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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楓】三國之雲台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本道柳暗花明(三)



    和夏侯敦相比,如今的夏侯淵和曹彰不知道要比他幸運多少。夏侯惇三次打向荊州,除了給他給他的敗績上又多添了些記錄之外,讓他對荊州越發的感到畏懼,此外還讓荊州的兵士們打得越發的有了底氣,讓在劉表時期覺得還有些南人文弱的荊州兵一下子也有了叫板的勇氣。

    當然這些年不斷湧入荊州的北方來人卻也讓當地的百姓之間增添了些別樣的情分,自然也給了當地人多了些血勇之氣。再在隨後劉備也同劉表那時一般給了這些底下的百姓們帶來了獲得更美好生活的希望,自然也就得到了這些荊州本地和外來民眾的支持。

    辛二蛋就是一個自汝南那邊在前些年進入荊州流民中的一員。而本來在家鄉就很擅長種地的他,在荊州這塊富饒卻少人來開發的地方上,自然就是他發揮自身能力的好地方。加上他為人又不尖酸刻薄,與週遭的當地人卻是相處的極好,在麥城的附近卻也薄有名聲,而臨近的農戶們在有些問題的時候也樂於向他討教個一二。

    雖然這個時候各地語言在口音上的差距自是要比先秦的時候少了許多,而其想有漢一代,高祖的老家也算出身楚國,所以在官方上,大體上那時候的百官語言在口音上當然是傾向於南方的語音,可是立足北方多年,先後在長安和洛陽各立兩都共二十四代皇帝,這幾經變化之下,口音自是有傾轉到北方的口音。

    而荊州自古便是楚地,所謂荊楚。便是由此而來。故而在不熟悉荊州地理的夏侯淵和曹彰自是需要在當地的百姓中尋找一個當地的人來當這個嚮導。當然若是蔡瑁在,自是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問題是,蔡瑁卻還有事,所以兩人對著此刻讓手下們找來的當地百姓時,問詢著近處遠方的情勢時,不是沒有人回答,就是聽到的則是滿耳的鳥語。

    「從這裡往西大概有幾多城池?」曹軍問道。

    那百姓卻也知道笑臉相應,點頭哈腰的回道,「嘰嘰嘰嘰喳喳喳喳!」一個人這麼說,兩個人也是這麼說,卻是一副雞同鴨講的局面。

    聽不懂當地人的話,自然他們也就無法盡快的展開進一步的行動,歷史上的曹操之所以能夠那麼輕鬆的入住了荊州,劉備之所以能夠快速的擁有了益州,很大的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都有著內應的幫忙,曹操自是得了蔡瑁的全力引入,而劉備卻也先有張松的獻圖,而後又在葭萌關時收買的人心。

    不過如今投靠了曹操的蔡瑁卻是遠不如歷史上的那位蔡都督威風,而像夏侯淵,曹彰這類人對於蔡瑁等人在心裡有幾分看得起卻也值得商榷。

    至於說話音雖不同,可是也當有書同文一事,可是越是知道得多的那些人物,對於這類戰事在沒有什麼前路能夠看清的時候,又有幾人會輕易的投注,而此時的曹軍卻明顯還沒有打散荊州的劉備部,受了劉備這一年半載的恩惠。多少還會對劉備抱有一份好感,怎麼說從劉表入主荊州以來,多少年以降,荊州都是在大漢宗親的治理下,這些地方的文人富貴人對於曹操的觀感在多少年的教化下,自然也是沒有什麼好的印象。

    何況與他們見慣了荊州官員的文質之身不同,而今面對的卻是口吐異音,面容猙獰的赳赳武夫,自然也使得這些識字明文的荊州人不願有多少的奉迎心思,卻也沒讓夏侯淵和曹彰兩人得了多少的收穫。

    「真想給這些一點好看,讓他們也見識見識一些,我們的刀槍可都不是擺設的!」曹彰自是覺得氣憤的不行。

    「子文,切莫如此做。我們畢竟是客軍,人生地不熟,我們雖有兩萬大軍,可是若是人人與我們為敵,我們卻還需小心謹慎。」

    「這江南之地真是麻煩多多,真不如在北疆過的痛快!」

    「那是自然的,北疆的那些人,不管是鮮卑,匈奴。還是烏桓,都是蠻夷之人,我們視之如仇寇,自然可以快意恩仇,而這類可是我大漢的民下,丞相如今可是不想將這裡再變成另一個徐州了!而且這裡又得了劉備恩遇良久,自是也需要我們麻煩些!」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嘛!」曹彰和夏侯淵相比,卻是還少了許多歷練。

    「雖說時間緊了點,不過荊州這些年,總有外來的流民遷入的,不用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麼幾個能夠說得上話的鄉親的!」夏侯淵寬慰道。

    話音方落不久,卻是便得到手下人回報,說是找到了幾個從北方逃難來荊州的民夫。

    「看,這不就是了!」夏侯淵對著曹彰言道。

    雖然找到了可以和他們說得上話的南遷到這裡的北方人,可是夏侯淵和曹彰能夠從這些人的口中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卻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們雖然都已經在當地住了不短的時間,可是畢竟這些人他們的身份地位卻是不可能讓他們知道更多的事情,至於路途方向,要是說向北的道路還有那麼一些可能的話,再往南他們又能夠知道多少呢,當然在這些人當中,那辛二蛋卻也有幸被選在了其中。

    況且這些人當年之所以離開家鄉,自是在北方過不下去才離開了故土。中原之地的多番戰亂,曹操對付黃巾賊的收編以及戰亂時不把人當人看,甚至作為肉脯,以及對於徐州人那般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在這些人的心理又會有幾分影響,也很是個問題。

    從麥城往西於大道正中的便是當陽縣。當陽城卻是南來北往之一交通要道。從從荊山而南向便於當陽城,而當陽卻也因地處荊山之南而得其名。這裡不僅涵蓋了趙子龍單騎救主七進七出殺透曹營的長坂坡,卻也有張翼德一喝嚇退百萬曹軍的當陽橋,更有後來關公顯聖後點化了關公且與其為老鄉玉淨結庵落成的玉泉寺,卻是後世有大名。而今趙雲卻是正待在這座城內,靜等著麥城方向的夏侯淵和曹彰意欲何為。

    趙雲麾下此時自是只有三千多的白馬義從,不過這些百戰餘生的老兵他們的戰力自是不容小覷的。在劉備的首肯下,從棗陽跟來的鄭三兒和張南如今卻是已經歸屬到了趙雲的麾下,也都是和趙成一般同為趙雲的副將,而劉備得知了幾人的功勞自是大加的犒賞,對於鄭三兒,卻也沒有鄙薄其為人,亂世中能夠活到這份兒上的都不是簡單的人,只要能夠撥亂反正的便要給人重新開始的機會。而劉備嫌棄鄭三兒的名字不登大雅,卻還給他取了個名字,便是喚作,鄭平,字為國,倒是讓鄭三兒很是為之高興了一番。

    「將軍,而今的夏侯淵和曹彰率領兩萬騎兵而來,我們卻是要多加小心才行,雖然他們如今是到了我們的地盤上,可是我們的人數少卻是個問題。」如今已改名成了鄭平的鄭三兒卻是依舊一副想佔便宜還不想多搭本兒的想法。這卻也是多年的習性。

    「喂,鄭三兒,兩萬人怕什麼,還不是曹操本人,當日也不想想我們就是五千人就敢深入敵後了,而今不過是夏侯淵和曹彰兩個人,況且我們又佔了麥城出來的大道,要知道他們要進發荊州的話,卻是要直接面向我們的,你是還不知道我們荊州除了正兒八經的軍隊之外,還有很多的郡國兵。對要叫預備役民兵的,不說其他地方,就說當陽附近可就不下於五萬人的!」卻是趙成總要挑些鄭平的問題,或許是怪他們的加入,分享了他身為趙雲副將的榮幸似的。

    「兩位說的都有理,可是郡國兵,哦,就是民兵,畢竟沒有經過戰陣的歷練,更何況要讓他們一下子就面對還是夏侯淵和曹彰兩人帶領的百戰騎兵,這些人在面對著那些塞外蠻夷的時候,卻都還佔著上風呢,如何能讓那些民兵直接面對,所以我看,我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為好,您說呢,將軍?」卻是張南打著圓場。

    對於如今帳下三個人這般討論的局面,趙雲卻是有些樂觀其成,不管什麼時候,要是麾下的諸將能夠各抒己見,從種種不同的觀點角度來分析同一件事情,總是能夠給他這個決策之人打開些思路,也好讓他所作的決定能夠更加的合理和完美不是。

    鄭平有些小心卻還愛佔便宜,趙成跟了趙雲多年,卻依舊很是爭強好勝,不過平日裡倒能插科打諢搞些氣氛,而張南卻是三人中經歷最多的,故而也顯得有些世故些,卻是老成持重的多。

    「讓我們的斥候們多加打探,讓辛苦了有一陣子的民兵們也稍微收斂些,雖然他們也有些立功心切,可是若讓他們成了曹軍的功勞,卻也是我等的過錯不是,注意讓那些分守隘口處的民兵們,不見敵人則已,要是看到了他們的身影卻是不要與敵糾纏,切記讓他們知道發揮我們身為當地人熟知地形的優點。這裡可是荊州,他們畢竟是外人。」

    「而我們卻是也要出城游守,不能在當陽城內乾等著,要知道他們也是騎兵,至於主公那邊,三將軍卻是很快便會來了,這是主公在給我的傳信中說的,翼德在主公還沒讓他來的時候,便領著數百騎而來了!」說道這裡趙雲卻是笑了笑,「他是後悔了,呵呵!不過你們要是見了他的話,可不要說啊,不然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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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道柳暗花明(四)



    張飛很氣很急,就在趙雲和鄧瀚兩人分別將他們得到的情報傳送到劉備的手上後。還沒知道詳情,單單知曉了有曹軍兵進了麥城,領頭的還是夏侯淵和曹彰兩人之後。便沒來得及理會劉備如何安排,便點齊了自己隨身幾百騎兵離了漢陽大寨而北上了。

    說來張飛這幾百,確切得說,到目前為止才有三百的騎兵卻也是跟隨了張飛多年的幽燕豪傑,雖說他們的名氣沒有關羽的那五百刀斧手聞名,也不如趙雲一手調教而來的白馬義從,甚至和陳到正在調理的那些白耳精兵也不如,可是這幾百的兵士也是薄有名聲的,起碼之前在下邳的時候,張飛領著他們便劫了呂布那廝高價收購得幾百匹良馬,而後跟著張飛卻也給他弄來了一段姻緣,而且若是沒有鄧瀚這只蝴蝶扇動的話,在後來,跟著張飛在當陽橋後嚇退了曹操,讓曹操心生疑慮的也是這些人。

    而今主將有令,他們自是緊緊相隨,一時間漢陽向北的大路上自是人如熊虎馬如龍。和趙雲的白馬義從不一樣,他們卻是更多的靠近輕騎兵一類,而張飛這三百幽燕騎兵的形成。自是跟張飛的性情關聯很大,在張飛的眼中自是長的那種大開大合的,看著魁梧有力的才是好男兒,故而這三百人人是猛士,馬都是高頭大馬,強健有力的坐騎。張飛的武器自是丈八蛇矛,他的這些手下自是比不上他那天然的神力,可是一個個卻也都使喚的長矛,長槊等長兵器,卻也都是臂力出眾的傢伙。

    若不是張飛本人是個並沒有多少耐性的傢伙,他的這騎兵肯定不止這個數,就是因他不耐煩練兵,卻是只要那些看上眼的便收歸帳下,所以到現在他才只有這麼點騎兵。

    一路上,張飛卻也很是有些著急,先前在襄陽的時候,鄧瀚和他開玩笑般的說道,這回可能他那不要錢的岳父就要來了,他那時還以為鄧瀚在開著玩笑,而在漢陽的時候,那天劉備問他,可願領兵回襄陽,他還動了些心思,可是還是沒有選擇回襄陽,那時候的他自是想著要先練好水性,畢竟這段時間開來,對峙的幾方軍隊。肯定要先在這水上爭個雌雄出來,才好渡江廝殺。至於回襄陽,肯定就要面對一些個婆婆媽媽的安民啊,救人啊之類的政事,這些卻是不是他的興趣,所以還是讓趙雲去了。

    誰知道這個子龍,這兩年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有戰事能碰上,不能總是讓他吃肉,連湯也不給人剩點啊!

    將有一個,兵帶三百,雖有敵兩萬,俺燕人張翼德來了!

    對於張飛的離開,並沒有出乎劉備等三人的意外,而且此時張飛在漢陽大寨對於三軍對峙的局面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

    曹操一方蔡瑁自是已經回轉到了石陽,而他這一返回,短時間內自然是無法再給夏侯淵和曹彰的那兩萬兵士運送什麼後援。幸得他們手腳快,攻略麥城得手,蔡瑁倒是能在文聘的船隊趕來之前回歸了大寨。

    此時三軍對峙卻也有近月餘,對於彼此之間的水師的戰力卻也都已經摸了個遍,若是單論兵士的水上戰力。不考慮裝備及武將的加成,自然還是江東這些常年在大江上摸爬滾打的水人們最為高上,而荊州的水兵們這些年畢竟缺少訓練,在劉備當政後,自是加強了這方面的提高,可是這個水面上的兵種,卻是不想步兵那般見效快。不過幸好荊州兵的武器,防具以及弓弩等的性能卻是要好上那麼一點,故而與江東兵相比卻也不落於下風。

    當然最為不濟的自然是蔡瑁所領的那六萬曹軍水師,雖然他們的人數最多,而且在創建伊始的時候,考慮到北方人上船之後大多數都會多少有些暈船的症狀,故而,曹操卻是在蔡瑁的建言下,修建了很多的大船以及樓船,而艨艟鬥艦自是少了一些。

    此時經歷了實戰的檢驗,各自的長短卻是彼此自知,而曹孫劉三家的水師數量,此時大體上為六萬,五萬,四萬,卻是劉備最少,裝備最好,卻還相對而言佔據著西方的上游處,多少還有些便宜,而隨著文聘的襄陽水師隨之而來的南下,劉備軍的水師力量卻是又要有所加強了。

    有道是水戰之上,自是多考慮到水火無情,可是如今卻是夏秋之際。風向多變,雖說即便是東南風盛行之時,乘風起火,但是一個是劉備軍的鸚鵡洲水寨卻明顯是個活寨,不僅其船隻都是動作靈便,卻沒有什麼連環作弊,而其鸚鵡洲本來與後面的陸路大寨相距不近,卻是沒有給了敵方多少縱火的機會。

    這一段時間卻是不知道愁煞了多少周郎的秀髮,熬白了多少丞相的華發呢!

    對於曹軍水師如今的困境,卻又郭嘉一日在鐵匠作坊中,看到鏈鎖之物,猛地想到一事,然後便前去和蔡瑁探討,郭嘉所思之事卻是連環鎖。

    在蔡瑁這等精通水戰之人的眼中,自是知道郭嘉所言之物恰是此刻最能增加曹軍戰力者,故而便連忙和郭嘉一同向曹操稟報。

    「啟稟丞相,我軍水師雖然已在玄武湖訓練經年,可是湖中之水勢,誠然不及這江上水面波瀾此起彼伏,波動搖晃自是震顫船隻,使得我北軍將士原本擅長刀劍者,卻也在這江上變成一個個的軟腳蝦,手無縛雞之力。誠不可與敵戰。今郭先生卻是思得一物。在下聞之,卻是能很大的提高我軍目前的戰力,也有助於我水師在與敵戰之時,不再只能被動挨打!」蔡瑁自是先將這連環鐵鎖的有益之處告訴了曹操,當然他也不會忘了郭嘉的功勞。

    「若是將我軍的大船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一排,以大船小舟各以搭配,將他們的首尾用鐵鎖連在一起,其上在鋪以木板,如此一來,卻是顯得戰船寬如陸地。也能穩如城池,倒是能夠有效的減少了船隻的顛簸,而我軍士在這樣的連環船上自是可以發揮他們的戰力。」

    「不過,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害,這樣的船隻雖然穩固,可是因其穩,故而需要其船隻龐大,正因為這樣的龐大,於江面上自是不好轉圜,若是其人用火攻,卻是片刻之間不得開解,容易讓我軍受困!其間利害,還請丞相細思之!」蔡瑁卻是解說清楚其中的利害,畢竟他此時作為丞相軍中最為精善水軍者,若是他不說,卻是失職。

    「倒是多虧了奉孝有心。也有勞得珪考慮周詳,將這其中的得失告知於我!然得珪卻還有需要通達處,此時正是夏秋之際,而劉備一方卻是在我軍西南,此時節風向變換無常,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象輪替,到轉入冬季,卻是西北風盛行,卻是沒有能單助劉備一方的風向之時。只要能讓我軍將士可以在江面上穩當作戰,憑借我北軍之刀馬嫻熟,弓箭精曉,自是可以與南人一較之短長!」

    既得了曹操的命令,蔡瑁自是連忙準備操作連環戰船之事不提,畢竟對於此刻這些兵士來說,連環戰船卻是不用讓他們遭受顛沛江風之苦,倒也是件好事,若是能以此建功,蔡瑁卻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蔡都督稍帶,在下畢竟只是閒來無事的胡思亂想,方才丞相處,卻是不好和都督過多的探討。聽都督適才之意,自是早就有過鏈鎖戰船的想法!」自是郭嘉隨後相詢,畢竟蔡瑁方才在和曹操訴說的過程中也是提到了他,若是不妥,他也是多少有些責任的。

    「先生過謙了。方才在下所言,卻是就事而已,想到哪裡便說道哪裡,若說在下早就有這般想法卻是沒有。在下只是知道,這江上作戰,戰船高大自是可以以勢壓人,以大欺小,畢竟居高臨下,天生便佔有幾分優勢,加上,我軍若是聯合起來,一艘連環船上便同時多了許多的攻擊點,又可以以多欺少,這些卻都是有利之處。不過俗話說,船小好調頭,卻也是說明小船自是可以靈活多變,在這江南水網密佈處,誠然也有他們天生靈活的優勢所在。故而這些時日,相比先生自也是看在眼裡的,江東的水師中自然也有高大戰船,而他們卻是出戰不多,而對於這些小船的操作才是江東水師稱雄天下的精要所在。而江東水師這麼多年來的發展,自是多種戰術都頗精通,在我們看來,或許還有些新奇的戰法,未嘗不再他們的算中,不過現在他們和我們雖是同盟,卻終究還是有所區別的,我們卻還是要逐步的發展我們自己的水師才是王道。」說完,見郭嘉還在思索中,蔡瑁卻是行了一禮,退後幾步便去忙去了。

    俄頃,郭嘉卻是感覺到遠去的蔡瑁,自從此次運送了夏侯淵他們潛入荊州後,他的身上倒是變得和以往給他們的印象不同了,多少是在漢水之上經歷了些感觸吧,郭嘉心想道,最好你一直這樣,畢竟這樣的踏實些對你還是有好處的,可不要學了許某人就好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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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章 本道柳暗花明(五)



    (其實感冒總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很鬱悶,吃了藥就會犯困,要不然,昨天說寫東西,吃了藥,一覺睡過了!不吃藥,可是難受!)

    對峙著的三方距離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各方的探子們幾乎都不用出馬,有時候順著江風傳過來的聲音,就能讓這些經驗豐富的斥候得到他們所需要的情報。

    曹軍在水師都督蔡瑁回歸後,緊接著的大動功夫,自是讓荊州一方對他們的舉動保持著相當的關注,當然即便是盟友的江東水師也是對他們報以稍微的期待,畢竟對付荊州並不只是他們一方的任務。盟友的職責在相當的時候卻也是用作頂槓的好選擇。

    自然很快的,剩餘兩方都知道了曹軍的意圖。

    「行連環之策,對於曹軍來說,未嘗不是一條權宜之計!倒也虧得他們想的出來!」卻是周瑜對著魯肅言道。

    「水戰雖為我軍擅長,但是曹軍之中自然也不乏明智之人,且不說郭奉孝,荀公達這等智謀之士,我那舊友劉子揚便是一個善於營器之人。可惜未能隨軍而來。不過那蔡瑁也是於水戰得其要義之人,這麼一來,曹軍也是能夠發揮他們人多的優勢了!」

    「確實。連環大船,於這江風水面上卻是穩若城池,不僅那些曹軍水師可以登船作戰,即便是那些曹軍中的弓箭手稍事適應水戰之士,也能發揮其戰力!」

    「計策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好壞的標準,只要能夠將自己一方最大的戰力發揮出來,那便是好的計策。」魯肅說著,「曹操先是將兩萬騎兵送到了荊州去搗亂,現在又有連環船,我們江東是不是也該給些力氣呢!」

    「不急,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反正曹丞相人多勢眾,我江東先前又非是出工不出力,看看連環船的威力如何。況且主公連連派了闞澤和虞翻兩人南下,總該有點效果才是啊!」

    魯肅卻是聞言颯然而笑。

    作為盟友的江東對於曹軍的變化自是樂見其成的。而對於荊州諸人看來,如何對付即將成軍的連環戰船卻是一個問題。

    連環船一成,要是再如以往的手段來對付,卻是要吃虧的。

    像之前不管是荊州還是江東水師在作戰的時候,多是操控小舟來實現接敵迎戰,而今再用小舟,單憑將領的操控指揮以及對水性的掌握來作為自己一方的優勢,卻是不夠了。

    所謂一力降十會。曹軍打造成的連環船,就像是一個勢大招沉的猛士,揮舞著重甲武器,任憑對手使盡千般變化。萬般技巧,我自是力敵之。

    若是你來一隊艨艟,好,我自是以連環戰船相迎,比攻擊,你的船上的人總是不比我多艦聯合人多,你自可靈活變換,前後交叉,我連環船上自是任你多方來,我只望一處去。你要用船撞我,反正我是連在一起的,卻是不會沉。要是你船上躍過來兵士,卻又是給白送了。

    「主公及兩位軍師,且不用太過慮,想那曹軍水師本就不悉水事,才想出這等笨辦法,即便不錯,可是他們卻還需訓練,趁著這段時間,我們卻是要狠狠的挫動他們的銳氣,將他們對連環船的寄望狠狠的打擊一番。即便那連環船真有這番威力,想必到時候,經過這番戰事,我們也能想出破敵之計了!」卻是甘寧說著自己的意見。

    甘寧等人自是精於水戰,而以往他們訓練水師,卻也多是單船為主,想想甘寧的出身,他們卻是奢侈不起做那連環戰船的夢想的。

    不數日,憑著曹軍的人力物力,卻是連環船成。如此以來,原本六萬的曹軍竟然變成了七萬人,卻是有增加了一萬擅於箭術還稍通水性的。

    當曹操也親身站立在那連環船上的時候,卻是感覺到了那如同站立在城樓上的厚實,不由讚道,「有這等戰船利器,即使我北人,卻又可以輕涉江漢,又怎會有南人舟楫,北人善馬之言,存世哉!奉孝和蔡瑁此次功績大焉!待此次平定荊襄,孤自是不吝厚賞,願德珪再接再厲!」

