織,更重要的還是掌管著對帝國所有官吏的偵察和秘密考核,可謂是唐明手中的一把利劍,監視著周圍所有的一切。掌握了內務部,就是掌握了唐明的命脈。在新的皇后的配合下,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更上一層樓。

    內心裡微微冷笑一聲,表面上唐景依然是老眼昏花的慢慢的吃力的說道:「這是我們的情報小組在崇明島親眼目睹,的確屬實。不但瑪莎國的海軍,就是瑪莎國陸軍派遣的登陸部隊,也損失慘重,除了極少數人躲入了叢林之外,最後全軍潰滅。」

    博山還是半信半疑的說道:「但是……難道大家不覺得,藍羽軍有什麼能力讓瑪莎國海軍的三個艦隊都遭受重創?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強大的力量?那個什麼楊夙楓就算是唐浪轉世,沒有強大的海軍艦隊,他也沒有辦法打敗瑪莎國海軍啊?你們說,他有可能從哪裡弄來的艦隊?他自己能夠生產那麼多的戰列艦嗎?在珊瑚海的時候,藍羽軍海軍和瑪莎國的飛揚艦隊爆發戰鬥,那時候藍羽軍海軍就損失不輕,他們怎麼能夠這麼輕易的補充回來?難道他楊夙楓是神仙下凡,可以點石成金?」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博山乃是沒事找事,想要出風頭,但是隨著他越說越多,在座的人,除了米諾斯良格之外,都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博山所問的問題,正是他們非常關心的。藍羽軍組建到現在還不到兩年的時間,海軍成立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半。以美尼斯地區地工業水平和造船能力。他們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生產出那麼的強大的軍艦?強大到足可以打敗瑪莎國海軍?

    唐明也流露出了感興趣的臉色。

    就連十四公主,也微微的調轉腦袋,豎起了耳朵,期待著有人回答。

    唐景不敢再擺出老眼昏花地樣子,微微振作了一下精神,緩緩的說道:「準確來講。藍羽軍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戰列艦,楊夙楓也不是神仙下凡,可以點石成金。藍羽軍海軍目前所擁有的,全部都是排水量六百噸左右的龍牙戰艦,船舷兩側安裝有二三十門大炮。大家應該知道這種中型的戰艦,我們帝國的海軍也擁有不少,平常主要是用來護航,配合作戰用的……龍牙戰艦最大的好處就是生產速度快,以我們青島軍港的生產能力,半年就可以建造一艘。如果多個大型造船廠同時開工地話,數量還是可以很快的增加的。」

    微微頓了頓,不等博山插入發言,唐景接著說道:「大家可能覺得藍羽軍只有一個美尼斯地區,只有琶洲港一個港口。不可能快速造船。但事實上,藍羽軍早已控制了整個羅尼西亞地區。羅尼西亞地區沿海有大量的港口和造船廠,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木材和鋼鐵,大批量地快速的建造龍牙戰艦不是困難的事情。夏侯局長,是不是這樣?」

    唐川帝國軍械局副局長夏侯孤燈點頭回答:「是的。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木材和鋼鐵,就是建造五台山級戰列艦也只需要十七個月地時間。如果採用最科學的方法,龍牙戰艦的建造時間甚至可以縮短到五個月零三天。」

    帝國專門負責武器裝備地軍務部侍郎上官林插口說道:「上次我們到美尼斯地區。的確察覺藍羽軍的造船能力非常的強大,又是多個大型船廠同時開工建設,然後集中零配件一起組裝,大大的縮短了時間,幾乎每個月都有超過二十艘的龍牙戰艦下水試航,然後補充到各個艦隊,這樣的建造速度,在我們最強盛的時候也達不到。當然,我們重點建設的都是戰列艦。不可同日而語。」

    博山狐疑地說道:「鳳舞將軍,我對軍事不太懂,我倒想問問,龍牙戰艦有可能打敗戰列艦嗎?就算藍羽軍海軍真的擁有不少的龍牙戰艦,但是瑪莎國海軍的大型戰列艦更多啊!他們的戰列艦比我們的……那個,大家覺得有可能麼?」

    蝶楓舞對他沒有絲毫的好感,甚至厭惡非常,冷冷的說道:「我也不懂海軍的事情。」

    唐明忽然揮揮手,於是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詫異的看著唐明。

    難道皇帝陛下竟然要親自解釋。這件事情?

    卻看到唐明的目光緩緩地朝眾人掃了一眼,然後停留在米諾斯良格的身上,微微笑著,樂呵呵的說道:「這件事情,大家不必爭論,朕認為應該由當事人解釋比較好。米諾斯良格大人,請你站起來,向大家表示你的問候。你是今天的貴客,你是代表了楊夙楓前來覲見十四公主的,你總不能一聲不吭吧。」

    此言一出,人群中頓時傳來低聲的啊的一片的驚呼聲,所有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米諾斯良格的身上。他們可真的不知道,今晚出席宴會的還有來自遙遠的美尼斯地區的貴客。米諾斯良格這個名字誰也不認識,但是楊夙楓這個名字已經足夠代表一切。

    「楊夙楓!」

    「藍羽軍!」

    不斷的有人竊竊私語,發出驚歎或者蔑視的聲音。

    米諾斯良格微笑著站起來,向唐明和十四公主還有其他賓客問好。

    博山狐疑的眼神落在米諾斯良格的身上,依然是質問的口氣說道:「你當時在崇明島的戰場?」

    米諾斯良格搖搖頭,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在現場,但是我知道事情的經過。我們藍羽軍海軍的確擊敗了瑪莎國海軍的三個艦隊,殲滅了敵人接近六十艘的戰列艦,不過,我們也損失慘重,有三十艘龍牙戰艦沉沒,弗萊徹司令官身負重傷,到現在都還沒有痊癒……」

    下面又是一片驚呼聲和歎息聲。

    十四公主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微微撇轉了身子,期待著米諾斯良格繼續往下說。

    米諾斯良格察言觀色,知道這個說法恰到好處,心底下暗自喜歡。這套說詞乃是楊夙楓授意地,既要指出藍羽軍擊敗瑪莎國海軍的事實,讓帝國感覺到藍羽軍的強大。但是又要誇大自己的傷亡,以免帝國過度的警惕自己。其實藍羽軍在崇明島戰役中損失不大,弗萊徹也沒有身受重傷,這一切都只是讓帝國官員吃一顆定心丸而已。

    今晚的十四公主生日宴會,唐明沒有讓自己地其他女兒和女婿們參加,反而邀請了許多外臣,明擺著就是一個政治的交易。唐明大概是要將十四公主當作籌碼,為帝國目前的困局尋找破解之道,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誰能最有效的幫助唐川帝國,誰就是十四公主的入幕之賓。幾乎就是寫在臉上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藍羽軍要拿出不卑不亢的態度來,既不能太好強,也不能太示弱。

    當下,米諾斯良格簡單的說了一下崇明島的戰鬥經過。他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抑揚頓挫,只是簡單地介紹了戰鬥的過程,還有雙方的損失。這場戰鬥本來就是高潮迭起,波瀾壯闊的。不需要太多的藝術加工就足夠讓人驚心動魄。很顯然地,在座的人,包括十四公主。都被這場戰鬥的精彩而吸引了。

    米諾斯良格敘述完畢,全場一片的靜默。

    蝶楓舞皺著眉頭,有點懷疑的說道:「你們所用地,真的都是龍牙戰艦?楊夙楓所乘坐的,也是龍牙戰艦?你們真地沒有戰列艦?」

    米諾斯良格微微露出一個淡淡的苦笑,有點微弱的聳聳肩頭,帶著一絲絲的無奈的語氣緩緩的說道:「我們也想裝備大量的戰列艦,和瑪莎國海軍拚個你死我活,但是很可惜。我們現在的生產能力,只能夠生產排水量很小的龍牙戰艦。當然,我們以後一定會有大量地戰列艦的。」

    博山反應過來,還是居高臨下的質問著說道:「你們憑什麼用龍牙戰艦打敗瑪莎國的戰列艦?」

    米諾斯微微笑了笑,不理會博山的質問,淡然自若的說道:「我想這個事情鳳舞將軍可以回答,她為什麼只用一萬人的部隊就可以在寧川道的金灣地區擋住瑪莎國軍隊八萬人的進攻,成功的讓兄弟部隊撤離?」

    博山微微一窒,望向蝶楓舞。

    其他人的眼光也看著蝶楓舞,看著這位戰神的女兒,期待她的解釋。

    蝶楓舞粉臉上微微的泛出一絲絲的喜色,雖然很快消失不見,但是很多人都察覺到了。米諾斯良格這句話的確讓她享受到很愉悅的感覺,尤其是在眾多大臣的面前,更讓她覺得倍兒有面子。金灣一戰乃是她最出色的戰例之一,也因此獲得多項的嘉獎,令她一直引以為傲。

    蝶楓舞清脆的聲音故作深沉的說道:「戰爭之妙,存乎一心。戰爭所比較的,不單單是裝備,更重要的乃是人員的素質,尤其是指揮官的指揮水平。崇明島戰役的藍羽軍總指揮官乃是當初我們南海第一艦隊的後起之秀,雨飛凡海軍少將,以他的過人本領,要擊潰瑪莎國人,的確不是意外。」

    博山愕然的說道:「雨飛凡居然投靠了藍羽軍?」

    於是眾人的臉色又開始逐漸的陰沉下來了,許多人又開始嗡嗡嗡的交頭接耳。

    他們在座的很多人,對於雨飛凡這個名字當然不會陌生,南海第一艦隊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戰績纍纍,即使面對現在令唐川帝國海軍聞之色變的「海狼」羅德哈特,也絲毫不處下風,這裡面就有雨飛凡少將的很大一份功勞。他的縝密的心思和敏捷的思維,都是帝國年輕將帥中最最出色的,他的畫像,曾經多次的出現在帝國各大報紙的頭版。只是雨飛凡加入了藍羽軍之後,行事非常的低調,他們才暫時的沒有了消息。

    在最近的一年多的時間裡,唐川帝國海軍一敗塗地,南海第一艦隊也是屢戰屢敗。軍艦損失殆盡,最終讓瑪莎國海軍一路地驅逐到了珊瑚海的最邊沿,茫茫大海之上再也沒有唐川帝國海軍的旗幟,更加令唐川人痛心,許多人於是又開始懷念唐浪的年代,雨飛凡的名字也開始被屢屢提及。許多人都認為。如果雨飛凡還在南海第一艦隊的話,瑪莎國海軍是絕對不會輕易地取勝的。

    唐明擺擺手,執意大家安靜下來,低沉的說道:「博山此言錯矣。雨飛凡還是繼續為帝國效力,只是在不同的部隊,在不同的地區為帝國效力而已,藍羽軍也是帝國軍隊的一部分,怎麼能用投靠兩字?米諾斯良格,你認為此話對否?」

    米諾斯良格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藍羽軍向來都隸屬於帝國邊防軍的編制,當然是帝國軍隊的一部分。除非帝國不願意承認我們的存在。」

    博山欲言又止,悄悄地看了看唐明的臉色。

    唐明似乎對米諾斯良格的答案顯得很高興,頻頻頷首,繼續笑呵呵的說道:「帝國目前正是多事之秋,國事艱難。但今日乃是喜慶的日子,楊夙楓大都督作為帝國地一員,不知道給十四公主帶來了什麼樣的見面禮呢?」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盯在了米諾斯良格的臉上。

    從去年年底開始,關於楊夙楓和十四公主的事情,早就被帝國媒體炒得沸沸揚揚地。楊夙楓不理不睬的神情,的確令很多帝國官員憤怒,覺得楊夙楓實在太囂張。居然敢對朝廷採取那樣地態度。但是,他們鞭長莫及,奈何不了楊夙楓,只好忍著。現在唐明公開的問起這件事情,讓楊夙楓避無可避,看看他的屬下如何的回答。

    十四公主顯然也不由自主地關心這個問題,顯露出凝神細聽得樣子。

    米諾斯良格站起來,恭敬的朝十四公主行禮,語音沉靜而堅定的說道:「十四公主生日。並未曾邀請我們美羅地區大都督府的人員參加,我們乃是貿然前來,又不知道十四公主的心意,生怕惹了公主的忌諱,因此不曾攜帶禮物……」

    他在這裡故意地微微頓了頓,下面已經是嘩然一片,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已經足夠他們冷嘲熱諷的了,尤其是司馬天書和龍歌,更加有點覺得憤怒了。十四公主是什麼人的人物,楊夙楓居然敢不帶絲毫的禮物前來,實在是太囂張了。

    就連唐明,也微微的覺得有點憤怒了,這簡直是公開的不給自己台階下,實在是令人難堪,不過他看出來米諾斯良格還有話說,於是強自忍耐心頭的怒氣,等待下文。

    等眾人的竊竊私語稍微低了一點,米諾斯良格的目光掃了一下全場,最後目光停留在十四公主的位置,繼續緩緩的說道:「今日,我是代表楊夙楓大都督前來,向十四公主許下兩個承諾,就算是送給帝國最美麗的女人十四公主的禮物……」

    他故意又是一頓,下面又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許多人開始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尤其是司馬天書和龍歌兩人。他們倆可都是花費了大量心思,準備了自己認為最恰當的禮物,前來送給十四公主的,的確,根據十四公主的貼身宮女的描述,在看過兩人驚心準備的禮物之後,十四公主相當滿意,鳳顏大悅,愛不釋手,難以取捨。在這樣的情況下,楊夙楓從美尼斯地區居然只送來兩個輕飄飄的承諾,簡直是鬧笑話。

    但是沒有人敢公開質問,就連博山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兩個什麼樣的承諾。

    唐明呵呵笑道:「噢?兩個承諾?倒是很新鮮的禮物,十四,你覺得呢?」

    十四公主也點點頭,但是看不到面紗背後的臉色。

    米諾斯良格低沉的說道:「第一個許諾,如果帝國允許,藍羽軍明年就會進入帝國內陸,共同對抗瑪莎國軍隊。藍羽軍不需要帝國提供任何的條件和便利,一切後勤支援和補給都由我們自己解決。楓領讓我代表他問候皇帝陛下和諸位同僚,請大家今年安心過年。明年,他將親自率領藍羽軍投入戰場,和宇文芬芳在戰場上分個高低,雙方不死不休。」

    下面的竊竊私語立刻變得安靜無比,彷彿一根針跌落在地上都能聽到,甚至有人聽到了菊花開放的聲音。晚風掠過四周的秋海棠,帶來陣陣濃郁的花香,沁人心扉。在這一刻,甚至呼吸也是停頓的,許多人在秉住呼吸的同時,眼睛也閃爍發亮。

    就連明山桂的身子似乎都微微有點顫抖,和旁人的人面面相覷,生怕自己聽到的乃是耳鳴。就連唐明,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很自然而然的看了看十四公主,但是十四公主顯然也被這段話給吸引住了,沒有看到唐明的神情和動作,好像有點失神的樣子。

    米諾斯良格微微咳嗽一聲,緩緩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然後緩緩地坐下。

    全場還是鴉雀無聲。

    只是許多人的嘴巴微微的張開,眼睛也微微的睜開,有點目瞪口呆的樣子,但是臉色卻顯得越來越紅,好像興奮的心情開始慢慢的蕩漾上來。

    這是藍羽軍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許諾出兵,而且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出兵。

    這條消息足夠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想吶喊的感覺。

    尤其是米諾斯良格的最後一句話,更加令人驚喜。

    楊夙楓親自率軍和宇文芬芳對抗,那是多麼驚天動地的一件事情。

    這一年多以來,宇文芬芳和她率領的瑪莎國軍隊幾乎成了在座的每個人的噩夢,她率領他們從洛娜一路進軍,以摧枯拉朽的態勢高歌猛進,打垮了無數的唐川帝國軍隊,兵臨城下,威逼尼洛神京,勢不可擋。直到現在,有人提到宇文芬芳的名字,還有許多人會情不自禁的渾身發抖,好像她就是夢魘裡面的女惡魔,是上天派來屠殺唐川人的陰魂。

    而楊夙楓,則是上天派來的另外一個惡魔,他的個人品德要比這個世界上的其他最壞的壞人還要壞上一百倍,他的野心,他的慾望,也讓帝國朝廷不得安生。如果兩個惡魔要在戰場上分出高下的時候,沒有人期待哪一方取得勝利,最好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那就天下太平了。

    即使是唐明,都不敢想像會有這麼美好的結局。

    楊夙楓和宇文芬芳戰場對決,唐川帝國朝廷漁翁得利,實在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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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承諾還是威脅?


    可以看得出,十四公主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震,似乎想不到楊夙楓居然會有這樣的決定。

    唐明的臉色似乎更加的漲紅了,簡直也要放聲吶喊。

    十四公主忽然說道:「楊夙楓親口對你說的嗎?他不會說大話來騙我們吧?」

    她的聲音很清脆,好像出谷的黃鶯,還隱隱包含著一點點地稚嫩,但是清脆之中,似乎又有一點綿綿的感覺,粘粘的,柔柔的,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想繼續聽到這樣的聲音。

    米諾斯良格微微地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沒有楓領的親口交待,我敢在這裡胡說八道麼?」

    十四公主不再說話了。

    但是還有很多人在目瞪口呆之後,還是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

    楊夙楓和宇文芬芳沙場對決,對於唐川帝國朝廷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藍羽軍,卻似乎不是最好的選擇,難道楊夙楓真的要真心實意地為朝廷出力?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今晚都是可以盡情的狂歡了。只可惜,這個念頭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不到一秒鐘,立刻就煙消雲散。如果有人說楊夙楓會真心實意地為帝國朝廷出力,那還不說有一隻狗會爬上十米高的樹更加令人相信。

    就連唐明,在微微的激動過後,也是百般狐疑,但是總算沒有表現出來。

    米諾斯良格也情不自禁覺得自己地脊樑骨有些冒汗。楊夙楓這個承諾到底是福還是禍,現在還真的說不準,但是在米諾斯良格看來,的確有點托大了,甚至有點狂妄。登陸帝國內陸問題不大,但是直接和宇文芬芳沙場對決。那就有點太不切實際了。當時楊夙楓親口跟他交待的時候,米諾斯良格也嚇了一跳,這樣誇下海口,萬一到時候實現不了,恐怕楊夙楓再也沒有面子回去依蘭大陸了。

    後來,還是藍楚燕冷冷的說了句:「只要我們明年的十二月三十日之前派幾個兵在越川道晃一晃,也算是出兵了。越川道乃是瑪莎國宇文震天授予宇文芬芳地封地,我們不是和她直接對抗了嗎?至於親自率領嘛!容易得很,我們家相公站在海灘上,美美的擺一個姿勢。吹吹海風照照相就可以交差了。」

    米諾斯良格這才放心。

    然而,當這句沉甸甸的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楊夙楓絕對不會像藍楚燕說的那樣,只是應付了事。明年。也許就是藍羽軍和瑪莎國陸軍在尼洛神京附近直接拚殺的開始。楊夙楓絕對不會坐視瑪莎國軍隊輕易的摧毀唐川帝國的所有地區的人口和資源,一片打爛了的江山,拿來還有什麼意思?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在楊夙楓地腦海裡。早就形成了一個遠期的戰略規劃。

    在今年年底,藍羽軍將會徹底的解決魯尼利亞王國的問題,打垮反藍羽軍聯盟。只要完全控制了魯尼利亞地區。哈拉雷王國和鴦笳王國就是秋後的蚱蜢,蹦躂不了幾天。打垮了魯尼利亞之後,戰爭已經不是解決問題地主要手段,通過外交或者威逼利誘,哈拉雷王國和鴦笳王國將不得不屈服於藍羽軍的淫威之下,除非他們想要玉石俱焚,徹底的毀滅。如果他們有這樣的願望,楊夙楓當然會大度的滿足。

    沒有了東面地威脅,藍羽軍就可以專心的對待捕手的光明帝國勢力還有血色高原上地遊牧民族,但是這個方向的戰爭只需要藍楚燕的一個師就可以擔任。當然,藍楚燕的部隊需要補充大量的新鮮血液,盡量滿編。而另外兩個陸軍師,完全可以用於美尼斯地區以外的方向,例如呂宋島,例如唐川帝國內陸,例如伊麗納等等,他們將在海軍陸戰隊佔領灘頭的基礎上,投入戰鬥,充分發揮自己平推前進的力量,一塊塊的佔據目標。

    同時,大量擴編地海軍陸戰隊,將為藍羽軍提供最鋒利的尖刀,向四面八方進擊。楊夙楓有個計劃,就是最終要將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擴編到十五個團的規模,整編為三個海軍陸戰師。當然,這個計劃,還得慢慢來的,第一步所要進行的,就是將海軍陸戰隊從原來的四個團擴編為五個團,並且盡量滿編。

    在明年的年中,或者下半年的時間,率領一個團的海軍陸戰隊出現在帝國內陸,將不是很困難的事情,隨著情報網絡在依蘭大陸的逐漸完善,隨著崇明島這個海上基地的逐漸投入使用,隨著更多的龍牙戰艦投入使用,隨著鋼鐵驅逐艦的出現,藍羽軍登陸帝國內陸的條件正在緩慢的成熟。

    不過這一切,米諾斯良格暫時還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機械的執行了楊夙楓的指示,對帝國做出了出兵的承諾,至於具體的出並計劃,他不會主動地說,更不會回答任何有關的問題。

    唐明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似乎在猜測著楊夙楓承諾出兵背後的真正目的,沉默不語,直到所有人的交頭接耳都平息下來,庭院裡又是寧靜的一片,唐明才緩緩地說道:「那麼,第二個承諾呢?」

    米諾斯良格字正腔圓語音清晰的說道:「第二,對於十四公主的問題,我們認為應該由十四公主自己選擇。無論十四公主作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會影響到藍羽軍的第一個承諾。當然,我們也認為,無論十四公主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應該受到阻撓。如果有誰用武力或者其他手段威脅十四公主,那麼它就是藍羽軍的敵人,將會受到我們的攻擊。」

    此言一出。立刻又是一片地軒然大波,許多大臣們都在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吭聲。

    這個算是什麼樣的承諾?

    是承諾還是威脅?

    十四公主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驚,好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人許下這樣的承諾,心裡就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一顆心也是忐忑不安,隨即又感受到這句話裡面蘊含的強大地威脅的力量,心情又慢慢的開始低落下去。

    司馬天書和龍歌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楊夙楓這句話,簡直擺明了就是當他們是敵人。

    十四公主下嫁,又有誰敢說沒有任何的阻攔和壓力?就算沒有,別人說有,你又如何解釋的清楚?

    博山嘿嘿的冷笑著,冷嘲熱諷的說道:「楊大都督好大的口氣啊!這是不是意味著,一旦十四公主選擇了其他人,都將是藍羽軍的敵人?」

    這句話尖銳到了極點。

    所有人地目光都看著米諾斯良格。看這個老政客如何作答。

    米諾斯良格沉靜的說道:「這是楓領的原話,我無法得知其具體的意思。」

    眾人又開始面面相覷,這就是回答?

    博山冷笑道:「他還能夠有什麼意思?這是承諾嗎?我看不是承諾,而是赤裸裸的威脅!對朝廷地赤裸裸的威脅!如果十四公主不嫁給他,他就要通過戰爭的手段來奪取!我呸!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卑鄙無恥的人。除了那個蕭棠!他們兩個真的是心有靈犀啊!」

    米諾斯良格保持沉默。

    當初,楊夙楓這樣授意他地時候,他也覺得這句話的歧義太大,很容易引起帝國朝廷的誤會,尤其是在這麼敏感地時期。唐明最恨的就是別人公開威脅自己,因為蕭棠的緣故,他不惜冒著兩條戰線作戰的危險。也要和依蘭國拚個你死我活。要是楊夙楓弄巧成拙,那就麻煩了。

    「你放心,不用解釋,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楊夙楓冷冷的說道,口氣不容置疑。

    於是,這句話出口,就引發了目前的一幕。

    在博山的帶領下,眾多官員都對楊夙楓的口出狂言極力聲討,有人甚至叫囂要派兵到美尼斯地區去教訓他。更多人的卻建議皇帝唐明下旨,宣佈取消楊夙楓地所有爵位和官職,還有人建議法務部應該公開審判,判處楊夙楓有罪,起碼監禁十年八年的。

    米諾斯良格惟有冷眼旁觀,看到明山桂、唐瀾、唐景和蝶楓舞等人都是沉默寡言,臉色嚴峻。和那些信口開河的官員不同,他們對於楊夙楓,對於藍羽軍,都瞭解得更多,這些異想天開的辦法如果能夠對付楊夙楓的話,楊夙楓早就不會活在這世界上了。現在唯一能夠對付楊夙楓的,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更強大的武力。

    問題是,唐川帝國現在還有比藍羽軍更強大的武力麼?

    漸漸的,那些說話脫離了實際的官員逐漸的收口,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天真幼稚。要是他們的口水也可以淹死楊夙楓的話,他們就不用再為藍羽軍這三個字日夜煎熬了。

    「或許,楊夙楓並不是這樣的意思,只是大家誤會了?」明山桂的聲音悠悠的說道,臉上看不到什麼樣的神情。米諾斯良格早已注意到,作為唐川帝國政務第一把手的明山桂始終沒有出聲,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在朝廷裡面,這個人對於藍羽軍的威脅最大,對於藍羽軍的根底也摸得最清楚,辦事直接而實際,決不拖泥帶水,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對手。

    米諾斯良格繼續保持沉默。

    博山表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惡狠狠的說道:「考慮到楊夙楓的為人,我想不出有誤會的可能。」

    米諾斯良格心底下微微苦笑。

    楊夙楓的名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無論他做什麼,別人第一個想到都是他的動機不良。

    唐明的陰冷的眼神閃了閃。

    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公開的威脅自己,例如蕭棠這樣的,沒想到除了蕭棠以外。現在還多了一個楊夙楓。但是明山桂地話還是給了他一點點地希望,那就是楊夙楓的原話意思不是這樣的。連他都覺得,為什麼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心理,難道,帝國的局勢真的離開了藍羽軍就無法繼續維持了嗎?

    明山桂深深地看了看米諾斯,不再說話。

    忽然間。十四公主長身而起,拂袖而去。

    這時候,周公公端來的珍藏女兒紅剛好到達。

    唐明惱怒的喝道:「滾!拿回去!不喝了!」

    周公公急忙掉頭就跑。

    米諾斯良格惟有悄悄的聳聳肩頭,楊夙楓的一句話,鬧的十四公主的生日宴會一地雞毛,看來他們間的事情可以徹底地玩完了。不過也好,免得藕斷絲連,日後還要顧忌帝國的形象,現在藍羽軍完全可以高舉造反的旗幟,大張旗鼓地光明正大地踏上帝國內陸的土地。

    十四公主不在了。賓客們自然掃興,而且唐明的心情也變得暴躁而陰鬱,大家更加覺得心驚肉跳,坐立不安,生怕一個不小心。觸了唐明的霉頭,當場拉出去處死,身家性命不保。但是皇帝唐明還沒有宣佈宴會結束,他們也不敢私自離開,此時此刻的他們。真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倍受煎熬。

    正在進退兩難的時間,有一個情報軍官悄悄地走進來。在中央軍總參謀長福樓拜的耳邊竊竊私語。自從開戰以來,唐川帝國的中央軍部隊就已經拆散參戰,損失地也差不多了,他這個中央軍的參謀長空有一個名頭,但是已經沒有實質性的指揮工作,純粹是無所事事地混日子,於是唐瀾讓他臨時的負責了軍事情報工作。

    唐明心裡正煩躁得很,看到那個情報軍官在福樓拜的耳邊竊竊私語,覺得非常的刺眼。於是大聲的說道:「福樓拜,做賊呢!大聲地說,發生了什麼事?」

    福樓拜一愣,急忙示意情報軍官離開,然後迅速地站起來大聲地稟告:「回稟皇帝陛下,我們剛剛接到消息,藍羽軍在紫川道的老虎溝地區殲滅瓦拉人騎兵四萬,俘虜瓦拉人的統軍大將克拉馬奇!」

    庭院裡又是一片驚訝的聲音,連明山桂也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他沒有想到,藍羽軍地戰鬥力居然強悍如斯。

    他們當然知道瓦拉人的利害。

    當初決定放棄美尼斯的時候,朝廷討論的非常的激烈。當時有一個論斷就是,血色高原上面的瓦拉人和西蒙人勢力太大,騎兵來去如風,駐守美尼斯地區的唐川軍隊必須維持龐大的數量,才能夠有效的抗擊遊牧民族的侵襲,因為這種情況而導致的龐大的軍費開支,令軍務部不堪重負,建議從美尼斯地區撤兵。

    從蕭摩訶的時代開始,瓦拉人的勇猛就已經在唐川帝國流傳,瓦拉人騎兵所用的狼牙棒,也成為了唐川帝國龍騎兵的效仿對象,但是最後發現狼牙棒實在太沉重了,於是龍騎兵才改用了稍微輕便的青龍偃月刀。

    但是現在,勇猛的瓦拉人也開始在藍羽軍的手下丟盔卸甲了,連統兵的大將都被生擒,真真正正的全軍覆沒,這可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藍羽軍的實力,究竟有多麼的強大,簡直是呼之欲出。

    許多人都用羨慕和敬畏的目光看著米諾斯良格。

    唐明不耐煩地喝道:「安靜!都在下面說什麼!安靜!打敗瓦拉人騎兵,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當年岳神州,不是一眼的打敗過瓦拉人的騎兵麼?」

    於是所有人都謙虛地低下了腦袋,同時心裡在默默地想著,皇帝筆下居然開始將楊夙楓比作岳神州了,這個人的能耐還真的不小啊!

    猛然間,又有一名情報軍官來找福樓拜,唐明不耐煩的喝道:「又有什麼事?大聲匯報!」

    情報軍官急忙朗聲說道:「回稟皇帝陛下,瑪莎國軍隊攻陷麟山府,我軍被迫後撤!」

    唐明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猩紅無比,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捏碎了,鮮血和酒混合著流了出來。新皇后急忙上來察看。結果被唐明不耐煩地一把推開,狠狠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真的杯筷碗碟叮鈴噹啷的亂響,他心中的憤怒和失望可想而知。

    下面也是混亂一片,一下子從剛才的驚喜跌入深深的沮喪和絕望當中。

    明山桂、唐瀾、蝶楓舞等人都是臉色灰暗,顯然知道事情地嚴重性。

    司馬天書也是臉色一片的慘白。似乎難以置信。

    麟山府乃是秀川道南部的軍事重鎮,也是宋川道和鶴川道的門戶,在那裡,司馬家族和獨孤家族駐紮了大量的軍隊,抵抗瑪莎國軍隊的進攻。但是,在宇文芬芳的親自指揮下,麟山府還是在被圍困三個月之後陷落了。沒有麟山府作為支撐點,司馬家族和獨孤家族的軍隊必須撤回各自的領土,這樣一來,瑪莎國軍隊就可以用麟山府作為左翼的防禦地點。監視司馬家族和獨孤家族地軍隊,從而集中大部分的兵力圍攻尼洛神京。

    尼洛神京,危矣。

    庭院中,已經又是翁嗡嗡的亂成了一團。

    然而,就在福樓拜低聲責罵自己的部下不適事宜的時候。另外一名情報軍官又急匆匆地到了。

    福樓拜急忙揮手讓他滾出去。

    不料,唐明無意中又看到了,臉色更加的殷紅,喘著粗氣,大聲喝道:「跑什麼跑!大聲匯報出來!」

    福樓拜一臉苦相。幾乎要找一個地洞鑽下去。

    那名情報軍官低聲囁嚅著,良久不敢說話,直到唐明又厲聲的吼叫一聲。他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回稟皇帝陛下,瑪莎國軍隊攻陷寶應府,上官滴血將軍身負重傷,龍鱗將軍也被李箭射中,生命垂危,現在我軍正在向山海關方向撤退……」

    唐明的臉色更加地猩紅了,好像有無數的血珠要滲出來,所有的菊花在他地眼前都變得好像磨盤一般的大小,看起來就像一個個絢麗多姿的小太陽。

    上官林和龍歌也是臉色大變。

    上官林乃是上官滴血的侄子。而龍歌的父親,則是龍鱗。

    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兩人站起來就走,甚至沒有向皇帝唐明告辭,就急匆匆地走了。

    其他的官員已經處於半麻木的狀態,都不願意說話了,只是互相看著對方絕望的眼神。

    瑪莎國軍隊攻陷寶應府,有切斷尼洛神京和山海關外地聯繫的威脅,而且,還有可能從東面迂迴包抄尼洛神京的可能。更致命的還是,瑪莎國軍隊攻克了寶應府之後,很快就會攻克整個芳川道,然後順著芳川道北上,越過霄川道、雪川道地區,和伊麗納王國會師。

    到那個時刻,唐傳帝國就真的滅亡了。

    對於唐川帝國朝廷來說,瑪莎國攻克寶應府的後果要比攻克麟山府更加的嚴重,也更加的致命。對於山海關外的風火雲龍家族來說,也是非常致命的,沒有帝國朝廷的支援,他們也沒有能力抵抗瑪莎國軍隊的分化合擊。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猛然間,所有人都聽到唐明響徹皇宮的怒吼:「唐鶴唐黎兩個混蛋在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

    惟有明山桂露出淡淡的苦笑,唐鶴和唐黎正在尼洛神京南邊的永清府抵抗瑪莎國夜山尊所部的進攻,已經是筋疲力盡,自顧不暇,他們哪裡還有力量兼顧其他的地區?

