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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楓】三國之雲台

第三卷 第一百零八章 雖無長坂坡,卻見綠林山(終)


    曹休很鬱悶,或許此時他的心情並不單單只是鬱悶而已。身體上的傷痛似乎並不存在。軍中的醫師已經給他換過好幾次的藥了,看著那些傷患處,就連換藥的醫師都覺得有些不落忍,可是被換著藥的曹休卻是一無所覺。

    他想不通,他也很不服氣,可是結果都在他的料想之外。

    虎豹騎的威力自是不凡,這也都是在已經發生過的戰事中得到了證明的。而虎豹騎的建立,也是曹操等人見識過當年董卓時,縱橫天下的西涼鐵騎之後,從中得到教訓,汲取了其中的一些精華後,彙集曹軍治下多方財力物力人力,才得以成軍,而且其數目到如今不過區區八千餘。而此次曹操南征考慮到江南多水網,但也免不了步騎相爭,同時也為了保守許都的局勢,只是讓曹休跟著領了四千相隨。

    然而眼下,卻是大敗虧輸之後,僅剩了不足一千人了。

    回想一下當日一戰,虎豹騎自是曹休從北方的昂藏大漢中挑選的精銳果敢之士,而看上去那趙雲所統領的白馬義從卻要嬌小輕便許多。或許這卻是江南水鄉不如北方的風土能夠磨練人吧!

    但是當撤去了手中的弓箭,換上了騎槍的敵軍終於能夠如曹休希望的那般近身前來廝殺的時候,就像那句話說得,曹休預料到了事情得開頭,可是卻沒有想到結果是如此的殘酷。

    白馬義從或是先前的射箭已經讓他們失去了不少的氣力,五千兵卒卻是甚少有人和虎豹騎單打獨鬥,即便是此時雙方的人數對比已經是二比一的比率。

    不過這倒不像是他們膽量不足,看他們那兩兩成事,互相配合的嫻熟動作,曹休自是知道這已經是他們訓練而成的本能,不管是敵人是不如他們,還是數倍於他們,他們與敵接戰大概都會是這樣接戰罷。

    看著自己的兄弟袍澤被敵人默契到近乎冷漠的收割著,自曹休而下的所有虎豹騎們卻是再也無法保持他們一貫的威嚴,往日裡是他們殺人破陣如同探囊取物,而今他們居然被對手宰殺的易如反掌,果然這世界上總是現世報還得快。

    不過虎豹騎畢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挺過了瞬間的驚慌,本來就是聚在一塊的他們卻是各自結成圓陣,彼此依靠,憑藉著身上衣甲的厚實,每個圓陣便像是一個個有著厚重外殼的烏龜,當然這只烏龜卻不是無害的,穩守了自己的同時,一個個的虎豹騎士卻也在凌厲的反擊著。

    此時的廝殺,卻是不再是單方面的傷亡了,短兵相接。自是雙方中更為勇敢的一方為勝。不論是曹軍中來自燕趙的豪俠兒,還是齊魯大地的大漢,還是劉備軍中出身荊楚的南蠻子,卻都是熱血男兒,都為了各自的利益拚殺著,或許他們不知道什麼國之大義,什麼忠君愛國,不過他們卻是知道,他們這般做都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妻兒能夠過得更好一些。

    終究,人多的一方,充分發揮了自己優勢的白馬義從還是獲得了最後的勝利,若不是從湖陽界趕來了當地的郡國兵,而且那領兵的還懂得些機巧,知道己方實力不足,還運用了一些疑兵之計,驅走了已經是戰鬥的精疲力竭的白馬義從們,這次南下的四千虎豹騎說不定便會在那唐河邊上全軍覆沒了。

    曹休想不明白,不過此刻已經渾身是傷的他卻是有足夠的時間去思索明白,在得知了這邊情形之後,曹操卻是讓人將曹休以及多少都帶著傷的殘餘的虎豹騎們給送還到許都,以便於診治。

    對於虎豹騎。原本有兩位統率的將領,一是曹純,一是曹休,沒想到如今,兩個人卻都不得不臥於床榻之上,將養生息。

    總是聯想力豐富的曹操雖是甚少信鬼神之力,此刻卻也不得有些多疑,「前者曹純在許都城中胡鬧,卻是被那鄧子浩一劍刺傷,而今這曹休雖不是直接傷在鄧子浩手下,不過與他的干係卻也不小,難道此人卻是和我這虎豹騎中的將領都相剋不成。」

    此刻已經渡過了唐河踏足新野境內的鄧瀚卻是猛地打了個噴嚏。「子浩,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小郡主在念叨你麼?」卻是馬雲祿打趣著鄧瀚。

    「或許吧,這一趟出來時,尚香卻是說她已經有了身孕,這麼長時間沒見,自然該有些思念才是!」

    「子浩你說,小郡主已經有了身孕,怎麼你也不早說呢?」卻是趙雲說道。

    「哼,怎麼,就是子浩早說了,你又能做得什麼,而且你又是多長時間都沒有回去過襄陽了,自然那襄陽城中的事情,想來你也該有許多都已經忘記了吧!」馬雲祿卻是有些幽怨的看著趙雲。

    鄧瀚此時卻是藉機離了那兩人,任那小兩口在那兒你儂我儂。

    雖然唐河邊上一戰,他們自是大勝而去,將那四千的虎豹騎給徹底的打廢了。可是在那般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五千的白馬義從依然有近兩千的損失,而這兩千的損失絕大多是在和虎豹騎近戰時損失的,由此可見,單論近戰的能力,兩軍中卻還是虎豹騎要稍稍的佔據一點上風。

    要知道趙雲拉扯起這只部隊,卻是要晚於虎豹騎,但是在鄧瀚這些年通過雲漢貨棧以及其他種種的建議被劉備採納而施行後獲得的大量的錢糧可都是用於了這些兵士的訓練,如那瓷器坊,如那織布紡,等等,當然這些錢糧自然不僅僅用在了白馬義從上,可是單論投資在軍備上的錢糧,想來比曹操地盤小上很多的劉備卻是不比其少的,所以白馬義從有了這番戰績,卻也是不足為過。

    而今已經到了新野境內,鄧瀚他們卻是用不著再躲躲藏藏的,只因為到了這裡的鄧瀚又恢復了他往日靈便的耳目。

    而此刻的夏侯惇大軍正在樊城地界上屯兵,與守著樊城的魏延對峙。說是對峙其實也不完全是,不知為何,如今曹操雖有夏侯惇和徐晃兩路大軍分別指向了荊州北部和上庸,不過兩軍卻都是臨陣以待,徐晃一路更是到了南鄉後便不再寸進。如此作為,實在不像是曹操這樣的軍法大家的做派,讓鄧瀚以及此刻襄陽城中的諸葛亮還有遠在漢中的劉備徐庶等人都為之迷惑不解。

    不過敵不動,鎮守各處的劉備軍卻也是不敢輕易的與之對陣,畢竟雖然相信自己的實力,可是徐晃領兵五萬,夏侯惇大軍六萬卻是都要比上庸的黃忠和襄陽附近的劉備軍數多上不少的。

    鄧瀚他們的歸來,讓先前一直為他們擔著心的諸葛亮等人安心不已。且有張飛還對趙雲能在曹操的腹地大鬧了一場,連帶著燒了棗陽城中曹操的糧草而很是羨慕,不過在細細的探問了一番之後,諸葛亮卻也只是稍有些喜意而已。讓張飛心下疑惑。

    「軍師,子龍和子浩他們都在曹操那邊做下了這般大事,為何不見你高興,他們兩個人這次的戰功難道不大麼?」

    諸葛亮卻是微微打著羽扇,笑了笑,問道,「敢問翼德,子龍和子浩做了些什麼大事呢?」

    「先是劫了曹操的糧道,後有燒了棗陽城中曹軍二十萬兵馬的糧草,接著敗了曹彰,廢了四千的虎豹騎!」張飛倒也清楚,一一的將趙雲和鄧瀚兩個人做過的事情擺說了出來。

    在張飛述說的時候,諸葛亮卻是相應的點著頭,不過在張飛說完話,諸葛亮卻是問道,「敢問翼德,如今曹軍退了嗎?」

    「那倒是還沒有,不過照俺說,他們都沒有糧草了,也該走了!」

    張飛這般回答,自是不能讓諸葛亮滿意,「翼德啊,你還忘了一件事啊,」看著張飛有益撓頭的樣子,諸葛亮續道,「莫忘了眼下的時節啊!」

    「哦,對呀,如今就到了夏糧收割的季節了,雖然子龍他們兩個是燒了曹操的糧草,可是那是之前的,而現在曹操卻是很快就會有了新的軍糧,哎,他們兩個的功夫不就沒有什麼意思了,而且就算是再讓人去燒曹操的糧草的話,卻是不會再有這般機會了!」張飛卻也不笨。

    「而且,照我來看,吃了這一番苦頭。曹操卻是會更加的重視我們,而他也會對我們更加的欲除之而後快了1」

    「嘿嘿,這卻是不怕,曹操對俺大哥,多少年了不都是想處之而後快,這不還讓我們過到了如今的這般局面了,軍師不用太過憂慮了!」

    卻見諸葛亮搖了搖頭,「翼德啊,憂慮嘛。於我而言自是談不上,只不過讓我稍微的增加了一絲絲的擔心,恐怕如今的曹操會放下之前端著的丞相架子,接著便要和江東周郎他們好好的誠心合作一番了!」

    很快的諸葛亮的這番憂思便讓新野的鄧瀚瞭解到了,「嗨,子龍兄,還是我師兄考慮的周到啊,你看,這是許都同仁堂損失了好幾名機動部隊的弟兄才打探到的,哎,我還是思慮不周啊!」

    接過鄧瀚手上的紙條,上面不過十數個字,「豫州大熟,曹軍新軍糧已從譙郡起運,數目不詳,估計不下於二十萬擔!」

[ 本帖最後由 sorryjackchiu 於 2011-12-10 00:19 編輯 ]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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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零九章 曹翁失糧,焉知禍福

    「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而這下我們讓曹操毀了一批糧草,對曹操來說,不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麼!」鄧瀚卻是有些失落。

    一邊的趙雲卻是說道,「子浩,這可不像你啊,你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變得讓人不認識了吧!」

    「怎麼會,小弟只是有些覺得白費了這許多心思,到頭來一看,居然做得還是些無用功!」鄧瀚繼續著有些低落的情緒。

    「你這個樣子,可是對不起我們那些躺在唐河邊上永遠無法歸來的弟兄啊,」趙雲雖是有些兒著惱鄧瀚的這幅模樣,卻還是耐心的說著,「你要說是我們做了無用功,那些弟兄豈非都是白死了,我們這一趟去的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從來沒有被人劫過糧道的曹操,被我們給劫了,向來只有斷人糧道的曹操,而我們卻還燒了他整整一個城池的糧草,號稱曹操麾下最為精銳的虎豹騎,向來是攻堅執銳,追亡逐北的他們被我們在唐河邊上硬生生的打廢。這些難道還是沒用的麼,那麼請子浩你告訴我,什麼才是有用的?」

    說到這裡趙雲卻也有些激動,「莫非你以為只有通過了你這一番心思,我們的一番辛苦,燒了棗陽城,曹操大軍不戰而退,那才是有用的,甚至你還想著就憑了你我這一次看似玩鬧般的舉動,便能解了荊州這一次的危難,那才是有用的麼,你以為你是誰,你又將曹操看作了什麼,跳樑小丑,你又當曹操軍中的那些個已經馳名天下多年的戰將謀士當做了什麼,土雞瓦狗麼,你又如何看待那些鎮守荊州的十數萬兄弟,以為你稍微的舉動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麼,你還說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做兄長的我,真心的想問一句,子浩,你以為你是誰,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呢?!」

    趙雲的這一番卻是一下子將鄧瀚給驚醒了,聽著趙雲所說的每個字,卻是都重重的敲打了他的心上。

    「是啊。我是誰,我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呢?」鄧瀚不禁捫心自問。

    他只是一個穿越客,有幸憑藉著當世之人不曾擁有的經歷和見識,讓他在這個時代中順利的擁有了一些東西,像拜得水鏡先生為師,得到幾位師兄的重視,甚至利用那些在這個時代擁有了名揚天下的機會,抱得美嬌娘,得享明主恩,可是他終究只是個人,沒有這些時人的幫扶,沒有他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努力,他又能成了什麼樣呢?

    他過的太順利了,這麼些年來,順利的他還真以為他是個天才,得水鏡先生所謂麒麟之譽,他雖然不說,可是潛意識中未嘗沒有將之牢記,洛神一賦驚天下,時已飄然。得了沒有什麼實權,不過是個傀儡的大漢天子稱了一聲詩酒仙的他。卻還真有些當真了。他或許是忘了,即便是那個後世真正如謫仙下凡的詩仙卻終究還不是未能得志於天下麼!

    他是迷了,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卻是明裡不迷名利,暗裡早已沉迷!到如今,卻是到了他該醒的時候了。

    人總是會有這麼一個過程,鄧瀚卻也不例外,不過他卻是需要好好感謝一番他身邊這位雖是平日少言語,自是心思縝密天下間有數的文武雙全的好兄長!

    看著鄧瀚臉上變換的神情,趙雲卻是不怎麼擔心他這個小兄弟,兩人多日的相處,自是讓趙雲能夠看清楚鄧瀚的秉性為人,他也是知道鄧瀚總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只需要稍加點撥,自是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就像是響鼓不用重錘一般。

    其實趙雲的這番言語卻是早年他師傅和他說過的,只不過那時的他所迷的卻是他心底那份深深的遺憾,而在那遺憾背後,卻是時常閃現著一個人影,那是他不願回想,卻終究未能忘懷的事情。

    鄧瀚自是和趙雲兩個人在新野那邊想著各自的心事。而遠在夏口的周瑜卻是在大帳中同時歡迎著從秣陵而來的魯肅,以及從長沙鎩羽而歸的顧雍。

    不用說,也不用問,儘管顧雍生就一副呆瓜臉,也時常不善言辭,性格耿介,可是周瑜和魯肅兩個人傑自是看出來顧雍這趟長沙之行定然不成。

    兩人卻也都沒有向顧雍開口詢問有關長沙的事情,本來顧雍的這趟差事,便是顧雍無奈從孫權那裡接受的。而孫權也是卻不過孫老夫人的吩咐而下的令,一個無奈接著一個無奈,自然只能換來一個無奈的結果。

    更何況眼下的陸遜依然在劉備的麾下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人物,荊州的江南四郡全由陸遜一人統領,敢將這位不過二十五歲的年輕書生超然提拔的,或許也就只有那位眼光狠辣的劉皇叔能夠做的出來,而且還是用人不疑的加以使用。這份膽識眼力絕不是眼下的孫權能夠擁有的。

    周瑜自是多年以來便在柴桑為江東練兵,而魯肅未出仕時,也是臨淮一帶有名的豪富之家,與那是身為陸氏一門宗主的陸遜縱使沒有交情,卻也多少有些耳聞,這位以未及弱冠之齡便親身打理一族事宜,並使得陸氏一門在江東世族林立的情況下非但沒有沉淪,反而還使得陸氏越發的興旺,他們自是早就知道其人的才具如何,原本還想著當初孫策這位何陸氏有直接怨恨的故人已去,還能想方設法將陸遜入仕江東,沒曾想他們還沒有舉動時,陸氏一門居然被荊州的一個小童給拐帶走了,當然那個小童就是如今他們郡主的丈夫,鄧瀚鄧子浩!

    「公瑾啊,棗陽大火如何?」想魯肅從秣陵而來都已得知了曹操屯與棗陽城的軍糧被燒一事,周瑜身在和曹操大軍相隔不遠的夏口自是早就知曉。

    「很不錯。鄧子浩確實膽大包天,竟然敢領著五千騎兵,隱入山林之中,先劫曹操糧道於綠林山,而後又假扮曹軍深入棗陽城放火燒糧,卻是做了我早就想做而一直沒有做到的事情!」雖是此時份屬敵方,周瑜卻也不會因此而貶低他人。

    「雖然有些可惜,不過那棗陽城中囤積的不過是先前我們和遼東公孫康給曹操的那十八萬擔糧草而已!」魯肅笑道,「當然既然我們已經用那十萬擔換的了淮南之地,卻是不虧了,臨來時。聽張子布說,僅憑這一季淮南之地便能上收越六萬擔糧草,倒也能彌補一些我們先前的損失!」

    「呵呵,那是,子敬切莫忘了,還有那數萬匹的軍馬啊,那才是我們最大的收穫,憑著這些軍馬,還有那些個投降的曹軍士卒,倒是可以為我江東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周瑜的眼中卻是透出無限的嚮往。

    「是啊,不知道,我們那位鄧瀚如今行止如何了?」魯肅卻是問道。

    「據哨探來報,已經撤過了唐河,行至新野了,而且在唐河邊上和虎豹騎還拼了一陣!大勝!」

    「虎豹騎勝麼?」

    周瑜卻是搖了搖頭,「四千虎豹騎僅剩不足一千人,而鄧瀚和趙雲兩人所領的騎兵卻是損失不足兩千人,據說那一陣,趙雲一人便挑殺了虎豹騎近三百人!可歎,可惜!」

    看著魯肅探尋的目光,周瑜續道,「那騎兵卻是趙雲一手建立,號稱白馬義從,子敬該明白了吧!」

    「真是可惜了,可惜此等將才被那劉備給收服了!」魯肅也是歎道,「想想虎豹騎,再想想那白馬義從,看看我們自己,卻是任重而道遠啊!公瑾,臨來時,主公卻是讓我帶著已經成型的兩千騎兵一起趕來的,不過我是走的水路,他們從陸路由董襲領著,估計也快到了!你就先看看如何吧!」魯肅自是兩相一比較,心下很是希望江東的步騎之力能夠盡快的配得上他們水師天下無雙的稱譽。

    「對了,公瑾,眼下看來。是否我們也該動一動了,畢竟我們通過這次盟約已經佔了不少的好處,若是不作出些表示,到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敬卻是仁厚長者,長者有賜,小子何敢言辭!不過畢竟蛇無頭不行啊,這還要看丞相大人如何舉動了,我等自是願附驥尾的!」周瑜卻是嬉笑道。

    「你啊!不過看如今的狀況,丞相大人,也該有所舉動了,連番在荊州損兵折將,耗費錢糧,若是不有所表示,朝中也會有變的!」魯肅卻是言語道。

    「那位華歆華尚書,這才上任自要有一番表現,而中原廣大,聽聞今年各地又是風調雨順,糧草於丞相而言不過小事,不過經歷了這一番事情,或許他也該好好的思索下這聯盟的事情了!」

    正當兩人還在商談時,卻是一哨騎來報,「啟稟都督,曹操大軍自竟陵起兵,將要移駐石陽,以曹仁為先鋒,正緩緩而來!」

    聽的這番消息,周瑜卻是對著魯肅道,「看來我們的曹丞相,還是很需要我們幫助的麼!」

    俄頃不久,周瑜他們卻是聽聞,曹操上表朝廷冊封孫權為吳侯,領車騎將軍,以鎮江東。

    建安十三年夏六月,朝廷下旨,准奏。

[ 本帖最後由 sorryjackchiu 於 2011-12-10 00: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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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章 山雨欲來(一)偷雞



    曹操大軍的行程自是天下借聞。而其為江東孫權表奏吳侯之舉,自是已經表明了此時兩家的關係,卻是要有進一步的發展。從竟陵移駐進石陽之後,這裡卻是和夏口的江東軍不過一江之隔,兩下裡自是方便聯絡。

    二十二萬大軍自是步騎為主,當然在江岸上安營紮寨,而隨著蔡瑁順大江而上趕至此處,又新設立了水寨,一時間這大江之北卻是營寨連綿不絕,頗有漫山遍野之勢,讓在江上巡視的周瑜等看得自也是有些艷羨,不過夏口的江東兵寨雖是在規模上比不得曹操的聲勢浩大,卻也是佈置精奇,環環相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兩方各自打量了一下彼此的陣勢,卻都是心下佩服,曹操自是對著江南遙指贊曰,「周公瑾果然是天下奇才!雖不曾與其見陣,可是只看過他佈置的營寨,便頗得立寨其中三味!」

    而周瑜卻是對著隨行的軍士們歎道,「曹操自是用兵如神。統御有方,其雖不善於水軍,可是觀其敢任用荊州之叛臣為其統領水師,卻是大度,往日裡總是覺得荊州兵不過了了,如今看著水寨的佈置,將來若是我江東與曹操兵刀相見時,當先誅蔡瑁為好!」

    得知了曹操大軍已行至石陽,且與江東兩家合兵之勢漸成,諸葛亮卻是先讓張飛從襄陽城中調兵兩萬前去漢陽界佈防,而後又傳令鎮守江陵的甘寧和蒯越也向漢陽方向移動,而同時也給了在長沙的陸遜便宜而動的建議。

    而此時襄陽城中本來有守兵五萬,前者諸葛亮命魏延北上把守樊城時,卻是給了魏延一萬兵以抵抗夏侯惇進一步的進擾,而這一次又是讓張飛帶了兩萬南下,故而此時襄陽城中的兵馬不過兩萬,這其中還有一萬是由文聘統領的水軍。

    襄陽城中的這番兵馬調動卻是讓有些人心思靈動起來。這其中便有那張允。原本在劉備恢復了劉琦對襄陽城的支配之後,投降了劉備的張允還想憑著自己與劉琦有舊以及他自身好歹也當過幾年荊州水軍的統領,總該能夠在荊州換的幾分官位,卻沒曾想,劉琦卻是不認同於他,而劉備自得了文聘等人之後,對於他卻是也不怎麼待見於他。

    心灰意冷之下的張允卻是看得荊州更加的繁華安定,見謀官不成,便退而做起了富家翁,而劉備卻也不管他,任他折騰。

    可是。儘管那時的張允也還可以憑藉著往日的關係,獲利頗豐,卻是及不上文聘那些荊州降臣的人前顯貴,使得他不僅有些懷念當時他和蔡瑁並掌荊州水師大權的時光,而今蔡瑁已經貴為了曹丞相麾下的水師都督,而他只因為當初蔡瑁北投時,他沒有像蔡氏一族見機的那麼早,卻是混得如今這般局面。

    兩相比較,心有不甘的張允自是起了別樣的心思。而這一次,當得知了曹操大軍的佈置,以及襄陽城內兵馬調動的消息時,張允卻是覺得機會來了。

    城中原本還讓張允忌憚的不過是張飛文聘和魏延,至於諸葛亮,在他看來這幾年荊州能夠富庶如此,自是有諸葛亮莫大的功勞,可是這麼個書生樣的年輕人,卻是沒有什麼值得他注意的地方,其人有才,不過是內政之才,論及用兵方略,勾心鬥角。張允卻是看不上諸葛亮的。

    樊城之外三十里處,夏侯惇大軍正安營在此。原本一路從宛城新野行來,夏侯惇對於這條路上太多的地方充滿著並不愉快的回憶,故而此次接到丞相大軍南下之令的時候,實在是有些不太甘願。不過在得知了丞相的本意讓他進軍不過耀武揚威之意勝過攻城略地的時候,他卻還有些失落。

    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奇怪,對於某件事情本人可以很忌憚,可以不願去做,但是若是讓自己信任的人真的如自己忌憚的那般放過了自己,卻又讓人很是失落。

    想他夏侯惇自曹操初起兵於陳留便一路相隨,不論是十八路諸侯同討董卓,還是曹孟德屠戮徐州,他都是當仁不讓的領兵大將,為曹操斬將奪旗,攻城拔寨,而今居然得了個耀武揚威的軍令,這讓他情何以堪,又讓他如何對得起臉上那失去的一隻眼睛。

    這次同他南下的卻是滿寵,身為謀臣,卻是有些話不好說,尤其是對於夏侯惇這樣多少已經有些喪膽的大將。而且夏侯惇還是和曹操份屬親眷,滿寵卻是更多了幾分意踟躕。

    「伯寧,你說,丞相已經南下石陽和江東合兵一處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呢?」夜月時分,兩人卻是無事,便坐在一起閒談。