    「謝丞相讚譽,在下自當披肝瀝膽,竭盡全力為丞相以效犬馬!」

    「既如此,今連環戰船已成,德珪可願為我軍大展新船之威力,揚王師之威儀於這江南之地乎?」想來曹操自是早就不忿在自己的面前總是別人的戰船在耀武揚威了,如今看到這般新成就的連環戰船,倒是賣相威武。而且看著隨同的諸人站立在這連環戰船上竟是無一人有暈船之異狀。對於此等安穩雄大之船,卻是想早日看到他們大展威風。

    對於曹操的這般吩咐,蔡瑁自然是早有準備,便從打造好的連環戰船中選出一艘,又選一個舊日的袁紹降將焦觸,其人雖是跟了蔡瑁修習水軍多日,畢竟資質一般,不過蔡瑁若不如此選將,卻是無法顯現這連環戰船的威力。曹操自是知道其用意,不過蔡瑁自是熟悉水戰之法,且又明曉荊州諸將的實力,居然還如此選擇,卻是讓曹操也安心不已。

    蔡瑁此時觀風已定,卻是東風漸起,便想曹操請示之後,安排那焦觸領水師千人,坐一連環船上,鳴炮擂鼓而出,而其餘寨中船隻,卻也相應出寨,倒是曹軍水師在石陽立寨後第一次這般大張旗鼓列陣。

    江面上一時之間卻是戰船林立,旗號交雜,曹操自是於中央有帥字旗的連環船上安坐。靜看那越眾而出的焦觸那一船建功。這些時日,他雖然身處在大帳之中,可是耳邊總是穿入荊州江東水師的廝殺征戰之音,卻也氣悶。自是因為,這人謀卻也有限於地利之時。而今總算是有出著一口悶氣的機會了。

    聽的曹軍水寨的動靜,江東周瑜卻也隨即領數條戰船於江南岸列陣,也算為盟友掠陣之意。

    而荊州的鸚鵡洲上,自有陸遜和甘寧兩人商討對策。

    連環船畢竟還是他們首次碰上,雖然他們自是知道這連環戰船既然船體巨大,自是轉圜不便,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要點。可是就像螞蟻對付大象,也知道大象自然不及螞蟻的轉體方便,可是就是成百上千的螞蟻聯合起來也不是大象一踏之敵。

    不過,既然曹軍已經出戰了,避而不戰卻不是甘寧的性格。

    點了躍躍欲試的丁奉的將,這小子卻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兩個人卻是各領了十條小船,五百軍士,順著水勢,甘寧他們卻是不用棹水,卻也飛流沖波對著曹軍的那艘連環船而去。

    順風而上的連環船,卻也速度驚人,那船面上升起的一掛掛帆布卻是撐滿了風。

    見荊州軍有人迎戰,站在船頭的焦觸卻是免不了輕蔑的一笑。儘管荊州來船是在他們的上游處,可是居高臨下的卻是連環船上的曹軍水師們。

    焦觸自是在先前已經見識了甘寧,甚至丁奉的風采,當然對於荊州軍中已經出戰了的幾朵水軍將領,如今的江東和曹軍中人卻都熟悉。

    往日對於他們只敢遠遠望去,將他們的有些自卑自艾的眼神投放在這些人的身上,而今天,這些曹軍的將士們卻是有些趾高氣揚。

    一順風,一順水,兩軍的相逢卻在眼前。

    不待接近,自然先是兩篷箭雨各自的灑向對方的頭上,曹軍將士們自是輕易的在船板上轉換著自己的腳步,而反觀荊州這邊,那些弓弩手們,雖然站立的依然穩當,可是他們身邊的人卻是慌忙的在轉向,在棹水。

    他們卻是不得不趕快的棹水轉向,將自己的船掉頭,如若不然,便是兩船相撞。一邊是翩翩一葉,一邊卻又固若城牆般的厚實,可想而知,若是撞上之後的結果如何。

    曹軍的將士們自是沒有這些顧慮。他們如今卻是可以在寬闊的甲板上,追著荊州小舟轉頭的方向,繼續的追射著。

    若是兩方的船高度一般的話,憑著將領的武勇,甘寧等人自是可以趁著兩船相交的時候,越船廝殺,而今卻還需要攀爬一定的高度,才能彼此持平,荊州一方此時卻是處以挨打的一面。

    高低之別,上下之勢,卻是天生,以強凌弱,以大欺小,倒是正道。要想以弱勝強,以小博大,卻是需要更多的機緣。

    荊州水師在甘寧和丁奉兩人的率領下,卻是在見面伊始便需在注意提防弓箭的同時,注意船隻的動向,分心兩處,自是不及曹軍弓箭手們一心一意。不用擔心腳下不穩,沒有了頭暈噁心等身體的不適,此刻的曹軍自是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大部分戰力。

    弓矢亂射,荊州的十數條小舟卻是只有偃旗息鼓,施展盾牌,掩面而四散。見形勢如此,甘寧卻也不會強項而敵之,今只有一艘連環船便有此等威勢,遙望江北水面上,戰船排合江上,旗幟嚴整,號帶次第,隱約知道,曹軍如今卻也不是可以輕侮的,連忙向著四周發號施令,各依方位,便宜而退。

    鸚鵡洲上,據高台而遠望的陸遜自是將這一場景瞧在眼內,不過如白玉的臉上卻是稍無憂懼之色,在他看來,要想對付著連環戰船,除了不能隨意施展的火計,免得風向不對時,誤傷了自己,卻還是可以多管齊下。

    就在這一方天地間,曹孫劉三方都觀瞧這連環戰船第一次在江面上橫行馳騁的場景時,自漢水方向,卻是駛來了一隊巨大的戰船,這戰船卻是高聳,船板以上更是形如城樓,而其船板以下,除了有長櫓划水,其船尾卻見水輪滾滾。

    當先的那艘巨船上,自是高懸一面「文」字大旗,不問可知,這卻是文聘從襄陽而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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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道柳暗花明(六)



    文聘自是得了劉備的允許方才領兵而下的。一路上他自是寄希望於能夠在漢水之上發現曹軍水師的蹤跡,可是很明顯的,蔡瑁自是機警,在將夏侯淵和曹彰以及兩萬騎兵送到荊州之後,卻是再是少去了。文聘卻是沒有得意,在那處出事的巡邏船示警的地方,自然已經無法找到當時的那些遺跡了,如此,文聘卻也只好在那裡對那些勇敢的英靈憑欄弔念。

    順水而下,文聘還多了些失意,從麥城地帶渡過之時,卻也沒有發現他預估中給曹軍運送糧草的曹軍水師。不過如今漸出漢水流域,文聘卻是隱隱聽聞前面有戰事。

    等他們的大隊人馬都抵達兩水交匯之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已經各自回營的場面。不過從漢水直下面對的卻是夏口港。

    文聘等人隨即也向著漢陽附近的鸚鵡洲行去。不過他們的行蹤卻也在有心人的眼內。畢竟他們的坐船卻是造形奇特的很。

    最明顯的自然是船高,從船舷起往上都要一般的戰船。而高高的船邊兩側卻也不是平緩的,它們卻是安裝了很多的划槳,而且雖然遠方的人或許是看不清船尾的設置,可是那船經過後,泛起的浪花卻是迥異於之前的任何一種船隻。

    此時曹軍正在為他們南征以來首次在水面上獲得的勝利而歡慶,儘管明智的上層人自是知道這不過只是一次小小的交鋒。卻是很能提振士兵的士氣,而這一短時間以來,曹軍確實也是需要這樣的鼓動。

    因此對於從荊州方向走過的船隻,便只有江東的諸人注意到了。周瑜的大帳中,此時卻是因為荊州新來的這隻船隊而熱烈的討論著。

    「董將軍,那樣式,莫非便是主公曾委任將軍建造的樓船?」已漸漸痊癒的陳武和董襲商討著。

    江東自是憑水軍爭雄天下,自然從上到下對於戰船的重要性以及關注度卻是別處所沒有的。

    而今江東憑藉著日益繁榮的海鹽之利,也是日益的壯大著自己各方面的實力。當然作為江東之主的孫權自然對於他手中能夠縱橫天下的裝備自然也是要大力加強的。

    故而之前在濡須口,孫權便曾命董襲代為監造此等樓船,奈何此時江東雖然有心為此巨艦,卻是有心無力,屢次營造卻都因大風肆虐,樓船重心不穩而傾覆。

    「雖然荊州那來船甚是相似樓船,可是很明顯那船上的裝置卻是稍有不同!」董襲卻是言道。

    其實樓船是一種具有多層建築和攻防設施的大型戰船,外觀似樓,故曰樓船。像樓船之名最早始於戰國時期南方的越國,越有樓船軍,秦朝及漢朝都有官銜為「樓船將軍」的軍事指揮官。

    故而秉承了前代地理位置,並有著天然繼承的江東之地,自然對於這等艦船很是熱衷,不過很明顯到目前為之,受困於漢末大亂,天下間自是不知有多少的技藝失傳。而江東雖然對樓船的渴求實在是心嚮往之,然而卻因此屢遭屢毀。

    「董襲有何見解,不妨說出來,也好為大家解惑一二!」卻是周瑜吩咐道。

    「末將勉為其難吧!說來慚愧。主公委我一大事,然卻是辜負了幾番厚望,每每即將建成,稍一試行,便會傾覆。如今看來荊州那船隻當是從襄陽行來,不說其究竟是否樓船,單看那高度形狀,喚起為樓船,卻也不錯!主公當日讓我督造的船隻,喚作五樓船,卻是要起樓五層,如若建成,單船便可容納軍師三千,當可為水上無敵之稱!」說道這裡董襲卻是一歎,「今觀荊州戰船,卻是高約三層,其兩側為划槳,而尾部卻是形如一輪,不知其何理,不過,看其行動自如。卻是已然可以成戰了!」

    「好,有董襲這番解說,想來諸位便明白了!今日曹軍雖有連環之計,荊州劉備便又來了這樓船之策,看來這江面上卻是不會要更加的熱鬧了些!」卻是周瑜見帳中諸人聽得董襲喚樓船無敵之名,臉色將變之際,連忙開口,「正如董襲適才所言,這樓船雖是威力不凡,卻是天生重心有異!想我江東,世代擅長水上之事,監造樓船還屢屢失敗,今荊州戰船不過是僥倖而,若是交戰,其實際效果卻還未嘗可知也!」

    「但既然同為樓船一屬,想必弱點也當近似才是,漢水之上水路平緩,而這兩水交匯之地,一旦開戰之時,想要攪亂水波,自是極易,正所謂物有兩面,其威力至大之處,卻也是其弱點集聚之處!」

    「正如都督所言,如此看來,這水戰之事,終究還是要看吾等弄水的功夫,論這點,想必還是我江東為雄!」魯肅續話道。

    兩個人。幾句話,所言所說,卻是為了讓這些人真正的看清楚,戰爭中,終究能夠依靠的還是人。

    雖然這般說,畢竟還是因為此刻他們手中多數戰船已經不及荊州樓船之力,非如此說,不如此的鼓舞一番,本就是三方兵力最少者,他們心中所堅信天下無雙的東西卻又被人給取代了,帶著有了這些心思的兵士們,又如何在眼前的三方博弈中獲利呢?

    彼此相知的兩個江東智者,卻是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憂慮,越過日暮時分,江面上漸生的霧氣,遙望西北,自是燈火輝煌遙射天邊的貪狼。

    當此時的周瑜和魯肅兩人對著營中諸將卻是有幾分強打精神的意味,曹軍中的兵士們自是為今天的勝利暢快著,而曹軍將領們卻也稍緩了胸中的一口抑鬱之氣。

    而荊州水路兩寨對於今天的失利,或者應該說是失落,卻是並沒有持續幾息時間。自是因為跟著逃歸水寨的甘寧和丁奉身後的便是那今時方才露面的荊州樓船。

    這些樓船自是陸遜舉家來荊州之後和鄧瀚商討計議之後的作品,卻也是幾經周折方才成型,它卻是只有三重樓高。列女牆、戰格等防備之屬,為了避免重心不穩,卻是少立桅桿,不主張憑風範借力,除了兩側的划槳之外內設的輪動裝置,也能在很大的作用上改善此船的速度和重心。而這輪動之所以能夠創製,卻還是要靠上庸的那些不斷創新的鐵匠和陶器大匠們的功勞,他們卻是打造出了百煉的精鋼,高耐磨的瓷器,成就了這些船上的輪軸和轉瓦。雖然這期間有些鄧瀚的提點,可是畢竟對於這些他也所知不多。要不怎麼說,勞動人民最偉大呢?

    文聘自然沒有將全部的一萬襄陽水師帶來,雖然只有六千兵士,卻是駕駛了可以容納兩萬兵士的二十艘樓船來此。想江東的孫權自是有心要造可承載兩千兵士的五樓船,卻屢次不得。荊州雖然僅造成了三重樓船,可是這樣的樓船卻是不用擔心多少重心不穩的毛病。

    一是因為少了桅桿以及帆布之累,二是它的船艙內的佈置卻是多重考慮了重心的問題。

    樓船入了鸚鵡洲的水寨,而文聘等人自是先到劉備的漢陽大寨中報道。

    「主公,末將來遲,卻還請主公恕罪!」

    「仲業此時來此,正是恰到好處,何罪之有!」劉備卻是笑道,「今日興霸落魄了些,就權當給曹丞相助興一把,丞相畢竟遠來辛苦,若是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在不是我這個多年相識的作為。」

    「看今日的情勢,曹軍那邊自是大為歡宴,我荊州卻也不需要故作懊喪的模樣,兩位軍師你們看……」

    「一切自是看主公的意思!」卻是徐庶道。

    「那好,就勞煩孔明安排如何?」劉備卻是一個甩手掌櫃的。

    燈火闌珊,自是昭顯了此地的風光無限好。

    只看見酒宴之上,原本屯守江南的黃祖,黃射,以及蘇飛等將此時卻是正圍坐在文聘的週遭,「文仲業,你小子有這般好東西,也不讓老弟兄們知道,真是不夠意思啊!」卻是黃祖笑罵道,雖然黃祖也曾經是荊襄名士,可是多年委身軍務,早就廝混成了一個老不修,幾個人卻還都是劉表舊將,之前雖然不見多少往來,卻多少有份情誼在。

    「這又不是在下的功勞,況且這些船也不過是新近才歸屬到襄陽的。當然要是讓你們都知道了,這江南之地。可是靠著江東的,那邊還不很快就知道我們荊州有這等利器了!」如今文聘雖是陞官,卻秉性依舊,事情緩急自當分的清楚。

    「那到也是,如此以來,我荊州雖然是以一敵二,卻又何懼!」卻是黃射說道。往年黃祖父子鎮守江夏卻是屢經江東水軍欺凌,雖說他們自身的才具不足是一方面,可是有了樓船這樣的利器,自然也能讓他們多些對敵的資本,而今這般模樣,從江夏一郡之首,將為陸遜之手下副將,但是很快能夠看到江東水軍吃癟的樣子,自然也讓黃祖為首的江夏故人感到高興。

    「甘將軍,你和鄧司馬不是關係很好麼,這些東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哦?」丁奉卻是絲毫沒有將先前的失落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只要能夠暢快的在這大江之上縱橫,和當年的錦帆賊一起便是最高興的,如今既然能和甘寧為伴,卻已經是快慰之至了,不過此時,他對著那新來的樓船也很是有些興趣。

    「怎麼,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你說,要是我們有這麼一艘船,去四處打劫那該多威風啊!」丁奉說道。

    旁邊的馮習卻是一臉的大笑,而甘寧卻是哭笑不得說道,「今後你小子再這樣,別說你認得我!」(!)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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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道柳暗花明(七)



    在這個時代以前。其實樓船早就出現了,而且還是被作為一種水師中的主力來對待的。就像先前提到過的,戰國後期的越國便出現了這種戰船,甚至還專門的將操作樓船來作戰的部隊稱為樓船軍。而發展到了秦漢之際,樓船甚至都成了舟師的代稱。

    將這種作為官軍主力戰船的好東西拿去做打劫的工具,卻也只有此刻有些異想天開的丁奉想得出來。當然這樣的戰船卻不是那麼容易造出來的,那是需要相當的財力物力以及人力上的準備才可以的。

    當然此刻領先一步擁有了樓船的荊州卻也不敢說自己已經可以在水面上橫行無敵,天下無雙,卻是因為先進的裝備只能提高荊州獲勝的幾率,而真正的獲得勝利,那還是需要通過大傢伙兒真刀真槍的打出來的。

    「主公,明日我們可不可以出陣,看與曹軍的連環船相比,我們的樓船如何?」文聘問道,這並不是文聘眼望著先前的諸位同僚已經在戰場上立了功勞,卻是因為之前從漢水行來一直的不如意。

    「仲業,遠來辛苦,不妨休息兩天之後,再與敵交鋒如何?」劉備卻是勸慰道。

    不待文聘說話,甘寧卻是開口道,「啟稟主公。經歷了今日一戰,在下卻是有了些對付曹軍那連環戰船的心得,而且似乎還用不著使用樓船上陣!不過先莫論戰果會如何,卻是需要先多些消耗!」

    「要說消耗,興霸且先和孔明商議,荊州物議,卻是全都在孔明心中。」劉備笑道,「仲業且也不需焦躁,這戰事卻也非一日之功可以完結的,先來聽聽興霸的講說,你們兩位可都是我荊州水戰的大行家,彼此卻是可以互相探討一二!」

    既然劉備如此吩咐了,文聘卻是不得開口拒絕,他卻也是首次聽聞曹軍新成的連環船,沒有經歷過的他,倒也多少對於甘寧的那些心得有些興趣。

    甘寧自是將自己今日一戰的體會,先和座中諸人交代了一番,然後卻是說到了他是想如何對付對方的連環戰船的。

    其實甘寧的辦法,卻也簡單,不過是想到了當年克復襄陽時劉備軍用到的法子,自然是那火藥,當年的火藥的威力依然能夠破壞了真正的城牆,而今連環船不過終究還是木製的,它們的強度顯然不可能和真正的城牆相比,而若是使用了如今威力更加強大的火藥來試煉一二的話,卻是當會如烈陽融雪般容易,甘寧自是知道火藥的難得。所以才會說會很是消耗。

    若是有了火藥的襄助,不管是什麼船,在這略有些超越時代的物件面前,都是無法阻擋他的威力的。可是劉備入主荊州也有不少時間了,當初那響如天雷的火藥爆炸卻是再也沒在人前露臉,卻是已經有很多的人,漸漸的開始忘記了。這倒不是劉備等人的健忘,卻是由於那東西畢竟相對於這個時代還有頗多的問題還需要人去掌控。

    甘寧這猛然的提出來,自然又重新勾起了很多人的記憶,而根據甘寧的構想,大家卻是自然而然的各抒己見去完善著如何用這種威力巨大的利器來給連環戰船以沉重的打擊。火,用火燒船,繼而想到火藥,運用火藥來炸船,這卻是甘寧提到的思路。

    三方對峙的局面在各自的眼中卻是漸漸的發生了一點變化。

    而這一段時間裡,麥城的兩萬曹軍騎兵卻也到了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畢竟麥城一地城小民少,存儲的糧草自是無法滿足這兩萬大軍長時間的消耗,而離開的曹軍水師卻是忙著改裝好改變己方水師的局面,夏侯淵和曹彰卻是一時之間也就不能指望這邊的後援。

    而在裹挾的包括那位喚作辛二蛋在內的十數名北來流民的引導下,夏侯淵和曹彰卻是領著兩萬的騎兵離開了麥城。

    大軍卻是望著西南而去的。麥城之北卻是荊山。向東卻是漢水。兩處無可成行,自然只好選擇了西向。從麥城往西卻是不遠,便到了長坂坡,同體全軍都是騎兵的曹軍此時卻是行動迅速。

    對於荊州的佈置,雖然夏侯淵和曹彰兩人並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細節,可是如今大半的荊州兵都聚集在漢陽大寨。其餘的卻是還要分守漢中和交州以及江南四郡等地,故而這荊襄之地上,此時在兩人的眼中卻是有些像不設防的豪宅一般。

    不過畢竟軍臨異境的夏侯淵和曹彰兩人卻是不敢快速的突擊,對於荊州的變化他們自然在賈詡等人的指點下深自提防,畢竟就算是蔡瑁土生土長的荊州人卻也不敢自信的說出荊州的變化。

    「將軍,我們的速度怎麼這麼慢呢,不是說道長坂坡不過一百多里地麼?」卻是曹彰抱怨道。

    「有斥候來報,到長坂坡卻是只有一百多里地,不過你看這路面上泥濘如此,我們的坐騎可是跑不起來,而且哨探來報,前線卻是已經發現不少零散的兵士!」

    「那些個嚮導不是說,那些人不過是郡國兵麼?」曹彰問道。

    「我可是在青州,都沒有見過裝備那麼好的郡國兵,你看他們居然還有皮甲,甚至還有角弓隨身,這怎麼可能是郡國兵的裝備呢!」

    「這劉備的荊州還真是有錢,給這些泥腿子都裝備這麼好!」

    「子文,你發現了麼,每次見到我們,他們總是很快的便消失在林間,山後,看來他們對我們的行動一直都在關注著啊!」夏侯淵說道。

    「他們肯定在調集人馬吧!」

    「不應該,如今為了應付丞相他們。劉備卻是不敢從前線抽兵回援,至於襄陽,所剩不過一萬步卒,還有江陵那邊卻也是沒有什麼可以領兵來援的將領。要對付我們,荊州或許還是會讓趙子龍過來的可能性更大!」

    「白馬義從麼!」曹彰說話時,卻是有點像在囈語。

    「報!」一匹快馬從遠處飛速趕到兩人馬前,「稟告將軍,前面十里處便是長坂坡,發現在長坂坡有荊州兵列陣。約有荊州郡國兵數萬,像是都有弓弩隨身,此外在陣前有騎兵三千,卻是清一色的白馬,領兵者姓趙。」

    揮手退去那斥候,夏侯淵卻是下令道,「方位不變,逕直向前!」

    「子文,你不用謝我啊!和荊州有些事情,還是要做些了斷的!」

    夏侯淵這位將軍的命令一下,便有傳令兵跑前跑後的去給大軍傳達。畢竟即便夏侯淵的嗓門再大,他卻是無法聲震數里,讓大家全都聽見他下的命令。就算是他那位便宜女婿,卻也沒有那般的嗓子。

    荊州屬於故楚之地,而荊州這片地面。尤其是從麥城往南一直過了華容等地,卻都是以前的雲夢澤。雖然隨著時間的變換,滄海桑田的變化,這一片地面已經漸漸的露出了陸地,卻在很多的地方仍舊濕度濃重,要不然夏侯淵他們的速度便不會這麼慢。而張飛從漢陽一道趕來,卻也不會顯得這麼狼狽。

    張飛攜著三百的幽燕騎士,此刻已經是過了南郡,進入了葫蘆口。再往北卻是便要到了長坂坡了。憑著和趙雲等人的聯絡,張飛自然是已經知道了趙雲準備在長坂坡一帶圍住夏侯淵,不讓他們的兩萬騎兵再做寸進。

    而憑著武將的直覺。張飛也是知道夏侯淵等,自然是要在這長坂坡前和荊州軍做一場之後,才能在荊州的腹地大鬧一場。

    此次夏侯淵他們的潛入,卻是不如趙雲他們的隱秘。他們自是可以分兵多路襲擊荊州漢陽大寨的後援糧草,可是這裡卻是荊州,水路都是十分的便利。想要破壞劉備的糧道,卻是不易。