    又有情報軍官來找福樓拜匯報,福樓拜朝背後拚命的擺手,示意那些情報軍官不要進來。

    但是,偏偏盛怒之下的唐明,眼神極其的凌厲,居然又看到了,他也不說話,就是一伸手,示意他們大聲匯報,臉色殷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又有什麼不幸的消息。

    那情報軍官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畏縮著說道:「藍羽軍……藍羽軍……」

    聽到藍羽軍的名字,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會應該是好消息了吧。

    唐明突然間爆炸似的大喝一聲:「藍羽軍!藍羽軍!藍羽軍到底怎麼了?大聲說出來,我還死不了!」

    那情報軍官鼓足勇氣說道:「藍羽軍攻克魯尼利亞王國的洛拉要塞,殲滅魯尼軍隊十萬人!」

    「啊?十萬!」博山尖銳的聲音叫起來。

    唐明的身體忽然搖晃起來,彷彿凝結了一般,身體裡面的骨頭好像在發出噼裡啪啦的裂開的聲音,臉上的殷紅瞬間褪去,變得異常的蒼白,白的就像地獄裡出來的白無常。正在眾人的不知所措之間,唐明忽然直挺挺的倒下。跟著一頭趴倒在桌面上,砸碎了酒杯。

    鮮血混合在酒液裡順著金黃色的檯布蔓延開來。

    無數的驚叫聲響起來:「皇帝陛下暈倒了!快打120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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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章 海狼行動(1)



    加勒濱海。

    黑夜中的加勒濱海,大雨茫茫,無邊無際,湧動的海浪起伏不平,不時撞擊出潔白的浪花。海天之間交織著黑夜的漆黑和雨點的閃亮,海面上時不時地會突然閃過一絲絲微弱的亮光,那是加勒濱海特有的發光魚的痕跡,這種魚極少出現在海面上,但是出現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感覺到鬼怪的存在,因為那種光亮實在非常的怪異,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在黑暗之中,一艘孤獨的龍牙戰艦靜悄悄的出現在海面上,無聲無息的,飛快的從湧動的海浪上劃過。龍牙戰艦上面也沒有絲毫的燈光,船帆也是黑漆漆的,好像是一個突然而至的幽靈,瞬間從地獄裡冒出來海平面之上。

    豆大的雨點密集的灑落在龍牙戰艦的甲板上,發出連綿不斷的響聲。雨點在甲板上交匯,形成一條條的小溪,在戰艦時不時的傾斜中向甲板的兩邊流淌,高高的掉落在海面上,濺起晶瑩的浪花,或者緩緩地在甲板的中間聚集成一個小水窪,向四處快速的蔓延,直到蔓延到甲板的邊沿,順著甲板邊上的船舷緩緩的流淌入大海。

    海面上的風很小,但是海浪很大,龍牙戰艦在海浪中顛簸的相當厲害。加勒濱海是典型的氣候最惡劣的海洋,平時也無風三尺浪,有風就更加不得了,湧動的海浪和傾盆大雨讓人感覺到加勒濱海地不尋常。感覺到這裡的凶險和深邃。這裡,永遠都是航海家們的墳墓,哪怕是最有經驗的船長,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每一次都可以順利的通過加勒濱海。

    在哥歐海盜還沒有肆虐的年代,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地戰艦因為失事而造成的損失,要比戰鬥中的損失大得多。甚至有兩任司令官都是因為風浪太大導致戰艦傾覆而遇難的。和唐川帝國南部平靜的珊瑚海相比,加勒濱海的脾氣實在是太暴躁,太複雜多變了,令人望之生畏。

    寒冷和多變的氣候造就了加勒濱海的孤寂,也造就了加勒濱海的夢幻莫測,同時也激發了航海家們征服它的決心。從人類有史以來,和加勒濱海地搏鬥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直到今天,還有無數的人類,在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中來往縱橫馳騁。包括那些凶殘的哥歐海盜。

    雖然沒有風,但是湧動的海浪還是讓龍牙戰艦起伏顛簸不平,專門加固過地桅桿也在持續不斷的搖晃中發出呀呀呀的低沉的摩擦的聲音。從出發到現在,已經有半個月地時間,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這根桅桿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搖擺,難怪它要不堪重負,搖搖欲墜。

    這艘龍牙戰艦上的所有有關藍羽軍標誌地東西都已經沒有暫時的除掉,包括桅桿頂端的獅鷲旗,還有船舷上的舷號。就連原本潔白的船帆,也被塗成了暗黑色,如果在上面畫上一個骷髏頭的話。和哥歐海盜們的船隻實在沒有什麼區別,起碼在外觀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由於雨水太大,龍牙戰艦的駕駛室裡面,到處都流淌著雨水。由於大批量生產地需要,為了追求數量和速度,在龍牙戰艦的建造過程中,許多細節被忽略了,例如防止雨水從甲板滲透這方面,的確做得很差。經常是外面大雨,裡面小雨,睡覺都不得安寧,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藍羽軍的海軍戰士們也都習慣了,畢竟,和下雨漏水比起來,打仗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714號龍牙戰艦的艦長靳財正在專心致志地把握著舵輪,掌握著船隻前進的方向,臉色顯得非常的謹慎和沉穩。由於海浪的顛簸,龍牙戰艦在海浪中一會兒拋得高高的,一會兒似乎又要深深的插進去海水裡,很容易偏離方向。在這艘戰艦之上,除了他和大副,再也沒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掌握戰艦。大副剛剛駕駛了二十四個小時,現在休息去了,掌舵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其實,靳財對於加勒濱海已經是非常的熟悉了,他在這片複雜多變的海域,戰鬥生活了差不多了十年的時間,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因為家庭生活的困頓而不得不加入唐川帝國海軍北海艦隊,成為一名最低等級的專門負責打掃甲板的水兵,變成現在鬍子巴扎的艦長,中間經受了多少的風風雨雨,經受了多少來自暴躁的加勒濱海的考驗,他已經數不清了。他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他的命運,已經和加勒濱海無法分開。

    就如同前段時間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全軍潰滅,戰艦損失殆盡,人員大部分遣散,他也在被遣散的行列,當他正要收拾行李,帶著無比遺憾的心情離開海軍基地的時候,一封來自特蘭克斯親筆簽名的邀請信悄悄地送到了他的案前。當得知特蘭克斯就是老上級特帕克海軍少將的兒子之後,靳財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加入藍羽軍海軍的邀請,於是,他的命運,重新又回到了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之中。

    特蘭克斯出任藍羽軍海軍第七艦隊的司令官,他父親特帕克海軍少將原來的部下幾乎都被他全部挖掘了過來,包括十多名最優秀的艦長。作為已經消亡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最優秀的艦長之一,靳財加入藍羽軍海軍之後,感受到了這裡從來沒有過的拚搏和競爭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少年輕狂的時候,他喜歡龍牙戰艦的靈活和飄搖,喜歡它的飛一般的速度,毫不猶豫地,他成為了藍羽軍北海艦隊的第一個龍牙戰艦艦長,舷號為714的龍牙戰艦的艦長。

    雖然他已經在加勒濱海地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征戰了十年之久。但是,對於這次的長距離的秘密的遠征,靳財還是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非常地沉重。這不是一次普通的作戰任務,而是一次高強度的非常複雜的作戰行動,他必須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戰鬥那麼簡單。而是更加重要的隨機應變和審時度勢,他必須根據自己的智慧和經驗,來全面負責這次行動計劃。

    這樣的行動,即使對於靳財這樣優秀的富有經驗的艦長來說,也是前所未有地。事實上,不僅僅是靳財,這艘龍牙戰艦上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肩頭上擔子的沉重,包括那兩個站在高高的桅桿頂端專心負責瞭望的水手,他們也可以感受得到這次行動地氣氛的不尋常,這絕對是一次從來沒有過的秘密行動。

    按照慣例。龍牙戰艦上面一般都只有一個瞭望哨在執行任務,負責周圍的海面情況預警。但是,在這次遠航中,靳財從來都是安排兩名瞭望哨同時值班,以免發生不測。現在的加勒濱海。完全是哥歐海盜地天下,在正式和哥歐海盜接戰並且打垮他們之前,藍羽軍海軍在加勒濱海還沒有發言權。而且這次的行動,也必須小心翼翼的繞開哥歐海盜地騷擾。

    瞭望哨專心的舉著高倍的望遠鏡的,謹慎的觀察著四周海面的情況。傾盆大雨漸漸的停止了。但是茫茫海面上還是波濤起伏,磷光點點,看不到絲毫有價值的情報。由於這次航行都是貼著海岸線靜悄悄的進行地。所以他們觀察的重點,也是在北方,然而,一路以來,北方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敵情。

    時不時地,他們也會偶爾的低頭看一看桅桿的下面,看一看那個矗立在桅桿下面的,好像標槍一樣挺立的青年軍官。從高高地桅桿頂端望下去,甲板上的人似乎都小了一號。但是這個青年軍官的一切他們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一名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少校軍官。

    這位少校軍官穿著暗灰色的海軍陸戰隊的迷彩服,顯得筆挺聳立,傲然屹立,但是和普通的海軍陸戰隊的迷彩服又有一點點地不同,他所穿的迷彩服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誌,只有兩個交叉的彎刀的符號,而且,他的迷彩服上面,放裝備的兜兜也要比普通的海軍陸戰隊迷彩服多很多。居高臨下的看下去,他們可以看到少校軍官的迷彩服兜兜裡的帕萊德手槍和傘兵刀,還有餅乾一樣的塑膠炸藥。

    雖然這位少校軍官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眼望著西北方的方向,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語言,可是桅桿頂部的兩個瞭望哨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所散發的殺氣騰騰和巨大的壓力,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甚至不需要專門的施展,就已經流露出來。

    在這個海軍陸隊戰少校軍官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如同標槍一樣的站立著的海軍陸戰隊上尉軍官,他的臉色顯得非常的冷漠,好像看誰都沒有好臉色,跟誰都有仇,他的手,交叉在背後,一動不動,無論甲板怎麼樣的搖晃,他都紋絲不動,好像是鑄就在甲板上的銅像一般。

    每次看到這兩個海軍陸戰隊軍官的時候,兩個瞭望哨都會露出羨慕的神色,同時也感覺到一點點地畏懼。他們羨慕他頭上的暗灰色的復合頭盔,還有那火力兇猛的衝鋒鎗,還有那結實的上面編製有交叉的兩把刀圖案的軍靴,甚至還有他們特有的軟邊帽,這些都是非常的獨特的。

    然而,他們也知道,要得到這一身的裝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那都是用自己的血和汗,甚至生命才可以換回來的。而且,就算是用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能夠換的這一身的裝備,在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裡面,為了加入這支神秘的部隊,許多人都把自己訓練的跟變態的一樣,但是在考核的時候往往還是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這兩名軍官,雖然隸屬於海軍陸戰隊,但是卻又和普通的海軍陸戰隊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的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第四團的特種作戰部隊。外號叫作暴熊突擊隊,以動作迅猛,作戰快捷,攻勢凌厲而著稱地暴熊突擊隊。

    事實上,暴熊突擊隊並不是這支部隊的真正的名稱,至於它的真正名稱。沒有人知道。暴熊的由來,乃是因為某一天有兩群海軍陸戰隊的官兵在米倫港地酒吧裡喝酒,不知道怎麼起了糾紛,雙方爭執起來,最後大打出手,結果人數只有四個人的一方狠狠地打輸了擁有三十多人的另外一方,當憲兵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地上躺著的傷員全部都是被折斷了手腳,根本無法動彈。

    有傷員在呻吟中說道:「他們就像是爆裂的黑熊……」

    於是從此以後就有了暴熊的稱號。

    而有關暴熊突擊隊的消息也開始傳遍整個第七艦隊,在傳說裡。暴熊突擊隊的每一個隊員,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是精英中地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他們與世隔絕。殘忍的對待自己,也殘忍的對待敵人,他們就是死神的代名詞,是地獄地使者。

    這個海軍陸戰隊少校軍官,就是暴熊突擊隊的指揮官。林徐律。

    有關林徐律的傳說,在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早已傳聞開來,甚至在整個第七艦隊都有所耳聞。在某種程度上,有關林徐律的傳說,要比第七艦隊司令官特蘭克斯的個人事跡更加要吸引人,尤其是那些有志於參加特種部隊地士兵,簡直將林徐律當成了偶像,夢想著自己也有一天能夠成為林徐律的部下。

    林徐律是絕對的老兵,從藍羽軍建立開始地第一天就穿上了藍羽軍的軍裝,此後一路征戰,從美尼斯地區。再到格萊美,到塔林,到米亞雷,幾乎每一個藍羽軍的戰場都留下了他的身影。然而,他又是最低調的老兵,為了作戰的需要,他經常需要進入敵後,默默地執行著不為人知的任務,即使到現在,有許多他參與的戰役,有關他的部分,都已經在戰報上刪除,不會留下絲毫地痕跡。

    他現在所率領的,乃是一支實際上存在,但是卻從來不會出現在藍羽軍的戰鬥序列編製表上的部隊,他們的經費,也是以特別費的名義從第七艦隊直接開支的。儘管這筆費用非常大,而且去向特別,但是楊夙楓不過問,特蘭克斯不過問,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主任裁冰綃也不過問,偶爾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也很快被上級領導暗示不可以追查。

    但是有關林徐律的最吸引人的傳說,不是他所率領的部隊的神秘,也不是暴熊隊員們的凶殘,而是他從來不留活口的處事手法。他所率領的部隊,南征北戰,戰果纍纍,但是從來沒有俘虜,他們每年打死的敵人都有成百上千,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活口。有人說,林徐律最討厭看到沒有骨頭的人,所以對待俘虜一律鄙夷的下令射殺,也有人說,林徐律有天生的虐待傾向,喜歡虐待自己,也喜歡虐待別人,不過更加喜歡的還是虐待俘虜,他會活活的將每一個俘虜用不同的手法虐待致死。

    有人還煞有介事的說,之所以藍羽軍高層也掩蓋林徐律的戰鬥功績,就是因為林徐律虐待俘虜的行為實在不能見光,一旦這些事情暴露出來,將會引起美尼斯地區民眾的極大的嘔吐感,因為他所虐待的,已經不僅僅是敵人,而是整個人類。

    林徐律當然也知道了這些謠言傳說的存在,但是他一笑置之。事實上,這並不是傳說,也不是謠言。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這一切的根源,不是林徐律的冷酷無情,也不是他喜歡殺人如麻,而是作戰的需要。他之前所指揮的部隊,基本都是所在部隊的尖刀,總是率先出擊,多數的時候執行的都是迂迴包抄的任務。在迂迴包抄的過程中,他當然不可能攜帶俘虜,所以必須毫不留情的殺掉。

    到後來,暴熊突擊隊執行的任務更加的神秘,也更加的不能採取正常的手段,為了套取俘虜的口供,他們必須使用殘酷的辦法,甚至將俘虜活活的虐待致死,這是經常有的事情,然而,這一切,都是戰爭的需要,也是楊夙楓默許的。楊夙楓甚至根據現代醫學地某些認識。指出了審訊俘虜時可以利用的人類幾個弱點,令暴熊虐待俘虜的水平更上一層樓。

    久而久之,這種作戰的需要,反而成為了林徐律的個人行為,也使得有關他的傳說多了幾分神秘和敬畏。而他所率領地暴熊突擊隊,在海軍陸戰隊第四團中也是非常神秘的。除了第七艦隊的司令官特蘭克斯和海軍陸戰隊第四團的團長完顏飛鷹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詳細情況。

    傾盆大雨落在兩名暴熊突擊隊的指揮官身上,但是兩人都沒有什麼樣的感覺,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大雨天氣了。在米亞雷王國的叢林裡進行殘酷的訓練地時候,他們經受了足足三個月的狂風暴雨的洗禮,當從那片叢林裡走出來的時候,每個隊員的皮膚都是慘白慘白地,那都是被雨水過渡浸泡的痕跡。

    大雨漸漸的平息了一些,甲板上的雨水也越來越少,似乎感受到了大雨的停止。海浪也逐漸地平息下來,龍牙戰艦前進的時候不再那麼顛簸,顯得比剛才平穩多了。操帆手適時地將船帆展開,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靳財從駕駛室走了出來,在甲板上揉了揉眼睛。適應了黑暗地變化,才看到桅桿下站著的兩個海軍陸戰隊軍官,於是抬腿走了過去。大雨過後的甲板非常的濕滑,但是靳財健步如飛,很快到了兩個軍官的面前。

    林徐律也不回頭。專心的舉著自己的望遠鏡,懶洋洋的說道:「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靳財捏了捏有點發疼的手指,用力地抖了抖。平淡的說道:「沒有。」

    他的手指因為長期在加勒濱海的惡劣氣候中經受風霜雨雪的洗禮,有一部分的痛覺神經已經失去了功能,有時候即使狠狠地敲在欄杆上,也不會覺得疼痛。他的膝蓋也在劇烈的作痛,因為長期生活在海洋之上,尤其是潮濕寒冷的加勒濱海,原來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官兵,幾乎每個人都會患上風濕關節炎,靳財也不例外。他的風濕關節炎折磨他已經有七八年的時間了。

    不動聲色的忍受著膝蓋上傳來的陣陣鑽心的疼痛,靳財看了看身邊的冷漠的上尉軍官,關切的說道:「怎麼樣?你的兄弟們還能夠睡得著嗎?造船廠的那些王八蛋們只在乎速度,根本不在乎質量,每艘戰艦的甲板都是這樣漏水的……」

    冷漠的上尉軍官冷哼著說道:「我們就是躺在尖刀上都能夠睡著。」

    靳財偷偷的縮了縮舌頭,不再說話。

    都說暴熊突擊隊的隊員不好相與,看起來的確是真的。傳說這些海軍陸戰隊最霸道的傢伙,不但對待敵人凶殘,對待自己人也相當的凶殘,除了他們自己內部的人,沒有人會被他們放在眼裡,用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來形容這些傢伙的確不過分。

    從米倫港出發以來,暴熊突擊隊的隊員一直都在戰艦上處於非常獨立的位置,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立的空間,靳財和屬下的水手們都不敢太過於接近他們,也不願意抬接近他們。這固然是由於命令和保密的需要,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暴熊們表現出來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種態度。偶爾間,遇到一兩個暴熊突擊隊的隊員,看到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還是會讓人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慄。

    說起來,靳財也還真的有點不服氣,他屬下的水手們也都是驍悍的人物,有膽量在加勒濱海和哥歐海盜拚命的,都不是平凡的人物,即使你親手剁掉他們的腦袋,他們也不皺一下眉頭。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遇到暴熊突擊隊隊員的時候,還是會被對方凌厲的殺氣和強大的霸氣所震懾。或許,這就是有沒有親手殺過人的區別。

    靳財的手下,就算再凶悍,那也只是遠距離的殺傷過敵人,還沒有和敵人面對面地搏殺過,但是暴熊的兄弟們就不同了,據說個個都是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傢伙,殺人不眨眼的。在傳說裡,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是乾脆利索的將敵人殺死,而是活生生的將敵人撕成兩半,誰如果能夠讓敵人死地最殘酷的話。那麼這個人在別人心目中的份量顯然會加重很多。

    林徐律揮揮手,讓那個冷漠的不友善的上尉軍官離開,對著靳財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拍了拍靳財地肩膀,誠懇地說道:「我的兄弟們都是這樣,不瞭解他們的人。都覺得他們脾氣古怪,他們就是這樣,只相信自己內部的人,除了自己人,其他的都是敵人,你不要放在心上。一路上辛苦你們了,你們的航海技術的確高超,我很少看到有你這麼優秀的艦長,真的。」

    靳財掰開他的手,慢吞吞地說道:「這些話還是回去再說吧。最好在司令官面前說,在這裡說有個屁用,還不如白紙黑字的給我寫封表揚信。你欠我二十個金幣還沒付賬呢,我總不能讓你這麼掉入大海裡,要不然。我還怎麼追你的賭債啊?你說是吧?」

    林徐律哈哈的笑起來,伸手想要再次拍拍靳財的肩頭,但是手停留在半空,沒有拍下來,笑著說道:「媽地。我十分懷疑你是不是作弊,怎麼可能連續的贏我六把,你船上的撲克牌肯定做過手腳……」

    靳財頓時睜大了眼睛。厲聲說道:「我日你啊!後來那兩把不是你自己帶的撲克牌嗎?你要耍賴啊!」

    林徐律不得不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大聲嚷嚷的,伸手指橫在在自己地嘴邊,噓了一聲,低聲的叫道:「靠!我什麼時候耍賴過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媽地,不就是二十枚金幣嗎?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咱們司令官欠了別人幾千金幣,追債的人都堵在辦公室門口不肯走了,他還不是照樣辦公,屁大的事情都沒有。我這麼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靳財臉色猙獰,惡狠狠的揮舞著拳頭,就要給他一拳頭,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縮了回來。這一拳頭打出去,就算直接打在對方的臉上,恐怕也是自己吃虧,林徐律的臉上到處都是傷疤,早就看不出原來的臉色了,但是一定要會比石頭還要堅硬,那倒是確鑿無疑的。搞不好,一拳頭下去,弄個骨折就慘了。

    林徐律目不轉睛的看著靳財地拳頭,手背在後面,挺直了胸膛,哈哈笑道:「來,一拳頭一個金幣,你砸我二十一拳頭好了,不論打哪裡都行,打臉,揣褲襠,隨便你招呼,要是我皺一下眉頭,我加倍還給你……」

    靳財惡狠狠的瞪著他,最終只好無奈的罵道:「滾!再不還錢,小心我扔你進大海餵魚……」

    正在說話間,暴熊突擊隊的那個冷漠的不友善的上尉軍官又回來了。

    林徐律回瞪了靳財一眼,才轉頭朝那個冷漠的上尉軍官說道:「什麼事?」

    上尉軍官斜眼看了看靳財,顯然覺得他應該離開了。

    靳財當即告辭。

    林徐律擺擺手,漫不經意的說道:「沒事,說吧,他現在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來回都得他接送。」

    上尉軍官沉聲說道:「司令官來電,說是從情報部門得知,最近幾天有哥歐海盜的重要人物到沉香城和白令會面,司令官要我們見機行事,最好將哥歐海盜的這個重要人物也幹掉。」

    林徐律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不需要多廢什麼功夫,楓領不是說了嗎,死人越多越好……流石,有聯繫上嗎?我怕這小子搶功,提早動手,他已經忍耐很久了,別被他搞砸了咱們的全盤計劃。」

    上尉軍官搖搖頭說道:「沒有,一直沒有聯繫上。」

    靳財有點擔心的說道:「他獨自一個人行動,會不會出問題?」

    林徐律和上尉軍官的眼光都有點鄙視的看著靳財。

    靳財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林徐律輕輕的拍了拍靳財的肩頭,微微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淡淡的說道:「在海洋上,我不敢說什麼,你們海軍才是老大,但是要在陸地上,我們海軍陸戰隊是老大。想要對付流石那混蛋,還真的花費點心思,搞不好,連小命都搭上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就是我們暴熊,如果直接面對他的時候,我也不敢預測後果會怎麼樣。多辦是兩敗俱傷地場面。」

    靳財半信半疑的說道:「是嗎?這麼厲害?他不就是一個人嗎?」

    那個上尉軍官冷冷的說道:「不是厲害,是變態!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靳財伸了伸舌頭。

    能令暴熊的這些傢伙們都不得不佩服的人,那到底有多麼的厲害?

    林徐律舉起望遠鏡,看著遠方,但是遠方也還是茫茫無際地海洋,黑漆漆的一片。

    靳財說道:「還有兩個小時的海程。我們就要靠岸了。」

    林徐律點點頭。

    靳財想了想,又說道:「我們會准點到達沉香城的港口,希望你們也准點到達那裡。我需要再次重複強調一下,那就是攜帶的人員不能超過二十名,否則我們的回程就有問題。」

    林徐律點點頭。

    上尉軍官皺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說。

    緩緩停息了的傾盆大雨又慢慢的淅淅瀝瀝的下起來,雨勢似乎也來越大了。

    雨點灑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冰冷地感覺,但是卻無法熄滅眾人心頭開始逐漸燃燒的烈火。

    他們都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激動和莊嚴。

    他們現在正在執行的任務。是前所未有的,是開天闢地地壯舉。

    他們,將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開創一個新的戰爭年代,開創一種新的戰法。

    在第七艦隊表面的平靜下面。在第七艦隊賭風盛行地掩蓋下,在第七艦隊懶洋洋的在伶仃洋巡邏的表象下,藍羽軍第七艦隊地司令官,特蘭克斯,正在精心的編織著一個驚人的計劃。這個計劃得到了楊夙楓的批准。並且楊夙楓也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對這次行動予以具體的指導,最終使得在特蘭克斯自己看來也有點瘋狂的行動得以最後實施。

    這次行動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藍羽軍派遣一直強大的部隊秘密地潛入伊麗納王國的首都沉香城。尋找機會殺死伊麗納的軍事獨裁者白令將軍和他的心腹,同時解救受困的伊麗納皇后鳳嵐舞,解決以後藍羽軍海軍大舉進入加勒濱海的後顧之憂。

    這項空前的任務,將由藍羽軍北海艦隊最優秀最富有冒險精神的艦長,714號龍牙戰艦的艦長靳財,還有暴熊突擊隊的隊長林徐律,共同配合執行。這次的代號,就叫做「海狼」。他們將越過一千多海裡的波濤洶湧的大海,然後在鳳家人的接應下。悄悄地潛入伊麗納王國的首都沉香城,引發藍羽軍在依蘭大陸的第一戰。

    為了執行海狼任務,他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天元1729年10月2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特別行動小組到達指定的地點。

    714號龍牙戰艦靜悄悄的在海岸靠岸,這裡是一片荒涼的海岸,海岸邊上到處都是被海水沖刷得非常尖銳的岩石,在黑暗中看來,就如同是一座座的怪獸,張牙舞爪的看著每一個準備下船的藍羽軍暴熊突擊隊的隊員。

    暴熊突擊隊的戰士們陸陸續續的下船,他們都背負著沉重的背包,全副武裝的在亂石中飛快的前進,每個人都沉默寡言,只有軍靴落地的聲音。這是石頭對於普通人來說,乃是不可逾越的障礙,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如同閒庭信步一般。

    暴熊突擊隊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精心的挑選出來的,不但身體強壯,體力和耐力都很好,反應速度快,機智果斷,而且作戰技術過硬。本來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就是從陸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有不錯的本領,而暴熊突擊隊,則是從海軍陸戰隊中再次挑選出來的,代表了海軍陸戰隊最高的作戰水平。

    靳財伏著身子在甲板上,靜靜的打量著這些勇士中的勇士,心裡下不由自主地發出感歎地聲音,他看到他們背負著沉重的裝備,在尖銳鋒利的岩石上靈活的騰挪跳躍,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原野,他們所要前進的方向,處於敵人的重重疊疊的防守之中,但是他們卻好像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就如同回家一樣的輕鬆。

    「起航,向沉香城出發。」靳財目睹最後一個暴熊突擊隊隊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低沉的下達了命令。他看了看夜光表,現在是子夜的十一點四十分,他將在明天早上的七點二十分準時到達沉香城的港口,迎接這些暴熊們的歸航。

    暴熊突擊隊很快翻越了海岸,進入了內陸。海岸邊上乃是一片野生野長的紅樹林,有的地區顯得非常地茂密,但是有的地區又顯得非常地稀疏,錯落不平,高低起伏,周圍都看不到人煙,也看不到耕地的痕跡,顯得非常的荒涼。

    林徐律看了看手錶,這裡距離沉香城還有四十里的距離,而且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他們必須在凌晨三點之前靜悄悄的到達沉香城的外面潛伏地點,等待鳳家人的接應。

    那個冷漠的上尉軍官揮揮手,隊員們一次彎腰迅速前進。

    林徐律邊走邊低聲地問道:「聯繫上流石了嗎?」

    通訊軍官遺憾的回答:「還是沒有。他的個人便攜電台始終沒有開機,可能是被他藏到了某個地方了。」

    冷漠的上尉軍官冷冷的說道:「我看他多半是扔掉了。」

    林徐律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覺得有點乾澀。

    楊夙楓特別喜歡發展特種作戰部隊,的確充分的發揮了藍羽軍裝備的威力,也給了敵人想像不到的打擊,但是也給了某些人過度的發揚英雄主義的機會。

    流石就是典型的例子。

    這個海軍陸戰隊第四團最出色的戰士,在特蘭克斯和完顏飛鷹的放縱下,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目無旁人,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當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次特蘭克斯讓他率領只有四十八人的暴熊突擊隊進入伊麗納,也是一次充分展現個人英雄主義的行動。除了特蘭克斯和楊夙楓,沒有人會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即使是非常關切自己的家人的鳳采依和鳳霏霏姐妹也都不是很看好這次行動,覺得太過冒險,兩人都暗中的捏了一把汗。

    伊麗納有多少軍隊,他們是深切的知道的,雖然沒有十萬,但是五六萬具備戰鬥力的部隊還是有的。這些年來,白令和哥歐海盜緊密勾結,狼狽為奸,在哥歐海盜的支持下,他在伊麗納實行軍事獨裁和白色恐怖統治,窮兵黷武,不斷的擴編軍隊,大有一統伊雷納和伊萊納的跡象。

    而藍羽軍的暴熊突擊隊,包括隊長林徐律在內,也只有四十八人。

    但是,楊夙楓和特蘭克斯都堅決主張進行這次行動,儘管兩人的出發點有所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要搞掉白令將軍和他的心腹,破壞伊麗納和哥歐海盜的聯盟,為藍羽軍北海艦隊進入加勒濱海減少壓力。

    「干!」楊夙楓斬釘截鐵的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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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一章 海狼行動(2)



    沉香城的野外都是連綿起伏的山地,大部分的山地長的都是茂密的灌木叢,山溝溝裡面都是雜亂的野草,只有部分的地區生長著松樹之類的喬木,但是也是孤零零的,整片山地看起來很荒涼,視線很開闊,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西北方的城市的燈光。

    深秋季節,樹木凋零,野草枯萎,即使在黑夜的微弱燈光裡,也能感覺到野草已經有些枯黃的痕跡,山路上也多了很多厚厚的枯枝敗葉,層層疊疊,一腳踩上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很久沒有人走過了。一路上還是沒有人煙,周圍也沒有田地耕種的痕跡,彷彿是遠離城市鄉村的荒山野嶺。但是林徐律知道,這裡距離沉香城已經很近,甚至不超過十里路,西北方的若隱若現的燈光就是沉香城夜裡發出的光芒。

    為什麼沉香城的野外這樣的荒涼,林徐律不知道,但是總是覺得隱隱間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究竟哪裡覺得不對,以他的經驗卻也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當然,敵情和陷阱是沒有的,如果這裡有伊麗納虎翼軍的埋伏,流石那小子不會這麼沒有義氣的。

    不過很快,答案就揭曉了,居然有一小隊的六人的伊麗納虎翼軍的巡邏隊經過,潛伏在路邊的暴熊隊員們都能夠清楚地聽到這些虎翼軍士兵低聲的詛咒。原來這一片地區都已經被劃為禁區,不允許人員地隨便走動,否則以通地叛國罪論處,看來白令將軍對於沉香城的安全還是很不放心的。

    伊麗納虎翼軍的巡邏隊離開,暴熊突擊隊繼續前進。

    秋夜的原野是非常的寧靜地,只有偶爾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的聲音。還有就是背負著沉重的裝備的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軍靴踏在枯枝敗葉上的沉悶的聲音,還有人的粗重的喘息聲,尤其是那些背負火箭筒地戰士們,儘管他們的身軀和耐力都是一流的,但是兩小時的急行軍,還是強度很大的。

    忽然間,寂靜地山嶺輕輕的響起來兩聲蟈蟈的叫聲,先是三聲,然後一聲,接著又是三聲。一聲,錯落有致,聲音很小,但是很清晰,似乎是從遠處傳來的。但是似乎又在暴熊突擊隊隊員們的身邊響起來,微微地讓人覺得有點詫異。

    林徐律輕輕的打了個手勢,所有的暴熊突擊隊員們都敏捷地蹲了下去,端著衝鋒鎗警惕的盯著四周。在夜風的輕輕吹蕩中,山地間的野草在輕輕的起伏。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那個冷漠的上尉軍官悄悄地上前了幾步,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玩具,看了看四周。輕輕的摁了摁,也發出了同樣節奏的蟈蟈地聲音。不久之後,從不遠處也再次發出蟈蟈的叫聲,並且越來越近,在一陣嘻嘻簌簌的聲音過後,從野草裡鑽出來一個全身都掛滿了野草的青年人。

    這個青年人走到上尉軍官的面前,一邊摘掉身上偽裝的野草,一邊目光炯炯的打量著上尉軍官,神情似乎有些激動。脫口叫道:「俞先鋒,真的是你嗎?你不是要去空軍的嗎?怎麼你也來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耶……」

    當他摘掉身上的全部偽裝,林徐律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身材有些瘦削,似乎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臉色和膚色都比較白,彷彿很少曬太陽,而他手臂上和臉上也都有明顯的烙鐵烙過的痕跡,似乎在兩三年之前曾經遭受過酷刑。當然,和全身上下傷疤纍纍的暴熊隊員們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上尉軍官的目光冷冷的看著他,一點表情都沒有,手指按著腰間的手槍袋,冷漠的喝道:「口令,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回答下兩句……」

    那個瘦削的青年人急切的說道:「老俞,你不認得我了嗎?」

    上尉軍官目光如刀,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冷冷的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龍仙。但是你還是必須回答口令,要不然,我同樣一槍斃了你!」

    瘦削的青年人欲言又止,喉嚨間滾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說,微微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下兩句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上尉軍官點點頭,回頭朝林徐律稟告:「暗號對上了。」

    林徐律也沒有表情的點點頭。

    瘦削的青年看了看兩人,又羨慕的看看全副武裝的暴熊隊員,還有他們的各色各樣的武器,最後目光落在冷漠的上尉軍官身上,迫不及待的叫道:「媽的!你個死俞先鋒,虧我臨走的時候還將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你了,還請你喝酒!現在還要這樣刁難我,滿意了吧?***,你笑一笑就會死啊!老是喜歡裝酷,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裝逼的人了!」

    這個冷漠的上尉軍官,正是他在藍羽軍陸軍軍官學校的同學,俞先鋒,兩人曾經同一個宿舍,同一個桌子,在訓練場上還狠狠地相互廝打過,兩人的身上都留有對方的傷疤。

    俞先鋒依然是神色冷沉,冷冷的說道:「誰知道你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出了什麼事情沒有?咱們現在玩的可都是要命的活,要是有個行差踏錯,我們都得全軍覆沒。隊長,這個就是來跟我們接頭的人,叫作龍仙,跟我在陸大的時候是同班同學,綽號小野狼,別看身體瘦瘦小小的,可有勁了,尤其能吃,一頓能吃五個雞腿,飯堂的師傅每次看到他,都給他打八兩飯,跟養豬似地……」

    林徐律皺眉說道:「小鋒同志。你積點口德行不行?我感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動物……吃八兩飯很奇怪嗎?我告訴你,我上次從火龍半島回來,一頓能吃一斤的米飯,那我算啥呢?」

    龍仙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立正向林徐律敬禮。

    俞先鋒冷峻的臉也難得的有了一點笑容。

    林徐律點了點頭。舉手還禮。

    龍仙艷羨的看著暴熊隊員們的武裝,有點激動地說道:「你們終於來了,我在這裡等你們很久了,每天蚊叮蟲咬地,幾乎都要將我吸乾了。我在兩眼發呆,望穿秋水,看到風吹野草就以為是你們,結果每次都是失望,一次一次的失望……」

    林徐律皺皺眉頭,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不是訂好了日子了嗎?我們並沒有遲到啊!」

    俞先鋒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隊長,你別搭理他,他在學校的時候及自詡自己是文學青年,說什麼都喜歡誇張,還得加上許多亂七八糟的詩句。這裡哪有什麼蚊子,連蟈蟈都沒有兩個。我敢保證,他昨天晚上絕對沒有在這裡,肯定是今天才來的,我太瞭解他了。哎。龍仙,不是我哥們說你,咱們都是當兵的。你弄那麼多的詩情畫意做什麼,你酸不酸啊?」

    龍仙感動的好像眼淚都要滲出來來了,哽咽著說道:「主要是我想你們,想念還在軍校時候地生活……小鋒同志,你不是要去空軍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空軍不要你了?」

    俞先鋒擰著眉頭罵道:「空軍不要你才是真的,我這樣的天才怎麼可能不要?只是空軍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得成立,我總不能沒事幹吧?暴熊的兄弟們都是精英,我跟著他們接受最殘酷地鍛煉,訓練我的心理素質。還有應變處突能力,等以後空軍成立了我再去……」

    龍仙急忙說道:「那可得我也帶上……」

    不經意間看到林徐律的神色有點皺眉,顯然不耐煩兩人的一串一串的胡侃,龍仙急忙回到正題上來。

    林徐律翻了翻手中地秘密資料。

    龍仙乃是原來的伊麗納皇宮衛隊的副隊長,也是皇宮特別行動隊地負責人,是射顏的副手,不過,他和射顏不同,他不是因為戰功彪炳而升任的,而是因為他的伶牙俐齒和能言善辯。在伊麗納的皇宮,宮廷衛隊除了日常的守衛之外,還有很多的宮廷雜務需要做,和其他部門其他部隊的交往也很頻繁,需要一個善於應變的人來擔任這項工作,於是科班出身地龍仙被選中。

    後來白令將軍起兵發動政變,率領伊麗納國防軍包圍了檀香宮,皇后鳳嵐舞為了避免流血犧牲,下令宮廷衛隊全體放下了武器,放棄抵抗,但是龍仙沒有像射顏那樣機械的執行命令,而是率領十幾個心腹部下悄悄地從秘密通道離開了皇宮,繼續在外面和白令將軍打游擊。由於他對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對沉香城的周圍地形都非常的瞭解,所以成功的堅持了幾個月的時間。

    但是後來,在白令將軍的高壓打擊下,敵眾我寡,他很快失敗,手下的兄弟們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喪失殆盡,連他也多次被俘虜,不過由於他認識的人的確不少,有些人雖然懾於白令將軍的淫威,不得不為他做事,但是有機會的時候總是陽奉陰違,使得龍仙雖然數次被捕卻始終沒有被處死,並且最後都成功的逃脫。

    在伊麗納再也無法生存的龍仙,得知了鳳氏姐妹在美尼斯地區為藍羽軍效力的情況,於是輾轉也來到了美尼斯地區。在鳳氏姐妹的幫助下,隱姓埋名的在藍羽軍陸軍軍官學校進修,接受藍羽軍的思想和知識,剛好和俞先鋒一個班,互相認識。後來楊夙楓和特蘭克斯決定對伊麗納採取行動,作為土生土長的伊麗納人,龍仙被秘密的派遣回國,為暴熊突擊隊的攻擊做好準備。這一次的海浪行動,他就是具體執行的負責人之一,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都要先接受他的情況介紹。

    龍仙抿了抿乾澀地嘴唇。看了看天色,啟明星還在遙遠的西方,低聲的說道:「徐隊長,我們已經安排了入城的計劃,可以經悄悄地潛入城內的,我們到了城裡。再商量具體的作戰計劃。」

    林徐律點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隨口說道:「剛才有人過去了沒有?」

    龍仙點頭說道:「過去了,但是只有一個人和一把槍。」

    林徐律點點頭,這個人肯定就是流石。

    龍仙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喉嚨滾動了幾下,但是又始終沒有說出來,眼神有點心有餘悸地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但是這細微的變化還是落在了俞先鋒和林徐律的眼裡。

    俞先鋒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你也覺得那個傢伙有點害怕是吧?」

    龍仙微微點點頭。老老實實的承認了,隨即好奇的說道:「那傢伙到底是誰?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要汗毛倒豎一般,冷得很,那是什麼?就是所謂的殺氣嗎?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跟我動手呢,幸好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否則……」

    俞先鋒斜著眼睛,不屑的說道:「去你地吧,以你的身手。他才不屑跟你動手,我還差不多。他要是跟你動手,就是一百個龍仙現在也被埋在黃土下面了。管保十年八年之內都沒有人發現你的痕跡……」

    龍仙有點不服氣的瞪了瞪眼,不過最後還是苦笑著低下了腦袋。

    作為一名新加入藍羽軍的戰士,他最遺憾地就是自己的戰鬥技能,還要比很多人要差。在藍羽軍陸軍軍官學校的時候,俞先鋒就是戰術技能的尖子,戰術戰鬥得分總是滿分,而自己,除了理論知識可以滿分之外,戰術技能方面最多勉強算是及格。此後他發狠鍛煉戰術戰鬥技能,終於有了極大的進步,可惜,還沒有來得及考試,就因為作戰需要,提前回到了伊麗納,失去了在眾人面前展示地機會。

    那個叫做流石的神秘人物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地確感覺到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俞先鋒冷冷的說道:「和流石,那是沒得比的,你還是以我為目標,能夠趕上我就不錯了。」

    龍仙不服氣的說道:「我相信,我已經超過你了……」

    林徐律皺皺眉頭,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將話題扯遠,低聲地說道:「還有什麼情況?」

    龍仙失望的說道:「我們今天早上才剛剛接到消息,白令昨天晚上剛剛出海去了,去了大馬哈群島。」

    林徐律眉頭微微一皺,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白令果真不在沉香城。

    俞先鋒的臉也緩緩地陰沉下來。

    他們率領暴熊突擊隊千里遠征,主要就是衝著白令將軍來的,其他地任務都是附帶執行的,現在白令將軍不在沉香城,當然令他們失望和沮喪,辛辛苦苦的在加勒濱海的波濤洶湧中顛簸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發現到頭來幾乎是白跑一趟,當然要大受打擊。

    「怎麼會這樣?」林徐律緩緩地說道,臉色逐漸的平靜下來。

    即使白令將軍不在沉香城,暴熊突擊隊也要執行其他的任務,不能夠空手而歸。

    沉香城,這座群魔亂舞的城市,今晚注定了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隨著槍炮聲的轟鳴,無數的人要失去生命,用他們的鮮血來將這個城市的街道和下水道再一次的染紅,無論他們的生命是多麼的高貴,又是多麼的重要,又或者現在掌握著多麼令人羨慕的資源和職位,在子彈的衝擊下,生命都是一樣的脆弱。他們必須為他們在三年前所作的一切付出沉重的代價。

    根據龍仙的情報描述,不但白令將軍離開了沉香城,而且還帶走了鳳菱舞,那個一早就因為家族矛盾投靠了白令將軍的賤女人,這使得暴熊突擊隊的目標又減少了一個。本來按照鳳采依的意思,是要將鳳菱舞抓回去美尼斯地區生剝活刮,祭奠鳳家那些死去的先人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將鳳氏家族的秘密賣給了白令將軍,白令將軍也不可能成功地發動政變最終造成數十萬人人頭落地的慘劇。

    現在的沉香城,全面負責的乃是白令將軍的心腹博寧西格納,還有他的另外幾個親近地部下舒魯克、哈梅裡等人,這些人也是在這次要清除的目標名單裡面的,但是他們的價值,自然要比白令將軍差得遠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著林徐律。等待他的決定。

    林徐律冷冷的看了看手錶,低沉的說道:「入城!」

    在龍仙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到了海岸邊,那裡已經安排了一艘大貨船,貨船上裝載的全部都是葡萄酒地酒桶。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就躲藏在葡萄酒桶裡面,悄悄地進入了沉香城。碼頭上的官員並沒有檢查,想必是龍仙早就安排好了。運送著葡萄酒桶的馬車在沉香城裡面繞來繞去的,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地時間,酒桶才被重新打開,暴熊隊員們重新回到了陸地上。

    林徐律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廢棄了的大倉庫,裡面堆放著大量的快要腐朽的木材,發出難聞的臭味。從倉庫地窗口看出去,只能看到很多破舊的平房的屋頂。不過隱約間,他能夠看到遠處地伊麗納皇宮。檀香宮的高高的屋簷,還有用金水灑過的佛像。

    在倉庫的角落裡,有一個老人已經在等候他們多時。這個老人大概六十來歲,身體很瘦小,但是精神很健壯。看不出來有絲毫的疲憊衰老的感覺。他的眼眶也已經深深的凹陷下去,但是眼神非常地尖銳,目光熠熠的看著每一個的暴熊突擊隊的隊員。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內心裡的感情。

    根據龍仙的介紹,這個老人,便是藍羽軍在伊麗納的情報組織的總負責人上邪。

    上邪絕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而且極少的拋頭露面,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沉靜細思,整理和分析情報。他本來就是伊麗納的情報專家,在伊麗納的情報系統裡面享有極高的聲譽,白令將軍要發動政變的信息早就在白令將軍準備動手之前三天就已經送到了伊麗納國王的案頭上,但是國王卻沒有相信。或者他即使相信了也無能為力,最終導致了今日的局面。

    白令將軍政變成功,上邪立刻在所有公眾人物的眼前消失了,好像已經死於亂軍之中。他釋放出去的假情報,也讓白令將軍深信不疑,就是那個令人恐懼的老頭子已經徹底的死在了亂軍的刀下,再也不需要引起他的關注和警惕。

    但是事實上,現在伊麗納的地下抵抗運動,都是上邪在暗中的指揮,這個對伊麗納的每一個細節都瞭如指掌的老人,在默默地無聲無息的編織著白令將軍的墳墓。鳳采依和鳳霏霏對他都非常的信任,將伊麗納的國事都委託了給他,讓他全權處理鳳家在伊麗納的大小事務。

    然而,上邪又是一個迂腐而剛正的老人,喜歡認死道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政治家族之間的毫無意義的鬥爭,因為伊麗納的歷屆國王都讓他覺得失望,最後一任國王的表現更加令他絕望。在他看來,在胤家統治下的伊麗納,和現在白令將軍統治下的伊麗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國力還是萎靡不振,老百姓還是民不聊生,需要賣兒賣女才能過日子。

    不過最終,還是楊夙楓的一封親筆信打動了他,讓他接下了伊麗納這副沉重的擔子。

    林徐律當然不知道楊夙楓給了上邪什麼樣的許諾,但是可以看得出,上邪對於藍羽軍的到來並不顯得特別的欣喜,或許是內心裡的歡喜,但是沒有表露出來。但是言語之間,林徐律還是能夠輕易的聽出來,這位老人顯然對於楊夙楓也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儘管他現在是在拖著六十多歲的高齡在為這位年輕的主子服務。

    林徐律明白,楊夙楓在這個世界上的名聲的確不好,很容易讓人想歪,他的部下大多數都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一方面敬畏楊夙楓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欽敬他的理想和信念,為他的淵博學識所傾倒,他們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但是另外一方面,許多人也都在內心裡情不自禁地有點鄙視楊夙楓的個人行為。尤其是對待女子這方面。

    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楊夙楓對於女人就是純粹的肉體上的佔有,而且不擇手段,有些做法實在令人不齒,他的部分行為,實在不是位高權重者應該做地。即使他喜歡玩弄女人,也完全可以通過更加文明更加合法當然也更加虛偽的手段來進行,而不是那麼暴烈,那麼直接,那麼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抓住不放,將一個難聽的強姦犯的罪名牢牢的套在他身上,這輩子都無法洗脫了。

    或許,這就是愛之深恨之切的體現了。

    看得出,上邪老人很不願意將鳳嵐舞交給楊夙楓,也許。在他內心裡,甚至覺得楊夙楓並不會比白令將軍對待鳳嵐舞好多少,白令將軍想佔有鳳嵐舞的美麗肉體,楊夙楓大概也是差不多,鳳嵐舞在兩人的眼裡。就只有美色這兩個字了。這位可憐的伊麗納皇后,即使能夠成功的被解救出檀香宮,那也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接下去地日子大概也是要在美尼斯的丹鳳行宮中,伴隨青燈古佛。孤寂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了。

    哪怕鳳嵐舞長得再美麗,再溫柔嫻熟,一時的新鮮感過去之後。楊夙楓就會忘記了她地存在,他身邊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

    然而,他又能有更好的辦法嗎?