    「卻還要看丞相如何安排了!」滿寵卻是這般說,「不過以我看來。丞相定是要踏平荊州,方能消了心中戾氣了!」

    「我看也是!不過,我們干坐在這裡,徒耗了軍糧,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莫非將軍有什麼話,還是將軍有什麼籌謀,或可說出來,讓在下也能為將軍參詳一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如是也!」滿寵問道。

    「如此,伯寧且待片刻!來人,將那客人給我請上來!」夏侯惇對著一旁的侍衛吩咐道。

    不一刻,那下去的侍衛便領來了一個商人打扮的人進了大帳,夏侯惇卻是指著來人對著滿寵道,「伯寧,此人卻是從襄陽而來,說是那張允的手下人,有些事情想要告知於我!我卻是沒有什麼定見,便想你我二人一同聽聽看,如何?」

    滿寵自是無話,靜聽來人說明來意。自是那張允願在襄陽城內為內應,接應夏侯惇大軍入城。

    聽完來人之意,滿寵卻是動問。「敢問你家主人,早已去職為商,如今又有何本領能夠接應我大軍入城?」

    那人卻是道,「回將軍,我家主人畢竟當過荊州的水軍的統領,今雖已不再其位,但是虎落不倒架,在水軍中自然還能有幾分香火情,卻是打探清楚了文聘水軍於漢水上往來巡遊的時節點,這是其一,其二這些年來。我家主人為商自也有一些人手,還有一些人情在,倒也可以在大軍到達襄陽時,為將軍等掙得一時之機!」

    張允心切富貴顯名,況且他昔日也是統兵之將,自是知道為將者對於這些內應的頗多忌諱處,對於滿寵和夏侯惇的探詢,看來早就準備妥當了,那下人卻也應答得體,讓夏侯惇和滿寵兩人甚為滿意。

    不過待那人離了大帳,夏侯惇卻是已經很是動心,而滿寵對於這次的意外之喜,雖有心嚮往之,卻很是謹慎的問道,「將軍之心在下豈不知,不過張允其人,當年在下於襄陽城中卻也有幾分耳聞,不過此等心切富貴者,自不是意志堅定之人,這許多時間過去,今日其人雖然派有下人前來相應,其本意是否真是這般,我等卻是殊無把握啊!」

    「那依你之見如何呢?」夏侯惇卻是淡淡的問道。

    滿寵似乎還在疑慮中,繼續建言道,「一者,我等可將此事先報於丞相知曉,畢竟這等卻是大事,丞相之意自是為上,二者,我們可以暗地裡遣人潛入襄陽再和張允相見,仔細的察其言,觀其行,確認其人的心智如何,如此一來,我等卻是可以放心之後,也得到了丞相的准許,到時便能馬到功成了!」

    「伯寧卻是心思縝密。不過以你估計,我等這番事情都做完了,大概需要費時多久?」

    「快馬從此處到石陽,大約需要三五日,一來回的話,加上丞相籌劃的時間,或是十日左右即可,而我們要是派人潛入襄陽在重重確認張允之意的話,估計十日之內也是可以回來的!」

    「伯寧啊,本來十日的時光也算不得什麼,可是,可是……」夏侯惇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敢請將軍暢言!」

    「伯寧啊,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和你說幾句心裡話吧,你我也相識許久,也都是和丞相風裡來雨裡走,一起看到了今天的這般局面的,想想往日裡,我們討董卓,迎天子,戰豫州,征徐州,那一次我夏侯惇不是身先士卒,不是當仁不讓的敢為先鋒,不過別的,單說我這隻眼睛,便是我這些年來浴血奮戰的見證。」

    說到這裡,滿寵卻也是對著夏侯惇點了點頭,「可是,伯寧你也知道的,這兩年我卻先是被劉備那廝伙著徐元直在葉縣一把火燒的我是狼狽而返,接著為了攻新野,卻又被那個狗屁的詩仙帶著趙子龍在新野城外把我的數萬大軍燒的是七零八落,伯寧,我不甘心啊,我也不服!可是,我也無奈!」夏侯惇卻是對滿寵披肝瀝膽,真心相對。

    「而今,這襄陽城中,沒有劉備和徐庶,而那鄧瀚還有趙雲還在新野打轉,還有那個張飛也都遠走了漢陽,這城中眼下可就僅有一萬守軍加上一萬還要巡視漢水的水軍,將領不過有個文聘,鎮守城池的也是被他們荊州人傳的神乎其神的諸葛亮,可是你也知道的,那人當年劉表幾次請他,他也沒有答應,劉表可還和諸葛亮有親,他都不敢應徵,你說這人能有幾分本領,如今這可是個大好時機啊!」

    「我們有六萬大軍,還有熟知襄陽城中軍士佈置的內應,城中既無猛將將也無名臣,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你再好好的想想,就讓你我給丞相此次南征開個好頭,也讓我們拔此頭功吧,啊,伯寧!」

    望著夏侯惇那從獨眼中射出的熱切的目光,滿寵卻是心下一軟,「夏侯惇說得卻也在理啊,這時節卻也是兵貴神速,要是幾經耽擱下來,以襄陽城的雄壯,卻也不是那麼好下的!」

    「好吧,將軍,不過即便如此,我等也該謹慎從事,莫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有伯寧在旁相助,定然大事可期啊!來,我們先為我們的首功飲勝,來日我們便虛做營寨,大軍潛行,奇襲襄陽城!」夏侯惇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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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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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雨欲來(二)你偷我也偷


    就在張飛大軍前往漢陽的同一時刻。上庸城中,正向水鏡先生和龐德公兩個老頭請益的黃忠卻是接到了從襄陽發來的諸葛亮的命令,卻是讓黃忠領著上庸城中的守軍主動出擊,迎戰屯兵於南鄉的徐晃。

    黃忠自是起於行伍之間,他的一身本事卻也是從這麼多年的從軍生涯中,憑著過人的天賦和紮實的訓練練就而成,而他對於軍略,對於行軍打仗的一切只是卻也都是他從親身的經歷中總結而來的,要是嚴格說卻也只能算作野路子,而對於黃忠本人卻也更多的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如今讓他代替關羽來鎮守這上庸城,倒是讓他有了向水鏡和龐德公請教的機會。其實現在的黃忠年也是知天命了,不過到了這個年齡上才得遇明主,讓這位取字漢升,希望大漢朝能夠國力日昇的老將有了為了振興大漢而奮鬥的機會,黃忠卻是欣慰異常,也因此這個時候和黃忠一樣鎮守上庸的黃敘和關平兩個年輕人身上表現的精力有時候還不如黃忠這位知天命的「年輕人」!

    不過今天看著收到的軍令,黃忠雖然已經吩咐了黃敘和關平兩個小將前去準備,可是他卻拿著那份兒指令前來請教水鏡先生和龐德公。

    當兩個老頭看到黃忠拿來的東西,卻是相視一笑,倒是龐德公先開口道。「孔明果然是知人甚深,不過也是的,他自己不把事情說清楚,非要勞動我們兩個老傢伙,德操公,你這個徒弟收的不地道了!」

    對於龐德公這般的調笑,水鏡自已經習慣了許多年了,他卻是轉頭對著不明兩人言辭的黃忠言道,「這卻是孔明的指令無疑,不過是他知道你肯定會有所疑惑的,而且還料到你會來找我或龐德公,給你說明,所以他才只寫了讓你出擊的命令!」

    「原來如此!」黃忠卻是說道,「我還以為這是誰來的不合時宜的亂命,不想原來是軍師故意這般寫,使得我才能找兩位來為我解惑的!既如此,還請兩位賜教!」

    「漢升想來你還曾記得,年初時分,孔明從上庸城中抽掉了五千軍士在竹山附近勞做了一段時日的事情吧?」卻是水鏡問道。

    黃忠卻是有些不明白,這句問話和那軍令有何關係,不過他還是答道,「確有其事!」

    「那是孔明在竹山要道處利用軍士們擺了一座陣法,卻是他早些年推演出來了一座當世無雙的陣法!」說道這裡水鏡卻也為自己的徒弟感到自豪。

    這次卻是不待黃忠說話,水鏡續道,「那陣法喚作八卦陣,又名八陣圖!此陣源於周易八卦,各分反覆八門。按遁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每日每時,變化無端,可比十萬精兵。」

    「孔明此次命你出擊,便是希望你能利用此陣,將徐晃那五萬大軍善加引誘,若能入得此陣中,總是孫武復生,也當成擒矣!」

    「果有此等異人乎!」黃忠卻是有些不信,即便他眼前正在相問的乃是諸葛亮的師父,畢竟這些事情對於向來靠著一身本事上陣殺敵,一步步攀升到如今地步的,只相信手中刀,背上長弓的黃忠來說,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漢升若是不親身走上一遭,當是心下存疑,不若你這次行經那裡時,自己去試驗一番便是,不過切記,須得有識陣之人在外引你,莫要自誤才是!」卻是龐德公說出了黃忠的心思。

    「那此時,我去何處尋這識陣之人呢?」黃忠卻是問道。

    「令公子和關平二人卻是當初那五千人的統兵者。他們自是識得,你需不用尋訪了!」龐德公答道。

    聽了兩位先生的話,黃忠雖然心下對於諸葛亮的那個陣還有些存疑,不過既然有水鏡和龐德公兩人都這般說,黃忠卻也只好將信將疑的領兵出擊。

    當然他所領的兵士卻多是當日相隨關平黃敘二人出戰者,此外上庸城中他自也做好了安排後,這才迤邐向著竹山方向而去。

    上庸城自是三面環水,一面臨山,而這山路便是東面的竹山一帶,黃忠卻是從這一路出。行至竹山處,果然在山間高處,看得路途邊有亂石**十堆,各依山勢,或從林木之高下,彼此相應,卻又各自有門有戶,通向四面八方。

    看著這像是隨手扔成的一片亂石堆,黃忠心中更是不信了之前水鏡先生的話。不過此時黃敘卻是笑著走向黃忠道,「父親既然不信,不如親身一試如何?」

    黃忠自是哈哈大笑,「你小子也來說老夫,莫非皮癢了不成?」雖是這般說,黃忠卻還是領著隨身的近衛十數騎在黃敘和關平兩個人的笑臉中走進了那一堆亂石灘中。

    「繼之,你看黃伯父已入了陣,我們是不是該去引將出來了,莫要耽擱了才好!」卻是關平說道。

    「不急,誰讓他不信諸葛軍師呢?」

    「你還說呢,當初你不還是一樣,在軍師的陣中吃了苦頭這不才相信世上真有這等樣人?」關平道。

    「且。你也不要說我,貌似當時最開始還是你說不信的,而且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誰先慫恿我去試一試的!」黃敘卻是說得關平有些臉紅。

    「好了。好了,好我的黃大哥,算我錯啦,我們還是快去將黃伯父引出來吧,要不然總是不好,」看著黃敘還有些不平的臉色,「最多等這次事情辦完,回上庸後,雲漢樓我請!」

    「這可是你說的!」黃敘卻是立馬喜笑顏開。貌似已經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了,關平卻是點了點頭。

    兩人這才去到那八陣圖中將已經轉的暈頭轉向,臉色大變的黃忠給引將出來。沒等兩個小的開口問,黃忠卻是長歎一聲,「諸葛軍師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父親,當日我也是這般評說諸葛軍師的,可是你知道當時軍師說了什麼麼?」黃敘開口道。

    「那日軍師說道,這陣法還是他在隆中時得鄧司馬提示才推演而成的!」

    「那時候,鄧司馬才幾歲啊,不到十歲的稚齡而已!」卻是關平道。

    「果然,都是一窩子妖孽啊!」黃忠低聲道。

    卻聽見黃敘和關平兩個人齊齊的「咦」了一聲。

    黃忠見狀,卻是嚴肅道。「此次大軍出征,爾等小輩卻也都需人人爭先,不可臨陣畏縮,停滯不前,等到得勝班師回上庸後,我一定好好的犒賞你們兩個的!」這話卻是說得低了聲音。

    「那就請我們到雲漢樓吃飯吧!」關平卻是脫口而出,黃敘卻是轉頭看向了他,「這小子,請一頓,吃一頓,居然還想不吃虧啊!」

    黃忠自是領著兩萬大軍前往南鄉挑逗徐晃。徐晃本從司隸出。率領著五萬大軍本來也想著盡快的攻打上庸,可是卻是源於本身一方糧草不濟,無法進一步的將戰線延伸到劉備的屬地,這才停駐於南鄉,靜等著夏糧收割完畢,糧草豐沛時再行進發的,沒曾想如今人少的劉備軍居然敢前來挑戰,卻是正中了徐晃的下懷。

    出了南鄉城,徐晃自是看到率領劉備軍來此的將領一頭灰白髮,雖然樣貌還很是飽滿,卻是年事已高,有鑒於此,徐晃卻是心下輕蔑之意頓生,再看那將旗上單書一個黃字,卻是沒有多少名氣的。在徐晃的心中,劉備麾下或許是有關羽張飛,捎帶著還有趙雲可以和他一戰,其餘人等自是不值一提的。

    「徐晃小兒,可識得我南陽黃漢升之名乎!」卻是兩軍各自列陣已畢,黃忠上前挑戰。

    「無知下將之名,怎入得我堂堂將軍之耳!」

    「呔,徐晃小兒,氣煞我也,看箭,讓老夫一箭送你歸西!」說是快那是慢,黃忠卻是搭弓射箭,動作熟極而流,而那出弓箭,卻是勢若流星,迅若奔雷,逕直飛向徐晃,徐晃自是輕輕一閃間,那箭便順著徐晃的臉頰處掠過,直射中了他身後的將旗上,不過雖然射中了卻是「嘀鈴」一聲響,那箭居然順著旗桿滑落到了地上。

    卻是惹得曹軍大笑,徐晃更是指著黃忠。道,「老匹夫,果然如此無能為也!」

    黃忠自是氣不過,縱馬上前,揮著大刀便向徐晃殺去,徐晃卻是取刀相迎。徐晃雖然連番戲弄黃忠,不過看到黃忠的大刀耍弄的片片刀光起,朵朵蓮花開,卻也添了幾分小心。

    可是雙刀一交,卻見黃忠的大刀居然被徐晃狠狠的盪開,徐晃和黃忠自是各自一怔,繼而,黃忠卻是落荒而退,而徐晃卻是順勢揮軍追殺。

    劉備軍見黃忠不敵,自是惶惶逃竄,丟盔卸甲,旗幟四散不一而舉。徐晃自是一氣兒趕了黃忠三十里,這才歇馬,就用沿路收集的劉備就遺棄的物資安營紮寨。

    而黃忠卻又草創一營,次日,徐晃卻是反過來挑戰黃忠,無奈黃忠還是不敵,自是又退兵二十里。黃忠自此便是連戰連敗,而徐晃則都是多了黃忠的營寨安馬停歇,卻有副將建議徐晃需謹慎,黃忠使詐,徐晃卻是言道,「如此老邁昏庸之將,僅有一手流星箭還差像看得過去,不過卻也是無力,老不以筋骨為能,而今這黃忠老兒,居然還敢上陣,豈不是自取其辱,爾等不必多言,看我領著大軍直取上庸,方才建功!」

    卻是兩軍交戰,追打逃停,已是離那竹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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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雨欲來(三)難兄


    竹山一地確屬山區了。此地南屬大巴山,北面卻是武當山。當然這個時候的武當山終歸沒有後世的那麼出名。不過或許不久之後也許會因為這裡的戰事稍微的漲點名望吧。

    黃忠一路的逃,徐晃自是一路的追。仔細算來黃忠一路遺棄的糧草器械卻是足夠徐晃這來時路上的消耗了,因此徐晃為了全盤接收這些物資,還從五萬大軍中專門分出一部分兵力用來撿拾物資。

    不過此時,竹山已近。

    山石奇嶙處,自是讓觀者生出無限遐思。然而此時的徐晃卻是顧不得,只因為在一片山石之後那裡卻是黃忠新立的營寨。或許是臨近了上庸城,這兩天那黃忠給他的感覺卻是變得有些難纏了些,不過即便是如此,徐晃卻還是有著十足的把握將黃忠打敗,直到上庸城下,打的他退無可退處,便是一網成擒時。

    眼下徐晃可以做的便是繼續的逼迫黃忠,讓他不得不為了他身後的城池拚搏。不過這一次,似乎有些麻煩,兩軍相對之間,有一片亂石灘,黃忠的敗軍自是早已經憑著本地人的優勢迤邐而過了,而徐晃他們此時也正要追擊。今日的搶佔敵營的任務卻是還沒有完成呢,聽著手下將校們對著士兵鼓勵的言辭。「弟兄們,加把勁兒,搶了那些荊州傻子兵的軍帳,今日我們便能休息了!」卻是這些日子裡,曹軍的將士們都已經習慣了占敵營自居!

    山間路自是崎嶇難行,而此刻高巖蔭照,兼且日已西下,卻是在這山林間泛起了薄暮冥冥,沒來由的徐晃猛地打了個寒顫,縱目四顧,看到了遠處黃忠所立的營寨以及前赴後繼的曹軍大隊,徐晃的心下卻是堅定,縱馬而前行,進入了橫亙在路途上的層巒迭嶂的亂石灘。

    初進入時,徐晃還覺得四下裡通透,卻是門戶廣闊,但再深入時,徐晃便覺得有些怪石嵯峨,槎枒似劍;橫沙立土,重疊如山;山林間自有晚來風,聽之卻是讓人耳邊頓生如劍鼓之鳴。

    而徐晃也覺得身邊的兵士們都變得影影綽綽,實在不像是真實的人。風過亂石間,卻是讓隱入陣中的曹軍將士,人人感到心冷身冷,恍如六月間突然變成了寒冬臘月。徐晃自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處,連連呼喊身邊的近士護衛們,卻是無人響應。即便他們都身在咫尺之間,真是咫尺相距,心差千里。

    到此時不僅徐晃,卻是曹軍將士人人不安,驚慌之際,自是更加的慌不擇路,而後面相隨的大軍,卻是看不到前面入陣的情形,眼見得那遠處的黃忠所立的營寨,便像是看到了溫水,酒食以及舒適的營房。心下不猶疑,腳下加小心依次趕著路。

    「真是為將者,不是天文,不明地理,不曉陰陽,不懂陣法,乃庸將也!」看著眼前已經入陣的徐晃大軍,靜立在遠處把眼相瞧的黃忠卻是說出了一段當日他在上庸學堂中聽來的話。

    這一段話說完,他卻是看到了黃敘和關平兩個小子不屑的翻著眼皮。「怎麼?」

    「沒什麼,父親,我們這都是對您表示敬仰的一種與他人迥異的方式而已!」黃敘貧嘴道。

    「是啊。黃伯父!我們只是對您的記憶力表示真心的敬服!」關平附和著黃敘的話。

    兩人相視間卻都是心下道,「貌似不久之前,他不也一樣看不起軍師所擺的這些個陣法!」

    想黃忠又豈會不知道這兩個小傢伙的心思,不過是心下腹誹於他,黃忠自是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不過此時曹軍大部以及入陣有段時間了,想來都該被這亂石陣已經繞的心慌意亂,心無戰意了,此時也該派人出擊了,若不然,等在陣中的曹軍承納不住了,再讓其中的精明人將眾人的心情安定下來,或者保不準會讓徐晃他們走脫了。

    「黃敘,關平聽令!命你們兩人各領五千兵士前去運轉陣勢,於陣中綁縛曹軍將士,老夫要讓徐晃好好的看看,我黃漢升豈是無能之輩乎!」

    黃敘和關平自是領命而行,有他們兩個熟知陣法的人帶隊,自是在大陣之中往來縱橫,對付陣中已陷入茫然無錯之際的曹軍自是無往而不利。不過在收攏了近萬餘曹軍之後,黃敘和關平卻是見天色已晚,已經實在是不利於大軍行動,這時便帶著俘虜的大隊曹軍輕鬆回營。

    至於餘下進入陣中的曹軍,白日時分尚無法離陣,想來這入了夜,更是舉止失措,且待來日捉將他們便如甕中捉鱉手到擒來一般,這卻是兩位小將的想法,相較於黃敘和關平兩人。黃忠對於八陣圖的認識,自是不如,此時卻是眼見得天色已晚,縱使繼續派出大兵入陣擒敵,他也是擔心自己人入陣之後或會遇上不測之事,這便聽從兩人的意思,待天明之後再做去處。

    不料待第二天,黃敘和關平兩人於陣中反覆搜索,將陣中陷入彀中的曹軍全員俘虜之後,清點人數,卻是遠不足先前得知的五萬人數,實際上俘獲的曹軍不過四萬餘,至於徐晃等大將卻是無一落網,讓黃敘和關平兩個對諸葛亮的八卦陣的威力深信不疑的人迷惑不解。

    「父親,沒有捉到那徐晃,還少了近萬的曹軍,也是不知去向!」回到大營的黃敘和關平兩人卻都有些興致缺缺。

    「無妨,瑕不掩瑜,五萬曹軍已經被我們俘虜了四萬,徐晃這一路已然無憂了,諸葛軍師要前往漢陽坐鎮迎敵,卻是不用再擔心這邊了!」雖然沒有捉到徐晃,黃忠也是有些遺憾。可是如今八陣圖還在,卻敵蹤渺渺。

    黃忠自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不過他不懂卻是可以回城之後相詢那兩位老先生,看著兩位小將不怎麼高興的樣子,黃忠自是知道他們還在為陣中之事抑鬱,「喂,我們可是大勝了啊,沒有損失了多少兵士,卻是俘獲了曹軍四萬人,這等事情還不值得你們高興,你們兩個小的不要野心太大了啊!」

    黃敘和關平聽的黃忠這般說。他們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可是……

    「好了,等回到上庸後,老夫先請你們兩個去雲漢樓上吃一頓,之後,我們一起去問問水鏡先生他們,不就能夠明白了嗎?」

    聽到黃忠的話,兩人的心情卻是好轉了許多。

    不說他們如何去到了雲漢樓,又在那裡怎樣的饕餮飽食,當他們來到學堂時,水鏡先生卻是從相關人那裡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

    「其實,陣法多是憑藉著一些地理或者人工的手段,影響他人的眼睛,耳朵,等等五感,卻是迷人眼,亂人耳,惑人心,從而給敵人很大的心裡上的影響,進而讓敵人失去鬥志信心。而孔明的八陣圖也是如此,不過他的陣法中這些迷惑人的東西更加的高妙些。當然不管如何高妙都是要迷惑人的手段,而這諸般手段中能夠給人最大影響的卻是首推影響人的眼睛。光線的變化,陰陽的增減,這些都能使我們的心中產生很多的遐想,在戰場上,自是更加能夠影響人的信心鬥志。」

    「而到了晚上,伸手不見五指,這些最能影響人心神的光暗變化便失去了他的威力,若是對方的大將能夠穩住心神,卻是能夠不迷於眼睛,但憑著心中的一種執意,卻是能夠走出那陣勢的。當然也是因為我們並沒有使人運轉陣勢,若是陣勢在不斷的運轉中,徐晃自然是沒有機會逃脫的!」

    說道這裡,水鏡先生卻是看到黃忠三人的臉上有些變化,「當然這也是因為這八陣圖變化紛繁複雜,卻是不便於習得。而孔明又是分身乏術,故而才有了這般結局。當然幾位將軍,也不要想著完美無缺,畢竟世上的事情,總不能讓我們將全部的好事都佔盡了啊!」

    「卻是謝過先生為我等解惑了!」

    水鏡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已經得知了其中原因的黃忠三人自然也隨即離開了,這一戰未竟全功,卻不是他們的疏忽,只因那徐晃終究不是平常人,還有天時的原因。不過事已至此,雖然在先前的征戰中損失了些黃忠個人的威望,可是一戰下來畢竟是己方大勝,黃忠也是高興的,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是想到,「待下次再相遇的時候,老夫卻是要讓徐晃好好的嘗嘗手中大刀的厲害!」

    竹山八卦陣中一戰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襄陽城中,雖然得知黃忠已經獲勝的消息,可是此刻的諸葛亮卻是沒有為之慶功的心思,只因為那離了樊城的夏侯惇已經兵進襄陽而來。

    當得知夏侯惇已經離了樊城的時候,遠在襄陽的諸葛亮便很快的得到了消息,卻是因為對於襄陽城中那些心中或有異志的有心人,早就在徐庶以及中司馬府的眼線之內。至於此次的張允,早就有人將他的舉動告知了諸葛亮,這卻是因為即便是張允在以往和北方或明或暗自以為順利的商事中,早就有了荊州人故意的放縱,雖是那時的閒棋,未成想,到如今卻是一隻能夠釣來大魚的餌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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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來(四)窘弟



    樊城和襄陽之間。雖然不過只有漢水這盈盈一水間距,可是若是不知曉荊州水軍的巡邏佈置以及輪換的時辰安排,卻也不是那麼好通過的。

    夏侯惇自是滿懷著憧憬和得雪前恥的心情離了樊城。六萬大軍為了保險起見,夏侯惇最後還是沒有全部帶走,畢竟與樊城內的魏延小小的摩擦了幾回合,他卻也能感到城內的守將也非是泛泛之輩。若是他留下來的兵馬不足以掩飾大軍的行動,那麼他的一番辛苦不僅可能白費,還會讓這些南下的大軍處於不知生死的危險境地,這自然不是他希望的。

    隨行的自然有滿寵,兩人都是上次騷擾荊州時的舊相識,彼此間卻是可以無話不談的,況且雖然夏侯惇對這次的內應以及相關的事情都有信心,可是幾次戰事的不遂心,卻是已經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有滿寵相伴,倒是還能在給他謹慎建言的同時,兩人相商之際還能給他一些膽氣。而留在樊城大寨的卻是夏侯惇的副將史渙,雖自是才具不足,不過要是讓他守寨不出,虛應其事幾天,倒也還是可以支撐下來的。

    儘管此時漢水以北的地方。除了樊城附近有劉備軍佔有,不過此次夏侯惇行經其餘的地方也是小心謹慎得很,每每大軍行進卻是斥候加倍的前行哨探,只有他在確認無事的情況下,才會隨後行軍。

    不過對於這一切,襄陽城的諸葛亮卻是沒有在這裡安排什麼斥候來探查夏侯惇大軍行進的狀況,這是因為他知道,不論夏侯惇他們怎麼走,到後來卻是都要經過漢水的,雖然襄陽也是緊靠著漢水,不過夏侯惇他們畢竟沒有強大到可以利用水軍來攻城的地步,他們還是需要越過漢水後,靠著步卒來攻城,而對於他們的行蹤,諸葛亮只需要知道他們將要在何處渡河便可以了。

    相對而言,聽從了張允那邊的建議,被他們描述的前景給吸引住了的夏侯惇自然也是有些隨意,來到了漢水邊上,他們卻是遇上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他們的大軍乃是五萬人,並不是五十人,或者五百人,如何在不長的時間內,在不為人注意的情況下渡過漢水呢?

