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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楓】三國之雲台


第二十章 前程自有,只等錦繡
        鄧羲雖然當應了隨後的第二天便去拜見江陵太守蒯越,好商量一些關於貨棧戰地以及其他的相關事宜,不過事有不諧。鄧羲卻是突然接到了襄陽傳來的緊急傳喚,不得不離開。

        對兒子做出的承諾,沒有做到,儘管是由意外的事情引起的,鄧羲還是很無奈的對兒子報以歉意,鄧瀚卻道:「或許是好事多磨,父親還是路上保重,一切回轉江陵再說不遲,而且孩兒還可以趁這段時間再好好的參詳一下我的那個計劃啊!」

        「呵呵,那就好!」聽的兒子的這兩句,鄧羲自然也能放心的離開。

        鄧瀚說的那番話,也不全然是為了開解鄧羲。當他將他的計劃一股腦的兜售給鄧羲的時候,其實他也在同時分析著,畢竟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當時他將這些個想法告之鄧羲的時候,帶給鄧羲只是好奇,疑惑進而是震驚,卻也沒有給鄧瀚一些什麼有用的經驗。

        貨棧這個概念,自然是不屬於這個時候的。而鄧瀚卻是要以之為將來作準備,這自然就是要更加的考慮周詳。

        舉凡一個人要做任何的生意,其必然需要,人,地,財,這三方面的因素。就說這個貨棧,要開貨棧,並且達到鄧瀚所期待的目標,集飲食,住宿,倉儲,零售,以及運輸,甚至行鏢於一體。

        其中就這第一條,人所需要的就不在少數,而鄧羲身為官員,自是不便經營,鄧瀚卻是才十歲而已的孩童,兩人自是不好拋頭露面,更何況鄧瀚還想著再去跟隨水鏡先生學習。

        幸好,這次鄧瀚去到陽翟接來了徐母,而又賺了徐康,這位徐庶徐元直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而在來江陵的路上,恰巧還讓鄧瀚知道了這位徐二哥,卻是甚喜經營之事,所以這掌櫃之人自然有了目標。

        而說到地,江陵城自是天賦之地,水路都是極為便利,而荊州多年的安定,也使得四方的客商雲集於此地,故而在此地,設一貨棧可稱得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於說租地或者買房都是要錢的,可是咱畢竟也是朝中有人啊,鄧瀚在這裡卻是想著要將自己的衙內的身份狠狠的坐實一把,當然以鄧瀚的秉性,自是不會讓鄧羲的官聲受污,不過是想著多少討些方便。

        至於說後來要求的運輸兼鏢行,鄧瀚自也不是沒有準備。

        這天鄧瀚閒來無事,和母親言語了一聲後,拉著徐二哥,跟隨著幾個伴當,便邁向了碼頭,這自然是要實地考察一番,尋找適合他開立貨棧的場所。

        隨便的轉了幾處,卻未能找到如願的地面,倒走的有些口渴難忍,一轉身,鄧瀚和徐康便拐進了一旁的一家茶館內,二人逕自找到一個僻靜的座位坐下。

        待小兒上過茶水離開後,鄧瀚自是將他心中所想和徐康說了個通透,便是連想讓徐康做著坐鎮的掌櫃之事也一併的說與他知道。

        「小師弟,可是有些抬舉你二哥我了,」徐康聽完了鄧瀚的介紹,自是震驚於這小傢伙的想法,卻又深恐自己不足以勝任,自是一臉的為難,「原先我說的那些善於經營的事情,不過是些紙上談兵的東西。」

        「二哥,卻也不必過於擔心,小弟所欲為之貨棧,其實也沒什麼大的野心,不過是一來,二哥在江陵這邊可以有個事做,這二來,若是我的這個想法可行,二哥不說得什麼大富,且薄有盈利,那你我兩家的日子倒也更好過些不是。」

        「師弟所言倒也有理,可是我在這邊自來是人生地不熟,這經商畢竟不同於耕種,費多大氣力,自會有多少收穫,若還有人看不慣我等,那……」

        「呵呵,難道二哥忘了家父還在江陵城中做官呢?」鄧瀚倒是一個勁兒的攛掇著徐康。

        徐康畢竟還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再說鄧瀚如今的舌頭上的功力也是見長,之前還曾能煽動諸葛亮自我更加的超越自己,現在勸服徐康倒也沒有費多少氣力,終於讓徐康下了決心,試它一試。

        正當這兩個人在這邊茶館中,為他們的貨棧大業,暢所欲言,以求成功的時候,鄧府的大門外卻逡巡著一個人。這個人只是遠遠的望著鄧府的大門,卻不見上前。可是從這個人的臉上卻像是能讓人覺得有一種對什麼東西的嚮往和艷羨之情。

        終於,那人還是走到了鄧府的大門口,對著已經注意他好久了的家丁,客氣道:「這位小哥,能否麻煩通告一聲你家的公子,就說江上故人甘寧來訪。」

        那位家丁只是有些怪異他的舉止,倒也沒說出什麼有辱鄧府門風的話,回道:「我家公子,卻是一早上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那就先告知貴管家德叔一聲,也成啊!」

        「那好,你稍等!」

        不一會,管家德叔隨著那家丁自然就出來了,抬眼一看自是認出了甘寧,卻是連忙四顧,見並無異常,然後才敢講他請進府內,卻也不敢將他迎往府內,只是坐在大門旁的耳房內,稍坐以待鄧瀚。

        從茶館處出來,鄧瀚和徐康兩人自是又轉悠了不少的時間,這會徐康卻也是知道此行的目的所在,自是更加上心的尋找,四隻眼睛畢竟那個比兩隻看到的東西多,卻是很快他們便找到了一塊極其適合他們貨棧的場所,他們又在周圍打聽了一下那塊場地的一些情況,滿意之下,自然是愉快的回家來了。

        一路上鄧瀚和徐康自是高興,待快到鄧府門前,自然就迎出了管家德叔以及他身旁的甘寧,此時的甘寧,自是沒有頭戴鳥羽,身掛鈴鐺,只是做一平常人打扮。

        見到甘寧的那一刻,鄧瀚卻是又深刻的領會了一句哈,那就是「福無雙至今日至」啊!