    他唯一有能力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讓楊夙楓對待鳳嵐舞好一點,不要片刻的溫存過後,就丟到了腦後面去了置之不理。

    上邪不是善於客套地人,林徐律也不擅長長篇大論。於是很快的進入了正題。

    白令將軍的確在一天之前離開了沉香城,前往大馬哈群島。根據打探到地消息,應該是哥歐海盜最近有什麼一個很大的行動計劃,需要白令將軍的配合,因為這次到沉香城來的海盜頭子,居然是哥歐海盜中實力最強大的紅鬍子海盜的首領羅蒂奧菲。

    自從徹底的打垮了唐川帝國的北海艦隊以後,哥歐海盜就完全的掌控了整個加勒濱海,紅鬍子海盜就很少出現了。這次羅蒂奧菲親自來到了沉香城,地確出人意料之外,就連白令將軍自己,也被驚嚇的不輕,還以為是哥歐海盜卸磨殺驢,要拿自己開刀。

    白令將軍離開了伊麗納之後,將政務暫時的交給了自己的心腹博寧西格納,而部分的軍隊則交給了虎翼軍的統帥舒魯克。這兩個人,是白令將軍的頭號心腹,從小就跟隨在白令將軍的身邊,白令將軍相信他們甚至多於相信自己的兒子。

    當然,白令將軍的兩個兒子,白嘉京和白嘉都,也都掌握了部分的實權,和博寧西格納、舒魯克互相牽制,防止在自己離開的時間裡發生任何的不測。

    白令將軍什麼都想到了,也做好了預備,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藍羽軍居然會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悄悄地到達。他雖然因此而逃脫了大難,但是駐紮在沉香城的軍隊,卻因為他的不在而無法有效的發揮作用,給藍羽軍極好的襲擊的機會。

    沉香城,駐紮有兩萬人的虎翼軍。

    白令將軍並沒有考慮到藍羽軍會來自海上,因為那裡是哥歐海盜的勢力範圍,哥歐海盜的頭子們也多次跟他拍胸膛保證,藍羽軍不可能穿越哥歐海盜的封鎖線對伊麗納發起進攻。所以,在面對海洋的地方,虎翼軍只安排了日常的象徵性的檢查和防禦,而且部署的都是老弱病殘的士兵,或者是新兵。

    伊麗納南邊的唐川帝國,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態,因此對於伊麗納的威脅也不大。在西邊,伊萊納國小贏弱,對於伊麗納也沒有威脅。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白令將軍還是下令在沉香城周圍的四十公里的地方實施戒嚴,在這範圍之內,不允許有人員的隨便走動,必須按照指定的路線進出。

    虎翼軍乃是白令將軍精心組織的新的部隊,本意就是要如虎添翼的意思,他的統帥是舒魯克。白令將軍發動政變固然不為許多人接受,但是,沒有人否認他在軍事訓練上的才華和能力,經過三年地鍛造。虎翼軍的確有脫胎換骨的感覺,戰鬥力和士氣都大大地提升了。不過此時此刻,虎翼軍的主力,都在伊麗納和康舒王國的邊境,白令將軍試圖以武力威脅康舒王國,迫使康舒王國投靠伊麗納。

    至於白令將軍剛剛掌握政權不久。就迫不及待的對外用兵,原因也很簡單。

    「哥歐海盜需要女人,需要大量地女人。」上邪陰沉的說道。

    康舒王國素來以出產美女著稱,對於哥歐海盜來說,實在是最好的掠奪地點。

    上邪之前就十分的擔心,如果藍羽軍不能夠及時趕到的話,皇后鳳嵐舞肯定要遭受凌辱了,因為好色如命的紅鬍子海盜的頭子羅蒂奧菲來到了沉香城。他以為白令將軍一定會將鳳嵐舞送給羅蒂奧菲的,後來才明白,白令將軍肯定是要不見兔子不撒鷹。拿鳳嵐舞來獲取更大的利益。

    白令將軍之所以始終沒有對鳳嵐舞下手,就是想要將她囤積起來,到時候賣一個好價錢,也許這次和哥歐海盜的談判,就有有關於鳳嵐舞地歸屬問題。畢竟,以鳳嵐舞在江山絕色榜上的位置,哥歐海盜的頭子們不可能不心動,而白令將軍,顯然也將從這筆交易中得到大量的好處。

    鳳嵐舞的居所。位於伊麗納皇宮檀香宮地西北方,駐守的伊麗納虎翼軍有兩千多人,在白令將軍臨走之前。囚禁鳳嵐舞的地方,明顯的加強了戒備,又增加了一千人,現在由一個叫做科萬的陸軍少將統帥,這個科萬是白令將軍地女婿,在唐川帝國的陸軍大學進修過,還是有點本領的,曾經被白令將軍私底下稱作是最果斷最勇敢地年輕後起之秀。

    負責看守鳳嵐舞的虎翼軍,裝備也相當的精良。當日依蘭國援助美尼斯地區太陽神教的武器,毫無疑問的被白令將軍從中貪污了一部分,用來裝備自己的軍隊。而哥歐海盜提供的大量的金錢,也讓白令將軍有足夠的資金為自己地軍隊提供最出色的裝備,檀香宮裡面的虎翼軍,都裝備了高性能的來復槍,還有幾門大炮,分別部署在皇宮的四個角落。

    林徐律和俞先鋒等幾個軍官看著密密麻麻的恍如迷宮一樣的地圖,微微的開始尋思起來。這份地圖的確非常的詳細,畢竟鳳家曾經長期的生活在檀香宮裡面,對於這座宮殿的每一個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份地圖上,信息標注的清清楚楚,令人過目不忘,顯然上邪已經在地圖上花費了大量的心思,有這個老情報頭子的配合,白令將軍的末日真的到了。

    俞先鋒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凌晨的三點二十七分,距離天亮,還有大約三小時的時間。暴熊突擊隊必須在這三小時之內完成襲擊檀香宮的計劃,並且撤退到碼頭,等候靳財的龍牙戰艦的接運。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必須精心的算計每一秒。

    林徐律低沉的說道:「博寧西格納現在在什麼地方?」

    「博寧西格納和多諾萬、哈梅裡等人都在皇宮裡。」上邪的臉色顯得很憋悶,很怪異,再也不說話了。

    經過龍仙的委婉的解釋,眾人才得知,原來,白令將軍多次的玩弄了鳳芸舞之後,逐漸的討厭了,於是將她送給了博寧西格納等人,由他們接手,為了孩子的生存,鳳芸舞不得不忍辱負重,接受各種各樣別出花樣的凌辱,現在已經成為了白令將軍集團核心人物人人都可以玩弄的對象,麻木的任人淫辱。

    白令將軍不但縱容自己的手下侮辱鳳芸舞,而且還經常強迫鳳嵐舞到現場觀看自己的姐妹受人侮辱的情景,讓她感受到女人的呻吟和尖叫,男人的喘息和舒暢的快感,試圖摧毀她的意志和防線,將她徹底的征服,直到她無法忍受慾火的煎熬而投入自己的懷抱。

    今天晚上,博寧西格納等人又帶了大群的女色,到皇宮裡面去尋歡作樂去了。

    林徐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緩緩地說道:「剛剛好,不需要我們跑兩個地方。小鋒,安排供給檀香宮的作戰計劃,將博寧西格納等人一網打盡,叫白令從大馬哈群島回來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亂了套了。」

    俞先鋒點點頭。

    林徐律站在窗台的上面,舉起望遠鏡,盯著外面的皇宮。檀香宮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六百米的距離,以他們的速度,只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到達。連接這座廢棄倉庫和檀香宮的街道,乃是一條直線,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行人,也沒有看到伊麗納軍隊的巡邏隊。

    二十分鐘之後,作戰計劃就擬定好了。

    林徐律仔細的審閱了一次,然後看了看手錶,堅毅的說道:「現在是三點四十七分,我們立刻出發,四點鐘準時地發起攻擊。慣例,除了目標以外,不要活口。」

    冷冰冰的充滿殺氣的眼神掠過所有全副武裝的暴熊隊員們的身軀,林徐律響亮的打了個響指,然後一揮手,暴熊隊員們立刻魚貫而出,向檀香宮發動攻擊。

    街道上有幾個零星的醉鬼愕然的看著藍羽軍暴熊突擊隊隊員們的身影,然後使勁的揉著自己的眼睛,他們急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還沒有明白過來,身體已經被撞到了旁邊的臭水溝裡。

    檀香宮門口處的虎翼軍守衛,正在低聲的聊天,以打發漫漫長夜,顯然也沒有想到這群來勢洶洶的人居然是衝著皇宮來的,還以為是沉香城的黑社會打架呢,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片刻之後才突然發覺,對方眼神裡凌厲的殺意,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一頓急促的槍響,衝在最前面的俞先鋒,連續幾個短點射,就將宮門處的虎翼軍守衛全部的放倒,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了宮門的附近。槍聲打破了沉香城寂靜的夜空,在那麼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斷裂開來,天地間一片的死寂。

    但是三秒鐘過後,急促的哨子聲和報警的鐘聲響徹了整個沉香城。

    俞先鋒的臉色陰沉下來,伊麗納虎翼軍的反應速度還是蠻快的,想必白令將軍在軍隊的訓練上還是下了一點苦功的。依蘭大陸的軍隊果然名不虛傳,即使小小的伊麗納,也要比伊雲大陸的很多精銳軍隊的反應快的多。

    檀香宮總共有三道宮門,第一道宮門被攻破,第二道宮門立刻降落下來,但是只降落到一半,附近的守衛就被全部的清除乾淨,一陣猛烈的機槍掃射之後,虎翼軍士兵的屍體從宮門旁邊的城牆上綿綿不斷的掉落下來,在城牆根處堆積起來。俞先鋒一刀剁掉了負責宮門起降的虎翼軍軍官的兩個手指,於是他又將宮門升了起來。

    就在暴熊突擊隊攻打第二道宮門的時候,守衛檀香宮的虎翼軍已經迅速的作出了反應。第三道宮門已經嚴嚴實實的封閉起來,在宮門的兩側,都是舉槍待發的虎翼軍士兵,手中的清一色都是來復槍。在宮門旁邊的碉樓上,也擠滿了準備開槍的虎翼軍官兵,居高臨下的虎視眈眈。

    然而,暴熊隊員們沒有繼續攻擊,也沒有靠近來復槍的射程範圍,他們都隱藏在了第二道宮門城牆的後面,低頭的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

    「馬克,王猛,你們的火箭筒不會掉大海了吧?」俞先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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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二章 海狼行動(3)



    林徐律打了個手勢,低聲喝道:「第四小組,火力掩護!」

    六名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在小組長的指揮下,同時現身,六把衝鋒鎗同時開火,密集的彈雨猛烈的向那些虎翼軍的守衛掃射過去,頓時打倒了一大片,僥倖沒有被打中的虎翼軍士兵也受到了驚嚇,急急忙忙的扣響了手中的來復槍,子彈都偏高了,從突擊隊員們的腦袋上方高高的掠過,擊斷了不少的樹枝。

    連續三個急促的短點射過後,第三道宮門附近的虎翼軍守衛已經基本被清除,只有幾個見多識廣的飛快的貼著地面趴下了,死死的貼著地面,才得以倖存。宮門左右兩邊的圍牆上的虎翼軍士兵也被突擊隊員們的槍林彈雨壓制的不能抬頭,一部分虎翼軍士兵準備增援宮門,結果在靠著圍牆的位置成為了活靶子。子彈打在石頭堆砌的圍牆之上,發出一片片的火光,那種啪啪啪的聲音十分的清晰,讓圍牆上方的虎翼軍士兵始終不敢抬頭。

    身材高大粗壯如牛的盎格斯人馬克微微踏出半步,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避開零星的來復槍子彈,迅速的爬起來,扛著火箭筒,半彎著腰,順著鵝卵石小路旁邊的綠化叢上前了一百米左右,半蹲在一塊石碑的後來,舉起了火箭筒,略作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一團耀眼地火光在虎翼軍士兵的眼前閃爍了一下。

    轟隆一聲。劇烈的爆炸從第三道宮門處傳來,整個檀香宮似乎都猛烈的震動了一下,附近的虎翼軍士兵頓時被炸得東倒西歪,許多殘缺不存的屍體被炸得飛了起來,零碎地人體器官甚至飛到了馬克的腳邊,遍地都是鮮血。宮門也搖搖欲墜。僥倖沒有受到炮彈衝擊的虎翼軍士兵幾乎都被嚇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看到對方眼神裡的驚恐,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徐律揮揮手,其他小組的突擊隊員立刻蜂擁而上。他們順著花園裡的鵝卵石小路邊沖邊打,迎面而來的虎翼軍士兵都紛紛的被打倒在鵝卵石小路上面,屍體橫七豎八的,鮮血很快就將潔白的鵝卵石小路染成了鮮艷地紅色。

    那些本能的躲藏在綠化帶的虎翼軍士兵,根本沒有意識到綠化帶的花草不能阻攔子彈的射擊。習慣性地躲在了綠化帶的背後,結果在衝鋒鎗子彈的掃射中,紛紛哀叫著倒下。綠樹紅花紛紛的被子彈所折斷,花園裡很快變得一片狼藉,甚至有大顆大顆的鳳凰樹也在手雷地爆炸中倒了下來。

    檀香宮裡面。除了虎翼軍士兵之外,還有大量的宮女,她們都似乎習慣了血腥的一幕,幾乎是條件發射似地敏捷的趴在了台階的下面,或者走廊的下面。都抱著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還是活。

    馬克又發生了一枚火箭彈彈。宮門徹底的跨了下來,沉重的鐵門轟然一聲到地,砸的石板鋪就的道路發出巨響。那些躲藏在宮門背後的虎翼軍士兵,頓時被壓倒了一片,有些人被壓得只露出兩條變形地腿,在艱難的蹬動著,慘叫聲接連不斷。

    宮門附近的虎翼軍守衛見狀,紛紛的從圍牆上跑下來,奪路就逃。他們暫時還不知道襲擊他們的是什麼人。但是他們已經感覺到對方的強悍和勢不可擋,那種世界末日似的爆炸聲簡直讓他們魂飛魄散。他們的指揮官努力的揮動著佩劍,想要阻擋部下的退卻,但是,當他的佩劍被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看到的時候,他立刻成為了狙擊手搶奪的目標,啪啪啪的連續槍響,他的腦袋上爆開了好幾朵血花,來自不同方向的子彈將他的腦袋打成了稀爛的西瓜狀,腦漿和鮮血迸飛,但是他還沒有死,還本能的揮動了幾下佩劍,才轟然倒地,將周圍的虎翼軍嚇得跑得更快了。

    突擊隊員們很快從他們的屍體身上跨過,快速向縱深發展,槍聲此起彼伏,越去越遠。

    俞先鋒走到宮門前,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地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丟棄的來復槍,有的已經被炸爛,但是大部分還是完好無缺的。

    林徐律也走了上來,用腳尖挑起來一隻來復槍,仔細的看了看。這種來復槍的製作工藝已經相當的精良,所使用的鋼材和木材都是最上乘的,上面還刻有依蘭國製造的字樣,想來應該是依蘭國的最新產品。依蘭國素來以十字軍劍士聞名於世,以戰士的武勇和密切的配合著稱於世,現在也開始重視來復槍的研究和製造了,看來藍羽軍的作戰理論正在緩緩的對全世界都產生了不可避免的影響。

    或許,這個世界,都在逐漸的向槍支化發展。

    突擊隊員王猛扛著火箭筒從林徐律身邊經過,不小心的碰到了林徐律的背包。

    林徐律轉過頭來,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熠熠的說道:「怎麼?扛不住了?」

    王猛不理會他,輕蔑的笑了笑,急匆匆地走了。

    龍仙卻還帶著驚歎的目光看著火箭筒這種他還沒有接觸過的武器。

    暴熊隊員們攜帶的60毫米火箭筒,乃是藍羽軍的最新武器,只有少數的特種部隊才裝備,因為特種部隊基本都不帶迫擊炮,沒有重火力提供支援,而火箭筒則是非常適合特種部隊攻堅的武器,甚至摧毀一定厚度的鋼鐵結構目標,威力要比迫擊炮大得多。

    這次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攜帶有兩門60毫米的火箭筒,馬克一門。王猛一門。由於火箭筒地技術工藝還不是非常的完善,所以重量相當大,顯得有點笨重,即使對於馬克和王猛這兩個身高都超過兩米體重超過一百一十公斤的大漢來說,長期扛著趕路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林徐律走出第三道宮門,冷冷的看了看四周。這裡是皇宮的內院了,景色非常地景致。在他的視線裡,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綠化帶的周圍都是金黃色的菊花,看起來非常的迷人。從庭院的四周房子裡射出來的微弱的燈光,將庭院映照的非常的陰森恐怖,不時地有人影飛快地走過,要不是招來一連串地子彈,將自己放倒。那就是射出一連串的子彈,將別人放倒。

    林徐律深沉的看了看手錶,冷峻的說道:「還有七十八分鐘,各小組按照作戰目標,各自執行。動作要迅速果斷,非目標人物不要糾纏,散開。」

    突擊隊員其實早就散開了,聽到命令,很快就消失在檀香宮花園裡的一條條錯落有致地鵝卵石小路之中。這些鵝卵石的小路。連通了檀香宮的各個角落,純白色的小路,在黑暗中非常容易辨認。因此給了突擊隊員極好的記憶通道。按照在那個破舊地倉庫裡分派的作戰任務,各個小組閃電一樣的殺向自己地目標。

    俞先鋒看了看後面,大批大批的虎翼軍援軍正在源源不斷的趕來。在檀香宮的外面,許多人影在晃動,還有密集的腳步聲不停的傳來,在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檀香宮的外面就已經聚集了上千人。他們試圖衝破暴熊突擊隊的火力封鎖,深入到檀香宮地內部援助自己的戰友。

    林徐律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戰鬥的進行狀態。

    突如其來的襲擊並沒有讓檀香宮的虎翼軍陷入混亂的狀態,他們雖然遭受到了重大的傷亡。但是在經歷了最初的混亂之後,開始按部就班的部署防禦和反擊,他們利用各色各樣的建築物,阻攔突擊隊員前進的步伐。雖然他們的來復槍無法對突擊隊員構成很大的威脅,可是突擊隊員們還是不得不躲避到處亂飛的來復槍子彈,然後想辦法清除這些手握來復槍的偷襲者。

    在剛開始的時候,暴熊突擊隊是襲擊者,將伊麗納的虎翼軍守衛打得昏頭轉向,但是深入到檀香宮內部以後,就變成了虎翼軍守衛是襲擊者,突擊隊的隊員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應對著來自各方的威脅,同時快速的接近自己的目標。

    俞先鋒也感覺到了,這些伊麗納虎翼軍並不是一衝就垮的,他們還是接受了一定的訓練的,雖然不能夠做到絕對的臨危不亂,但是經歷開始的混亂之後,現在已經逐漸的發揮了他們的戰鬥力。俞先鋒同時能夠感覺到,虎翼軍守衛已經有了統一的指揮,顯然他們的指揮官已經進入了狀態。

    根據情報的顯示,今晚檀香宮的虎翼軍守衛的指揮官乃是科萬少將。

    在伊利納的眾多陸軍軍官中,科萬少將是唯一一位曾經在唐川帝國陸軍大學進修過並且全部課程都獲得A級評價的,無論是戰術技能還是理論知識,都有不低的水平。在伊麗納和唐川帝國關係良好的時候,唐川帝國軍隊曾經邀請他到軍中任職,為唐川帝國效力,但是被他婉拒了。

    鑒於科萬少將的堅決態度,唐川軍隊只能遺憾的放棄了邀請他的願望,並且向伊麗納國王隆重的介紹他的出色表現,然而,昏庸透頂的國王,卻沒有將這位傑出的後起之秀掌握在手中,甚至也沒有給予太多的重視,國王和身邊的人都喜歡排資論輩,覺得科萬少將太年輕了,不能夠擔當重任,於是毫不掩飾的冷落了他。

    然而,是金子始終要發光,科萬少將在國王那裡不如意,很快就被白令將軍相中,利用女色將他俘虜,成為白令將軍集團中的骨幹人物之一。在最後的叛亂中,就是這位科萬少將果斷的平息了終於伊麗納國王軍隊的反抗,殺掉了支持國王的所有軍隊將領,迫使伊麗納皇后鳳嵐舞不得不下令宮廷衛隊放棄抵抗,因此,在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宮廷衛隊地外面就是足足一萬四千名由科萬少將親自訓練和指揮的伊麗納虎翼軍。

    林徐律也意識到了科萬的存在,朝俞先鋒揮揮手,低聲的說道:「去找他,幹掉他。」

    俞先鋒點點頭,轉身去了。

    在科萬少將的組織下,檀香宮的虎翼軍守衛果然有了起色。抵抗也不再是零零星星地,而是有計劃的連成了一條線,並且時不時地發起一小段一小段的反擊,以消耗藍羽軍突擊隊的彈藥,並且減緩他們前進的速度。

    然而,科萬少將也不是萬能的,連續兩發的火箭彈大大的摧毀了虎翼軍防衛者的決心,出於對於這種未知武器的恐懼,許多虎翼軍守衛看到火箭筒就跑,一直跑到躲藏在堅固地碉樓裡。才停住了腳步。

    藍羽軍突擊隊被兩座碉樓攔住了。

    在皇宮內院裡面,有兩座不抬起眼的碉樓,它們的表面都覆蓋著大量的籐蘿,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從不遠處看起來。還以為是欣賞用地露台,沒想到卻是虎翼軍軍的據點。大量的虎翼軍來復槍槍手們趴在碉樓的設計孔,朝外面連續的開槍。他們顯然採用了三人輪流射擊地先進戰法,使得來復槍的子彈幾乎持續不斷,在很大程度上壓制了藍羽軍突擊隊的進攻速度。

    幸好突擊隊地隊員們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漢,覺得不對,立刻就反應過來。尋找隱蔽物,才沒有造成傷亡。可是縱然如此,他們嘗試著想要經過這兩座碉樓的來復槍的槍林彈雨封鎖,結果很快發現,這是很有難度的行為,來復槍的子彈太密集了,而且碉樓周圍的地形都非常的寬闊平坦,沒有堅固的隱蔽物。

    碉樓上密集地來復槍子彈打在庭院裡的花花草草的上面,金黃色菊花被片片的打碎。撒了一地,整個庭院看起來都是金黃色的一片,在微弱的燈光的映照下,非常的溫馨而美麗。

    突擊隊員也舉槍還擊,子彈打在碉樓的石頭上,濺起點點的火光,不時地有虎翼軍守衛中彈趴在碉樓的城垛上,腦袋從射擊孔耷拉了出來。但是他的屍體很快被挪開,然後被別的虎翼軍守衛填補,繼續射擊。初步看來,碉樓裡的敵人還不少,只要有人死了就立刻有人補上,火力絲毫不減。

    「王猛,看,那個碉樓,搞掉它。」林徐律的臉色很冷沉,沉靜的說道。

    米亞雷人王猛早就期待著表現的機會,立刻扛著火箭筒,繞過了一個小小的追堂,在距離碉樓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瞄準了那個碉樓,一扣扳機,火箭彈脫手而去,火箭彈從射擊孔直接飛了進去,在裡面產生了強烈的爆炸聲,整個檀香宮彷彿又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碉樓被火箭彈從內部摧毀,中部的石牆好像麵粉一樣的坍塌,導致碉樓的上半截整個掉了下來,重重的砸落在旁邊的花園裡,上面的所有虎翼軍士兵也掉了下來,被砂石粉塵所覆蓋,慘叫聲響徹整個伊麗納檀香宮在滾滾的煙塵中,那些僥倖沒有被炸死摔死的虎翼軍士兵,渾身焦黑的從廢墟裡面站起來,結果被迎面而來的手雷再次炸得飛起來,支離破碎。

    其餘那座碉樓的虎翼軍士兵目睹這一切,不由自主地怪叫一聲,好像內部產生了極大恐慌,射擊頓時微弱下來,猛然間,可能有人看到王猛舉起來的火箭筒對準了他們,他們頓時扔掉來復槍,紛紛從碉樓中跑了出來,拚命的向後撤。

    碉樓裡面的軍官也從碉樓裡跑了出來,驅趕著自己的手下士兵回到碉樓繼續射擊,結果他們往往最先被打倒,於是逃往的士兵就有如缺堤的洪水,頓時作鳥獸散。

    暴熊突擊隊的狙擊手冷冷的射擊著,專門挑那些身上有軍官標誌的虎翼軍進行射擊,不到五分鐘的功夫,林徐律就再也看不到一個虎翼軍的軍官拋頭露面了。失去了有效指揮的虎翼軍士兵,只能本能的依靠自己的意識和意志在抗擊,但是效果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當他們失去統一有效的指揮的時候,他們顯然沒有伊雲大陸地士兵們那樣英勇。那樣悍不畏死,而是本能的選擇了逃亡。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在依蘭大陸,對於軍隊的指揮乃是至關重要的。即使再精銳的軍隊,一旦失去有效的指揮,它地戰鬥力也要大大的打折扣。

    炸毀了兩座碉樓。俞先鋒按照之前安排的計劃,順著西北方的鵝卵石小路進發。不時地,兩邊都會出現零星的虎翼軍的守衛,但是在他們開槍之前,俞先鋒手中的各色武器就首先發揮了作用。遠距離的,用衝鋒鎗解決,短距離的,用帕萊德手槍解決,甚至在一個拐角的時候,他還用傘兵刀割斷了一個斜刺裡衝出來地虎翼軍守衛。

    猛然間。俞先鋒聽到有人歇斯底里叫道:「你們住手!否則我就殺了她!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俞先鋒微微掉轉頭一看,只看到在斜對面的一個小亭子中,一個男人扼著一個女人的脖子,同時手持手槍,頂在那個女人的腦門上。那個男人看起來是一個虎翼軍的高級軍官,正在歇斯底里地吼叫著。

    俞先鋒皺了皺眉頭,靠在一顆鳳凰樹的背後,微微觀察了一下對方。他已經看出來,科萬手中緊握的。乃是藍羽軍自己生產的左輪手槍,大概是太陽神教那些傢伙們送給他的。在陽川道地區,有不少地左輪手槍下落不明。按照情報部門的預計,大部分應該都是偷運到國外去了。

    他很快就看出來了,那個男人,就是科萬,虎翼軍在檀香宮的最高領導。和情報資料裡描述地一樣,科萬的確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身材筆鋌而修長,身穿伊麗納軍服的時候更加的帥氣,精神抖擻。威武英俊,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臉龐有些扭曲,好像快要發瘋的樣子。

    而那個美麗的女人,赫然就是伊麗納地皇后,江山絕色榜上的女人,鳳嵐舞!

    對於她的美貌已經不需要做過多的描述,俞先鋒除了驚歎於她的美貌之外,還驚歎於她的沉著和鎮靜,雖然有一把隨時可以奪走她的生命的手槍就頂在她的太陽穴上,但是她依然臉色沉靜,毫不驚慌,甚至隱約之間還有一股尋死的決心。

    那些靠近亭子的突擊隊員都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各自找隱蔽物隱蔽,同時尋找射擊科萬的機會。但是科萬很狡猾,充分利用了鳳嵐舞豐滿的身軀,將自己緊緊地隱蔽在角色美女的後面。暴熊突擊隊狙擊手的手指壓在了狙擊步槍的扳機上,但始終沒有開槍。

    俞先鋒沒有說話,只是冷靜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彈夾。科萬這一手,雖然早就在暴熊們的意料之中,但是科萬的反應如此的迅速,而且準確的判斷到了攻擊的目標,並且利用這個目標來威脅藍羽軍,的確不是平凡之輩。

    科萬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果斷和殘忍,猙獰的冷笑著,惡狠狠的說道:「退開,退開,否則我就殺了她!」

    俞先鋒繼續整理自己的裝備,漠不關心的冷笑著說道:「你殺不了她的。」

    科萬狂妄的笑著,手指打在左輪手槍的扳機上,狠狠地叫道:「是嗎?我殺不了她?我現在就殺……」

    忽然間,似乎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好像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槍聲顯得有點怪異,好像和暴熊們的所有槍聲都不同樣。只有俞先鋒能夠聽得出,那是伽蘭馬狙擊步槍特有的聲音。

    流石!

    俞先鋒心裡猛然冒出來這個名字。

    科萬的聲音嘎然而止,神色也有點怪異,他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從左輪手槍上脫落,左輪手槍噹啷一聲掉地,但是科萬的神情,卻似乎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眼睛是深藍色,顯得非常的深邃,帶著一點點地驚訝和茫然的緩緩轉過頭來,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背後。

    他的背後,空無一人。

    然而,他周圍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暴熊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有什麼東西徑直的穿過了他的太陽穴,射穿了他的腦門,爆起一束絢麗的血花,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中顯得特別的燦爛。

    絢麗的血珠灑在了鳳嵐舞的臉上,格外的艷麗,微風吹來,鳳嵐舞的滿頭秀髮飄散開來,使得整個庭院裡面的一切似乎都詭異起來。

    「媽的!***流石!總是搶別人的飯碗!」俞先鋒遺憾的放下手中的衝鋒鎗,心有不甘的罵道。

    彷彿聽到了他的詛咒,忽然間,又是一聲來自遙遠的天邊的槍響,科萬立刻像被人抽掉脊椎骨一樣,立刻萎頓癱瘓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生息。

    這一次,終於連鳳嵐舞都嚇了一跳,她茫然的低下頭來看了看蜷縮在地上的科萬。

    俞先鋒又忍不住要罵,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流石這一槍,打斷了科萬的脊椎骨,讓他再也沒有像電影裡面的烈士那樣,渾身上下中了幾百顆子彈,還要搖搖晃晃的支撐幾分鐘,然後說出幾句豪言壯語,再光榮的死去。被打斷了脊椎骨的目標,和一條癱瘓在地上被車子碾過的死狗沒有任何的區別,絕對沒有臨死前表演的機會了。

    俞先鋒看看四周,衝著小亭子衝過來,一邊跑,一邊舉起右手的大拇指,在半空中揮了揮,以示對流石的敬意,至於流石能不能看到,他就不清楚了,他的確不知道流石所掩藏的地方。

    鳳嵐舞即使再沉靜,也不禁花容失色,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的顫抖愕然的看著俞先鋒,驚恐萬狀的說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做什麼?你別過來……」

    俞先鋒垂下槍口,冷冰冰的說道:「我們是楊夙楓派來解救你的,快跟我們走。」

    鳳嵐舞啊的失聲叫了一聲,臉色還是一陣青一陣白的,神情非常的古怪和複雜,但是眼神卻異常的明亮,俞先鋒還以為她要歡呼鼓舞了,沒想到她居然堅決的說道:「啊?楊夙楓,我不跟你們走,我不想看到他……」

    正好有另外一個突擊隊員跑了過來,走到鳳嵐舞的背後。

    俞先鋒陰沉的說道:「必須走!」

    鳳嵐舞倔強的說道:「我不走……」

    話音未落,那個暴熊突擊隊隊員不耐煩地一巴掌切在鳳嵐舞的脖子上,鳳嵐舞頓時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俞先鋒瞪了一眼那個隊員,冷冷的說道:「你做什麼?」

    那個隊員聳聳肩頭,不屑一顧的說道:「被咱們老大看上的女人,不走也得走,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婆媽。」

    順手一抄,他就將鳳嵐舞的身軀架在了肩頭上,轉頭就走。

    俞先鋒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喝道:「掩護他!向A點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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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三章 海狼行動(4)



    檀香宮庭院裡面的槍聲還在繼續,但是越來越稀疏了,大部分的伊麗納虎翼軍守衛都已經被清除,只有偶爾幾個躲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面的,也不敢輕易露面了,更加不敢隨便開槍暴露自己的目標,他們已經開始感覺到,在今晚的戰鬥裡,能夠成功的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在俞先鋒的安排下,周圍上來四名突擊隊員,互相掩護著撤向A點,他們集中撤退的地點。

    伊麗納王后鳳嵐舞已經被突擊隊員們用防水的雨衣包裹起來,而且頭上也戴上了鋼盔,迅速的沿著實現安排好的路線撤退。從檀香宮的庭院向東北方,就是檀香宮的高大圍牆,這些圍牆都是用假山堆砌而成的,非常的堅固,但是提前到達的藍羽軍戰士們已經在假山的下面安放好了塑膠炸藥,只要一拉弦,就可以將整座假山夷為平地,打開巨大的缺口。在假山的外面,就是筆直的通向沉香城港口碼頭的街道,藍羽軍這些動作迅猛的暴熊們只需要六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到達港口。

    到時候,靳財率領的714號龍牙戰艦應該也停泊在港口,準備接應他們撤離,甚至還可以提供猛烈的火力支援了。為了成功的進行這項深入伊麗納沉香城的計劃,在714號龍牙戰艦的船舷上,還專門加裝了四挺機關鎗,射速極快,密集地槍林彈雨可以輕易的控制龍牙戰艦周圍兩百米之內的所有目標。伊麗納虎翼軍的追兵就算再多,也奈何不了他們了。

    「俞隊,敵人的大炮!」俞先鋒忽然聽到旁邊有突擊隊員厲聲的吼叫,他立刻本能地趴下,果然,聽到哐啷一聲的響。一顆炮彈在庭院裡爆炸開來,將一顆古老蒼勁的夜來香樹炸斷了,樹枝樹葉飛的遍地都是。

    俞先鋒舉起望遠鏡一看,四周的燈光極其的微弱,視線裡基本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好不容易總算在黑暗裡發現了那門大炮的痕跡,原來在距離他三百多米的位置上,有一個同樣隱蔽的炮台,和之前地碉樓一樣,這座炮台的外面也是覆蓋著大量的綠色籐蘿植物。看起來好像是觀星台的樣子,但是事實上卻是一個裝備有四門大炮的炮台。

    從剛才地炮彈的爆炸聲看來,這些大炮都是古老的青銅炮,使用的還是黑色火藥,爆炸威力不大。不過。對於人體來講,這種爆炸也已經是致命的了,如果不幸地落在哪個突擊隊員的身邊,傷亡是不可避免的。

    俞先鋒看了看四周,只有兩名突擊隊員跟隨著自己了。他冷靜地揮揮手,做了個瞄準射擊的手勢,一名狙擊手突擊隊員半蹲在一塊石碑的背後舉起了狙擊步槍。隨著一聲聲的單調的槍響,炮台上的伊麗納士兵斷斷續續的倒下,其餘的士兵不得不稍微低下了腦袋,在黑暗中,他們甚至還分不清子彈的來向。

    俞先鋒利用這個機會,快速地貼近了那個炮台,用手雷將炮台的鐵門炸開,裡面頓時湧出來十多個伊麗納虎翼軍的官兵,都被俞先鋒一頓猛烈的衝鋒鎗打倒在地上。屍體將門口都堵住了。俞先鋒皺皺眉頭,連續的往炮台裡面扔了三四枚手雷,劇烈的爆炸過後,炮台裡面再也沒有了生息。

    這時候,另外那名突擊隊員也在狙擊手的掩護下到達了,兩人順著炮台的旋轉樓梯慢慢的搜索而上,不時地開火射擊,將突然出現的敵人打死,一會兒就到達了炮台的上面。

    二十四名伊麗納虎翼軍的炮手蹲在地上,舉起了雙手,眼睛裡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兩個全副武裝的藍羽軍突擊隊員。他們的軍官又驚又怒的站在旁邊,手裡拿著一把彎刀,想要和俞先鋒搏鬥,但是又沒有足夠的膽量,不過最後,他還是故作聲勢的大吼一聲,舉起了彎刀,撲向俞先鋒。