    此刻的張允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自然已經離了襄陽,親自來到了夏侯惇的大軍之中。

    「大將軍,卻是在下的不是了,竟然沒有這般考慮。還請將軍見諒,在下定會很快的給您安排一個讓您滿意的答覆的!」張允自是連聲抱歉對著夏侯惇道。

    雖然夏侯惇的輕易也是有些問題的,不過此刻兩人間自是身份地位不同,彼此間的關係自也是尊卑已定。

    「那就有勞了!」夏侯惇卻也不客氣。

    張允終究在這荊州有些地位,自是很快便藉著他的關係和勢力,籌措到了十幾條大船,不過即便如此,相對於這五萬大軍,卻也顯得過於杯水車薪了。

    看到了張允的這番努力,夏侯惇和滿寵去也不好說些什麼,吩咐手下卻也是砍伐了一些樹木,就著它們紮起了木筏,雖說北方之人不善舟楫,可若是將這些木筏由大船牽引著,卻也可以引渡些兵士的,雖然略顯的講究,可是畢竟只是用來渡河,倒也不用太苛求了。

    幾番波折,都是無傷大雅,不過夏侯惇的大軍卻也沒有全部渡完,兵過一半時。便引得漢水上巡遊的荊州水師的注意,不過貌似此刻的水師,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他們。可是為了不至於功虧一簣,雖然只有三萬兵渡過了漢水,夏侯惇與滿寵以及張允幾人商議後,卻還是決定立刻發動進攻襄陽城。

    張允卻又是順利的返回了襄陽城中,而他安排的在襄陽城北門處的人手似乎也很順利的和城門的守軍打成了一團,諸事順利,讓張允對於那即將到手的富貴更加的熱切!

    再次和已經隱在城外的夏侯惇等人確定了攻城的時間之後,卻是天公作美,夜色的朦朧中,卻又添了幾分靡靡細雨。

    天上無月,細雨飄灑,一時間,在這一片蒼茫的大地上,除了耳邊傳來漢水上波濤輕拍兩岸帶動的水聲,抬頭望去卻也只有這座襄陽城冷漠沉穩的佇立在一片的黑暗中,雄壯的城牆在夜色中不斷的延展,就像是一隻沉睡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猛獸,鎮守在這裡。

    此刻城外正凝望著襄陽城的夏侯惇卻是這般想到,「若是此次又是一個慘劇收場的話,想我夏侯惇英雄了一世這卻是該如何以對啊!」

    「將軍,我們該行動了!」滿寵提醒道,雖然他此刻看著遠處隱在暗處的襄陽城,也是漸生不安之意,不過既然事已至此,卻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二次臨近襄陽城,雖然上一次的他卻是自失在蔡瑁等人的不得人心上,可是這次。除了只是想借用張允能夠打開了襄陽的城門,其他的便是需要自己大軍的行動了。再想想此時儘管只有三萬人渡了過來,不過剩餘的部隊卻也會在不久之後趕到,而即便是有什麼陷阱,城內的荊州兵不過一萬人左右,至於水軍,滿寵到此時卻是不願去想了,荊州文聘駐守在襄陽的水軍也是一萬人啊!

    「伯寧,你看,像是張允那邊已經得手了!」隱約間他們卻是已經看到了襄陽城門外的吊橋已經緩緩的放下了,而城門處也是漸漸的開啟了一道縫隙,從那縫隙中傳來的燈火卻也在不斷的漲大,就像是什麼東西初醒時漸漸睜大的眼。

    「但願無事吧!」帶著這樣的忐忑,三萬大軍在沙沙的夜雨聲中已經有近五千前軍進入了城內,已經控制了城門而且,隨著大軍的進入,前軍將士們卻在繼續的將自己的控制範圍擴大,當夏侯惇和滿寵兩人的將旗跟隨著兩人的腳步都入了襄陽城時,前軍的腳步卻也停止了。

    只因為他們的面前卻是還有一道門,卻是襄陽城的甕城。

    眼見居然是這樣的局勢,夏侯惇卻是有一股莫名的火起,卻是禁不住高聲喝道,「張允那廝在哪兒。他是怎麼辦事的!」

    此時身邊的諸將還未有什麼反應,對於夏侯惇在這沉靜如水的夜色中突然的高聲喝,俱都是一震,卻聽見四周傳來一聲清脆的梆子響,「夏侯將軍稍安勿躁啊,諸葛亮在此已經恭候多時了!」

    未及卻是本來平靜的襄陽城牆上,燈火大起,映照的牆下曹軍將士一片茫然,四周的燈火映照下,他們卻是看到了那牆上隨著人影一同亮出的卻是金屬的光芒。

    「中計矣!」夏侯惇此時卻是只有一個念頭,真是一次混得比一次慘啊。「快撤啊!」

    「諸軍將,快護著將軍撤退!」卻是滿寵大聲喝道,不過此時襄陽城牆上卻是箭如雨下,弩發如電,似乎這箭魚,這群弩已經比那天上的雨絲還要稠密。

    卻也是此刻的城門還在曹軍的把持中,不過一時間卻也被打亂,原本秩序井然的入城陣勢,此刻卻遇到了慌張欲逃的夏侯惇等人,人頭慫恿卻是都擠做了一堆,讓城牆上的荊州兵卻是根本不需要去瞄準,只要箭發,定有收穫。

    三萬相隨而來的大軍卻是頃刻間便將入城的近萬人損失了,夏侯惇和滿寵等將卻是在隨身的護衛掩護下終於離了城門,卻是帶著喪了士氣的兩萬兵馬倉皇間便逃向漢水邊上。

    不過未等他們抵達,卻見前途有兵士帶著一臉的晦氣而來,「將軍,我等兩萬大軍正在渡河之時,卻是驟遇荊州水軍大隊的攻擊,不一刻間,船上的五千多名將士卻是被那文聘所領的水軍全都給衝擊到了水中,而緊接著漢水北岸上卻是猛然間殺來了那魏延,將我軍未來的及渡河的近萬人給殺的是大敗虧輸了!」

    聽著那兵士的報奏,夏侯惇的臉上卻是越見的凌亂,「伯寧,如何是好?」

    「將軍我們莫不如回身一戰襄陽,城中不過一萬人馬而已,拚死之下,或有機會?」沒等滿寵開口,卻是平日裡很得夏侯惇看重的部將鍾縉言道。

    「這時節還要作死麼,我們那裡來的糧草,又如何做得攻城器械?」滿寵喝道。

    「不是還有張允在城內麼?」卻是部將鍾紳為自己的兄弟補充道。

    「莫要再提那兩個字,」夏侯惇卻是發話道,「若非這廝的狡詐,我大軍豈會敗壞至此!若是此刻得見此人,若不將之挫骨揚灰,定不與他干休!」

    「也未必是張允之過。或是那諸葛亮早就知道我等的計劃了!君不見我等一路行來,從樊城起便沒有見過有荊州兵一兵一卒的查探!」滿寵道,「想張允不過一荊州舊將,如何能有這般能力,徹底的把握了荊州的佈置!」

    「既然滿寵將軍早就察覺這般,為何不早早的向將軍說明!」卻是鍾縉進言道。

    一句話卻是問得滿寵有話說不出口,將眼光掃向夏侯惇,「若不是他心急雪恥正名,我又怎麼會這般答應他!」

    雖然看到了滿寵的神情,鍾縉、鍾紳兄弟卻是不予理會,「如今大軍至此,不知滿將軍有何建言於大將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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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雨欲來(五)抑鬱將


    鍾氏兄弟連番的搶白卻是讓滿寵很不舒服。儘管他也明白大軍進攻不力,難免人人會有憤懣抑鬱之氣,可是眼下這等情況下,被兩個後來小輩好沒來由的拿自己出氣卻也讓滿寵心下也是怒氣上揚,而且夏侯惇卻也不為他說句話,也讓滿寵有些看不過眼。

    不理這一邊的三個讓他心煩的,滿寵卻是想著如何解開眼下的這般尷尬境地,招手讓那報信的士卒走過來,滿寵問道,「我軍眼下漢水邊上還有幾多人馬?而荊州兵馬又是如何行動的?」

    那兵士自是兢兢答道,「小的臨來時,約有不足萬人已過了河,如今也正在向這裡行來,至於荊州兵馬的舉動,卻是小的心慌意亂之下,未能觀察得到,還請將軍恕罪!若是將軍允許,小的這就再去打探!」

    其實此時的曹操治下因為戰敗了烏桓的緣故他們的騎兵或者說馬匹的佔有率已經很是不低,不過這次夜渡漢水的動靜畢竟不能弄得大了,所以臨來時夏侯惇數萬大軍的許多馬匹都依然留在了樊城外的那個虛營中,而過了漢水之後。除了幾位將軍卻是沒有多少馬匹相隨了,即便是夏侯惇中軍中,也是只有幾名親衛得以騎馬好便於護著夏侯惇,至於和張允的聯絡以及大軍中的傳令卻也是靠步卒執行的。

    而今夜襲襄陽不成,夏侯惇大軍僅剩了兩萬餘雖然大多數沒有進城,也沒有被甕城內恍如雨下的箭陣給傷到,可是那時候人人爭先恐後的撤退卻是顧不得那麼多,倒是有不少人因為互相的推擠給傷害的不輕。

    而此時也都不在正常狀態的諸位將軍卻是沒有發現,那方才報信的斥候卻是還騎著馬。不過此時的曹軍,自領兵的夏侯惇而下卻是都不明此刻周邊的情況。雖然他們此時有些急於脫離這個困境之中,但是卻不敢輕舉妄動,身後的襄陽城已經不是他們的憧憬之地,而前路的漢水邊上,究竟如何,卻也是一團迷霧。

    當此時的夏侯惇卻是不得不再一次的感歎,莫非這荊州之地與他確實相剋!

    再看那先前離了曹軍大隊的斥候,卻是前行不遠處,便折道而行,進入了一片的黑暗中。而那片黑暗中卻是林立著一隊隊騎著白色戰馬的騎兵。雖然此刻天上的雨勢如舊,但那些騎兵就像是亙古以來便存在那裡一般,任憑你風吹雨打,卻是屹立不動。

    那人逕自走向那隊騎兵當先處,卻是道,「將軍,夏侯惇他們此時依然無措了,我們是不是該向他們送上拜見之禮啊?」

    「不用急,再等等。等他們更加的心急一些,這般夜色,這般天氣,他們身為客軍,又是人無酒食,馬無糧草,越等的久一些,他們會更加的不堪的,到那時,我們卻又可以少幾分力氣了。趙成,你先去歇歇吧!」

    「是,將軍,屬下這就去!待會,我可還想著搶幾個首級做功勞呢!」

    「你小子,不用這個樣子吧!跟著子龍兄,還會虧待了你麼?」

    「不是這個意思,你看將軍現在已經有了馬姑娘相隨,小的,可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該為我們家留下點香火了,不趁著這麼便宜的時候。多立些功勞,哪有姑娘能看上我啊!」

    「倒也是,看你的樣子,長的尖嘴猴腮,若是不在人前顯貴些,卻是沒有人能看上你的,嗯,你說的真是實話!」旁邊一人插話道。

    「鄭三兒,你個老小子,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滾一邊去!」那被說的趙成卻是有些惱了,他這一惱卻是引得幾個人為之莞爾。

    這一群人自然便是先前夏侯惇以為還在新野打轉的趙雲鄧瀚他們以及相隨的三千餘白馬義從,經歷了和虎豹騎在唐河邊上的一場廝殺之後,如今的他們卻是更加的沉穩,英雄的部隊卻是只有經過了血的洗禮之後,才能更加的強大。

    兵過新野,對於這塊地方,對於他們,雖有數年沒有折返這裡,不過這裡的一切於他們而言,何止是熟悉。正是因為他們在這裡幾年的沉寂,才讓劉備一離了新野之後的幾年時間都是一路順遂的擴大著自己的地盤,對於這裡連著趙雲,鄧瀚以及白馬義從中的很多人,也都對這裡有著深厚的感情。

    所以他們到了這裡之後,夏侯惇眼中所謂的打轉,不過是他們在一場大戰之後,想在新野這塊他們起家的地方。告慰一下那些逝去的靈魂。

    而當得到了襄陽城中諸葛亮的指令,憑藉著全騎兵的迅捷,不日便已經進了樊城境內。通過信鴿傳書,樊城外的趙雲鄧瀚卻是和城內的魏延取得了聯繫,兩相一溝通,又知道了樊城外所謂的夏侯惇大寨,不過是有一萬人把守的。

    一向大膽,而又喜好弄險的魏延,卻是心思早就鼓動如潮,以他的本意自然是不會心甘情願的守在樊城,僅僅做個守城之人,尤其是知道了城外的曹軍不過只有萬人,且還有大量的馬匹存放,加之鎮守的不過是個史渙,這等向來沒什麼名聲的將領自然不在魏延的眼內,即便真是夏侯惇鎮守的話,以魏延的秉性,卻也是敢來弄上一把的,何況如今不過是個史渙。

    而又有趙雲的到來,自然讓魏延更是急不可耐。

    面對著魏延和趙雲的聯手來襲,不過是個中人之姿的史渙自是無可抵擋,本來連日來的小心謹慎已經讓他殫精竭慮,又是在兵力不敵的時候。遭遇了兩個如戰神一般人物的襲擊,自是能逃得性命就該拜神還願了,又怎麼能夠乞言其他。

    輕鬆摧毀了曹軍的樊城寨,而又獲得了寨中近萬的馬匹,趙雲魏延等人自是高興異常,這麼一來連帶著樊城中守城的荊州兵人人都是有馬可騎。

    兩個將軍加上鄧瀚商議後,考慮到畢竟夏侯惇還有五萬兵馬在手,自是決定僅留下三千兵馬守衛樊城,而其餘一萬人馬全員充作騎兵,殺回襄陽,定要將夏侯惇的這隻大軍全部給他留在漢水之濱。襄陽城畔。

    在他們飛鴿傳書給諸葛亮之後,卻是得知竟然還有近兩萬人的曹軍沒能隨著夏侯惇一起渡過漢水,便在諸葛亮的調配之下,和文聘的水軍在漢水之上將那兩萬曹軍給予堅決的消滅。

    結果,留在漢水之北的三萬曹軍卻是被趙雲,魏延還有文聘三人,俘虜了一萬五千,留在漢水中的卻也不下於三千,至於剩下的不是戰死了便是逃散無蹤了。

    靠著文聘的水軍支撐,趙魏兩人的近萬騎兵自是很輕鬆的過了漢水,不過在過了漢水之後,趙雲和魏延卻是將兩隊人馬給分了開來,畢竟白馬義從的戰力卻是要遠高於魏延麾下那些沒有什麼騎兵經驗的士兵,若是兩軍混為一起,卻也多有不便,單留白馬義從時,卻是能夠更好的發揮他們的戰力。

    而此時,在夏侯惇他們的前方便有白馬義從在埋伏著。

    「大將軍,襄陽城方向有騎兵殺來了!」不待那名報信兵士解說,僅從那在夜間傳出很遠的馬蹄聲中,夏侯惇,滿寵等人便聽到了身後的情勢。即便兵荒馬亂之時,曹軍將士們都有些六神無主,大軍行經處事一片的嗡嗡聲,可是那馬蹄隆隆,卻是聲聲的踏在了他們的心口上。

    隨著那一聲聲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幾乎所有的曹軍將士們的心都在往上提著,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就快要跳出口時,那聲音卻是漸漸的平緩,可是此時他們的心情卻是越發的無望,只因為他們知道,那馬蹄聲之所以平緩,並不是敵軍鬆懈了,只是他們正在調整著奔行了一段路程的馬力,也趁著這會兒功夫整備著各自的軍械,而接下來的便是毫不留情的廝殺。

    騎兵卻是天生剋制著步兵。而此時夏侯惇大軍幾乎是清一色的步卒。卻是當日他為了襲城便利,不願讓人發現,而將馬匹都留在了樊城外,渡過了漢水的他們,自是消息不靈,若是他們此時知道了身後追來的騎兵卻是騎乘著他們當日的馬匹而來,夏侯惇將軍也不知道該如何的鬱悶了。

    頻臨生死不可知的境地,此時的夏侯惇卻是下令,迅速的回身迎敵,前軍轉後陣,後軍變前軍,強行在敵人的騎兵為發動攻勢之前,打亂敵人的節奏,也好掙得一線生機。

    夏侯惇這個命令自是下的及時,若是他的麾下的將士都是志氣昂揚之時,若是他們的週遭沒有埋伏著像趙雲統領的白馬義從那般的天下精騎,當然若是夏侯惇還是處在當初初起兵時迎戰呂布那般的血勇之時,還有若是他麾下的步卒都是一片哀兵的時候,他或許還能將身後的魏延在其志得意滿的時候,狠狠的教訓這個弄險無邊的荊州將領。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假設。

    夏侯惇的大軍在魏延以及趙雲的夾擊之下,卻是未戰心已怯,不等兩軍對戰,便是炸聲一片,於此陣,夏侯惇卻是僅帶著那幾個貼身的護衛,狼狽的逃竄。

    亂軍中,趙雲卻是斬了敵將鍾縉,而鄧瀚卻也幸運的找到了在這其中,被軍士們不辨敵我,拉下馬的滿寵。在上次未曾碰面的襄陽之事後,這一次兩人卻是終於相遇了。

    「還請你們給我一個痛快,丞相與我有知遇之恩,寵雖愚鈍,卻也知道士為知己者死的道理!」雖然受了傷,可是當鄧瀚帶著滿寵見到諸葛亮之後,兩人卻是聽得滿寵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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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雨欲來(六)得失意


    自覺的放下了上位者的架子。將自己和江東的地位平等的相待之後,曹操卻是感到了一陣的輕鬆。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以往的自己確實在智明之間,做了更多的假勢,雖然己方的勢力已經算得上天下第一,可是這天下畢竟還是有些他們不能及得上地方,不說別的,就像眼下江東的水師便是他治下還沒有能夠與之匹敵的地方。

    兩方勢力,不管其先前的實力如何,若是想要達成一份盟約,當然想要得到絕對平等的盟約自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既然雙方都有為盟友的那個意思,自是都認識到了彼此的優勢和可以憑借的地方。

    江東或者此時已經可以稱其為東吳了,畢竟天子已經賜封孫權為吳侯了,雖然大家早對江東的割據予以默認,可是如今孫氏稱雄江東已經是得了天子大義承認的事實。

    能夠正視對手,不因為己方實力的強大就聛睨一切,這才是一個英明的領袖需要做的事情。雖然做到了這些的曹操眼下,或許還有些失意,不過在他身邊的謀士們。如郭嘉,荀攸,以及賈詡卻都是心下大定,因為這種狀態的曹操,才是他們心目中那個能夠縱橫捭闔,百折不撓的明主。

    即便是他或許已經不如當初陳留起兵時,一心矢志的為了中興大漢而努力,可是單論其個人,如今卻是英明盡復。

    曹軍和東吳軍如今不過隔江相望,有舟楫為介,雖然大江江面寬闊,卻也方便往來,畢竟兩軍卻是擱置了以往的爭議,所求者卻是為了他們眼下共同的敵手。

    在兩方之前的交往中,自是東吳方面佔了較多的便宜,故而在曹操下寨於石陽,又表奏了孫權為吳侯之後,東吳卻也是投桃報李,先給曹操送來了兩萬擔糧草。雖然相比於二十二萬大軍的消耗,自是有些不足,可是,這好歹也是雙方誠意的體現,而此時隨著這兩萬擔糧草而來的東吳的贊軍校尉魯肅卻是正挺立在曹操以及他的謀士們面前,侃侃而談。

    「請丞相大人鈞鑒,此次在下前來一是為了代我主吳侯謝丞相之前的美意,肯定了孫氏三代以來為朝廷前赴後繼矢志不渝的忠心,不讓忠臣之志頹去。有如此明鑒萬里的曹丞相,在有如我主一般的忠臣輔佐之下,我大漢朝廷想來能夠很快的中興!」

    「二來,我主吳侯得知,丞相此次南下卻是為了朝廷,奉天子之詔以討不臣,不料有宵小之輩從中作梗,焚燒了丞相大軍所需的軍糧,實在是讓我等為丞相擔憂,不過江東雖是地小人稀,卻也從各地徵調了兩萬擔糧草給丞相您送來了,雖然不能足食供應大軍所需,也當是我主的一片心意!」