    而全是騎兵的他們要想攻城略地,他們卻是於戰不利,兼且人生地不熟。雖然他們不知道荊州郡國兵的戰力如何,可是單從已知的裝備情況看,就憑著這些人,若是據城而守的話,他們的兩萬人看著人多勢眾,卻也終將是無能為的。

    趙雲列陣在長坂坡,自是知道他們的種種不利處,卻是擺開陣勢,明顯的告訴夏侯淵等人,「來,打得過我,你們就可以在這荊襄之間縱橫肆虐,若是不能,那就在此地好好了斷吧!」

    長坂坡在望。

    荊州的郡國兵卻是已經各依地勢,分列其上。那箭頭上反射的寒光似乎都能穿透數里的空間映照到曹軍的眼中。此刻的夏侯淵卻是讓將士們穩住前進的腳步,整頓陣勢。

    人群中不打眼處,卻是幾個嚮導正在和身邊的曹軍小隊長打著商量,「軍爺,看樣子,您們都已經到地方了,就請放了我們回去吧!家裡可還都有老婆孩子在等著呢!」

    「說什麼呢,這才哪兒啊,我們將軍可都還沒發話呢,怎麼能讓你們走呢?」

    「您看,軍爺,眼瞧著就是要打仗了,都是鄉里鄉親的,」辛二蛋陪著笑,「我們都是老實人。又不敢看那打仗的場面,要不,您就先讓我們躲一躲,等你們打的差不多了,我們再來給您們帶路,咋樣呢?」

    那小隊長卻是沒有說話,只是因為此刻上面的命令已經下來了,讓他們肅靜列陣迎敵。慌亂中,連帶著辛二蛋他們卻也都被加塞在這陣勢中,大軍一整威勢四溢,使得這些老實巴交的民夫們,此刻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發聲,臉上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情。(!)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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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本道柳暗花明(八)



    亂世人命如草芥。

    此刻被強拉入陣的辛二蛋們便是那又一個草芥。至於他的歸處,是從此零落成泥碾作塵,或是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死裡逃生,卻是看他的造化。

    不過此刻曹軍上下卻是無暇理會於他們了。久經戰事的這些將士們,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卻已經很是熟練了,甚是熟練到了麻木的地步。要麼殺人,要麼被人殺,除此之外,卻是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其實長坂坡附近卻多是高低有致的丘陵,並沒有什麼溝溝坎坎,坑坑窪窪的地方。趙雲自是知道憑著這些坡度,讓郡國兵們背負著弓箭,連同他們三千的白馬義從來圍困兩萬曹軍騎兵卻是有些困難的。

    郡國兵雖然也是經過荊州兵士訓練過的,可是他們終究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兵士,即便他們平日訓練的時候會有不錯的表現,憑藉著身上不錯的裝備,也能發揮出相當的戰力,可是在這生死立見的地方,還能剩下多少。卻總是個問題。

    近五萬人的郡國兵,此時卻是列陣於趙雲他們的前面兩側和背後,而他們所站立的地方恰好形如一個張開雙臂歡迎來客的樣子。而如此卻也是趙雲考慮到他們的歷練不足,將正面直擊夏侯淵他們的任務留給了他麾下的白馬義從。

    「夏侯將軍,還有曹將軍,卻是遠來辛苦!想兩位不在幽燕之地為大漢震懾四夷,涉此江風漢狼,何必如此呢?」自是趙雲問道。

    「吾等自是奉丞相令,為朝廷剿滅不臣之輩,來此荊襄之地,自是也不會畏懼!」夏侯淵說道。

    「趙雲,說那些個廢話幹什麼,我們來這裡,當然就是為了占荊州,滅劉備,如今我們兩方不過都是各為其主,那些個什麼大義之分,對你我這樣的武將而言,卻是沒什麼意義的!」曹彰倒也說話暢快。

    「曹彰你不過一小輩,還敢在這兒大肆妄言,在我家將軍面前,什麼時候有你這樣的敗軍之將說話的份兒!」趙成卻是喝罵道。

    此刻鄭平和張南,卻都在兩翼的郡國兵那裡指揮著,好不容易才讓趙成有了單獨跟著趙雲的機會,他自然也有心的想要賣弄些。

    對於趙成一個無名下將,在兩軍陣前揭著自己的糗事,曹彰自是有些怒氣上揚。可是他終究不單是個莽夫。

    「前日之敗固已成往事,然今日之戰,勝負之數卻還要看各自的手段!」曹彰卻是這般說道。

    曹彰自是不受激,而夏侯淵卻也是知道若是單論武藝,這位侄兒輩的曹彰雖說年歲尚輕,武藝尚有需要磨礪處,可是此時兩人之間卻是難分高下的。既然曹彰在和趙雲交手時落敗,他要是與之單挑,卻也不當能夠戰而勝之。

    夏侯淵卻是把眼觀瞧兩邊的荊州兵所列之箭陣。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自是高地,可是丘陵地帶,卻都平緩,憑著曹軍騎士的熟練,縱使在應坡而上時,會受到打擊,卻也應當可以近之。再看到那些郡國兵自是裝甲精良,可是觀他們的神色間,卻多有些惴惴之意。

    有鑒於此,夏侯淵卻是對著曹彰道,「子文,如今我軍自是要全力爭勝為先,敵軍當中趙雲自是最強。而以我觀之,兩翼的箭陣卻是頗多虛應其事著,只要我們奮發搏命,想來這些少經戰陣者,該當一陣而潰,到時候我們只要避實擊虛,便可以戰勝趙雲!」

    「將軍卻是明見,就請將軍下令!」曹彰卻是恭聲道。

    看著眼前曹軍的舉動,趙雲自是很明白他們的想法,雙方既然迎面相抵,自是很快的都能明白對方的優劣。

    對於兩翼的薄弱,趙雲又豈會不知,而他們早就在這裡設好陣勢,又豈會讓這段時間空耗這許久。

    眼見的一萬的曹軍騎兵,迅速分開,稍微佯作攻擊趙雲他們站立處,卻是馬頭一轉斜刺裡插向了兩邊。

    不用趙雲下令,分作三團的荊州兵自是各依方位向著他們近身處來襲的曹軍亂射著。之所以說是亂射,卻是因為此刻還能勉強保持著陣型的郡國兵畢竟沒有戰事的洗禮。他們射出的箭卻多是凌亂不堪,除了沒有讓射出的箭掉在自己人的頭上之外,卻是各處都有。

    這些郡國兵當然大多數都是本地人,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不讓如狼似虎的曹軍像徐州那樣被毀壞,保障自己目前還算安穩的小日子過的繼續,卻是不得不拿起來手中的弓箭。可是那萬馬奔騰千軍齊發的場面又豈是這些小門小戶人家的子弟經歷過的。

    還多虧這些人總是在荊州的訓練系統中度過些時日,若非如此,他們又豈會能將陣勢保持的住。

    看著那些射出來的箭矢的力度,夏侯淵卻是心下一笑,「僅憑了萬馬奔騰的氣勢,就是這幅模樣。待我大軍趕上前去,還不殺他個乾乾淨淨!」

    有道是人一上萬,無邊無際。而此刻奔騰在長坂坡前的卻是兩萬的騎兵,這聲勢自然極為浩大,遠近的山石草木卻也為之震動。

    正一心展望大軍近前去將荊州兵兩翼的郡國兵殺的屁滾尿流的夏侯淵,此時卻是也看不到那些正在縱馬向上的曹軍騎士們遇到的麻煩事。

    丘陵地帶,自是地段平緩,可是經歷了趙雲他們一番整治的這兩處地方,此刻卻是成了那些戰馬的噩夢之地。小坑,小窪,自是不勝枚舉,偶爾的陷阱卻也是應有之義。白馬義從們自然個個都是熟悉馬性的高手,故而對於如何讓馬更加的難受,卻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一個個原本四蹄飛揚的駿馬,在遭遇陵上時,卻突然便會成為連環的拐子馬,或者瘸腿病患,連帶著馬背上的騎士卻也有不少被趁勢甩了出去。當然有些運氣不好的曹軍士兵,也會在甩出去的同時,被同伴的坐騎給壓得骨肉分離。

    戰場上方才戰馬縱躍的歡嘶,卻是瞬間被一聲聲淒厲的馬嘯所替代。而那些站立在山坡頂上的荊州的弓箭手此刻似乎卻是回復了精神。

    這邊鄭平一指揮,稍加指點曹軍人仰馬翻處,緊接著便是給他們兜頭一蓬箭雨。那廂張南揮手連指。早就有靈性的荊州兵指哪打哪。

    前軍的攻擊不順,夏侯淵卻是連忙讓曹彰將軍士們帶回。匆匆一清點卻是這短短的瞬間便損失了近兩千的兵士,不過看看那兩邊山頭上的淒慘樣,並不是遺留了多少的人屍馬體,而是耳濡目染的都是一些帶傷掛血的同袍戰友。

    夏侯淵自是知道這樣的場景很能傷己方的士氣軍心,卻是他疏忽之下忘記了這裡終究是荊州。

    山上的諸多荊州郡國兵,此刻經歷了一場短暫的戰事,卻是有些脫力,一是由於緊張,再一個卻也是因為眼前這些場景。畢竟在這些人的眼中,山坡上的那些人或者馬。在很短的時間之前,卻還是和他們一樣都是活著的完整的人,而今卻是形狀各異,依據他們所處的地況的差異而不同。

    「趙雲,你也算得一方大將,行這等猥瑣之事,算得什麼英雄,為何不能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廝殺?」曹彰在方纔的進攻中卻是一馬當先,卻也在那山坡上的得到了不少的照顧,幸而他的坐騎神駿,加上他自己的本事,方才免了人馬遭厄的結局。不過如今重歸陣前的他,如此氣急,卻也可以想見他的遭遇會是多麼讓人難以應對。

    話一出口,曹彰卻是看到趙雲不過是左手輕撫坐騎的鬃毛,那白馬卻是帶著趙雲便向前走了幾步,趙雲卻是右手提起豪龍膽,屈指兩軍陣前的空地,雖不曾言語,卻是其意自明。

    「要單挑,就走上前來!」

    見到趙雲的這般舉動,他身後的荊州兵自是為自家將軍的威武以及對敵將的藐視感到自豪。

    曹彰雖然知道上次兩人在棗陽之外的交手,他是稍有些鬆懈與輕視趙雲,可是要是真論起武藝來說,他卻也不是趙雲的敵手。而眼下,明顯的兩人一個氣定神閒,另一個卻也因為初戰受阻心下不定,不用交手,自是可以一眼看出結果如何。

    可是即便如此,曹彰卻也很是不忿。

    之前他們選擇了不與荊州鬥將搦戰,卻是要從敵軍薄弱處打入,沒成想那卻是敵軍故意為之。沒頭沒腦敗了一陣,卻又說了那一句更加昏頭的話,「既然如此,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曹彰卻是長呼了一口氣,提了一下馬韁繩。抄起自己的長槊,便要上前。

    「子文,我先來吧!」卻是夏侯淵沉聲道,不待曹彰有何言語,自有身邊的護衛將曹彰的身形定住。

    「沛國譙縣夏侯淵在此,趙氏小兒莫要猖狂,看吾今日斬你狗頭!」夏侯淵自是催騎抄刀而來到兩軍陣前。

    趙雲卻是正要縱馬上前迎戰夏侯淵,卻是天南一線,滾滾而來一聲大吼,「燕人張翼德來也!」(!)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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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本道柳暗花明(九)



    燦爛的陽光下,鄧瀚卻是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對於已經適應了孫尚香頻發的小脾氣。鄧瀚已經將之看做了平淡生活的調劑。

    如今的荊州雖然還在和曹孫兩方對峙在漢陽。可是這襄陽城中卻是沒有多少的緊張之意。這一方面是因為諸葛亮臨走前將壓在襄陽北部的夏侯惇的六萬大軍給一掃而光,卻是在沒有損傷襄陽多少的情況下做到的這一點。故而讓這裡的百姓們對於此次漢陽地方的對峙,於己方自然也是報以很大的信心。

    另外卻是因為畢竟漢陽離襄陽還很遠。想曹操竟然不選擇北面一點的襄陽作為攻擊點,卻是捨近求遠的跑到漢水下游,讓不明其中事理的襄陽百姓,還以為曹操也是怕了這裡的雄城難以攻克。要知道孫堅曾為關東十八路討董諸侯中被稱為猛虎者,還在襄陽城下折戟,更遑論其他。

    對於市井百姓能夠有條不紊的過活,鄧瀚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不管怎麼說,對於前線上的人們來說,一個穩固的後方,才是他們能夠堅持的後援。而且這樣情況下,要是敵軍有些什麼破壞,卻也不是那麼好施展。

    被羈縻在襄陽的滿寵卻是漸漸的對曹操此次南下的前景不太看好了。從漢陽而來的軍報,他自是幾乎每天都能從鄧艾和周不疑的口中得知。而滿寵自然還知道許多此刻曹操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荊州此時擁有的水上力量自然早就不是曹軍的水軍可以抵擋的,至於說那兩萬被輸送到荊襄之間的兩萬騎兵,卻又道路明,人生地不熟,成事的希望能有幾分,卻在兩可之間。

    深入襄陽日久,滿寵對於荊州擁有的實力越發的感到震撼。如此快捷的情報網絡,分佈在各地的情報收集,荊州本地的富足,荊州治下百姓對於劉備的擁護,另外還有那些他沒有聽說過的什麼預備民兵的制度。

    儘管劉備依然是那個看上去溫潤敦厚仁義的長者,連帶著他見過的簡雍,糜竺等人,甚至劉琦卻也依舊是那副舊模樣,可是這荊州卻不再像他上次來的那個荊州了。

    鄧瀚讓鄧艾和周不疑時不時的向滿寵請教,自是一方面因為滿寵在曹操的麾下卻是文史膽略具備的人才,讓鄧艾和周不疑兩個人跟著滿寵,卻是可以受到滿寵的影響。鄧艾學其謹慎及周密,周不疑學其勇武及果敢。

    「不好了,司馬大人!」正在忙著查看最新的軍報的鄧瀚卻是突然被人給驚醒了。

    「鄧司馬您看,這是九芝堂新近傳來情報!」

    鄧瀚從楊儀的手上接過那份標示著急件標誌的情報,卻是看到:

    益州即將出兵!已有大批糧草被運送至巴郡,另有張任已離開成都數日!巴郡太守嚴顏已經整頓軍馬許多時候!

    看到這樣的情報,鄧瀚卻是說道,「不想益州劉璋還會有這樣的閒心!」

    「不是啊,大人,如今的情勢之下,益州兵趁火打劫,我軍的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有什麼不妙的?」

    「漢陽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大軍確實不可以輕動,而趙將軍為了圍住夏侯淵的那兩萬曹軍卻是又徵集了我們的預備軍士。其他各地一時之間卻也分不出人來抵禦這益州兵馬!」

    「呵呵,這情報上不是說,益州兵要出兵。不是還沒出兵麼,怕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鄧瀚卻是不想看著楊儀再急昏頭的樣子,對他說道,「益州終究還是和我們荊州有些情分在,畢竟當初主公也對益州有恩,雙方也沒有什麼近日的恩怨。況且他們在巴郡積聚兵力也不一定就是要對我軍不利!」

    「沒什麼可是的,同為漢室宗親,有如此大義在,像劉璋那樣的主,卻是不會有這般膽量的!」

    鄧瀚自是下著自己的判斷,雖然他是對楊儀這般說,可是心裡卻是思索著。

    歷史上益州劉璋在曹操南下荊州征討劉備以及江東的時候,卻也曾出兵至夷陵一帶,給曹操的大軍輸送過糧草。益州的諸人大多數都是想著閉關自保的,畢竟如今曹操佔據了中國北方大部,而且還有這天子大義,他們若是在天下間投注,再蠱惑耳根子向來軟趴趴的劉璋做出些事情來,卻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再說他鄧瀚雖然有雲漢以及幾個分支的情報機構,曹操手下的賈詡,這位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為聰明老狐狸卻也不是吃乾飯的。很多時候。賈詡的表現並不是因為他無法掌控,更多的還是韜光養晦以自保罷了。

    不過益州要是真的被賈詡給鼓動的參戰了荊州,卻也好辦了。一是關羽的漢中卻是可以做些舉動,二是益州內部終究不是鐵板一塊,而且劉璋的秉性以及益州兵士此時的鄉土情結,卻是給了荊州之後再次入川的理由。

    思索一番之後,鄧瀚卻還是只能呆在襄陽靜等趙雲以及張飛兩人對夏侯淵大軍的戰果如何,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等他們稍作休整後,倒是可以直接西去迎敵。

    對於趙雲和張飛兩人對夏侯淵和曹彰,鄧瀚卻是沒有多少好擔心的。雖說曹軍多是騎兵,可是在那裡卻已經漸進入騎兵為難的地界了。得享大名不知多少年的雲夢澤,雖然在歷史的變換下,已經間生成了陸地,可是天然的泥濘自是給騎兵很大的羈絆。

    要不然歷史上曹操在從樊城而下,率輕騎追擊劉備的時候,其在前期自是兵鋒所向,劉備倉皇而逃,直至長坂坡一帶才讓以步卒為主的劉備得脫大難,而也就是在這裡,單槍匹馬的趙雲七進七出,當陽橋上的張飛才喝出了讓河水倒流,嚇退曹軍那一聲獅吼。

    此時的長坂坡前,正欲和夏侯淵交手的趙雲自是聽到了張飛的吼聲。若非一直的壓抑,讓這位甚喜戰場廝殺,每次劉備遇戰事都擔當先鋒的張飛,遲遲得不到征戰的機遇,也不能喝出這有些非人的一嗓子。

    趙雲自是從這吼聲中得知張飛的鬱悶。可是對面的曹軍卻是不知道張飛此刻的心情,不過這聲震四野的一聲。卻是狠狠的震懾了場上的每個人,不分敵我。

    「燕人張翼德來也,誰來與戰!」

    人是燕頷虎鬚,豹頭環眼的彪形大漢,馬是一團烏黑,通體魁偉的烏騅馬,手上的自是張飛獨有的丈八蛇矛,雖是人尚未到場,卻已經聲震四野。

    一人獨騎,快馬翼揚,疏忽而至,其後許久才是三百幽燕騎士滾滾翻塵而來。

    張飛這個時候趕來,趙雲自是不會怪他搶了自己的生意。這倒不是趙雲為了照顧張飛和夏侯淵之間的那些瓜葛,都是武人,自都是明白各為其主的道理。

    「翼德來的何其遲也!」趙雲卻是勒住白龍駒,扶槍問道。

    「好你個趙子龍,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雖是長途驅馳而來,畢竟烏騅馬神駿,張飛勇猛,一人一馬卻都如常。

    「呵呵,既然如常,那你就當先吧,我還就歇息一番!」

    張飛卻是當即上前。迎著夏侯淵。

    對於這位突入的猛人,此時這列陣中的敵我雙方才有機會近距離的接觸。畢竟那一聲大喝卻是非人,能夠喊出那一聲的人,豈是人力可以抵擋者。

    曹彰自是沒有機會和張飛相見,可是在曹軍諸多的武將中,他自是每每聽聞他們談論過關羽的名聲。劉關張三兄弟如今已經是,他的父相心中最大的敵人,曹彰他自是時常留心。關羽在曹營中多少還待了些時日,青龍刀的厲害,那些曾與關公交好者,自是有些嘗試的。而對於張飛,他們這些曹軍將領,不管是夏侯淵這一輩,還是他們新生的一輩人,卻是從來沒有經歷過。

    畢竟那些曾經和張飛交手過的將領們如今卻多已過世了,今天有幸遇到,向有好武之名的曹彰自是忍不住。

    曹彰自是使用長槊的,趙雲是用的長槍,而張飛的丈八蛇矛,雖然其長度驚人,卻還是脫不出槍矛之類長兵器的範疇,不過是刺,挑,掃,扎,攔,拿等招數,不同於夏侯淵是用刀的。

    曹彰此時自然是想和張飛一較長短。

    方才被打斷了的夏侯淵見到張飛自是格外的熱血,雖然他的那個女兒本就已經是作為潑出去的水,要和親至江東的,可是被半路而來的張飛給強虐而去,終究還是讓他這位赫赫有威名的曹軍大將覺得臉面受辱。

    對於曹彰的意圖,同為武將的他自是能夠瞭解,年少時候的他也未嘗沒有過傾心武道,矢志武藝的熱血,可是此刻的他卻是不想讓曹彰先他一步與張飛交手。

    「張飛,你來的正好,也免了我日後的麻煩!」夏侯淵雖是心內忿恨,要是依著他往日的秉性自是早就火冒三丈,七竅生煙了,可是今日在他自我的克制下,依舊還有些清明。「我只問一句,她可還好!」

    「嘿嘿,俺們家的孩兒可都滿地跑了!」張飛卻是言道,「夏侯小兒,你若是下馬投降,倒是可以回襄陽去相認一回!」

    「辱我太甚。張飛,納命來!」卻是夏侯淵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揮刀直取張飛。

    那邊曹彰自是擔心此刻的夏侯淵,卻是叫道,「叔父,我來助你!」倒是曹彰耍了個機心,這是我們的家事,外人少插手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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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



    對於曹彰的言語。趙雲卻是微笑以對。和曹彰交手之後的他,自是知道這個曹操的兒子確實不凡,雖然年輕尚輕,倒已經顯現了不錯的潛力,而且從他的動作間,趙雲自是感覺到那種簡單實用的作風,這若是沒有經歷一番生死之際的廝殺卻是不可能擁有的。

    可是像他和張飛這類人,生平之際遭遇的戰事卻是不知凡幾,那種戰事的廝殺卻是已經近乎本能了,更何況在張飛而言,越是戰場上倒是越發的興奮,要是讓他單獨應對夏侯淵或許還不如此刻的盡興呢。

    憋了好久的張飛終於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戰場上了,卻是每一次發招都是勁力十足,口中自是連聲大喝,這卻是他的習慣了。坐下的烏騅馬卻是和主人心意相通,前驅後避,左右遷移,間或還憑了它那高人一截的軀幹欺負夏侯淵和曹彰的坐騎。

    平日裡雖然張飛上不得戰場,卻也是有人可以充作陪練的,不過關羽遠在外地,而趙雲卻也是時時的得去荊州各地巡視。而襄陽城中剩餘的將領卻是都當不得張飛全力的發威。而與那些屬下對陣時,張飛卻是需要顧及到自己那長矛的威力,雖說並不會碰著就傷,沾著就亡,可是張飛總是自己知道自己,只要打開了性子,卻是會下意識的不去收斂自己的力量。

    此刻的他就是處在這種狀況中,對於他的敵手,夏侯淵和曹彰,張飛卻是想的不多,儘管他知道夏侯淵還是他的老丈人,而曹彰卻還是曹操的兒子,可是這會兒在他的眼中卻都是和自己交手的敵將,是來他老大劉備的地盤上搗亂的可殺之人。

    雖然要是在交手中,他殺了夏侯淵的話,他老婆可能會傷心,可是就像他老大說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自是不會當那是一回事。