    俞先鋒冷冷的一笑,將衝鋒鎗放下來,順手掏出帕萊德手槍,對準他的額頭上面就是一槍,那個伊麗納虎翼軍的軍官頓時被打飛了半個後腦勺,鮮血和腦漿迸射而出,身軀嘣然倒地。

    在那些炮手們的驚叫聲中,俞先鋒冷冷的收起帕萊德手槍,轉過身去,陰沉的看著下面庭院裡的戰鬥。在他的耳邊,突突突的衝鋒鎗的槍聲呼嘯起來,夾雜著那些炮手的慘叫聲,最終完全沒有了聲息。俞先鋒轉過身來,那些炮手們已經被那個突擊隊員全部處理掉了。

    「走吧。」俞先鋒有點遺憾的說道,因為他忽然發覺,從這個炮台的高度往下看,檀香宮的庭院還是非常的漂亮的,尤其是那些金黃色的菊花,即使在微弱的燈光中也顯出了它們的搖曳多姿,絢麗多彩,令人難忘。這是一片寧靜的土地,可是戰爭和鮮血卻始終縈繞不散。

    在俞先鋒和科萬對峙的同時,林徐律已經親自率領另外一個小組的突擊隊員趕往博寧西格納的住所。解救鳳嵐舞固然是很重要的任務,但是活捉或者打死博寧西格納乃是更重要的任務。按照楊夙楓的意思,博寧西格納還是有很大的利用價值的,他本身乃是白令將軍手下的第一人,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只要能弄掉了他,白令將軍將會失去一個非常重要的臂膀,當然,如果將他逼得不得不跟白令將軍作對的話,那事情就更加的美妙了。

    林徐律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楊夙楓是越來越陰險了,對於堅固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這條道理,他掌握和運用得都越來越爐火純青了。藍羽軍表面上的戰鬥固然輝煌。但是背地裡地小動作也絕對不少,而且有點不擇手段的感覺,也難怪除了藍羽軍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人對楊夙楓有好印象了。

    根據上邪的描述,博寧西格納應該在鳳芸舞的住所。在最近的時間裡,博寧西格納極度地迷戀於鳳芸舞的肉體。鳳家的女人似乎對男人都有一種天生的吸引力,尤其是當她的淫蕩天性充分被挖掘出來的時候,每一個男人都是欲罷不能,只有白令將軍這種男人功能受過嚴重摧殘的男人,才會因為力不從心而不得不遺憾的放棄。

    在鳳芸舞的居所外面,林徐律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虎翼軍守衛,稍稍地打量了片刻,他就發覺那些虎翼軍的守衛都全部撤到了建築物的裡面,準備負隅頑抗。檀香宮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大約十一分鐘的時間,以博寧西格納地精明和冷靜。他應該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不妙,所以現在正在想盡一切辦法來爭取時間。

    互相掩護著,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緩緩地進入了這棟建築物。

    鳳芸舞的居所是非常的寬敞地,而且異常的華麗,這裡本來是伊麗納國王的棲身之地。曾經無比地莊嚴肅穆,但是現在卻成了最淫穢最淫蕩的場所。地面上一片的狼藉,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得遍地都是,甚至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淫具,令人大開眼界。但是卻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突擊隊隊員們在屋子裡面搜索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的活人,只看到在臥室的床前地毯上躺著一個脖子上流血的女人。鮮血已經將地毯都滲透的緋紅。這個女人死了大概只有幾分鐘地時間,臉龐看起來很憔悴但是也很艷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碎,可能就是飽受凌辱的鳳芸舞,而殺死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博寧西格納。

    可是,在屋子裡,並沒有發現博寧西格納的痕跡,甚至連建築物裡面輕便的值錢的物品也都消失不見了。有些地方的痕跡還非常的新鮮,好像是剛剛被取掉一樣,包括鳳芸舞脖子上的項鏈和手腕上的手鐲,還有大量的純金鑄就的佛像。

    但是,在短短的十一分鐘時間裡,博寧西格納也沒有機會逃出檀香宮。

    這就意味著,只有一個可能,唯一的可能。

    突擊隊隊員們的眼光都轉向了地下。

    林徐律朝旁邊的戰士努努嘴,從背包裡面掏出兩塊塑膠炸藥,扔在地上,然後率先走了出去,其餘的戰士們也都將塑膠炸藥掏出來,扔到一起,倒退著走了出去。

    那個藍羽軍突擊隊的戰士彎下腰來,將所有的塑膠炸藥收集起來,混在一起,然後根據爆破的需要佈置好,兩分鐘以後,全部準備妥當,他朝外面的人員示意爆炸就要開始,跟著一拉弦,迅速的跑了出來。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連續數聲巨響,整個沉香城似乎都震動起來,在硝煙瀰漫中,在劇烈的火光中,整座房子都坍塌了下來,砸起滿天的灰塵,好像世界末日來到了一般。當硝煙逐漸的消失,林徐律滿意的點點頭,不但建築物的地面以上部分被全部的夷為平地,就連它的地下室,也被炸開了一個深達三米的大坑。

    這些塑膠炸藥都是黑索金炸藥的變種,是特種部隊專用的,爆炸的威力極大,隨便一塊都能夠炸掉小半座石山,這次爆炸總共用上了十多塊,威力當然不同凡響,沒有將地下室完全的炸為一個洞穴已經是仁慈的了。

    不過,這座建築物的地下室的確非常的堅固,也許因為它曾經是伊麗納國王的避難所,所以建造的特別的牢固,建築材料選用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花崗岩條石,層層疊疊的堆砌而成,而且地下室的頂部,也是大塊大塊的厚厚的花崗岩石板。如果沒有這些塑膠炸藥,林徐律還真的需要花費一點心思來開啟。但是縱然如此,地下室也沒有完全被摧毀,只是裡面的全部人員都被震暈過去了。

    經過檢查,地下室裡面總共有四十多人,包括博寧西格納和哈梅裡等人,還有他們的隨從,絕大部分人都在劇烈地爆炸中被活活的震死。只有博寧西格可能是被忠心的部下死死的掩蓋住,只是被衝擊波震盪的七竅流血,但是還沒有完全的昏迷,他躺在死人堆裡,麻木地看著藍羽軍的戰士們緩緩地靠近。

    林徐律打量了一下地下室,居然發現了不少於六把的左輪手槍。這些左輪手槍都是當初藍楚燕要來對付太陽神教的。她當時大量的派發給太陽神教的敵對者,無論對方是什麼人,只要是願意和太陽神教作對的,都可以免費獲得,在太陽神教控制區內刮起了一片的腥風血雨,不知道有多少太陽神教的重要人物就是死於這種左輪手槍之下,結果諾大的太陽神教在各方勢力地齊齊攻擊下,很快就覆沒了,左輪手槍功不可沒。

    然而,在持續不斷的衝突中。太陽神教也繳獲了不少這種左輪手槍,甚至有部分出現在了戰場,不過,林徐律的確想不到有部分居然出現在了伊麗納王國,看來。很有可能,太陽神教的餘孽就藏在了伊麗納,或許就躲藏在沉香城。當初太陽神教覆滅,但是教主袁雲淵卻始終沒有抓到,令藍楚燕引以為憾。在陽川道地區展開大規模的搜捕,卻始終沒有收穫,想必是他早就到伊麗納來避難了。

    林徐律親自到地下室去轉了一圈。走到哈梅裡地身邊,但見他也被一群虎翼軍的守衛壓在了最下面,臉龐貼著地面,看不到究竟是生還是死,但是他身上已經染了不少的鮮血,看起來似乎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旁邊有個突擊隊員說道:「他還……」

    林徐律迅速的在自己嘴邊豎起中指,那個突擊隊員立刻住口,眼神裡有些疑惑,但是立刻快步地退開。林徐律低頭看了看哈梅裡躺著的位置。嘴角邊露出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手翻動了一下其他人地屍體,將哈梅裡無意中的壓在了最下面,然後轉身出來。

    突擊隊員很快將還處於一片愕然和茫然之中的博寧西格納押解出來,他的兩條腿早就被衝擊波震的不會動了,只是不停的顫抖,他的身軀也是軟綿綿的,彷彿渾身的骨頭都被震碎了,幾乎是被兩個牛高馬大地突擊隊員架出來的,嘴巴不停的囁嚅著,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的神色是極其的惶恐不安的,但是那種茫然的神色卻也似乎非常的濃烈。

    林徐律冷冷的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托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托起來,眼神凌厲的盯著他。

    博寧西格納的眼睛裡只有一片暗灰色,彷彿死人的眼睛。

    「博寧西格納?」林徐律的毫無表情的聲音慢慢說道,好像是從鋼銼裡面磨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的語調變化,也沒有抑揚頓挫,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果然,博寧西格納的臉色變得更加的恐懼了。現在乃是凌晨時分,天色異常的漆黑,只有微弱的燈光從遠處照射過來,藍羽軍突擊隊員們的臉上都塗著黑暗的迷彩,個個看起來都像是地獄裡面出來的追魂使者,讓人心膽俱裂。

    博寧西格納渾身上下都顫抖著,嘴巴越來越變得發青,不住的上下磕動,但是就是說不出話來。忽然間,暴熊突擊隊的隊員都覺得似乎有什麼難聞的味道散發出來,循著臭味一看,原來是博寧西格納驚嚇過度,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林徐律揉了揉鼻子,走到上風的位置,朝旁邊的突擊隊員打個眼色,那個突擊隊掏出閃閃發亮的傘兵刀,慢慢的貼在博寧西格納的臉上,緩緩地順著他的臉龐逐漸的滑落到喉嚨的位置。博寧西格納的呼吸頓時停止,全身的氣溫也急促的下降,彷彿立刻就要暈厥過去。

    林徐律冷冷的說道:「你是不是博寧西格納?」

    博寧西格納死死的抿緊了自己的嘴巴,好像咬牙切齒的樣子,打死也不肯開口。

    林徐律內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博寧西格納居然將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當作了地獄的勾魂使者,所以打死也不肯出聲答應,生怕一開口,立刻就會被勾走魂魄而喪命,於是緩緩地沉靜了一下自己地語氣。緩慢而低沉的說道:「博寧西格納,我們不是鬼,我們是藍羽軍,是楊夙楓的人……」

    博寧西格納聞言猛然轉頭,眼神頓時散發出驚喜非常的神色,難以置信的盯著林徐律。這個動作的幅度實在太大。旁邊地藍羽軍突擊隊員還以為他要反抗,本能的一伸手,向下一壓,頓時將博寧西格納的身軀死死的壓在了地面上,疼得他啊啊啊的慘叫不已,喀嚓喀嚓之中,似乎被壓斷了兩條肋骨。

    林徐律擺擺手,讓兩個突擊隊員鬆開他。

    博寧西格納喘著大氣,乾脆躺在地上不動了。

    林徐律不經意的拉了拉槍栓。

    博寧西格納立刻翻身爬了起來,儘管站立的時候還是搖搖晃晃的。但是說什麼也不敢躺下了。

    林徐律冷冷的盯著他,漫不經意的玩弄著手中地帕萊德手槍,深沉的說道:「博寧西格納,不用裝了,你想活命的話。就必須提供有價值的東西,否則……」

    博寧西格納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伊麗納虎翼軍的存在,周圍都是藍羽地突擊隊員,立刻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想活命……有重要的情報向您們報告。它關係到你們的北海艦隊的存亡……」

    林徐律皺了皺眉頭,緩緩地說道:「你可想好了,只有一次地機會。」

    博寧西格納急切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說,我說,這個情報一定值得你們饒恕我……」

    林徐律冷峻的喝道:「廢話那麼多!說!」

    博寧西格納急忙吞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白、白令這次去達馬哈群島,是要、是要……」

    林徐律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

    根據博寧西格納的描述,哥歐海盜和白令將軍正準備實行一個針對藍羽軍海軍北海艦隊的陰謀,而且這個陰謀相當的毒辣,要不是提前知道。藍羽軍還真的有可能會上當。

    原來,哥歐海盜已經意識到了藍羽軍海軍北海艦隊對他們的威脅,雖然北海艦隊還沒有和哥歐海盜正式的接戰,但是,由於藍羽軍海軍在珊瑚海和崇明島地接連不斷的勝利,已經高度的引起了哥歐海盜的注意,他們派遣了大量的探子前來刺探北海艦隊的信息,他們確信,在不久的將來,藍羽軍海軍北海艦隊將會對哥歐海盜構成極大的威脅,他們決定先下手為強,首先除掉藍羽軍北海艦隊。

    然而,在上次襲擊米倫港的戰鬥中,哥歐海盜損失慘重,他們也明白到了想要進入伶仃洋攻擊藍羽軍北海艦隊不太現實。在伶仃洋的海面上,哥歐海盜擅長的海上遠距離機動作戰無法有效的展開,而且藍羽軍北海艦隊還有岸基炮火的配合,即使打不過哥歐海盜,也可以迅速的撤回米倫港,得到海岸炮火的有效的掩護。

    米倫港的海岸炮火都是100毫米的榴彈炮,射程遠,威力大,而且數量眾多,起碼有五十餘門,在這種鋪天蓋地的炮火下面,哪怕哥歐海盜的北海三角形帆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閃避炮火的轟炸,必然會損傷慘重上次貿然闖入米倫港的哥歐海盜,就已經吃了大虧,三十多艘北海三角形快速帆船,在藍羽軍海岸炮火的第一輪轟炸之下,就被炸沉了三分之一,見機不妙的哥歐海盜急忙撤退,最後只有三分之一的船隻帶著纍纍傷痕逃離了米倫港,結果又遭受到藍羽軍北海艦隊的追擊,只有六艘海盜船隻成功的逃入了加勒濱海,得以倖存。

    橫行加勒濱海的哥歐海盜當然忍耐不了這口惡氣,在過去的三四十年裡,自從唐浪死了以後,他們還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慘敗,所以他們對藍羽軍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吃了楊夙楓和特蘭克斯。可是,鑒於伶仃洋他們已經不敢輕易的進入,於是他們表面上也是不動聲色,但是卻在背地裡策劃了一個重大的陰謀,準備進行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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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四章 海狼行動(5)



    這個引蛇出洞計劃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誘使藍羽軍北海艦隊進攻伊麗納,然後哥歐海盜在半路設伏,集中壓倒性的力量,一舉殲滅藍羽軍的北海艦隊。

    為了達到目的,哥歐海盜要白令將軍在伊麗納營造出一種假象,那就是他在伊麗納王國的統治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伊麗納的局勢,也開始陷入了混亂,各種反白令將軍的勢力不斷的發動反抗,居民們的起義也是此起彼伏,大有坍塌的危險。

    在這樣的局勢下,藍羽軍因為有鳳采依姐妹的影響,有可能會趁機出兵伊麗納,一來趁機平定伊麗納的局勢,奪回被白令將軍強搶而去的政權,消滅白令將軍及其附屬勢力,二來為藍羽軍的依蘭大陸取得一塊立足點,為以後登上依蘭大陸做好充分的準備。

    如果藍羽軍陣的上當出兵,那麼哥歐海盜就會大舉秘密南下,在伶仃洋通往伊麗納的海面上設立埋伏圈,將藍羽軍的北海艦隊一網打盡,徹底解決後顧之憂。為了確保戰鬥的勝利,哥歐海盜甚至集中了四大股海盜力量協同作戰,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壯舉。

    林徐律聞言,內心裡也是微微一驚。

    哥歐海盜的這個陰謀,的確有成功的可能。

    鳳家姐妹關心伊麗納的事情,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在她們地努力下。楊夙楓的確有可能會選擇伊麗納登陸,從而使得北海艦隊陷入哥歐海盜精心編織的陷阱。

    時到今日,藍羽軍從上到下,從將軍到士兵,都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在不久的將來。藍羽軍就會在依蘭大陸正式登陸,全面介入依蘭大陸的爭霸戰事。

    經過多方面的選擇和考慮,藍羽軍登陸依蘭大陸地路線有三條。一條是穿越伶仃洋,在唐川帝國的金川道地區登陸,然後直接插入尼洛神京的附近,直接對抗瑪莎國的軍隊;一條是以崇明島為基地,穿越數千海里的珊瑚海,直接在銀川道地區登陸,狠狠地打擊赤煉教的氣焰,並且以銀川道為基地。建立藍羽軍在依蘭大陸的根據地;最後一條就是穿越加勒濱海,在伊麗納王國登陸,以伊麗納王國為根據地,向南方發展。

    每條登陸路線都各有利弊,現在藍羽軍的高層還沒有完全的考慮清楚。也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但是,毫無疑問地,在伊麗納王國登陸的想法也是很誘引人的。雖然中間需要穿越凶險的加勒濱海,需要打敗哥歐海盜的攔阻和襲擊,但是。一旦藍羽軍集中四支以上地海軍艦隊在加勒濱海,還是可以和哥歐海盜抗衡的,起碼可以保證運輸船隊的安全。而且。在伊麗納登陸的好處也是多多的。

    伊麗納本來就是鳳家地天下,鳳家的勢力在伊麗納根深蒂固,登陸以後,能夠迅速的進入狀態,國家機構也可以有效地運轉,而且,伊麗納周圍,沒有強大的敵對勢力,有助於藍羽軍在那裡站穩腳跟。不那麼容易被敵人趕下大海。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就是,伊麗納靠近亞森迴廊。

    亞森迴廊不但是依蘭大陸北部的腹地,戰略位置重要,而且生產糧食。

    對於任何國家和軍隊來說,糧食都是必不可少的物資,很多時候都會令人發瘋,甚至做出不理智的判斷,尤其是對於長期缺糧的藍羽軍,糧食的重要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亞森迴廊對楊夙楓地誘惑絕對要比江山絕色榜上面排名第一的精絕女王還要大,為了亞森迴廊的糧食,他很有可能考慮出兵伊麗納。

    「你們做夢吧。」林徐律冷淡的說道,表面上絲毫沒有將博寧西格納的話放在眼裡。

    博寧西格納的積極性頓時大受打擊。

    林徐律接著冷冷的說道:「雖然這個秘密對於我們藍羽軍用處不大,但是看到你誠心誠意地份上,我就饒恕了你。你以後要和舒魯克好好的合作,不要辜負了你自己的小命。」

    博寧西格納頓時臉色大變,駭然的看著林徐律,再次結結巴巴的說道:「舒、舒魯克!」

    林徐律冷冷的笑了笑,不屑一顧的說道:「都說你是白令將軍手下的第一聰明人,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如果不是舒魯克早就和我們有聯繫,極力慫恿對康舒王國動兵,將你們的虎翼軍主力調動到南方,我們有可能輕易的攻擊沉香城嗎?沒有他掩護我們進城,你又會輕易的成為我們的俘虜嗎?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博寧西格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陰晴不定,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會兒一片的空白,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但是一會兒卻又像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連一絲的空間都沒有。他隱隱約約覺得林徐律的話有哪裡不對,可是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腦海裡,翻來覆去的都是林徐律的話,舒魯克居然早就和藍羽軍有勾結,難怪他那麼積極的慫恿白令將軍對康舒王國動兵,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他是要爭功表現,沒想到卻原來是暗藏機心。

    恍惚之間,聽到林徐律冷冷的不屑的哼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和不自量力。

    「再次仔細的檢查一遍戰場,不要留下任何的活口,否則對於舒魯克很不利,他的軍銜可要比我還高哪!」林徐律不理會恍若失神似的博寧西格納,低聲地說道,於是幾個突擊隊員重新檢查了一遍地下室的屍體。但是每每當他們檢查到哈梅裡地屍體的時候。林徐律都會悄悄地讓他們離開。

    藏身在屍體地下的哈梅裡,並沒有死去,甚至現在神智還是清醒地,林徐律的話他完完全全的聽進去了。當聽到舒魯克早就投靠了藍羽軍的時候,哈梅裡腦袋裡頓時轟地一聲,幾乎又要暈倒過去。

    他實在難以置信。舒魯克竟然已經和藍羽軍有勾結。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除非完全是巧合,否則絕對沒有冤屈舒魯克的理由。沒有他的幫助,藍羽軍的確是不可能到達沉香城的,海面上的道路早就被哥歐海盜封鎖了,他們只有從舒魯克的防禦陣地進入,並且攜帶有舒魯克開具的通行條,才有可能順利的混入沉香城。

    越想越憤怒,越想越激動。哈梅裡真的暈了過去了。在昏迷過去之前,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將這個秘密報告給白令將軍知道,讓舒魯克這個賤人接受成為叛徒地懲罰,他一定要將舒魯克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兒都佔為己有。他最喜歡的就是那些十二三歲的純真的小女孩了。

    然而,哈梅裡並不知道,林徐律和俞先鋒早就覺察到了他地存在,這番話乃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至於這番話以後會起到什麼樣的效果。那就要看哈梅裡如何的添油加醋,為自己洗脫過失了,至於那個不幸的舒魯克。沒有辦法,他想要活命地話,就只有起來對抗白令將軍了,白令將軍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來掌握虎翼軍的主力地。

    無論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有一點可以肯定地是,以後的伊麗納,將再也不是白令將軍統治下的一塊鐵板了,它的裂縫會越來越大,直到自己完全的碎裂。到時候,藍羽軍就可以輕易的將這塊四分五裂的鐵板摧毀,重新建立一個新的世界。

    直到林徐律等人都走了,哈梅裡才清醒過來,考慮良久,才敢小心翼翼地鑽出來,但是他很快發現,檀香宮裡面,還是時不時地有藍羽軍的突擊隊隊員們經過,他只好繼續埋藏在死人堆裡,以免死於非命。

    那些從哈梅裡身邊經過的藍羽軍突擊隊員,執行的都是不同的任務。

    按照原來的作戰計劃,暴熊突擊隊總共分成了八個攻擊小組,每個小組六個人,闖入第三道宮門以後,立刻向四面八方的進發,奔向不同的目標。檀香宮裡面的虎翼軍守衛遭受到來自多個方向的攻擊,應付起來頓時吃力多了,在交錯火力的掩護下,很快被清除乾淨。

    雖然前來增援的虎翼軍守衛越來越多,但是他們都被堵塞在宮門的附近,到達檀香宮外面的伊麗納虎翼軍越來越多,可是卻始終沒有辦法突入檀香宮,只能在宮門附近游弋,乾著急。負責指揮軍隊增援檀香宮的,乃是白令將軍的另外一個心腹手下多諾萬,雖然他暴跳如雷,但是也沒有辦法。

    檀香宮周圍的圍牆都是非常高而且遍佈鐵絲網的,根本無法逾越,而且只有一個出入口。林徐律在那裡專門安排了一個機槍掩護小組,在三挺機槍的相互交替射擊下,虎翼軍官兵一片片的倒下,但是始終不能越雷池半步。到最後,多諾萬沒有辦法,只好下令部隊也開始封鎖這個出入口,他想,藍羽軍既然是從這裡進去的,一會兒肯定還要從這裡出來,自己堵在這裡,完全可以以靜制動的甕中捉鱉。

    只可惜,多諾萬並不知道,藍羽軍早就在另外一個方向安排好了炸藥了。

    暴熊突擊隊除了追殺博寧西格納等人,還有解救伊麗納王后鳳嵐舞之外,其餘的幾個小組就是純粹的殺人放火,燒殺擄掠,製造混亂,讓敵人無法判斷準確的攻擊目標。他們在檀香宮裡面橫衝直撞,鬧得雞飛狗跳,尖叫聲,慘叫聲,綿綿不斷。

    龍仙率領的突擊隊的目標就是伊麗納檀香宮的功德室,那裡存放有伊麗納皇室多年來的積蓄。伊麗納王國歷年來的國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喜歡將一切珍貴的價值連城的金銀財寶堆放在功德室,以作為獻給佛教如來佛祖的禮物,祈求佛祖保佑自己的政權可以世世代代地延續下去日積月累下來,功德室裡面積累了不少的稀奇珍寶,到後來,功德室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伊麗納收藏稀世珍寶的地方。

    白令將軍控制了伊麗納的政權以後,覺得檀香宮已經完全處於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也沒有將珍寶轉移。而且,說老實話,他也不是非常地缺錢,有依蘭國和哥歐海盜給他撐腰,給他提供資金,他就沒有動功德室的珍寶的注意,卻沒有想到有個人比他貪婪多了,念念不忘裡面的金銀財寶,下令暴熊突擊隊一定要滿載而歸。

    這個貪婪的人,自然就是楊夙楓。

    龍仙對檀香宮非常的熟悉。率領著六個突擊隊員東繞西繞,很快就到到達了功德室的所在,卻看到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但是地上卻躺著不少的屍體,可是仔細一看。那些屍體卻不像是被亂槍打死的,反而像是死在武功高手之下,沒有絲毫的外傷,就是嘴角流血,顯然是被震碎了內臟而死地。

    「有高手在。大家小心。」龍仙謹慎的提醒。

    互相掩護著,暴熊突擊隊員緩緩地進入功德室,但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痕跡。

    突擊隊員們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龍仙。

    龍仙正要說話。猛然間,覺得背後有風聲,而且來勢極其的凌厲,不假思索地,他立刻趴倒,同時在地上打滾,半跪起來,舉著帕萊德手槍尋找目標。

    目標一閃而逝,根本看不清楚。就如同一團幻影。

    龍仙剛才身邊的那個暴熊突擊隊員猝不及防,已經被幻影一拳頭打中了胸膛,頓時口吐鮮血,當場氣絕身亡,他手中的衝鋒鎗也被幻影砸的粉碎,彈夾裡面的子彈在半空中飛舞。

    猛然有人叫道:「袁雲淵!」

    龍仙心裡一愣,對著幻影扣動了扳機,但是沒有取得效果。

    其餘地暴熊突擊隊員也是亂槍射擊,同樣的沒有命中。

    誰也沒有想到,袁雲淵居然會出現在檀香宮,而且是出現在這個功德室,看起來,袁雲淵對這些珍寶也是覬覦多時了。在藍羽軍突擊隊員們到來之前,他很有可能像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那樣,正在這裡面挑選那些體積最小但是最值錢地珍寶。

    想當年在美尼斯地區的時候,袁雲淵叱吒風雲,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這些珍寶他還不放在眼裡,但是太陽神教被藍羽軍打得流花落水,煙消雲散,所有的積蓄都付之一炬,現在,他已經是空無一物,所以想趁著混亂的機會,渾水摸魚,拿幾件最值錢的東西防身,沒想到,藍羽軍居然來得這麼快。

    他一下子沒有意識到,除了他自己,還有人很惦記著裡面的東西。

    「到外面去!」龍仙本能的吼叫起來,抄起衝鋒鎗狠命的扣動扳機,負責斷後掩護。

    功德室裡面的空間太狹窄,不利於藍羽軍地火力發揮,反而給了身手靈活的袁雲淵極好的施展機會。

    突擊隊員們立刻互相掩護著撤出殿堂,袁雲淵如影隨形的追了出來。

    龍仙等人沉著的開槍還擊。

    袁雲淵的動作很快,在半空中靈活的騰挪跳躍,連續的躲過了數輪的槍林彈雨,子彈總是打在他身後的地方,將樹枝樹葉打得紛紛飛濺起來,卻始終不能傷及到他分毫。

    龍仙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武功高超,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絕對不願意低頭認輸,所以密集的子彈也跟著袁雲淵的身影掠過,只差一點點就要追上袁雲淵,但是突然之間,他聽到喀嚓一聲,掃射停止,低頭一看,原來是子彈打完了。

    龍仙急忙換彈夾,但是猛然間,眼角處看到袁雲淵長嘯一聲,身體高高撲起,好像老鷹抓小雞一樣的向龍仙撲下來,黑影迅速在他眼前變大。對方動作迅雷不及掩耳,龍仙只好舉起衝鋒鎗的槍托,準備和對方硬拚。

    然而,他內心裡已經知道,槍托是絕對不可能抵擋袁雲淵的拳頭的,大事去矣,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絕望,一絲絲的心有不甘。如果還有一發子彈,他都可以要袁雲淵吃不了兜著走。

    只可惜,最後一顆子彈也沒有了。

    但是驀然間,龍仙聽到一聲很特別地沉悶的槍聲,似乎一下子敲碎了他內心的絕望。

    半空之中的袁雲淵神態詫異,似乎渾身劇烈的一震。身子似乎在半空中凝結了,高高的俯覽著整個大地,三秒鐘以後,他地腦袋一垂,然後摔倒了下來,好像破了氣的皮球一樣,砸落在龍仙的身前,再也沒有了聲息。

    龍仙嚇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覺到背後涼颼颼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明白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龍仙嘗試著用腳踢了踢袁雲淵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狐疑的蹲了下來,才發現袁雲淵的衣服下面有鮮血流出,用傘兵刀割開一看。恍然大悟。

    一顆子彈不偏不倚地擊斷了袁雲淵的脊椎骨。

    正在駭然間,俞先鋒提著一把不知道從誰手中搶來的狙擊步槍,陰沉著臉走到龍仙的身邊,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情不自禁地聳聳肩。冷冷的笑了笑說道:「叫你不要太喜歡出風頭……流石,你***又搶我的目標!」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數百米之外射中高速運動的目標。自己還差那麼一點點。

    就是這麼一點點地距離,決定了流石在狙擊手中不可替代地地位。

    在檀香宮東北方的假山處,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已經到齊,清點了一下人數,只有一個戰士犧牲於袁雲淵地手下,其餘的人都安然無恙。伊麗納的王后鳳嵐舞已經被解救出來,但是很可惜的,他的侄子,胤家的唯一男丁。卻不幸的死在了亂槍之下。

    林徐律冷沉的眼神盯著垂頭喪氣的博寧西格納,冷冷地說道:「博寧西格納,我剛才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博寧西格納渾身顫抖著說道:「我、我、我……白令將軍回來,肯定不會饒恕我的,我不敢做那樣的事情……我、我、我……」

    林徐律冷峻的盯著他,不發一言。

    博寧西格納一個勁兒的嚥著口水,臉色越來越紅,好像被憋得慌,喘著大氣說道:「你們說的是真的?你們不會騙我?你們……」

    林徐律冷冷的說道:「就算我們說的不是真的,你也最好當作是真的,否則,你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提供那些還繼續效忠於白令將軍的官員的名單。」

    「你們要……」

    「清除。」

    博寧西格納默然良久,無奈的說道:「好吧,我……服了。」

    天元1729年10月2日晚上,鮮血再次染紅了伊麗納王國沉香城的街頭。走投無路的博寧西格納一不做,二不休,列出了一連串的長長的名單,足足有兩百七十人,根據這份名單,藍羽軍暴熊突擊隊進行了大清洗,在這二百七十人的大名單裡,除了三十多人下落不明或者尋找不到之外,其餘的二百四十人全部喪身於藍羽軍的槍下。除了舒魯克率領部隊軍隊將領之外,白令將軍的其他勢力都是剷除一空。

    正在魯達港總督府精心的籌劃下一步行動的楊夙楓,接到林徐律的報告,嘴角邊露出陰陰的笑容,隨即發佈命令,並公開發表聲明,宣佈推翻白令將軍在伊麗納的統治,任命博寧西格納為伊麗納的地方行政長官,暫時掌管伊麗納的所有軍務政務,在藍羽軍到達之前,他就是伊麗納的最高統治者。

    當電報從俞先鋒的手中傳到博寧西格納手裡的時候,博寧西格納頓時臉色蒼白的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他知道,白令將軍和哥歐海盜都不會饒恕他。博寧西格納癱瘓在地上,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我、我、我……願意投靠藍羽軍,請求給我援助,給我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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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五章 毫無意義的談判



    天元1729年10月14日,魯尼利亞王國,魯達港。

    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攻佔魯達港已經有足足一個月的時間,魯達港也逐漸的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街道上的商店早就恢復了正常的運作,而且獲得貨源和商品也大大地豐富了,價格卻非常的便宜,尤其是工業產品,吸引了不少居民的購買,來自美尼斯和羅尼西亞地區的商品開始源源不斷地湧入魯達港,然後繼續湧向魯尼利亞王國的腹地。

    今日的魯達港,除了到處都是建築工地,碼頭港口特別的繁忙以外,沒有其他的特別。柏袁崇指揮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三團自從登陸以後,就一直沒有繼續的進攻,而是在魯達港駐紮了下來,整頓部隊,總結經驗,囤積物資,對於魯尼軍隊大量的進駐伊巴丹地區視若無睹。

    這個奇怪的決定在藍羽軍軍部參謀沈翔雲看來有點不正常,他個人認為,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在攻克了魯達港之後,應該立刻向伊巴丹地區進攻,在魯尼軍隊做出反應之前,攻佔伊巴丹地區,並且以伊巴丹地區作為防禦陣地的支撐點,利用火力上的優勢,極大的消耗魯尼利亞的軍隊力量,而不是在魯達港坐等,白白的浪費機會。現在,一個月的時間過去,魯尼軍隊已經反應過來,在伊巴丹地區聚集了大量的生力軍,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想要攻佔伊巴丹地話。就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了。

    然而,儘管他多次的向楊夙楓建議盡快行動,但是楊夙楓總是婉言的拒絕了,而且眼神有點怪異,似乎想跟他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卻又沒有說。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兩個老骨頭的眼神也有點怪異。他們也旁敲側擊的幫助楊夙楓否決了沈翔雲地提議,令沈翔雲覺得心裡非常的納悶,不知道他們三個究竟在搞什麼鬼。

    耶律高飛率領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二團到達了魯達港,使得藍羽軍的兵力大大的增強,攻佔伊巴丹的計劃也更加的成熟了,可是,楊夙楓還是沒有下達進攻伊巴丹的命令,雖然他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口無遮攔的大肆宣揚藍羽軍就要攻擊伊巴丹,事實上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反而是耶律高飛和他地部下正在軍營裡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研究什麼,訓練的方式也很特別,看起來不是藍羽軍正常的訓練,而是臨時特別加訓的,而且還儲備了大連地藥品。包括極少用到的治療蚊蟲毒蛇咬傷的藥。

    沈翔雲越來越覺得怪異,也越來越好奇,雖然他明知道部隊的保密條例不允許他打聽有關這一切,但是,他的強烈地好奇心還是忍不住驅使他去打探個究竟。然而他還沒有開始行動,楊夙楓就親自告訴他,他將會被調到準備成立的藍羽軍空軍飛艇部隊任職。協助組建飛艇部隊。

    這是夢寐以求的事情,沈翔雲高興之餘,又敏感地意識到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要隱瞞自己的,但是既然上級不說,他也不敢問,於是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坐上了返回羅尼西亞的船隻,到神秘的空軍飛艇部隊基地報到。

    楊夙楓微微有點遺憾,沈翔雲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參謀。但是他的好奇心過於強烈了,以致有可能會造成未來藍羽軍行動地洩密,他不得不將他提前調離,當然,空軍飛艇部隊需要大連的人才,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這次讓耶律高飛和他麾下的兩千名海軍陸戰隊官兵,穿越危機重重的死亡之路,偷襲蒙地卡羅,的確是非常冒險的行為,而且需要最嚴格的保密,否則,海軍陸戰隊第二團一旦陷入困境,解救起來將會非常的麻煩。

    「楓領,魯尼利亞王國的政務部大臣芬朗公爵求見。」薛思綺進來報告。

    楊夙楓的視線緩緩的從軍事地圖上移開,淡淡的說道:「他來的可真快啊!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薛思綺點頭稱是。

    楊夙楓點點頭,沉吟著說道:「招呼他吃飯,然後帶他到書房來找我。」

    薛思綺點頭去了。

    芬朗公爵的確是一個人來的,只帶了十幾名護衛和隨從,甚至全部都換了便裝,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和地位。從魯尼利亞王國首都蒙地卡羅出發以後,他就一路日夜兼程的趕往魯達港,中間連吃飯睡覺都是在馬車上進行的,總算不辱使命,趕在了半個月之內到達了目的地,而且,藍羽軍也還沒有對伊巴丹發動攻擊。

    然而,自從進入魯達港以後,芬朗公爵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一種不知道來自何方的壓力,這種壓力讓芬朗公爵感覺到肩膀上擔子的沉重,也感覺到一種不妙的氣氛,他開始下意識的覺得,也許這一趟是要白跑了。

    其實,在魯達港的街道上,他看不到任何的藍羽軍正規軍士兵,只有偶爾巡邏而過的美羅地區大都督府下轄的人民警衛隊的士兵,或許在重要的崗位,例如魯達港的市政府,也有這些令人覺得非常新鮮的士兵在站崗。儘管沒有和藍羽軍在戰場上正面的接觸過,但是芬朗公爵還是知道的,這些人民警衛隊的士兵並不是戰場上和魯尼軍隊直接對抗的藍羽軍。

    這些人民警衛隊的官兵都沒有厚實的盔甲,身穿的都是單薄的藏青色的軍裝,軍裝上有很獨特的軍銜標誌,還有顯眼注目的肩章,她們頭戴大簷帽,右腳邊拄著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槍,毛瑟步槍的刺刀雖然閃閃發亮,但是芬朗公爵感覺不到有什麼特別的,和魯尼軍隊的斧頭鐮刀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可是,就是這些連盔甲都沒有地士兵,將伊雲大陸最強大的軍隊魯尼軍隊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找牙,連克萊姆都不得不承認魯尼軍隊損失慘重,洛拉要塞一戰。十萬精銳化為烏有,這還不包括在魯達港和晴川道的損失,而藍羽軍的兵力,還要比魯尼軍隊少的多。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看起來至少要比魯尼的狂戰士單薄三分之一身材地藍羽軍士兵能夠打敗素來以驍勇善戰著稱的魯尼軍隊。

    魯達港的總督府在望。

    在芬朗看來,魯達港的總督府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門口的哨兵,他們和他剛才所看到的市政府門口前的哨兵不同,他們都頭戴鋼盔,身穿迷彩服。槍支也是倒挎著背在身後的,腳上蹬著很厚實地軍靴,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上戰場的藍羽軍士兵,甚至芬朗公爵能夠感受得到他們身上洋溢出來的殺氣。

    不出人意料的。藍羽軍對於芬朗公爵地到來顯得很平靜,既沒有高高在上的驕傲,也沒有低聲下氣的討好,簡單的通報之後,芬朗公爵被招呼吃飯。飯後就被帶到了楊夙楓的書房。

    楊夙楓正坐在寬大地辦公桌的背後,低頭奮筆疾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到芬朗公爵的到來,於是放下筆,站了起來,示意芬朗公爵在旁邊地沙發上坐下來,不必客氣。

    芬朗公爵在楊夙楓面前立正,拿下自己的帽子,半弓腰的行禮致意,莊嚴而肅穆說道:「尊敬的藍羽軍美羅地區大都督閣下。我代表魯尼利亞王國國王……」

    楊夙楓微微皺皺眉頭,不等芬朗公爵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漫不經意的擺擺手,平淡的說道:「你不必使用外交禮儀來跟我客套,我這裡沒有外交官,我也不懂那一套,如果你喜歡那一套的話,麻煩你再辛苦一些時間,到美尼斯地區去,我們藍羽軍的外交官在那裡。」

    芬朗公爵於是適時地閉嘴,他早知道楊夙楓素來喜歡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抹角,但是也正是因為楊夙楓地直來直去,讓他覺得心裡有點不安,這是最難對付的對手,因為對方手裡有足夠的底牌,而自己,卻一張都沒有。

    芬朗公爵在茶几邊的沙發坐了下來,薛思綺親自來上茶水。

    楊夙楓也坐了下來,看了看有點窘迫不安的芬朗公爵,淡淡的說道:「對不起,芬朗公爵,我的軍隊馬上就要向伊巴丹進發,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我去跟進,我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當然,我覺得如果我們開誠佈公的話,十五分鐘就足夠了。」

    芬朗公爵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帶著職業性的笑容說道:「當然,我們是帶著最虔誠的心意來到這裡的,我帶來全體魯尼利亞人對藍羽軍的問候和致意。我們不願意戰爭繼續的持續下去,這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都是沒有好處的……」

    楊夙楓忽然古怪的笑了笑。

    芬朗公爵地說話不由自主地嘎然而止愕然地看著楊夙楓。

    楊夙楓輕輕地啊了一聲,隨即搖搖頭,帶著歉意的說道:「啊,不好意思,芬朗公爵,我不是嘲笑你。我只是想說明一下,戰爭對你們來說,的確沒有好處,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卻不能這麼說,起碼是好壞參半吧。起碼,戰爭給連許多人發揮才華的機會,也讓許多人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當然,最最重要的就是,格萊美的許多工廠可以日以繼夜的開工,為我們生產裝備彈藥,賺取大量的利潤。」

    芬朗公爵不禁愕然,這算什麼話?