        滿面的春風頓時從鄧瀚的臉上蔓延開去,「不想今日,興霸兄卻是到來,小弟這邊有禮了!」這一瞬間,鄧瀚卻是有些興奮過度了,確實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語氣,口吻,均有些失禮!

        甘寧也自是有些詫異於鄧瀚此時對他的稱呼,不過看上去,他倒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些,想來今日甘寧卻是有事相求於鄧瀚。

        「請,請,」鄧瀚連聲道,「有話,我們也得進府內再說!」

        一片的行禮生中,幾個人卻是相攜著到了府內的迎客廳。待得眾人都安坐於位,鄧瀚卻是開口道:「不知興霸兄,今日所為何來?」

        「不瞞公子,那日江陵城外,大江之上的小公子的那番話,使寧頗為意動,待我回到處所,深思之,只覺得公子所言讓我頓生求學之心,我進來此,便是想求得公子能指點一些,若能得公子提攜,寧還有一事想求托於公子?」

        「既然小子能蒙興霸兄青眼有加,認為我能幫的上忙,還請不要客氣,至於說求,那就太過了!」

        「想必公子也曾聞得錦帆賊的呼號,我便是那錦帆賊之頭領,」說到這裡的甘寧卻是一頓,雙眼看著鄧瀚,卻沒有發現鄧瀚的神色有什麼變化,便續說道,「如今我想去求學些立名當世的學問,卻是有些放心不下我的那些個弟兄,他們俱都是些血氣男兒,意氣相投,誓言與我同生共死,我今求學,他們卻也不願散去,都道,要等我學成,再一同笑傲江湖,故而寧想,看公子或者公子的父親鄧大人那裡可有些用處,能讓我的弟兄聚在一起,也可稍懂些禮數!」

        「其二,卻是寧的一點癡心,不知公子可否帶寧去拜見水鏡先生仙顏,以慰我心?」說罷甘寧卻是離席,鄭重施禮。

        原本鄧瀚所提的貨棧中的運輸和鏢行的人選,就是甘寧他們,試想這班人卻是大江上的混混,廝殺不必說,各地的道行卻也稍有,若是有他們來做運輸和鏢行,起碼在江陵以南的道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再有拜託父親去交通荊州的軍士,這雙管齊下,必然運輸得做,暢通而無礙。

        想歷史上的甘寧可是呵呵威名,鄧瀚還在想著如何好好的設計一番才能讓他入彀,卻不想如今卻是甘寧來求他。一時之間,鄧瀚還有些懷疑,這甘寧的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世事之奇吧!試想一番,那天船上的鄧瀚的表現,以及在他的無意之間的編纂下,使得甘寧心中對水鏡先生,產生了尊敬,甚至畏服的心思也大有可能,進而對鄧瀚的言語也是產生了迷信,那日,船上的轉身而走,甘寧甚或還為此心內產生愧疚,因此今日的表現,也或可說的過去。

        「哎,興霸兄,卻是多禮了。兩件事我自可都答應你,不過這自然是需要些時間的,還望稍帶一段時日!」這時的鄧瀚自是鄭重,一諾千金,可不是隨口說說的。

        聽聞鄧瀚兩件事都應承了,甘寧自是感激,「些須時日,自不在話下,有勞公子費心,他日有成,寧必深感大德!」

        「感我大德,我自讓你聽我的,到時候你還不應聲而動!嗯,為人要淡定,可是我怎麼淡定得了,真是的!」看著甘寧,鄧瀚忽然發現,今天實在是賺大發了,不由得笑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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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思歸水鏡莊

        自那日甘寧拜訪後,鄧瀚卻又多次和徐康商討設立貨棧的細節問題,不過兩人畢竟都沒有實際的操作過,現在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可能的將事情想的複雜一些,並相應的做出一定的計劃,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罷了。

        隨後甘寧又來過幾次,鄧瀚倒也沒有詳細和他說明貨棧的事情,不過是告訴他,他已經想好如何安排他的那些個兄弟,卻是讓他們做一些護衛和護送貨物的事情,雖然販夫走卒的身份可能有些低賤,不過相對於他們原本的水賊的稱號,倒是要好上不少,自然使得甘寧非常的感激。

        如今所欠缺的就是得到太守的首肯,然後就可以圈地蓋房子了。

        其實鄧瀚若是想要開立一般的商舖的話,自可讓人先行辦理,而不需要等鄧羲回來,只是他要的這個東西,乍看一下不打眼,可是想想一下他日後的發展:遍佈各地的分店,往來消息自然另通;時刻要保障來往客商貨物的安全,自然需要護衛人員,再加上有時候還要為有需求的客商提供貨物運輸的服務,這同樣需要不少的護衛人員,這麼多的護衛人員,自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而現在的江陵太守蒯越是被劉表稱讚有臼犯之能的人,而那臼犯是誰,那可是歷史上輔佐晉文公成就春秋霸業的大能,所以在鄧瀚看來,與其讓這位大人物將來對這個貨棧過於矚目,還不如一開始就明明白白的將貨棧放在他的眼皮子下,就是將來有人找碴的話,有太守的首肯,加上鄧羲的面子,或許就能平安無事。

        鄧瀚甚至還想,是不是在貨棧開張後,也用前世見過的某些手段,讓蒯越大人或者他的親友們在這個目下還不起眼,日後肯定會大有作為的貨棧中加些股,湊點份子,就算不能因此而仗勢欺人,平日裡的生意也定會好上許多,畢竟這老百姓總是相信官府的力量多過私人。

        至於其他的日後拉攏他們運貨途上的那些個人物,或者也可以如此辦理,只是現在這一切,他卻也不想將這一切和徐康說的太過於明顯,畢竟一個孩子有了這些念頭,在旁人看來卻是如此的妖孽,儘管徐康和他的關係已然很近,他卻也想到的是鄧羲的那句話,「有些事情做的,卻說不得!」既然鄧瀚他將來做的事,很大的時候也會讓包括鄧羲在內的不少人覺得不應該做,做不的,那自然此時他就更不應該說。

        鄧瀚依然悠閒,每天雖然依舊的學習者,可是在江陵這座繁華的城市裡,似乎那種閉門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就不應該出現。這裡總是會有不少奇異的東西從大江上下,從荊南荊北帶入來,幾天不出門,似乎就會讓人覺得,你已經和這個城市不符。

        或許這裡正是適合那些世家子弟,只要你有錢,這裡不會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只要你有勢,自然就有這樣那樣的人為了巴結你,送給你所感興趣的東西。