    張飛卻是打得興起,丈八長的蛇矛是那麼的沉重,那麼的長,此時在他的手上卻是沒有什麼重量的,這邊一指,便戳向了夏侯淵的胸腹間,那架勢若是擋不住,想必便是一個漂亮的挑殺。那邊一掃。卻是揮動時帶得風聲乍起,都能驚起曹彰身上汗毛倒立。

    夏侯淵自是曾經和呂布交過手,自是知道能夠和那曾經的天下第一人交戰百合不分上下需要多少的力量,而曹彰卻是和張飛初次對陣,看到張飛天下無雙的武器,曹彰便估量著張飛定也是個臂力超強的傢伙,可是只有當自己親身體會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預料中的那種強度的力量終究還是輕了。

    兩人相抗張飛一人,自然已經分擔了張飛發出的壓力,而張飛以一敵二卻還不落下風。一桿蛇矛將曹彰的長槊,夏侯淵的大刀卻是圈在槍影內不得出離樊籠。

    每次挺槊相應,曹彰卻是都能感到渾身肌肉的緊繃,雖說張飛的長矛來去卻是清晰,但是那簡單的招數上附著著張飛非人的力氣卻是讓他興不起趁勢反擊的意頭。想他和趙雲交手時,卻也不會狼狽至此,那倒是因為趙雲雖然力道也是十足,不過相比於張飛兩人武器上的差異便顯現了兩人武藝的不同。

    張飛的丈八蛇矛,卻是重達五十餘斤,本身的重量自是決定了他不可能在技巧上下更多的功夫。而趙雲本身的秉性卻是剛柔並濟,豪龍膽卻是重量適中的一把長槍,發揮他修習的以巧勝。以力輔之的槍法自是恰到好處。

    故而與趙雲相抵時,曹彰卻是還能支撐,對於單憑力道為勝的張飛自是乾乾脆脆的有頂不住的感覺。

    夏侯淵與曹彰終時相處日久,彼此間倒也默契十足,自是你攻我守,我進你退,兩兩配合,一刀一槍,兩人兩馬如同以張飛為圓心的兩個支點前後往來相擊,然張飛卻是不憑招數迎敵,對於自身的守護,卻也是僅靠蛇矛的來回掃擊,纏拿,便能盪開兩人的武器。

    轉瞬間,三人卻是如穿花蝴蝶在兩軍陣前交手了不下五十餘合。雖說張飛一路行來辛苦,可是之前已經經歷一場戰事的夏侯淵和曹彰卻是更加的難熬。

    況且張飛自是要將這近年多來的鬱悶之氣在這裡給發散開,卻是顯得越戰越勇,而夏侯淵和曹彰卻是已經從初始的六分攻勢漸漸的變為七分守勢。

    而這守勢一增加,卻是更加的增益了張飛的氣勢,連連的喝聲響起,震懾的曹軍的將士們更是覺得自家的兩位將軍卻是便要敗壞於此了。

    而對於荊州一方,在場的許多兵士卻是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戰事,更是除了那三千白馬義從之外的所有人都沒有經歷過同眼前這樣以一敵二,卻還大佔上風的斗陣。都說荊州民風經過劉表幾十年的治理卻是文風斐然,可是這裡畢竟是故楚之地,要知道春秋時代的歷史可以說是中原各個諸侯伯國先後幾百年都在和一個楚國作戰的歷史。這裡的先民胸中卻是流淌的終究是荊楚蠻子的血脈。

    看到這樣的戰事,自是數萬的荊州兵也是熱血上湧,為他們的猛將連連呼喝致意,將為兵膽。有猛將如斯。雖是剛剛放下了農具的荊州郡國兵此刻卻也是勇氣倍生,看到對面士氣低落的曹軍時,卻是像是看到了一個個立功的機緣在那處飄蕩。

    將猛士氣揚,張飛在呼喝聲中卻是將眼前夏侯淵和曹彰兩人的七分守勢已經打得快要顧不得進手了。

    可是夏侯淵他們兩個終究不是無能之輩,他們自知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們免不了全軍敗亡於此,卻是同時的奮起餘勇,渾不顧自身的連連強攻起來。

    張飛自是不懼,可是原本暢快的攻勢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略有晦澀之下,自是給了夏侯淵兩人很大的鼓舞,當然張飛卻是知道他們不過是強起餘力,這樣的攻勢自是持續不了多久時間的,可是要是讓他將這股反擊給強行的打壓,經歷了長途奔馳,加上這一番作戰的張飛,再是強人,卻也有些勉強。

    忽然間,丈八蛇矛剛剛將曹彰的刺向張飛右側的長槊掃開,順著矛勢張飛卻是想用矛尖蛇頭圈向夏侯淵,而此時夏侯淵和曹彰兩人分列張飛的兩邊,卻是同時發力,夏侯淵人馬合一閃過的張飛的長矛。他的大刀瞧準時機,順著矛桿,依著馬勢徑直砍向張飛握矛的大手,而另一邊的曹彰卻是迅速回身,與夏侯淵同向而行,長槊回頭,卻是刺向此刻張飛空開的左胸。

    卻是此時張飛有些失力,若分如此,蛇矛自是輕鬆抖動將兩人的攻勢逼在一邊。可是即使如此,但見張飛迅速一個平躺,握矛的手先是將長矛微拋。繼而一探,雙掌一立一勾,便將蛇矛從夏侯淵的這一側彈到了曹彰的這邊。

    此刻夏侯淵的大刀卻是到了,烏騅馬猛地前驅一步,卻是讓張飛躲開了胳膊被斬的命運,所收的不過是被夏侯淵大刀劃開的肩胛處的一擊砍傷。而這邊曹彰卻是對張飛的應變有些不足,雖然在長槊一刺不中時,他便前臂發力,狠狠的將長槊下擊,遇到了烏騅馬的前行,終究只是打在了烏騅的馬股上。而被張飛彈過來的蛇矛,卻在還是平躺著的張飛手中大力的一轉一探間,掃在了曹彰的背部。

    三馬交錯而過,張飛自是知道坐騎受傷,雖然適才的一矛終究是憑著它的長度,狠狠的重擊在了曹彰的背上,然而卻沒有擊中要害。受制於馬力,此刻張飛要追卻是有些追之不及。

    曹軍將士雖然士氣低落,但見的曹彰受傷,夏侯淵也很是狼狽的樣子,自是上前搶將。而此刻趙雲卻是長槍一揮,兩邊山陵上的郡國兵們卻是迅速前驅,紛紛射擊,而同時在趙雲的統領下,白馬義從們自也是拿出自己的射弓,對眼前的曹軍騎兵不斷的射擊著。

    夏侯淵此刻卻是無暇顧及曹彰的傷勢,此刻的他卻是讓親衛們將曹彰護在一邊,便領著大軍向趙雲他們所處的地方進擊。

    三千白馬義從的戰力自不是那些郡國兵可以比擬的,他們雖說不上箭無虛發,可是三五支箭卻是可以射的一名曹軍騎士。而看剩餘的數萬的郡國兵卻是箭矢嚇人,總是能夠射出一篷烏雲般的箭雨,卻所獲不多。

    不過相比於曹軍只能挨射總是要好上太多。對於虎豹騎和白馬義從一戰,同為騎兵將領的夏侯淵和曹彰自是十分想得知詳情,可是那一場唐河之戰,畢竟打的虎豹騎太過淒慘,向來以上位者自居的那些虎豹騎們自是心高氣傲,對於那場戰事自是羞於出口的多。加上慘敗後的他們便被曹操運送回許都養傷,所以夏侯淵之輩對於那一場戰事的瞭解,卻更多的是從戰場上自己看到的,可是畢竟當時他們趕到的時候,趙雲他們都已經將可能帶走的袍澤的遺體給收拾了,而臨近唐河的曹軍的郡國兵卻也將虎豹騎們的戰場整理的差不多了,夏侯淵他們能夠得到的信息卻是沒有多少。

    而今他們卻是可以好好的體會了,在這漫天飛舞的箭雨中,感受那一群白色精靈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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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一)



    按說,益州之地。自古就有天府之國的美譽,這裡從先秦之時便是少有戰亂,且地內雞鳴犬吠相聞,市井閭閻不斷。田肥地茂,歲無水旱之憂;國富民豐,時有管弦之樂。秦國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一統六國,卻是與他先佔有了蜀地,坐擁了關中和蜀地這兩處富庶之地不無關聯。

    而蜀地卻是地勢雄險,從來都是少有人能夠輕易的從外面進佔其中。而據此安穩之地的歷代割據者,卻似乎都很容易的就會不願再有進取之心,總是富貴安逸淫人。

    直到這個時候的劉璋,自知才具依然不足,倒也能夠安心於此,偏安一隅。可是亂世中的人,富甲割據一方,總會有那偶爾心動的時候和心動的人物。

    「黃公,你看我們如今的佈置還有什麼不妥麼?」卻是益州從事王累對著黃權說道。

    作為益州人才第一的黃權,卻是對益州的安穩榮辱卻是要比他對劉璋的忠心還要多上那麼幾分,「和那曹軍來人說過的話,雖然不能落入紙卷,可是終究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閣下所慮甚是,到如今不過是大公子,李嚴,張任,鄭度等人知道,其餘人卻是按照您的吩咐,卻是不需要再讓他們參與了!」王累卻是和曹軍來人接觸的益州之人。不過這等大事,以他的身份和才具,他自是知道無法成事,故而初一開始他便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黃權。

    「曹操雖然托名丞相,劉備自是當朝天子的皇叔,可是兩人都是居心叵測之輩,而我益州終究是和荊州比鄰而居,所謂遠交近攻,自古以來便是應對這種亂世割據的首善之策啊!」

    王累自是對黃權的話點頭附和,「可歎我們的主公卻是太過宅心仁厚,若不是如此,何需我等這般暗中圖謀,行此先斬後奏的事情!」

    「若非如今曹操南征荊州,又有江東孫權湊熱鬧,我們還需要謹慎而行!」

    「荊州劉備竟然以一敵二,雖說這些時日內荊州的地盤擴展迅速,可是這般而來卻是並不會隨即增加他們的實力!漢中之地卻是幾處關隘把守,我們許是不能有什麼想法,可是這荊州,對我們卻是方便啊!」

    「即便如此。我們卻也不可不知進退,當要量力而行!對於曹操應諾的那個什麼瓜分荊州,我們卻是不可為他出力太多,前軍能佔了夷陵便足以收住腳步了!」

    「您說的是,此次並沒有大公子出擊,有李嚴的謹慎和張任的穩重,當可把持這其中的輕重的!」王累說道。

    「那曹軍來使現在如何了?」

    「見我們已經安排了,而且得知了巴郡的兵力已經出發,卻是離開了!」王累回道,「那人卻是自稱馮儀,不過在下看其人當非無名之輩,一身清貴氣,倒是面容有些鷹視狼顧!」

    「哦!走了就好!雖說我們並無私心雜念,一心都是為了益州黎庶,可是總是人有良莠,小心些並無壞處啊!」

    「閣下說的是,不過近來孟達還在陽平關,法正回到成都後便回府養病,雖有張松還如常,卻有鄭大人派了眼線在把持此人!」

    「這些事情,嗨。有你們在,我卻是不用擔心,終歸都是我益州之人,希望他們能夠秉持公心而行啊!」

    言談至此,兩人卻都是住了嘴。因為他們知道今後的事情卻是已經不再他們的掌控中了,巴郡那裡的嚴顏自是老將,對於他們的意思雖說不會支持,可是卻又不會反對才是,人老了,總該給後人留下的什麼的,畢竟他們還有大公子在後面支持著他們。

    益州的本地將領卻多是嚴顏的老部下,這位如今鎮守巴郡的將領自劉焉得時候,便已經樹立了自己的威名,這麼謝年以來,不僅在巴郡,除了成都已經益州以北,其餘地方的領兵之人多少都會和這位老將軍有著傳承。

    對於李嚴和張任的到來,嚴顏卻是沒有想到,不過得知他們的來意,這位已經世事洞明的老將,卻是既不應允也不反對,任他們拿著從劉循那裡得到的手令行事。

    兩萬訓練精熟的兵士卻是很快的在巴郡啟程,坐著戰船順大江而下。過涪陵,下臨江,逕直夔門一氣兒便趕到了白帝城。

    「正方,我自是知道你舊年時,曾遊歷荊州,甚至還在那劉景升麾下有過經歷,今番我軍的行至卻是還要多多勞煩與你了!」帥船上。張任卻是和李嚴說道。

    「不敢,此行自是以張將軍為首,在下自是不敢懈怠!」李嚴言道,「這就要進入荊州了,不過我們還是棄船登岸吧,和荊州兵戰,我想我們還是陸戰更加擅長一些!」

    「正方卻是用不著這麼委婉吧,我豈不知荊州軍的戰力,和我們益州相比,荊州水師的戰力卻是更加不是我們所能抵禦的!要是戰於路上的話,憑著如今他們兵力不足,我們卻是還能多佔些便宜的!」

    李嚴卻是訕笑,和張任相比,兩人雖然都是武將,可是受到的重用卻是差異很大,似乎他一直都是只有做副手的命。

    在李嚴的建議下,張任自是下令將他們的戰船留在了白帝城內,而大軍自是從白帝出發,向秭歸進發。

    對於益州兵的進襲,早就得報的鄧瀚自是已經將情報分別傳到了漢陽大寨,以及此時擔任都督秭歸、夷道、巫(山)、夷陵四縣軍民事的向朗那裡。

    同為水鏡先生門下,身在漢陽的徐庶和諸葛亮兩人自是對於這位同門的能力清楚,有他在秭歸。雖然益州兵來兩萬,可是應該還在向朗的能力範圍之內。

    雖然向朗並不以軍事擅長,可是多與徐庶,龐統,諸葛亮為友的人,自是不會成為那些軍事盲流,若非如此,劉備自是不會讓他獨擋四縣的軍政事。

    不過此時的向朗自是已經將後面三縣的守卒以及能夠抽調而來的郡國兵都已經積聚在秭歸縣。作為荊州面向益州的首當其衝的縣城,都督此地的向朗卻不是那般腐儒,會將自家的安危寄希望於所謂盟友的誠信上,所以此刻的秭歸城在向朗的篤守下。卻是城牆穩固,護城河也是引入了附近一條河流的活水而灌入,又和大江之水相連,倒是不用擔心護城河的被迫,故而這秭歸城此刻雖是小城,卻是個十足的一個小堡壘。

    當攜帶著足備的攻城器械來到了秭歸城下的時候,張任和李嚴卻也有些撓頭。

    這卻是怪不得他們,只是他們有些低估了向朗那份穩重,穩得讓他們有些無處下手的慎重。

    城下自是列陣嚴整的益州兵,而城牆上的向朗自是躲在防護嚴密的垛樓上,對著身邊的士兵言道,「對他們喊話,不想益州如此背信棄義,以怨報德,忘恩負義,擅自撕毀盟約,於盟友窘困之境落井下石,雖同為漢室宗親,此等行徑卻又有何面目自居為劉氏子孫!」

    「想堂堂劉焉公,公忠體國,卻不想其後人竟是如此無恥,甘於國賊曹操之爪牙,竟然如此自甘墮落!」

    「爾等也是堂堂男兒,為人天地間,自該懂得受人恩惠千年記,又豈有這般與賊人為伍,對昨日之恩以刀兵相報者!」

    一番話,自是說的城牆上的荊州兵同仇敵愾之意頓生,即便是那些郡國兵卻也是義憤激於胸腹間,反觀之順風順水而來的益州兵卻是有些赧然。

    雖說軍人自是要聽令而行,對於荊州的惡感卻也多少在那些益州文士的言談之間浸染日久,可是時至今天,荊州劉備對於益州的那些種種的心懷叵測之舉,卻還多是益州人自我的主觀臆測,而對於荊州對於益州相助以抗漢中張魯的事實,卻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固然最後荊州自是佔領了漢中,那卻也是張魯自己投降了。荊州兵的得益卻是和益州沒有多少的的關聯,即便是漢中在很久之前卻是屬於益州的郡治,可是張魯已經割據了也有很多年了,劉備再是好人卻也不是傻子,益州人即便有些眼熱的話,卻也不當是如今的這個做法。

    而今卻是兩家的盟約由益州求救荊州而起,現在還是在益州的趁火打劫之下,要破滅了。

    張任自是秉性忠勇,他們自是知道而今他們的行動多少有些不義,雖是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可是被向朗在城樓上高聲的宣揚於兩軍陣前,即便是再臉皮厚實之人,卻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眼見得城樓上的荊州兵士氣上揚,秋日的涼風也是吹得那城上的旗幟獵獵作響,似乎也在替向朗的言辭喝彩,鼓蕩著荊州兵的軍心。而自己一方的兵士,卻是變得一個個低頭喪氣,張任卻是搖了搖頭,和李嚴相視苦笑,這第一陣還沒有什麼舉動,便得退回了。

    「傳令,大軍退軍十里紮營!」

    而城上的荊州兵眼見得敵軍的退縮,自是一時間歡聲盈天,不過向朗看著益州兵雖退不亂的陣勢,一絲憂愁並沒有在眉間稍減。(!)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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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二)



    夏侯淵和曹彰兩人自然都是久歷戰陣。

    自從跟著曹操起兵以來。這些年夏侯淵自是不知見識過多少的騎兵,先是十八路諸侯時他們共討的董卓麾下的西涼鐵騎,還有呂布手下跟隨著他一同縱橫的并州騎兵,當然還有塞外烏桓的異族騎兵,原本他就覺得曹軍之虎豹騎—綜合了西涼鐵騎已經并州兵還有異族兵等等兵種優點—當得上天下無雙的騎兵了。可是自那天長坂坡之後,他卻是知道了天外終究還是有天的。

    曹彰自是沒有夏侯淵那麼長時間的從軍經歷,可是十五從軍征,嚮往軍旅生涯的他,卻是像他那兄長所作的白馬篇中提到的,「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多與烏桓,匈奴見陣卻是多少的生死也是閱歷過,鎮守北疆自是每天都在馬背上度過的。對於白馬義從的名聲,雖然已經隨著公孫瓚這位曾經叱吒一時的北疆大豪的**故去了,可是他卻是要比夏侯淵知道的多些。

    看著那些入侵的部族一聽到白馬義從便是驚恐歎服的神情。曹彰卻是多少為自己漢家男兒的雄風感到驕傲自豪,少時讀書時,看到武帝時那些武將將「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當做座右銘的故事,當此時曹彰卻是心潮澎湃。

    可是如今對於白馬義從他卻是由衷的不想再和他們對陣了。

    同樣的都是輕騎的裝備,若是單論馬力兩軍該是不相上下,雖然說趙雲他們佔了以逸待勞的便衣,可是以三千對小兩萬人,曹軍卻是處於明顯的上風。

    對於兩邊的郡國兵的箭陣的威力,在他們迅速的移動中,那些弓箭卻是還有些趕不上他們的速度,所以曹軍的將士們可以不當他們是回事。

    可是在以趙雲為箭頭的白馬義從的衝陣已過之後,在曹彰他們的眼中看上去那三千人變薄了一些,可是被遲滯了速度的曹軍這時候卻是被箭矢傷到了許多,兩軍同時接陣的總不是曹軍的兩萬人馬和趙雲那三千人。

    將為兵膽,跟著一位常勝不敗的將軍,他的麾下的戰力自是可以無限的被期望中。

    本意想將白馬義從們再次捲入曹軍人多的陣勢之中,可是趙雲豈會讓自己的麾下墜入曹彰和夏侯淵兩人的彀中。

    不再和他們強打的白馬義從們此時卻是讓這些曹軍的騎士們真正的開始了享受,給他們以在空中飛翔的享受,就像是被放飛的風箏一般。

    憑著對地勢的熟悉,加上更加充沛些的體力和馬力,這些白色的騎士,卻是乍分即合。卻又分進合群,而在這些進程中,他們的手上卻是張開了他們背負著的輕盈的射弓。

    一箭飛來,不怕,沒力。再一箭,嗯,我躲,再來一箭,嗯,我還能躲,連珠箭連射,我,我躲不開了!曹軍將士們卻是沒有白馬義從們遠射近戰的那份戰力。

    這些人雖然是曹軍的百戰老兵,卻是不能和在選材成軍時就嚴格要求的白馬義從相比的,況且此時的白馬義從們又是經歷過和曹軍中近乎無敵存在的虎豹騎陣而勝之後的精銳之師,他們的鬥心志氣自是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加上趙雲這位百戰猛士如臂使指的操控,這些上下一心,圓轉如意的三千人卻是在這戰場上的舉動就像是在演繹著騎兵戰爭的藝術。

    白色的幽靈時而竄行在這邊,與山陵上近處的郡國兵們配合著給尾隨著的曹軍一陣突來的雨勢,一團白雲卻又飄蕩在戰場的中央,像是火焰四散著熱力,將手中的箭矢撒給了圍上來的曹軍。疏而又在這圍圈中曹軍的薄弱處,以趙雲的豪龍膽無可抵禦的鋒銳突襲而出。

    一次次精確的操控,一層層如寶刀般的侵削。將近兩萬的曹軍像被扒皮般,漸漸的被拔的薄了起來。

    對於白馬義從們始終以兩道站立著荊州兵的山陵為中心的來回扯動,曹彰和夏侯淵自是也想過分兵予以圍追堵截的辦法,不過對於三千白馬義從,若是以三千人對之,卻是有些勉強,而趙雲他們自也是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分分合合,可以遠射,可以近戰,而且近戰時,有趙雲和張飛,曹彰傷了,夏侯淵卻也疲了。

    雖然傷了自己和坐騎,張飛卻是不將自己的那份傷勢放在眼裡,馬匹在騎兵縱橫的戰場上自是不缺的。

    終究,發現了勢頭不對時,一萬八千的曹軍騎兵卻是又被荊州兵將他們中的五六千人給留在了長坂坡。雖然在這其中,白馬義從也是傷亡了近千人,而且那些已經迫下了山陵的郡國兵卻也被曹軍給斬殺了七八千,當然首創最重的還是之前站立在白馬義從身後的那一萬弓箭手。

    可是細算下來,終歸是對曹軍不利。

    當機立斷之下,夏侯淵卻是帶著大軍一路向西而來。若是退回麥城,卻是只剩一條路的他們,還是免不了讓荊州圍困的下場。向北自是荊山,向南卻是泥濘難行的雲夢澤故地。雖是不明細節,可是大面上在臨來時,蔡瑁終歸是和他們說過的。

    全是騎兵,此刻的夏侯淵他們自是顧不得再講什麼仁義道德。一路上荊州腹地的村莊卻是幾多遭難。

    不過這樣的夏侯淵他們自是更加引起了荊州人的反感,幾多莊戶人,多少都有些經過了訓練的,卻是人心向背之間,這些敗退的曹軍卻也不是進入了為所欲為的境地。

    扭扭曲曲,蜿蜿蜒蜒之下,夏侯淵他們卻是終究選擇了一條西行的路,越過當陽,行過臨沮,卻是進入了被向朗將兵力全部抽調至秭歸的大江邊上。而此時原本西行時的萬餘兵馬,卻是受累於荊州人的偷襲,以及隨後而來趙雲所領白馬義從的不斷襲擾,還有水土不服而患病減員,變成了如今不過七千兵士。