    「你家吳侯卻也太客氣了,不過孤也承你們的情,雖然此次大軍南征,多有些不順之處,卻也是仰仗如吳侯這等的心存朝廷的忠義之士的支持,才使得大軍到此!」

    「眼下你我兩軍一體,卻是要好好的為朝廷效力,為天子分憂!」卻是曹操善言道。

    「有丞相大人出首,我家吳侯敢不馬首是瞻!自當以丞相之命而行!」

    「卻是客氣了!孤此次南下一路上。卻也多有慮及此次征戰之時,然到了此地,倒是多有民謠曰,臨江水戰有周郎。而眼下我等卻是需要仰仗周都督的大才了,不過畢竟兩軍之前總是有些不便處,事到如今,卻是需要仔細商討一番,若周都督幾時有暇,還請不吝腳力,過將來一敘,如何?」曹操說道。

    「丞相有命,在下自當轉述。待回轉江東,定將丞相之意上述我家吳侯,以及周公瑾!」雖說兩家合兵一處,不過這等事情,魯肅自是不會輕易的答覆。以魯肅的見識,自是能夠分析出,曹操相請周瑜,以如今的情勢而言,自是不會對他有不軌之事,可是這其中的程序卻是需要照顧到的,江東之事,還是有吳侯做主的。

    未及魯肅離了曹軍大寨,卻是有數騎狼狽的奔向了曹操的中軍大帳,魯肅雖不識得那幾騎,卻是從旁邊護送他離開的曹軍兵士口中,那幾騎人中卻是有徐晃和夏侯惇兩位將軍。看那狼狽的樣子,魯肅自是不禁猜測許是這兩人又在荊州吃虧了,只因為對於曹操先前的部署。東吳卻也是清楚的很。

    徐晃和夏侯惇兩人統共領兵約十一萬之眾,卻是為了在側翼吸引荊州的注意力,以便於曹操能夠度過漢水,而獨佔荊襄之地。不過世上事,總是不如意者十之**。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未嘗不會有人在算計著你。

    就像先前曹操還想著是不是可以來個聲西擊東,將東吳的注意力引向荊州,而他們卻是可以藉著蔡瑁水師的協助,突襲江東,以報淮南之恨。不過曹操考慮了一番勝負得失之後,終究沒有成行罷了。

    雖然曹操分派給這兩隻偏師的任務,多是牽制之用,可是得能獨當一面者,那一個能夠安於現狀,那一個又不想著建功立業,不落於人後。

    曹操的中軍大帳,此時卻是跪倒了一片人,那自是跟著徐晃和夏侯惇兩人歸來的敗軍之將。

    曹操自是命二人分別敘說兩人戰事的前因後果。

    徐晃向來在曹操心中是穩重之人,此次竟然被荊州冒出來的一個半百之餘的老頭在稀里糊塗中輕鬆的給打的損兵折將,固是因為徐晃的輕視,也是源於那黃忠的驕兵之計實在是逼真,還有那突兀出現的陣法,讓曹操這樣的兵法大家也是聞所未聞。在曹操看來。徐晃這一次的戰敗卻是恰恰的丟了自己一向看重的沉穩。

    而對於夏侯惇,曹操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畢竟兩人份屬宗親,而夏侯惇在曹操麾下一直是最為貴重者,然而這兩年來,卻是接連的在荊州之地丟盔卸甲,喪師辱國。讓曹操對於這位宗室兄弟,卻是既歎又恨。

    雖是低著頭,徐晃和夏侯惇兩人卻是能夠感受到大帳中的氣氛,「丞相,此次戰事。確實是因為在下的失察,才讓我五萬將士僅僅歸來了不足萬人,徐晃敗兵如廝,實在是愧對丞相的厚望,還請丞相重重的予以處罰,不論丞相如何決斷,在下絕無怨言!」

    曹操屬下自有五子良將之稱,分別是張遼,徐晃,張合,樂進,於禁這五人。而這無人中卻是有張遼和張合都是從原來曹操的那些死敵的手下歸降而來,故而對於這兩人,曹操要說量才而用卻還說得過去,要說重用此時卻是還稱不上,不如以張遼之能,何故此時才只做得壽春一城的守將。而張合這一時也不過是在長安那裡在曹洪的手下為副。而徐晃雖然也不是跟著曹操一路相隨的將領,不過其人向來穩重,而治軍嚴謹,故而曹操對他是屢加青眼,而徐晃卻也是全力相報,曾說過:「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當以功自效,何用私譽為!」

    故而對於徐晃之敗,曹操卻是溫言道,「公明此次戰事,不過平常事而,想當初,以孤之秉性能力,不也在那滎陽城外敗在徐榮之手,而今公明不過是心切我大軍之戰事,而率大軍與黃忠鬥,不也是屢屢勝之,若非那老軍頭,憑了那一古怪之陣,焉能勝我麾下細柳將軍。而公明雖初臨那陣法,竟能脫陣而出,卻是大功,何況不僅是身免於此,還帶了近萬兵士而返,實乃幸事,若非公明,何能有這般結果,公明切莫將之放在心上,今一至此,先去營中休養,待日後再從荊州討回那番恩怨便是!」

    對於曹操這等大度的放過自己,徐晃卻是感恩戴德,得如此這般體貼於他的主公,自是讓徐晃對於曹操更是死心塌地,心情激動之下,卻是都忘了問曹操要如何處置如今落在了荊州的滿寵,要不是當初滿寵的遊說,或許徐晃如今還到不了這般模樣。

    曹操卻是言語中絲毫不提及夏侯惇,待徐晃遠去,曹操卻是便要散帳。此時卻又一人開口為夏侯惇求情道,「丞相請緩步,聽在下一言!」

    聞之,曹操卻是抬頭冷眼視之,原來是夏侯惇的部將鍾紳,見丞相看來,鍾紳連忙道,「還請丞相詳查,此次我等也是想為丞相分憂,故而也是奇襲襄陽,不料時機不密,方才為荊州諸葛亮所乘,實非夏侯將軍之過,本來將軍初聞那荊州張允有意投效時,卻是不信,但是那滿寵卻是言道,其在襄陽時,與之有深交,其人自是身在荊州,心意卻是向著我們的,將軍還待存疑之時,那滿寵便為那張允說了許多的話,又混淆將軍視聽,將此次襄陽之行說得那是一個十拿九穩,許是將軍受讓不過,這才應下了那滿寵的建言,而後在過漢水之前,倒是一路的順遂,但是到的襄陽城,卻是落入了荊州諸葛亮的彀中。」

    「鍾紳,莫要以大言欺我,滿伯寧其人若何,孤豈不知,而你等兄弟二人自是與他不和由來已久,今陣損了你那兄長,你才到這裡信口誣陷於滿寵,是也不是?」

    曹操旦發雷霆之怒,那鍾紳卻是回道,「丞相若不信,可詢問其他人等,若是在下有一句大言相欺,管教今後死於萬箭之下!」

    就在鍾紳為夏侯惇辨言,那事主卻是一臉的愁苦樣,許是他正在心中對於遠方的滿寵報以愧疚,畢竟當日的情景,卻是亂軍之中,而對於滿寵是死是活,或許在此刻跪在大帳中的諸人心中已經將他當做死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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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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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雨欲來(終)


    有人為夏侯惇賭咒發誓至如此狠毒。況且這人還是整日裡刀風劍雨中廝混的武將,言聽到這個地步,倒是讓曹操相信了那鍾紳的言語,或許也只是表面上的曹操相信了他的言辭。畢竟夏侯惇於他,終究有一份血脈在,單就靠這份血脈,曹操就不會重責於他。要不然先前的徐晃也不會那麼輕易的便放過去。有了徐晃這位外姓將領待罪立功在前,曹操只要對夏侯惇做出些要處罰的姿態,卻是可以讓很多人明白很多事情。或許這也是曹操,這位丞相大人先前於汝南時下令,要對麾下做一些整頓而擺出的一個姿態吧。

    曹操望著案前依然跪著的夏侯惇,卻是心中有些感慨,想說,但又不願意說,這或許是已經成了丞相,掌握了大漢朝政大權,身為這個時代最有權勢者的一種悲哀,自是滿腹話語,卻是無人可傾訴。

    「軍法官聽令,夏侯惇敗師毀譽,實在是無能之極。今斥去其身上的大將軍封號,暫屬鄴城令,讓他回去吧!其餘人等便留在軍前效力,待罪立功」曹操卻是不對著夏侯惇直接說。

    「卑職聽令!」軍法官答道。

    「在下領命!」夏侯惇回道。

    「謝丞相!」鍾紳,史渙等人應道。

    卻是一個基本上各方滿意的結果。

    夏侯惇自是起身緩緩的退出了大帳,其餘人等也是隨之離開。而在曹操也沉默的回到後營時,那大帳中卻是有一人看了看那空牢牢的主位上,輕輕的搖了搖頭,而那人的臉上卻是露著值得玩味的笑容。

    片刻之後,卻是有人進帳,見那人在,便問道,「楊修楊主簿,丞相大人去了何處?」原來是賈詡相詢。

    「適才丞相卻是分別處置了徐晃和夏侯惇兩位將軍,此時卻是有些疲乏,已到後營歇息去了,若是文和大人有事的話,或者這會兒去,丞相大人該在看書,要是事務不急的話,或者可以等會再去!」

    「呵呵,楊主簿,卻是細心入微,此事倒也不急!」賈詡道,「不過是江東周公瑾答覆丞相,願應丞相之邀,三日後來拜訪丞相。」

    「哦。想不到那魯子敬的腿腳倒是快捷啊!」楊修卻是道,「看這速度,魯肅該是僅僅告知了周瑜,還沒有等上報到那孫權才是啊!」

    「楊主簿所言甚是!」賈詡謙虛道,「而且這周瑜也是隨即便答應了,看來江東之人也對與我們的盟約甚是看重了許多!」

    「不僅如此,以在下之見,那周公瑾居然能夠單獨決斷這等事情,或許,那江東君臣之間,或有些可參詳處!」

    「主簿大人思慮至此,何不向丞相大人建言一二!」賈詡勸道。

    「呵呵,畢竟不及文和先生及諸位大人思慮周詳,在下不過是能管些個丞相身邊的生活瑣碎之事,軍國大事,還是要諸位大人費心好點!」那楊修言雖謙虛,卻是稍含不得志之意。

    「既如此,聽聞近日來投丞相的文士中有一九江人,喚作蔣干,字子翼,據說其人曾與那周瑜是同窗好友。主簿大人有心,來日為丞相安排宴席時,用些心思便是!」賈詡提醒道。

    「卻是謝過先生了!」楊修回道,「看這時分,想來丞相該已歇息好了,在下還有些事情要忙,就不耽擱文和先生的事情了,您請!」

    賈詡卻是閃身讓過楊修,待其遠去,這才施施然,去往曹操的後營,他已經年過花甲,自是懂得了此時楊修不曾或者不屑於知道的東西,當然也比不得楊修正值而立之年的走路成風。

    對於曹操的命令,尤其是之前對於徐晃和夏侯惇兩個人的處置,自是在此刻的曹軍大寨中引得了很多人的心神滲動,而其中所蘊含的深意自然也讓很多的將領麼暗自沉吟。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徐晃此刻卻是不便於和夏侯惇送行的,畢竟兩人雖然都是慘敗而歸,也都是一路上同行來到石陽請罪的,而現在卻是一個官職不動,還有待罪立功的機會,至少從當下看來,業已經要和東吳真心聯合的兩家聯軍對付荊州的戰事,讓徐晃立功的機會很是易事,而同樣結果的夏侯惇,如今卻是被剝去了曹操麾下第一將軍的官位,只給了一個鄴城令的待遇,卻是同人不同命。

    如今指令已下,縱使有人求情。短期內恐怕夏侯惇都得待在鄴城一段時間了,畢竟馬上就要進入了戰事。

    夏侯惇自是去了,徐晃卻是留下了。而接下來的幾天內,徐晃以及之前跟著夏侯惇的那幾個副將卻都是被連番的請去詢問當時戰事的詳細經過,而詢問他們的人自然是郭嘉,荀攸,以及賈詡幾位曹操此刻帶到江南的謀士。

    隨著越來越多的細節被問出,在這幾位可以說得上是這個時代最聰明的那幾個之一的先生的腦海中已經漸漸的浮現出了兩個戰場上的情形。

    而到了這個地步,對於那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諸葛亮,幾個人也是有了初步的瞭解。

    「奉孝,你有敵手了!」荀攸只是短短的說了一句,其他兩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對於徐晃,派個老將,且還是個沒有什麼名氣的老兵頭,先是從心理上便給徐晃設下了陷阱,而後的戰事卻是不斷的將這個陷阱埋得越發的深了,驕兵之計,誘敵之計,卻是在巧妙,而用一個八卦陣便將徐晃的大軍輕易的擺平了,這樣的用兵卻是何等的輕鬆,實在是易如反掌。而對於夏侯惇,卻是連環計。以襄陽城為誘餌,以張允等人幫助下套,再讓水師協助,卻是本錢下的夠大,同時對於夏侯惇的心理自是把握的準確,連番於荊州之地有失,任是誰人,在小心翼翼的同時,不存心證明自己的。如此一來,以夏侯惇面對著這樣的敵手,他就是想不上當。也是不可能的。

    在這三個人的心中,自是對於夏侯惇甚至滿寵的秉性都是心知肚明的,鍾紳的那一番話,曹操未必不知其虛實,不過是就坡下驢罷了。

    「公達,你也別說我,對付荊州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啊,只是想找鄧子浩,好讓他給我一些好酒喝一喝,畢竟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我也就只剩這一個嗜好了!」郭嘉自是隨意。

    「諸葛亮和鄧瀚乃是師兄弟,還有徐庶,這幾位都是水鏡先生的徒弟,你要找鄧瀚要酒,也得讓他的師兄們滿意了才行的,奉孝,當然你要是能夠弄到些好酒,也別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也讓我嘗嘗就好了!」賈詡或許只有在這兩人跟前不會顯得太過冷漠,畢竟聰明人之前卻是不用掩飾太多,而這三個人之間,彼此卻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賈詡已是垂垂老矣,而他和郭嘉兩人又都是寒門子弟出身,荀攸倒是士族,不過以荀攸的秉性,除了軍策謀略上可見他的智慧,其餘之時,不過是個木訥之人。

    「先前只是聽的徐庶長於軍略,而諸葛亮擅於政事,而今看來這諸葛亮卻是軍政通才,無怪乎當初劉備那廝要三顧才求的這傢伙出山的!」郭嘉言道,「明天要見的那個周瑜不知是何等模樣,聽聞這附近百姓傳言說是,曲有誤,周郎顧!帶我看看,我們這裡誰有這麼一手。也好拋磚引玉,對了公達,不是你曾師學於蔡邕先生麼?」

    「別看我,我卻是不會!」荀攸一貫的言簡意賅。

    「那還真是遺憾啊!」

    郭嘉卻是有些期待明天與江東周瑜的會面。

    而此時的襄陽城中,卻是鄧瀚正在和一個一身征衣的傢伙對坐著,這人自然便是滿寵,緣於中司馬府的高效,雖然那日鍾紳在曹操的大帳中的言辭並沒有完全的流出,但是畢竟涉及到夏侯惇這位大將軍以及數萬大軍慘敗的事情,很多人的好奇心聯繫到了一起,加上鄧瀚的有意,故而此時傳到滿寵眼前的那份書信上,和鍾紳的言語雖不完全一致,卻也相差不遠。

    而那日裡曹操居然沒有問到有關滿寵哪怕一句,這也讓此時坐在鄧瀚面前的滿寵有些失落,鄧瀚自是不指望單憑這樣的一封情報,便讓這位立志剛毅,勇而有謀賢才對曹操失望,滿寵須不是那個張南,本來就是身份尷尬,心下不定,他所作的也只是潛移默化的工作而已,最終的瓜熟蒂落卻是要讓劉備來摘取的。

    如今為了應付即將要面對的駐紮在夏口和石陽的曹操和東吳聯軍,諸葛亮已經讓張飛領著兩萬兵先期屯駐在漢陽地界,而諸葛亮本身在襄陽之戰後也已經親自帶著趙雲和魏延兩人會同兩萬兵士前去和張飛會合。

    去了徐晃和夏侯惇兩路大軍在側翼的危險,上庸的黃忠也是可以隨時的支援荊州,而留在樊城的傅彤卻也有三千人駐守足以。而此時襄陽城中,卻是鄧瀚臨時徵召了一萬的預備役民兵,參雜從雲漢貨棧中抽調的一些護衛統領鎮守。而且隨著諸葛亮輕鬆解決了曹軍威脅上庸和襄陽地界的十一萬大軍,漢中原本還有些微的不服之意,已經蕩然無存了,而從漢中至荊州這一路上眼下也是暢通無阻。

    此時,劉備卻是即將回到荊州。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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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別樣的群英會



    此時的周瑜自是名聲尚不顯。而且他的聲望卻也不過局限於江東,可是當周瑜引著護衛數人便來到曹軍大營的時候,代表曹操而出來迎接他的楊修的第一印象便是,「不愧是江南靈秀之地所出!江東人傑地靈之氣,卻是造化萬千盡集於此人矣!」

    而如今的周瑜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是男兒奮發功業的最好時光,相比於同歲的楊修,他自是一表人才,意氣風發,想來江東的大軍之權卻是操於其手,又得主上之信重,兼娶得如花美眷,男兒平生艷羨事,卻都被周瑜一一佔盡,果然是上天鐘秀之人。

    看著那周郎的意氣風發,楊修卻是自慚形穢,相比於周瑜,楊修自也是出身四世三公之家,而其父楊彪,卻也在當朝中位列三公之一,但是如今已過而立之年的他不過位在丞相府主簿。雖然也是權勢不小,可是人比人,卻是氣死人。

    「不才丞相府主簿,前來相應周都督,若有不妥之處,還望都督原宥則個!」楊修卻是自謙道。

    「不敢有勞,有楊德祖前來相應,周瑜已是深感榮幸之至,來時匆匆,卻是還要有勞主簿大人,於丞相及諸位大人跟前善言相謝!」

    均是一時才俊,雖然話語間沒有什麼機鋒,兩兩相見,自然都是事前做好了功課的。正所謂智與智逢,總不會平淡!

    雙方彼此客氣,楊修自是不會將周瑜攔阻在大營門口,一路相隨,卻是言談笑顏如花。而此刻曹操的中軍大帳之中,自是相跟曹操南下的麾下的精英之士雲集,卻是都要見識一番這位名震江東的美周郎!

    帳內楊修卻是早就安排了各自的作為排列,周瑜自是貴客,其座位正是曹操之下第一位,而且為了免得周瑜的冷清,卻是蔣干也沾了周瑜的光,本來不過才是投到曹操麾下,職位不過一幕賓,現在卻也緊靠著周瑜的座位。

    而與那特意給周瑜相留的座位對位的卻是荀攸。其下卻是郭嘉,至於賈詡此刻卻是低調的坐於蔣干之後。其餘諸般文武卻是各按座位列席。

    此番周郎來訪,卻是應曹操之邀,雙方商討進軍策略的相關事宜,畢竟之氣江東雖與曹操也曾合作一致征伐過先前倒行逆施的袁術,不過那時光卻是孫策領兵,而今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此番自不與前者同。

    「江東吳侯座下領兵都督周瑜拜見曹丞相麾下!」雖是份屬兩方,各自割據一方,不過眼下大家卻都還尊奉在一朝天子之下,而今帳中,兩人尊卑有別,周瑜在江東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到了這裡論及權勢,卻是不值當的。

    「公瑾不必多禮,且先安坐!」曹操卻是按其位份答話道。

    在異時空的歷史上,周瑜自是在赤壁一把火少的曹操大軍,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兩人卻是沒有如眼下這般親身相見的機會。

    在周瑜的眼中,已經年過五十的曹操。卻是不顯老態,雖然其身材稍顯矮錯,而且經歷了諸多的征戰,歷盡了南來水氣,北疆風霜,卻是不帶多少滄桑感,一雙不大的眼睛中卻是不時閃現著氣吞天下的氣概。加上一身的腹有詩書,帶有理想和浪漫的氣息,卻是合併成了曹操別具一格的氣勢。

    而在曹操眼中的周瑜,卻是一團朝氣,這團朝氣卻是帶著不拘一格的內蘊,俊朗的臉上微微帶著的笑意,也表現著周瑜內心強大的自信心,雖然站立在階下,雙方的位份也有著必然的差距,可是看著周瑜,曹操卻是感到其人不輸於他的氣勢。或許兩人若是沒有官位在身的時候,也是可以並駕齊驅的。

    當然曹操並沒有能夠看穿歷史時空的一雙慧眼,自是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意氣風發,容貌如同冠玉,人如其字恰似一塊絕世寶玉的儒雅之人,將他一統天下,混同宇內的雄心壯志給打散的就像是滾滾長江東流水,一去不復返,可是憑著天生的直覺,曹操卻是感到周瑜自是不可小噓。

    相比於自己麾下的諸多文武,除了有限的幾人外,如今都是懾服在自己的威勢之下,對著這樣的一班文臣武將。曹操在感到滿足內心不斷膨脹的野心的同時,卻也感到了一絲無趣。

    當然麾下的文武若是不能按自己心意的時候,曹操卻又會覺得他人的不恭,就像是當初能和他一心一意的荀彧,如今曹操卻是搞到其人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故而看到眼下的周瑜,卻是讓曹操感到莫名的惺惺相惜。和他對郭嘉兩人之間的君臣想得不同,只是心生出對於周瑜的莫名欣賞。

    待周瑜落座,自有蔣干相陪飲宴,周瑜自是風流倜儻,瀟灑自若,雖然也能坦然相對曹營諸位高士,但見有故人坐在近前,卻也高興。

    與蔣干數年同窗,自是知道其人之才,之前周瑜領兵舒城,自也有心延請這位九江才俊入仕東吳,不過卻是軍務繁忙,而蔣干卻也是四散遊歷,卻是一時不得機,今雖在這曹營中見的這位同窗,雖是心下略有遺憾,不過周瑜卻不是那般小氣之人,也望蔣干能夠展露其才。畢竟如今兩家卻是正齊心協力,一對荊州,若想成事,卻是需要彼此間能夠精誠以對,有個熟悉彼此的人能夠居中調停調度,卻是要方便許多。

    而蔣干在臨宴之前卻是從楊修處,得聞楊修之意,不過兩人畢竟同窗數年,雖然到現在已經是分別數年,卻是秉性不移。然而蔣干畢竟也是新入曹營,雖明知說周瑜之事實屬不可能。但是,他卻也想著萬一之念。

    邀請周瑜來營,本來是曹操對魯肅的場面話,不過既然周瑜應邀而來,曹操卻也是大張其事,畢竟前段時間裡,曹軍卻是諸多不順,藉著這一次的大宴群臣卻也可以提振一下軍心士氣,順帶著讓周瑜這位東吳的首要重臣,也見識一下,雖然此時曹操經歷了幾番周折,但是卻絲毫不損他對於佔領荊州的信心。

    此刻宴席上,楊修自是如同穿花蝴蝶般,支應著各位將軍文士。而上手相坐的郭嘉卻是對著周瑜連連致意。雖然帳中諸多群英,可是或許只有郭嘉的瀟灑不羈,可以做到和周瑜的風流倜儻相媲美。

    「呵呵,公瑾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江東之人都稱呼閣下為周郎!」郭嘉卻是舉杯奉酒,對著周瑜言道。周瑜卻是微笑,對於郭嘉的贊語,卻是坦然受之。

    「也聽聞,公瑾雅量高致,頗善音律,今日有此盛會,俱是一時才俊,不知可否請公瑾為我等露上一手!」郭嘉生性不羈處,卻是可見一斑。

    「諸位高賢在座,豈可任在下丟醜!」周瑜卻是不想做這首倡之人,雖說君子習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可是這個時候,周瑜孤身來此,卻也是代表著江東,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江東的形象。

    他既不能喧賓奪主,也不能趨炎附勢,更是不能降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任意廝混,此處卻不是他周都督的大營。