    楊夙楓不理會他的愕然,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你不知道,那些大發戰爭財的人可多了,個個都富得流油,我將他們的稅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三百,沉甸甸的金幣還是像洪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入他們的腰包……要是這場戰爭停止了,他們非得上門砸爛我的飯碗不可。」

    芬朗公爵有點不明所以的說道:「難道僅僅是因為要發戰爭財你就發動戰爭?」

    楊夙楓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自嘲的說道:「當然不是。不過,呵呵,你可以將我當作是戰爭狂人,我的確還有將戰爭持續下去的意思,否則,那麼多的武器彈藥就沒有地方消耗了。還得另外尋找倉庫裝起來,這是多麼麻煩的事情,還不如一口氣地全部傾瀉掉。你們魯尼軍隊都集中在了敖德薩、洛拉、庫巴之間的三角地帶,我們也正準備向那裡出發,在那裡和你們一決高下,徹底的解決魯尼利亞的問題。」

    芬朗公爵激勵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依然有點憤怒的說道:「楊夙楓,你是一定要滅亡我們魯尼利亞才甘心嗎?難道,你所想要得到的一切,必須通過殘忍的戰爭手段才能得到嗎?你就願意看著成千上萬的魯尼人毫無價值地死在這片乾涸的土地上嗎?」

    楊夙楓靜靜的聽著。直到他說完了,才緩緩的沉靜的說道:「芬朗公爵,你錯了,我絕對不是要滅亡魯尼利亞,更加不會消滅所有地魯尼利亞人。我只是要魯尼利亞軍隊放下武裝。接受我的改編和指揮。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我之所以要進攻魯尼利亞,是因為你對我們的威脅太大,我不得已而為之……」

    芬朗公爵皺眉說道:「準確來講,是你們藍羽軍威脅我們魯尼利亞。」

    楊夙楓不經意的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也可以這麼說。」

    芬朗公爵眼色深沉的說道:「我們魯尼利亞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威脅你們的存在,請你們立刻停止戰爭地行動。我們可以通過談判的手段解決問題,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們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賠償,直到你們覺得滿意為止。」

    說話的時候,芬朗公爵的臉色非常憋悶和憤怒,每個字簡直都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吐出來的。在伊雲大陸的歷史上,這是魯尼利亞人第一次主動地向敵人提出賠償,在歷年來,都是別人要賠償給魯尼利亞的。縱觀一千多年地戰爭史。魯尼利亞人還沒有在對外的戰爭中失敗過,甚至連打平的都沒有,每次都是魯尼軍隊大獲全勝,從戰敗者那裡掠奪大量的資源財富。

    但是現在,輪到魯尼利亞來品嚐戰敗的滋味了,的確非常的不好受。

    這段話艱難的說完,芬朗公爵的內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魯尼利亞能夠提出這麼屈辱的條件,應該可以滿足藍羽軍的需要了。

    但是楊夙楓冷然的一口回絕:「戰爭不可能停止。」

    芬朗公爵頓時大失所望,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但是表面上還是目光熠熠的說道:「有什麼不可能?」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除非你們放下武器。」

    芬朗公爵聲音有點嘶啞的吼叫起來:「但是我們可以保證絕不再威脅你們藍羽軍的存在。」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芬蘭公爵,我也可以保證我不會傷害你,但是我會站在你的背後,手裡拿著一把刀,你會有什麼感覺?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魯尼軍隊必須放下武器。」

    書房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芬朗公爵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了。

    芬朗公爵欲言又止,想要拂袖離開,但是最後還是不得不艱澀的說道:「我們知道,你要徹底解除我們的武裝,無非就是要解除藍羽軍來自東方的威脅而已,我們可以保證,向天發誓,甚至公開聲明,以後再也不會越過洛拉要塞,你也可以派兵在洛拉要塞駐守監視我們……」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芬朗公爵,你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向我保證過,只要我放下武器,她就不會傷害我,但是當我放下武器的時候,我發現,她已經忘記了她的保證了,我的小命在她的眼裡,還沒有一隻螞蟻寶貴。這個叫做蝶楓舞的女人讓我以後再也不敢相信任何口頭上的書面上的承諾,我要的是,是實實在在的,魯尼軍隊必須解除武裝,必須徹底的解散。」

    芬朗公爵木然半晌,感受到了楊夙楓不可動搖的決心,默然的想了想。只好轉移了話題,艱澀地說道:「我們每年可以支付你合理的資金,作為戰爭的損耗……」

    楊夙楓依然是冷冷的說道:「我有錢!我們現在也不缺錢,你們每年可以支付多少?兩千萬?三千萬?五千萬?我看你們未必支付得起吧?魯尼利亞這片土地有非常豐富的礦產,但是你們一直沒有能夠有效的開發利用,白白地浪費了。你們就靠窮山僻壤的積累,能積累到多少錢?」

    芬朗公爵黯然,無言作答。

    他不是一個昧著良心說話的人,他深切的知道魯尼利亞王國的財政狀況魯尼利亞是一個典型的氣候惡劣地形環境更加惡劣的地區,否則也鍛煉不了魯尼人的堅強和勇敢。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地理態勢,決定了魯尼利亞王國的經濟發展是相當地落後的,技術落後,生產力低迷,王國財政想要聚集一分錢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他的好朋友,財務部大臣米洛。臉上永遠都是那麼多的皺紋,那不是天生地地,而是每日愁眉苦臉日積月累的積累而成的。

    芬朗惟有酸澀的苦笑著說道:「你說我們魯尼利亞礦產豐富,我們沒有有效的開發利用,那麼。我們可以將洛拉和庫巴兩個地區割讓給你,只要你們停止戰爭……」

    他這番話說得異常地艱難,割地賠款,對於魯尼人來說,簡直是從來沒有過地事情。那是魯尼人無法承受的恥辱,可是在藍羽軍的威脅下,他們卻不得不吞下這個難嚥地苦果。

    然而。令他憤怒和失望的是,楊夙楓居然微笑著搖頭,那種貪婪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發情的公狼看著一大群的母狼。

    芬朗咬咬牙,緩緩地說道:「魯達港也割讓給你……」

    楊夙楓依然沒有回答,目光很深沉,令人無法捉摸他內心的意思。

    芬朗公爵感覺到自己好像渾身虛脫了一般,呻吟著說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楊夙楓依然是輕微的搖頭,淡淡的說道:「芬朗公爵,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想我已開始就說得很明白,我不是要魯尼利亞王國地土地和人口。」

    芬朗公爵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要的是什麼?」

    楊夙楓神態輕鬆的聳聳肩頭,淡然自作的說道:「我重複了兩次了,現在再重複一次,我不想再重複了。你給我聽清楚了,不要再問。我所要的,就是徹底的解除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的武裝,解散魯尼軍隊。」

    芬朗公爵緊握著拳頭,霍然站起來,冷峻而憤怒的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魯尼人寧願戰死也絕對不會放下武器,武器乃是魯尼人的第二生命,是絕對不可分離的。」

    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溫柔的說道:「好,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既然你們不願意自願的放下武器,那我只有用武力迫使讓你們放下武器了,我們還是在戰場上決高下吧。」

    芬朗公爵外強中乾氣勢洶洶的說道:「楊夙楓,你不要太高估了自己,我們魯尼軍隊是不會戰敗的,我們還有一百萬的軍隊和兩百萬的後備役,我們還有九百萬的人民,我們還有……」

    芬朗的聲音嘎然而止,喉嚨裡滾動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不斷的喘大氣,魯尼利亞現在還有什麼呢?還有什麼能夠阻攔藍羽軍前進的步伐?

    楊夙楓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芬朗公爵的窘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漫不經意的說道:「我知道。」

    芬朗公爵微微一愣,他聽不出楊夙楓話裡的意思。

    楊夙楓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神色平靜的說道:「準確來說,你們是還有六十五萬的正規軍,其中有三十一萬是臨時編入部隊的新兵,只接受過三個月到半年的訓練,由於我們已經切斷了你們和哈拉雷王國的聯繫,所以你們已經無法從哈拉雷王國購買武器,只能使用自己的庫存,你們本來封存了的鐮刀和斧頭又被拿出來使用了。」

    芬朗公爵的臉色有點蒼白,楊夙楓說到了魯尼軍隊的痛處。經歷過半個月地戰爭。現在連克萊姆都相信,依靠鐮刀斧頭是不可能的阻攔藍羽軍前進的步伐了,可是,魯尼軍隊根本沒有足夠的來復槍,更別說彈藥了。哈拉雷王國現在自顧不暇,根本管不到魯尼利亞了。

    楊夙楓繼續說道:「另外。至於你說的預備役,不好意思,我想你的數字可能統計有錯,不是兩百萬,而是三百五十萬,所有地魯尼男子都是你們的預備役……不過,他們並不是軍隊,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威脅……而且,我覺得不應該將格魯吉亞、拉多尼亞、愛吉尼亞計算在內,我想你應該知道了。他們已經不再聽從蘇萊曼四世的指揮……」

    芬朗公爵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甚至手指有點輕微的顫抖,楊夙楓說中了他的第二個痛處,就是魯尼利亞王國內部的種族分裂問題。

    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是魯尼利亞王國的隱痛,時不時地還要發作一下,讓人苦不堪言。

    有史以來,格魯吉亞、拉多尼亞、愛吉尼亞這三個地區的人民,由於宗教信仰上地不同。都和魯尼利亞王國國王貌合神離,他們本身有強大的地方武裝,例如格魯吉亞人的黑鷹戰士等。就有過萬人,而且又都處於魯尼利亞王國的邊緣,地理位置偏遠。在長期的征戰擴張之中,魯尼利亞和周邊國家地關係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和伊夢國、樓蘭國,可以說是勢同水火,不共戴天,在這些敵對國家的挑撥下,三個地區的人民和魯尼利亞朝廷的關係一直都處於非常緊張的地步。

    在過去。每當魯尼利亞朝廷衰弱地時候,這三個地區的人民就立刻起來鬧獨立,甚至發動武裝暴亂,要求爭取更多的權利和自由,造成難以數計地流血犧牲,只有當魯尼利亞朝廷強大的時候,他們才稍微安分一點,低調一點。由於死亡之路的阻攔,魯尼利亞王國屢屢想對這三個地區動兵,最後都不了了之,更加造就了三個地區無法無天的態勢。

    現在,楊夙楓輕輕的一句話,就深深的刺在了魯尼利亞的隱痛上。

    毫無疑問的,在蘇萊曼四世看來,這三個地區的人肯定是要投靠藍羽軍地了。如果魯尼利亞朝廷的力量更加衰弱的話,他們甚至有可能公開的宣佈獨立,甚至派兵協同藍羽軍一起攻擊魯尼利亞朝廷,以換取藍羽軍的好感和支持。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迫在眉睫。

    芬朗公爵明白自己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攻破,只好緊咬著嘴唇,用非常凶狠的語氣說道:「即使沒有他們,我們魯尼人也能夠堅持到最後,我們魯尼人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血性,我們絕不甘願服輸,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為止!」

    楊夙楓還是不經意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魯尼利亞每個人都很有血性……但是,血性也是要看用在什麼地方的,如果用在自己人身上……從你路上的經歷來看,你覺得你們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芬朗的臉色微微的改變了。

    自從離開蒙地卡羅以後,芬朗公爵的車隊在半路上就遭遇了好幾起的襲擊,而且襲擊者全部都是當地的魯尼人。因為芬朗公爵輕車簡從,許多臨時充當山賊的魯尼人都將他當成了過往的客商,對這塊肥肉意圖搶掠,你爭我奪,幸好芬朗公爵身邊的護衛們身手不凡,才化險為夷。

    但是這種情景,已經讓芬朗公爵痛心不已,地方上的治安已經糜爛到這樣的地步,可想而知當地的管理水平,確確實實的是越來越糟糕了。作為政務部大臣的他,深切的明白,如果這種局勢得不到改變的話,不需要藍羽軍的進攻,魯尼利亞人自己就垮臺了。

    可是,目前的魯尼利亞朝廷,又有什麼力量來改變這種局勢呢?

    魯尼利亞人的血性是一把雙刃劍,必須小心翼翼的使用,當它用在外面的時候固然鋒利無比,讓它的敵人流盡每一滴血,但是一不小心,也會割傷自己,甚至是給自己致命的一劍。

    楊夙楓深深的看著芬朗公爵地眼睛。緩緩的誠懇的說道:「芬朗公爵,你是一個有眼光而且有才華的人,你的學識已經告訴你,這場戰爭繼續持續下去的確是毫無意義地,所以,我願意和你單獨的對話。如果換了別人,我早就將他拒之門外了,懶得浪費口舌。對於眼前的局勢,你應該比他們還有更深刻的認識。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如果不進攻你們,你們才是最痛苦的。我完全可以尋找一兩個代理人讓他們出面和你們爭鬥,你們自己人內部的廝殺要比我發動的這場戰爭還要殘酷一百倍,你相信嗎?」

    芬朗公爵神色駭然。

    魯尼利亞的歷史就是一部殺戮的歷史,魯尼人普遍都有不願服輸地血性,所以想要統一魯尼利亞絕對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在統一的過程中。殺戮乃是唯一的手段,只有將敵人的最後一名成員,甚至最後一個婦女孩子,都完全地屠殺乾淨,才能算是取得最後的勝利。除了將敵人屠殺乾淨,再也沒有別的征服手段。

    楊夙楓說的沒錯,魯尼利亞內部的爭鬥往往比外來地侵略還要殘酷,還要血腥,在數百年前的大混亂中。整個魯尼利亞土地上的人口下降到不足八十萬,這就是結論,這就是證明。雖然目前地魯尼利亞王國人口已經恢復到了差不多一千萬。但是芬朗公爵敢保證,只要內部戰亂一起,只需要半年的時間,魯尼利亞的人口起碼就要減少一半以上。

    魯尼人殺人從來不手軟,哪怕殺的是自己人。

    而現在藍羽軍的到來,又再次的挑起了魯尼利亞大地上的腥風血雨,他簡直不敢想像那樣的後果。

    楊夙楓留意這芬朗公爵的神色變化,淡淡地說道:「另外,芬朗公爵。我知道,我的名聲很不好,但是,我想,蘇萊曼四世的名聲不會比我好很多,想取他而代之的絕對要比我多得多,只要有機會,我想願意一道砍掉他的腦袋的人,絕對不少,你說是嗎?」

    芬朗無話可說,只好微微的露出一個苦澀的僵硬笑容。

    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的名聲當然不會比楊夙楓好到哪裡去,他本來就是一個變態的人,專門作變態的事情,即使朝廷多方掩飾,但是有關他的醜聞還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尤其是他和幾個男人之間的淫亂,更加令人髮指,令人作嘔。

    芬朗公爵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沮喪和絕望。

    楊夙楓不是虛偽,而是太真誠,太坦白了,真誠的讓人可怕,坦白的讓人駭然。

    他有真誠的資本,有坦白的後盾。

    藍羽軍就是他的資本,就是他的後盾。

    魯尼軍隊根本就沒有力量阻擋藍羽軍的繼續進攻。

    芬朗公爵只好保持沉默。

    楊夙楓也不吭聲,低頭的攤開一本小冊子,在上面奮筆疾書,眉頭逐漸的又皺成了一個川字。

    芬朗公爵坐在旁邊,靜靜的思考著,兩人的關係好像不是在談判,而是在商量考慮問題。

    沉默良久,芬朗公爵猶豫再三,忽然鼓起勇氣站起來,將一張畫像放到楊夙楓的桌面上。

    楊夙楓拿起畫像,淡淡的看了一看。

    是魯尼利亞王國王后愛吉麗絲的畫像。

    根據情報,魯尼利亞王國的王后,愛吉麗絲,的確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而且,由於蘇萊曼四世本身的原因,這位年輕的王后還是守身如玉的純潔少女,對於每一個心理正常的男人來說,她的美麗、高貴、端莊、純潔都非常富有吸引力。

    楊夙楓歪著腦袋看了看芬朗,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

    他的確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拿愛吉麗絲王后來作為籌碼,看來自己的名聲的確是四海名揚了。

    芬朗公爵的臉色頓時漲紅的好像煮熟了的螃蟹。

    楊夙楓皺眉說道:「蘇萊曼四世的意思?」

    芬朗公爵拚命的點頭。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道:「你可以回去告訴他,我很樂意接受他的這份禮物,不過,魯尼軍隊還是必須解除武裝。不要說他的老婆,就算是將精絕女王送來給我,我也不會改變這個決定。如果沒有什麼事,你可以回去了,我們的軍隊明天就開始向伊巴丹進攻,你如果不想走的話,就陪伴我們一同去伊巴丹吧。」

    芬朗公爵只想找個地方躲避,急忙站了起來。

    楊夙楓緩緩地說道:「芬朗公爵,我希望,下次來和我們談判的人不是你,你不適合談判,因為你沒有絲毫的籌碼,你應該讓魯尼軍隊的高級將領來,只有他們,才最清楚,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芬朗公爵頭也不回的走了。

    談判談到居然要拿自己的王后的美色來誘惑對方,還有什麼意思?

    薛思綺悄悄地進來,臉色微微有點興奮,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很少有的事情,在楊夙楓的面前,她多半都是苦大仇深的樣子。

    楊夙楓也忍不住狐疑的說道:「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

    薛思綺遞給他一封電報,低聲的說道:「這是裁渺渺發來的電報,我們看了都樂壞了,瓦拉人真聽話,一開口就答應用十萬匹戰馬來換取老虎溝戰役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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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得不答應



    傅青葉到達丹鳳府的時間要比芬朗公爵到達魯達港的時間早一天。

    他是在天元1729年9月29日就到達了丹鳳府的,但是卻沒有受到藍羽軍有關人員的立刻接見,彷彿是專門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藍羽軍沒有任何的高級官員出來和他會面,而是委派了一個很普通的官員負責招待傅青葉,讓這位在瓦拉人中處於智囊位置,位高權重的軍師覺得的確有點不習慣,但是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只好不動聲色的接受了藍羽軍的一切安排。

    當然,藍羽軍的有關人員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傅青葉的動作,揣摩著瓦拉人在這次的談判中想要達到的目的,可以接受的底線,同時仔細的閱讀有關傅青葉的材料,瞭解他的個人喜好和弱點,以便從他身上盡量的搾取油水,獲得最大的利益,滴滴答答的電波在藍羽軍高層之間來回往返。

    老虎溝戰役的失敗的確給了瓦拉人極大的打擊,四萬精銳的瓦拉人騎兵完全喪失殆盡,連一個逃脫的都沒有,上到將軍,下到搜集草料的馬伕,一個不漏,對於瓦拉人來說,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在腦門上炸響,眼前全是五顏六色的星星,又好像正在興高采烈的時候當頭給人打了一悶棍,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所有的瓦拉人,包括傅青葉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瓦拉人這次南下會以全軍覆沒地結局收場。損失了戰馬也就罷了,但是大量的人員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戰馬在兩三年間可以恢復,但是人員卻需要至少十八年的時間,這場戰役已經大大的傷及到了瓦拉人的元氣,甚至動搖了瓦拉人在血色高原上地地位。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瓦拉人失利的消息傳遞的特別快。在瓦拉人戰敗後的第二第三天就已經傳遍了瓦拉人的每一個部落,震驚了每一個的瓦拉人,讓摩沙迪想掩蓋這個消息都不可能,大批大批的瓦拉人貴族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跑到了摩沙迪的金色大帳,要求他解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無奈之下的摩沙迪,不得不承認這個失利的消息是真地,立刻在瓦拉人中引起了七級地震。

    其實,當失利的消息傳到血色高原的時候,瓦拉人的首領摩沙迪當場就木然了,這個原本堅強的男人。居然不由自主地流出了苦澀地淚水,他當時就感覺到了瓦拉人的前途不妙。足足保持了三分鐘的沉默過後,在眾多瓦拉人貴族的壓力下,摩沙迪下令逮捕了克拉馬奇的所有家人,並且將他們全部地處死。

    這是瓦拉人對待屈膝投降者的慣例處置。也是瓦拉人鄙視那些喪失了脊樑的貴族地表現。歷來戰敗的瓦拉人軍隊最高統帥如果不當場戰死或者自殺身亡的話,回到血色高原也會被剝奪一切的權利和財產,只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過日子,生不如死,這也是當初羅爾丹等人死也不肯撤退的主要原因。如果這個統帥居然投降了敵人。那麼等待他的家人的就是無數的狼牙棒,他們將會被沉重地狼牙棒砸得粉碎,無論老幼婦孺。誰也不能倖免。在這一點上,哪怕克拉馬奇就是摩沙迪的親侄子,他也無法維護。

    在血腥的處理了克拉馬奇的家人之後,摩沙迪下令,所有的瓦拉人部落立刻整軍備戰,進入戰爭狀態,隨時面對來自外面的威脅。所有能夠戰鬥的瓦拉人都必須準備好自己的武器和戰馬,枕戈待旦,隨時準備聽從召喚。展開激戰。血色高原的瓦拉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慘敗的滋味,這個滋味要比三十多年前岳神州所製造的還要更加的濃烈,更加的苦澀。

    但是瓦拉人必須正視這個苦澀的結局。

    在經歷了短暫了沮喪和憤怒之後,摩沙迪召集瓦拉人的高層領導召開了會議。在會議上,瓦拉人貴族破口大罵藍羽軍,氣焰囂張的甚至肆無忌憚的叫囂要和藍羽軍決一死戰,但是當憤怒發洩完畢,許多人不得不開始低下頭來,尋別的解決辦法。包括摩沙迪在內,沒有人覺得再和藍羽軍開戰是明智的辦法,藍羽軍既然能夠在老虎溝打敗四萬精銳的瓦拉人騎兵,當然也可以在其他的地方繼續打敗四萬的瓦拉人精銳,而所有的瓦拉人騎兵加起來,又有多少個四萬?

    繼續戰鬥不是上策,於是談判的問題被小心翼翼的提到了桌面,提出談判議案的自然是摩沙迪的心腹軍師傅青葉,只有他才明白摩沙迪的意思,也只有他才有膽量,也有威信能夠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提出這樣的議案,如果是換了別人,說出談判兩個字的時候,恐怕早就被某些不願意接受現實的瓦拉人貴族下令推出去五馬分屍了。

    雖然在座的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就此和藍羽軍善罷甘休,期待著有機會的時候要捲土重來,報仇雪恨,但是,他們還是不得不聽取了傅青葉的有關談判的建議,儘管,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決定,一個讓瓦拉人臉面盡失的決定。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傅青葉作為一個外來人,尤其是外來的唐族人,非常不值得信任,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傅青葉的分析很有道理,開始慎重的考慮起談判的問題來。

    雖然慘敗給了藍羽軍,但是瓦拉人還有更大的威脅在後面,那就是虎視眈眈的西蒙人。如果說,因為老虎溝的失敗,瓦拉人對藍羽軍恨之入骨的話,那麼因為歷史的原因,瓦拉人和西蒙人早已經是不共戴天了。

    在血色高原之上,西蒙人的威脅永遠都要比藍羽軍還要更加地強烈。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致命,更加讓每一個瓦拉人都寢食難安,尤其是參與會議的瓦拉人貴族,在他們的潛意識裡,他們寧願輸給藍羽軍也絕不願意輸給西蒙人。

    瓦拉人敗在了藍羽軍的槍下,還可以繼續蜷縮在血色高原上過日子,最多是日子過得比較艱苦而已,但如果敗在了西蒙人地弓箭之下,恐怕瓦拉人在血色高原上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隨時都會被徹底的消滅掉,從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你去,談判。」摩沙迪艱澀的說道,手指指著傅青葉。

    於是傅青葉就靜悄悄的來到了丹鳳府。

    這次到來丹鳳府,除了和藍羽軍商討有關議和的問題之外。傅青葉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要深入的瞭解藍羽軍的情況。慘敗給藍羽軍地苦果是非常難噎的,但是如果不弄清楚慘敗的原因,瓦拉人可能還要繼續品嚐這樣的苦果。可是,從那些反饋的信息來看。都缺乏足夠地說服力,無法說明為什麼驍勇善戰的瓦拉人會在藍羽軍的面前被打得丟盔棄甲,落花流水。

    傅青葉決心要親自尋找原因。

    在丹鳳府,傅青葉沒有看到藍羽軍的正規軍,只看到了那些人民警衛隊的士兵。這些士兵,很顯然地,都是來自五湖四海。頭髮膚色各異,連眼睛的顏色也都不相同,他們都在努力的學習唐語,將自己變成一個准唐族人。傅青葉從他們身上看不到任何地特別,只是覺得他們的武器相當的新鮮,他猜測瓦拉人就是失敗於這些無法用肉體來阻擋的武器之下,但是還不敢肯定。

    「來的居然是他。」在丹鳳行宮裡面,裁渺渺半躺在貴妃椅上尋思,懶洋洋的對身邊的裁纖纖說道。

    楊夙楓這半年來都征戰在外。的確讓她們這些後宮的女人覺得很無聊,如果不是因為蘇綾鱈地女兒已經開始蹣跚學步,還會丫丫而語,活潑可愛,讓她們稍減寂寞的話,這幫女人們都要無聊的要死了。

    「他是很明智的人。」裁纖纖不動聲色的說道,頭也不抬的繼續寫自己的稿子。她現在每天的任務就是和蝶思詩在報紙上對罵,為了楊夙楓的事情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幾乎每天都有稿子見報,幾乎成為了美尼斯地區所有人必看的文章了。

    裁渺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摩沙迪派來了心腹軍師傅青葉,看來的確希望從這次談判中得到一些根本上的利益,而不是純粹的在敷衍時間。現在的情況很明顯,藍羽軍可以敷衍時間,但是瓦拉人就未必敷衍得起,冬天很快就要來臨,瓦拉人不但沒有在這次南下中獲得利益,反而損失了大量的戰馬和物資,這個冬天,將是瓦拉人非常嚴峻的考驗。想必,傅青葉的心情未必有他外表所表現出來得那麼輕鬆。

    事實上確實如此,傅青葉的心情是沉甸甸,很不好受。

    雖然摩沙迪指派了自己作為全權代表,負責這次和藍羽軍的談判,但是他也深切的知道,在摩沙迪的內心裡,在所有瓦拉人貴族的內心裡,他們是絕對不甘心這次失敗的,他們肯定深切的盼望的要捲土重來,報仇雪恨,只是他們還有更重要的敵人,還有更迫在眉睫的威脅,所以他們才不得不同意了談判的提議。可是,這個談判,無論談的怎麼樣,瓦拉人和藍羽軍的戰爭將來還是不可避免的。

    在瓦拉人看來,瓦拉人的脊樑骨是堅硬的,挺直的,是不可以彎曲的,彎曲的話就會折斷。瓦拉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那就是寧死不屈。事實上,在瓦拉人的歷史上,幾乎也是這樣的,極少有屈膝投降的瓦拉人,哪怕是在最黑暗的十五十六世紀,血色高原上血流成河,瓦拉人也是寧願流盡自己的鮮血,也不曾放下過抗爭的武器,最後終於成為血色高原的三大勢力之一,實力蒸蒸日上。

    但是在傅青葉這個外人看來,無論哪個民族,都應該是能屈能伸的。在遭受短暫的挫折的時候,應該懂得韜光隱晦,臥薪嘗膽,以等待報仇雪恨地機會。這就如同人的牙齒和舌頭。牙齒非常的堅硬,舌頭非常的柔軟,但是牙齒很快就會掉光,而舌頭卻會永遠的存在。瓦拉人如果只願意以牙齒的身份出現,那麼它很快就要被磨碎。

    只是,瓦拉人似乎沒有做舌頭地意向。

    10月1日。談判正式開始。

    迎接傅青葉的乃是藍羽軍的外交部門負責人裁渺渺。

    這個年輕的女子或許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成為萬人矚目的人物,成為無數的英雄人物眼神圍繞的目標。她本來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女子,只是因為偶爾的機會,將自己的命運和楊夙楓這個名字聯繫在了一起,才有了出人頭地地機會。隨著藍羽軍的越來越強大,水漲船高,她的威勢也越來越大,對外的口氣也越來越強硬。雖然她說話要比楊夙楓委婉動聽的多,但是其中蘊含地威脅和盛氣凌人的姿態卻絲毫不少。

    不過,裁渺渺總算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明白到傅青葉不是好對付的人。這位傅青葉先生,曾經在帝國的內陸有著崇高地威望,學識豐富,才智過人,在瓦拉人之中也是深得信任。具有很大的權勢,很懂得審時度勢,口才伶俐,乃是一等一的說客。

    裁渺渺不由得神色凝重起來,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來對付傅青葉。

    她並沒有看出來。此刻傅青葉的心裡也是有苦難言。裁渺渺看起來雖然很年輕,很幼稚,但是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同樣非常難對付,而且,最致命的就是,裁渺渺的背後有楊夙楓撐腰,有強大的藍羽軍撐腰,哪怕自己就是舌燦蓮花,也無法用口才打動裁渺渺。

    任何形式的談判,最根本的決定要素還是在雙方的實力對比。

    藍羽軍現在佔據了太多的優勢。裁渺渺有足夠地機會將這些優勢轉化在談判桌上,而這些優勢,幾乎都是瓦拉人無法消化的。事實上的確如此,因為藍羽軍的優勢實在太多了,裁渺渺現在要做的,不是將這些優勢全部都攤出來,給瓦拉人難堪,相反的,她要將某些優勢暫時隱藏起來,以便在和瓦拉人的關係中尋求一種平衡,一種可以讓藍羽軍獲得最大好處的平衡。

    徹底地消滅瓦拉人,暫時還不是最好的選擇。

    自從打敗了瓦拉人之後,在藍羽軍的內部,曾經出現了想要一夜之間將瓦拉人的戰馬全部都掠奪過來的思潮,許多人都主張狠狠地敲詐瓦拉人一筆,讓瓦拉人至少提供二十萬匹以上的戰馬,這些人甚至包括鳳采依和藍楚燕在內的高級將領,她們都急切的希望獲得大量的瓦拉人戰馬,加強部隊的機動性,以提高部隊的作戰能力,至於騎兵指揮官風飛宇就更加不用說了,他恨不得將瓦拉人的戰馬全部都佔為己有,將藍羽軍騎兵部隊擴展到數萬人,一夜之間覆蓋整個美尼斯地區。

    開始的時候,楊夙楓也是這樣考慮的,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瓦拉人的戰馬,來改善藍羽軍的機動能力,提高藍羽軍的後勤補給能力,促進藍羽軍的工農業生產和交通運輸。現在的藍羽軍控制區域,工農業都發展的非常快,商品的運輸成為了發展的瓶頸。雖然大都督府下轄的鐵道局不斷的興建鐵路,現在已經有超過三千公里的鐵路可以投入使用,可是,這還是遠遠不能滿足商品流通的需要。

    如果有大量的戰馬加入到藍羽軍的行列,交通問題當然可以得到極大程度的緩解。

    然而,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和瓦拉人的關係,重新考慮是不是要將瓦拉人的最後一條褲子都拿掉。在如何處理瓦拉人問題上,藍羽軍高級將領內部曾經展開了短暫的但是非常激烈的討論,有關此事的來往絕密電報多達上百封,最後還是由楊夙楓拍板決定,定下了談判的基調。

    讓楊夙楓改變主意的,主要是來自摩尼教、光明帝國和西蒙人的反應。

    西蒙人在猶豫了幾天之後,終於宣佈接受摩尼教的投靠,並且派遣強有力的部隊進入虎川道附近的區域。協助摩尼教對抗藍羽軍。西蒙人地首腦埃德蒙多出現在公開場合,並公開發表聲明,指責藍羽軍對摩尼教的攻擊是毫無依據的,是不道義的,是令人不齒的,西蒙人作為一個旁觀者。作為一群富有正義感的騎士,有必要給摩尼教提供必要地援助。

    楊夙楓暫時還沒有收到有關西蒙人出兵的確切的情報,但是根據情報部門的預計,西蒙人出動的兵力不會少,起碼有五萬名以上的弓騎手,還有可能包含一萬名左右的獠牙騎兵。西蒙人也知道老虎溝中瓦拉人的慘狀,所以會顯得加倍的小心謹慎,派出來的兵力也會更多。

    站在藍羽軍地角度來講,使用弓箭的西蒙人,的確要比瓦拉人難於對付。因為瓦拉人的復合弓,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在這樣的距離上,藍羽軍如果正面和西蒙人接觸地話,肯定要遭受傷亡的。不可能取得老虎溝那樣的輝煌戰果。因此,對於藍羽軍來說,在血色高原的所有的遊牧民族中,西蒙人乃是最難對付地種族。

    得到了西蒙人援助的摩尼教,似乎一下子腰板又挺直了起來。其麾下軍隊紅巾軍的多個巡遊隊又開始活躍起來,似乎有主動挑釁藍羽軍地意思,令藍楚燕又忍不住有點蠢蠢欲動。想要將摩尼教一網打盡。

    不過很奇怪的是,捕手統治下的光明帝國集團就顯得非常的曖昧,其麾下的軍隊也沒有大規模調動的意思,捕手既沒有表示出公開對抗藍羽軍的意思,但是也沒有阻攔西蒙人和摩尼教的結合,他有點像一個旁觀者,在旁邊無動於衷的看著別人地爭鬥。他的奇怪表現當然引起了藍羽軍情報部門的注意,但是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在丹鳳行宮的紫宸殿,藍羽軍代表裁渺渺和瓦拉人代表傅青葉。正式展開了和談。

    和談的第一項內容就是有關瓦拉人俘虜的釋放問題。在這次的老虎溝戰役中,藍羽軍總共俘虜了一萬六千多名瓦拉人騎兵,現在都被分散的關押在小湯山要塞和積累山要塞等地區,還有部分表現較好的人員已經被送到了加拉塔沙雷從事挖礦的工作,還有部分人正準備運輸到羅尼西亞地區協助修築鐵路。

    傅青葉表示,瓦拉人希望藍羽軍能夠盡快的釋放這些俘虜,將他們平安的送回血色高原,他們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只是因為執行軍令才會被送上戰場,他們本身沒有罪過,他們同樣也有父母兒女,也有家庭,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藍羽軍應該讓他們盡快的和家人團聚。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話,說給別人聽的,背地裡的意思,兩人都很清楚,那就是瓦拉人急切的需要這批俘虜回去,重新裝備,重新訓練,以補充日益衰退的瓦拉人軍隊的力量。雖然這些人曾經戰敗過,心理上有極大的創傷,但是這只是針對藍羽軍而言,在面對西蒙人的時候,他們並不存在心理上的陰影,同樣是極具威脅的力量,摩沙迪就是要他們回去對付西蒙人。

    裁渺渺表示,藍羽軍沒有長期扣押這些俘虜的意思,現在這些俘虜都受到了良好的待遇,吃好睡好工作好,參加工作的人還能夠拿到按照市場價格規定的工資,藍羽軍決不剋扣一分一毫,對於他們的私人物品,藍羽軍也給予了充分的保留,他們隨時都可以返回血色高原。

    當然,裁渺渺也隱晦德表示,藍羽軍在這次戰役中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消耗了大量的物資,也讓美尼斯地區的人民擔驚受怕了,如果藍羽軍無條件的釋放瓦拉人的俘虜,可能會引起很不好的負面影響,尤其是來自民眾的壓力,他們絕對不願意看到那些曾經威脅過自己的人被無條件的釋放。

    所以,藍羽軍釋放瓦拉人俘虜的時候,必須考慮到民眾的感受,必須採取一定的補償措施,來滿足民眾的情緒,這些補償措施,最好是物質上的,要看得見,摸得著,美尼斯地區的民眾才會滿意。

    「經過綜合考慮,我們認為,這些瓦拉人勇士的生命都是極其寶貴的,甚至是價值連城地。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因此,我們建議,用十匹戰馬也來換取一個瓦拉勇士的性命,將是非常合理的事情,這也是我們的民眾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度的條件了。」裁渺渺誠懇地說道。充滿了對瓦拉人的關切……

    傅青葉滿口答應了,答應用十萬匹戰馬來換取瓦拉人的俘虜。

    這是瓦拉人早就準備好來的,如果沒有這十萬匹戰馬作為談判的資本,傅青葉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到丹鳳府來了。十萬匹戰馬聽起來數目很多,但是對於瓦拉人來講,卻也不是什麼承受不了的損失,只要有人,就會有戰馬,這是瓦拉人篤信的,十萬匹戰馬只需要三四年的時間就可以馴養出來。甚至。如果裁渺渺獅子開大口,將數目翻一番,傅青葉也只有咬咬牙答應。

    在這個問題上,瓦拉人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當然,在這一輪的談判中。兩人都沒有提到克拉馬奇地名字,在釋。放的瓦拉人俘虜中,不包括這位曾經不得不下令瓦拉人軍隊投降的指揮官。

    楊夙楓已經有明確的指示,克拉馬奇是絕對不會再回到血色高原上面去,因為他的生命得不到保證。而得知了自己家人已經被全部殺死地克拉馬奇,也已經對血色高原死了心。他將會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在藍羽軍的騎兵教官隊列裡。也許在戰場上,他不是一個優秀的將領,但是作為一名教官,他的水平還是有目共睹地,他可以很好的將遊牧騎兵的戰術和唐川帝國龍騎兵地戰術巧妙的結合在一起,授業解惑,這正是藍羽軍那些大老粗的騎兵軍官們最需要的。

    和談的第二個內容就是有關藍羽軍和瓦拉人的關係。

    「我們不是敵人。」傅青葉沉穩的說道。

    「但是我們也不是朋友。」裁渺渺顯得非常的狡猾,一點也沒有上鉤的意思。

    「但是我們可以做朋友。」傅青葉期待地說道。

    裁渺渺只是冷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們希望。可以和藍羽軍做朋友。」傅青葉不得不修正了自己的言辭和語氣。