    當然大多數卻是患病不能行被當地的荊州人給俘獲交給了當地的治官的手上。

    此時正是秋季,本來此刻北地多是乾燥多風的天氣,而這些人卻是不能適應荊州境內依舊溫潤潮濕的天氣,而起他們卻還是在狼狽的逃竄之際,卻是食無定時,睡眠不得期,雖然多是強健的兵士,還是不能抵擋了天時不同,水土異常之間的變換。

    此刻行至秭歸境內,夏侯淵他們自是經過一番打探知道了這裡的情勢。對於益州兵此時趁火打劫的行為。在夏侯淵看來卻是頂好的事情。

    雖然他自是不明白益州兵出兵的前因後果,而益州與曹操的關係多少年來還處在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可是畢竟兩方尚未交惡這是個事實,況且都是有意於荊州的勢力,故而在夏侯淵的心理卻是不免起了聯絡益州兵的心思。

    窮困路上,偶有變化起,雖然不知這變故繼續的方向,可是身為武將,夏侯淵終是想到便做到。隨即便派了使者前往益州兵所在的地方聯絡。

    對於在秭歸境內竟然有曹軍來人通信,在張任和李嚴看來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在兩人仔細的盤問了一番之後。又派了回使真正的看到了夏侯淵所領那七千兵士的狼狽樣,卻還是相信了。

    「正方,你看如何應對?」張任卻是對李嚴說道,雖說此次的出兵之由卻是曹軍的鼓動,不過兩軍的關係終究淡淡,黃權自是說過遠交近攻,可是這交情還沒起。

    「將軍,他們可還有七千的騎兵,畢竟代表了曹操。不過他們窘迫至此,想來他們的身後不遠處還有荊州兵在追擊中!能將七千的騎兵追擊到如此境地,荊州追兵的戰力看來終是不凡!我們有兩萬兵,若是單論戰力與那七千騎兵相比,或還不及!」

    李嚴話到此處,張任自是一直在思索中,「夏侯淵卻是曹軍名將,其人與曹操的關聯也甚深,若是我等見死不救,使得夏侯淵他們敗亡無所,將來曹操未嘗不會遷怒於我益州,我們如今又已經交惡與荊州,單憑我益州,終究還需要在這天下兩雄之間擇一而屈之。而看如今這隊曹軍的窘迫,這荊州的戰事,卻也不會如我等預料的那般局勢明瞭,要想從中取利……」

    張任雖然擅長將兵,和李嚴相比少了些圓滑通融,這卻也不是說他不懂這些,相對而言,他在益州身處高位,終究比李嚴還要知道的多些,對於益州的安危卻也更加的重視。一番思索之下的他,自然知道了其間的取捨。

    有了決定的他自是接受了李嚴的建議,隨即便派出了李嚴為首的益州兵前去接應這對敗落的曹軍騎兵。

    益州兵糧道通順,而且糧草豐盛,自是不缺這些額外的支出,不過當李嚴再次回到益州大營的時候,告知張任。在這些曹軍中還有曹操的兒子,擔當武將的曹彰正在病中的時候,此時的張任此時除了感到自己的決策英明之外,便是覺得此次這和曹操的交情結的有點大了,「真是值了!」相視而笑的兩個人卻是同時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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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三)



    一座青山煙雨,幾片屋樓點綴其間。

    此刻卻有一個裝扮奇異但又格外精緻的女孩正氣勢洶洶奔向其間的一座角樓。不過未入屋內,便皺起了她那嬌巧的鼻子,「這個酒鬼總是這樣,又不知道喝了多少呢!」

    屋內的各處自是散落著不少的或立或倒的酒壺,不過看上去雖散倒也錯落有致,若是懂行的人看到的話,或許還能這些的擺設中瞧出點機巧,可是這位闖入者明顯不是那些懂行的,不管不顧自是用她那吹彈得破的玉足踹起其中的一個很是精細的酒壺,「乒乒乓乓」滾過,這陣勢自是被破了,碎片四濺,殘酒不消,卻是淡淡的醇香之氣四溢,引得有人的鼻息哼哼了兩下。

    可是即便如此,那堂上的高臥之人依然故我。

    那人雖是酒醉,不省人事,可是睡夢中的他懷中依然還抱著一個葫蘆。

    蓬鬆的亂髮自是將那人的面目給遮掩了,可是那一副醉後的輕狂卻是在那一副不羈的儀態之間散發無疑。

    「那些奴隸又都死哪去了,告訴了你們多少次了,這個酒鬼又醜又臭。讓你們這群懶鬼好好的看著他,怎麼又讓他糟蹋了這麼多好酒!」這個嬌嬌女自是不類什麼世家的女子,行事之間當然沒有那些想要綁縛人自由天性的羈絆。

    不過明顯這個女孩的身份在這裡很是貴重,雖然喝罵之聲漸起,自是將宅內的下人們都給引了過來,卻是沒有人敢出聲反對。

    女孩似乎有些累了,瑤鼻尖上的幾滴汗珠淡淡的灑落,胸前的擴展卻也有些急促。不過儘管她這一番折騰卻是持續了一段時間,對於睡夢中的那人倒像是沒有影響。

    那人或許覺得睡的姿勢有些僵直,卻是將自己的身體自然的展開,當然那酒壺卻是還在臂彎中籠著。吧唧了幾聲的嘴巴邊上還像是留有方纔的口水,看來這人睡的還真是香甜。

    這一番無言的舉動,就像是在挑釁著少女的怒火。

    再也不能忍了!

    地面上尚未收拾的碎瓷片們也像是不忍心傷害到少女白嫩的腳丫,任它們的主人輕鬆的從各自身邊掠過。

    一伸手拂去那人的蓬鬆亂髮,二伸手捏住那人有些發紅的酒糟鼻,一聲尖叫撕裂在眾人的耳邊。那人相距如此近,自然更加的感觸深厚,眼皮抖動,眼瞼在震擻,卻是醒了。

    被拂去了髮絲,失去了掩蓋之後,自是顯出那人五官搭配極為不和諧的一張臉,可是當他一睜眼後,臉上的那些不和諧卻都在這一雙眼睛的精彩之下蕩然無存。

    看著眼前的嬌俏,那人眼內的狡黠卻是一閃即逝,「勞煩了!」自是那人對那少女打的招呼。

    「一場美夢,似是要將人沉醉。倒是要感謝明月小姐將在下重新的拉回到了這人世間啊!」

    「都說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若是不飲酒,這人生豈非太過無趣!還是那小子說的好!」

    自是已經習慣了雙方的性情,那少女見人已醒當然早就放開了那人,一通自言自語,卻又是慣常。

    「又臭又醜的酒鬼,你讓我哥派出去的人,已經回寨了,大家都在等你去議事呢!還不快去,要是你再胡言亂語的,再也沒有這些荊州的美酒灌你了!」被稱為明月的小姐自是將她的來意先說明。不過從她的表情上卻是看不出有什麼要懲罰那酒鬼的意思,至於說威懾麼?

    「呵呵,別介,我那次是胡言亂語來著,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啊!」

    明月小姐自是沒有可以舉例的,從這個傢伙來到他們寨中,原先因為失去了老寨主和他大哥兩位頂樑柱的部落,卻是很快的便有回復了往日的威風,而她那個原本很是儒弱的二哥,而今在這個酒鬼的輔佐之下。卻也多了些英明果敢之風,不到一年間,在眾人眼中以為從此就會迅速敗落的姒姓部落,不僅沒有沉淪,反而以更加強大的威勢一統了他們這一塊江西之地。

    而且在這酒鬼和他二哥兩個人的調配下,原先寨民的生活也在和荊州的交往溝通下變得富足,要不然這酒鬼卻又從哪裡得來那麼多的荊州美酒大快朵頤,要知道別說那些酒,就是那些盛酒的陶壺酒器,在以前的時候,對於他們寨中的大小人物都是可以當做傳家之物而留給後人的。

    明月小姐自是知道每次和這人對嘴卻是從來沒有佔得上風的時候,便不再理會與他,蠻腰一扭,卻是轉身離開了。她自是不用擔心那酒鬼會對寨中事務不上心,雖然她是不知道這人的身份究竟如何,可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這人與荊州的關聯極深,而今聲威大震,也算在這山越間霸處一方的姒姓部落,要是在這個時候騷擾鄱陽湖一帶,想那些在前線的江東兵自然有難了。

    荊州有事,雖然他們的部落隱在大山內處,可是和荊州的往來少了,明月小姐即便不通世事,卻也能猜忖到一些事情,更何況在她的記憶深處終究還留存有一份記憶,那個騎著白馬卻是顯得少年老成的風流子,不過此刻她的眼前那少年的身形竟然漸漸的化作了那個又臭又醜邋遢的酒鬼樣,「真是個混蛋樣!」卻是沒有半分惱恨意!

    收拾停當的那酒鬼。自是很快的出現在了部落的議事廳中。雖是漢人,可是對於他坐在寨主旁邊的位子上,此刻廳內卻是無人反對,而且大家在看向那人的眼神中,還帶著莫名的敬意。

    山越之人此時卻是還沒有多少漢化,他們對於他人的尊重卻是不會因為其人的外貌而變化的。

    「軍師,您先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來了!」坐在主位上的自是那姒明月的二哥姒隱,此時的一方之雄,和數年前的儒雅相比,當然增添了一些威勢,「看樣子現在荊州也是大發展了,雖然有江東賊幫助那個曹操,荊州卻是沒有落了下風!」

    對於荊州的好感,自是因為姒隱數年前與鄧瀚,甘寧以及還是陸議的陸遜的相遇,以及隨後陸氏和雲漢與他們的交易往來,而今或許還有對這位軍師的愛屋及烏之情。

    稍微聽了一番打探的來的消息,那酒鬼的臉上的神情卻是一番得意,不過看上去很像是知己之間的那種彼此相得。

    「寨主,還有在座的諸位,大家想不想也和那些漢人百姓一般,生活在平原之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和那些漢人一般穿些布衣絲縷,和那些漢人一般說話都帶著文雅之氣!」

    酒鬼一句一句的問著諸人,卻是不斷的將漢人生活的美好一一的展現在這些生活在山間水邊,密林深處的山越眾人的眼前。

    是人,誰不想自己的日子過得好,誰不想享受人間的美好,聽著那景象中的美好,自然讓這些山越人心內熱切。

    山越人過得苦,若非如此,姒隱這位單單就憑著讓自己部落山民的生活過得好了一些的寨主。如何能夠得到眾人擁護,如何能夠引來周圍部落的艷羨。

    山越人以往時常之所以在江東各地搶掠成風,卻又何嘗不是因為生活困苦的緣故呢?而今在生活有了改善的這些人的眼前,自然還是有所奔頭的,現在受了這酒鬼的蠱惑的他們,有了怎樣的想法,豈不是人人盡知了!

    待心癢難搔的想像著今後的前路眾人各自回去,議事廳中自是剩下了那酒鬼和姒隱兩人。

    「寨主,在下知道您心中早就有不少的疑問,」那酒鬼先是開口道,「您肯定也早就派人打聽過在下的事情,不過想來您沒有打探到,不知在下猜的可對?」

    「軍師,您也知道,當初我也是被逼上位,看著那時的情景,雖然任何的助力都是我的救命稻草,可是一步半步的差錯,卻也會讓我們這一姓之人全盤葬送的!可是您的指點,終歸是讓我們一族又重新的站了起來,還更加的強過往昔,對於您的猜測,我卻是早就忘懷了,當然一直以來您對於我們還是個迷,直到這次您讓人去打探那場戰事的消息,我倒是明白了,您終究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對於我姒隱卻是沒有任何的威脅的!」

    對於姒隱的坦白,酒鬼自是微笑。對於任何一個身份不明之人,作為上位者當然需要保持相當的戒心,姒隱能夠用他到現在,而且隱忍至此卻也算是修煉有成了。

    當然這也和他一直以來不怎麼參與寨主的事務,更多的也只是將建議計策告訴姒隱,除此之外卻是浪蕩度日有關。

    不過今日得知了前線的情況,又和寨中人演講了那一番,卻是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了,「寨主明見。我卻是荊州出身,當初遊走四方,並無定見。偶然深入這邊,相遇到您,卻是有緣,對於您的事情,在那之前我倒是有所耳聞,只因為我那師弟卻是和您有過一宴之歡,還帶著明月姑娘也游了一趟鄱陽,看來寨主是想起來了,那鄧瀚便是我師弟,我卻是襄陽人,喚作龐統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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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四)



    一輪紅日西下卻是漸要變作夕陽了。不過那被燒得紅透了的半邊天,自是昭示著明天又是一個晴朗天。

    又一次打退了益州兵的攻城,站立在秭歸城頭的向朗卻是一身衣衫竟不沾塵,預料中益州兵的攻城之戰卻是沒有多少的力度。前些時日的那番話似乎還在影響著前來攻城的益州將士。

    所謂驕奢淫逸,富足的生活自是容易消磨人的鬥志,所以蜀地的兵士們卻是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有戰鬥力。

    而荊州兵雖然如今的生活倒也不錯,可是平日裡的操練卻是讓他們的血性保持的不錯,加上不少北地流民的融入,那份對於昔日落魄生活的畏懼,以及對新生活的嚮往卻是讓他們更加的給了這些荊州的原住民們增添了些活力。

    「伯父,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府衙休息一會吧!」說話的卻是向寵,乃是向朗的侄子。不同於向朗憑文職掌軍政事,他這位侄子倒是文武俱全之輩,自向朗都督四縣,已經學有所成的他卻是還需要有所歷練,向朗自是也要幫手,便將他隨身帶至秭歸。

    「寵兒,你觀眼前這戰事如何?」向朗卻是束手於背後,淡淡的問道。

    「呵呵,伯父這是要考較侄兒了!」向寵卻也不過微笑。然後答道,「益州兵將無能為也!」

    「其軍心思本不過是趁火打劫,然那日伯父一番斥責,不僅將他們原本的僥倖之心打散,還將他們的軍心士氣消磨的十分厲害!」

    「另外他們還接應了被張飛和趙雲兩位將軍驅趕敗退的曹軍夏侯淵所部,且又是軍士疲敝,將無戰心,一群士氣不足之人遭逢了另一對更加疲敝的友軍,想要在短期內恢復,實在是難!」

    「除非他們能夠獲得勝績,而伯父自是集我軍於一點,秭歸城卻不是如今的益州兵能夠拿得下的!再看這兩日的攻勢,伯父自也見到,我城內軍士雖是悶戰,益州兵屢次都是衝擊護城河都不得,稍一攻擊不順,便倉皇而退縮不前,其軍勢已頹,我軍只需緊守敵軍自會退去!」

    向寵說完,卻是看到向朗並沒有什麼讚許的神情,「伯父,我說的不對麼?」

    「守城最忌悶戰,你自是看到敵軍士氣不振,我軍的士氣卻也在消磨中。要知道這城內雖然兵士不少,可是卻多是郡國兵,比不得益州兵都是精銳之士!此刻眼前的敵軍未嘗不會是假意迷惑我等,要知道張任其人雖然名聲不顯於當世。可是其人卻是益州第一的將領!」向朗其實未嘗不為向寵思慮的周詳感到心安,不過畢竟年輕,初次上陣,若是便生得意之情,對其將來的發展總歸不是好事,「若非秭歸城的護城河連通了大江之水,無處可供他們斷水之處,若是他們阻隔哪一處,或許大江一個浪頭過處,還會惹得城外四週一片澤地,憑著他們完備的攻城器械,死命狂攻之下,你認為我們城中那些兵士能有幾分戰力應敵!」

    雖是雞蛋裡挑骨頭,向寵卻也認為向朗所言甚是有理。

    伯侄兩人各自擔著心中的思慮,望著退去後已經平安淡然下來的城外,此刻卻是天色已晚,身後自有為力戰後的將士們準備飯食而燃起的炊煙裊裊升起。無風自動,卻也終究直上九重天。

    距離秭歸城的三十里外,一群白馬騎士卻是帶著一身的征塵此刻也收束了今天的行程,停下休息。

    「終於趕上了!」卻是趙成開口歎道,「真想再趕上一程。進入秭歸城休息一番啊!」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疲累,你看將軍他們不一樣和我們宿在著荒郊野外!」自是鄭平奚落著趙成。

    「切莫將我等這平常之人,和那兩位相提並論,」倒是張南說道,「他們卻都是戰神一般的人物啊!」在張南的眼中,自是見過不少的將領,像在袁紹時候,獅彘虎豺一般的顏良文丑,高傲冷孤的張合,以及堅毅過人的高覽,在曹操軍中,猶如忠義護主的許褚,還有血性漸去的夏侯元讓等等,卻是種種個性之下,都不如在趙雲這裡讓他過得自在。

    趙雲的聲名,張南自是早在袁紹和公孫瓚相爭的時候就是偶有所聞的,其時自沒有現在這番感受,戰場上的勇猛無敵,領兵而進時的謹慎果敢,以及平常時的溫文儒雅,卻又細心待人,跟著這樣的將領實在讓他安心。相對於趙雲,張飛卻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不耍機心,喜怒卻是總在臉上明擺給你看,自也好相處。

    「真是晦氣啊,子龍,你說那劉季玉這個時候湊什麼熱鬧,搗什麼亂啊。我哥哥方才幫了他一把,這麼快便轉過頭來,要來我荊州撒野了,真是狗屁不如的東西,真是污了那漢室宗親的名頭了!」

    「有什麼晦氣呢,若非如此,我們又怎麼好意思再入西川啊!」

    「嘿嘿,倒也是!還是你小子想得多!」張飛聞言卻是一喜,「也不知道那個曹彰死了沒有,不過看夏侯淵還有力氣跑的份上,想來那小子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有了你那一下子,加上於這荊襄之地的水土不服,想來等他恢復的話,卻是需要些時日,我倒是希望他能夠早些養好身體,若非如此,這天下未免少了不少趣味!」

    「呵呵,倒也是,曹操手下的那些傢伙,如今一個個都變得有些猥瑣了,這個小傢伙還是有些勇氣的,過些時日,要是打江東。除了子義卻是沒有什麼能夠讓俺看上眼的傢伙!」

    「翼德,明天的話,你倒是可以去會一會那張任,如何?」

    「怎麼?」

    「沒什麼,只是知道,那人可是益州第一武將的!」趙雲的話中卻是帶有幾分莫名。

    聞戰欣喜的張飛自是沒有聽出趙雲話語中的氣息變化,前些時候烏騅馬受的傷還有他胳膊上的患處卻是好了,如今自是又可以廝殺了。

    其實若非要安撫那些一路上被夏侯淵他們禍害的荊州百姓,趙雲他們的速度卻是不會落了夏侯淵這麼久,雖然夏侯淵在曹軍也號稱是兵行神速,有個神行將的稱謂。可是畢竟身為荊州的地主,白馬義從的速度卻也是迅捷得很。

    不過如今夏侯淵他們又和益州兵勾連一處,而白馬義從屢經戰陣卻又有減員,要不是在路上他們也是補充一番,要是再有戰事,好不容易才拉起來的白馬義從們,趙雲卻是要心疼會不會還要再從新來一次練兵的苦楚。

    既然已經趕到了現在,莫不如再加把勁,把這些趁火打劫的益州人從哪兒來,打回哪兒去,免得再讓這些傢伙在這個時候的荊州任意胡為。

    秋夜時分,卻是月朗星稀,秭歸城中自然沒有多少的燈火與天上那稀疏的星光相輝映,不過城外十里處的益州兵營卻是在營地外關要處點燃著一堆堆的篝火。營內卻也是營火分列佈置十分精當。

    不管是張任還有李嚴都是有著真才實學的,雖然眼下攻敵不成,與荊州的野望自然已經達不到當初來時的設想,可是他們卻也覺得沒有什麼惋惜的,反正都是為了和曹操搭上交情,有了夏侯淵和曹彰自是足矣。

    況且即便是他們佔有了夷陵之地,對於益州來說,卻也並不會有多少的益處,有了這裡,倒是憑空給了外在他方予以攻擊的把柄。相比於此刻益州四處把穩的局面實在沒有什麼填補。

    「正方,斥候說,荊州方向,有張飛和趙雲領他們的白馬義從兩千已距秭歸城不過三十里了!」張任說話的表情卻是有些不同於平常,不過卻是被李嚴當做張任對於今天攻城不順後的失意,只見李嚴言道,「將軍有什麼計劃,我軍是否要和他們見上一陣,又或者暫避其鋒?」

    「若論戰,如何?」

    「我們便和夏侯淵他們說上一說,畢竟我們沒有騎兵,還是要讓他們有所表現不是,他們好歹這些時日也是受惠良多,那曹彰的病情卻是已見穩定,不過傷勢卻是一路敗退有些遷延。還需要將養些時日的!」

    「或許不用我們說,夏侯淵他們也當會來與我們交涉!」

    「那到也是,如今之勢,這些曹軍要麼與荊州兵戰,憑了他們的力氣打透重圍再回到漢水那一邊,」說到這裡,李嚴卻是一笑,「要麼他們卻是借道我益州,迂迴而入曹軍領地,除此之外當是別無他圖了!」

    「戰麼!」張任有些失落的言道。「趙雲,趙子龍,嗨!」

    「將軍,為何歎氣?」

    「若是我料不錯,或許這趙雲當是我師所收的關門弟子,」張任卻是解說道,「我自是出身蜀郡,少年時得遇一高人為師,授我以武藝,但是我卻是無緣,受天資所限,師傅道我只能得其半數真傳,而師傅在離我而去時,卻是還曾言之若是他年,遇到一人不論是名姓,武器,坐騎都有一個龍字時,那人便是我的師弟,故而,那趙雲卻是極有可能便是師傅所提之人,我卻是想著試上一試,看其人是否是我那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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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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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五)



    秋日的陽光自然算不得熱烈。更何況這大江沿岸還增添的水汽的溫潤。

    此刻的秭歸城外卻是兩軍對壘,於這溫潤之中倍顯冷漠蕭殺。

    益州兵在張任和李嚴的帶領下,加以由夏侯淵為首的曹軍潰敗的騎兵,兩方倒是聯合在一邊,不過陣列自是涇渭分明,各自嚴陣以待。

    而觀之秭歸城下,自是陣列著一群白馬義從,他們的身後當然佈置了相應的步卒和弓箭手,卻是從秭歸城中調撥而來。

    趙雲和張飛自是位列陣前,而他們的身邊除了各自的副將之外,還跟著統領秭歸守軍的向寵。

    之所以是向寵,自是因為向朗想讓他的這位侄子跟著兩位成名日久的無敵猛將學些東西,增長些見聞,順帶的也和這些一線的將領們打好些關係。

    此刻向寵卻是有些激動,作為劉備的治下的有心於軍事上發展的他來說,自是早就知道這兩位將軍的名聲,初出茅廬的他平日裡想和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見上一面,都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何況今天竟然一下子就見到了兩個之多。

    相比張飛的威猛,趙雲的形象自是更加的讓向寵嚮往,卻是因為向寵本身的體征所限。畢竟像張飛這樣的,長的威猛,嗓門又大的要死,還有些時候粗暴的形象,雖然自然是塊猛將的料,可是畢竟想當統帥時,還是有趙雲這般的樣貌更易讓人羨慕。