    見周瑜如此。郭嘉卻是喚過幕後之奏樂者低聲交待了幾聲,「在下卻是不成的,不過今日有公瑾嘉賓在此,卻是不得不拋磚引玉!」

    頃刻間,卻是樂聲頓起,郭嘉卻是隨之而吟誦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一曲歌畢,自是引得帳內諸人相和。周瑜見郭嘉這般引導,卻是不能再做矯情推辭,起身向著席上的曹操卻是先致意,繼而對著週遭的帳內的諸人卻是做了一個團禮,「既有奉孝大人居先,在下不才,卻也不得不勉為其難,若有不諧處,還望諸君含涵!」

    「今日群賢畢至,讓僻處江東一隅的在下可謂是大開眼界,生逢此時,卻是不得不感歎此會誠是群英會!」

    言罷,卻是向曹操稍作請示,自有身邊的從人遞上周瑜的佩劍,應著雄壯的軍中樂器便是起勢舞劍做歌,「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報君王兮了天下事,贏聲名兮成忠良!弓如霹靂兮馬如龍,正是沙場秋點兵!」

    「倉促之間,卻是不成言辭,還望諸位見諒!」周瑜謙虛道。

    自有通曉音律的曹操符節歎道,「誠為佳音!卻是使得孤葉頗為意動!」

    「那就請丞相大人也賦詩一首,以證此次盛會!」周瑜請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宴,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卻是短歌行!(!)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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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落花與流水



    聽著曹操的短歌行。縱使周瑜與曹操份屬兩方,卻也對曹操詩中之意感觸頗深。相比於曹操對於人才的那種渴求,只盼著上天,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來助他成就大業,並為了實現這個籠絡才能之士以為己用的念頭,曹操卻是幾次三番下了求賢令,甚至對於那些有一面專才的人士,卻也是量才而用,瑕不掩瑜。

    即便如今的曹操已經統領了近乎全部的北部中國,卻依然渴求著天下的才智之士。相較而下,孫權在江東自然也是招徠人才,可是相比於曹操的度量,孫權卻是要差上一些的。不然那荊州怎麼會得到陸遜的全心投靠,需知陸氏一門也份屬江東的世家大族。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講究門第觀念,而能讓本是江東人的陸遜將全族都遷離了他們一族世代生活的江東,可見,孫權的招徠人才的手段還是差上一些的。

    適才的酒宴中,蔣干自是言談之間對周瑜說著一些曹操的英明果斷處,以周瑜的聰明才智,當然能夠知曉蔣干的這番意思。不過正所謂一馬尚且不配兩鞍,志向高潔入周瑜又怎麼會放棄了他忠心以對的江東孫氏。

    身負孫策,孫權兩世的恩遇,卻是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必行,計必從,禍福共之,處在這樣志得意舒之下,卻是又有誰能動搖了周瑜的那顆忠貞之心。

    就像此時在襄陽的滿寵,雖然此時的他對於滿寵卻是有幾分失望,而且自漢中歸來的劉備也是對他執禮相待,不過在短期內讓滿寵忘卻前情,實在也不是件容易事。

    劉備從漢中折返,卻是用不著大張旗鼓,此時的漢中之地有張魯陪著關羽鎮守,已然平安無事,這些時日裡劉備結之於漢中軍民以恩,而諸葛亮輕鬆覆滅了徐晃和夏侯惇兩人的十一萬大軍對於漢中心存僥倖者自是懾之以威,卻是將這塊居於天下四邊之一的戰略要地完全的攏到了劉備的手心裡。

    一路通暢返回了襄陽的劉備自有徐庶相陪,已經得知了諸葛亮的佈置,還有江東和曹操兩方的意圖,劉備卻是毫無懼色,儘管此時荊州能夠調動的兵士不過七萬步騎,加上四萬水軍,可是此時的劉備卻是信心滿滿。

    自從他和曹操在十八路諸侯討董時相遇。而後他每次和曹操兵陣相對時,從來他都是兵勢弱小的那一方,而且很多的時候,他也是疲於應付的那一方,即便是他統領了陶謙謙讓後的徐州,據有了號稱天下精兵的丹陽勁卒,卻也只有敗退的份兒。

    正如當初劉備在見到水鏡先生時,為他分析的那樣,之所以他總是疲敝至此,卻是因為他缺乏能夠使用他麾下精兵強將的那位統帥之才,而今在有了如徐庶,諸葛亮兩人之後,他已經不再狼狽,如今的他卻是像吃過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不再畏懼任何人!

    鄧瀚和劉備及徐庶交換了彼此對於時局的看法之後,劉備卻是又領著徐庶趕往漢陽去了。雖然鄧瀚也想著相跟而去,不過劉備卻是考慮到前段時間鄧瀚已經跟著趙雲在綠林山一帶做下了那般大事,而身為此刻劉備麾下首席軍師的徐庶卻是坐守在漢中,不為別的,單為平衡,卻也是需要留下鄧瀚坐鎮襄陽了。

    更何況眼下孫尚香懷孕的喜訊已經被劉備得知了。這也是一個讓他留下的理由。鄧瀚雖然有些不甘,也心切想看一看這一世已經變化了許多的赤壁之戰,又是何等的模樣。

    前世的赤壁之所以成名,卻也是因為周郎的那一把大火,將那一代給燒的通透之後,留下的遺跡。

    而今,前世的赤壁當不會再有,這一世卻是不知道何處有幸,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這一個能夠留傳千古的歷史。

    漢陽,石陽,夏口,卻是這一世三軍交匯之處,而這裡卻也是漢水和大江會合之地。水量頗大的漢水匯到了中華第一水的大江之中,故而這裡卻也是水面開闊之極。而在漢陽城外,卻也又兩江交匯捲來的泥沙積聚而成的一塊孤島,卻是被當地人喚作鸚鵡洲。

    或許這座僅僅因為上面有禰衡墓塋的小島,在今後的歷史中還會添上別樣的傳說。

    劉備自與徐庶去了漢陽,甘寧卻也領著江陵的水師來到了漢陽岸邊紮寨,陸遜也在將穩守江南四郡的重責交給馬良後,從長沙領兵北上與劉備的大軍會合,一時間,在這塊三軍交匯處,卻是岸上旌旗飄揚,迎著夏季的東南風卻是獵獵作響,而水面上也是船舶林列。

    曹操水軍,自是蔡瑁統領,而原本蔡瑁時代荊州的水師一隻不敵江東的水師,卻並不單是將領的統率能力,水戰能力欠缺。要不然在那一世的周瑜在面對著曹軍時,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也不會是先除去蔡瑁張允二人。

    所以根據蔡瑁的建議二形成的曹操的水軍,單從艦船上便要和江東以及目下荊州相差不少。而說到荊州和江東兩家相比,自從陸遜將陸氏一門遷移到江陵,融合了陸氏造船工藝和鄧瀚偶發的關於這一方面的靈感,荊州的艦船已經是這個時代最為先進的。想來直到孫權後期江東才能造出來的樓船,荊州此時已經造了出來,此外,在鄧瀚的建議下,那種不用單靠風力,可以利用人力驅動的輪船也在荊州生產了出來。這自然是大大的加強了荊州的水師戰力。

    雖然甘寧和陸遜兩路水師合起來此時不過四萬餘,而曹操和江東兩家水師合起來足有**萬,可是在甘寧的心中,卻是毫無懼意!

    此時待在襄陽的鄧瀚,卻也不是無事可做,從荊州北部給漢陽的劉備大軍督促糧草,時刻關注各方的情報,這些事情說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也是繁瑣的很。

    想像一下平日裡諸葛亮卻是幹得游刃有餘,而當鄧瀚親身體驗時,卻是由衷的佩服他的師兄。不過和諸葛亮在時不同的時,鄧瀚卻是個喜歡享受的人,對於這些事情。他卻是一一的拜託給了孫乾,伊籍,連帶著劉琦也是被他以戰時緊急的名義從風花雪月中拉了出來,有這幾位的幫手,鄧瀚做起來卻是輕鬆許多。

    至於中司馬府的事情,雖然走了馬謖,走了楊洋,鄧瀚卻又將楊儀給安在了副手的位置上,當然蔣琬這個時候卻也被鄧瀚拉將出來,這位蜀國後期繼之以諸葛亮的名相,此時雖然還有些稚嫩。卻是天生才賦果然不一般。

    將這些人使得連軸轉,鄧瀚卻是只做一個把總的。他自是相信這些人肯定能夠做好這些後勤方面的事情,而他的重心卻是放在了他的本職上面。

    不同以往,鄧瀚此時不僅全神貫注的查探著江東,曹操這些地方的情況,而對於像遼東,西涼,益州各地卻也是緊緊的盯著。

    畢竟這次曹孫劉三家集聚在大江上的戰事卻是將要決定今後各方勢力的走向,若是劉備勝,則從此以後,劉備便不會再是江南第一的勢力,卻是可以憑藉著手上的實力和曹操平起平坐。而若是曹孫兩家聯軍勝,則旦夕之間,荊州之地,以及連帶著江南四郡和交州卻是會不再屬於劉備,至於漢中究竟歸誰,卻是還要看到時的情況了。

    對於這樣能夠決定天下命運的戰事,若是單單只有這參戰的三方關心,卻是虛言,這是一場人人都要傾心的戰事,不管是沒有野心的益州,還是臥薪嘗膽的帶方的袁氏兄弟。

    當然對於鄧瀚能夠留在襄陽,或許只有孫尚香是最高興的,雖然她的身份複雜,可是如今嫁為鄧家婦的她,卻是管不了那麼多,此時的她卻是只關心著她的丈夫,即便是身心獨立如她,懷了孕之後,她依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丈夫是為她撐天的支柱。

    雖然她知道即便是鄧瀚留在襄陽,他的心中依然還要為漢陽前線的事情籌謀,不過她所求的卻是能夠兩人能夠在一起的歡愉。

    「喂,你說這次我們荊州,究竟能不能打贏?」卻是周不疑向著鄧艾問道,而兩個小傢伙身邊卻是待著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肯定沒問題的!」鄧艾說道,「你沒見咱們少爺這個時候每天還是那麼的按部就班,該吃吃。該喝喝!」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少爺在以身作榜樣,安撫大家的心情呢!」那個沉默的人卻是抬眼看了一下周不疑。

    「哼,就你知道的多!」鄧艾說道,「你這麼說,是不是心裡沒底,也害怕什麼事情發生啊!」

    「切,我雖然這麼說,可是我確實相信我們荊州絕對不會失敗的!不想有些人,還時不時的偷偷的唉聲歎氣的!」

    「去一邊去,我那是在想著該怎麼才能打贏這一仗,卻是沒有想到而已,所以才感歎一下,我們的腦子和軍師他們相差多少!」

    「哎,對了,你不是曹操那邊的大將們,你能不能估計一下,這場戰事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卻是周不疑轉頭問向邊上那人。

    這人自是滿寵,自被俘以來,卻是被劉備好生交待了要好好招待,故而得了這點恩遇的他,卻也沒有想著逃離這裡,反正曹操也是還以為他遭了不測,不是沒有查問他麼,所以滿寵在這裡便待了下來。

    而鄧瀚偷懶便讓兩個小傢伙跟在滿寵邊上,也算是另外一種的拉攏和信任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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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鸚鵡洲側小相逢


    在曹操和周瑜還在商量著兩軍如何協調一致作戰。來發揮聯軍最大威力的時候,已經先劉備而到了漢陽的諸葛亮已經讓甘寧領著兵馬佔了臨近漢陽,由積聚了漢水和大江各自的泥沙而形成的鸚鵡洲。

    正所謂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鸚鵡洲的來由,卻是還要多虧了黃祖之子黃射和禰衡這兩人。禰衡雖然終究是死在了荊州,而且與黃祖的關聯不可謂不大。然而很多人倒是都不知道,禰衡來到江夏之後,卻是和那黃射兩人交情匪淺,不過造化弄人,禰衡為黃祖殺死之後,卻還是黃射為其收屍,安葬在了這座原本的江心無名小島上。其名之來源,便是禰衡在黃射大會賓客時,即席揮筆寫就一篇「鏘鏘戛金玉,句句欲飛鳴」的《鸚鵡賦》而得名。

    除去臨江的荒草,驚起的不少野兔野物自是讓初等此地的甘寧等人嘗了個野味。雖然小島的面積不大,而且上面也是沒有什麼人於其上建屋安家,只不過有些江上漁民方便往來而踩踏的立足點。

    甘寧在登島之後,諸葛亮便遣後援運送安營之物,將這座小島整個的建成了一個水寨,倒是和漢陽邊上的營寨前後相抵。互為首尾。

    待得陸遜的長沙軍士趕來,兩處合一,整座水寨才是完全,其勢坐西望東,各分門戶,仗高船大艦巡行於外偽作城郭,而艨艟小舟往來其間,起伏有序,卻是巷路四射,自是並行不悖,而陸遜和甘寧兩人又先後檢驗一遍,卻是又從諸葛亮處討到些陣勢,將之化在這座水軍營寨中。

    整個水軍大寨,自是前有門路,內含機密,中間艦船往復,卻是各有職司。而各個舟船上的掌舵之人,也都是江漢間精通水上事務的精幹之士,加之有甘寧舊部錦帆相助,卻是讓這些荊州水師在正統的套路之外,又增添了些彪悍精幹。

    立寨已穩,早就按捺不住的甘寧自是主動的向後寨中的諸葛亮請示,要求巡江。對於甘寧的昂揚鬥志,諸葛亮雖然謹慎卻也是不好壓制,當即同意。

    水戰之要卻是看風向,水勢,以及正逆轉換的把握能力。此刻正屬東南風季。雖如此,但是大江之水卻是自西向東流,而甘寧縱橫大江上下多年而不倒,自是對於這沿江各處的水文情勢,知之甚詳,況且不過是巡江,縱遇地方,以甘寧的本事即便不敵,卻也是返回的。

    劉備的荊州水寨和夏口處周瑜所立的水寨,卻是不過隔江相望,而甘寧領兵出寨巡江,夏口一方的江東水師自是可以瞧得見,當即便有將領回報周瑜。

    對於荊州水軍將大寨紮在那鸚鵡洲上,並憑藉著這塊兩岸之外的飛地,組成了如今的精妙陣勢,越過寬闊的江面,自周瑜以下的江東諸人卻是可以很明瞭的看到荊州軍事調動。當然從荊州水寨的高處卻也是可以看到夏口的情況。

    不過兩相比較一下,夏口周瑜所佈置的水寨卻也精妙,在甘寧、陸遜等精通水戰之人的眼中自能當得起一個好字。而綜合了甘寧,陸遜以及諸葛亮三人智慧的荊州水寨卻是不能單靠一個好字形容的了得。

    即便是周瑜,他雖然自負水師天下無對。而如今看著荊州的水寨,卻是無法看得通透,當然使得周瑜對荊州的水寨的窺探之心大起,而雖然已經知己,卻不知敵,周瑜卻是不願輕易的攻打荊州的水寨。即便此時已經和曹操商定,水戰之事多由江東擔綱,曹軍的蔡瑁為其張目。而到了荊州後,自江陵以南卻是都可以考慮給江東作為補償。

    而今見得荊州有兵出營,卻是給了周瑜機會,讓他可以出兵虐其兵士後,捕獲一二,也好探問一下荊州水寨的精妙之處。

    荊州水寨出擊的自是甘字旗打首的十幾條艨艟巡邏船,周瑜便點了董襲、陳武兩人各領親衛,也是驅著十數條艨艟相應。周瑜卻也想趁此機會試探一下荊州水軍如今的戰力。雖然往日裡,江東和劉表時的荊州時有交戰,不過和劉備當政後的水軍卻是還沒有過交手的。

    這邊廂甘寧出寨未及,卻是一直把眼仔細的覷瞧著江東水寨的動靜,當然在甘寧的眼中,由蔡瑁統領的曹操水師,卻是根本不值一提。想來往日蔡瑁張允這兩人卻是號稱荊州最能將水師之人,不過也是和江東的戰績中敗多勝少,而在幾次三番和甘寧的糾纏中,單憑錦帆賊的力量便讓這兩位荊州都督狼狽不已。而今甘寧卻是更上一層樓,手下不僅人數增加了,那裝備卻也要比往日的他強上許多,相反的,眼下蔡瑁的手下卻是青、徐之軍,又素不習水戰。憑著這樣的勢力自然不能夠被甘寧所重視!

    從夏口的江東的水寨中竄出兩隻各打著董。陳兩字旗船隊。而其身後的江東大寨中卻是傳來一陣穩定激昂的鼓聲,原來是周瑜為他們親自擂鼓助威,咚咚的鼓聲中,那十數條江東的輕便快船卻是在這平緩的江面上畫出了幾道白線,自是眾人齊心揮漿,擁著這些戰艦似是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甘寧他們。

    兩軍相逢自是勇者勝。甘寧腰間的鈴鐺一響,卻是勾起了許多錦帆出身的荊州將士的遐思。鈴鐺再響卻是將大家的心思都給拉回了眼前,「弟兄們,衝啊!」甘寧大喝道。彪悍的荊州水卒卻是隨著順水而下的快速連連呼鬥。

    甘寧自是挺立船頭,雖是眼見的江東是兩將來鬥,他也是不懼,拈弓而起,搭箭便射向那董姓之將,為何會先射他,卻是因為那廝恰是出現在甘寧的左側,瞄準那人,右手輕鬆,卻是應聲而出,猛然間甘寧卻是腳下的船板被一個浪頭晃過,而對過的那將卻也是眼疾身快,甘寧的箭還是沒有射中那人,不過事有湊巧,雖沒有射中那人。不過他身旁的領旗,卻是被一箭射斷。

    沒有射中目標的甘寧卻是沒有停頓,順勢一轉,又是拈弓以射另外一人,江東的那兩個將領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不過先天上武力上的差距,還是使得在甘寧已經有了射程的時候,那兩個人卻還不到,而今日的江面上卻也沒有可以相助二人的東南風,射出的箭支就是到了甘寧的面前,卻只會濺起甘寧船邊的兩朵浪花。

    第一箭陰差陽錯的射斷了董襲的領旗。而甘寧的第二箭卻也是緊隨而出,緊盯來箭,陳武發黃的面皮之上此時也是露出紅色,手中的弓還未放下,而甘寧的箭已至,身後卻是還有相隨多年情同兄弟的袍澤,不得已之下,陳武卻是避過要害,憑身體硬抗。

    兩箭建功,卻是由於江東的將領雖知道甘寧錦帆賊的名號,卻是從未瞭解到這個出身草莽的將領,居然還有這麼一身好武藝。

    此時江東的軍士心氣已弱,而兩軍的戰船卻是還在迅速的接近著,不過很可惜,這不是兩軍相逢的歡聚,而迎接江東將士的,卻是被甘寧鼓舞了士氣的荊州眾兵士兜頭射出的箭雨。

    江東兵自是連忙舉盾相應,雖然避過了箭雨,可是一箭之地,卻在這輕快如飛的戰船下轉眼即到。

    被錦帆賊的習性浸染了荊州兵卻是沒有急著搶上敵船廝殺,卻是一個個迅速拿出套幫掛落的勾索,趁著江東兵士手上還只是拿著盾牌的時機,紛紛的扔出。一時間江東兵卻像是給套上了枷鎖,即便是你精於水性,被套中的士卒,被拉到了水裡,可是手腳不靈便的他們自是不能繼續在水中把持著自己的身體。

    而此時,眼見得己方軍士處於下風的周瑜自是鳴金收兵。可是雙方依然靠近卻也不是那麼好轉圜的。不過一個衝鋒,甘寧率領的荊州水師卻是給了周瑜一個很好的見面禮,將樹目相等的江東兵打的落荒而逃。

    雖然戰果不小,卻也有著不少的損失,荊州兵畢竟不全都是錦帆賊出身,所以有些兵士雖然套住了敵人,卻也被他們手上的獵物給掙扎著下了水。而且,不僅如此,儘管荊州兵士都是在甘寧,丁奉。馮習,黃祖等人的嚴格督查下訓練出來的,可是沒有上過戰場的他們,自然表現出一些急躁之意,也正因為這樣,還有幾人竟然因為緊張過度,拉壞了手中弓,彈傷了自己的臉。

    甘寧卻是得勢不饒人,又盡力驅使的兵士們狂打落水狗,不過眼下雙方還是試探階段,固守在鸚鵡洲上的陸遜卻是鳴金收兵。甘寧雖然遺憾沒有得獲那兩個交戰的江東將領,卻也只能感歎江東之人果然都是精善水上之事的。

    不提甘寧回到營中如何慶賀這一番初戰得勝,夏口寨中,周瑜對著敗退而歸的董襲,陳武,卻是溫言安撫著兩人,並且坦言道,「兩位將軍,還請好生將息,此番出師不利,卻是怪我未能思慮周詳,又是心急荊州水師的戰力。兩位雖敗,卻也讓我們清楚的知道了荊州水師的戰力,由此為憑,我等卻是可以細加籌劃以對荊州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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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信



    自從劉備主政荊州之後。連番的戰事已經表明了,劉備的到來是對荊州最好選擇。而經過了這一次次的戰事之後的荊州,不僅沒有被打的疲敝,卻是打得越發的強盛了些。

    先是和江東的針鋒相對,雖然沒有經過戰陣,卻是兩方都動了大軍,奈何天意弄人,一場突發的瘟疫,免去了兩方的戰事,劉備卻也因此將原本在劉表在世時就和襄陽離心離德的江南四郡給納入了掌控之中。

    接著便是由陸遜統兵與交州的戰事,再然後便是西入益州對劉璋的援助,兩次卻都是沒有耗費多少錢糧,倒給荊州將交州和漢中之地賺入了手中。想原來劉備在涿郡時,做些織席販履的小生意時,也僅夠餬口的,而今在得了荊州之後,幾番事情卻多是投資小見效大,卻也算的時來運轉了。

    或許劉備得荊州,荊州選擇劉備才是最好的結果,兩相結合才是相得益彰。

    當劉備趕到漢陽大寨時,卻是方才聽到甘寧初與周瑜戰得利的事情。他自是高興,待安置了大軍,卻是吩咐擺宴相慶,而諸葛亮等人卻也是沒有阻攔,卻是因為江東水軍天下無敵的名聲,一直以來卻是壓在眾人的心頭,雖然他們都是不懼,可是而今畢竟是要在這漫漫大江上下和曹孫聯軍交鋒,甘寧雖然只是小勝卻是很能提升一下軍心士氣的事情。

    再說一別荊州小半年,這許多的將領謀臣,劉備也是需要趁著這個宴會和大家好好的暢談一番的。

    隨著劉備的而來的,自有徐庶,陳到,王越,王基,李康等人,以及跟著他入川的數萬大軍,而留給關羽的士兵卻多是從原先漢中軍中挑選後新建的漢中軍。

    除了在襄陽的時候,劉備招呼了一下被俘虜的滿寵,以及拒絕了想要跟著前來漢陽的鄧瀚,劉備卻是近乎馬不停蹄的從漢中趕來的。

    而初到漢陽便得了這麼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所以這一場晚宴卻是君臣盡歡。

    不說張飛這個猛漢,見到他狂放到有些發癲的熱情,當然這不是張三爺發酒瘋,以張飛的酒量,估計很少有人陪他喝酒,能夠喝到最後以致還能看到張飛發酒瘋的時候。即便是此時以及修煉了太極功有些成績,而且還當這個時代的多數酒看做啤酒飲料的鄧瀚也不行。只因為他沒有張飛的肚量大。

    而諸葛亮在見到劉備時,也是一副很是激動的表情。想像諸葛亮雖然已經入幕劉備的手下一年多的時間,雖然也已經表現的很不錯,沒有辜負了劉備對他的期望,可是以一個二十多歲的年紀,初來未久,還沒有在戰事上給人滿意表現的人,劉備居然敢將這一州的安危相托,卻是不得不讓人為之信服。故而,平素總是儒雅的諸葛亮今天也藉著酒意激動了,「主公,亮幸無辜負了主公的信任,荊州還在!」