    裁渺渺還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瓦拉人委屈的低下了堅強的腦袋,希望能夠得到藍羽軍的支持,最起碼在表面上,他們已經不願意成為藍羽軍的敵人。老虎溝一戰的確給了瓦拉人巨大的壓力,但是這並不是說,瓦拉人是被打怕了,事實上,這只是形勢所迫而已,他們不能夠同時樹立兩個實力都要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但是,一旦他們的實力恢復過來,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向藍羽軍發起攻擊,以報仇雪恨。

    瓦拉人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藍羽軍的繼續進攻,而是西蒙人的趁火打劫。

    一直以來,在瓦拉人和西蒙人的對抗中,瓦拉人始終處於微弱的下風,使得現在的血色高原,雖然已經形成雙雄爭霸的局面,但是西蒙人所掌握的力量還是要比瓦拉人強大不少,臣服於西蒙人的少數民族部落也要比臣服於瓦拉人的多的多,甚至連羽真人也不得不傾向於西蒙人。

    這是瓦拉人一直的遺憾。

    瓦拉人的武器以貼身肉搏的狼牙棒為主,勢大力沉,近距離的接戰確實威力很大,但是必須靠近敵人才可以,相反地,西蒙人的武器乃是以中遠程射擊的弓箭為主,可以在不接近敵人的情況下取得效果,在一定的程度上,瓦拉人的確吃虧了。這些年來,瓦拉人也開始號召族中的年輕子弟開始鍛煉騎射能力,但是效果不明顯,畢竟傳統的習慣不是輕易的可以改變的。

    這次老虎溝戰役的失敗,直接導致了瓦拉人四萬精銳的喪失,使得瓦拉人的力量更加的削弱,他們迫切的需要改善和藍羽軍的關係,甚至忍辱負重的從藍羽軍這裡獲得援助,以便更有把握的打敗西蒙人。

    在血色高原,雖然遊牧民族的名頭總是非常的可怕,他們來去如風,無影無蹤,殺人如麻,燒殺擄掠,不可阻擋,但是事實上,無論是瓦拉人和西蒙人,他們的正規軍隊。也就是那些經常接受戰鬥訓練地部隊,總體數量都不會超過十五萬人。其他的族人,雖然也有很強的戰鬥能力,但是畢竟還是欠缺了一點點戰爭的配合和默契,無法充分的發揮自己的戰鬥力,所以。瓦拉人損失了這四萬名精銳以後,力量地確是大大的打了折扣的。

    在西蒙人的威脅之下,瓦拉人必須尋找出路。

    而這條出路,就是和藍羽軍聯合。

    雖然這是非常痛苦的出路,但是他們不得不在這條道路上忍痛前行,否則,他們就無法繼續的生存。

    「做朋友不太可能,但是我們可以做夥伴,利益上的夥伴。」裁渺渺微笑著說道。

    傅青葉這才微微放心,藍羽軍終於答應了和瓦拉人的合作。但是很快的,他又明白,瓦拉人又被藍羽軍利用了,徹徹底底的利用了。

    事實上確實如此。

    私底下,楊夙楓曾經多次說過。瓦拉人地狼牙棒威脅不了藍羽軍,反而是西蒙人的弓箭可能會造成藍羽軍一定數量的傷亡,西蒙人的復合弓在一百米的射程範圍之內,殺傷力幾乎不在藍羽軍地毛瑟步槍之下,配合他們騎兵的機動性。對藍羽軍的威脅極大,必須想辦法予以剷除。

    然而,想要清除西蒙人的威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要付出巨大地傷亡代價。

    經過多次的思索,楊夙楓終於還是覺得,在血色高原錯綜複雜的地形上,藍羽軍也不太可能大規模地深入,想要親自出兵去剿滅西蒙人不太現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某個血色高原的勢力來打擊西蒙人的力量,只有爭鬥的雙方都是善於馬上作戰的遊牧民族,才有可能打敗西蒙人。

    現在看來。選擇瓦拉人作為打擊西蒙人的主力是不錯的。瓦拉人的實力本來就不弱,只要得到藍羽軍地援助,打敗西蒙人還是有希望的。藍羽軍支持瓦拉人打擊西蒙人,即使不能夠徹底消滅西蒙人,也要讓西蒙人喪失大部分的力量,一、蹶不振,失去威脅藍羽軍的能力。當然,如果西蒙人和瓦拉人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那就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

    瓦拉人和藍羽軍的聯合,還將會對摩尼教、光明帝國、西蒙人造成南北夾擊的態勢,大大的加快戰爭的進程,盡快的平定伊雲大陸北部。藍羽軍很快就要結束魯尼利亞王國的戰事,寒冬過後,兵鋒明年年初就要轉向北方,解決摩尼教和捕手的光明帝國軍團,如果有瓦拉人的配合,將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至於瓦拉人是否會和藍羽軍合作,這是毫無疑問的,楊夙楓一點都不擔心,除非摩沙迪願意自己亡種滅族。西蒙人和摩尼教的聯合,已經讓瓦拉人處於西蒙人勢力的包圍之下,為了自保,瓦拉人不可能不答應,否則一旦摩尼教、光明帝國和西蒙人聯合起來對付瓦拉人,瓦拉人肯定只有滅亡的份了。

    當然,瓦拉人也不會永遠的臣服於藍羽軍,如何有效的控制他們,將是藍羽軍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

    而對於瓦拉人來說,藍羽軍也不是可以長期依靠的夥伴,如何利用藍羽軍來度過目前的危機,甚至從中壯大自己的力量,這都是瓦拉人的領袖摩沙迪頭痛的問題。

    果然,傅青葉答應了這個問題,同意和藍羽軍共同對付西蒙人。

    第三個需要討論的問題,乃是關於瓦拉人和藍羽軍之間的貿易。

    這是楊夙楓最為關心的一件事情,甚至超越了十萬匹戰馬的重要性。

    傅青葉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瓦拉人急切的需要鋼鐵、食鹽、布匹和茶葉等物品,來維持種族的生存,以及壯大自己的力量,如果沒有這些物資的源源不斷地供給,瓦拉人就會像斷裂的瓜苗上的瓜,慢慢的枯萎,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西蒙人和摩尼教的聯合,徹底的切斷了瓦拉人獲得這些東西的途徑,只有藍羽軍才有可能供應他們,他們已經沒有得選擇。

    裁渺渺的回答讓傅青葉感覺到欣慰,她適時地提出。藍羽軍將供應瓦拉人大量地鋼鐵、布匹、食鹽和茶葉,以幫助瓦拉人度過即將面臨的冬季,同時幫助恢復瓦拉人的元氣,以抵抗西蒙人可能會進行的挑釁但是這些物資,瓦拉人都必須拿馬匹來換,雙方可以友好的協商交易的價格。

    藍羽軍需要瓦拉人地馬匹。除了那十萬匹戰馬以外,藍羽軍還需要更多的馬匹。按照楊夙楓的意思,最好是能夠將瓦拉人變成藍羽軍的養馬人,專門負責供應藍羽軍的馬匹,而自由貿易無疑就是實行這個目標的最好途徑。

    裁渺渺落落大方的說道:「沒有問題,你們需要的一切我們都可以提供,另外,我還建議雙方在平等互利的基礎上,完全的放開貿易限制,實行自由通商。自由貿易。」

    傅青葉地臉色變了變。

    裁渺渺的要求給了瓦拉人極高的難度,因為自由通商和自由貿易都是瓦拉人一直很忌諱的事情。一直以來,瓦拉人都需要從美尼斯地區進口大量的鋼鐵、布匹、食鹽和茶葉等物資,但是他們又不希望唐族人地文化衝擊瓦拉人的信仰,以保持瓦拉人的團結和血性。

    如果允許自由通商。那麼來自美尼斯地區的商品,還有美尼斯人的觀念,都會給傳統地瓦拉人帶來極大的衝擊,讓瓦拉人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甚至消磨他們地鬥志。當初那些俘虜回去的基迪努王國的那些人就給瓦拉人上了生動的一課,他們的到來,大大的助長了瓦拉人的奢侈和淫慾。使得不少的瓦拉人從此喪失了鬥志,沉迷於酒色。

    用摩沙迪的話來說,就是將瓦拉人勇士變成了廢物。

    但是裁渺渺地態度非常的堅決,那就是必須自由通商,允許來自美尼斯地區的商人在血色高原自由活動,並且瓦拉人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如果瓦拉人不答應,那麼藍羽軍將會斷絕輸送任何物資到血色高原,甚至以武力封鎖通往血色高原的物資通道。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裁渺渺深切的知道,現在的瓦拉人。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否則他們將會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也許在他們的內心裡,早就將藍羽軍或者楊夙楓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可是現在卻不得不答應。

    果然,傅青葉只好長歎一聲,無奈的答應了這個要求。

    答應這個要求將會給瓦拉人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但是如果不答應,瓦拉人馬上就要面臨嚴冬的考驗,沒有充足的物資,瓦拉人的戰馬和人口都要大量的傷亡。

    第四個問題乃是爭論的最激烈的問題,那就是有關美尼斯地區北部三國的歸屬問題。

    「基迪努王國、亞述王國、希納王國這三個地區必須由我們來控制。」裁渺渺秉承楊夙楓的意思,旗幟鮮明地說道,口氣裡根本沒有迂迴的餘地。

    「我希望,由我們雙方共同來控制。」傅青葉也是寸步不讓。

    雙方第一次陷入了僵局,拉鋸戰進行了整整一個下午。

    在土地價值和人口資源上,這三國的土地沒有任何的價值,但是從軍事戰略上來講,三國地區乃是最好的緩衝地帶,無論是對於瓦拉人還是藍羽軍,只要控制了這片地區,都可以有效的緩解對方對自己的威脅,相反的,如果將這塊地區送給了對方,那麼對方的尖刀就會深入到自己的喉嚨下面,隨時都可以給自己致命的一刀。

    「看來,我們還是要在戰場上決勝了。」裁渺渺的語氣已經帶有一絲絲的威脅的意味。

    傅青葉心頭也是感覺到無比的憤怒,瓦拉人什麼時候墮落到這種被一個女人隨便欺負的地步了?藍羽軍算是什麼東西,最多就是一個暴發戶,而楊夙楓,也就是一個一不小心得勢的流氓。

    但是最後,傅青葉還是不得不屈服了,

    他不能讓這次談判破裂。

    而且他的內心裡也打定了耍賴的主意。

    只要瓦拉人一旦恢復元氣,立刻就要大舉南下,一雪前恥。

    天元1729年10月4日,瓦拉人和藍羽軍的談判結束,瓦拉人代表傅青葉、藍羽軍代表裁渺渺,分別在談判書上簽字,並且發佈聯合聲明,就雙方達成的協議公佈如下:

    (一)瓦拉人和藍羽軍之間的戰爭立刻停止,任何一方都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挑起戰鬥,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對方內部事務;

    (二)藍羽軍分批釋放所有俘虜的瓦拉人,並且在三個月內釋放完畢;

    (三)在未來三年之內,瓦拉人分批提供給藍羽軍十萬匹體質合格的戰馬,其中第一年提供的戰馬不少於四萬匹;

    (四)基迪努王國、亞述王國、希納王國的領土和資源歸屬美羅地區大都督府所有,並且由藍羽軍負責其領地的完整和安全;

    (五)取消雙方之間的任何的貿易限制,允許自由通商,雙方都有義務保證來往商人的安全;

    (六)協議雙方控制區內的任何合法居住者,都有自由移居的權利,任何一方,都不得以任何的方式任何的手段加以阻攔,否則將被視為帶有敵意的行為。

    這份協議書在公佈以後,很快引起了多方的關注,協議書裡面的六條條款,雖然沒有明確的提到藍羽軍和瓦拉人的盟友關係,但是實質。上,雙方已經從過去的戰略對抗轉為戰略合作,而他們所針對的目標,自然是血色高原上面的另外一個強大的勢力西蒙人。

    「噹啷!」西蒙人首領埃德蒙多一把撕碎協議書,將鐵鑄的酒杯狠狠地扔在地上,揮舞著雙手,氣勢洶洶的吼叫起來:「整頓部隊!我們要和藍羽軍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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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針尖對麥芒(1)



    天元1729年10月17日,加勒濱海。

    午夜的南加勒濱海,沒有風,沒有霧,月色非常的美好。在清冷的月色映照下,海面上有點點的磷光閃耀,在沉靜中透出一份令人心神寧靜的絢麗,恍若人間仙境。彷彿是為了專門接受這群從伊麗納歸來的勇士,加勒濱海的海浪也溫柔了許多,雖然龍牙戰艦還是在波浪的起伏中顛簸不停,雖然海浪拍打在龍牙戰艦的船舷上,還會發出啪啪啪的聲音,無數的浪花碎裂開來,向四面八方飄散,但是和到來的時候相比,歸家的路似乎要平靜得多了。

    然而,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藍羽軍暴熊突擊隊在伊麗納王國鬧得天翻地覆的事情,現在應該已經傳到了哥歐海盜那裡,憤怒之下的白令將軍肯定會請求哥歐海盜在半路上攔截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狠狠地將他們五馬分屍或者剁碎了餵狗。哥歐海盜當然也不會坐視伊麗納陷入藍羽軍的控制之中,他們必然會迅速的作出反應,將藍羽軍伸出的手狠狠地斬斷。哥歐海盜本來就有大量的海盜船在南加勒濱海游弋,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們現在應該編織了嚴密的封鎖線,準備攔截歸家的714號龍牙戰艦。

    靳財和林徐律的心情當然不會輕鬆。

    在伊麗納的戰鬥是完完全全地打了白令將軍一個措手不及。在猝不及防之下,伊麗納的軍隊和政權都輕易的瓦解了,藍羽軍暴熊突擊隊輕鬆的解決了戰鬥,也解救了鳳嵐舞。但是伊麗納的戰鬥勝利結束,只是完成了既定任務的一半,他們必須成功地返回米倫港。至少也要平安的進入伶仃洋,才算是圓滿的完成任務。然而,兩人都可以感覺得到,在回家的路上,肯定不會太平。

    哥歐海盜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敢挑釁他們的敵人,廣大而遼闊的加勒濱海乃是他們的後花園,他們完全可以在這片遼闊的海域上佈置足夠的陷阱和蜘蛛網,將每一個膽敢闖入的入侵者狠狠地撕碎。

    彷彿為了印證靳財地擔心,通訊軍官前來報告,通訊電台壞了。

    靳財和林徐律面面相覷。旁邊的俞先鋒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靳財有點忍耐不住的低聲罵道:「什麼垃圾電台,廢物不如!媽的,三個月不到就壞了兩部電台,李琦那渾蛋到底在做什麼?混日子嗎?」

    林徐律同情地拍了拍靳財的肩頭,淡淡的說道:「算了吧。技術部門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加勒濱海這個鬼地方,對什麼東西都要求特別高,當初帝國的五台山級戰列艦,不是也一樣適應不了這裡地氣候麼?如果有五台山級戰列艦在。哥歐海盜說不定沒有那麼囂張啊!」

    靳財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艱澀的說道:「沒有電台,咱們和附近地兄弟們就聯繫不上了。萬一出了什麼事,還真的有點麻煩。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告訴你們的兄弟,隨時做好戰鬥準備,哥歐海盜隨時都會出現在我們眼前的。」

    俞先鋒甕聲甕氣的說道:「不用你提醒,我們睡覺都是睜著眼睛的。就怕哥歐海盜不來,他們要是來了。我管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靳財無奈的聳聳肩頭,親自到裡面檢查電台去了。

    藍羽軍海軍的每艘龍牙戰艦都配備有一台無線電台,極大的增強了戰艦之間地通訊和協作,在歷次的戰鬥中都發揮了重大的作用。然而,對於藍羽軍北海艦隊來說,這些無線電台卻也是一個惱人的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浪的過分顛簸,還是加勒濱海潮濕寒冷多霧的氣候,戰艦攜帶的無線電台非常容易出現故障,電台的損壞頻率要比其他艦隊高出好幾倍。

    北海艦隊司令官特蘭克斯已經向藍羽軍技術部門的最高主管西門子施密特反映此事,西門子施密特也委派了一個叫做李琦的技術人員親自到來北海艦隊研究和改善電台,現在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各項研究和改善工作,但是還沒有完全的解決問題。

    這次714號龍牙戰艦前往伊麗納執行任務,就充分考慮到了電台的故障問題,特地攜帶了一部備用電台,但是沒想到,備用電台居然也壞了,當然讓靳財心頭有點惱火。因為按照作戰計劃,在返回的路上,714號龍牙戰艦將會得到其餘兄弟戰艦的掩護和支援,以便在需要的時候可以硬闖哥歐海盜的封鎖線,但是現在電台壞了,714號龍牙戰艦和別人根本無法聯繫,只好孤軍奮戰了。

    半個小時以後,靳財明白,電台是沒有希望修復了,714號龍牙戰艦必須孤軍奮戰。

    林徐律、俞先鋒都被邀請到了甲板的前半部分,共同研究剩下的路程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靳財站在桅桿的下面,藉著清冷的月色,鋪開了加勒濱海的大幅海圖,細心的解釋。給兩位同伴。從地圖上來看,714號龍牙戰艦距離伶仃洋的入口還有五天的路程,可以說是相當的接近了,但是這段海面卻也是最凶險的,是哥歐海盜的海盜船巡邏的最嚴密的地方。從金龜島出發的哥歐海盜船隊,可以輕而易舉的到達這段海面,實行強有力的封鎖。

    「你覺得怎麼樣?」林徐律斜眼看了看俞先鋒。

    「沒說的,隨時開戰。」俞先鋒的口氣非常的直接,也非常的乾脆。

    「如果咱們地人多一點就好了。」靳財有點遺憾的說道。

    在這次參與海狼行動的人員當中。龍仙暫時留在了伊麗納王國,負責在暗處監視博寧西格納的行動。另外,還有五名暴熊突擊隊員在龍仙的安排下,也悄悄地留下了,他們將負責暗中清除博寧西格納提供的二百七十人大名單,只要將這些人都清除掉。即使日後白令將軍哥歐海盜地支持下,回到伊麗納,也會發現家徒四壁,再也沒有自己可以依仗的力量了。

    另外,根據楊夙楓的密令,龍仙還帶領了其餘的十二名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秘密出發,前去執行一項非常秘密的任務,這項任務的內容,只有林徐律一個人知道,就是俞先鋒也不瞭解。因此。再次隨船回來的突擊隊員,包括林徐律和俞先鋒在內,也只有三十人。

    不過龍仙停留的時間不會很久,因為他也申請調到空軍,並且獲得了楊夙楓的批准。藍羽軍明年年初就會組建空軍飛艇部隊。到時候他就回來了。而且,海狼行動地總負責人之一的上邪,也接到了楊夙楓的密令,隨著714號龍牙戰艦離開了伊麗納,他現在正在船艙裡照顧鳳嵐舞。這是他在船上的唯一的任務。

    鳳嵐舞地情緒很低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有可能是因為鳳芸舞母子的死亡。也有可能是不太願意將自己和楊夙楓的名字聯繫在一起,自從上船以後,她就基本不說話,獨自一個人悶悶的過日子,神色也相當的憔悴,頗有點以淚洗臉地感覺。林徐律等人都是識趣的,所以繞得遠遠的,根本不在她地面前出現。

    俞先鋒意猶未盡,舉起手中的狙擊步槍。傲然的說道:「要是哥歐海盜來了,我就給他來一個下馬威,一槍一個,指哪打哪,要打眼睛絕對不打鼻子……」

    靳財冷笑著說道:「行了行了,吹牛不用上稅,你也不用那麼起勁,流石不在這裡,你就冒充老大了?真是的,要是我說……」

    驀然間,一連串的急促的哨子聲響起來。

    靳財急忙抬頭一看,只看到桅桿頂部的瞭望哨急促的揮動著手中的小紅旗,在月色地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又顯得有點過分的激動和緊張。

    林徐律用力的拍了一下俞先鋒的腦袋,狠狠地說道:「你這個烏鴉嘴!真是烏鴉嘴!」

    俞先鋒愕然的說道:「不會吧?說來就來?我回去以後一定要買*……」

    靳財沉聲的打斷了他的說話:「不要說廢話了,通知大家,準備戰鬥,來的確實是哥歐海盜,而且人數不少,有一艘大型的戰列艦,還有二三十艘北海三角帆快速帆船,不容易對付。」

    一轉身,靳財一伸手,將桅桿上的警報開關打上,頓時尖銳地令人心臟急促的加快跳動的戰鬥警報響了起來,在警報聲中,靳財的聲音也厲聲吼叫起來:「發現哥歐海盜!所有人立刻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714號龍牙戰艦立刻像沸騰了的開水,所有人,除了鳳嵐舞和上邪兩人,其餘的人都進入了裝備狀態。甲板上面的所有雜物都被迅速的清理,兩側船舷的炮窗被打開,黑洞洞的加農炮炮口伸了出來,十幾個水手開始在甲板上的固定位置安放迫擊炮,以增加附加炮火,還有八名水手分別佔據了龍牙戰艦甲板兩端的四挺機關鎗,大箱大箱的機槍子彈被搬運上來,隨手放在了機關鎗的旁邊,長長的子彈帶鋪滿了小半個甲板。

    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也從船艙裡有條不紊的跑出來,在林徐律和俞先鋒的手勢下,在甲板和船舷的所有進出口佈防。兩門火箭筒則被固定在了龍牙戰艦的船頭和船尾,隨時當作近距離的肉搏炮火使用,在一百米左右的射程,要是被火箭彈射中,哪怕大羅金仙也無法倖存。

    瞭望哨發出來的信息越來越清晰。

    哥歐海盜出現在了714號龍牙戰艦的東北方,總共有一艘大型的戰列艦和二十八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從那艘大型戰列艦上面懸掛的旗幟來判斷,應該是哥歐海盜中地藍鬍子海盜。那艘戰列艦徑直的衝向了714號龍牙戰艦。而其餘的那些小型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則分散開來,三艘三艘這樣的結成陣型,企圖將714號龍牙戰艦包圍起來。

    「藍鬍子海盜?我們遇上對手了。」靳財冷冷的說道。

    林徐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倒希望遇上紅鬍子海盜,舒舒服服地血戰一場。」

    俞先鋒也點頭說道:「我也希望不是藍鬍子海盜,這些難纏的傢伙……你說,那艘大型戰列艦會不會是藍鬍子海盜的老大薩穆埃爾呢?真要是他。咱們就算和他拼了也值得……」

    靳財搖搖頭說道:「不會是他,他應該在大馬哈群島。」

    俞先鋒說道:「那會是誰呢?很少聽說藍鬍子海盜裡面也有這麼大型的戰列艦的。」

    靳財陰沉的說道:「答案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片刻之後,瞭望哨再次發出了信息,他們已經辨認出來,那艘大型戰列艦上面懸掛的乃是藍鬍子海盜的骨幹成員之一的巴托羅繆的旗幟。

    林徐律沉吟著點點頭說道:「原來是戴草帽地魔鬼!咱們有幸了!」

    靳財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同樣顯得有點陰沉而激動。

    714號龍牙戰艦迅速的向東南方向開進,但是沒有風,龍牙戰艦前進的速度並不快,當然。哥歐海盜地船隊進展的速度也不快,雙方的距離只是在緩緩地縮小。藍鬍子海盜素來以速度著稱,但是藍羽軍的龍牙戰艦也很講究速度,所以雙方只是打了一個平手。

    俞先鋒早早的就握住了手中地狙擊步槍,期待著巴托羅繆的出現。期待著對方能夠出現在狙擊步槍的準星裡,出現在有效地毛瑟步槍子彈射程範圍之內,他發誓,只要對方出現在有效射程,他第一槍就要將對方聞名於世的黑色草帽打飛。

    戴草帽的魔鬼只是一個外號。他的真實名字其實是巴托羅繆,但是他的名字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大多數的人都只記得戴草帽的魔鬼這個外號。在情報機關提供的資料裡。巴托羅繆在藍鬍子海盜中的地位非常高,屬於藍鬍子海盜薩穆埃爾麾下地四大金剛之一,當初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副司令官特帕克海軍少將,也就是特蘭克斯的父親,就是死於巴托羅繆的炮火之下,所以特蘭克斯對於巴托羅繆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銼骨揚灰,沒想到陰差陽錯,這麼快就遇上了。

    巴托羅繆率領的大型戰列艦名字叫做「巴鄰旁」。這是一個很古怪的名字,很少人能夠記得住,但是他的敵人都喜歡稱這艘令人恐懼的戰列艦叫做「魔鬼的剃刀」,因為這艘戰列艦所經過的地方,都像被剃刀刮過一樣的乾淨,絕對沒有人可以活命,每一個遇上魔鬼的剃刀的人,都已經在地獄裡面詛咒這艘船的惡毒和殘忍了。

    只可惜,他們的詛咒,對於魔鬼的剃刀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這艘排水量高達兩千六百噸,擁有一百四十門大小不同口徑火炮的戰列艦,絕對是所有的哥歐海盜敵人中的噩夢。這艘船令人恐懼的地方很多,但是最令人恐懼的,不在於它的碩大,而在於它的速度和火力。在許許多多令人恐懼的哥歐海盜傳說裡,魔鬼的剃刀代表的就是速度,傳說在一夜之間,它就可以從大馬哈群島殺到唐川帝國的北部海岸。

    在三個人沉靜的呼吸裡,這艘傳說中的大型戰列艦終於緩緩地出現在了東北方的海面上。在月色的清冷光輝下,魔鬼的剃刀顯得黑漆漆的,沒有任何的燈光,甚至從望遠鏡裡面也很難看到有活人的存在,直到黑色的船帆上有黑色的東西掠過,三人才發現,原來那些哥歐海盜的水手們都全部換上了黑色的服裝,和整艘戰列艦漆黑溶成了一片,非常難於分辨。

    這艘黑漆漆的戰列艦,緩緩地從東北方逼近,就好像是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慢慢的籠罩在了714號龍牙戰艦的所有人的心頭上。對於他們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乃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哥歐海盜地存在。他們都情不自禁的帶著緊張和激動地心情密切的注視著哥歐海盜的每一個動作。

    只有靳財,對於哥歐海盜的一切都已經看的太多,早就習以為常,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艘戰列艦,冷冷的說道:「該死的瑪莎國人!如果說他們和哥歐海盜沒有聯繫,我打死也不會相信。」

    俞先鋒放下望遠鏡。好奇的說道:「怎麼說來?」

    靳財也放下了望遠鏡,冷冷的說道:「這艘魔鬼的剃刀肯定是瑪莎國的造船廠建造的,雖然外表上有不少的改變,但是骨子裡卻和瑪莎國海軍的金剛級戰列艦非常地相似,肯定是一脈相通的,我一直都不相信哥歐海盜自己能夠鼓搗出這麼大型的戰列艦,倒是那些芝麻一般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肯定是他們的傑作。」

    林徐律也放下了望遠鏡,將他掛回自己地脖子上點點頭,淡淡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瑪莎國為了削弱唐川帝國的實力,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老靳,海上作戰還得聽你的指揮,有什麼吩咐?」

    靳財冷冷地說道:「沒有什麼吩咐,就是往死裡打。」

    俞先鋒笑道:「我喜歡這樣的命令。我們都喜歡這樣的命令。」

    林徐律謹慎地說道:「沒有別的了嗎?」

    靳財冷靜的說道:「我們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魔鬼的剃刀靠近我們。」

    林徐律點點頭。

    魔鬼的剃刀戰列艦船舷兩側總共裝備有一百四十門的火炮,其中最大口徑的火炮達到了十四英吋,在這種大口徑火炮的轟擊下,714號龍牙戰艦堅持不了兩個齊射就會煙消雲散。不過。哥歐海盜地大炮口徑雖然很大,但是射程並不遠,最多只有六七百米左右。這是他們致命的弱點,只不過這個弱點在哥歐海盜看來,不能算是弱點,因為他們一向都喜歡血腥的接舷戰,對於炮擊反而不太重視。

    靳財緩緩的看了看四周,確信所有人都已經處於戰備狀態,才冷峻的說道:「我負責開船,你們負責阻擊,就這麼說定了。」

    林徐律重重的點頭說道:「沒問題。」

    俞先鋒摩拳擦掌的說道:「好傢伙。看來這一頓,我們要吃的飽飽的了。」

    靳財轉身離開,親自到裡面去駕船,林徐律和俞先鋒則分散開,到各個點去檢查戰備。

    除了伊麗納王后鳳嵐舞,還有上邪這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老頭子,714號龍牙戰艦上的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所有的槍炮都已經上膛,手雷也都一字形的擺在了身邊,手榴彈擰開了蓋子,槍手和炮手們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敵人的動作,等待著最後的命令。

    無論是714號龍牙戰艦上的海員和水手,還是隸屬於海軍陸戰隊第四團的暴熊突擊隊隊員,他們日常的所有刻苦訓練,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為了都是同一個目標,那就是消滅哥歐海盜。現在,哥歐海盜終於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施展的機會。

    月亮忽然躲入了雲層,月色頓時暗淡下來,海面上也開始變得灰濛濛的一片。在這灰濛濛的海面上,哥歐海盜的船只有條不紊的向714號龍牙戰艦靠近。雖然不是專業的海軍人員,但是林徐律和俞先鋒都能感受得到,哥歐海盜的確是訓練有素的,絕對不是唐川報紙所誣蔑的一群海面上的烏合之眾。

    試問,如果哥歐海盜真的是一群烏合之眾的話,他們又如何能夠將唐川帝國的北海艦隊打得落花流水,全軍覆沒?

    隨著靳財的一聲令下,714號龍牙戰艦在距離三千米的位置上就開炮射擊了,炮彈沒有打中魔鬼的剃刀,但是打中了它附近的一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這艘不幸的海盜船絕對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就被命中,船上的人甚至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被炸上了半空,破碎的木屑和屍體殘骸飛到了旁邊的戰列艦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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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八章 針尖對麥芒(2)



    林徐律舉起了望遠鏡,果然在魔鬼的剃刀戰列艦上面,看到有一個帶著黑色草帽的瘦高瘦高的老人站在指揮台的位置,同樣舉著千里鏡觀察著四周。這位老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長袍之中,頭上也紮著黑色的頭巾,只有前排衣襟的左側有一排不顯眼的銅扣,帶著微微的金黃色,銅扣上面似乎雕刻有奇怪的花紋,但是花紋的樣子,即使望遠鏡的倍數再高,也看不清楚了。

    可以看得出,這位老人應該就是被稱作戴草帽的魔鬼的巴托羅繆,他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神情充滿了冷酷無情和居高臨下的傲然,對於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志在必得,穩操勝券,甚至有點漫不經心,對於這艘排水量只有七百噸不到的龍牙戰艦根本不放在眼裡。

    但是隆隆的炮聲很快打碎了巴托羅繆的驕傲和沉靜。

    那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爆炸,他一時間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一塊被炸裂的肝臟飛到了他的肩頭上,濃郁的血腥味深入他的五臟六腑,破碎的木屑將巴鄰旁號戰列艦也撞擊的篤篤篤的一陣響,似乎船舷被擊穿了無數的小洞洞,一團火球在他眼前急促擴大,彷彿要比正午的太陽還要明亮一百倍,火光轉眼間消失,海面上只剩下漂浮的木頭和屍體,他才醒悟過來,這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是被敵人直接命中了。

    「全速前進!」巴托羅繆地臉龐頓時扭曲起來。氣勢洶洶的喝叫起來。自從螳螂年代以來,哥歐海盜還沒有船隻被敵人直接命中爆炸的,他絕對不能忍受螳螂時代的再次光臨。

    在巴托羅繆的喝令下,所有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都盡量地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但是,此時此刻的加勒濱海。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居然一絲風都沒有,天地間彷彿一片無邊的靜止,就連海浪似乎也變得溫柔下來,朦朧的月色從雲層間灑落下來,海面上忽明忽暗的,給人十分詭異的朦朧的感覺。

    靳財暗自感歎上蒼的保佑,這是最好的遠距離炮擊地機會。

    儘管海浪還是起伏不平,但是對於714號龍牙戰艦的炮手們來說,在湧動的海浪上射擊。乃是最平凡的基本功。加勒濱海無風三尺浪,藍羽軍第七艦隊(北海艦隊)想要在這塊海洋上站穩腳跟,就必須馴服海浪的影響,將它駕駑地踏踏實實的,為己所用。所以。在第七艦隊吊兒郎當的表象背後,在報紙指責第七艦隊賭風盛行的背後,特蘭克斯和他的部下們都在暗中磨練紮實地基本功,尤其是炮擊和接舷戰,簡直到了殘酷的地步。每個月第七艦隊都有人因為訓練而不幸遇難。但是這些消息都被封鎖起來了,而遇難的官兵也全部對外告知是在和哥歐海盜地遭遇戰中不幸的遇難的,得到了嘉獎和大量撫恤金。

    「老周。兩千六百米,七百八十密位。」靳財冷靜的下達命令。

    艦炮射擊控制官老周點點頭,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經過一年多的改善,藍羽軍海軍在艦炮的射擊指揮上也不斷的改善和進步。原來的艦炮分散射擊,改成了統一控制地集中射擊;原來幾門炮分別射擊不同的目標,改為一艘戰艦上的全部大炮都集中射擊同一個目標;原來由炮手們各自選擇和瞄準目標,改為有統一的炮火控制人員,炮手們只需要按照射擊數據動作就可以。各種各樣的改進,目的都是為了提高藍羽軍戰艦艦炮的射擊命中率和射擊速度。並且已經在實戰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兩秒鐘以後,四門100毫米的加農炮相繼吐出了憤怒的火焰,四發凌厲的炮彈帶著尖銳的呼嘯砸落在兩千六百米的位置上,炸起滿天飛揚的水柱,將月色都籠罩在漆黑的海水裡,但月色也頑強的將升騰而起的海水映照成半透明的狀態,透出月亮的光暈。林徐律甚至可以從望遠鏡裡面看到水柱裡帶起來的兩條大黃魚,在不由自主的下墜過程中拚命的搖晃著自己的尾巴,然後又重重的砸落入海水裡。

    那裡,剛好有三艘哥歐海盜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因為海浪的影響,順著慣性聚集在了一起,剛好被歹毒的靳財發現了,成為了藍羽軍艦炮射擊的目標。持續不斷的炮彈落在了三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的中間和附近,頓時將它們籠罩。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是近失彈的猛烈威力已經足夠讓這些排水量不到兩百噸的小型船隻飽餐一頓,一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當場被近失彈炸起的滔天巨浪翻了個底朝天,船上的所有人員全部落水,隨即又被落下的炮彈砸得粉身碎骨,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只有殘缺不全的肢體在硝煙中到處飛舞。

    另外一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的桅桿被近失彈炸斷,桅桿和船帆瞬間砸落下來,砸倒了旁邊的那艘倒霉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結果那艘船上的人員被砸倒了一大片,過半的人員被直接砸入了海水裡。船隻也嚴重受損,不斷的入水,船上的人員拚命的堵漏,結果繼續落下的近失彈擴大了它的傷口,他們只好放棄船隻,跳入冰冷的海水裡,游向其餘的海盜船。

    於是,在那個位置上,只有一艘被打斷了桅桿的光禿禿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在那裡隨著海浪不斷的湧動,已經完全喪失了前進的能力,船上的海盜們在驚恐萬狀之下,不斷的划槳,想要逃離,但是接二連三的近失彈都在距離它們不到三十米的海面上爆炸。炸起地水柱好像狂風暴雨一樣的敲打在他們身上,讓這艘船上的每一個海盜都處於絕望的地步,有人甚至乾脆放棄了划槳,低頭禱告,似乎要在臨死前懺悔自己的罪過。

    「給我打,狠狠地打。往死裡打!」靳財惡狠狠的叫道,恨不得親自將這艘海盜船掐得粉碎。

    然而,有時候戰場上地事情的確非常的奇怪,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連續三四輪的炮擊,都沒有直接命中那艘已經沒有了桅桿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反而是密集的近失彈讓這艘船上的人處於臨死前的驚嚇之中,許多人跳入了大海。

    炮火控制人員老周凝視著測距儀,不斷的修正射擊的數據,但是始終沒有直接命中。每次射擊就是差那麼一點點,令他感覺到簡直不可思議。靳財心裡也是詫異至極,除了感歎這艘海盜船可能有神靈保佑之外,再也沒有別地辦法。戰爭中,有些事情。的確是很難用常理解釋的。

    「算了,不管它了,打別的,打魔鬼的剃刀。」靳財果斷地放棄了那艘半死不活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

    老周迅速的移動著測距儀,對準了魔鬼的剃刀。很快將一連串的射擊數據報了出來:「三千六百八十米,八百三十密位。」

    兩秒鐘以後,四門加農炮再次吐出憤怒地火焰。四顆炮彈帶著耀眼的火光,先後向目標砸過去,在魔鬼的剃刀旁邊砸起了無數地水花。炮彈沒有直接命中,但是都是三十米之內的近失彈,炮彈帶起來的海浪讓魔鬼的剃刀不由自主地顛簸的更加厲害了,飛濺而起的海浪將魔鬼的剃刀甲板上面的幾個海盜直接掃入了大海,海浪在甲板上掃過,將一切雜物全部掃入大海。

    巴托羅繆畢竟不是尋常的海盜,當一陣冰涼地海水從天而降。灑了他一身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這艘龍牙戰艦的不同尋常,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射程如此之遠威力如此之大的艦炮的射擊。

    「全速前進!」巴托羅繆對自己的座駕下達了命令。

    以前,在每次大規模的作戰中,魔鬼的剃刀都是躲藏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的背後,從不提前出現,直到時機成熟或者戰鬥進行到節骨眼的時候,才會突然的出現,給予敵人最凶狠的一擊,將敵人狠狠地砸碎,然後在流花落水般的追擊中充分發揮自己的速度優勢,將敵人全部一網打盡。

    唐川帝國的北海艦隊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這樣的虧,靳財當然不會再次上當。

    「老周,炮彈放遠一點點。」靳財沉靜的說道。

    老周點點頭,表示明白靳財的意思。

    靳財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希望有炮彈掠過魔鬼的剃刀上面的船帆,將這艘以速度著稱的海盜戰列艦的船帆或者桅桿破壞。沒有了完整的桅桿和船帆,魔鬼的剃刀的速度就無從談起,到時候,它非但追擊不了靳財的714號龍牙戰艦,自己反而有可能成為獵物。

    然而,就在這數輪的炮擊之間,大量的哥歐海盜特有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已經逼近了714號龍牙戰艦,有些速度快的甚至已經進入了一千米的距離範圍之內。偶爾間,靳財已經可以從望遠鏡裡面看到海盜們發亮的眼睛和猙獰的臉龐,還有他們都梳成了小辮子的頭髮,有些人的頭髮末梢還綁著一個個黃金打造的骷髏頭,他們真的是錢多的沒有地方花了。

    靳財沉靜的說道:「不要管它們,我們專門照顧魔鬼的剃刀。」

    老周凝重的點點頭。

    林徐律知道現在輪到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來表演了。

    為了更好的取得射擊的準確性,靳財緩緩的減低了714號龍牙戰艦的前進速度,同時,這也是為了避免在近身肉搏中船帆受到損傷,靳財下令收起了大部分的船帆。如果船帆不幸的受到大面積的損壞,那麼即使這場戰鬥取得勝利,那麼在接下來的航程中,也會因為船帆的原因而大大的降低速度,從而增加再次被哥歐海盜追擊的風險。