    不過這個時候,正盯著趙雲看的卻不僅僅是向寵一個人,對面益州軍中那張任的眼神自從兩軍相遇之時起,便在那一片白中尋找著他。

    當然趙雲卻也好找,一是因為他那獨有的氣質,再有便是身為領兵大將,他身邊的張飛卻是給了他鮮明的陪襯,烏騅馬加上一身墨色的衣帽還有一桿遠超同儕的丈八蛇矛。

    人是白甲銀盔,英氣逼人,馬是玉蘭白,手中豪龍膽不斷的散發著清冷的殺氣,渾然一體,列陣在白馬義從之前。

    張任自是看著趙雲的身姿,眼中卻是一直不斷的變換著神采,腦海中泛起的卻是對他師傅的思念,一晃數十年,雖是時光匆匆,可是對於張任來說,若非那時偶然的相遇,他的一生或許不過是平淡度過,自不會有如今執掌一方兵權的威名。

    張任手上卻是漸漸的增加著力道。將自己的那桿百煉槍握的更加的緊。對於那桿十分眼熟的豪龍膽,張任在初涉武事的時候,未嘗沒有覬覦過,可是有些東西卻是要將機緣的,就像他如今身上所學的不過只有師傅所傳的百鳥朝鳳一路槍法而已,他卻是沒有那份將師傅的本事學全的機會了。

    全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張任自是聽不到他身邊李嚴對他的言語,李嚴所說的卻是,在李嚴看來,對面那站在陣前當中的趙雲在氣質上卻多少有些和張任的相同處,不過見張任不予回答,李嚴卻是當他默認,畢竟同為高手,又同是練槍之人,有這些相同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不過李嚴本身的武力畢竟不高,沒有達到張飛他們那個層次,卻是不會感到那份同脈的氣息。

    「子龍,看來今天俺老張卻是撈不著什麼了,又讓俺白跑了這麼遠的路!」張飛卻是對著趙雲這般說,「虧你昨天晚上還告訴俺說,那張任不錯,到現在。俺老張卻也覺得那人不錯,可是卻不屬於俺啊!」

    趙雲只能對張飛報以歉意的微笑。

    「也沒什麼,不過等回到襄陽的時候,你幫著從子浩那裡給俺多弄來些好酒,俺就承你的情了!」

    張任卻是當先出陣,眼見如此的趙雲自也相應的走上前去。兩人任各自的坐騎緩緩的前行,不用說什麼話,手上長槍卻是各自擺了幾個一致的架勢,兩人便知道並且確定的彼此的身份。

    自是因為他們的那些架勢都是脫胎於那套百鳥朝鳳的槍法。他們的師父自是一代槍法大家,所習的槍法卻多是自創,而這一路百鳥朝鳳,當是一路進手為主的槍法,所謂百鳥欲朝鳳,自是各自爭先恐後,彼此互不相容,只為獲得鳥中之王的肯定。

    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兩人卻是用不著再真槍相對,兩人都是槍道之高手,憑彼此的架勢便能知道對方的槍法如何。

    張任生性有些忠直,對於槍法的理解自是正統規矩的多,故而他的一招一式之間,卻是一板一眼,嚴絲合縫,招與趙的銜接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自然也沒有多少的花俏,雖簡單卻凌厲;相比趙雲,他的招數卻多了靈性,行雲流水之中,還隱隱的留有許多的變化。

    張任自是看到了他們招數相同之後的差異。「看來這位師弟卻是學全了師傅的槍法,若非如此,每一招的槍法中的意境不會如此的奧妙高雅!」他自是知道除了他的所學,他們的師傅卻還有一套一守禦為主的槍法,名之為梨花槍,意為在守禦之時,卻是要想千樹萬樹的梨花一夜竟方的美景,讓對方對於這其中的絢爛所迷,遲滯對方的攻守,進而為自己得到緩手的機會。

    當然最高的境界自是要將這兩路槍法合二為一,招數間的攻守卻是可以任意變化,不落臼巢,持槍者便可想攻就攻,欲守則守,萬般變換,效用之妙,存乎一心。

    不過張任卻是在這方面上沒有那麼的靈動,故而持重的只是學到了立意單純的那一路攻勢之槍。單憑了這一點,也已經足以稱雄一方了。

    兩人尚未言語,自是憑著彼此的槍意架勢向著對方表達著自己的意願。而此時遠處目力可見卻又不引人注意的一邊上卻是有幾個人影閃動。

    「師傅,跑這麼遠,你領我們兩個過來就是看他們兩個在那兒比來劃去的麼?」其中一個年輕人問道。

    一個狠狠的腦瓜崩響起,不過看那受了一擊的小子似是已經習以為常了。「說什麼屁話呢,好好看著,你就不能學學伯輿,給老子好好用點心!老是自以為是,長的那麼大的一雙眼睛,卻是都用來出氣了!那是隨便比劃的麼?」卻是那位師傅被這位不長進的徒弟給氣的夠嗆。而此刻他們身邊的另一個身影卻是全神貫注的在觀摩著,而同時他手上卻還像是在比劃什麼。

    這三個人自然便是一代豪俠王越和他的兩個弟子王基和李康了。他們原本也是跟著劉備從漢中返回了荊州,卻也隨之跟到了漢陽,畢竟他們如今都已經踏上了荊州這艘船,自然也是想著好好的跟著劉備,可是到了漢陽大寨。像張飛這樣的,一時之間都沒有用武之地,對於王越和這兩個小子,卻也同樣的並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

    而王基和李康兩人雖然也都在西川的時候已經立了功,可是兩人都還在跟著王越進修,覺得一時半刻在漢陽有些無所事事的他們,便向劉備請示後離了漢陽,在得知秭歸這邊的事情,卻是趕到了趙雲張飛他們的後面。

    眼見的益州兵領軍的卻是張任,一時心有所動的王越卻是領著兩個徒弟便潛伏在這裡了。

    對於張任、趙雲的師傅,王越卻是熟悉的,一代槍術大師童淵的名聲卻是不會輸於他的,況且他們兩個和南華以及早已仙逝的於吉乃是往日有約的舊友,不過現在,或許舊時的四人為友,就快成了他一個孤家寡人了吧。

    心下的唏噓自是不會在王越的臉上顯現,他雖然是劍術通神,而且有道是一法通萬法明,可是自己的徒弟王基已經習槍多年,他指點的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畢竟不是自己所擅長的。

    再看看故友的弟子已成天下名將,自己的徒弟好不容易有個顯現了名將之資,王越自是要將之好好的培養,除了盡其所能的指點之外,要想讓王基的槍法更進一步,卻是現場的觀摩更是不可缺少。

    畢竟王越是一代大家,若是他教徒弟,還要偷看觀摩他人的槍法,他的面子上卻還是有些過不去的。當然以王越和童淵當年的交情,兩人之間自是有過相當的切磋,可是他們那個層次的交流,卻不是此時的王基能夠達到的,將他們的那個層次的東西交給王基,更多的時候卻還是會有害的。故而帶了王基和李康兩人潛伏在這裡,卻也有些不得已為之。

    「師傅,他們怎麼還不開打啊?」自然又是李康的問話。

    「別急,健民。他們終究還是要打的,不信你看著吧!」卻是王基回答他。

    「兩人的試探自是為了照顧一下師門的情誼,可是那張任卻是益州兵的統帥,而趙將軍代表的卻是我們荊州的,各為其主,想兩人的性情卻是不會讓這一場戰事糊塗而終的!」

    王基自是簡要的說明著自己的判斷,場上的情形卻也在向著他預言的方向發展著。

    日方當午,光線正好,一桿名為豪龍膽的亮銀槍,一桿名為青殺的百煉槍,此刻卻是在他們各自主人的揮舞之下,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就像兩隻就要見到鳳凰的海東青彼此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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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六)



    張任自也長得頗為英武。可是此刻和趙雲一比卻是高下立判,就像此刻兩人在場上的儀態一般,張任自是連連吐氣開聲,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是怒目相向著趙雲,這位他之前不久才確認無疑的師弟。青色發黑的百煉槍青殺,卻也是槍來時,刺扎瞄著趙雲的要害,收槍時,掃纏挑著趙雲的身邊。

    而趙雲此時的樣子卻是從容不迫,好整以暇,彷彿此時的他並不是在和人奮力的廝殺,倒像是正在和原來的客人執禮甚恭的彼此交談。身下的白龍駒卻也不像以前,在戰場上藉機欺負著那些敵將的戰馬,腳步趨避間也勝似閒庭散步。不過豪龍膽的寒光已然,縱使正午時分的秋日溫暖襲人。執在趙雲手上的亮銀槍,行經間自是如同光影流動,槍花連閃,而今於趙雲而言,不論是百鳥朝鳳,又或是梨花朵朵,卻是快慢隨心。屈轉如意,一桿槍,在趙雲的驅使下,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槍放時,如同飛龍在天,陡然而升,槍收時,卻是如同巨龍降隱,潛龍在淵。

    兩軍對陣的中央,兩人的對陣,卻是漸漸的變成了一團若有若無的銀光籠罩在兩人的週遭。

    遠處的王基自是一直在觀摩著兩人的槍法,不過此刻的他卻是有些吃力,眼前的那些招數已經讓他的眼睛有些應接不暇,這自是因為趙雲的槍法越來越快。

    「伯輿可以了,僅需看張任了,這會兒的子龍將軍卻不是你目下的能力能夠觀摩的!」對於李康,王越卻是不用過多的指點,因為李康雖然有時候渾,不過他一直都能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不會去做超過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場中,張任的廝殺的聲音依然故我,可是而今聽來卻是變得急促了,原本兩人相同的進招也漸漸讓趙雲帶動了頻率,此刻的張任卻是已經快要失去了對自己掌控,手中的青殺也像是變成了一條不斷噴吐著毒霧的青色蒼蟒,不過卻被一條巨龍調戲的沒有了脾氣。

    白龍駒自是一直昂著它的頭,脖頸間那朵盛開的白蘭花卻是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香氣散發。

    如今的情勢。卻是人人都知道趙雲已經大局在握,張任的落敗卻是已經注定,畢竟兩個人天生的差距,並不是憑著一顆渴求勝利的心就能抵得上的,何況對方的爭勝之心未必會弱。

    猛地,趙雲卻是大喝一聲之後,原本只是快捷晃眼的亮銀槍上變得讓人恍惚,兩槍相碰撞的聲音此刻聽在眾人的耳中卻是如同在打鐵鋪中那些應付要淬火的成品一般,叮叮噹噹的持續不斷。

    「我們走吧!」卻是王越對著兩個還在沉浸在趙雲華麗的表演中的弟子說道,他自是看出此刻張任已經敗了,不過趙雲卻是只有殺意,卻無殺心,如若不然,何需如此大力的攻伐之。

    師徒三人身形轉過,場中的打鐵聲已停,此時趙雲卻是已經收槍而立,張任坐在馬背上的身軀自然還是筆直,可是緊攥在手上的青殺的抖動,自是已經表明了此刻張任的虛弱。

    兩軍無人輕動,一聲戰馬的嘶鳴響起,只見張任的坐騎的前腿卻是一軟。跪向前去。那邊廂白龍駒卻是已經輕輕的轉過了馬頭,邁步回向本陣。

    耐不住的李嚴,卻是吩咐副將,連忙上前將還僵直在場中的張任給拽拉了回來,原本冷清的場中仍是冷靜,益州軍自是默默,默默的接過自己的主將,默默的回轉身,默默的向西去,向西去。

    而另一邊的夏侯淵卻是看了看嚴陣以待的荊州軍,又望了望張飛,卻只是恨恨的一歎,也跟著益州軍的腳步去了。

    看著敵軍的兩隊人都已經退去了,荊州兵卻也相應的撤進了秭歸城內。

    此刻卻是日已過午,太陽已西斜,秋風漸起,吹過方纔的戰場,只有那匹跪在那裡的戰馬被風吹過,發出有些不甘的嘶鳴。

    益州軍卻是就此怏怏的回去了,跟著的自是已經無法東顧的夏侯淵和曹彰領著的那幾千殘兵。

    對於益州的攪局,就像被秋風吹落的枯葉一般,很快的消散在眾人的眼前。此時的荊州,自是內憂已除,後顧也無患,可以一心一意的對付矗立在大江兩岸的曹軍和江東軍,不過現在倒是江東的孫權有些麻煩了。

    自從接受周瑜,魯肅等人的計劃,趁著曹操一時疏忽,讓孫權坐擁了淮南的那些富庶之地。而後又半哄著,讓曹操和江東兩家一起進攻荊州,本以為會是輕鬆的事情,卻是沒有人會想到能夠遷延至今。

    對於荊州的野心,孫權自從得了魯肅之後,心生了竟長江之極,建號帝王的想法之後便不可遏制的滋生了,除了第一次在劉表在世時,輕鬆的奪得了江夏之後,隨後的舉動卻是沒有一次能夠順心的。

    荊州在有了劉備主政以後,卻是像的上天的照顧,當年的孫權憑著新佔了江夏的聲勢,親領著數萬大軍征討立足未穩的劉備,竟然莫名其妙的的惹上了一場瘟疫,而荊州兵卻是不知是早就有上天預警還是怎麼,瘟疫初起,便有神醫張機等的全力救助,而入了荊州的江東數萬大軍卻是受創頗重,若非有荊州相助,或許連帶著周瑜這樣的人物都會毀在那場瘟疫中。

    而後和劉備交好,倒是得其惠承,有鄧瀚相助了海鹽新制之法,讓江東的財力倍增。還連帶這發現了如今正在開發的夷州之地。雖說賠上了尚香這個妹妹,不過時常有探子來報,她與鄧瀚在荊州卻也琴瑟和鳴,過的不錯,而今卻又有了身孕了,得知了這個消息,倒是讓吳國太高興了好一陣子。作為兄長,孫權倒也對這個妹妹的際遇感到慶幸。

    可是現在,這位江東之主卻是有些煩惱了。

    「公苗,情報確實了麼?」站立在大殿上,背對諸人的孫權問道。

    「回稟主公。末將又幾次的徵詢了早先留在建安,安平還有臨川等地的間口的消息,確實落實清楚了,那些山越人此次卻是規模不小,又要下山來了!」答話的卻是賀齊,字公苗,原來就是在江東一直負責征討山越的東吳將領。

    原本自去歲末時以來,山越的下山搶掠已經稀有了,賀齊自是為之鬆了一口氣,年初時計劃著要在今年好好的休養生息,憑著先前的征討已經將山越人的地盤給圈囿在一個大概的範圍內,儘管這個範圍還甚是不小,可是總歸不再像以往那樣讓山越人隨意的遊走了。

    不過新得了淮南,又想著搶掠荊州的江東人卻是有些疏忽了這些隱匿退縮的山越人了,而今大部分的兵力一是要把守新得到的淮南之地,而另一部分又跟著周瑜去了夏口,原先要圍困的山越人的包圍圈,卻是薄弱的厲害,此刻驟然得報山越人又要大舉出動的消息,又怎麼會不讓這些江東的高層頭痛異常呢!

    「主公,以老臣的意思,莫若讓公瑾迅速的從夏口撤兵,畢竟江東才是我們的根本,只要我們的根本無恙,其他的終究是可以從長計議的!」說話的當然是江東的文臣之首,張昭,張子布,他卻是沒有說從淮南之地抽調兵力,那裡畢竟富庶,可以很快的給江東帶來收益,而且照目前的情勢看,曹孫兩家征討荊州的劉備,明顯的還要對峙,如此一來,曹操那麼強勢的一個人物,先後在南方吃癟,既然荊州不能得。那淮南之地的損失卻也會成為曹操發洩的一個借口。

    「依我看,主公,還是需要迅速的詢問一下公瑾的意思,夏口那邊究竟如何,我們都是從軍報上得到的消息,若是那邊能夠很快的打開局面的話,我們未嘗不可以與山越人搶些時間,畢竟山越人的侵襲時常有,得到荊州的機會卻不是時時都有的!」看著已經轉過身來的孫權,張紘的建議卻是更加的積極進取一些。

    其實對於山越人的侵擾,每次受到傷害最多的卻是臨近山林的那些世家大族,若是他們能夠將各自的前嫌捐棄,能夠和江東之主孫權的利益相結合,上下一心,釋出各家根本用不上的那麼多佃戶租客以及私家兵丁的話,江東的兵力又豈會如此的窘迫,須知道,江東這些地方卻也是不輸於荊州交州那些地方的安定,北來的流民卻也不少的。

    「元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孫權卻是問道江東四大世家出身的顧雍身上,看看這位先生的意思。

    「稟主公,臣並沒有什麼話要說,臣同意子剛先生的意見!」顧雍的話雖是簡單,可是他卻是可以接受山越肆虐世家受到的傷害。

    聞言之下,孫權自是有些高興,「朱然,你這便乘快馬,將幾位先生的意思還有山越人要進襲的消息一併告知公瑾,還有子敬知道,看看他們的意思,以孤看來,他們兩人肯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謀劃的!」

    接令後的朱然隨即去了,雖然朱然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可是如今的他卻是最先將自家的利益和孫氏綁在一起的那一批明眼人,故而現在的他卻是甚得孫權的信重,這也算是捷足先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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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七)



    戰事的不順,即便是再樂觀。再雅量高致的人也會發愁,此時的周瑜,這位東吳的大都督卻也難免會有些煩心,雖然無人的時候,他倒是可以和魯肅這位知心人,詳談傾訴自己的心事,可是大多數的時候,作為一軍統帥的他,卻是沒有可以隨便發洩自己情緒的自由。

    曹軍的連環船的出世,並沒有在這場的戰事中起到多少的作用,雖然原本荊州一方的水師日益高漲的士氣,在經歷了那一次與連環船之後有些變化,可是那卻並不是被打擊的低沉了,倒像是即使的將原本的那些浮躁給冷靜了,而今即便在荊州樓船,這種時下的水上霸主般的主力戰船在鸚鵡洲上出現了,荊州兵卻是變得更加自信而已。

    時間漸漸的流逝,天氣卻也隨之變得冷酷,西風漸盛,一時間在和荊州水師爭鋒的時候,不論是江東還是曹操卻是在風向和水流上都不再佔有任何的優勢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的水戰之時。這風向水流的順逆卻是能夠起到決定性的因素,這樣一來卻是不容得周瑜不撓頭。

    「公瑾卻是不要過於苛求了,」卻是魯肅勸慰道,周瑜自是有些急迫,夙夜殫精竭慮的思謀著破敵之策,身體倒是有些受不住了,這一刻卻是臉色不善。

    搖了搖頭,周瑜微笑著對魯肅說道,「欲敵荊州水師,終究還是要著落到風火之力,單憑軍士搏殺,除了兩軍戰力不差之外,他們卻是在器具上要勝我一籌!」

    「可是這天時,份屬西風盛行的時機,又如何能夠讓這老天變化而成東風呢?」魯肅問道。

    「若是其他地方,或許,我們並無把握,可是這大江之上的風行處,卻是不同於其他,只要我們多方的打探附近的山野之間,終究能夠找到一些熟悉這裡風行已經其他水文的百姓,這卻是我們的機會!」周瑜道。

    畢竟夏口隸屬於江夏,而這裡雖然被江東佔有了,還有程普位列江夏太守,可是這一郡江東佔有的時間還短,當地的天時風行的變化,周瑜卻是沒有瞭解到如同在鄱陽那邊清楚。

    雖然兩人知道。鸚鵡洲上荊州雖然立了水師大寨,若是用火相攻在順風的時候,得機自然可以狠狠的燒他一把,可是他們卻也知道荊州的船隻卻是沒有如同曹操那般將船隻連鎖,縱使荊州少了鸚鵡洲上的營寨,卻於他們的水軍的影響未必會有多大。不過這樣一來,江東終究還是頗有功於聯軍的,於這對峙的局勢,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初定了對策的兩人自然還需要好好的打磨他們的計劃,不過吩咐了手下去繼續打探附近的水文天氣,卻也給了江東軍士爭勝的信心。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從秣陵而來的朱然趕到了。對於隨著朱然的到來,也相應而來的消息,卻是又給了周瑜和魯肅兩人的身上增添了不少的壓力。

    世上兩全齊美的事情終究太少了,更何況是面對著如此困難的戰事,還想著在在荊州和山越之間先後的獲利。

    周瑜自然是不會將內心的真實情況暴露在朱然的眼前,對於山越人的消息,他當然要在朱然的口中打探清楚。

    原本以為多是一盤散沙,隨心所欲的山越人,這一次卻是不再和周瑜記憶中的那些不知兵的山野之人一般了。年前的收縮倒像是示人以弱,而今卻是集中兵力。等江東的大軍分守淮南和牽扯進荊州的時候趁虛而入。

    就像是兩個人下棋,如今山越人卻是不想以前一味地不知進退,各憑天性隨意的侵掠平地之人,幾處佈置倒是高妙的很。

    「子敬,卻是國事多艱難啊!」任朱然下去休息,周瑜言道。

    「又未嘗不可以將他們都當做是好事多磨難!」魯肅答道,「先將眼前事做好吧,有主公在,有諸位大人在,定會無事的!」

    決定了按兵不動的周瑜魯肅,自這一刻起,卻是加緊了對荊州兵勢的安排,身為統兵大將,自是要當斷則斷,不然便會反受其亂。

    所謂的料敵機先,自是說明了一個人對敵手的心理以及大勢變化有著精確的把握,而在事情發生變化的時候,能夠先對手一步作出應變的舉動,從而佔據優勢。

    而今若論情報收集的快捷卻是要數荊州一方,故而在夏口的周瑜他們得到了山越之人將要對江東有所舉動的時候,遠在襄陽的鄧瀚卻是已經通過江南的雲漢人從處在山越人中龐統那裡得到了具體而微的消息,當然很快的漢陽大寨的劉備,徐庶以及諸葛亮卻是都知道了。

    「不成想,龐士元居然有心,一出手便向給主公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啊!」卻是徐庶說話。

    「呵呵,士元兄一向如此,總是兵行險處!如今我軍正自和曹操已經江東對峙與此,他倒想著要為主公對江東下手了!」自是諸葛亮。

    「想我劉備何其有幸,居然能得龐士元如此垂愛。竟是孤身一人,潛形匿跡這許久,卻是深入山越之地,於荊州困頓時,驟然發難,自是板蕩之臣啊!」劉備卻是知道龐統的名聲,有之前鄧瀚等人的宣揚,加上有如今諸葛亮為證,這有號鳳雛之人,自然也是天下間一大賢。

    「想來江東兵定然已經心內惶惶,曹孫兩家雖是聯軍,卻是終究無能為了!」劉備卻是斷言道。

    「主公卻還需要小心,雖然如此,周瑜卻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況且江東畢竟已立三世,江東百姓卻也民心盡附,加之山越之人多少在江東的名聲不善,此番出手,總是會遇到江東世家的全力防禦。再說山越之人,即便有士元相助,戰力在有些提高,終究在裝備等方面會和江東有些差異的!」

    「士元有心借山越之力成事,未嘗沒有消耗山越山越的意味。」徐庶言道,「這些人即對江東孫氏不利日久,即使我軍將來入主了江東,卻也需要和他們打交道的,與其將來要和這些人和諧一番,還不如讓他們來投主公為上。」

    「元直說得倒是有些遠了,對於那些心思,且放到一邊。士元雖沒有說讓我們相助的話,自是知道我們現在的情勢,我們還是先把心思放在眼前,猜猜周瑜會如何舉動!還有夏侯淵他們的行動。曹丞相想來也該知道了,種種盤算不順,再遷延日久卻也不是正道!」