        鄧羲還是很快的回來了,並沒有讓鄧瀚過了多久這樣繁華卻又稍顯靡靡的生活。

        不過在去見那位蒯越蒯太守的時候,鄧瀚卻沒有去,是讓鄧羲領著徐康去的。只因為他要去的話,就不合適。

        鄧瀚坐在書房裡,細細的分析著,鄧羲和徐康可能會遇到的情況,「被拒絕,太不可能,舉凡當官的,沒有一個會不願意治下士民殷富的,插科打諢使絆子,以他這樣人的智慧和胸懷,應該不屑於此,更何況,父親也是有些份量的。」

        「哎,是在是無聊啊!被泡在這邊這種生活中,初一開始還會很興奮,可是時間一長,倒有些**後的空虛,在這裡的錦衣玉食吃多了,覺得倒不如水鏡莊上的粗茶淡飯了!」

        「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樣,是不是乘著不用帶我,又一個人遊戲人間了,莊內的桑葚熟了,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給我留著點,還有我先下不在,莊內的那頭牛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飽了!」

        「徐師兄如今應該已經順利的『打入』劉備軍中了吧,呵呵!不過,畢竟新野那個地方,還是太小,戶口還是不足啊!也只能當塊立錐之地,先站好吧!」

        「也不知道,諸葛師兄會不會想我,或許不會,或者是忙得顧不上,不過等想起來,不知道是會買怨我還是搖頭無奈呢,不過我想諸葛均,應該不會忘了我的,沒想到,好為梁父吟的諸葛師兄的小弟,卻是個五音不全的,唱起樂府來,儘是一副馬長的嗓子。呵呵,這會兒,隆中那地方,又是一片農忙吧!」

        就在鄧瀚遙想遠方的諸人時,書房的門卻是被打開了,一陣痛快的笑聲傳進來,將鄧瀚的思緒從遠方拉了回來。

        「可是父親回來了?」鄧瀚問道,「不知太守大人,如何說,可有刁難之意?」

        走進門的先是鄧羲,後又跟進來了徐康,二人的臉上都是帶著笑,卻見鄧羲只是搖了搖頭。

        「不想太守大人,倒是痛快,」徐康代為回答道,「渾沒有我們之前考慮的那麼多事!」

        見鄧瀚還是有些疑惑的神情,鄧羲也開口說道,「不僅沒有什麼條件,還鼓勵說,你們要弄的這個貨棧或許能更加的繁榮江陵的經濟,讓太守府的府庫更加的富足呢,說是要你們好好幹,若是有什麼難處,找我,實在不行再找他做主!」

        沒有那些條件,還得到太守府的支持,鄧瀚最後還是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不過他還是決定,等開張的時候,或者以要個他手書的店名的名義拜訪一下的好,這自然就是日後貨棧大掌櫃的事情了,此時的他,已經覺得再呆在這裡,自己就會變得被這裡的浮華,遮住了眼了。

        得到了開店的首肯,接下來自然是租買那塊他們看中的地基,有鄧羲的名頭頂著,他們自然不會吃什麼虧,就像先前鄧瀚想要的,衙內風範自然很好用,有著那麼多的影視劇中的形象比對著,鄧瀚的表現當然精彩。

        其實他們這個貨棧最開始,卻也要不了多少的錢財準備,商人總是有著冒險的意識,憑著鄧羲的名頭,他們的貨可以先賒售,他們建造商舖的用料也可以先欠著,而要說到那些客商儲存貨物到這貨棧中,鄧瀚自然是要收錢的,而目下,很多人對他們要開展的護衛送貨,甚至送貨上門的服務還沒有什麼瞭解,自然從甘寧手上接過來的這些,經過鄧瀚調整後還剩下,一百多名彪悍之士也只能先閒養著。自然不能全部住在商舖內,鄧瀚他們自然是另外給他們安置,在城外給他們弄了塊場子,平日裡讓他們打熬著力氣。

        終於,他們的貨棧,最後被定名為,雲漢—蘊意為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誠,有恤民之仁—在將太守大人手書的牌匾掛上後,正式開業了。

        此事已成,徐康自然坐鎮大掌櫃,全權負責管理,而鄧瀚自然也要離開了,去到那北方不遠的漢江。那裡有著鄧瀚的視線所矚目的一切。

        待和鄧羲夫婦告別後,向徐母也行過禮後,鄧瀚便在眾人的目光中,邁上了北上的旅途,而這一走,誰又能想到,居然會有七年時光未能得返。

        鄧瀚走了,不過走時他的身邊跟著甘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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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逝者如斯夫

       這一次北上襄陽,鄧瀚感到更像是前世的遠足,自由自在,上次的千里行程,既有徐母的安危重任壓著,還有管家的隨身侍奉,都是無法扯開的牽掛。可這次,自是不同,不過是他和甘寧兩個人。

        一路上的安全自是由甘寧在,倒也不需要鄧瀚擔心,想來以甘寧的身手,即使猛然間從山林間蹦出條老虎穿出來,估計鄧瀚也只會為怎麼來烤虎肉才好吃費神。於是兩個人,也就不在意路上的宿頭,時常的露營,偶爾的爬山,甚至還有伐木做舟,倒也讓鄧瀚的身體更好的鍛煉了一番,前段時候在江陵城中混吃海喝攢下來的圓潤也漸漸變成了他身體長高的營養。

        當他們兩人到達水鏡莊時,卻已經是從稻花香裡說豐年,來到了明日黃花蝶也愁。細細一算,還真是讓鄧瀚嚇了一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了兩個多月。

        莊內的桑樹已經都開始掉落了葉子,他很是關心的那頭牛,此時也懶的出外行走了,每日裡都很少動彈,正在積累脂肪以待寒冬。

        見到了很是想念的先生,鄧瀚自然是鄭重的向水鏡先生行了大禮,然後卻是代父母向先生問好,同時還有徐母給先生的問候。接下來則是向先生介紹了一路相隨的甘寧,並向先生訴說甘寧如今卻是想要求學。