    靳財不是怕死。從加入唐川帝國海軍地時候開始,他就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只是沒想到自己可以僥倖的存活下來。從投靠特蘭克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做好了再次犧牲的準備,但是這次的任務不是送死,他必須盡自己地最大努力。將龍牙戰艦上面的乘客平安的送回米倫港。

    對於四周快速逼近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熟視無睹,靳財和老周兩人精心的測量和指揮炮擊,由於輪換炮擊的需要,714號龍牙戰艦在海面上快速的拐了一個彎,將另外一側的船舷對準了海盜的魔鬼的剃刀戰列艦。這一側地炮手們剛才目睹激烈的炮擊,但是始終沒有輪到他們,所以內心裡都深深的憋了一口氣,現在終於輪到了他們了,他們決心大幹一場。

    轟隆隆,轟隆隆……

    持續不斷的炮彈帶著耀眼的火光。在朦朧地月色映照下不斷的飛向巴托羅繆的座駕,炮彈在魔鬼的剃刀周圍爆炸開來,騰起的水柱將魔鬼地剃刀包圍的嚴嚴實實的,許多小黃魚、大黃魚、螃蟹、海龜之類地魚產品全部被炸上了魔鬼的剃刀的甲板,還有那些被炸死的海盜們的屍體肢體殘骸。也全部落在了甲板的上面,那種毀天滅地的慘狀,讓凶悍的哥歐海盜也不禁為之側目。

    巴托羅繆忽然覺得有點不妙,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他也無法解釋。

    忽然間。他感覺到了魔鬼會地剃刀戰列艦的船身微微震動了一下,跟著傳來一聲咚的沉悶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擊穿了。果然。戰列艦上面的水手們立刻陷入了一小片的混亂,水手們都不斷的往下跑,似乎是要去搶險救災。果然,片刻之後,有海盜小頭目來向巴托羅繆報告,巴鄰旁號戰列艦的右側船舷被擊穿了一個洞,海水不停的湧進來,由於損口很大,可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最最嚴重的是。大量湧入的海水,不可避免的降低了魔鬼的剃刀的速度。

    「堵漏。」巴托羅繆的眼睛冰冷的似乎要將加勒濱海的海水凝結。

    那個小頭目頓時渾身一顫,急忙轉頭去了,他生怕自己的動作有一點點地遲疑,巴托羅繆就會生吞活剝了自己,拿自己的心臟下酒,這乃是戴草帽的魔鬼最喜歡做的事情。

    巴托羅繆的確有拿靳財等人的心臟下酒的慾望,他在內心裡暗暗的發誓,如果抓住了眼前那艘龍牙戰艦上的人,他要親自的一個個的用小刀將他們的心臟全部挑出來,掛在甲板上風乾,留給日後慢慢的品嚐,哥歐海盜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尊嚴受到挑釁,更何況是失敗。

    在巴托羅繆五十年的海盜生涯中,這是他的座駕第一次受到損傷,在以往的戰鬥中,無論戰況多麼的激烈,巴鄰旁還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甚至連一顆子彈都沒有挨過,可是現在……

    不暇他想,巴托羅繆走下了自己的指揮台。

    魔鬼的剃刀已經沒有了足夠的速度,他必須另外尋找一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作為自己的新的臨時的旗艦,他一定要親自率領海盜們登上那艘龍牙戰艦,將上面的每一個人都狠狠地吊死,然後吞噬他們的心臟。

    然而,當巴托羅繆正走到戰列艦的甲板中部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頭頂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跟著聽到吱呀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在海洋上生活了五十年的巴托羅繆,當然知道這吱呀一聲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他簡直看也不用看,立刻不假思索的從旁邊的懸梯爬了下去,一直飛奔到第二層的船艙才堪堪站定。

    第二層船艙都是海盜的炮手們,他們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狼狽不堪的巴托羅繆,目光裡充滿了疑惑和震驚,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巴托羅繆居然也有如此慌張和狼狽不堪的時候。但是他們來不及表示關切,巴托羅繆也來不及解釋,所有人都忽然聽到上面彭的一聲巨響,幾乎震穿所有人的耳膜,似乎有千鈞之物狠狠地砸落在甲板上,頓時各種斷裂和碎裂的聲音層出不窮,慘叫聲更加是夾雜成一片。慌亂不堪。

    所有人都明顯地感覺到整艘戰列艦都不由自主地往下猛然一沉,好像是被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壓得直往海水裡面鑽,海水瞬間就從打開的炮口舷窗大量湧入,將炮手們衝擊的東倒西歪,許多炮手就這樣被直接衝入了冰冷的大海。然而,就在眾人想要慌不擇路的準備游水逃生地時候。戰列艦又緩緩地浮了起來。

    巴托羅繆差點也被海水沖倒了,幸好急忙抓住了旁邊的護欄,才堪堪穩住自己的身軀,但是冰冷的海水還是將他完全覆蓋了,等海水退去,他睜眼一看,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舉頭一看,只看到第二層船艙的頂部被重物狠狠地壓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處於痕跡周圍的木板都已經差不多斷裂,只是暫時還沒有掉落下來。然而,處於第二層船艙的海盜們都明白,這些木板的全面斷裂只是時間地問題。

    「跑!」包括巴托羅繆在內的所有海盜們,腦海裡只剩下這個唯一的詞語。

    巴托羅繆一馬當先,率先跑到第一層甲板。立刻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看到第一層船艙的頂部已經被砸出了一條天窗,從這裡就可以看到灰濛濛的月色和天空。造成這偉大壯舉地,原來是斷裂的主桅桿,一個人也不能完全合抱的主桅桿從六十米的高空倒了下來,將整艘戰列艦的中部都砸得稀巴爛。這根斷裂地桅桿有大約二十米長,不但砸碎了甲板,而且還砸裂了第二層船艙的頂部。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斷裂的桅桿,還有撕裂地黑色船帆,也籠罩在整個船艙和甲板的上面。船帆已經被撕得粉碎,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洞,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經被鮮血染紅,還有很多人在船帆的覆蓋下拚命的呻吟,整個甲板就如同阿修羅地獄一般的悲慘。

    「喀嚓……」木板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巴托羅繆只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麻。但是想要做出反應,也來不及了。

    在一片的慘叫聲中,巴托羅繆只感覺到自己地身體往下墜落,他的雙手本能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抓到,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隨即就感覺到後背被什麼東西猛烈的撞了一下,那種鑽心的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暈死過去。

    這是第二層船艙的頂部斷裂了。

    當巴托羅繆再次頑強的站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是一片狼藉,死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他的腳邊,傷員們在不斷的呻吟。但是巴托羅繆毫不同情的眼光根本沒有多看他們幾眼,就轉向了外面。他忽然從破裂的舷窗裡面看到,藍羽軍的714號龍牙戰艦和所有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都已經不見了,巴鄰旁號周圍的海面上,只有清冷的月色。一時間,巴托羅繆覺得自己處於一片木然和茫然當中,自己甚至還沒有和敵人面對面的廝殺,就已經變成了現在的可憐樣。

    「啪啦!」木板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巴托羅繆正在木然之間,本能的意識到不少,但是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塊掉落的木頭砸暈了過去。

    「我……不甘心……」這是巴托羅繆呻吟著的最後一句話,但是沒有人聽到。

    發現炮彈已經成功的打斷了魔鬼的剃刀戰列艦的主桅桿,靳財立刻下令升帆,全速撤退。

    但是在剛才的炮擊之間,已經有大量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逼近了714號龍牙戰艦,有的甚至已經搶先的堵在了714號龍牙戰艦的前面,海盜船上面的海盜們張牙舞爪的態勢,即使不用望遠鏡,也已經基本可以看的清楚,這些海盜們正在整理繩索和彎刀長矛,準備和714號龍牙戰艦舉行慘烈的接舷戰。

    靳財不得不承認,哥歐海盜中的藍鬍子海盜,在駕船速度方面的確有過人的研究,這些海盜們操縱船帆的技術非常的高超,簡直可以說是將加勒濱海的海浪和風力最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從而使得自己可以達到最理想的速度,從這一點上來說,無論是以前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還是現在地藍羽軍第七艦隊,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哥歐海盜縱橫加勒濱海,依靠的不僅僅是驍勇,還有的是技術。

    有六艘速度飛快的北海三角帆快速帆船很快就貼上714號龍牙戰艦,距離不到四百米的位置,這時候。正是炮彈擊斷魔鬼的剃刀上面地主桅桿的時候。而這四百米的距離,也進入了藍羽軍龍牙戰艦的艦炮的射擊死角。藍羽軍的艦炮,最大射程可以達到六千米,但是最小距離卻不能小於四百米,在四百米的距離上,艦炮無法進行有效的瞄準。

    必須拉開距離。

    靳財果斷的下令後撤,以最快的速度後撤。

    然而,哥歐海盜們地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在後面緊追不捨,他們,也許不知道藍羽軍艦炮的四百米射擊死角。但是他們知道,只有貼近了敵人才有可能取得勝利,只有成功的攀爬上敵人的船隻,將上面的每一個人都全部地砍死,他們才有可能取得勝利。否則,他們就會被兇猛的炮火所撕碎。

    「媽的!」靳財只好低沉的詛咒了一句,這些哥歐海盜們歪打正著,好像牛皮糖一樣的粘著714號龍牙戰艦,而龍牙戰艦地艦炮又不能發揮作用。他必須另外想辦法將他們解決。

    「抄傢伙!準備接舷戰!」靳財厲聲的喝道,順手拿下了牆壁上的二十響駁殼槍,這可是海戰接舷戰地利器。龍牙戰艦上的每一個水手和海員都配備有,常常會將敵人打的暈頭轉向。

    但是,槍聲卻要比靳財所想像的還要早。

    靳財走出駕駛艙一看,立刻就發現開槍的人乃是俞先鋒。這個急不可待的傢伙,剛才一直目睹龍牙戰艦的大炮在發威,將不可一世的魔鬼的剃刀戰列艦打得只能在加勒濱海上像烏龜一樣地慢慢爬,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氣,求戰的慾望異常的強烈,但是714龍牙戰艦的周圍始終沒有敵人進入他的狙擊步槍射程。他只能乾著急,卻無可奈何。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機會來了。

    那些站在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上面的哥歐海盜,根本沒有意識到死神的降臨,他們還暗自慶幸沒有受到炮火的毀滅性的打擊,然而,在無風而寧靜的海洋上,時不時傳來的孤寂的槍聲顯得十分的詭異,隨著每一聲的槍響,都有一個哥歐海盜從船上一頭扎入了水裡。

    俞先鋒趴在船舷上,冷靜的叩動著狙擊步槍的扳機,幾乎每一聲槍響就送走一個哥歐海盜。

    開始的時候,哥歐海盜們還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在戰鬥中落水乃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人會特別的在意。然而,隨著中槍落水的哥歐海盜越來越多,哥歐海盜們也發覺不妙了,他們很快發現了目標的威脅所在,那就是俞先鋒。

    龍牙戰艦隨著海浪不停的起伏顛簸,哥歐海盜們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也在海浪中顛簸起伏,但是這影響不了俞先鋒的射擊準確度。也許在超遠距離的射擊上,他的確不如流石那樣的槍槍致命,一擊必殺,但是在這三四百米的中程距離上,俞先鋒卻說什麼也不肯認輸。對於移動目標的射擊,他的確是下過苦功的,事實上,對於移動目標的射擊,甚至在飄浮不定的船隻上對移動目標的射擊,乃是海軍陸戰隊狙擊手們的基本功,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其他的就無從談起。

    你看見過有固定不動的船隻麼?

    暴熊突擊隊隊員裡面總共有六名高水平的狙擊手,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他們也像俞先鋒一樣,趴在船舷邊上,不動聲色的悄悄地扣動著扳機,將一個個的哥歐海盜送入冰冷的加勒濱海的海水裡。他們所瞄準的目標,往往都是那些外表看起來特別強壯或者特別凶狠的人物,這些人,往往就是哥歐海盜的小頭目,他們都為自己的凶狠的外表而得意過,卻沒有考慮到這世界上還有一種軍人的職業叫做狙擊手。這些哥歐海盜的小頭目壯志未酬,就已經率先的魂歸加勒濱海。

    但是,藍羽軍狙擊手們的射擊,雖然給哥歐海盜們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傷亡,也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恐懼壓力,但是,他們並不能完全的阻擋哥歐海盜前進的步伐。依仗著人數上的優勢,他們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向714號龍牙戰艦,並且越逼越近,有的已經成功的逼近了兩百米的範圍之內。

    在這個距離上,有最驍悍的海盜們投出了凌厲的標槍,鋒利的標槍在月色飛馳而過,帶著美妙的拋物線插入了714號龍牙戰艦的船舷,篤的一聲,標槍釘在了船舷上,尾部還在劇烈的搖晃不已。經歷過兩百米的海面,這些標槍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林徐律也不得不承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扔出這麼沉重的標槍,而且準確的擊中目標,有些哥歐海盜真的不是尋常人。

    「機關鎗開火!」靳財冷靜的叫道。

    林徐律也下達了所有人自由射擊的命令。

    哥歐海盜的標槍雖然沒有給龍牙戰艦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這只是因為距離上的原因,一旦哥歐海盜成功的將距離縮短到一百米以內,密集的標槍就會給龍牙戰艦上面沒有掩護的目標造成極大的損傷。在這種鋒利的遠距離的重武器面前,不要說木板,就是普通的鋼甲都無法阻攔。當初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許多勇士們就是不幸的喪身於哥歐海盜的標槍雨之下,靳財對這個記憶猶新。

    他強烈的警告自己,絕對不能讓哥歐海盜靠近到一百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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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針尖對麥芒(3)



    嗤嗤嗤……

    嗤嗤嗤……

    龍牙戰艦甲板四周的機槍瘋狂的呼嘯起來,子彈好像彈雨一樣的撒向海面,在海面上濺起一連串的水珠,好像是滿天的星星落在了海面上。由於射速實在太高,它們的槍聲已經無法分辨,整體聽起來就好像是布片撕裂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地心寒。沿著這條弧形的水珠線,凡是掠過的海盜船都無一例外的受到了子彈的洗禮,密集的子彈將海盜船打得千瘡百孔,木屑紛飛,不幸被打中的哥歐海盜更加是好像渾身都被撕裂了一般,有些人當場就被攔腰射成了兩半,鮮血迸飛。

    目睹機關鎗的威力,靳財也不禁心底下駭然。

    雖然714號龍牙戰艦在出發前才緊急的安裝了這種全新的武器,但是並沒有真正的投入使用,因為這些機關鎗乃是準備安裝在最新的鋼鐵驅逐艦上面的,現在這四挺都是樣品,乃是作為實驗使用的。但是縱然如此,這種每分鐘射速達到六百發子彈的武器,根本就不是人的身體或者普通的木船所能夠抗衡的。什麼叫做碰上就死,挨上就亡?這些機關鎗就是。

    也許從此以後,哥歐海盜聽到類似於嗤嗤嗤的布片撕裂的聲音,都會條件反射的跳入海水裡。

    嗤嗤嗤的聲音似乎震驚了每一個在甲板上的人,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手中步槍地射擊。轉過頭來好奇地目睹著四挺機關鎗的射擊,他們簡直用肉眼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四條火射在海洋上飛舞,將所掠過的任何物體都全部擊打的粉身碎骨。在槍口的火舌持續不斷地同時,甲板上的子彈帶卻像長蛇一樣不斷地延伸,一籮筐一籮筐地子彈,不用幾秒鐘就消耗完畢。

    大家忽然想起來了。這種機關鎗的名字就叫做「暴風雨」,這是多麼貼切的名字啊!

    哥歐海盜似乎也被這種火力異常猛烈的武器給打懵了,根本來不及反應,頃刻之間,準備靠近714號龍牙戰艦的五六艘北海三角帆快速帆船被打得飛了起來,子彈好像暴風雨一樣的掃過它們的船體,船上的人和物都被密集的子彈全部洗刷過一次,再也沒有了聲息。慢慢的,慢慢地,六艘北海三角帆快速帆船全部沉入了冰冷的海水裡。那些僥倖活命的海盜們。在海水裡拚命的掙扎,很快又被重新掠過的彈雨全部掩蓋在暗紅色地海水裡。

    然而,總是會有一些漏網之魚。

    就在藍羽軍的戰士們都驚歎於暴風雨機關鎗的威力的時候,驀然間,他們的眼前忽然湧現出三個黑影。赫然是三艘北海三角帆快速帆船,幾乎在同一瞬間,這三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上甩出來地十多根粗大的繩索就已經勾住了714號龍牙戰艦的船舷。他們早就等候在這裡了,準備伏擊714號龍牙戰艦,在激烈地交戰中。藍羽軍龍牙戰艦上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媽的!愣著做什麼?林徐律,你的人都是傻子嗎?」靳財揮舞著二十響駁殼槍惱怒的叫道。

    林徐律冷峻著臉。一揮手,那些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立刻轉身投入了戰鬥。

    三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上面的海盜們已經順著繩索迫不及待的攀爬過來,他們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輕易地放過這個機會。對於接舷戰,每一個哥歐海盜都充滿了信心,他們身體上的每一顆細胞都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的勝利就在眼前了。

    在接舷戰中,沒有人是哥歐海盜的對手。

    啪啪啪……

    槍聲持續不斷,不斷的有哥歐海盜從繩索上掉下來。消失在黑漆漆的冰冷的海水裡,但是其他的哥歐海盜依然沉默的堅毅的順著繩索爬過來。

    一經交手,林徐律不得不承認,哥歐海盜在緊身肉搏和接舷戰方面的戰術的確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他們的繩索輕而易舉的就勾住了714號龍牙戰艦,而且登船的動作也是出乎人意料的迅速。源源不斷地哥歐海盜水手們嘴巴裡銜著泛著寒光的彎刀,順著繩索滑過來,他們都是光著上身的,渾身古銅色的皮膚在清冷的月色下,顯得格外的彪悍,光滑的連海水都沾不住。

    林徐律內心裡在猜測,這些人,一定是哥歐海盜中最精銳的人員之一,這種嫻熟的作戰技巧絕對不是訓練可以磨練出來的,而是用敵人的血浸泡出來的,除了敵人的鮮血,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造就他們的冷靜和沉默。

    「媽的!又是他們!給我忘死裡打!」靳財尖銳的聲音惡毒的叫起來,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林徐律猜測的沒錯,這股海盜,的確是哥歐海盜中的精銳,他們都是巴托羅繆親手訓練出來的,跟隨著巴托羅繆四處征戰,雙手粘滿了唐川帝國北海艦隊官兵的鮮血,靳財的許多戰友,就是喪身於他們的刀下,給他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

    哥歐海盜中似乎有人聽到了靳財的尖叫,冷冷的發出了一聲殘酷的冷笑,從這個冷笑中,林徐律可以聽出對方對於自己的蔑視和高傲,他們是如此的目空一切,彷彿注定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林徐律的內心同樣的冷酷,毫無感情的冷笑:「你們錯了。」

    的確,哥歐海盜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他們碰上的,不是普通的藍羽軍海軍水手,而是久經訓練浴血沙場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暴熊突擊隊地隊員。當他們一接戰的時候,他們就明白,自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機槍、衝鋒鎗、狙擊步槍、二十響駁殼槍的槍聲交織成密集的一片。

    在猛烈的槍聲中,那些從繩索上面順滑過來地哥歐海盜們,就恍如秋風中的落葉,片片的下墜。無論他們怎麼在繩索上調整自己的姿勢,似乎都沒有辦法避開呼嘯而來的彈雨。

    但是這還不是令他們最恐怖的,令他們最恐怖的是,他們看到兩個身軀高大的藍羽軍戰士扛起了火箭筒,對準了他們的海盜船,隨著兩人的動作,兩團火光在他們眼前湧現,他們忽然覺得眼前漆黑地一片,內心急促的往下沉。

    這兩個人,正是火箭筒射擊員馬克和王猛。他們早就嚴陣以待。但是卻始終沒有射擊的機會,因為火箭筒的射程並不遠,夠不到敵人,現在好不容易才等到海盜船進入火箭筒的有效射程,他們立刻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咚咚咚!

    咚咚咚!

    連續數發火箭彈在哥歐海盜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上面爆炸開來。頓時將三艘海盜船先後都炸得粉碎,斷裂的桅桿和撕裂的船帆傾斜在海面上,船上的哥歐海盜在一片地哀嚎中,紛紛掉入海水裡。但是馬克和王猛還是不肯放過他們,繼續往海水裡面發射火箭彈。將那一片的海水都炸得變成了血紅色,水面上飄蕩的全是殘缺不全地屍體。

    僥倖有幾個哥歐海盜成功的登上了714號龍牙戰艦,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落地。或者還沒有來得及將嘴巴裡的閃動著藍色寒光的彎刀摘下來,就已經被打死,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屍體摔落在龍牙戰艦的甲板上,鮮血順著甲板流淌,很快就染污了一大片。

    這時候,龍牙戰艦的身軀也顫動了幾下,原來是那些還沒有遭受到打擊的哥歐海盜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紛紛進入了標槍的攻擊範圍,數十根標槍立刻從四面八方向714號龍牙戰艦飛來,兩名負責機關鎗地藍羽軍水手當場就被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標槍差了個透心涼。當場氣絕身亡。龍牙戰艦的甲板也被十多根標槍插中,反而成了暴熊戰士們在船隻的搖晃中固定身體的好幫手。

    機關鎗的火力頓時削減了下來,但是犧牲者的位置立刻又被副射手所填補,機槍再次瘋狂的呼嘯起來,撕裂布片的聲音連綿不絕。有子彈擊中了半空中飛舞的標槍,濺起無數的火光。隨著機關鎗的肆虐,那些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就好像是暴風雨中掙扎的小鳥,船帆和桅桿紛紛被打斷,只能在海水中不停控制的轉動,隨即就被暴熊突擊隊的猛烈火力清掃,見機不妙的哥歐海盜們紛紛跳入了海水裡,用木板和其他的屍體將自己掩蓋起來。

    有些哥歐海盜意識到登上714號龍牙戰艦的甲板已經不太可能,於是他們企圖從舷窗裡面闖入,結果也被嚴陣以待的暴熊隊員們全部消滅。往往哥歐海盜們從舷窗闖進去的時候,裡面毫無動靜,但是幾秒鐘以後,裡面就會傳來一兩聲單調的槍聲,然後他們的屍體就被從舷窗裡面扔出來,啪啦啪啦的掉進去大海。至於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別的哥歐海盜們只能夠猜測了。

    遭受到火力覆蓋的哥歐海盜們忽然想起來了,他們的部分船上也是有炮的,雖然都是五六英吋口徑的小炮,而且發射的都是實心彈,可是總要比沒有好。於是,殘存的哥歐海盜們掙扎著,開始操縱他們普遍不喜歡的大炮開始射擊。在兵兵兵的炮聲中,不斷的有實心彈打在了714號龍牙戰艦的船舷上,在木板上砸出一個個的大坑。它們的威力,還不足以穿透龍牙戰艦的防護鐵甲。

    「馬克!王猛!都在發呆呢!給我將開炮的二愣全部幹掉!」林徐律吼叫著說道,親自操縱一挺機關鎗,密集的彈雨頓時將一艘正在開炮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打得爆炸起來,那是因為還沒出膛的炮彈硬生生的被密集的子彈引爆了,導致了整艘船的連鎖反應。

    受到了責備地馬克和王猛也發狠了。兩具火箭筒專門搜尋敵人的裝有艦炮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然後將他們全部的送入海底,在一陣陣的爆炸聲中,凡是靠近714號龍牙戰艦的哥歐海盜船隻全部被擊沉,僅剩下地兩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意識到再打下去只有全軍覆沒的份,立刻調轉船頭逃跑了。

    然而。這場戰鬥注定了他們的死亡命運,這兩艘逃跑的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最終也沒有能夠逃脫遠距離炮火的轟擊,在四千四百米的距離上,幾乎是在人們的視線最遠處,這兩艘海盜船同時被命中,化成兩團巨大的火球,劇烈的爆炸開來,最終完全的消失在海面上,為這場戰鬥降下了輝煌地序幕。

    「老徐,準備清理戰場。」靳財並沒有太多高興的表情。冷靜的說道。

    林徐律點點頭。

    714號龍牙戰艦在剛才的戰場緩緩地轉了一圈,藍羽軍暴熊突擊隊的隊員們都聚集在甲板地兩側,冷槍射殺海水裡還在活動的目標。但是事實上,海水裡已經沒有太多的活動目標,在加勒濱海的冰冷海水裡。沒有太多的人能夠堅持半個小時地時間,即使是最凶悍的哥歐海盜也不能。

    靳財抓緊時間檢查了714號龍牙戰艦的損傷,船體多處被標槍扎穿了,雖然不是很致命,但是畢竟會有些麻煩。尤其是影響了速度,這地確實不愉快的事情。人員也有部分的傷亡,在剛才的標槍雨中。尤其個藍羽軍的海軍水手不幸遇難。不過最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剛才的激戰,對於彈藥消耗很大,艦炮和機關鎗的彈藥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路上還有哥歐海盜攔截地話,彈藥將是最大的問題。

    「走!走得越快越好!」林徐律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剛才的戰果雖然很輝煌,但是他們暫時還沒有能力和整個哥歐海盜單挑,必須走為上策。

    714號龍牙戰艦立刻升起了所有的風帆,風馳電掣的向東南方開去。

    一路上。靳財、林徐律、俞先鋒等人的心情都非常的緊張,生怕還會遭遇到哥歐海盜,遭遇更激烈的戰鬥。結果走了兩天,總算沒有發現哥歐海盜的蹤跡,大家的心才稍稍的放下來,但是神經依然繃得緊緊地,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第三天,瞭望哨突然發出緊急報告,聲稱發現了西北方有追蹤而來的戰艦,這立刻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急忙進入了戰鬥狀態,但是很快就被告知原來是虛驚一場,那艘飛速而來的乃是藍羽軍自己的船隻,同樣是一艘龍牙戰艦。

    「媽的!原來是沈文昊這小子!」靳財放下望遠鏡,又喜又怒的罵道。

    在眾人的視線裡,大家果然看到,西北方快速追來的果然是藍羽軍北海艦隊的一艘龍牙戰艦,高高的桅桿上懸掛的藍色獅鷲旗非常的引人注目。

    用旗語聯繫以後,林徐律等人得知,這乃是前來接應靳財他們的藍羽軍北海艦隊705號龍牙戰艦,艦長叫做沈文昊。和靳財一樣,沈文昊也是原來的唐川帝國北海艦隊的艦長,年紀和靳財差不多,但是外表看起來白白淨淨的,說話和動作都要斯文的多,很多人都稱他為北海艦隊的秀才,但是這個秀才在海戰方面的凶狠之處也是榜上有名的。

    根據沈文昊的報告,為了保證鳳嵐舞的安全,藍羽軍北海艦隊司令官特蘭克斯已經派遣了四艘龍牙戰艦進入加勒濱海地區,負責接應靳財的歸來。沈文昊準備和靳財聯繫的,可惜要命的,靳財船上裝載的電台出了問題,聯繫不上,他們只好在靳財可能經過的海面上游弋,等候靳財的到來,天可憐見,現在終於發現了目標。沈文昊當即通過電台向藍羽軍海軍第七艦隊司令特蘭克斯通報了情況,然後通過繩索滑到了靳財的船上。

    客套話難免,大家都覺得十分高興,難得的是,沈文昊居然還帶了幾大箱啤酒,頓時讓靳財船上的人都喜出望外。啤酒並不是楊夙楓的發明,他只是偶爾間發現有人發明和生產了這種產品。可是卻沒有打開市場,得不到人民地喜歡,於是他利用自己的權力,順勢將它加以推廣,現在啤酒已經成為藍羽軍的制式裝備了,而且也受到了越來越多的老百姓的歡迎。開始嚴重的衝擊葡萄酒地地位。

    開懷痛飲的時候,沈文昊神秘兮兮的說道:「你說,我們抓到了什麼?」

    「八爪章魚?」靳財明知故問,然後一口氣喝掉了一瓶啤酒,覺得還不解恨,用牙齒啪的一聲又打開了第二瓶,也是一口而盡,痛快淋漓至極。

    沈文昊舉著啤酒瓶笑罵道:「靠!老子看起來像是抓魚的人嗎?」

    林徐律也好奇地說道:「你不會是抓到了美人魚了吧?」

    沈文昊罵道:「去你的!老子喜歡過苦行僧的生活,不近女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來人。將那些傢伙都帶過來!順便再扛幾箱啤酒過來!」

    705號龍牙戰艦上面的水手和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很快押解著一大串的哥歐海盜俘虜登上了714號龍牙戰艦,強迫他們全部都雙手抱頭,蹲在了甲板地邊沿,一個排的海軍陸戰隊士兵端著槍在旁邊虎視眈眈。

    靳財醉眼朦朧的審視了一下這些哥歐海盜,驚訝的說道:「日你的!有種啊。居然連戴草帽地魔鬼都抓來了,本事不小啊!……只不過,這老東西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不會是死掉了吧?」

    沈文昊不好意思地說道:「咳,咳,這功勞有你的一半。有你的一半……」

    原來,沈文昊沒有迎接到靳財,只好在海面上游弋。無意中遇上了半拋錨的巴鄰旁號戰列艦,這艘被稱作魔鬼的剃刀地戰列艦,正拖著受傷的軀體,緩緩地駛回去金龜島的哥歐海盜基地。由於主桅桿被打斷,而且船身又多處受損,所以魔鬼地剃刀顯得無精打采的,一下子就被沈文昊給盯上了。

    沈文昊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別看他外表表斯斯文文的,但是打起仗來絕對不含糊。他發現了魔鬼的剃刀受傷的致命之處,立刻展開了猛烈的攻擊。他不想就這樣將魔鬼的剃刀擊沉就算,決心要生俘敵艦,讓自己成為北海艦隊最驍悍的第一人。於是他愣是帶領705號龍牙戰艦上面地水手,還有跟隨705號龍牙戰艦活動的海軍陸戰隊一個排的人員,冒著哥歐海盜臨死前的炮火,在艦炮的掩護下,登上了這艘傳說中的魔鬼戰列艦。

    一番激烈的肉搏戰過後,沈文昊和部下成功的控制了這艘令人望而生畏的戰列艦,在幾天前受創昏迷未醒的巴托羅繆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成為了藍羽軍的俘虜。但是很可惜的,當沈文昊準備將這艘傳說中鼎鼎大名的海盜戰列艦駛回去米倫港作為功績炫耀的時候,這艘戰列艦卻不幸的被一個殘存的哥歐海盜引爆了,他們不得不緊急撤離,眼睜睜的看著這艘黑色的戰列艦永遠的沉沒在了金龜島以西三百十七海里的黑漆漆的海水裡,從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

    林徐律看著俘虜,冷冷的說道:「從他們身上問出什麼沒有?」

    沈文昊搖搖頭說道:「問了幾個,嘴巴都硬得很。我們殺了三個,沒有辦法,撬不開他們的口子,看你們的了,你們都是專家。」

    林徐律朝俞先鋒點點頭。

    俞先鋒又朝身邊的那個突擊隊員點點頭。

    那個突擊隊員身體矮矮實實的,皮膚非常的黝黑,不過眼睛細長細長的,倒是非常的好看。他上來抓住一個哥歐海盜問了一句話,那個哥歐海盜沒有回答,於是他順手抓起旁邊的一個大鐵錘,從這個哥歐海盜的腦門上砸了下去,頓時砸得腦漿崩裂,磅的一聲,那個哥歐海盜的身軀倒在了甲板上。

    那些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們都嚇了一跳,沒想到血腥場面這麼快就開始。

    沈文昊也皺起了眉頭,只有林徐律和俞先鋒的嘴角邊帶著冷庫的笑容。

    可是其餘的哥歐海盜依然不為所動,他們都低著腦袋,可是卻非常的倔強,這個突擊隊員又連續砸了死了三個。滿地都是腦漿和鮮血,濃郁地血腥味慘過殺豬的現場,終於有幾個哥歐海盜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懼色。他們本身就是惡人,凶狠殘忍不在話下,但是這一次,他們碰上了更加凶狠更加殘忍的對手。內心不由自主的動搖了。

    「你說不說?」這個突擊隊員提著滿是腦漿和鮮血的鐵錘,抓著第五個哥歐海盜的胸口。

    那個哥歐海盜似乎還要嘴硬,嘴巴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出聲,這個突擊隊員順手舉起了鐵錘,就要砸落。這時候陽光非常好,將鐵錘上面地腦漿和鮮血映照得十分的猩紅,好像是吞噬人的血盆大口。

    驀然間,有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傳來。

    眾人愕然回頭,才發覺鳳嵐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船艙的出口。正好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情不自禁的發出低低的疾呼聲,臉色也幾乎變得煞白,身軀也搖搖欲墜,她的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喘息著。

    那個突擊隊員緩緩地放下來手中的鐵錘,那個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的哥歐海盜已經再也無法堅持強悍的本色,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渾身粘滿了腦漿和鮮血,精神瞬間開始崩潰。

    上邪走出來。朝大家歉意的點點頭,很快將鳳嵐舞重新請了回去。

    「老季,下手溫柔點。嚇著別人了。」看到鳳嵐舞地背影消失,林徐律陰沉的說道。

    這個外表凶神惡煞的盎格斯人,卻給自己取了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名字,叫做季雁萍,不過他血液裡流露的盎格斯人地殘忍,的確令周圍的所有人不得不側目而視,用他來做這種殺人不眨眼地劊子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不是楓領的女人麼?連這點血腥都不見得,怎麼做楓領的女人?」季雁萍憤憤不平的低聲說道。又順手舉起了鐵錘,那個哥歐海盜頓時嚇得趴在了血泊了,連叫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旁邊的人堵住了季雁萍的嘴巴,不讓他胡說八道。

    在林徐律看來,鳳嵐舞在女人中已經算是夠膽識的,換了別人,恐怕早已經當場暈倒過去。想要每個女人都像藍楚燕那樣在死人堆裡細細地品嚐血腥味,那是不太可能的。

    「老趙,你去套套他們的口供。」林徐律轉過頭來,繼續說道。

    老趙叫做趙芝舞,外表沒有什麼特別的,在暴熊突擊隊員當中,他是唯一一個比較理性的,也沒有那麼殘忍好殺,善於偵查和分析情報,他很快的將那個屈服的哥歐海盜帶入了內艙,不過縱然如此,不久以後裡面還是傳來一陣陣的呻吟聲,大概是那個哥歐海盜還在嘴硬,結果又受到了酷刑的折磨。

    片刻之後,趙芝舞出來匯報,哥歐海盜在前面伶仃洋的入口處還設置了一道嚴密的封鎖線,領頭的人,就是哥歐海盜中藍鬍子海盜的頭子薩穆埃爾,他總共率領了三艘大型的戰列艦和六十多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在那裡守株待兔,等待714號龍牙戰艦的自投羅網。

    「怎麼樣?」沈文昊斜眼看了看靳財。

    靳財不假思索的說道:「硬闖!」

    沈文昊說道:「好,我喜歡。」

    眾人將剩下的啤酒全部幹掉了,放聲高歌。

    在接下去的兩天裡,在沈文昊的聯繫下,其餘三艘負責掩護靳財的龍牙戰艦也先後到達,五艘龍牙戰艦聚集起來,將靳財的714號龍牙戰艦包圍在中間,齊齊向伶仃洋進發。

    在伶仃洋的入口處,他們果然遭受到了哥歐海盜的封鎖。

    靳財從望遠鏡裡面可以看到,藍鬍子海盜的戰艦將海天一線都密密麻麻的佔據了,密密麻麻的桅桿上飄蕩的黑色骷髏旗,似乎要將太陽的陽光都全部的遮蓋。領頭的大型戰列艦的指揮台上,一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漢傲然聳立,赫然就是藍鬍子海盜的首腦薩穆埃爾。

    「開炮射擊!上!」靳財冷冷的發出戰鬥的指令。

    激戰立刻展開。

    大量哥歐海盜戰艦向靳財的龍牙戰艦包圍過來,他們發誓,一定要生擒了靳財等人作為祭旗的禮物,為那些不幸遇難的哥歐海盜們報仇雪恨。

    然而,當哥歐海盜們集中了優勢的兵力,準備徹底的摧毀這五艘龍牙戰艦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當中,更多的龍牙戰艦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場景,絕對讓所有的哥歐海盜,即使包括薩穆埃爾在內,也要頭皮發麻。

    藍羽軍第七艦隊全軍出動了!