    「孔明辛苦了!」劉備自是溫言道,當在徐庶勸他要信任諸葛亮的時候,劉備雖是一副笑臉,可是內心處的抉擇卻也是很難下定,畢竟無荊州,劉備卻又要從頭再來,而此時他卻是已近知天命之年了。

    打敗了徐晃,打跑了夏侯惇。而今再要面對曹孫兩家的時候,劉備卻是不想再在漢中或者後方待著了,不是劉備不信任這些人,而是待在後方靜等著戰事結果,尤其是這樣能夠決定他命運的戰事,那種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卻是不該他這樣一方之雄的人來體會。

    他要感受到的應該是勝利,應該是一切掌控在手中的那種雄心,對於這樣的感受,他卻是以前沒有過。或許隔江相對的曹操早就有了,劉備心裡這般想到,「不過,有了眼前的這一切,想來我也很快能夠有的!」

    漢陽荊州大寨的變動,自是有人報知與之隔漢水的曹操,和與之隔大江的周瑜。而那夜晚時分火光之耀天的情景,也像是在通知著曹孫兩方,劉備又有軍力來到了。

    今日小敗於荊州水師,自是沒有讓周瑜感到有什麼可以沮喪的,這些年來,和荊州近距離的接觸,自是知道如今荊州兵的訓練是如何的嚴格,而他們的裝備以及船舶的發展有多大的進步今天也算是領教了一二。

    憑風而立,周瑜卻是於江邊看著西北兩處的燈火,曹操且不去說他,荊州那一方卻也氣勢升騰,竟已近乎於曹營。

    無由處,竟是心中一股不平之氣頓生,呼左右將自己的琴台擺來,便十指輕動。揮手撫之。琴聲自是連綿,像這眼前的大江之水流淌,然而周瑜的身後卻是被琴聲引來了一個人,自是魯肅。

    待一曲奏畢,魯肅卻是道,「公瑾的憂慮,卻是已隨琴聲遠去,倒是不用在下多嘴了!」

    「我自知,這滿營之中,最能知我者,便是你魯子敬!雖無心攪擾,不過既然依然來了,便讓我們趁著這江風,在這江邊小酌卻也頗有些意趣!」

    「呵呵,人家那邊是得勝歡宴,而我們的大都督無奈,卻是只能和我這個酸腐人舉杯對飲,莫不遺憾?」

    「子敬忠厚人,也來開起玩笑來了,看來我這番琴聲卻是漏了太多的行跡了!」周瑜洒然道。

    「忠厚人也是人,為何便開不得玩笑,就像公瑾卻是有雅量,為何還會在琴聲中排遣心緒。曹丞相說他,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而公瑾卻是比之要優雅。」

    「總是瞞不過你,吾之心憂自不是為了日間之事,不過是方才看到那兩處燈火盈天,卻是一時之感罷了!」

    「日間戰事不利,未必不是原因之一。我江東水師這數年來,都是你在悉心調教之,於這擅長之道,被人搶上一攻。論是誰來,都不會無動於衷的!那甘寧卻是勇力,膽識都為一時之選,而我江東諸將論及勇力上或許寨中諸人,都是稍遜一籌。」

    周瑜自是對魯肅的言語傾心入耳,「將為兵之膽啊!」

    「是啊,而今你卻是這整個江東水師之膽啊!」魯肅也反言道。說完他自是知道周瑜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大江之水,雖是九曲蜿蜒,卻是一路向東,不改其志,終匯的天下水路,奔流到海不復回!似乎好久沒有聽得公瑾彈奏你那長河吟了,今夜夜色不錯,又有江風入寨,三軍燈火交匯,不知天下間,幾時才湊得這一副好局,不知可有幸,在這千古難逢之時,聽得公瑾來奏上一曲!」

    「呵呵,子敬客氣了,聽得你這般話,卻是叫人好不心潮澎湃,一曲怎夠,還請子敬賞臉,且安坐!」

    只見此時周瑜的臉上卻是蕩漾著由心的笑容,輕撫琴弦,在這風吹江水,輕打兩岸的濤聲中,漸漸有一陣輕揚的琴聲瀰漫。

    仔細聽那琴聲,卻是讓人恍如看到了巍峨而立的青蔥峻嶺,在那山林之間,自有流水淙淙而過,一靜一動,相得益彰。

    流水卻是通行山勢之間,曲延婉轉,順勢而下。漸漸的水勢由淙淙變得洶洶,繼之以雄偉壯闊,波濤偉岸,無以阻擋。

    此時的魯肅卻是已經陶醉在這和大江已經同為一體的琴聲之中,江水起,自有琴聲揚,江水落,卻是琴聲低沉,展眼看望遠處,卻是西北兩方的燈火也已漸漸的變得虛無縹緲,隨著江面上升起的淡淡霧色給隱去了。一時間江面上只剩下和著江風波聲的周公瑾的琴聲濤濤。

    翌日,魯肅卻是得聞,周瑜向孫權請令,調在江南的太史慈來夏口軍用。魯肅自是心安,畢竟此刻這天下的大事都集中在這江水之間,若是不能集中江東一方本來就不比荊州和曹操兩方實力,在這三方博弈中如何能夠得利呢!

    而此刻的江北曹操的大營中,昨日一戰的風波卻還沒有完全的消散。曹操的中軍大帳中,此刻卻是正有蔡瑁在給曹操請示。

    於昨日的一戰,曹操等自也是在這江面的開闊之地能夠瞧得見的,而蔡瑁同為水軍之將,自也對眼下荊州水師的戰力多有關注,畢竟儘管如今他不是荊州水師的人了,卻還是荊州人。

    看著在別人統領下的荊州兵能夠將周瑜的江東水軍給打敗了,蔡瑁的心理卻也有幾分莫名的感慨,甚至他還想著若是當初他能投降給劉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局面。雖然他知道當初投降的張允已經像垃圾一樣被諸葛亮在襄陽給清除了,那卻是因為張允的三心二意,和劉備以及諸葛亮的關係卻是不是很大。

    若是那樣的話,或許他也在那些慶功的人群中吧。不過而今他卻是在曹操這一方,雖然被曹操委以水軍都督之職,可是他卻也能感到,就像是他那如今不招人待見的外甥一般,卻是始終不能步入許都城中的高層。若不是他還多少有些用處的話,他的境遇又該是何等的模樣呢!

    「現在既然已經是回不了頭了,而這次曹操南來卻是還要多多的仰仗水師之力,如此那便努力的表現一下吧!」蔡瑁想著。

    「丞相,昨日荊州和江東的水師一戰,令在下獲益良多,而我軍的水師,雖然尚未大成,若是丞相有令,在下也當為丞相拚死一戰!」蔡瑁請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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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忠


    蔡瑁自是有心為曹操在這水戰之上打出些威風的。可是不管是他還是曹操都是心知肚明,此刻他的水師或許守備還可以,若是出戰的話,就很渣了。

    不過起碼蔡瑁還是有這份敢於出戰的心思,還是讓曹操很是高興,有時候並不是實力強就能在戰場上獲得勝利,意志精神上面層次的交戰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因素。故而曹操很是鼓勵了一番蔡瑁的勇氣,卻最後還是沒有答應蔡瑁出戰的請求。

    連番的不順利,雖然並不會給曹操帶來什麼影響,可是畢竟出師不利已經給了曹軍大營中不少的士兵帶來行了影響,而此刻連江東水師在和荊州兵對戰的過程中也有所不及,所以若是讓明顯不敵荊州的水師上陣,卻不是自找沒趣。

    揮手讓蔡瑁退下,曹操卻是向身邊道,「文和,如今那劉備也到了,這下子你那邊的動作也該動起來了吧,不知道你那邊的聯絡如何了?」

    「回丞相,卻是沒有什麼問題,那些人都是故步自封的人,除了他們頭上巴掌大的天。什麼都看不到,和那些人合作,卻是很容易把握,丞相不用擔心再會發生淮南之事!」

    「那就好,有文和把控此事,孤卻是不用擔心了!如今三軍會齊這大江岸邊,往昔我等也不是沒有看過大河的水勢,孤也曾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未曾想這滾滾大江東流水,居然也讓孤有重臨東海的氣魄!」

    「前兩日見過那周公瑾,已然讓孤頗生憾事,天下有才之人,孤雖幾次三番下令求賢,甚至願意效仿先賢,周公吐哺,卻還沒有真正的得天下歸心啊,你看那周郎之意,如此英才卻是不為我所有,不為我所用!」

    「世人都說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孤本不信,想想當年,未與那袁紹爭鬥之前,有文若為我把守後方根基,有公達為我運籌帷幄,又有奉孝臨陣決計在前,兼有仲德,元讓。妙才等矢志一心,共為朝廷效力,那時的大家卻是何等的快慰,那時孤也是一心想著讓大漢朝廷早日中興,芟除天下大亂,安定黎民社稷,揚大漢國威於四夷,等百年之後,只希望能夠在墓誌之上,刻上漢征西將軍之墓而已。」

    「然世易時移,時移而又事易,這便是天下大勢,非曹某人一人可以逆轉,可是孤這心中卻也真的想著和那些能夠傾心於我的天下人才,不僅共患難,還要同富貴!可是……」

    「啟稟丞相,奉孝大人求見!」門口有衛士突然稟報道。

    「讓他進來吧,什麼時候奉孝也這般守禮了!」卻是曹操說道。

    不等曹操說完,郭嘉便出現在了大帳的門口,先給曹操見過禮,和賈詡打過招呼。郭嘉說道,「適才在下去了趟輜重營,卻是華歆安排的糧草已經安全抵達了!」

    「什麼時候你郭奉孝也有這份兒心思了,孤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關心過大軍的糧草啊!」卻是曹操有些調笑般的問道。

    「哎,丞相這卻是怪我多事了,早知道我還就不去了,」郭嘉自也是一副笑臉,「不瞞丞相,只是之前我托人給我捎帶些酒食之物,卻也相隨著一起到了,所以我這才去看了看!」

    「可是你拜託的華子魚,也不怕麻煩。我大軍前番拜那鄧子浩,趙子龍之賜,都差點要斷炊了,幸的子魚多方籌措,才能保證了我大軍繼續在這大江邊上壓制南方,而你還給人添亂,奉孝,你讓孤怎麼說你呢?」

    「還請丞相開恩,若是在下無酒,如今卻是便無精神了!」郭嘉自是一副可憐相,想他這等生性不羈,才智又高絕的人,雖是戒了五石散之毒,不害性命,但是總需要找些聊以慰藉之物。

    「嗨,事已至此,孤雖不想懲處奉孝,可是大軍出征中。他還這般的作為,耽誤糧草之轉運,卻也不得不做些榜樣,文和,你說,如何懲戒一下奉孝為好呢?」

    「既然丞相想要懲罰一下奉孝,看奉孝近來實在是閒散的厲害,無所事事,就以他為使,去看看劉玄德如何?」賈詡說道。

    「那倒是不錯,荊州有好酒,而且也有能喝得盡興的酒伴兒,那張飛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曹操道,「而孤與玄德也是多年未見了,此刻老朋友到了近處,若是不打個招呼,卻是顯得曹某人不近情理!想來玄德也有此心的,奉孝可願意待孤過江去看看啊!」

    「有好酒在彼,在下本就有心,如今又有丞相之命,倒是可以公私兼顧,敢不從命!」郭嘉應道。

    想當初,劉備自徐州兵頹隨曹操同入許都被天子認作皇叔。那時的曹操是請劉備時時飲宴,郭嘉卻也和劉備等人有些交情,雖然各自提防不提,而郭嘉也曾諫言曹操將劉備斬殺,卻也是各為其主,各謀一勢。

    而今卻也早就時過境遷,如今的劉備卻不是那時僅有關張二人相隨。郭嘉卻也不多帶兵士,隨行不過幾名衛士,身著平日常裝,便順乘著東風,駕一葉扁舟。來到了漢陽大寨。

    鸚鵡洲上的陸遜甘寧自是早就看到了曹營來船,卻是遣丁奉來迎,在得知了郭嘉之來意,便讓丁奉將之隨行護送。

    「劉備那廝好福氣啊,如今卻是文武賢才濟濟一堂!」郭嘉卻是心下暗歎道。小舟行過鸚鵡洲的劉備軍的水寨,雖未曾讓他進入,他卻是曹孫兩家最為靠近荊州水寨之人,自是能從其中微小處,看出這水寨佈置之奧妙。郭嘉自不會諸葛亮之八陣法,且為水戰時,自也不是他所擅長的,可是博覽群書,久經戰陣的他,對於殺機隱伏,戰陣之危險卻也感覺敏銳。

    而觀瞧隨行在側,護送行走的那員小將,卻也是威風內斂,精銳敢戰之人,郭嘉自是不知道這位小將在原本的歷史上最終還是東吳的大都督,不過如今丁奉卻是甘寧麾下一個最為調皮搗蛋,卻又最有潛質的人才。

    漢陽大寨內,若說劉備對於曹操派人來還不感到奇怪,可是對於曹操居然派了郭嘉來,倒是有些意外。對於郭嘉,身在許都時,劉備便對他心下十分忌憚,這卻是劉備在許都的時候對於曹操身邊的人物很是瞭解了一番,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甚至有些病怏怏的年輕士子居然在曹操起家的這一路上給出了那麼多的精闢論斷,卻又能對天下大勢以及個人心思看得那般的通透,卻是讓劉備對他十分忌憚,幸的當時郭嘉時常要到各地去考究錢糧之事,若非如此,劉備還很擔心當時的他能不能出了許都。

    不過如今嘛,劉備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落架的鳳凰,卻變成了有了立足之地,可以一展胸中大志的一方霸主。即便他依舊和先前那般仁義。

    跟在劉備身邊的徐庶和諸葛亮自是沒有見過郭嘉,雖然徐庶也是穎川之地出來的寒門子弟,早年的他卻是習武之人,文武相輕並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而且他又是為友殺人,隱姓埋名許多年,直到在新野創出了名號,這才為世人所知的。而諸葛亮對於郭嘉也是神交已久,同樣的他們出仕之後,卻都是得到主公的重用,所差的不過是當時劉備的境遇要比曹操差上好多,而且,兩人一個為曹操出謀畫策,多見用於軍陣之中,而諸葛亮卻是多輔助劉備在內政錢糧之事上,不過而今諸葛亮卻也正要開始他在軍謀上的本領。

    對於郭嘉劉備自也重視,雖沒有親身在大寨門口相迎,卻是讓糜竺代領,糜竺在荊州的地位雖不如徐庶,諸葛二人卻還算得劉備的親眷,倒也不俗,而劉備卻是領著兩位軍師在大帳門口相迎。雖然郭嘉並不怎麼看重這些,不過此刻畢竟代表了曹操,見劉備如此,自也覺的劉備做得不差。

    「不才郭嘉,卻是見過劉皇叔!」郭嘉自是行禮道,雖是曹操之使者,然而如今兩方對峙在江邊,這般行禮看似個人的舉動,卻讓人看得明白。

    劉備卻是上前拉過郭嘉的手,笑意盈盈當先入帳,「往日備在許都時,多有不便處,不能和奉孝先生深交,原本以為或許此生便是少有機緣,未曾想今日卻又相逢,實在讓備心下甚慰啊!」

    對於劉備的熱情,你說他虛偽,或是真摯,即便是身為地方,和他相處時,總會覺得身處於一陣春風中。

    郭嘉自然在心中將劉備和曹操兩人相比,曹操自是天生一股霸者氣,雖其身材矮小些,可是一般人站在他的面前,卻是自然便覺得此人氣勢高昂,有雄霸天下之資,而劉備卻是溫潤如玉,謙讓受禮,就算一個人真是這般的虛偽,可是能夠虛偽了一輩子的話,這樣的人,你還能說是個虛偽的人麼!

    分賓主落座,不待介紹,郭嘉卻是向著此時位列劉備左右手的徐庶和諸葛亮兩人微笑道,「見過徐軍師,見過諸葛軍師!」

    徐庶和諸葛亮兩人雖然此時地位裝扮均相差不大,可是畢竟人得氣質秉性卻還是有些詫異,故而郭嘉能夠認辨的出來,卻不奇怪。

    正待兩人回禮言語是,卻是大帳外傳來一陣的咆哮聲,「啊呀,曹操那廝卻是派了那個鳥人來見我家哥哥,待先吃俺一矛再來敘話不遲!」

    隨旁邊有人出身攔阻,卻是不見有人能攔得下,帳簾起落間自是闖進了一個昂藏的黑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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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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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機鋒


   來人自然便是最先抵達漢陽的張飛。

    在以往劉備每次出征的時候。幾乎都是讓張飛作為先鋒將。當然除了一次,便是他們打袁術那一次,讓張飛守家,卻還讓呂布趁機給偷了張飛鎮守的徐州,自那以後卻是張飛再也不願意幹那些看家護院的事情。

    本來張飛的性子就不是那種能夠坐得住,穩得下來人,你讓他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把守城池,這不是難為人麼?

    當然這次劉備入西川,關羽出上庸,襄陽作為劉備首要根本之地,卻是不能不留人鎮守,諸葛亮雖然才智高絕,可是打仗有時候卻也是需要一個能夠鎮得住場面的武將的,故而在以諸葛亮為首的情況下,張飛還是願意乾脆的做個守城用的武將來統領軍士的。

    另外這年多來,荊州雖然很是太平,可是戰事卻也多少有一些,不過張飛總是撈不著,南下交州時,畢竟老黃忠和魏延兩人於江南之地遊歷多年。地理熟悉而他畢竟生貓子,而且南方多瘴癘,水土不服便能要了人命,所以一方面考慮新投將領的立功心切,還有考慮到大家的安危等問題,劉備最後還是讓陸遜領著黃忠和魏延兩人南下了。

    除此之外,張飛頂多也就是和趙雲一般兩人輪流的巡視一下荊州各地的治安,剿剿小毛賊,作為一個以往之時,總是一馬當先,衝鋒陷陣的猛將,張飛自然很是手癢。

    再看到鄧瀚陪著趙雲溜到綠林山中,然後在曹操的腹地內便是好一通的折騰,卻是截糧道,燒存糧,敗曹彰,殺虎豹。同為武將,張飛又是個向來好勝的人,又怎麼還能無動於衷。

    當諸葛亮吩咐讓他帶著兵到漢陽禦敵的時候,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說出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哈哈哈,老天爺啊,你終於還是給了我打仗的機會了哈!」

    誰想到,當趕到地頭,看到了和他隔著漢水和大江兩兩相望的曹軍大營以及江東的水寨的時候,張飛卻又是多麼的憋屈,「老子可還不會水呢。真是太傷俺的心了!難道這次打仗又要讓甘興霸那小子當先了麼!怎麼大哥有了荊州後,俺老張總是那個傷心的人呢?」

    要說在這個世上,讓張飛覺得最可惡的人,或許第一個便是呂布,要不然他們以前只要一碰面,張飛便破口大罵,呂布那個『三姓家奴』的稱號,當然這個稱號還要感謝張飛才流傳出來。卻是因為張飛一是有些羨慕呂布虎牢關前大戰天下諸侯的威風,卻又極不齒於他的為人,想他張飛卻是做人以真,待兄長忠心,雖然樣貌差點,長的黑點,可是武功卻也只是差呂布一點點而已,什麼時候才能論到他也能好好的威風一把呢!

    如果說呂布是張飛覺得第一可惡之人,那第二個或許便是曹操了,想曹操也是和他大哥一起討董的諸侯,他大哥又是如此的仁義過人,還是漢室宗親,可是曹操是什麼,閹宦之後。竟然還追祖溯源漢初名臣曹參的身上,還真是他張飛見過的最無恥的人。而今據有了荊州的劉備,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總會落荒逃竄的長跑將軍,而他張飛也總算能夠領著大軍,好好的和曹操干一架,可是眼前的這個漢水啊,真是又寬又闊,要是他的烏騅馬能夠一躍而過,那該多好啊,可是不成啊!

    這不,在諸葛亮領兵到了此處之後,張飛便抓緊一切時間在練習水性,而為了這,他還讓甘寧給他找了一個水戰的師父,卻是馮習,馮習本就是這江陵附近人士,原本在荊州水師中,被蔡瑁張允那般庸才壓制的籍籍無名,而在劉備整頓之後,卻是發現其人實為一位水戰長才,而且還熟知大江的水文環境,甚至在江陵附近的江中何處有溝,何處有坎都清楚的很,便讓他在江陵輔助甘寧統領水師。

    這派給張飛當師傅,本來看到張飛的時候,馮習還有些害怕,可是接觸久了,卻也知道這位黑將軍,卻也是個面惡心善。腦筋比較直的漢子,倒也相處的融洽,對於張飛自是傾心教授。

    一個發狠心的學,一個用心的教,想張飛本來就不是蠢人,倒也進展迅速。

    而此刻闖入劉備大帳的張飛身上卻還是有些濕漉漉,正是他在跟著馮習訓練時,聽說有曹操的使者過江來了,一聽之下,早就憋得受不了的張飛,卻是綽起丈八矛便來到了這裡,渾不顧此時身上卻是一片的濕意。

    張飛自是喊了那一嗓子,不過待見了來人,卻是一滯,「竟然是郭祭酒來了!」張飛卻是對著武夫喊殺喊打,對著文人倒是謙遜知禮,這卻是和關羽有些不同。

    「許久不見三將軍,不想卻是這般打扮相逢啊!」郭嘉倒是不拘禮,笑著對道。

    「翼德,為何如此這般胡鬧,還不快快於奉孝先生賠禮!」劉備佯怒道。

    張飛自是聽從劉備的話,賠禮方畢,便說道。「俺還以為是曹操那廝派人過來下戰書的,還想著要是大哥準備斬使以立威的話,或許用得上俺,既然是奉孝先生來,倒是俺魯莽了了!」

    一席話卻是說得郭嘉摸了摸自己的頜下三寸須,「三將軍卻還是這麼直白,就為這兩句話,便能讓人浮一大白啊!」

    不待郭嘉說完,便有侍者從大帳側邊處,紛紛走進佈置宴席,端上酒菜。

    「觀奉孝之氣色。卻是面色紅潤,不似往日之枯黃慘白,倒是要好好的恭喜一番!」劉備卻是關心道。

    「謝皇叔的掛念,這還多虧了鄧瀚鄧子浩的提點,在下往日甚好五石散,當日許都見過子浩之後,卻是得知,五石散內有毒素,服之不僅無益,反而有大害,在下邊從此戒了那物,時至今日倒是也感覺身體好過許多了!」說這番話時,郭嘉卻是於人不注意處觀察了一下帳內人的反應,卻是未見變化。

    「呵呵,依俺看,奉孝先生,如今也很是好酒呢,要不是你說起,俺都差點忘了,前兩天,子浩那小子還專門從襄陽給俺送來了幾罈好酒,說是其中還有給你的,你待會走時,切莫忘了帶回去,也讓大家都嘗嘗鮮!」張飛卻是道。

    聽到張飛這般說,座上的劉備以及兩邊的徐庶和諸葛亮卻是相視一笑,同時舉杯邀郭嘉,張飛一同乾杯。

    「哦,子浩竟然遠在襄陽,實在不巧,在棗陽時,丞相與吾等忝為地主,卻是沒能盡到地主之誼,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言重了,子浩和子龍兩人也太過不服管教,故而此次南來漢陽地界,備卻是讓子浩於襄陽閉門思過了!」

    「想當時在許都時。子浩卻是大出風頭,本來憑借洛神一賦便揚名天下,未曾想待曹植公子本來詩名動天子,可是子浩卻是一夜傾城,讓天子都呼其為詩酒仙,卻是奇才!」

    「亮在此先代小師弟謝過奉孝先生之贊,另外,還要謝過先生對我家師弟在許都的諸多照顧。聽子浩敘談,他還曾在荀令君府上與先生還有荀攸荀公達有幸相逢,今次見到了奉孝先生,不知另外兩位如今狀況如何,若是有暇,還請先生代在下謝過幾位對我師弟的關照!」