        原本見到了敬仰的大賢就有些緊張,等鄧瀚介紹他時,甘寧更是惴惴。待聽得鄧瀚介紹完了自己,甘寧只是感到像是在等著決定命運似的,短短一瞬間,卻也煞是難熬。

        想水鏡先生何等樣人,只是對著一路辛苦的兩個人,微微一笑,「你之所為,不外乎少年任性,卻也不算為過,更何況如今,你也有向學之心,我自然當因勢利導!」

        言下之意,自然是樂意甘寧在此讀書的,鄧瀚和甘寧聞言當然高興,自此水鏡莊倒也多了個有力氣的,柴火倒是不用愁了,甚至偶爾甘寧得空,水鏡莊內還能多些野味,惹得龐德公和龐統師侄倆個人倒是比以往來水鏡莊更勤快了許多。

        而每當此時,甘寧倒也比平時高興,因為他在讀書時,雖也多讀諸子,卻甚好兵書,而對其他,卻是興趣缺缺。所以每次龐統一來,甘寧倒是樂意纏著他談論些兵法戰陣之類的東西,雖然平日裡鄧瀚也有看做這些,可是他乃是博覽群書類型的,不如龐統合甘寧的意。

        這期間,徐庶在偶爾的時候,也來水鏡莊拜會先生,言談之間,自是說及在新野的行事,以及玄德公的施政,這個時候,徐庶卻是顯得拜的明主,得償所願的志得意滿。

        而當他每每言及軍事時,甘寧卻是免不了坐在一旁,於是徐庶自也識得了這位昔日的錦帆賊,當下的讀書漢,如今身為劉備軍師的他,果然時時的為劉備軍考慮,從鄧瀚處得知甘寧的過往,倒也知道了甘寧此人必能成為一方將領,於是言辭之際,卻也對甘寧多有拉攏。幾番下來,甘寧倒也知曉其意,若不是想到自己才讀書,便見異思遷,疏為不妥,倒也對徐庶的建議頗為意動。

        再後來,徐庶到水鏡莊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倒是書信不斷,字裡行間能讓人感覺到在新野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不過倒是抱怨,如今的情勢,卻是日益緊張,而玄德公帳下卻是人才甚缺,他卻是分身乏術,很有些力不能及的地方,頗為感歎。

        當此時,官渡之戰,雖已過去,但是袁紹處,仍佔據著黃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實力猶存,而曹操自然不能任其發展,於是便馬不停蹄的繼續的向北方的袁紹進攻。而劉備自是準備趁此良機,偷襲曹操,卻困於自己兵少糧缺,便積極的向劉表建言,但劉表卻是對他的建言深以為然,之後卻束之高閣。卻是劉表怕玄德趁機攬的兵權,由此做大,客大欺主,想劉備帳下將有關張趙,軍師有徐庶,這都是劉表想請而不可得的人才,而劉備又深得人心,如此一來,又怎能不讓劉表戒懼。

        對此,鄧瀚也只能默言道:「時機未到而已!」

        這一日,水鏡先生外出回來,卻是講到了襄陽城中出現了一家新的店舖,既不是客棧,也不是酒樓,卻既可住人,也賣酒食,待鄧瀚問及店舖名稱,先生答之曰:「雲漢!」

        鄧瀚為之一笑,後進襄陽城,稍一探尋之下,便找到了新開的『雲漢』店舖,果然如他所料。然後給遠在江陵的父母雙親,以及徐康各寫了信託人帶到江陵。給父母的自然是向父母問候,以及說一說這一段時間來的別後狀況,並請父母不要擔心自己,自己一定會好好的跟著先生學習本領的。

        而寫給徐康的那一封,自然更多的就是問及雲漢貨棧的事情,並且向他提到,在襄陽城內他也得聞雲漢之名,想來必是貨棧發展的相當成功,卻是辛苦徐二哥了。

        徐康身為徐庶的弟弟,有此等的表現,卻也不甚奇怪,畢竟一母同胞,相互之間的智力卻是不會相差多少的。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這卻是到了漢建安七年,漢獻帝,這位皇帝已經當擺設般,被擺了七年了,鄧瀚卻是已然十一歲了。

        從鹿門山和隆中遊歷了一番,鄧瀚不僅度過了這個年,還從龐德公和諸葛亮那裡拿到了不少的好東西,這卻是他以拜年為名從而敲詐來的,在龐德公那裡弄到的是一本古書,而從諸葛亮那裡則是得到了一份,諸葛亮推演的八陣圖的最新筆記。回水鏡莊的路上,鄧瀚自是免不了一陣得意,因為這樣他差點被馬給摔下去。

        當他回到莊內的時候,卻是遇到了急忙著要離開的徐庶,鄧瀚見徐庶匆忙的樣子,自是不敢耽誤他,進到莊內,問過水鏡先生,原來卻是徐庶剛剛接報,劉表給劉備下令,讓他北掠豫州,身為軍師,徐庶自然得趕快回新野,為其籌劃。

        待徐庶走後的數日內,甘寧卻是表現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鄧瀚便問道:「興霸兄,這卻是為何?」

        「賢弟,我這是手癢啊!平日裡只能和幾位先生紙上談兵,不料卻才得知了徐先生竟是要指揮軍隊去攻打那曹操,倒是讓我有些忍不住了!」說完,不禁一副嚮往的神色。

        鄧瀚卻是心下,暗歎:「你本來就是東吳將來的大將,且以前平日裡又是個縱橫無匹的性子,卻又不是個讀書的料子,能耐得下心思,埋頭於書籍之間這麼些時候,卻也讓人驚訝,如今你這般說,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怎麼,想去見識一番?」鄧瀚問道。

        「確實很想,哎,不過,我想日後還是有機會的!」甘寧自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不能控制自己的人,想比也就不會是真正的大將之才,而今,有了這樣的秉性,其將來與原先相比必定更加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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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東家在襄陽


       徐庶在給水鏡先生的心中,自然是抱怨了一番,同時也是想給老師打個招呼,看看能不能讓先生幫著說說,讓還在家中閒置著的是兄弟們給去劉備那裡,先生卻也是不置可否。

        鄧瀚還是在水鏡莊內學習,按照他本來的想法,他是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的。儘管他有著很先進的意識,可是在古代那不一定就行的通。就例如說回江陵,鄧瀚在家辦那個貨棧的事情,當徐庶得知鄧瀚讓徐康當了個大掌櫃的,掌管貨棧的經營,從此算是買入了商人的行列,就對他頗有微詞。雖然這個時代的商人的地位不是很低,也頗受很多諸侯的重視,就像是扶住曹操有功的衛弘,還有現為劉備帳下幕僚的糜竺,可是正統的文人還是不屑於此的,畢竟士農工商,這四民之間的尊卑等級已經是建立了起來了。