    不假思索的,薩穆埃爾立刻下令撤退,同時率先撤離戰場。

    轟隆隆,轟隆隆……

    猛烈的炮聲彷彿要將整個加勒濱海的海水都沸騰起來,隨著隆隆的炮聲,十多艘北海三角帆型快速船紛紛被擊沉,其餘的海盜船見機不妙,紛紛逃竄,跑得比兔子還快。

    藍羽軍第七艦隊(北海艦隊)的司令官特蘭克斯沒有下令追趕,而是淡然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海風吹蕩著他的金黃色秀髮,讓他英俊的臉龐看起來有些憂鬱,他眼睛裡的眼神也越來越憂鬱。從感情上講,他想追擊,想不顧一切的追擊,但是他的理智遏制了他的感情,他明白,現在還不是和哥歐海盜決戰的時候。

    單純從戰鬥力上講,藍羽軍第七艦隊已經不輸給哥歐海盜,特蘭克斯也完全有信心將哥歐海盜打得滿地找牙,但是,加勒濱海的戰事,並不單單是單純的第七艦隊的戰事,還涉及到海軍陸戰隊和基地建設方面的問題,還有後勤補給的嚴重考驗。否則,即使他第七艦隊能夠將島嶼打下來,但是別人沒有能力守住,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隨著魯尼利亞戰事的即將結束,藍羽軍從東線脫出手來以後,藍羽軍的戰略將會重點的轉移到加勒濱海和呂宋島。到時候,大量的物資和人員配備將會向加勒濱海方向傾斜,更加強大的海軍陸戰隊將會配備到加勒濱海,甚至很有可能,鳳采依率領的藍羽軍102師也會投入到加勒濱海方向。到那個時候,第七艦隊大展雄風的機會就來了。

    這個時間已經不遠。

    「薩穆埃爾,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特蘭克斯的嘴角淡淡的浮現出一絲絲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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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六十章 伊巴丹(1)



    天元1729年10月24日,魯尼利亞王國,伊巴丹。

    伊巴丹的深秋是非常的美麗的,這座處於高原盆地之中的城市,每年總是在這個時候才有機會施展自己與眾不同的一面。這片處於高原之上,平均海拔超過兩千米的土地,氣候要比敖德薩的平原地區晚上一兩個月當魯尼利亞王國其他地區的樹木荊棘都在凋零,秋風蕭瑟,大地一片蕭索的時候,伊巴丹地區的茂盛的紅葉正紅得如火如荼,燦爛若霞,好像一片片燃燒的火焰。

    伊巴丹的高大而古老的城牆就掩映在燦若雲霞的紅葉當中,這種深沉的凝重的顏色和紅葉形成鮮明的對比,時不時從紅葉的縫隙裡露出古老城牆的蒼勁,構置成一幅美妙的圖畫。如果是在往年的這個時候,伊巴丹地區的山地上已經是遊人如織,觀者雲集,齊為紅葉癡狂。然而,今年的這個時候,伊巴丹地區非但已經沒有了遊人,就連城裡的居民也開始紛紛的撤離。

    這一切,原因很簡單,因為藍羽軍的藍色獅鷲旗已經開始飄揚在伊巴丹城牆外的紅葉當中。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已經在伊巴丹的南方不到三公里的山地上安營紮寨,準備進攻伊巴丹。洛拉要塞前面的鋪天蓋地毀天滅地日月無光的猛烈炮火,被嚇怕了的魯尼士兵到處宣揚,以訛傳訛,早就令每一個地魯尼人面對藍羽軍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心驚肉跳,不敢正視。

    由於海拔很高,地勢險要,伊巴丹地區不可避免的成為了魯尼利亞王國西南方的門戶,守衛著魯尼利亞王國內部的核心平原地區,有人甚至將它稱之為伊巴丹要塞。隨著藍羽軍在魯達港的登陸。伊巴丹地要塞味道不可避免的更加的濃郁了,大量的魯尼軍隊開始調集到這裡,準備像洛拉要塞一樣阻攔藍羽軍前進的步伐。在藍羽軍的海軍陸戰隊向伊巴丹地區進發的同時,克萊姆下令增援伊巴丹的部隊也陸陸續續的到達這裡,將伊巴丹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兵城。

    根據情報顯示,目前地伊巴丹地區,已經聚集了大約七萬人的魯尼利亞王國軍隊,其中魯尼利亞王國機動兵團司令官維托裡奧已經到達了伊巴丹,接管了這裡的軍事指揮。鑒於藍羽軍的震懾力,維托裡奧還在努力的爭取更多地兵員到達伊巴丹。畢竟,雖然藍羽軍在北方也是來勢洶洶,但是楊夙楓卻是在伊巴丹的面前。

    到了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敢對楊夙楓掉以輕心,哪怕唐川帝國的報紙將他貶斥的一文不值。一字不懂,好高騖遠,好大喜功,毫無用處,但是對於魯尼利亞王國來說。卻確確實實的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亡國地威脅。魯尼利亞絕對不願意接受亡國的命運,哪怕是要耗盡最後一個人,最後一滴血。最後一粒糧食,他們也要和藍羽軍抗衡到底。

    然而,對於伊巴丹地區的總督多米尼克來講,他覺得這場戰爭簡直是太沒有意義了,而且沒有懸念。他非常討厭要塞這個稱號,每當報紙將伊巴丹稱作要塞地時候,他都要大動肝火,憤怒斥責,因為在他看來。要塞就是意味著戰爭,意味著死人,意味著經濟和財富的巨大損失,尤其是北方的洛拉要塞被藍羽軍攻克之後,他更加忌諱要塞這樣的名稱。

    多米尼克,是典型的經濟型的人物,他不喜歡戰爭,也不願意加入到戰爭,他只想好好的發展自己的種植園經濟,就像海岸對面的格萊美王國一樣,平靜地發展經濟,慢慢的積累自己的財富。

    然而,無論多米尼克怎麼的不情願,但是事實上,戰爭已經在一步步的逼近伊巴丹。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已經逼近了伊巴丹的城牆,而魯尼利亞王國軍隊也越來越多的集中到伊巴丹地區,甚至連王國禁衛軍都調來了精銳的一萬人,參與伊巴丹的防務。

    從伊巴丹高高的城牆往下看,多尼米克的心情顯得很陰鬱,還有他的心腹,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第36軍的軍長松德奎斯特,也都覺得自己的心情沉甸甸,臉色非常的憂鬱。對於戰爭,多米尼克是外行人,松德奎斯特是內行人,但是兩人都感受到了來自藍羽軍的強大的壓力,強大的不可抗拒的壓力。

    在伊巴丹的南方山地,藍羽軍已經擺開了進攻的架勢,隨時都會對伊巴丹發動進攻。藍羽軍的營帳連綿好幾個山頭,看起來至少有一萬人以上,而且營地裡毫不掩飾的擺放著大量的大炮,全副武裝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士兵在軍營裡來回的巡邏,嚴密的守護著這是令人心驚肉跳的大口徑火炮。

    只要一想到號稱大陸最堅固要塞的洛拉要塞,都已經被這種令人聞之色變的大炮給轟的粉碎,多米尼克和松德奎斯特的內心就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以伊巴丹的古老的只能抵擋風雨的城牆,即使每天都奴役大量的勞工日以繼夜的修建,又有誰敢說有把握抵抗藍羽軍的鋪天蓋地的炮擊?

    幾乎每次登上城牆,多米尼克都感覺到內心裡無邊的絕望。有時候,他也會在想,不知道處於自己對面的楊夙楓,現在是不是意氣風發,正在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呢?這個兩年前還名不經傳的年輕人,現在已經擁有了伊雲大陸最強大的軍隊和最廣袤的領土,正所謂少年得志,他會不會將眼睛都已經裝在了額頭上面?

    事實上,多米尼克並不知道,楊夙楓同樣也陷入了巨大的苦惱。

    自從當日態度鮮明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芬朗公爵的談判要求以後。楊夙楓跟著就著手開始新的進攻計劃。在第二天,他就親自率領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三團的官兵向伊巴丹進發,大張旗鼓到處宣揚要對伊巴丹發動攻擊,著實令魯尼利亞王國的高層緊張了好一陣子。經過一個星期的行軍,藍羽軍以勢不可擋地態勢到達了伊巴丹的城牆下,安營紮寨。給人戰鬥一觸即發的感覺。

    但是,楊夙楓卻遲遲沒有下令立刻對伊巴丹發動進攻的命令,反而是命令部隊將營盤擴大了三倍,綿延駐紮了好幾個山頭,一眼看過去,彷彿有千軍萬馬一樣,事實上,裡面很多帳篷根本就沒有人住。同時,他還下令用木頭臨時搭建了很多大炮的模型,公開的架在伊巴丹城牆可以看到的地方。這些假冒大炮的做工非常的粗糙,只要一靠近,馬上就會發現原來是假冒的。

    柏袁崇搞不懂楊夙楓究竟在幹嘛,只好按照命令行事,海軍陸戰隊第三團地官兵們就這樣窩在了伊巴丹的城牆前面。每日的事情就是出操訓練,將口號和軍歌唱的震天響。這種種的動作,目地都是為了虛張聲勢,故意造成大軍壓境的景象,同時給了伊巴丹地區的魯尼王國軍政領導人巨大的壓力。令他們作出錯誤的判斷。

    當然,最最重要地,還是要讓魯尼利亞國王蘇萊曼四世作出錯誤的判斷。

    在魯尼地區。目前總共部署有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的兩個地方軍:36軍和37軍,其中第37軍向來不受多米尼克地喜歡,經常受到打壓和欺凌,屢屢被縮編,這次因為戰事臨近,才急忙擴編,都是臨時組建的新兵,戰鬥力很弱,唯一能夠對藍羽軍形成一點點阻力的就是第36軍。

    36軍的軍長松德奎斯特在藍羽軍的情報機關中榜上有名。尼穆萊和奈穆斯兩人對松德奎斯特也比較佩服,他可以說是魯尼利亞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的將軍之一,曾經擔任過克萊姆的教官。只可惜,他在魯尼利亞王國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尤其是在王國機動兵團司令維托裡奧率領麾下的部隊到達伊巴丹地區以後。

    松德奎斯特是克萊姆地老師,而維托裡奧和克萊姆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這是蘇萊曼四世一貫的用人策略,他絕對不會允許兩個關係融洽的軍事長官出現在一起。魯尼利亞王國歷史上已經有太多因此而引發的暴亂和獨立,他深深的引以為戒,但是在不知不覺中,魯尼軍隊的戰鬥力和團結協作也被削弱了。

    藍羽軍雖然沒有發起攻擊,只是每日正常操練,還是給伊巴丹造成了非常緊張的氣氛,也極大的加深了維托裡奧和松德奎斯特之間的矛盾不可否認,作為地方軍的36軍從戰鬥力和人員素質來講,都不如王國機動兵團這些刻苦訓練的正規軍,但是,36軍畢竟是伊巴丹的地頭蛇,王國機動兵團還有很多需要36軍協助的地方,可是松德奎斯特在這個問題上表現的總是不冷不熱,令維托裡奧大動肝火,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差,導致維托裡奧乾脆甩開了伊巴丹總督府,獨自負責伊巴丹地區的守備工作。

    藍羽軍對伊巴丹採取圍而不攻的態勢,當然不是只是為了分化維托裡奧和松德奎斯特,而是有更深的目的。其實,現在楊夙楓的心思,完全不在伊巴丹身上,而是在遙遠的死亡之路,在那條遠古通道之上。

    天元1729年10月18日晚上,在夜幕的掩護下,做了大量精心準備工作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二團的官兵,在團長耶律高飛的率領下,靜悄悄的輕裝踏上了那條著名的遠古通道。在出發的時候,除了耶律高飛和幾個團級軍官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所在,他們隨同前往伊巴丹地區的海軍陸戰隊第三團的官兵一起出發,然後在半路悄悄地離開了隊伍,閃入了旁邊的魯安森林,踏上了死亡之路的冒險征程。

    在他們的前面,自然有刀無鋒和圖斗珠率領的藍羽軍陸軍特戰隊開路。這兩支陸軍特戰隊,已經作了充分地準備。並且已經在死亡之路來回的走過一次,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韓南非率領的探險隊,也詳細的記錄了有關遠古通道的許多資料。這些資料,在海軍陸戰隊第二團正式踏上征程以後,也一一發給了各級軍官,要求他們嚴格按照資料上面地記錄做事。

    「活著走出遠古通道。就是勝利。」楊夙楓一言九鼎的說道。

    然而,縱然事先做好了大量的準備,海軍陸戰隊要遭受的困難還是很多,兩千人的隊伍穿越遠古通道,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是一件從來沒有過的壯舉,而且這支部隊的大部分官兵都沒有經歷過實戰的磨練,有可能會出現很多無法想像的問題。事實上確實如此,從耶律高飛反饋地情況來看,在穿越魯安森林的時候。就已經傷亡了十多人,糧食和淡水的消耗都非常大。

    在藍羽軍軍部的臨時指揮所裡,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兩人都非常關注海軍陸戰隊第二團的進展情況,隨著他們越走越遠,如果出現問題地話。想要補救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因此,他們必須將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都提前的考慮到。

    薛思綺忽然進來報告,說是魯尼利亞王國格魯吉亞地區的總督古迪森前來拜見楊夙楓。

    楊夙楓正在思索一個重要地問題,聞言只好遺憾的放下指揮棒。漠然的說道:「古迪森又來了?呵呵,他來地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啊!」

    薛思綺點頭稱是。

    克勞塞維斯淡淡的說道:「看來這是一個好消息,這隻老狐狸也已經坐不住了。」

    雲千尋輕蔑的說道:「洛拉要塞一破。很多人都坐不住。」

    楊夙楓點點頭說道:「很好,我在會客廳見他。」

    古迪森很快被帶到了會客廳,從外表上來看,他依然是那麼的肥胖,那麼的氣定神閒,那麼的目空一切。不過,只要細心一點,還是會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憔悴,甚至有點蒼白。眼睛裡似乎也有一絲絲的血絲,似乎是熬夜熬出來地,只不過,古迪森很善於掩飾自己的神態,而且絕大多數人都只會注意到他的肥胖的外表,而不會注意到他的細節。

    楊夙楓淡淡的擺擺手,示意古迪森坐下來,漫不經意的說道:「古迪森大人,我知道你會來的。但是你的動作這麼迅速,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上次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古迪森的眼睛似乎轉動了幾下,非常艱澀的說道:「我們慎重的考慮過了,大部分願意接受……」

    楊夙楓內心裡冷冷的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森然的說道:「大部分?」

    古迪森似乎早就想好了言辭,滿臉肥肉的他,顯得非常誠懇的說道:「我們格魯吉亞人經過慎重的考慮,決定加入到藍羽軍這個大家庭裡面來,為藍羽軍效力。不過,我們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真的,是一個非常小的請求。我想請求你的允許,讓我們成為格萊美那樣的地區。這對於你們來說,並不是十分為難的事情,而我們效忠於藍羽軍的決心,也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的忠誠。」

    楊夙楓嘴角邊輕輕的泛動了幾下,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說道:「憑什麼我要答應你?」

    古迪森同樣面無表情的說道:「就憑戈德裡克率領的黑鷹戰士現在正在前往死亡之路的路途上。」

    楊夙楓的眼神慢慢的收縮起來,古迪森的話擊中了他的神經最微弱的地方。

    他不知道古迪森究竟從哪裡看出了蛛絲馬跡,但是無論如何,楊夙楓不得不佩服古迪森的精明,的確,耶律高飛率領海軍陸戰隊第二團穿越死亡之路,是冒了很大的冒險的,除了沿途上的艱難險阻之外,萬一消息洩漏,也是一個巨大的風險。

    楊夙楓的目光頓時森冷下來。

    如果有人洩漏這個秘密,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人滅口。

    楊夙楓沉默了足足三分鐘的時間,眼神森冷的好像剁殺過千萬人的劊子手,一字一頓的緩緩地說道:「古迪森,你是在威脅我麼?」

    古迪森頓時冷汗直冒,急忙說道:「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樣的意思。我們只是交換,交換,平等的交換。我的部隊絕對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們也可以參與攻擊蒙地卡羅,你知道,我們對於蘇萊曼四世的仇恨,並不在你之下,而且,他們對於魯尼利亞王國的熟悉程度,絕對要在你的部隊之上,我想不出我們的合作會有什麼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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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 伊巴丹(2)



    隨著古迪森低沉而緩慢的語氣,還有極其少見的肅穆的神色,楊夙楓感覺到一種真實的感情流露,而不是虛偽的造作。儘管古迪森給人的感覺是永遠也不會表露自己的真實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他的肥胖身軀下面,掩蓋的密密實實的,但是在這一刻,他能夠聽出來,對方的話的確是真心的,是發自肺腑的。雖然無法確定他背後到底有什麼原因和目的,迫使他作出這樣的決定,要知道,要讓古迪森這樣的政壇老手老奸巨猾的傢伙說出真心話來,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楊夙楓絕對不會以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對方。利益,永遠都只有利益才能夠將古迪森這樣的人帶到自己的面前,古迪森希望能夠從藍羽軍中得到比現在更大的利益,這才是他願意投靠的根本原因所在。

    楊夙楓深深的凝視著古迪森,似乎在思忖著他內心裡的利益底線,同樣緩慢而低沉的說道:「古迪森,你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古迪森微微的笑了笑,這種職業性的笑容要來就來,要去就去,變化容易的易如反掌,但是看起來卻非常的真誠,只是臉龐上的肥肉擁擠的更加厲害了,很明顯的抽搐著,語調很沉穩平緩,但是又有點苦澀的滋味,低沉的說道:「不是我想得到什麼。而是格魯吉亞人想得到什麼。他們想得到一個類似於格萊美地政體,想得到更美好的生活,他們想得到一個擁有藍羽軍法典裡面描繪的社會秩序的生活,他們想過上安靜寧逸的好日子。」

    楊夙楓還是深深的凝視著他,眼睛微微地瞇成了一條線,他相信格魯吉亞人的確希望如此。但是卻很懷疑古迪森的個人行為,所以語氣有些嘲諷的味道,聲音不高但是很尖銳的說道:「你捨得放棄你的權力?」

    古迪森的眼睛同樣的瞇成了一條線,眼神裡不時地閃爍著無法全部掩蓋的痛苦的神色,緩緩地搖頭說道:「我不捨得,說真地,我真的不捨得,但是我不得不捨得。如果我不捨得,到頭來我可能什麼都會失去,一無所有。甚至家人和族人的性命,而不僅僅是失去現有的權力。」

    微微頓了頓,他的眼神變得霎時凌厲起來,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我背後悄悄地拉攏奈季斯,他也表示了頭靠你的意思。如果我不當機立斷。恐怕過兩個月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立刻殺了奈季斯,然後舉起大旗,公開和你們藍羽軍對抗,最後戰敗身亡;另外一個就是搶在奈季斯的面前向你示好。將他架空。我不想死,只好提前來見你。」

    楊夙楓深沉的盯著古迪森的臉色,良久沒有說話。只有眼神陰晴不定。

    古迪森地臉色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別,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是楊夙楓知道,這個古迪森實在是他所遇到過的最精明地政壇人物,即使米諾斯良格也無法和他相比。他的肥胖臃腫的身軀掩蓋了他的精明和狡猾,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對他鄙視和輕視的心理,事實上,他的眼光,他的狡猾,他的善變。他的推心置腹式地交談,都著實令楊夙楓感覺到此人的不同尋常。

    若非藍羽軍有足夠堅強的力量,足以將黑鷹戰士全部摧毀,否則,對方也許現在正在內心裡極度的藐視自己的存在。說到底,古迪森之所以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是要徹底的解除藍羽軍對於格魯吉亞人的威脅。既然對方強大到無法對付,那就讓自己也成為對方的成員,同樣可以消除威脅,古迪森實在很明白這個道理。

    同時,楊夙楓也的確要佩服古迪森的情報網,他的情報網的確出色而高效,能夠像蜘蛛網一樣的探聽到發生在周圍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並且做出迅速而有效的反應,及時藍羽軍秘密出兵遠古通道和拉攏奈。季斯這樣的機密也無法瞞過他的眼睛。

    奈季斯乃是格魯吉亞人中的第二號人物,和古迪森的關係並不好,在楊夙楓的拉攏下,奈。季斯的確有投靠藍羽軍的傾向。然而,奈季斯不知道是因為還沒有見識過藍羽軍的厲害,或者是覺得古迪森不好對付,所以遲遲沒有明確的表態,更加沒有投靠的真正動作,使得楊夙楓心裡的確不太愉快,藍羽軍軍部也開始著手研究武力解決黑鷹戰士的計劃。

    本來楊夙楓以為這件事情是做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的,因為一直都是和奈季斯本人單線聯繫的,而且是通過潛藏下來的無線電台負責溝通信息,中間沒有任何人出入格魯吉亞的邊境,不會引起格魯吉亞人的注意,奈季斯身邊更加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情,沒想到,古迪森神通廣大,還是知道了。

    幸好,由於藍羽軍的強大壓力和震懾力,古迪森沒有採取激烈的解決手段,否則,奈季斯已經是凶多吉少。黑鷹戰士的領導人戈德裡克只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不太可能借入到格魯吉亞人內部的鬥爭,但是,楊夙楓也相信,如果古迪森下令他解決奈季斯,並且罪名乃是勾結藍羽軍的話,戈德裡克肯定會按照命令執行,將奈季斯的勢力連根拔起。

    平靜而有點難堪的沉默。

    楊夙楓在思索著古迪森究竟還知道藍羽軍多少秘密,他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手段從藍羽軍這裡刺探到這樣的機密,而藍羽軍本身又有哪些方面存在洩密的可能。偶爾一瞬間。他甚至閃動過要將古迪森徹底地清除的心理,因為他覺得這個人實在很厲害,厲害到自己覺得有點難以控制的地步。

    古迪森則在衡量著楊夙楓是否看中自己的價值,是否給予自己發展的機會。這現在完全是孤注一擲,沒有退路。藍羽軍接受他的投靠還好,如果不接受。那麼他和所有地格魯吉亞人都要在漫長的戰爭中度過自己的下半生。黑鷹戰士不害怕戰鬥,但是如果戰鬥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甚至沒有勝利的希望,那麼這樣的戰鬥在古迪森看來,是絕對沒有出路的。

    良久之後,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深深的看了古迪森一眼,沉靜的說道:「我可以在你離職以後,改變格魯吉亞地一切。或許,到時候。你會發現,你今日所作的一切決定都只不過明日黃花而已。」

    古迪森充滿自信的淡淡的說道:「你不會。」

    楊夙楓皺皺眉頭,冷冷的說道:「為什麼?」

    古迪森微微笑著說道:「你必須維護藍羽軍法典地尊嚴,你不會肆意的去破壞它,就像你不會破壞格萊美王國的現狀一樣。我們沒有格萊美那樣的生產力。但是我們有你喜歡的黑鷹戰士,你需要源源不斷地黑鷹戰士來壯大你地軍隊,壯大你的力量,這就是我真正的資本。」

    微微頓了頓,古迪森再次淡淡地說道:「就像你現在攻擊魯尼利亞。總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前進步伐,不想造成太多的傷亡,甚至不惜代價的派人穿越死亡之路偷襲蒙地卡羅。你所作的目的,都是為了盡量的控制更多的魯尼狂戰士。你不想將他們地都打死在荒山野領裡,你不想得到一片廢墟,你希望將魯尼利亞王國變成最大的人力資源基地,所以你才會處心積慮,費盡心思的籌劃這一切。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呢?」

    楊夙楓的眼神慢慢的明亮起來,又慢慢的變得深沉,不經意的點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古迪森的眼光的確很歹毒。看穿自己的一切計劃。

    不錯,自己所籌劃的一切,都是希望俘虜更多的魯尼狂戰士,作為充實藍羽軍的重要來源之一,而不是將他們全部的消滅乾淨,否則,他完全可以下令克麗蘇娜和鳳采依平行推進,將所經過的一切地區都變成廢墟。洛拉要塞打死了六萬多名魯尼狂戰士,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藍羽軍不會對殘存的魯尼軍隊再發動類似的大規模的進攻,而是要盡量的施展自己的震懾力,讓殘存的魯尼軍隊全部聽話的放下武器。

    如果不是為了這樣的目的,他現在也不用在伊巴丹的面前裝模作樣了。以伊巴丹的破舊古老的城牆,只需要幾個小時的迫擊炮轟擊,就可以打開一個足夠藍羽軍進入的缺口。

    最後,楊夙楓不經意地笑了笑,似乎十分欣賞古迪森的精明和歹毒,又有點好奇的說道:「古迪森,你讓我很困惑,是什麼讓你改變了這一切?你總不會覺得,我是一個要比蘇萊曼四世更加英明的上級吧?」

    古迪森冷冷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的說道:「我沒有改變我的決定,只是形勢不同了,我必須根據形勢來調整我們格魯吉亞人的策略。格魯吉亞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一百六十七萬格魯吉亞人的,我只是其中的一分子而已,我不能為了私利而置他們於不顧。當然,奈季斯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我要永遠的壓著他,即使我們一起為你效力,我也希望我在你眼裡的份量要比他高。」

    楊夙楓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古迪森的眼神,古迪森也毫不退縮的和他對視著。

    他不得不承認,古迪森這個時候真的很坦白,坦白的讓自己無法接受。當然,他也絕對不會相信古迪森的精神境界真的有他所說的那麼高,他才不是那樣衛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的傢伙,一定是還有別的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

    楊夙楓皺著眉頭,緩緩地說道:「你為什麼沒有選擇戰爭?」

    古迪森抿著嘴唇艱澀的說道:「因為我知道我們不能打敗你。」

    楊夙楓又笑了笑。古迪森地字眼用得很巧妙,沒有直接承認格魯吉亞人的失敗,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但是我想你的部下戈德裡克一定不會那樣的認為,他是你們最出色的戰士,也許他想和我們在戰場上分個高低呢。」

    古迪森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奈的說道:「那是在洛拉要塞攻克之前……」

    的確。在洛拉要塞被攻克之前,古迪森和戈德裡克都存在有和藍羽軍血拼一場的心理,他們認為,即使黑鷹戰士不能夠打敗藍羽軍,起碼也可以守住格魯吉亞人的家園不受到侵犯。

    格魯吉亞人所處的位置,在魯安森林的南端,外來的入侵者想要進入,必須沿著狹窄的海岸線發動進攻。在這條狹窄的海岸線上,黑鷹戰士們已經構築了良好地防禦工事,修建了大量的碉堡和要塞。並且部署了大量的守備兵力,儲備了數量驚人的箭頭淬毒的弓箭。他們有足夠地自信,相信自己能夠抵抗一切外來者的攻擊,事實上,在過去。他們也的確輕而易舉的抵擋住了數次外來者的侵犯。

    然而,藍羽軍地到來徹底的打碎了他們的自信,在魯達港戰役中,藍羽軍地海軍艦隊和海軍陸戰隊所表現出來的強大的戰鬥力和殺傷力,讓黑鷹戰士們第一次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們的淬毒的弓箭。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在藍羽軍海軍艦隊的猛烈炮火的掩護下,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完全可以攻克黑鷹戰士的海岸防線,那些用泥土和石塊修建地碉堡和要塞根本不能抵擋藍羽軍的炮彈。尤其是當固若金湯的洛拉要塞也被藍羽軍攻克了,更加讓黑鷹戰士們失去了信心,甚至連他們的首腦戈德裡克也保持了沉默。黑鷹戰士雖然厲害,但是他們也沒有驕傲到認為自己的戰鬥力已經遠遠的凌駕於魯尼狂戰士之上。

    當然,黑鷹戰士絕對不是畏懼戰鬥,他們也做好了誓死抗爭的準備,甚至採取了最原始的辦法。在海岸上埋設了大量的用毒液浸泡過的竹籤,試圖和藍羽軍同歸於盡。可是,古迪森卻不願意看著他們白白的去送死,去毫無意義的送死。終於,在經歷了痛苦的思索以後,古迪森決定在接受藍羽軍法典的基礎上投向藍羽軍的懷抱,將格魯吉亞人爭取獨立的念頭暫時的摒棄到了大海裡。

    楊夙楓內心裡也非常歎服,古迪森的確非常的精明,而且善於觀察形勢,絕對不是那種盲目的逞驍勇的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大概就是如此了。只不過,這樣的人,才華越是突出,就越是不好駕駑,他們就像一把雙刃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損傷自己。

    看到楊夙楓還是沒有明確的答覆自己,古迪森再次凝重的說道:「你如果答應我的建議,我想你的部隊可以更加輕鬆的進入蒙地卡羅。我們對於蒙地卡羅的熟悉程度,就像你熟悉麗川府南海地區一樣。蘇萊曼四世佈置的機關和陷阱,我們已經全部記錄在案,我敢保證,你們可以不費一槍一彈的進入蒙地卡羅。」

    楊夙楓深深的凝視著他,這的確是非常誘惑人的條件。

    雖然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出現在蒙地卡羅城下的時候,會讓蒙地卡羅陷入一片的混亂,但是蒙地卡羅畢竟還有數萬的禁衛軍。禁衛軍乃是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的最精銳部隊,他們也許不是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對手,但是他們卻有可能成功的將國王蘇萊曼四世掩護逃離蒙地卡羅,那樣一來,藍羽軍將要實行的「斬首」計劃就要一波三折了。

    略為沉思片刻,楊夙楓決定接受古迪森開出的誘人價碼,緩緩地說道:「如果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能回去格魯吉亞,格魯吉亞的事情將會交給奈季斯和戈德裡克兩人來處理。」

    古迪森毫不猶豫地說道:「可以。」

    楊夙楓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古迪森的反應如此果斷迅速,的確出乎他的醫療之外,他有點疑惑的說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會再讓你回去格魯吉亞?」

    古迪森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自信地說道:「我不會再留戀格魯吉亞,雖然它是我的家鄉。從現在開始,格魯吉亞已經不是我的舞台,依蘭大陸才是我真正的舞台。我要追隨藍羽軍的足跡走遍天下,我要讓我的名字隨著藍羽軍而載入史冊……哦,不好意思,我有點得意忘形了,不過我地確是這麼想的。呶,這是格魯吉亞的所有人口和土地資料,我現在都交給你了。從此以後,格魯吉亞和我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楊夙楓半信半疑的接過來一看,的確是有關格魯吉亞的全部秘密資料,只有最高統治者才掌握的。他隨手翻了翻。印證自己所知的內容,確信裡面的內容都是真實地。這些資料都是藍羽軍的情報機關非常渴望擁有的,但是到目前為止,所獲得還不足裡面的十分之一。當然,裡面也有一些基本的信息。例如格魯吉亞土地面積十一萬三千平方公里,人口一百六十七萬,在編地黑鷹戰士一萬一千四百,候補的黑鷹戰士六千六百,可以選拔作為黑鷹戰士的壯年男子五萬七千等等。

    楊夙楓終於確信。古迪森的確做好了投靠藍羽軍的準備,也願意交出自己地權力。當然,以他的能力。他肯定可以猜測得到,楊夙楓重新賦予他的權力,絕對不在格魯吉亞總督之下。

    古迪森將資料交給楊夙楓,自己反而好像輕鬆了許多,動作也自然多了,身體一歪,順勢躺在了沙發上,大屁股就佔據了三人沙發地全部位置,托著自己的腮幫拚命的喝咖啡。好像剛才作了劇烈的運動,渾身虛脫了一般。

    楊夙楓將資料交給袁映珞,看著古迪森的肉山模樣,忍不住皺眉說道:「古迪森,你那麼高興幹嗎?小心我調你去看廁所。」

    古迪森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不會的。不過看廁所也是不錯的任務,而且很發財,每人一個金幣一次,我絕對不用一年,就要比你還富裕……」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道:「你現在就要比我富裕,我身上一個金幣都沒有……對了,聽說你有四十八個老婆,是真地還是假的?你能養活他們嗎?」

    古迪森頓時色變,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那麼多……啊,是了……在你欣賞我的才華之前,我會首先為你做一件事情,我會讓蘇萊曼四世殺了克萊姆。」

    楊夙楓沒想到自己隨口問了一句,居然讓古迪森神態大窘,這可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禁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難道這個傢伙還在老婆那裡吃過什麼虧不成?難道他還有怕老婆的不治之症?不過也來不及問,因為克萊姆的事情更讓他關心,忍不住急切的說道:「你有把握讓蘇萊曼四世自毀長城?」

    一直以來,楊夙楓都在精心的進行著挑撥離間克萊姆和蘇萊曼四世的計劃,甚至因為還不惜釋放了提蘭戈萊的,為的就是要借蘇萊曼四世之手將克萊姆搞掉,即使不殺了他,也要剝奪他的軍權,讓他無法發揮作用。只要克萊姆一去,魯尼利亞王國軍隊的脊樑立刻就會被抽調,從而成為一盤散沙,再也無法抵抗藍羽軍的壓力。

    只可惜,雖然提蘭戈萊作了不少的工作,但是他因為積雷山要塞的大敗,暫時還沒有重新掌握權力的機會,而蘇萊曼四世,似乎也明白克萊姆的重要性,雖然歷經晴川道和洛拉要塞的失敗,但是始終沒有下令處置克萊姆,令楊夙楓覺得非常的失望。只要克萊姆存在一天,魯尼軍隊還是會抱成一團,無法徹底的將他們瓦解。

    古迪森點點頭,似乎對此事胸有成竹,自信的笑了笑,淡然自若的說道:「以前的確不太可能,但是現在有了你們的強大力量介入,這件事情就有了可能。我希望,你可以給我部分的資源和人員,讓我全力負責這件事情,我向你保證,我會讓蘇萊曼四世在十一月十五日之前殺了克萊姆。」

    楊夙楓狐疑的看著古迪森,這傢伙自信的連日期都定了下來。難道還真地有什麼竅門不成?想來格魯吉亞人畢竟有一個女人是魯尼利亞王國的王后,也許真的有點厲害的手段也未可知。不過無論如何,只要除掉了克萊姆,對於藍羽軍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消息。

    古迪森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還是相當地自信。

    楊夙楓果斷的點點頭。沉聲說道:「很好,你需要什麼資源?」

    古迪森微微壓低聲音說道:「我需要你找一個和克萊姆相像的人,然後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單獨照一張照片,不要太清楚,朦朧一點最好……」

    楊夙楓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

    古迪森卻沒有絲毫的驚訝的神色,彷彿一切都早已安排妥當。

    楊夙楓忽然發覺,古迪森的確是一個搞陰謀的老手,這種二十一世紀經常使用的打擊陷害地手段,現在就居然被他想了出來。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照相機的發明,還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居然就被他利用上了。這傢伙,身軀肥胖的不是常人,腦袋裡的圈圈也不是常人。

    突然間。薛思綺神色古怪地進來,看了看古迪森,又看了看楊夙楓,欲言又止。她臉上的神情讓在座的兩個人都覺得,肯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了。甚至有可能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也許,不知道是關於楊夙楓地什麼醜聞又開始見報了,就連楊夙楓。也條件反射的覺得,肯定又有什麼尷尬的事情需要自己去處理了。

    古迪森立刻站起來,瀟灑地說道:「我告辭了……」

    楊夙楓站起來送客。

    薛思綺數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有點為難的說道:「古迪森大人,請你跟我走後門……」

    楊夙楓一愣,隨口說道:「做什麼?」

    古迪森也愕然的看著她。

    薛思綺臉色怪異,吞吞吐吐的說道:「營帳外面來了好幾個女人,張牙舞爪的。手裡都抄著傢伙,西瓜刀什麼的都有……她們說是你古迪森總督的夫人,現在要抓你回去……」

    古迪森頓時臉色大變,額頭上冷汗直冒,連連擺手,忙不迭聲的說道:「我走後門,我走後門,大都督,我先告辭了,麻煩你一定不要讓那些女人闖入來,千萬不要……」

    楊夙楓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古迪森已經迅速的跟著薛思綺從後門離開了,他地動作,在這個時刻,靈活的就像一隻土撥鼠,轉眼就消失不見了,連薛思綺都驚訝無比,這個身軀臃腫的人怎麼居然能夠健步如飛?

    外面果然傳來女人的亂七八糟的吵鬧聲,間中還夾雜著蘇菲瑪韻的冷喝,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混雜,弄得驚動了周圍的幾個連隊,許多人都站在了營帳外看著中央大帳外面發生的好戲。

    楊夙楓走到走廊邊,透過鏤花的窗往外面一看,果然,在門外面,聚集了十幾個女人,有老有少,各個都神色艷麗,身材窈窕,但是也彪悍異常,手裡真的是什麼樣的武器都有,還真的有人拿著差不多半米長的西瓜刀,對著軍部警衛營的戰士們氣勢洶洶,喊打喊殺。

    幸好軍部警衛營的女警衛也不少,見她們鬧得太厲害,單雅絢等人拉下臉來,下令動手,好不容易才將她們拉開,一問之下,果然都是古迪森的老婆,是專門受委託出來抓人的,號稱女子偵緝隊。古迪森風流成性,經常在外面拈花惹草,於是他的老婆們就專門組建了這支偵緝隊,負責將他逮捕歸案。

    單雅絢和薛思綺等人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是哭笑不得,只好安慰她們一番,好生招待她們吃飯,然後派人將她們送走。但是這些女人沒有抓到古迪森,決不善罷甘休,於是又到其他的地方尋找去了,引得軍營內議論紛紛,謂之天下奇觀。

    楊夙楓也忍不住心底下感歎,難怪自己軟禁古迪森,不給他回去格魯吉亞,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看來這支女人偵緝隊絕對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要是他被這些凶悍的女人抓回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地後果?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忽然間。他也感受到了來自單雅絢、薛思綺、蘇菲瑪韻和袁映珞等人的怪異眼光,他立刻明白,要是自己哪天也像古迪森這樣拈花惹草的話,恐怕丹鳳行宮派出來的女子偵緝隊也要全世界的搜刮自己了,他悄悄地伸了伸舌頭,乖乖的回到了軍事地圖地前面。

    想到克萊姆的末日就要來到。楊夙楓微微發出一聲冷笑。

    彷彿感受到了楊夙楓的冷笑,克萊姆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

    他最近的日子的確不太好過,甚至可以用度日如年寢食難安來形容。

    作為魯尼利亞王國最有實力的將軍,克萊姆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慘敗。他在戰場上奮戰了三十多年,戰鬥的足跡幾乎遍及魯尼利亞王國的每一處邊境,對手遍及周圍的伊夢國、夜郎王國、樓蘭國、鴦笳王國、哈拉雷王國,甚至當初地唐川帝國,可謂是未嘗敗績,所以他才會那麼快的聲名鵠起,成為魯尼利亞最出色的將軍。

    然而。藍羽軍的到來,將他從高高的神台上毫不客氣地拉了下來。他已經接觸過太多的各種各樣的軍隊,可是卻從來沒有碰見過藍羽軍這樣的軍隊,結果在藍羽軍的面前兵敗如山倒,痛不欲生。

    晴川道地失敗。簡直可以說是一敗塗地,數十萬的反藍羽軍聯盟軍隊,依據堅固的防禦工事,在藍羽軍不足三萬人地攻擊下,依然是丟盔棄甲。一潰千里。他想要力挽狂瀾,卻發現手中根本沒有可以和藍羽軍對抗的資本,除了大量的犧牲魯尼戰士的生命以外。他簡直沒有任何的辦法。

    洛拉要塞的陷落,更加讓他沮喪。本來以他的堅強,是絕對不會到達沮喪的地步了,可是,偏偏喪失的乃是洛拉要塞,魯尼軍隊地精神支柱。洛拉要塞的陷落對於魯尼利亞來說,絕對是致命的,而藍羽軍的攻堅能力更加讓他覺得絕望。當洛拉要塞都無法抵擋藍羽軍的前進步伐的時候,還能指望普通的城牆可以阻攔藍羽軍的前進嗎?

    不用說。他的內心裡也已經知道,國王蘇萊曼四世早就對自己失望了,之所以還沒有撤換自己,乃是因為提蘭戈萊身上的失敗陰影還在縈繞著他,當他克萊姆也同樣的慘敗在藍羽軍手下的時候,蘇萊曼四世不會再猶豫。當蘇萊曼四世重新起用提蘭戈萊的時候,就是自己去身離職的時刻了。

    但是克萊姆不甘心,他絕對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他絕對不甘心魯尼軍隊今日的戰果。

    經過痛苦的思索,克萊姆決心將王國最後的機動力量調集到前線。

    塞萊佩烏猶豫著說道:「將軍大人,你真的想要向國王陛下申請調動禁衛軍嗎?」

    克萊姆堅毅的點點頭。

    塞萊佩烏還是顯得很猶豫,王國禁衛軍乃是守衛魯尼利亞首都蒙地卡羅的中堅力量,也是蘇萊曼四世的御林軍,更是他用來對付那些叛亂異己的分子的最有力的武器,調動王國禁衛軍到伊洛林地區,的確可以大大的改善魯尼利亞軍隊目前的困境,但是……

    當魯尼利亞全國軍隊的超過百分之五十都掌握在克萊姆的手中的時候,蘇萊曼四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塞萊佩烏簡直想也不敢想。

    即使在提蘭戈萊風頭最盛的時候,他所掌握的軍隊也只佔魯尼利亞全國軍隊的百分之四十不到。

    「你愣著幹什麼?難道你覺得現在還有很多的時間嗎?」克萊姆有點生氣的說道。

    塞萊佩烏急忙轉身去了。

    克萊姆這才喘了一口大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大踏步地走出指揮所。

    外面的天空,陽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非常的舒服,四周也非常的安靜。

    克萊姆靜靜的站在院子裡,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和安逸。

    然而,在他的內心裡,克萊姆深切的知道,他的要求,已經給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楊夙楓。」克萊姆心理反反覆覆的默念的都是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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