    「呵呵,周公瑾會有些什麼舉動,備卻是不得而知,不過曹丞相麼,卻是還得一意孤行的,若是無功而返,甚至還是連番的折辱之下不破釜沉舟一次,丞相大人大的面子上當然會過不去的!」劉備說道,作為老朋友,老對手,相爭多年卻也早就清楚了彼此的秉性了。

    「既然主公如此說,不管是面對江東周瑜,還是曹操,我們卻是都要加緊防範,再派出斥候哨探著力打探敵軍的情況,事到如今,終該有個瞭解了!」徐庶言道。

    屢次抗住了敵人的手段,荊州這方已經奮起的勢力,卻也得讓大家都看看他的變化。

    江東局勢的緊張,以及益州兵的悵然退去,還有夏侯淵曹彰兩人的落敗,這一切的消息卻是在短時間內傳到了曹操的案前。

    一時間讓這位雄霸天下許久的曹某人卻也有些微微的恍惚,看著帳中的文臣武將,自是人還是那些人,兵卻依然是那些兵士,但是為什麼戰事的進展卻是不想以前的那麼順利了呢,曹操有些不懂。

    想當初曹操曾言道要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自是無所不可,而今為何卻是不可了呢。

    「難道是吾之道有錯麼?」曹操自是當然否定,「卻為何荀文若要與我離心離德,劉備那廝卻又如何能夠這般得荊襄之士的死力相助?」

    「若非我曹某人一力主持朝政,這大漢的天下如何還能延祚至今,又若非我曹操四方征伐,天下間哪來的這許多太平。那時候還不知道幾人稱霸,幾人稱王!」

    「丞相,您累了吧,時候也不早了,還請早些歇息吧!」卻是主簿楊修此時對曹操說道。

    一聲問候卻是將曹操從思慮中拉了回來,見是楊修,曹操卻是隨意的收拾了方纔的情懷,問道,「德祖,你也隨著孤不少時日了,想當初袁術稱帝於淮南,孤為朝廷大事計,將令尊楊彪收監,你那時和今日都有些什麼想法麼?」

    見曹操猛然間提到這些事情,楊修察言觀色間,卻是心下明瞭,此刻曹操的心中所想,自是神色不動間答道,「勞丞相動問,不論是家父被羈縻入獄還是後來得朝廷加恩,令其回歸鄉梓以頤養天年,卻都是朝廷的決斷,有道是雷霆雨露,皆出於上,在下自是坦然而受。丞相自是一心為公,雖然行事間總有天下間宵小之輩群起攻訐丞相,然丞相為大漢朝廷之心,自是可昭日月的!」

    聽完了楊修的答話,曹操卻是不發一言,雙眼微瞇似是睡意起,楊修卻是躬身行禮,緩緩的退去了。

    「嗨!」出帳無人處,楊修卻是一歎,「信人疑忌起,何能一心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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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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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八)
    「中司馬大人,前線大寨中欲從上庸徵調的那批火藥已經運出。不日間就將抵達漢陽!」

    聞言,鄧瀚自是點頭,關於那批火藥的使用,他卻是知道那是甘寧提出的,不用猜鄧瀚也知道甘寧想用那火藥幹嘛。

    很簡單,風助火勢,這火卻是要火藥先來炸出來的。和鄧瀚相處了那麼久,對於那些上庸出產的事物的瞭解和應用之道,甘寧卻算得上武將之中的佼佼者。

    當然這卻也是因為相比於其他諸將,甘寧多了許多的狡猾和不羈。關羽秉持忠義,張飛相信武力,趙雲勇武守禮,黃忠老當益壯,魏延心切富貴,至於文聘雖然和甘寧同樣的精通水軍之道,水戰之法,卻是沒有甘寧的眼光和見識,當然與鄧瀚的交往卻也不如甘寧多。

    對於如今的甘寧,鄧瀚卻是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有了他的關係,甘寧自是不用像歷史上那般在世家林立的江東直到赤壁之戰後許久。才揚名於江東。而今的甘寧在劉備不顯時卻是雪中送炭般的相投,而入主荊州後,自也得到了劉備投桃報李般的重用。

    閒暇時的鄧瀚卻也有時候不僅想到,這荊州軍中,如今和他交好的勢力卻也不少,武將自有趙雲,甘寧兩個,當然黃忠雖然交情不久,可是黃敘那小子還是經過他的介紹拉線才得以康復如今的,此外有徐庶,諸葛亮,以及陸遜三個人物,這一個個的可都是劉備依之為股肱的。

    想到這裡時,鄧瀚卻是不敢,也不願再往下去想了。

    如今的他有師友,有知己,有父母,有嬌妻,還有即將要誕生的孩兒,當然還有著天下揚名的聲望,至少到現在看來很是重用於他的主公,這一切看來卻是讓重生過的他很是滿意。

    人這一輩子,活著圖個什麼,自然有人想稱王霸於一時,那般看上去自然威風凜凜,可是高處不勝寒,稱孤道寡的日子又豈是正常人願意幹的。又或者還有人羨慕那些隱士的自在逍遙。可是能夠在鬧市繁華盛景之地過的安樂享受的人,何必要到深山老林之中,習慣哪餐風飲露的日子。

    鄧瀚本就是個前世碌碌無為的人,有幸重生,自然早就打算過一輩子怕死的生活。所謂怕死,自是需要在這個亂世之中善保幾身,至於要如何做,反正到如今鄧瀚卻是自我感覺良好,至於說個性嘛,所謂和氣生財,家和萬事興。

    劉備此刻還沒有一統天下,還未曾稱孤道寡,君臣上下一心總是能夠成事的。

    「公子,為什麼上庸那裡調動事物,還要向你這裡通報啊!」周不疑如今卻是漸漸的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在跟著滿寵的這段時間裡,倒是變得穩重了許多。

    「你這就是少見了吧,」鄧艾看了看一旁也是有心知道,卻只是豎著耳朵,背離他們幾個的滿寵,「當初上庸那些作坊啊。匠作坊可都是在少爺的手下建造出來的,要不是由我們少爺,那些奇思妙想的東西又有誰能夠將之一一指點出來呢?」鄧艾的眼中卻是不掩一直以來對鄧瀚的崇拜。

    對於鄧艾的有心賣弄,周不疑卻也只是微微一笑,對著鄧瀚將眉頭微微的向著滿寵的方向翹了一翹,鄧瀚自是明白的他的意思。

    如今的滿寵卻是越發的瞭解了荊州的內部事情,雖然他依然不曾對於劉備有投靠的言語,可是在鄧瀚看來,對於鄧艾和周不疑日漸上心的指點,以及偶爾從兩個小子傳遞的話語中,滿寵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從許都往襄陽轉移了。

    「也不枉了我讓同仁堂的機動隊從許都暗暗的接納了你的那一家子人!」

    如今的許都沒有曹操的坐鎮,雖然有華歆,陳群,董昭等人相助曹丕暫代著許都中的許多事情,可是在鄧瀚這明眼人看來,少了荀彧的帷幄於中,那一幫子曹姓臣子,就像是開始發酵的麵團,看著有些勢大,但是他們之間卻是多了許多的空隙。

    不過此刻的鄧瀚卻還沒有多餘的心思關心那位令人尊敬的荀令君,畢竟作為一位領一時之先的絕代謀臣,雖已近心灰,仍舊不是任何人能夠輕侮的。

    當然鄧瀚在讓人將滿寵一家子接出來的同時,卻也給荀彧寫了一段經他改編過的愛蓮說,「牡丹求富貴,菊下自隱者,何處有君子,江南菏田田!」

    「伯寧先生,我卻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一二。不知先生可否答應?」鄧瀚自是向著一旁的滿寵問道。

    滿寵聞言卻是不再背身而對,不過若是在先前之事,滿寵定會當面予以拒絕,不論鄧瀚要求的事情是公是私,不待你開口,便搖頭予以拒絕,現在看來卻是不同了。

    鄧瀚自是笑著續道,「我自是知道,先生頗有口才,也善於交際,所以這件事情我才拜託給您,您也看到我這些時日裡還需要忙碌,實在是有些分身乏力!」

    「不知鄧大人有何事相托?」

    「先生自是聽聞過之前江東孫權有意與我們的陸遜陸都督接秦晉之好,當然陸伯言那時卻是給拒絕了,我身為伯言的好友,當然還算與江東有親者,自是為伯言有些惋惜,不過對於伯言的婚事,如今倒是有一門合適者,卻是可以考慮一番!」

    見滿寵正專心聽話,鄧瀚心內卻是高興,「關君侯卻是有一女如今已是及笄之年,而原先伯言在上庸時也是有見過的。我卻是相讓先生去漢中探問一番,看關君侯可有意乎,當然若是乘便,伯言有叔父陸績正在上庸,先生卻也可以與之相談一番,不知先生能否應承?」

    從襄陽到上庸,再到漢中,來回折騰,自是多有機會讓滿寵逃歸北地,這一趟差事既是可以成全一樁婚事的有愛之旅,又是可以考驗滿寵選擇的事情。若是滿寵能夠完成這番承諾,卻是不僅可以讓荊州的諸位接納了他,還聯繫了關羽等人對於他的信任。若是不成,滿寵其人卻也不過如此,所謂的忠直剛毅卻也再也當不得他人信重。

    聽完鄧瀚的說明,滿寵卻是沉聲問了一句,「不知鄧大人遣何人相隨,於這裡的地理,我卻是不熟悉,還要人指點,沿途之上也是需要些人手勞煩處?」

    「先生倒是考慮周詳,隨後我自會給您安排妥當的,到時候就要麻煩先生了!」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您安排好了,再來通知我吧!」像是下了什麼決定,滿寵卻是在轉身而去時,吐了口胸中的濁氣。

    「少爺,我能夠跟著伯寧先生去麼?」卻是鄧艾問道,鄧瀚卻是有些遲疑,畢竟滿寵的心下究竟如何還不曾剖白,讓鄧艾這麼就跟著去,鄧瀚自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他對鄧艾的看重卻非尋常。

    「少爺,我只是想回上庸一趟!」鄧艾這般說,鄧瀚卻是展顏,原來如此。

    「哦,既然如此,公子,我也想跟著去看看上庸那裡的那些事務,還有也好順帶的替公子您看看水鏡先生!」

    周不疑這個小滑頭,生怕鄧瀚不答應,倒說得很是大義!

    鄧瀚自是應承了他們兩個,畢竟一個有探母的孝義,一個卻是有著替他拜師的名義,都不容他拒絕。反正滿寵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從雲漢那裡調些人,暗中跟著定會無事,更何況,這些事情還多是鄧瀚的心中想,滿寵現在還在荊州呢!

    打理完這些事情,鄧瀚自是領著兩個小子回府去收拾行裝,也準備些給水鏡先生還有龐德公的禮物,而且如今又有了龐統的消息,卻也該告訴兩位老先生,好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如今孫尚香的肚腹卻是又大了些,不過前些時日的妊娠反應倒是少了許多,加之這段時間裡鄧瀚的憑君驅使,任君採擷,自是讓這位小郡主深切的感到了鄧瀚對他的愛戀,現下倒是有些歉疚,只為前些時日總是莫名的撒氣。

    眼見得鄧瀚回來後便吩咐下人要收拾行裝,只聽得隻言片語的她,卻是以為鄧瀚將要遠行,心下卻又有些傷感。

    「少夫人,我們兩個很快就要出發了!」鄧艾卻是喜笑顏開的對著孫尚香說道,年紀尚小的他自是不會注意到孫尚香那眼角的黯然。

    「是麼,這次又要去哪,不會是你們也要跟著去漢陽吧,你們少爺前些日子答應你們要讓你們跟著,這下子高興了吧?」孫尚香自是問道。

    「倒不是去漢陽,是我和不疑兩個人去上庸,也不是跟著少爺去,少爺那裡走的開呢,我們是跟著滿寵滿伯寧去!不過我是回去看看我娘,不疑是要去看看水鏡師父,嘿嘿,少爺卻是還要陪著您呢,呵呵!」雖然沒有看出來,不過鄧艾從孫尚香的語氣中倒是聽出些東西來,「少爺可是一直把您放在這裡呢!」鄧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後抬眼間卻是看到了不遠處正走過來的鄧瀚。

    三兩步掠過鄧瀚的身邊,鄧艾卻是輕聲低笑道,「少爺,少了我們兩個跟屁蟲,你和夫人可要好好的親近親近啊!」

    「你個小屁猴子,懂什麼!」鄧瀚回手抄向鄧艾時,卻見那小子已經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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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九)



    龐統打算走了。

    這段時間在山越之地。他卻是覺得過的很不錯,這裡雖說往來的都是些白丁,當然還有那位稍有些嬌嬌的明月小姐,卻是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相比於其他地方的勾心鬥角,波局詭譎,這裡的事情卻倒簡單,不需要費多少的腦筋就能將這裡的事情給解決清楚。況且龐統與此,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期望,稍微的指點幾番,自然幫著那位姒隱寨主便諸事順遂,引得寨中的這些人對他的敬仰真是有如大江氾濫連綿不絕。

    可是終是異鄉人,自然難為這異鄉之客。

    傳信給荊州之後,很快的那邊卻是有人給他回了消息,龐統自是知道他的行蹤肯定會讓那幾個人猜到,不過能夠在他們的感知之外逍遙了這麼久,卻也讓向來有些心高氣傲的他覺得很是灑脫。

    他自是有些貌醜,雖然平日裡口中雖不言,可是同為一門之下,師兄弟幾個卻是都是不凡之人。尤其是甚得水鏡先生和他的叔父龐德公看重的,除了他之外。還有那個諸葛亮,當然還有最小的鄧瀚。

    長的帥,才華又卓絕,取得老婆雖人稱黃門阿丑,卻是才華內斂,實為一位賢內助,這些卻是命運使然。不過在這僻居一方之時,龐統卻也感到有幾分溫馨,當然是因為那一位。

    「酒鬼,又在幹嘛呢?」只見姒明月卻是如同魅影般出現在了龐統的不遠處。

    「大小姐又有什麼事情找我呢?」

    「沒事,只是有些奇怪這兩天,好像你那裡的酒要得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不過看你的樣子,倒不像是有事的!」

    「不過我哥哥已經將人馬召集起來了,說是快要下山去了,怎麼你不幫著再去籌劃呢?」

    「不急,這些事情都是大家做熟了的,不過是下山去打劫,雖然這次的人數多了,規模大了,終究不過是趁火打劫的事情!」龐統笑著淡淡說道。

    「什麼打劫,說得好難聽。我們寨子,自從你來了之後,大傢伙兒的日子已經過的好了許多了,有了你的指點,我們現在也是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就像這次,本來大家過的還可以,若是這個時候下山去逛一圈卻是能夠讓大家的生活更好一些,當然我們也是聽說,那個山下的那些地方的兵有很多都被調走去打荊州了,不是那個荊州現在的劉大人是個好人麼,我們這也算是,算是什麼來著,對,是替天行道,幫著好人打江東的那些個壞蛋!」

    「好人,壞人麼?」龐統自是輕聲自語道,看著眼前的這個雖嬌氣,卻是單純的姑娘,不由的笑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笑什麼呢,酒鬼!難道我說錯了麼?」

    龐統只是笑而不答。

    「每次都是這樣,瞧你那副醜樣,也不照照自己,不知道自己越笑越難看麼?」明月小姐卻是讓龐統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聽了姒明月的這幾句似是惱怒的話,龐統卻是不笑了。不過斂容不語,到讓姒明月覺得有些不妥,未待她再次開口,便聽到龐統說道,「明月小姐,這麼長時間的叨擾卻是我不好意思了,每次惹你生氣,卻也多非我願,不過很快,小姐便不用為在下這個酒鬼生氣了,呵呵!」說完這番話,龐統搖了搖一頭蓬鬆,施施然的轉身向著自己目下的酒窩走去。

    「他這是說什麼呢,難道他這就要走了麼?」望著龐統雖不挺拔,卻顯得多少有些孤傲的消瘦身影,姒明月好沒來由的覺得心底裡一痛,眼前卻是漸漸的變得模糊了。

    「即為軍師,我便為你們再籌劃這最後一次,也算善始善終,大家也是好聚好散!」邁步進了主寨,龐統心下暗道,「至於大家的前程,卻是各安天命了!」

    去意已定。

    其實龐統當初之所以潛形匿跡行走於江南卻非無因,那時的臥龍鳳雛之說,想他龐士元既能和諸葛亮齊名,不過諸葛亮被劉備以三顧之禮拜為軍師,而他卻是無人問津,雖然他自行避讓也是因由,不過心下總歸是有些不平不服之意。

    另投他方。未嘗不是那時龐統的心思,可是天下諸侯能夠讓他瞧在眼中的又有幾人。想曹操,手下已是人才濟濟,雖他龐統自負,卻也不一定能得其人之重用,另有劉曄之例在前,對於江南之士的任用,曹操卻更是相信那些北人。江東自也頗有稱雄一方之力,不過爭天下江東受限太多,雖有長江為屏,卻是一利並有一害,讓長江為其天塹之時,卻也限制了江東之人的眼光。

    故而離了荊州在四處逡巡之時,卻是偶遇了那時的姒隱,倒也讓他想起了這位曾與鄧瀚有過一段機緣的山越中人,似是無所事,便做逍遙人,這才有了龐統的這一番事跡。

    不過如今看來,天命他龐士元所歸處,終究還是荊州。一番閒心之下的指點,卻是於江東而言,未嘗不可以讓它轉化為滅頂之災,龐統卻是這般想到。不過這卻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夠達到的,雖然他有心為荊州,憑此時之形勢以及山越之力肆虐江東,若是荊州能夠同時出兵江東的話,當可大有所為,可是目前看來,確實有些過了。

    不僅此時龐統這般想法,在漢陽的劉備卻也是有些難以決斷,從襄陽處發來的情報自是清晰,有徐庶和諸葛亮兩人仔細的分析,劉備自然能夠瞭解到龐統的終極想法。對於這位先生能夠將一盤散沙,烏合之眾的山越之人統合成一隻可戰之力,以及選擇此刻發難江東,這時機的把握,這軍力之調配,卻是讓劉備感到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看著荊州對於曹操,江東以及益州的連番施法都是從容不迫,好整以暇的輕鬆擺平,可是在這威風凜凜的表面之下,劉備作為此時的荊州之主,自是知道己方的損失卻也不在小數。

    諸葛亮一出手,上庸之竹山,襄陽之夜戰,輕鬆的絞殺了曹軍的近十萬大軍,可是黃忠所部損耗的軍資,以及夏侯惇在樊城一帶,襄陽之外對於荊州當地造成的損失,卻也是慘重。

    還有夏侯淵兩萬騎兵肆虐於內,沿著荊州腹部的竄性,一路上自是為了生存得安,無所顧忌,燒殺搶掠自是沒有少干,想沿線的各處當陽,臨沮,秭歸等地都是荊州糧賦供奉之重地,經過這一番損害,這一年的收成卻是要大大的減少,甚至為了安撫百姓,收拾人心,荊州卻還是要賑濟士民,這樣一來還需要從府庫中流出很大的一部分。

    荊州已經連續征伐了一年了,士卒百姓卻是都需要休養生息,先是為益州之求援,兵入西川,討伐漢中,未嘗坐穩時。便要緊接著應付曹操和孫權。若非劉備舉施仁政,若非荊州還有些家底,想來此刻的荊州各地便早該怨聲載道,民怨四起。

    畢竟從劉表過時之後到現在,不過兩年時間,原本劉表在世時,雖然民無餘財,生計勉強可度,卻是沒有這麼多的戰事,百姓無性命之憂,無外來之患,而今雖然生活有所依靠,卻是平添了不少的風險,向以仁義揚名於世,而今竟然讓治下的百姓這般過活,對劉備而言,這其間的利害,他卻是需要妥善的予以去處。

    「孔明,從上庸而來的那批物資,是否這就要到了?」劉備卻是猛地提起了這番事情。

    「據傳事官抱來,這就快要到大寨了,畢竟這些物資都是非常重要的,且又有些危險,還是興霸專門要求的,自出發時,便是小心謹慎予以押送的,所以時間上有些延誤!」

    聽了諸葛亮這般說,劉備卻是點了點頭,「想來這些押送官都是經過長坂坡,當陽而來,帶他們抵達時,卻是要問問,夏侯淵他們所過之處,如今的狀況怎麼樣,雖然荊州不比北地冬日的寒冷,卻也不是可以輕鬆應付的!」

    「主公不必憂心,各地的府官縣令,卻是秉持主公仁義愛民之意,早就安排了賑濟安撫之事,還有雲漢貨棧已經從江陵以及其他地方籌集了足備的物資沿被曹軍肆虐的地方輸送了,當可讓那些遭受戰火紛擾的百姓安然無恙!」諸葛亮答道。

    「卻是備之過,讓這些百姓罹此不幸之災,受到戰火之苦!」說時,劉備卻是感慨萬分,歎聲不止。

    「主公,這需是我等思慮不周,未能將事情考慮仔細,沒有守護好漢水沿線,還請主公降我等之罪!」卻是徐庶,諸葛亮以及文聘等都施禮道。

    「諸公快快起身,有過只在我劉備一人,諸位傾心以助我振興大漢,又有何罪!」劉備自是連聲道。

    見劉備如此,卻是徐庶言道,「今事已至此,主公卻需打起精神,早日打敗曹操和江東,剿滅竊國之賊,以安百姓,不讓百姓更遭戰火即是!」

    劉備卻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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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本道柳暗花明(終)



    送走了滿寵,稍帶的也讓兩個跟屁蟲似地鄧艾和周不疑一併跟著去了上庸。

    相處日久。對於兩個小傢伙猛地離開,自是讓鄧府中的諸人都很是不適應,畢竟鄧艾這一來襄陽便是在鄧府中吃穿住行,又是同姓在鄧羲和鄧夫人的眼中未曾沒有將他看做鄧瀚之弟的想法。至於周不疑,一是老友劉先的拜託,加之這小子的機靈輕巧在二老的眼中有時還比鄧艾更得寵一些。

    兩人這一走,鄧府中自然立刻歡笑嬉鬧之聲頓少,不過如今大家的重心卻是都放在孫尚香的肚子上,故而雖然一時間少了許多的歡心,卻沒人過分在意,畢竟這傳宗接代的事情,乃是鄧府一家的大事。

    想他們鄧家,先輩時卻也多有風光,自幫助光武帝中興大漢,作為雲台二十八將的高密侯鄧禹便將鄧氏一門顯名於世,歷經東漢幾代帝王而不衰,可是月有陰晴,這盛極而衰乃是正理,而說到鄧羲這一脈卻也發源於鄧禹之少子鄧康,不過這一脈卻是多年以來一脈單傳。

    而今鄧羲鄧瀚父子卻都相助荊州,為劉備之麾下。卻是又有幾分發跡之像了,不過這子孫之繁衍,想孫尚香為江東之郡主,身份貴重,鄧夫人想著多養子孫卻還要和她多多的打些機鋒,當然至少在眼下看來,這對婆媳卻是相處的不錯。

    身邊少了人,鄧瀚卻是也覺得事情變得少了許多,每日裡除了好生的安撫孫尚香之外,他便一心的放在了前線的戰事之上。

    隨著那批火藥運抵漢陽,鄧瀚覺得似乎這場戰事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和記憶中的赤壁之戰相比,鄧瀚自是知道這其間的差距卻是有些大,三江口變到了如今的鸚鵡洲,想著歷史上這鸚鵡洲終究還是淹沒在長江的變遷之下,而今有了這次的戰事,或許即便千年已將之後,也會有人神往鸚鵡洲的。