        可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

        諸侯征戰,自是大耗錢糧的事情,而商人的做為能帶來的賦稅財富,卻可以大大的解決各個諸侯的錢賦不足的痛苦。

        這一日,鄧瀚卻是又收到從江陵寄來的一份信件,卻非家書,乃是徐康寄來的。

        「好叫師弟得知,雲漢自設立以來,卻是發展順利,到現在已設分店於襄陽,只因未能事先安排妥當,襄陽城中又頗多掣肘之勢力,加之又有某些不知名人士,或是嫉我雲漢之紅利,卻是在江陵城內,也稍有麻煩,幸得令尊大人提攜,江陵之事依然消解,然眼下襄陽城卻非我等範圍可及,卻是我等前時一時之惑,當下,我欲撤回襄陽城內的分店,不知可否妥當,如若不然,還請師弟籌謀,卻是為兄如今智謀不足啊!言下切切,不及當面!」

        鄧瀚自從離開江陵之後,自然是將那貨棧之事,就近乎甩手似的,全權的委給了徐康,縱使徐二哥再是聰明,可是經驗確實不足,至於鄧奚,或許兩個人加起來的有關於經商的見識,還不如鄧瀚。

        既然自己當初攛掇的眾人開了這麼家店,如今有事了,鄧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更何況,他也不想讓大家的辛苦白費,於是,便又一次的結束了平靜無波的學習生活,進了襄陽城。

        襄陽城內,新設的雲漢貨棧分店內,此時卻是頗有些愁雲慘淡的意味,這裡的掌櫃的卻也是從江陵那邊的夥計中選出來的,名叫鄧嚴,是個很老實的人,在江陵時,他總是能夠嚴格的將徐康交給他的事情辦的一絲不苟,這樣的性格,當一名下屬時,自然是優異,可是來到這裡,獨當一面,卻很是少了幾分機變。在當初選擇夥計的時候,鄧瀚也是對那些人稍有認識的,不過這麼段時間以來,鄧瀚卻是又長大變化了不少,這些夥計還認不認得他,卻也不一定。

        當鄧瀚走上門來,進入到了店內的時候,卻是見到這位新任的分店掌櫃的,正無措的等在店內,垂頭喪氣。

        「掌櫃的,掌櫃的!」鄧瀚連連叫了幾聲,卻也沒有得到回應。

        「鄧嚴,幹嗎呢!」一叫到他的名字,店內得人,卻是有些反應,「這位小哥,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姓名?」

        「喲,一當上了掌櫃的,到不認識人了啊!」鄧瀚卻是不管他,也不言語,逕直走到店內的主位上坐下。

        「哦,原來是少爺來了,少爺,你怎麼會過來呢,」終於發覺來人身份的鄧嚴,卻連連請罪,「小的不知道您大駕來此,還請少爺恕罪!小的剛才卻是沒能認出您來!」

        「呃,沒能認出我,我看剛才那會兒誰來了你也不會認出來啊,徐大掌櫃的,派你來這裡可不是讓你這般開店的吧!?」鄧瀚自也不是純粹的好人,御下之道,不外乎威逼利誘,胡蘿蔔加大棒。

        鄧嚴聞言,卻是訕訕不語。

        「怎麼,沒話說了,看看你這個掌櫃的當得,偌大的一個店舖,卻絲毫不聞人聲,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沒人呢,這個樣子,怎麼還像個開著的店舖,難道我們江陵那邊的店也是這般摸樣?」

        「不,不是的,少爺!」一時之間,鄧嚴被鄧瀚震得卻是囁喏不語。

        稍停,鄧瀚卻又轉言道:「想你嫩那個被徐大掌櫃的選來這裡,自然不是無能的,可是來到了這邊,當然會有些準備吧,就是你不成,你不會也忘了在這邊,不是還有我呢麼?難道臨來的時候,就沒人高速你,東家在襄陽呢?有事沒事,都可以去拜訪一下的!」

        「小的,卻是給忘了!」鄧嚴小聲的道。

        「我原以為徐二哥來信說,襄陽城內的分店有問題,也不會是什麼大問題,不過現在見店內一派的蕭條,是不是我再不來,咱們這個分店就該散了!」

        鄧瀚言已至此,那鄧嚴自是也深知自己的不是,當下卻也不再推脫,詳細的說明了來此之後的遭遇。

        由於徐康等人在江陵自開始開店以來,有了鄧羲的照料及其他的原因,一直很順,讓大家都以為所謂開店不過如此,再加上開張之後,在江陵那裡生意也卻是紅火,很多的客商都願意和雲漢貨棧來往,故而徐康便選了鄧嚴來到襄陽,這裡開設分店。在開店的時候,也有些大意,甚至,連選店址這種事情,徐康都沒有過問,而想鄧嚴,他自然不會理解當初鄧瀚選在店址在碼頭附近的原因,於是來到了這邊,自然一切以他自己的決定為主,並沒有和江陵那邊通氣,卻是有些過於樂觀和大膽。而他選擇的這一片的店舖卻都是有些背景的,這也是他後來才知道的,不過當時的他卻並沒有在意,「我家大人可也是荊州治中呢!」

        當店成時,一開始倒也有些客商,慕江陵雲漢貨棧的名聲,來到這裡,存貨和住宿,可是漸漸來往的客商卻是越來越少了,而且在這邊貨棧還被很多的地痞混混之類的人不斷的騷擾,他也想和江陵那邊一樣,招徠些當地人,來貨棧看著,可是貌似襄陽這邊的人,對他們一點都不感冒,應者寥寥,就是有幾個來應徵做工的,卻也幹不了幾天,都紛紛辭了,問之緣由,卻都是顧左右而言他,終不得其故。