    郭嘉自是不信諸葛亮不知道荀攸以及荀彧兩個人的情況,他這般說自是想讓郭嘉知道,大家都是聰明人,還是明白人,鄧瀚如今雖然在襄陽卻不是被劉備給置之一旁,相反如今的曹操卻是有些飛鳥未盡便要良弓藏的意思。

    「奉孝先生,看來是酒量見長了,這幾杯下來卻是面色如常啊,不想我,如今卻是有些不勝酒力,翼德,還要好生代為兄多多敬奉孝幾杯才是啊!」

    「這卻是不用大哥吩咐,俺這就好好的和奉孝先生喝幾杯!來來來!」張飛卻是只要有酒喝,便是這般模樣。

    「不想翼德果然如關君侯所說!」郭嘉言道。

    「哦,俺那二哥,又說過些什麼?」

    「記得一次丞相在斬顏良誅文丑之後,請關君侯飲宴,席間丞相麾下幾多戰將盛讚君侯,不僅酒量豪爽,卻又武力高強,當世當為第一,君侯卻是說道,『當世間,若論英雄,關某自是不居於人後,可是若論酒量和武力,確屬吾三弟翼德,酒量無雙,而且其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而』!」

    「俺那二哥竟然這麼替俺說話,嘿嘿!」張飛的臉上此時卻是閃現著黑色的光芒,不過轉瞬間卻是暗了下去,「哎,可惜了,這次對面卻是沒有百萬軍啊,若不然,俺還真想照二哥說的那般取他那麼一兩個,也好叫天下人看看,俺二哥卻是沒有說過什麼假話的!」

    「翼德卻是有些醉了,還望奉孝莫要見怪才是!」劉備道。

    「皇叔客氣了,三將軍自是天然本心,如此正直之人,怎會讓人忍心怪之!」郭嘉卻是笑道,「未知關君侯如今卻是身處何方,臨來之時,丞相也對在下說及,甚是想念,若是在下見到,還要轉達丞相對關君侯之思念之意!」

    「有勞丞相掛念,雲長如今卻在漢中,身體自是康健!」

    「皇叔三兄弟一向都是形影不離,如今不知為何關君侯竟然遠在漢中,而且皇叔本來僅是荊州刺史,為何如今又插手漢中事務,連帶著交州的士燮太守卻也羈縻荊州,在下愚鈍,不知皇叔這些舉動可都曾奉了天子之意?」郭嘉卻是舉杯淺笑問道。

    自有徐庶開言,「奉孝先生且慢,在下卻是知道先生也是穎川人士,我雖已經離開家鄉十數載,卻也常在夢裡嚮往!今日得聞鄉音,也算稍解在下之思鄉之苦!」徐庶自是舉杯相邀。

    待郭嘉飲罷,徐庶又道,「先生自入帳之始,便一直稱呼我主為皇叔,何謂皇叔?我主須姓劉,當朝天下卻也是據宗譜已查,確實了我主的身份。而這天下卻還是大漢天下,我主忝為劉氏子孫,自該為天子效力,為這大漢天下社稷之安危而努力!這番話,不知先生以為然否!」

    對於這些,郭嘉自是不反對,但是他卻是言道,「徐軍師所言自是不錯,既然皇叔身份貴重,自該以身作則,奉天子以忠,尊朝廷指令而行,如此才不負了劉姓之貴,不枉了天子之恩!」

    「奉孝先生所言甚是,自我主入荊州為刺史,卻是對朝廷供奉不缺,朝廷有旨意卻未有不從,想當初,天下要征鄧瀚入朝,雖已近年關,又天降大雪之時,我主卻是勸服鄧瀚當即起行,雖與下不近人情,卻是謹遵朝廷天子之令而行!」徐庶言道。

    「至於說,南征交州,當時荊州南方四郡疲敝,又時逢瘟疫,雖然已在荊州全力的賑濟之下,餘威漸散,可是畢竟還沒有完全的驅除,而當時交州士家卻是不惜民力,不安守邊界,肆意於桂林等地頻造事端,而交州蒼梧太守吳巨卻是不忍見生靈不安,便求救於我家主公,想以我主之仁慈,自是對黎民之苦感同身受,不得已之下,才出兵救助,而後,卻是僅僅去了交州士家的首惡之人,其餘人等如南海太守等俱還都是士家人擔任,說士燮羈縻於荊州,卻是其人見荊州士民人心向善,想在這中氛圍之中洗心革面而已!」

    「再說插手漢中,更是奇言怪哉!何謂插手,漢中太守張魯多年以來割據一方,於朝廷也是少有供奉,此等不願列位於朝廷之人,對朝廷不忠不義者,自該予以重懲,想來奉孝先生也是知道關君侯忠義之名,天下少有,故而關君侯停留漢中,卻也是為了朝廷而教化一方,到如今那漢中太守對他多年以來不尊奉朝廷之事,已然深感愧疚,留關君侯在彼處,卻也是張魯等人的請托,而我主卻也不敢因兄弟之情份,而忘了國家之大義所在,故而才讓關君侯留居在漢中!」

    聽完了徐庶的這番話,郭嘉的臉上卻也不見頹色,依舊那副不羈樣,「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心思卑鄙了,還請皇叔莫要見怪於我!不過世事人心不古,皇叔縱使一腔熱血,可照日月,卻也不免有小人心有慼慼啊!只要行事無愧於天地良心,自可大行其事,諸位以為如何!呵呵,在下來事已畢,這卻是要回去了,三將軍,鄧子浩那小子存在你那要給我的酒,這便給我吧,我也該走了!」

    倒是來時瀟灑去時乾脆,劉備自是領著諸人相送。行到水邊,郭嘉卻是轉頭向著諸葛亮問道,「聽聞你的道號喚作臥龍,我來時路過你們那水寨,卻是佈置精奇,以我觀之,江東周公瑾也未必能佈置出如你們那水寨一般的高妙,可否告訴我,那陣勢是否有幾分當日徐晃遭遇的那個陣法?」

    諸葛亮卻是微笑道,「那陣法卻是喚作八陣圖,當日徐晃所中不過是死陣而已!」

    「原來如此,謝過諸葛軍師指點。即使八陣,或與八卦有關,既然閣下有道號,可否為在下做一道算!」

    「呵呵,奉孝先生之命數卻不在我的手中,至於說道算,或許我可以給丞相大人一言相贈!」

    「你且說來,這卻是要聽聽!」

    「亢龍有悔!」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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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變化


    「亢龍有悔麼,那位諸葛先生還真是看得起孤。」聽著郭嘉訴說著在荊州大營中的見聞,曹操卻是只有對這最後一句最感興趣,「孤雖如今已是位極人臣,可是何可敢自稱已到了亢龍有悔之境,天下鼎沸,大道未昌,時局變革之際,或可說或躍在淵,孤的大志還沒有布武天下,連飛龍在天都還沒到,他們倒希望孤直接邁到了亢龍有悔了!」

    若是依著往日的曹操或許,這番話他是不會出口的,不過眼前之人只有郭嘉和賈詡,曹操卻也不怎麼掩飾。雖然都說子不語怪言論甚,畢竟都是時下人,又有誰能完全將這些置之度外呢?

    之所以曹操讓郭嘉前去,是因為如今的劉備卻是讓曹操感到看不明白,猜不透,對於劉備的實力,他也是變得有些陌生。一切都秉持正道而行,一切卻都是變得諸事順遂。這不是劉備,但是這還就是當初許都城中那個聞雷聲擲箸於地的劉備。

    作為多年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兩位故人,對於彼此未曾不是相互熟知,正因為這份熟悉,曹操才能在兩人的交手中一直佔據著上風,直到劉備入了荊州。

    「荊楚有才啊!」曹操卻是說了這麼一句。

    若非如此,窮困潦倒的劉備又怎麼能變化到如今的這般成事。

    「丞相,如今大事如此,我等該如何應對,還請丞相定奪!」自是賈詡問道。

    「雖然說水上戰事拜託給了江東,可是求人不如求己,孤的水軍終究不能做個看客,來人傳蔡瑁!」

    「丞相是想讓蔡瑁領著水軍西去麼?」郭嘉問道。

    「奉孝以為如何?」

    「若是如此,且請丞相下令,讓蔡瑁領著水軍隱秘行事,荊州之情報收集卻是不俗,蔡德珪要成事,卻是需要小心謹慎!」

    「孤雖然任命蔡瑁為水軍都督,可是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如此情勢下,他還不懂的珍惜機會的話,那他便不配再在這個都督的位子上做下去了。」

    曹操的命令自是讓蔡瑁感到了責任的重大,郭嘉的回歸自然是讓曹操知道了眼前的荊州水寨實難攻克,若說憑藉著人數的優勢和江東聯合進軍,可是日前荊州和江東的那一場前戰,自是告訴了大家,荊州水軍雖然人數少些。戰力確實不弱。要想在這裡打開一個突破口,卻是有些困難。

    讓蔡瑁領兵西去,自是為了將眼前的這種僵局給打開。漢水上荊州沿岸卻都是可以讓人覬覦的,而蔡瑁對於這一帶的水勢也是相當的熟悉,而劉備一方雖然也有文聘的水軍游弋巡視著漢水,可是其麾下的水軍卻是不過一萬,而曹操的水師再不濟,卻也有兵五萬多,可也都是經過蔡瑁精心調教的。

    兩方於這一處,卻是都熟悉地利,彼此間除了兵力的懸殊之外,卻還要看到時那一方的運氣更好些。畢竟如今他們所看到的荊州的兵力佈置卻都是流於表面的,至於其隱藏在背後還有些什麼東西,賈詡的那些暗間們,卻是到現在還沒有取得多大的進展。也正因為這樣,使得賈詡對荊州很是看重,同時也使得曹操對於荊州究竟發展到了何種程度看不清楚。

    或許是心有靈犀,江東的周瑜卻也在近些日子和鸚鵡洲上的荊州水師不再像之前保持安分的局面,自是開始了彼此間的試探,發力。

    對於如今江東水軍的戰力,以陸遜的調度。甘寧的水戰本領自是不懼他們的正面來襲。而江東水軍在太史慈聞令而至之後,便要報復前時落敗的恥辱。

    想江東的水軍自從成立之後,便一直心氣甚高,而且在孫策,周瑜的統領下歷經了一系列的戰事,也是狠狠的打出了天下第一水師的名號。而今竟然敗給了昔日一夥縱橫大江的賊寇之手,這樣的結果自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史慈雖然並不是江東本地的將領,可是自從和孫策傾蓋如故,便一心相隨,多年來在江東人的心中,對於這位太史將軍卻也是看得極重,而太史慈卻也有著不辜負這些托付的本事。

    若論大江之上的水戰功夫,雖然太史慈久在江東,也對水性早就精通,可是和甘寧相比,卻還是差上一些,不過太史慈的箭術卻是十分了得,如此下來兩人間的對比卻是差相彷彿了。

    一個水性水戰高強一些,一個箭術武力厲害點,卻都很的部下的信重,兩人間水上的爭雄自然不是想之前甘寧像欺負孩子般,將董襲,陳武兩人打得那叫一個無還手之力。

    江上水戰,兩軍交兵自是弓弩為先,這次第,卻是太史慈每次和甘寧交戰時,先發箭射人,雖然說甘寧要佔著上流的水位優勢,可是這個時節卻是夏秋之季。天多東南風,一個順流而下,一個順風而行。

    於是乎兩人之間的交手倒也是旗鼓相當,除了在首次交戰時,太史慈連發數箭,掃了一圈兒的荊州水兵,以報上次戰敗之辱後。兩方在交戰時,便是將對將,兵對兵。

    幾番下來,卻是各有勝負。若非他們是在水上交手,但凡能夠彼此肌膚相接處,已經惺惺相惜的兩人,或許還會互相舉杯致意。

    對於能夠出現這麼一個能和自己打的過癮的人物,甘寧自也是開心。憑著荊州的情報收集,自是知道江東諸將的本事,雖然說周瑜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士,他還是文武雙全的儒雅之帥,可是想要他上陣和甘寧這般對敵,即使他願意,江東的上下左右卻是不會同意的。

    而對於其他的江東將領,心高的甘寧卻是看不在眼中的,如今卻是正好作對廝殺。

    眼下這樣對峙的局面,或許並不是屯兵在此的任何一方希望看到的場面。不過相較於作為進攻方的曹孫兩家,防守的荊州劉備卻是要好過一些。雖然漢陽一地的事務有些耽誤,可是如今的荊州卻是物阜民豐,當地的老百姓們對於在漢陽地界上領兵抵抗進攻荊州的劉備卻是生不出絲毫大的惡感,畢竟沒有這位仁義卓著的劉皇叔,他們的日子也不會過的比過去好那麼多。

    本地作戰,供給充足,前面水寨上的兄弟自是在奮勇殺敵,而後面陸寨中的荊州兵士們,自然也是很想上陣,可是畢竟此時還用不著他們。故而這些人卻是在各自上司的引領下還時時訓練以發洩他們有些過多的精力。

    曹操已經在為了打破眼下的僵局開始實施了別樣的計劃。而相應的周瑜自也不是安於現狀的人。他自是能夠猜到如今曹操的舉動,畢竟兩軍眼下還份屬盟軍,彼此之間相應的音訊卻還是要做到共享的。

    相較於蔡瑁對於荊州地理的熟悉,江東一方卻是沒有這麼一個人物,而且眼下江東卻沒有曹操那般的實力雄厚,周瑜統領八萬大軍來此,卻已是將江東此時能夠抽出的兵士盡皆效力軍前。若想憑著這八萬大軍,繞過此刻荊州彙集於此的十幾萬大軍而深入,實在是困難之極。

    觀察著帳中懸掛著的標有三方軍力佈置的輕視圖,周瑜卻是在腦海中不斷的推演著種種可能以及相應會產生的變化。

    「荊州真是一塊好地方啊!可是如何才能突破眼前的困局呢!」

    向南自是將夏口曝露在荊州軍的面前,對於江夏郡,這塊荊州故地,劉備未嘗不想收回,而且如今荊州也不是沒有那般實力,往日兩軍還有些舊日的情分,如今都已經對陣戰場,劉備卻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物。況且,雖然陸遜已經領兵從長沙來到此處,可是劉磐依然守衛者江南的要道。這一條路明顯有顧此失彼,兩頭不佔的危險。

    向西的話,先不說有大軍攔路,縱使到了江陵城,蒯越那處卻也不是可以輕易扳平的。而且荊州士民對於劉備的主政卻是歸心多矣,大軍攻伐這樣民心所附的地方,卻非易舉。

    既然向南,向西皆不成,卻是只有向北了,終究還是要向曹丞相借道,要想在荊州分的一杯羹,單憑眼下我們江東卻是已經不足以成事,或許那次瘟疫便給了劉備在荊州收買人心以充足的時間。

    「來人,去將子敬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周瑜吩咐道。

    子敬那副老實人模樣,總是能夠讓人覺得比較輕鬆的相處,也能更快的得到別人的信任,當然,並不是說我這般瀟灑是個錯誤。只是你這麼風流倜儻,文武雙全的人物,讓人家丞相怎麼想,雖然丞相的度量大,可是這見得多了,也是有些不妥的。

    「公瑾定是有什麼妙計破此迷局,有什麼用得上我的,還請直言啊!」魯肅卻是不用通傳便可出入周瑜的大帳,他雖然也自知才高,可是對著眼前這樣戰事遲滯的狀況,和周瑜相比,他卻是相信周瑜定會想出高妙的計劃。

    「知我者,子敬兄是也,不過要想成就此事,還需子敬再去一趟曹營,和丞相大人商議一番!」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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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色瀰漫


  江南多雨季節,總是朝來寒雨晚來風。

    對峙在漢水和大江會合處的三軍卻是已然如舊。每日裡多是曹軍看戲,荊州的甘寧和江東的太史慈兩人爭雄。當然除了這兩位,荊州這一方卻也有馮習,丁奉等人出來對陣廝殺,而江東這一方自然也有韓當,蔣欽等人與太史慈輪換。

    而在這已如慣例般的對陣中,向無聲名的丁奉卻也嶄露頭角,竟然也能和江東的韓當這樣的水師宿將佔個旗鼓相當,甚至憑著一股子年輕氣盛還能稍佔了上風。

    對於麾下不斷湧現出一個又一個出色的年輕人,自是讓劉備欣慰。好生的誇獎了一番丁奉這小子,劉備對於將他調教出來的甘寧自然也是不吝封賞。雖說劉備用人不拘一格,可是也得這些人能夠不負其才,不負托付,才能持續的跟著不斷前行的荊州這一方勢力而進步,不然總是劉備再仁義,卻也不會為了某個人而停下他實現心中報負的腳步。

    受累於天氣的影響,漸入秋季的江南煙雨卻是不期而至,連日的大雨讓一向安穩的漢水和大江都變的有些脾氣了,而荊州和江東形似競賽的對陣卻也因此而停歇了,當然若是說這是競賽,實在是有些對不起那些在大江上喪生的兩軍將士。這一段時日以來。兩方自是各有勝負,然而因為裝備方面的因素,荊州的損失卻是要少上一些。

    由於不過對陣的規模不大,雙方一直都是操持艨艟對戰,統計戰績,荊州卻是損毀了戰船十四條,兵士不足一千,除了甘寧被太史慈箭射輕傷,馮習卻是傷的最重的,在一次對陣中,被江東的兵士奮不顧身的反擊傷了屁股。

    而江東一面卻是損失戰船二十,兵士一千餘人,除了太史慈,以及先期就受了傷的董襲,陳武,老將軍韓當也被丁奉擊傷後給逼下了水,其餘的將領倒是多有輕傷,到不嚴重。

    江面上水勢頻漲,三家卻都掛起了免戰牌。

    雖是以一敵二,卻還稍佔了上風的荊州一方,此時卻是都齊聚在劉備的大帳中慶功。席間諸人自是紛紛調笑這馮習竟然會被傷到屁股,張飛這廝對著他的這位師傅更是不留情面的調笑道,「休元啊,看來俺是不能,也不敢再跟著你練習水性了,要是俺那天也像你這般模樣,卻是會讓俺家那個小苞子笑死的!」

    馮習卻也無奈。戰場上受傷這種事情,誰又能輕鬆的把握呢,難道還能在兩家對陣的時候,互相商定,什麼地方能動,什麼地方是禁忌,要是那樣的話,還真就成了競賽了。

    武將們自是調戲著馮習,調侃著丁奉,不停的灌著甘寧,誰讓他們這幾個出了風頭,立了頭功呢?

    而上手處的劉備,卻是和兩位軍師,以及陸遜商討著曹孫兩方可能會採取的行動,畢竟以兩軍聯盟的兵多將廣,對付荊州一方,卻還處於下風,實在是不能讓人接受。更何況那一方還是當今的丞相,向來都是所向披靡的。

    「主公,眼下大軍對峙與此,若想打破僵局。憑我軍的戰力,即便是他們聯軍倍於我軍,卻是實難如願。」陸遜卻是開口道,「而其想要有所變化,不外乎出兵向南,向北!在下自長沙而來,江南四郡處有馬太守和劉磐將軍合力守禦,卻是可保無虞的,這點在下卻是敢以作保!」

    「伯言自不是虛言之人,備也深信季常和劉磐賢侄之力,定不會教江東之人湊手!如此說來,南方卻是可保無虞!」劉備說道,「然從夏口卻也未嘗不可西向江陵?」

    「主公卻是仔細,不過孔明於鸚鵡洲上設寨,卻是有此先見之明,鸚鵡洲卻是不靠大江兩岸,於江心處,實在是個天生的據點,據有此處,便可輕易的看到曹孫兩方任何西向的舉動!」卻是徐庶言道。「再言之,蒯太守卻還在興霸將軍將江陵的水師抽調來此後,和舍弟商議,用雲漢貨棧的貨船做巡邏之用,其實那些貨船的規格未嘗會比我們的戰船差,主公也當知道那些可都是當初伯言和子浩兩人精心運作的成績啊!」

    「這倒是,我差點都快忘了,雲漢貨棧本就是子浩的主意來著。」劉備卻是做恍然大悟狀,同時向著陸遜歉笑道,「也多虧了伯言拖家帶口的投奔我荊州。備在此還要多謝伯言呢!」

    「如今陸氏一門先有陸公紀勞心勞力於上庸,現有伯言鎮守江南四郡,聽聞令弟也在江陵幫襯著徐康操持雲漢,實在是一門英傑,諸位傾心為我,備卻是無以為報!」

    「主公如此說,陸遜何可敢當啊!」

    「其實,主公倒是有一事,可幫得了伯言!」卻是徐庶笑道。

    「何事呢?」

    「戰前不是有江東顧雍要為伯言做媒,伯言卻是給拒絕了。」徐庶說道這裡,見劉備一副有所思的模樣,諸葛亮卻是對著劉備側向西指了一番。

    「哈哈,這倒是一樁好事,待此次打退了曹孫聯軍,我卻是好做這個媒!」卻是一時之間,主臣三人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而陸遜溫潤的臉上卻是漸顯紅暈,為了免去尷尬,他自開口道,「這一段時日來,我軍卻是自於江東叫陣,而曹操卻是作壁上觀,雖不知這兩方究竟如何聯合。可是蔡瑁那廝的手下卻也有五萬多水軍!」

    見陸遜正色而言,劉備等三人卻是不再言笑,「伯言所慮甚是,蔡瑁此人雖然心思不正,但總的說來,卻也有些本領,其治理水軍的本事,卻也有獨到之處。而且其人身掌荊州兵權多年,於荊州的諸多事務卻是深悉內情。適才我等已是料定,曹孫聯軍南下,西向都是無路可走。而這北入漢水,卻是有些可以商量處。」諸葛亮卻是與蔡瑁還有些親戚關聯,故而他這番話,自是可信度極高。

    「況且文仲業處,不過一萬水師,還要兼顧襄陽上下,卻也稍顯兵力不足!」徐庶言道。

    「呵呵,既然我們已經想到了這些地方,那麼即便他們有心如此,只要我們做好準備,到時候卻是可以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劉備卻是總結道。

    「或許我們要是將這些話告訴子浩,子浩還會給我們更多的意外呢!」徐庶道。

    「對,我陸氏向以造船之事稱雄江東世家,而今的子浩相助,那些大傢伙卻是也該露露相了!」陸遜言道。

    「確實,花費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才成了那麼幾座,也該出世,讓江東那些故步自封的世家們也看看,什麼才是這世間第一的戰船!」劉備自是豪氣干雲的說道。

    已經喝了不少的張飛,此時卻是看到劉備的這幅模樣,卻是提著酒罈,便邁了過來,「大哥,幾位軍師,還有伯言,說什麼呢,這麼高興,能不能也讓俺聽聽啊?」

    四人自是知道張飛的酒量,雖然此時酒氣已盈然,不過那雙豹眼中卻是精光不泯。

    「翼德,我卻是想讓你回襄陽去,你覺得怎麼樣啊?」劉備卻是言道。

    「大哥,俺不去,你要是再讓俺跑回襄陽,這一場大戰下來。不會就只是讓俺來回跑,從襄陽到漢陽,再從漢陽到襄陽,除了練了練水性,混沒有撈到一點好事,卻是連丁奉那小子都不如,俺不去,俺還要在這好好的幹那曹操一傢伙呢?」

    「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讓子龍去了,我再問你一句,你真不去麼,想清楚再答我,免得到時候你又後悔了?」劉備再次問道。

    張飛睜著雙眼,看看劉備,又看看一臉笑意的徐庶和諸葛亮,終究還是甕聲甕氣的答道,「俺不去,大哥你就讓子龍去吧,反正子龍也已經狠狠的鬧了曹操一陣子,這次就讓他在家好生歇息一番!」張飛卻是自以為是的說道。