    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

    今年的天氣卻是和去年大不相同,去年的這個時候,北方大部分地區早就是大雪盈天紛紛雪下,使得塞外的各個異族都沒有及時的準備過冬的草料等,不得不強行聯合進攻北疆。而今年到了十一月上旬的時候,北方卻是天氣反常,竟無一片雪下。

    反倒是荊州這裡自進入十一月便是烏雲密佈,寒冷的西北風刮的那是一個呼呼作響,一連著刮了十天之久。

    鄧瀚自是讓手下的探子加緊加急各處情報的收集和傳遞,以免天氣的影響壞了大事,當然也為了不影響他關注這場遷延日久的大戰。即便是他不能到現場,能夠通過文字轉播卻也可以聊以自慰了。

    十一月十四日。

    襄陽卻是冬雨,鄧瀚不待感歎這一天的風雨大作,也沒有放翁的尚思為國戍輪台的無奈時,就著未能入夢的鐵馬冰河,卻是看到了漢陽最新的戰報。

    兩日前,甘寧自是不用樓船為主力,拼著損耗數艘斗船大艦也學著曹操的連環船,將幾艘船用鐵索連起,不過稍有不同的,曹軍的連環船自是首尾相接,機密結合,而甘寧卻是鐵索打結,一字排開,各船之間相互有小舟並排而行,自是一副鐵索橫江的陣勢,與曹軍戰。

    真是冬日西風吹,戰鼓擂,錦帆而下,誰人能抵。

    看著甘寧雖有鐵索不成連環的樣子,原本曹軍水師中的許多人還笑話荊州兵的畫虎不成反類犬。當然蔡瑁自是知道甘寧不會如此膚淺,不過他也是眼光僅此了。

    甘寧的鬥艦之上自是張滿了船帆,各個船頭處卻是撞角前伸,而每個小舟上卻是多有兵士拉扯鐵索。

    不明荊州兵士意圖的蔡瑁自是指揮著連環戰船們謹慎而行,想連環戰船之恢弘闊達,既不順風,又不順水,加上蔡瑁的這一番謹慎,自是前行甚緩。而反觀甘寧的船隊,自鸚鵡洲而行,不到半刻間,卻是船行如同飛箭,雖有小舟之下的拉扯,於這風力水流之勢不過蚍蜉撼大樹而已。

    眼見得荊州水師這般威勢,夏口觀戰的周瑜等人卻是臉色不善,自是因為荊州水師的套路和他腦中所想一般無二。

    水火無情卻是如斯。

    荊州水師與蔡瑁等人的連環船相遇時,曹軍的連環船甚至還不曾離了石陽的大寨有二里之遠。待見得甘寧捨棄了鬥艦,猛然間放開了兵士們攀扯的鐵索,任憑借了風力水流的鬥艦徑直而下,撞上了來不及躲開的連環船時,還以為不過如此的曹軍,在把穩了各自的身體,正要放聲大笑時,凜冽的西風卻是吹得他們張不開嘴。

    連聲霹靂響,卻是從那些牢牢的紮在連環船上的荊州鬥艦上響起,一時間卻是船體四濺,木料橫飛,而引起爆炸的自然是裝在船艙內的火藥,瞬即爆炸引燃了一起裝載著的。油料硝石等等的易燃引火之物。

    狂吼的西風自是不遺餘力的推動著張滿風帆的荊州鬥艦,順勢而下的水流此時也是將連環船也一起推向下游處的曹軍水寨。此刻連環船上自是人人驚懼,卻是無一人有法可依。

    風助火勢,卻不是淡淡的一句話,連帶著油料等易燃物事的粘連自是將一艘又一艘的連環船引燃。

    之所以鐵索橫江,多連鬥艦,卻是甘寧怕用小船時,小船的慣性不足,無法再燃起大火時衝向曹軍的大寨,便順著江水而下,畢竟雖是西風,曹軍卻是要在他們的下游東北偏北的地方。

    而用那些鬥艦,船體甚大的它們,卻是擁有著足夠的衝力和慣性,在風力水流的襄助下,橫掛在長江之上,一起衝向曹軍的水寨。

    火起之時,相隨在那些鬥艦之後的甘寧所領的荊州水師自不是看戲的,他們卻是划槳如飛,數千人便跟在那些火船之後,卻是要一股氣的殺向曹軍大寨。將曹軍此次南來的野望一把火個燒個精光。

    此刻的曹軍卻是顧不上那些在前面頂上的水師軍兵們,那燒起的火勢,卻是牽連益發的多。全是木料的戰船自是不斷的引發著更多的火起。

    而相隨著的甘寧,卻也讓小船上的荊州水師不斷的藉著風勢放射著火箭,有火油的添助,自是事半功倍,岸上曹軍的營寨卻也很快的點點星火起,這星星之火自是可以燎原。

    本為盟友的江東水師,自是不想曹軍受傷過重,可是帶他們出營想去找甘寧那些小船晦氣的時候,上游處,飄打著文字旗和陸字旗的二十艘樓船卻是前來迎接他們的出現。

    雖然這些樓船上沒有可以借助風力的風帆,不過看到每艘樓船邊上伸出的一桿桿寬大的划槳。以及從船尾處不斷噴湧出的滾滾的水花,卻是告訴人們,這些樓船的速度以及靈活性卻也非凡。

    江北的火勢一時之間卻是盈天,讓此刻即便是壓頂的烏雲卻也有種被燒著了的感覺,或許這一刻可以叫做紅雲當頭,不過對於曹操來說,此刻已經是顧不得了,六萬的水師此刻卻是都沉浸在一片火海驚濤中,當然對於陸寨來說,已是火海燎原,雖然也是損失頗重,卻是兵士亡去的不多。

    南人多舟楫,北人善車馬,多是北人的曹軍水師如今卻是已經救不得了。望著眼前一時間還在熊熊燃燒的大寨,曹操卻是沉默,不過有些凌亂的頭髮倒是顯現了此刻他的衰老。

    雖有些煙熏火燎,畢竟西風烈,往北撤出數里地,除了狼狽些,相隨而來的二十幾萬大軍,卻是十停中倒有七八成俱在。

    「蔡瑁可在!」有兵在手,曹操卻是中氣依然。

    不過他的問話得到的答覆卻是有氣無力,畢竟經歷了那番大火,雖然精熟水性在船上得脫了大難,可是蔡瑁卻是被燻煙甚久,此刻得以清醒還是多虧了身邊護衛們忠心相助的結果。

    「德珪辛苦了!待回去許都,好好養傷,來日孤還要將軍重建水師,此番敗退卻是吾等之戒!」

    「此番南征之舉,乃是孤一意孤行,未嘗考慮周詳,方才讓這些劉備這個大耳賊得以逞一時之凶威!爾等隨我至此,卻是受苦了!」

    「想孤縱橫宇內數十載,卻也曾在濮陽敗於呂布,宛城輸於張繡,然時至今日,天下間卻是唯我獨尊!」

    「今日我軍不利。實乃上天示我以警,非上天棄我,有爾等相隨,孤來日當更加強盛!走,大軍且退!」

    曹操確實拿得起放得下,一番話自是將眾人的心思又重新振奮,大軍雖然敗了,可是一個個的臉上卻是不顯頹廢之色。

    而此刻夏口水寨之外,周瑜卻是果斷的回營,今日荊州兵已是士氣正盛,又是天時地利具備,若是強與之爭鋒,卻又兵器不利,實在不可出戰。

    已經和曹軍水師中消耗了大量的火藥,此刻再破江東水寨卻是不可得,而周瑜麾下的水軍卻又不是曹軍那般,若是此刻兩軍再戰,荊州雖然佔據上風,卻也不是能夠輕易拿下的。

    西風中,卻是一陣金鳴聲起,依然得勝的甘寧卻是不在乎從曹軍遺棄的營寨中掃蕩到什麼物事,卻也隨著佔了上風且退的文聘和陸遜兩人領兵回了鸚鵡洲。(!)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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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風流總被風雪侵


(報:本人本本突然頻起,疑似中毒,多處段落總是保存不起了,雖然今日不會斷更,卻也只能少更了!六千啊,不可保也!)

    春花秋月何時了,此刻已是風雪起。

    襄陽鄧瀚處的消息自是要比漢陽大寨處發生的事情要遲上一天半天的時間,故而當鄧瀚得知曹軍已經回撤的消息時,襄陽城中卻已經是大雪紛紛了。

    連續刮了十數天的獵獵西風已經停止了,紛紛而下的大雪帶給了這個世界一層素裹的銀裝,而自襄陽而下連綿不斷之下卻是全都沉浸在了這白色的世家中;就連之前大火燃燒之後所剩餘的那一片灰燼之地卻也被掩蓋了。

    所謂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夏口城中的周瑜這時卻已經知道再要接著和荊州戰鬥下去的話,定然會是自取其辱的結果。

    不過江東不比曹操,經過了一場戰事之後,曹操可以輕易的北去,而且曹軍的主要戰力畢竟沒有受到多少的損失。而今江東卻還有著山越的侵擾這等突如其來的內憂,雖然不管是單一的荊州兵,還是單一的山越之人的侵擾,憑著江東的實力卻也是不足為懼的。

    可是當先這個時節卻是需要他們愁惱上頭的很。

    「子敬,有沒有想過劉備他們會如何想呢?」

    「趁勝追擊人人都願意啊!」

    「是啊,不知不覺之間,荊州卻是已經強盛如斯了!」

    「此次敗退,卻非我等作戰不力。雖然我軍水師的戰力依舊強橫,卻是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進步多少,而反觀荊州劉備,卻是趕走了蔡瑁等墮落之輩,又新增添了不少的精兵猛將。此外,還有那麼多的裝備的改進,這些卻都是我們江東沒有做到的。」

    「受累於人力的不集中,受累於物力等都在那些個世家的手中掌握著,受累於山越時時的騷擾,還有種種其他的因由,讓我們無法像入主了荊州的劉備那般集中力量做出了這一番大事。」

    「劉備還真是好運啊!」魯肅言道。

    「或許只能說是天助自助者,像他這樣的人只要有了機會卻是定能創出一番事業的。更何況如今的他還有幸有那麼多的文臣武將的幫助,若是不能成事卻是太也說不過去了!」

    「我們現在卻是不應該討論劉備能不能成事,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討論如何應付劉備軍接下來的舉動,哎,我們江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經風雨了呢?」

    「派人去給郡主道喜吧!」周瑜言道。

    「也好,與荊州卻也是幾經波折,恩怨糾纏了這麼些年,分分合合卻也很是平常的。」

    「有時候我這心裡卻是忍不住會想到,這南北聯合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個合適的事情,這南北之間的差距終究是太過懸殊了!人家是丞相,卻是有朝廷大義,而我們不過是江南煙雨地的偏鄉小輩,南人北人都是不同樣人,將兩種不可調和的事物聚集在一起,卻是有些難為人!」

    「人文風土自是不同,加上一水橫亙中間,卻是天生的劃江而行兩種不同的生活。故而要我說若非荊州劉備如今這般的強勢,依照早年的曹操的威勢,這一水相依的江東和荊州卻是可以成為天然的盟友的。」魯肅也是分析道。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公瑾果是風流,可是如今這番風流卻是要經歷一番考驗了!」魯肅卻是這般說道。

    夏口處,兩位江東的賢才自是在一片低沉中思索著如何面對如今的劉備,雖然他們自信卻是多有幾分凝重。

    而此刻相距不遠處的鸚鵡洲上,雖有漫天風雪,卻是壓不住荊州人沖天的豪情與得勝的興奮之意。

    雖然那天的戰事已經過去了兩天,可是大傢伙兒一直在興奮中度過。

    雖然又損失了不少的物件,可是終歸物有所值,擊退了曹操數十萬大軍,將他那本不成型,強拉轡頭的水軍又給揍了個稀巴爛,而且讓曹操本人也灰頭灰臉了一次卻是對大軍最好的回報。

    水軍自是首功之臣,對於甘寧身為荊州的水師都督,如今自然已經無人有什麼異議,即便是當初有些面服心不服的荊州故將,或者對於甘寧的出身稍有鄙夷之意的,在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那些卻不過是一團有一團的虛妄,雖然不是他們這些人的杯具,在他們的面前卻是可以有些茶几。

    人群中自有人給此時的甘寧捧著場,「都督此番一戰成名,果然威武非凡!」

    「此次得以一戰攻城,實在非在下一人之力,卻是上有主公信任,以及兩位軍師的指點,中得諸位袍澤齊心一致,通力合作,下有將士們奮力殺敵,並力爭先,這才使得曹操從今起不得不正眼相待我荊州,從此不敢再輕易南顧,實在是非在下一人之功!」

    「即便如此,卻也少不了都督的指揮若定!」卻是總有人會找到能夠搭上言語的起頭。

    當此一勝自然萬事有理由,甘寧卻也不是死板之人,既然大家湊趣,他自也是相配合一番,畢竟大家卻都是要混在一起吃飯的,花花轎子人抬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此刻看著甘寧被眾人圍在中央的架勢,作為副都督的文聘卻也沒有多少眼紅的感覺,畢竟劉備自是明主,而作為軍師的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卻又能夠做到持正以待,於每個有功之人都是不會虧待了的,故而只要是你付出了的,荊州卻是不會忘記的。各人奉獻自己的力量,憑著各自的本事吃飯,不外如是。

    而此刻的陸遜卻是對甘寧的這番際遇更是淡定,他與甘寧相識許久,好友得機展現了自己的才華,他這個作為朋友的卻也多是為甘寧而感到開心。畢竟他如今已經官為江南四郡的提督,作為如他一般年少便能統領一方的,卻是其他各處均無,這個時候的他更多卻是要踏實做事,不辜負了主公的信重,至於功勞,這天下畢竟荊州不過九州之一,何必爭這朝夕之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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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亂世人得厚臉皮



    對於曹操大軍北去之後江東的反應如何。鄧瀚其實並沒有什麼估計,不過在他還沒有想到的時候,正在公幹的他便接到了府中下人請他回府的消息。

    待他回府一看,卻是老相識來了,正是周瑜的那位手下,周善前來探望一番受孕中的小郡主。

    托孫尚香的福,如今和江東的勾連最多的荊州人士變作了鄧瀚,卻不是歷史上的諸葛亮,他與魯肅的交情到如今頂多是神交而已,自沒有了劉備的荊州之逃難,當然也沒有了諸葛師兄前往江東,大展三寸不爛之舌,結盟於江東的好戲,更是讓荊州和江東的兩位謀略大師沒有了進一步交往的可能。

    不過雖然鄧瀚與江東有些交情,在一開始的時候,鄧瀚卻是從劉備那裡得到了相當承諾的,自也不用擔心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的發生。

    再次見到周善,鄧瀚對於這位得以能夠姓周的男人有了更多的感觸。

    雖然看上去周善是個五大三粗的人,照他的體型來看,卻也應該是個耿直的莽漢,可是一說話。就讓鄧瀚覺得,「這傢伙不愧是個姓周的,都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古人誠不我欺!」

    「鄧大人,小的這次只是替大傢伙來看看郡主的,在江東的時候,我們知道了郡主有了身孕,本來早就想來,可是這路上不太平,您也知道,所以這一耽擱,就到了現在,要不是有荊州的甘將軍奮起熊虎之力,驅趕跑了曹賊,小的還沒這個機會再見到您呢!」

    「原本老夫人還想著讓大喬夫人和小喬夫人兩位也能來看看,畢竟大家有親,而這荊州和江東之地都是一水相連的,可是走到半道上,又被這天時所阻,倒是小的皮糙肉厚,也耐不住對郡主的渴望以及對大人您風采的嚮往,卻是不懼這風雪天的,便來了!」

    「何必這麼麻煩,這樣的天氣又怎麼是行的了人的,你許是不知道,前兩天這一帶那可是西北風怒吼。別說走船,就是走馬都不成,加上香香有了身孕,這荊州便是處處不平,我有忙,到時少忘了給岳母和我那大舅哥報這個信兒了!」鄧瀚終歸不是口舌不給力的人,車轱轆話也是能夠倒騰些的。

    「周善你也遠來辛苦了,不過這兵荒馬亂之際,我在荊州畢竟又擔著這麼個執事,雖然我是身正不怕影兒斜,可是要是有人說三道四,搬弄些是非,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你說是不是,看這天色尚早,日頭還好,你要是加幾鞭子趕路,順著這漢水,不值當一會兒功夫就能遠離了這襄陽城,畢竟你來一趟不容易,待會臨走時。也順手拿上些自家的烈酒,也好路上驅寒使喚。」

    聽著鄧瀚這番話,周善不由的側眼瞧了一眼窗外的雪紛紛,「這還是日頭尚好!」

    不管周善如何腹誹,鄧瀚卻是不想讓這位哥們在這兒多待,畢竟這位給鄧瀚在記憶中留下的印象實在是不好,都說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這廝做的事情終歸是值得讓人對他惱恨的。雖然那記憶中讓孫尚香這位美嬌娘嫁給個半老頭子的劉備,實在有些老牛啃嫩草,不過人家兩人你情我願過的挺好的,何必把人家搞得夫妻分離各奔東西,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

    而今雖然孫尚香已嫁作鄧門孫氏,或許鄧瀚和劉備相比,這中間的利用價值差的很大,可是鄧瀚終究是有價值可以利用的,雖然很多人不清楚,可是鄧瀚卻是有渠道打探到江東通過他那本算作聘禮的曬鹽之法中獲利了多少。

    鄧瀚對於將周善盡快打發掉自然是既說又做,很快自有家丁在鄧瀚的吩咐下將周善的行走裝備安置妥當,當然他應允的烈酒自是不會差了。

    望著風雪中東去的周善,鄧瀚卻是滿意的回府,並吩咐管家今天大家加餐,雖然大家不知道少爺為何這般高興,卻也心下歡喜。

    不過回到自己的屋內,鄧瀚卻是還要和孫尚香說些釋懷的話。

    「夫人,看周善來去匆匆,想來是有要事,你知道的漢陽那邊,雖然曹操退了。可是善後的事情還是很麻煩的!」

    「你也不用多說什麼的,我還不知道,現在我就只關心一件事情,哎呦……」

    「怎麼了,怎麼啦?」鄧瀚被孫尚香突然的這麼一下子,給鬧的有點緊張。

    「他開始踢我呢!」孫尚香卻是滿臉帶著母性的光輝溫柔的笑道,看到眼前的這個孫尚香又有誰還能說這位弓腰姬沒有女人味。

    「真的,他真的踢你了,oh,mygod!」鄧瀚卻是興奮過度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有短時間了,不過看你忙,我便沒有告訴你!」看著鄧瀚關切的樣子,孫尚香自是滿心的幸福,「看你那傻樣,呵呵,不過剛才夫君,你說偶賣糕是什麼糕,好吃麼,還是你想給咱們兒子起的名字叫什麼高?」

    「什麼高不糕的,我沒有說吧!」一聽孫尚香提起,鄧瀚卻是察覺到了方纔的失態。

    「那就是我聽差了,不過夫君。我這會兒想吃棗花杏仁糕了……」

    不等孫尚香說完,鄧瀚卻是立馬起身,鄭重道,「夫人稍待,我這便去給你弄去!」只見鄧瀚三兩步趕到門邊,卻是輕掀門簾兒,迅速的邁過門檻,又將門簾密密的放好,聽的門外腳步聲輕快的掠過,孫尚香卻是將笑容從臉上帶到了心裡。

    荊州漢陽大寨中,得勝後的喜悅終究會歸於平淡。雖然如今荊州各地遭逢大雪,加上之前的兵火漫過,不過有各處官員的賑濟以及雲漢貨棧的出售調配物資,至少到目前為止,大家卻都沒有收到有那裡的百姓無法安身立命的傳言。

    故而今天在大帳中議事的幾位人卻都是表情輕鬆。主位上自是劉備當頭,只見他的身前案面上卻是擺著襄陽新傳來的消息。

    那上面卻是鄧瀚將他對江東來人的事情稟報,當然也建議劉備若有可能或可趁江東憂心山越之事的時候,在江東那邊在設立一個橋頭堡。在鄧瀚看來,山越之人終究只能是只偏師,雖有龐統為其謀劃一時,然因其力量上的根基不足,若被江東上下一心相攻,自是可以很快的拔出這顆內患。

    不過,山越雖然沒有多少的戰力,可是他們如今的這一鬧,與荊州多少還算是有些恩惠,為了劉備的名聲計,為他們安排些後路卻也不會讓荊州吃虧,畢竟荊州的發展,人力自是越充沛越好,與其讓江東孫權最後將他們迫降,不若在他們不順時引致荊州,江南四郡自有各種異族過活,再添些山越之人,卻也皆可以容納得下。

    畢竟馬良善於這些少數民族打交道,而陸遜在歷史卻也是最後將山越之人全盤捲包接受,納入東吳系統的人。

    不過說了這麼多的好處,卻也多是著眼於將來,況且鄧瀚不過是在襄陽城中紙上談兵,多少事還要看漢陽大寨中的這幾位的抉擇。

    劉備將鄧瀚的消息分傳諸人觀看之後,徐庶卻是盯著帳中的簡要地形圖思量,而另一邊的諸葛亮正和陸遜就將來可能山越之人遷入江南之事互相交談著。

    不過卻有一人起身言道,「啟稟主公,以末將看來,如今我軍卻是可以逼迫江東撤兵,然後將江夏郡拿回荊州!」卻是魏延建言道。

    自從襄陽一路行至漢陽以來,魏延卻也不是每日裡空坐。靜看水師的將士們斬將立功,在樊城搞到的那萬匹駿馬,如今自然已經被劉備給分置妥當,當然作為經手人的魏延,劉備自然待他甚後,將其中的五千匹良馬卻是交給他組建騎兵隊伍。好在荊州的大部分戰力集結於此,倒也免去了魏延日後選兵的麻煩。

    原本荊州雖有些渠道,弄到些戰馬,終究不如這戰事繳獲來的便宜。而原先荊州的騎兵卻也不多,除了趙雲一手調教的白馬義從,卻是再無一隻成建制的騎兵隊伍。今後要征戰天下,自是不能少了騎兵,魏延既然也頗善將兵,又好弄險,倒是個騎兵將領的料,故而劉備將這個組建新騎兵的任務交給了他。

    數月下來,倒也有些成就,如今的江東雖然還在夏口港中歡實著,不過在魏延看來,卻也算得上勢頹的一方,倒也應得上一句「趁你病要你命」!

    一支隊伍單靠長久的訓練自然是不能成為精兵,而今江夏雖然也是江南的地形,可是對於魏延身處荊州多年,對於江夏這塊荊州故地,卻也熟悉得很,加上江東兵自是騎兵甚少,故而,江夏便成了魏延看中的一塊試煉之地。

    不待諸人反應,魏延自是言道,「若得興霸將軍,或者仲業將軍以及陸提督以水軍相護,將我軍運送過江,末將敢立軍令狀,定當為主公拿下江夏!」

    看了看徐庶以及諸葛亮的神情,劉備卻是微笑著點頭道,「好,就有勞文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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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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