        「少爺,小的也是沒辦法了!」鄧嚴說到這裡,倒也是一幅苦相。

        鄧瀚卻搖了搖頭,道:「看你的樣子,也是很辛苦,可是你的辛苦卻不值得我的原諒!」見鄧嚴不甚理解的目光,鄧瀚繼續道,「你在江陵的店內幹了不少的時間,應該也能知道,當初在江陵開店,我自然是主要的決斷之人,既然要在襄陽城內開家分店,而我又在這邊,你不會來到這邊,先去問問我,至少我可以給你說說如何開好這個店,而且在這邊,我至少待得時間比你長久的多,自然也知道一些在這邊開店要注意的問題,或者說你不知道我具體在那兒,可這不應該是你的理由,這是其一;其二,江陵那邊和襄陽這邊,地隔千里,往來不便,可是開店也是個大事,你至少也應該慎重些,多和那邊的徐大掌櫃的聯繫,早發現問題,早解決,可是到了這個狀況了,卻是讓江陵那邊的掌櫃的給我信,而且還是我來找的你,我的鄧掌櫃。」

        「哎,畢竟也是辛苦了,當初我把店舖的生意,全權委託給徐二哥,我倒也不好在你這破了這個規矩,不然的話,我也只好讓你先回江陵了!」

        此時的鄧嚴,卻也只是低著頭,面上的神情倒也有些後悔。

        「這樣,你將這些事情給江陵那邊詳細的說一遍,我就在襄陽城裡待上一段時間,也好幫著你看看!」

        待鄧嚴應是,然後,鄧瀚便回了鄧府,同時吩咐鄧嚴有事就可以去鄧府找他。

        回到鄧府,府內下人們自然又是一番收拾,待安置妥當,鄧瀚則是打發了下人去水鏡莊,告知了近期他不回去的事情,說明了要看著貨棧的事情。

        「店舖雖然也是個事,可是這不是主要的,人手問題才是我最關心的,或許也得讓甘寧過來幫我了!」躺在床上的鄧瀚如是想到。

        <清明時節,雨雖未紛紛,路上行人,卻也思親,唯願老人安泰,父母平安,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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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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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荊州大公子


       接下來的幾天,鄧瀚自是沒有閒著,他每天都將府裡沒有什麼值事的家丁派出去,在酒樓茶肆裡打聽著各種有關雲漢貨棧的事情,即使是什麼流言蜚語,也盡量的讓他們給打聽回來一一上報。

        慢慢的,這些從四面八方打聽到的消息,便在鄧瀚的腦子裡分析匯總,也讓鄧瀚漸漸的裡出了一個頭緒。

        事情其實很小,鄧嚴所設立貨棧的地方,原本處於幾家襄陽城內的大酒樓客棧的中心地方,原本這個地方算得上是緩衝的交界點,這麼一來,當雲漢貨棧突然冒出來在這個地方紮營,自然就惹得四周人的不滿,而這幾個酒樓都是很有些背景的,所以雲漢被人給擠兌那就很一般了。若不是江陵城的雲漢貨棧的名聲不錯,那襄陽這的,雲漢估計一開張都會很冷清。

        鄧瀚再著人打聽,那幾家酒樓的背後勢力,卻大多指向的就是蔡瑁,如今荊州劉表的大舅子,此外還有些勢力不小的大商人。

        要是簡單的說,鄧瀚所折騰的這麼些東西,以今時今日蔡瑁的地位和財富,想必也不會看在眼裡,可是鄧瀚卻不吝於以最大的惡毒來看待自己的敵人,儘管他也猜到了蔡瑁是把鄧羲攆到江陵的最大推手,儘管以蔡瑁的智力很大可能早已經忘了那件事,可是鄧瀚還是要琢磨著怎麼才能避免由於蔡瑁可能的出手來帶個雲漢貨棧的損失。

        說起來,鄧瀚提頭開的這個貨棧,在時下的大部分商人的眼中,基本上就是個大雜燴。這個時代的商人,酒樓,客棧自是見過,但是像貨倉,以及雲漢這種可供給別人僱傭的護衛卻是甚少。

        那些能夠在兩地之間,或者在更多的城市之間做的起生意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城之大商人,這些人,他們本身就有著自己給準備的倉房,以及自家的護衛人員。而鄧瀚這一手,卻是讓那些還沒有很強的實力,自備倉房和護衛的人員,也能進行城與城之間的商業貿易,算的上給那些人上了眼藥,怎麼會不給你雲漢使個絆子,甚至搞垮你。

        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鄧瀚自是思索著對策,襄陽城遇到的問題,想必江陵城那邊也定然免不了。若是不能很好的解決掉,往後的雲漢貨棧也就沒有什麼發展可言。

        所謂勢大壓人,乃是正理。要想解決這些問題,很簡單,鄧瀚目下卻是沒有什麼勢力,所以他就得借勢,借勢而成事。對於蔡瑁這股亦然很明顯強大的勢力,鄧瀚卻是不屑於與之蹭的,因為他知道,蔡瑁也不過是個紙老虎。

        在襄陽城中,此時倒也有一個很好的人選,也可以借給鄧瀚這個勢,不過以他這般年紀卻也不好與之隨便的來往,鄧瀚既沒有那個身份,也沒有那個機會。

        不過,機會都是人創造的。

        這是荊州州牧府內的一個側院。這個院子不算很大,不過佈置的甚是優雅,亭台隱映在婆娑的樹木之間,假上轉折間又見溪水潺潺。

        院中一個敞開著窗戶的房間內,有一個很是文雅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在練著字,片刻後,寫完,身旁的小廝則馬上讚歎道:「公子,你的這手字卻是越寫越漂亮了!想必再過個幾年,就會趕上老爺了!」

        聞言,那公子卻是沒有什麼反映,呆了片刻,方才言道:「昨日讓你們送過去的字,父親大人有沒有看過,看過後有沒有說些什麼呢?」

        「公子,您的吩咐,小的們自然是辦了,老爺昨天想是公務繁忙,卻是吩咐把您的字給放下後,就著小的回來了,至於,看沒看……」那小廝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哎!」隔了半晌,那公子卻才發了一聲長歎,身旁小廝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無奈和不平。

        「公子,小的聽說,這幾天,小公子那邊好像身體不好,可能老爺是心情不好吧!」見自家主子不高興沉默不語,小廝自然的給找著話題。

        「哦!病了麼?」這位公子卻有些封閉,「我倒也應該去看看,可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空著手吧,我們院裡還有些什麼沒有,待會拿著我們去看我那弟弟去!」公子吩咐道。