    劉備見張飛如此,卻是搖了搖頭,隨後卻是命趙雲領著本部的白馬義從回轉襄陽。

    連日的雨勢不休,自是讓大江上下,漢水之中都彙集了無數的水流,也使得這兩條江水的水勢暴漲。

    在這樣的雨勢下,在這樣的江面上,即便是在平安時節,慣走商貨的老船卻也是不敢行走的,可是就是在這樣的天氣下,夜色沉落,烏雲蓋頂,似乎天都要整個壓下來的情勢下,在漢水上,還緩行著一隻船隊。

    此時的漢水上,自是水勢湍急,到處時不時的打著旋,捲著渦,一個個浪頭在夜風的助威下更顯猛烈,頂的那些逆行而上的船隻搖搖晃晃的,可是它們雖然行的慢,卻是已然在前進著。

    「慢著,前行五十步,降半帆,左轉舵!」一個略帶陰沉的聲音,站在船頭向著身後發令道。如此操持船隻,行走在這樣的漢水上,非是對這一帶的水勢知之甚詳的人,不敢冒這個風險。

    「都督,您擦把臉吧,都走了半夜了,您也累了吧!」身邊的護衛言道。

    那人卻是接過手下的手巾,擦了吧臉,繼續觀察著前面的水路,「吩咐下去,要想活命,立功的就要嚴格跟著我指的路走,要不然……」那人的意思卻是不需言明。

    水面煙波灰暗間,卻也稍帶波光,猛然間映出那頭船上的字號斜飄著一個蔡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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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今昔異


    大隊的船隻仍舊在這夜色瀰漫的風雨中緩行著,當然那已經斜掛著的旗幟自是已經昭示了這隊人馬就是曹操委任的蔡瑁,蔡大都督領著手下輾轉來到了這十分凶險的漢水之上。

    這樣的夜裡,這樣的風狂帶雨打,湧起漢水波濤也洶湧,若不是蔡瑁熟知這一帶的水勢,卻是無人敢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航行的,當然作為武將,自然也是明白兵行險著的要義,或許也只有他們這般做法才能打破僵持在漢水下游處的對峙。

    凝神觀察著通行處的波濤漫卷,透過那些濁浪,蔡瑁的心神卻像是回到了他年少輕狂的時分。

    想他蔡瑁也是年少成名,不大的時候便在荊州創下了名士的稱號,浪跡於江漢之間,卻又文武俱全,自也逍遙,誰不曾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仗劍江湖,快意恩仇,但求不負平生所學,勇於擔當。那時的蔡瑁從有些懦弱的長輩手中結果了宗族家長的重擔,自也是雄心勃勃,當劉表匹馬單槍入宜城,那時候的他卻又是如何的在蔡氏一門中乾綱獨斷,輔助了當時形單影隻的劉表,殺荊州宗賊數十,一舉平定了荊州的局勢,而他蔡瑁卻也因此得掌荊州兵權數十年。

    人心不足自是蛇吞象。可是欲窮千里目,卻得更上一層樓。不過人在往上抬頭的時候,若是腳下不穩便會變得猶如現下的蔡瑁一般。卻是十數年不再經歷的艱險困難又在這雨夜之中的漢水之上體味到了。

    一個浪頭打來,自是打到了蔡瑁的坐船,也驚醒了神思遠去的蔡瑁,他自是又嚴厲的向手下們吩咐了一遍要注意的事項。既然自己還能夠有能讓人看重的地方,自然是要將這些地方發揮的更加的突出一點。

    這幾天為了避免被巡邏的荊州水師,蔡瑁卻是從記憶深處拉出了許多好久不曾想起的事情,例如何處能夠躲藏,何時可以通行。即便蔡瑁領兵北上時,便是一直都執行的是夜間行駛,減少了讓荊州發現的機會,可是蔡瑁卻是依舊的小心翼翼,這對於他來說,或許即便是在當初陪在劉表身邊剿滅那些宗賊的時候,也未必有這個時候來的用心。

    所幸的事,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這隊承載了曹軍三萬水師的船隊卻是仍舊還沒有被巡視的荊州水師發覺。

    平湖出高崗,前方卻是漸入荊山相夾的漢水,蔡瑁卻是不再前進,只因雖然他熟悉漢水地理水文,可是在這般情況下,船隊行到近處卻已經是大軍能夠前行的極限了。

    於是,在蔡瑁的吩咐下,大軍卻是停了下來。

    或許是天公作美,此時卻是突然間變得月冷風清,困擾了大軍一路的雨勢風勢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消散在了大家的眼前。

    見到這種情況,大家卻是心裡都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在擔心著水上不知何處有凶險的同時還要煩惱著漫天瓢潑下的大雨。雖然淡淡的月光並不能給人多少的光亮,可是卻也讓軍士們感到了一絲的溫馨。

    水勢依然湍急,可是此時的曹軍卻在一路上蔡瑁的指點下不復之前的慌張,一個個的臉上也漸漸的有了些笑意。

    可是就在此時,蔡瑁的臉上卻是漸顯凝重,只因他的視線所及的上游處,卻也顯出了荊州巡邏艦船的形影。

    順水而下的荊州船卻是速度極快,或許是船上的人也是經歷了一番雨天行見到猛然顯出的月色,也心下放鬆,可是此刻他們掛著輕鬆的臉上依然變了神色。

    只因為他們看到了大隊的曹軍水師,而當先頭船上的那位領頭人卻也很是熟悉,荊州巡邏船驟見這種場面,卻也沒有慌張,此刻他們的船速使得他們停船返航依然無望,而若是他們憑著水流的湍急,猛衝而下,卻也生路渺茫,畢竟大隊的曹軍水師卻是沿著漢水一流而下,只要每個船上稍微發些力氣,這下去,縱使他們的船再有幾層,在這數萬人的弓箭之下,也該給射個對穿了。

    眼見得已經是十死無生的局面,那荊州巡邏船上的小校,卻是面色如常的指揮著手下奮力的放下了錠石,稍穩住船隻,然後大聲對著對面喊道,「不想蔡都督回返荊州,卻還是趁夜而來,看來卻是趕得急了點啊,不過前路漫漫,這趕夜路卻怕黑,小的們有幸在這裡見到大人您,卻是無物奉贈,就給您送些光亮,也好讓您看清前面的路!」

    說完,卻是那小校對著身邊人下令,不一刻,那荊州船上卻是火光竄起,雖然那船一路上自也是被雨澆水打,可是卻也不能減緩那頓起的火勢,想來他們卻是澆了火油在船上。

    不管是曹軍的那些兵士,還是熟知荊州人事的蔡瑁卻也被眼前突發的一幕給震住了,蔡瑁自是聽得出這些兵士的口音就是荊州人,可是這些兵士的精神在他看來卻是十分的陌生,像他們所作的這些事情,在蔡瑁印象中,昔日麾下的那些荊州兵,自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當那船燃燒的火光映天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的蔡瑁再慌忙讓兵士去毀掉那船時,卻是已經來不及阻止那船將想要傳出的情報傳遞給遠方。

    此刻的蔡瑁自也是沒有時間再為同為荊州人,在他的麾下時是那般的文弱,那般的得過且過,而如今卻是這般的淡然勇武,這般的敢於犧牲,這樣的問題煩惱。既然那巡邏的荊州船已經發生變故,想來很快便會有大部隊前來調查,而這個時候蔡瑁所要做的,便是將一路相隨著他們的進程而前進的,隱於漢水右岸上的曹軍部隊迅速的給運送到荊州的地面上。雖然這裡靠近長坂坡,還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也不是什麼好的屯兵點,可是眼下卻是顧不上那麼多。

    當在雨後猛然露出的月夜下,漢水之上突然升起一團火光,在兩岸自是引人注目。相隨的荊州的巡邏船自是小心的探查前路上的危機,同時很快的將這一消息層層的上報。

    歷經千辛萬苦,小心謹慎才越過荊州的巡查,又甘冒著在漢水上船毀兵頹的風險,沒想到卻在這裡走到了盡頭,蔡瑁卻也實在有心不甘。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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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本道柳暗花明(一)



  對於襄陽水師在漢水上的巡邏被突破,其實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畢竟和曹孫兩家對陣,相對而言,劉備一方自然顯得人數上的不足,而為了應付兩家水軍,將大部分的荊州水師集中到漢陽大寨,這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若是在三軍對峙的地方,攔不住對方的水師,尤其是江東的水師,讓他們得意後,有著漫長水路的荊州,對於曹操的大軍卻是可以借助水師的動作,而出現在荊州的各個地方。

    現在有些耐不住了平淡無奇對峙的曹孫聯軍卻是冒險將他們的軍隊給送了出來,不過漢陽大寨的荊州兵沒有輕動,夏口和石陽的兩家即便是想給那些送出了的軍隊更多的支援卻也要看看劉備的想法。

    不說東吳,就說曹軍,走了蔡瑁直接的影響就是大軍只能待在岸上活動,剩下的水軍若是輕易出擊的話,想甘寧,馮習,甚至丁奉這樣的小輩兒都非常樂意接受曹丞相的饋贈,可是被人這麼堵著門兒不敢出頭,實在對士氣有著極大的傷害,不過幸好有周瑜的幫襯,兩家聯軍卻不是放著當擺設的。

    有關曹軍暗襲的情報自然早就擺到了劉備等人的案頭,不過已經提前派出了趙雲率軍回襄陽,趕到這個時候,趙雲恰好行軍之當陽一帶。

    為何趙雲這一路行來如此緩慢,卻是因為此次他率軍回援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領兵回襄陽城。曹軍連連失利於荊州北部,若是再來,想必不會再去觸那個霉頭,而荊州畢竟地面廣大,且多是平原開闊之地,無多少可以據守的險地,尤其是從襄陽到江陵這一帶卻是一馬平川,若是有曹軍透過漢水潛入,就像他們之前滲入綠林山一般作為,卻也難於防範,雖說鄧瀚早就沿漢水一線,佈置人手,設下了烽火台,以為警戒,可是這個時候卻多加小心些,總不是壞處。加上趙雲的謹慎,他身上還有著當初劉備給他巡視荊州各地的名份,故而他們這一路上卻是行軍迤邐。

    劉備獨抗曹孫兩家的聯軍,雖然這兩年荊州的士民百姓受益良多,對劉備也是信服有加,可是與劉備往昔的戰績與曹操相比,卻是遜色得多,而且如今自己一方又是弱勢的一方,對於漸起的大戰,自是民心不安,趙雲這一路行來卻也需要做些安撫的事情,畢竟民心不安,前線大軍的軍心也會受到影響。況且秋雨連綿之際,卻也有多少黎民受困,趙雲卻也仁心發作,畢竟不到戰事緊張時分,領著兵士們為大家做些順手的事情,卻是可以增加軍民魚水情,當然也是可以有效的安定民心之舉。

    當然現在接到曹軍來襲的情報,趙雲自是不能再拖沓不進了,幸而從當陽到曹軍偷渡漢水的地界究竟不遠。

    趙雲卻是先聯繫當地的鄉老治吏,讓他們迅速的組織當地的民兵打探通傳消息,既然要迎敵,趙雲自然是需要知道曹軍詳細的情報。

    雖然曹軍此次是冒險而作,不過有蔡瑁相隨自是將他們損失的可能降至最低了,能夠通載數萬大軍的曹軍水師,此次雖囿於雨勢,漢水的水勢,當然不能運送多少兵士進入荊州境內,可是在週遭當地人的回信中,趙雲卻是明確的知道了竟然有兩萬曹軍的騎兵被運送過江了。相比之下,當初他和鄧瀚兩個人才帶了五千白馬義從,卻是小家子氣。

    曹軍此次領兵過江的卻是夏侯淵,曹彰兩人,得知情報的趙雲卻是心下還是一笑,「若是翼德接了此令,這對翁婿卻是該有多麼的意外,不過以翼德的秉性看,此刻他又該在主公面前嚷嚷了吧!」

    此刻漢水邊上的麥城內,卻是夏侯淵正在和曹彰商量著什麼。雖然漢水橫渡不易,可是在蔡瑁的調配下,還是在襄陽的文聘領著大隊水師趕到事發流域的時候,將兩萬騎兵渡過了漢水,且在和文聘照面前,領兵回了石陽,畢竟蔡瑁卻是知道文聘的本事,也自是知道兩家水師的差距,所以在蔡瑁看來,相見卻是怎如懷念來得好呢?

    而渡過了漢水之後的夏侯淵和曹彰,自也是知道他們此刻的登陸自是有些被迫無奈的選擇。不過這樣的選擇有時候未必就會有很差的結果。

    就像現在,昨夜他們突然的降臨卻是沒有給那些守備在烽火台附近的荊州人燃起烽火的機會,當然這也怪不得那些人的輕忽,畢竟那樣的天氣之下,很少有人還會行走在那樣的水面上,而且在這些荊州人的心中未嘗就沒有認定,那些曹操麾下的北方佬都是土鱉,不會水的意思。

    正是由於他們的輕忽,臨近數十座烽火台上卻是沒有意思煙火升起,而他們對於先前漢水中突然燃起的火勢也就給毫無戒心的放了過去,也正因如此,他們的性命也給輕易的葬送了。

    雖然渡過來的曹軍全是騎兵,可是在週遭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本來在曹軍中就以兵行神速著稱的夏侯淵領著他的手下便在麥城守還沒知覺的時候,夏侯淵的大軍便已經進入了城中,甚至在睡夢中便被曹軍給俘虜了。

    對於麥城守這樣的小人物,夏侯淵等人卻也沒有難為他的意思,只是詢問了一下就近的地理便放過了他,當然像他這樣的民政官員自然也不會知道多少荊州的軍要大事。至於說,城內的軍備糧餉,想麥城本就是一個人口閉少的小縣,除了和外界水路相連,卻是只有一條大道和附近的當陽相連,這條大道還是劉備入政之後,才修通的。

    「子文,城中的收穫如何,荊州富庶,想來這裡雖然閉塞,卻也應該不會讓人失望才是啊?」夏侯淵卻是問道。

    「回將軍,不想在這麼個小縣城中,雖然城牆不高,郭甲不附之地,居然存有的糧草就能保證我大軍半月之糧,當然也有馬料!」曹彰的言語間自是帶有驚訝,還帶有不少的羨慕。

    「雖是如此,可是這裡卻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啊!」

    「確實。此地交通不便,若是讓劉備等人迅速反應,我們這兩萬大軍卻是不能行動如意了!若是我們兩萬大軍還不及當日那趙子龍他們那般作為,實在讓人失望!」對於趙雲,曹彰自是惱恨,暗羨兼而有之,此次領兵來此,他未嘗沒有再和趙雲一較高下的意思,不過,若是他知道,趙雲此刻離他們並沒有多遠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又是怎樣的心思!


[ 本帖最後由 sorryjackchiu 於 2011-12-11 07:1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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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本道柳暗花明(二)


    麥城,這個地方之所以讓鄧瀚記得。卻是因為那句話,關公走麥城。想想那時候的關羽卻是一舉一動間,天下為之側目,出兵北上,克盡襄陽,又兵迫樊城,水淹七軍,擒於禁,殺龐德,敗徐晃,威風凜凜,可是剛愎自用之後,便是兵敗如山倒,困走麥城,而後便是死路一條。

    原本鄧瀚還以為那麥城之地,應該靠近益州,和上庸等地相鄰,要不然關羽敗軍之時又想反攻荊州之際,為何要向上庸的劉封求援呢。可是當鄧瀚在當初安排各地雲漢分部的時候,這才得知,這麥城居然還在長坂坡的東面。也還靠著漢水。

    或許是心中對於逝去歷史的憧憬,鄧瀚卻也在這個這一世中根本就不出名的小城中安排了一個分部,到如今卻是恰好起到了一定的用處。

    得到了有關曹軍來襲的具體情報,鄧瀚那邊的中司馬府自然是高效的運作了起來,先將夏侯淵和曹彰兩萬大軍的具體情況通報給了遠在漢陽的劉備,又傳訊給在路途上的趙雲。

    相對於曹軍來說兩萬兵馬並不是一個多大的數字,兩萬對三十多萬,十分之一還不足。而對付著曹軍不足十分之一的兵力,劉備這方卻是要考慮很多。

    荊州畢竟不產馬,雖然這幾年通過多方面的收買,也湊齊了一萬左右的騎兵,當然這其中就包含著趙雲的那五千名白馬義從,不過如今,已經省了三千餘。加上上次在樊城下魏延和趙雲兩方合力,破了史渙的虛帳,倒是有繳獲了近萬匹良馬,可是一時之間,荊州能夠用的上的騎兵卻還是不多。

    對付騎兵,一是以騎對騎,另一個就是通過兵種的配合予以絞殺兩種。不過考慮到騎兵的高機動性,兩樣卻都是不簡單的。

    如今夏侯淵和曹彰兩人卻是領了兩萬的騎兵來襲,此刻的他們自是還不清楚,附近的路途,可是若是讓他們明細了荊州的地理形勢,憑著騎兵的高機動性,荊州腹地便會成為他們肆虐的馬場。

    此時襄陽城中的鄧瀚自是正在撓頭,不過他撓頭的卻不是因為那兩萬在麥城的曹軍騎兵。襄陽城中原本駐守的大軍都已經先後的被派到了漢陽大寨那邊。此刻城中的兵士也多是些有點經驗經過一定訓練的民兵,守城自是問題不大,可是要是前去殺賊,鄧瀚卻是對他們不報那麼大的希望。

    而他之所以撓頭,卻是文聘相和他商議一下,如何好好的教訓一下那蔡瑁的事情。對於當年騎在文聘頭上,作威作福了多年的蔡瑁,如今的鄧瀚卻是沒有什麼怨恨在內,而文聘卻是不同。

    雖然如今文聘不過是當了個荊州水軍的副都督,可是卻也是鎮守一方,而且劉備對他明顯也很是看重,讓他鎮守的還是如今荊州的治所之地,襄陽,當然還連帶順水而下的漢水流域。想他們這樣的武將,自是君以國士待之,他們便會以國士報之。要不然那一世的文聘雖然在蔡瑁投降的過程中並沒有出手,而且劉表對他的恩遇其實也沒什麼,可是他還是說出了那句話:「為人臣而不能使其主保全境土,心實悲慚,無顏早見耳。」

    而今劉備卻是對他頗為的重視,所以對於曹操用蔡瑁這個荊州的叛臣突破了守衛的漢水沿岸防線。雖然這期間自是有不少外在的因素在內,不過在文聘看來,卻是他的失職之處,想像一下那些平日裡和他嬉笑怒罵在一起的小兔崽子們,在面對著數萬的曹軍水師的時候,卻是絲毫不懼,慷慨的赴死,還用自己的性命將曹軍來襲的情報傳出,作為統率他們的水師都督,文聘在為有這樣的手下自豪的時候,卻是更加的想給蔡瑁他們一擊,來告慰那些逝去的英靈。

    「文都督先前卻是在下的疏忽了,早就想到,既然如今是三方交戰,生死存亡之際,自是要將全力已付才是,偏偏這個時候,還讓都督將大軍留在襄陽這邊,若是您能領兵靠近漢水下游處,便會無事!」鄧瀚分析著自己的錯處,有時候人想的多了,分析的太多了,就顯得游移不定,也就會畏首畏尾,其實夏侯惇,徐晃兩隊已然被滅,一時間曹操自是會將全部的兵力錢糧都往石陽方向齊集,而他卻是考慮的有些保守了。

    卻是忘了之前曹操分兵之後,卻是屢敗於荊北。而且他和趙雲幾次搗亂曹操的征戰之事,他如今給曹軍的影響卻是不如他想像的那般低微。

    「鄧大人過謙,這卻是大人有些太過苛責了,畢竟曹軍勢大,多做一些防備,也是有備無患的顧慮,如今讓曹軍進入了我荊州的境內,想來有主公和兩位軍師以及張趙等幾位將軍在,定不會給了他們好處,在下卻是想移兵漢水下游處,斷了這些曹軍的水上退路,即便蔡瑁再來,卻是要告訴他們,這裡已經不是他蔡瑁能夠自在行走的地段了!」

    「都督有這番意思,自是好事,在下這便給主公那邊傳信,看主公如何決斷好了!」鄧瀚說道。

    「如此就謝過鄧大人,除此之外,在下卻是還要謝謝你,若非從上庸那邊轉來的新型戰船,在下雖是不懼蔡瑁那廝,卻是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底氣,敢說要斷那兩萬曹軍的水上退路。」

    「呵呵。那些東西,還沒正式的上過場,至於是否好用,還要看象文都督這樣的水上將軍們用的如何了?」

    文聘在鄧瀚將帶著他的意思的書信綁縛在信鴿的腿上,放出之後,這才離開。

    「公子,你什麼時候離開襄陽啊?」卻是兩個跟班之一的周不疑問道。

    「這一次,你們公子我,卻是用不著再出去了!」

    「這可不像少爺的風範哦,」卻是鄧艾說道,「據我所知。少爺在投到主公帳下之後,什麼事情都會去插上一手的,你看,從上庸打申氏兄弟,到新野撤退時,你和趙將軍兩個拖後,再到克復襄陽,南下抵抗江東的來襲,等等似乎一直以來,沒有一件事情,少爺不積極的!」

    「說什麼,插上一手,那叫爭先恐後,也不會好好的說話麼?」周不疑卻是挑著鄧艾的字眼。

    「好了,你們兩個先給我打住了,有你們這樣的麼,這裡可不是在咱們家,我現在代理了師兄的職責,你們也應該給你們家公子我長些臉面吧!」鄧瀚雖是習慣了兩人的嬉鬧,也是知道他們卻也是在娛人娛己,並在這過程中學習,可是有些話卻不好給這個時候的他們說,「沒看見近來,咱們家有個人的情緒很不穩定,要知道女人要哄,而這個時候的女人尤其是喜怒無常,而且現在的話,一個不好,很容易就造成一屍兩命的結果,所以,你們公子這個時候怎麼敢輕離!」

    「當然,戰事不光是要看前線的刀光劍影,鮮血烈火,卻也要知道,在那些的背後還需要情報啊,後勤啊等等,很多的事情。而今你們公子我卻是還要監察四方的舉動,也不是穩居後方,就無所事事了!」

    「你們兩個也不要艷羨大家的人前顯貴,卻還要知道大家在人後的苦和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見識了楊洋,李康都已經開始建功立業,就是那跟著我從許都而來的王基都漸漸的顯了聲名,你們別說你們心中沒有什麼想法,要不然你們剛才提起以前我那些個事情幹什麼?」

    被說中了心思的鄧艾和周不疑卻是訕訕不語,倒也沒有低下他們的腦袋,卻是因為鄧瀚倒是常常的告訴他們,人人都有表達自己心思的權利,你說不說是一回事,只要你說出來,別人答不答應卻是和你沒有多大的關係,只要勇敢的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便是向著成功的方向邁出了一大步。

    「看你們的表現吧,要是不錯的話,下次就給你們機會去見識一下!如今嘛,我們還是趕快回府吃飯,免得待會有人發飆!」鄧瀚話音方落,兩個跟班卻是已經先走了一步。如今鄧府一家的重心明顯的偏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自然便是孫尚香。

    在鄧瀚上次離開的時候孫尚香卻是已經有孕一段時日,而今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卻是已經顯懷了,而且似乎孫尚香將鄧瀚不在那段時間的情緒都給積攢了下來,在鄧瀚回歸襄陽的這段時間內倒是集中的發洩了出來。

    孫尚香自是知道如今荊州正在和曹操還有他大哥,如今已經成了吳侯的孫權兩方的聯軍對戰在漢水和大江之上。不過如今的她卻已經成了荊州人的媳婦,再也不能像以前單純的祈禱江東軍所向披靡,也不能再想著那一天還能當一名女將軍去戰場廝殺了,只因為此時她雙手拂過的地方,卻是正在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孩子,你娘我沒法成就的夢想,就要看你的了!」孫尚香看著門外正在走近的鄧瀚,由於近來補充營養,顯得珠圓玉潤的臉頰上卻是散發著母性的光輝,讓鄧瀚明顯的一呆。

    「兒子,這就是你那個傻爹了!」

    (精神在恢復中,瞎掰的功夫倒是沒有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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