        「公子,那個,這兩個月夫人說是府內開銷大了,要削減,所以這個月您已經……」

        這位公子,卻是劉琦,劉表的大公子。

        劉表自有兩個兒子,大的劉琦乃是前妻所生,而前妻前幾年卻是已經去世,現在的這位夫人卻是劉表新娶的夫人,娘家卻是姓蔡,乃是那蔡瑁的妹妹,現下到也為劉表生了個兒子,起名叫劉琮,眼下不過五六歲而已,倒也天真聰慧,卻也深得劉表的喜愛。如此一來倒顯得劉琦有些尷尬,雖說如今的他也已經年近而立,可是身為荊州一方諸侯的劉表,卻還不讓他出府任職,雖為他舉薦孝廉。自從蔡夫人入府,而後又生了幼子劉琮,劉琦的處境卻是越發的不善。

        縱然如此,劉表倒還每日裡勘察他的學問,自是讓他不敢懈怠。雖偶爾有所怨言,卻也不管宣之於口,即使身邊的家丁小廝,卻也如此。

        自從有了劉琮,劉表對這個老來子,自是喜愛,然而蔡夫人等人對劉琦多有怨言,劉表卻是自知他們一干人的圖謀,即使對劉琦心內有數,卻不敢讓他過多的出府,免得被人給陷害,卻也不敢對他有過多的愛護。

        然而這些,對於這個只是整天讀書寫字劉大公子,自然不是他能夠知道的。

        這一主一僕正在這裡沉默以對的時候,卻聽見門外有一陣輕鬆的腳步從遠處漸漸行來,近到門前,很是高興的聲音道:「公子,小的為您弄到了一件好東西!想必一定能讓您高興高興的!」

        推門而進的這個小廝,叫做劉平,和正在屋內的這個劉元,都是平日裡劉琦以為伴當的兩個下人,倒也能常常的給劉琦帶來些溫暖。

        「平子,你不會是糊弄公子吧,每次你這麼說,總是弄的虎頭蛇尾的!」劉元卻是平日裡比較的機靈,而且嘴上也是很貧。

        「這次不會了,真的,公子,不信你看,這次絕對的好東西!」說著話的劉平,自是趕快將自己手上的東西孝敬上。

        看著眼前的兩個傢伙這般做派,劉琦卻也習以為常。劉平手上拿了個錦盒,約有一尺見方,看著那劉平將手上的錦盒平放在剛才劉琦寫字的桌子上,打開那個錦盒,卻是看見了裡面裝著的一片白,雪白雪白的。

        劉琦以及那個劉元,一時間有些愣了,這是什麼東西,還從沒見過這麼白淨的東西,比白絲絹也不差分毫。見到兩個人都發呆的表情,劉平老實的臉上也帶著得意的笑。

        「趕緊的,平子,不要顯擺,還不快點將這東西的來由告訴公子知道?」劉元卻是看到了劉平臉上的笑,自是不自在。

        「哼,你還不是也急著知道!」劉平斜著瞥了一眼劉元,倒也不為己甚,開始講解這東西,「公子,今天我這不是歇著麼,便去市裡看看有什麼好東西。不想我沒在市裡弄到什麼東西的,在我回府的路上,你猜怎麼著?」

        「行了,你怎麼也學得這麼皮了!」卻是劉琦發話道。

        「不是啊,公子,跟著劉元時間長了,被影響了!」稍微的抱怨了一下,接著說道,「在回府的路上,碰見了一幫人圍在一個叫什麼『雲漢』的店面前,在說是那店裡在發著什麼東西,等我再一打聽,人家那個店面還真是在發,就是這東西,人家店主說是這東西也叫紙,用來寫字最好!」

        「這麼白淨的東西,和平時用的紙卻是不一樣啊,公子平日裡寫字用的那些紙,卻都是麻麻的,要是用這樣的紙寫寫字,公子,你快,快寫些看!」劉元也說到。

        雖然劉琦也有些想試試,畢竟有些城府,說道:「不急,劉平,分發這等妙物,那店主就沒有點什麼目的,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見劉平也是不解,接著道:「那店主為何要發這些東西,還有何話說麼?」

        「詳細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從店裡的夥計那裡倒是聽說,是說此物乃是他家的東家以夢中仙人所授之法,製作而成,很是辛苦,現在卻是感念恩德,故為此事!至於用途,卻也是夢中得知。」

        劉琦雖然也不全信劉平之言,卻也無話,便言道:「哦!那店面確實是以雲漢為名的?」

        「這卻是真的!小的當然看得清楚!」

        「如此說來,這名字倒也有些印象!是從何得知的呢?」一時之間,劉琦卻是在皺眉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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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劉琦和鄧瀚



       劉琦還是很快的便想到了,這雲漢貨棧的名稱,卻是一次江陵太守蒯越蒯大人的一次信中給他提到過的,據說是鄧羲鄧治中的親戚在江陵開的,不想如今這襄陽城中也有了他們的店舖。

        「公子,您看,這麼好的紙,想必用起來也舒服,不如您就在這上邊寫上幾個字,然後還可以讓老爺也看看,怎麼樣?」劉元卻是腦子好使,用這麼好的紙寫字,起碼讓人看著就會很醒目,這樣的話,老爺要是能看一看,也可以知道公子更多的心思。

        「好吧,我就用用這紙看看!」

        劉琦從錦盒中拿出一小摞紙鋪在桌子上,提著沾了墨汁筆,微微提起,看著那雪白的紙張,比原先他所使用的那些,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不愧是仙家妙物。

        劉琦一愣神之間,卻是沒防備那毛筆尖上已經凝成一滴大大的墨汁,「滴答」跌落在了紙上,讓一旁侍奉的劉元和劉平甚是可惜。

        待收拾過後,劉琦這次自然不會再犯那種低級錯誤。隨著劉琦揮手之間,書寫於新紙上的字跡,卻是分外的精神。停筆後,劉琦臉上的笑容,自是顯現了他對這種紙的滿意。

        「公子,你的字看山去,卻是比剛才寫的更好了!」劉元言道。

        「是麼!那就把這張字給老爺送過去吧!把剛才寫的就先放下,」劉元聞言,卻是雙手捧起桌上剛寫就的毛筆字,輕輕的用嘴吹了吹,然後便要離開。

        「等等,劉元等一下!」劉琦卻是先止住了劉元離開的步子,轉頭問向劉平,「他們那個店舖發紙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熟人,府中有沒有人也領了呢?」

        「我想,不會吧!我領的那會兒,人還不是很多,而且,好像那家店舖,最近也沒什麼人光顧,所以我覺得,我這應該是府裡最先拿來的!」劉平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既然這樣,好,劉元你也先放下那幅字,我們這就先去,那家店裡看看!」劉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卻是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兩個小廝雖然有些愕然,卻也不問什麼,只是跟在劉琦身後,一起出了州牧府的偏門。

        自從那日鄧瀚有了盤算,自然就要找到一個目下可以依為靠山的人。但是這個靠山,鄧瀚的要求是在荊州既要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又不能太過強硬,如此一來,這個人就很好確定了。自然劉表的大公子劉琦就是這個選擇。

        劉琦身為荊州的大公子,就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影響力,即使如今蔡夫人為劉表生下了劉琮這個幼子,蔡瑁還掌管著荊州的軍事重權,可是在這個時代,嫡長子這個身份卻是相當金貴的。宗法中有云: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若是不出什麼大錯處,劉琦將來在劉表死後就是自然的繼承人。

        但是縱觀劉琦的為人,重生到這個時代這麼多年,鄧瀚卻是很少有關於這個大公子的傳言,可見其本身必定是低調的。當然低調的人既可能是秉性如此,也可能是機心太深。可是鄧瀚這一段時間以來,通過手下人的調查發現劉琦確實是秉性如此。

        一個生性有些懦弱,倒也有幾分詩書文氣,雖不是十分聰明,但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再加上也算有些才華,總之是個好人而已。

        既然得到了這些消息,鄧瀚自然也就要得到和劉琦認識的機緣,也好藉機的行事。或許是深受劉表的影響,這位大公子倒也盡得了劉表在文事上的才情,不過遺憾的是沒有年輕時劉表的果敢。不過這也倒是鄧瀚此時的幸運。

        不過,最終選擇改進紙張這個辦法,對於鄧瀚來說,卻是無奈之舉,要想引來劉琦的注意,所為文房四寶,也只有紙他還可以略微的動上那麼一點腦筋。也不過只是他對我國最著名的文房四寶都看到過而已,但是其中的三項,筆墨硯台,卻都不如紙張來的那麼明顯。

        經過一番周折,鄧瀚派人找到了一些時下造紙的老技人,又在襄陽城外自建了一個造紙坊,並且將原先記憶中的一些合適的東西告訴了那些技術人員們,多次試驗後,才最終弄成了。鄧瀚他們改進後的紙,當然不及後世的宣紙,可是卻是比當時依據蔡侯遺法所造的紙要好上很多,自然讓人們一見之下,以為神奇。

        這天免費發紙時,鄧瀚自然也是派人盯著呢,最終能領到紙的,其實除了早就被大家關注了的劉平之外,其他的人員都是鄧瀚給安排的托。畢竟他還不想讓這些紙引起更大的影響,而且即使有影響,也要讓劉琦來引起才好。

        只不過,鄧瀚倒是沒有想到劉琦來的居然如此之快。這邊他的那個小廝剛拿回去不久,主僕三人便來到了雲漢貨棧。

        當劉琦看到鄧瀚時,不由得一臉的驚詫。「不想竟是如此小童,做的如此好事!得仙法造紙,卻願敬獻眾人,為教化之德!難得難得!」

        而鄧瀚眼中的劉琦,自然也是一番的文士風采,劉琦雖然身份不低,可是長期長在溫室中,自然也就只能有這番文士之風。

        「拜見大公子,不想大公子今日來此有何要事?」鄧瀚自然先開口道。

        「哦!卻是我的小廝從貴店這裡免費領的如雪白紙,我卻是一見之下,大為驚奇,故來此一探究竟!不想店家居然是如此年少!不知令尊如何調教出這般子弟!」

        想來如今的劉琦業已近三十歲,如此稱呼鄧瀚倒也合適。

        「不敢當公子如此。小子的父親卻是我荊州的治中,鄧羲,鄧子和!」

        「原來是鄧大人的公子,鄧大人被調往江陵,卻不知為何還將你留於此處?」

        「說來慚愧,家父離襄陽城去江陵赴任之前,卻是回了趟老家,不想見鄉里宗族生活困頓,為了照顧親友,自是傾囊相助,不過,倒使得自家一時之間頗有些不濟。然後為了能夠照顧更多的親友,卻在江陵那邊,幫著開設了一家名為雲漢的貨棧,襄陽城這邊卻是分店,由我在此照看一二,不想來此設立分店以來,生意頗為不順,只因是襄陽城內,各個店舖都是勢力背景深厚之人,欲借貨棧成事卻是很難,雖然雲漢貨棧倒是能夠給眾多的來往客商提供方便,可是卻被有些人給壓制的無以為繼。幸而天無絕人之路,無意間我等倒是發現了一種改進紙張的做法,以這種法子作出的紙張,就如我等發放的一般,我等如此做也不過是為了招徠些人氣,不想卻是引來了公子!」

        在鄧瀚言說的時候,劉琦卻是不停的點頭,「哦!原來如此,不想鄧羲鄧大人卻是如此的愛護鄉里!而在我襄陽城內,卻是誰人敢如此大膽,欺壓良善,不僅壞人生意,還不欲成人之美!你等且不急,待我回府,自會向父親說明此事,以給你們一個公道!」

        溫室內長大的,自然沒有什麼經驗,鄧瀚的話語倒也算不上什麼挑撥之詞,就讓他如此的激動。

        「公子此言,自是大快我心,可是我等也有些不忍言之事,公子還請三思!」鄧瀚繼續道。

        「哦!如何?」

        「其實,想必公子也能看出,這雲漢貨棧,卻是兼具有酒樓和客棧的效用,還能為客商提供倉儲和運送之便利!我等雖有新法所造之紙,若是單論經營此等貨物,想必也可獲利頗豐,但是此紙卻是有利於教化之事,我等卻也不願借商事敗壞聖人教化之德,此前發放紙張,雖有召來客商的意圖,可是免費發放,正是此理。如今公子即來,我等卻也想著將此等紙張送與州牧大人,為我等的雲漢貨棧求的幾分許可,現下卻要公子代勞!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言大善,我自當一力擔之!」劉琦聞言卻是當下喜道。

        「如此便多謝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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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搬家


       在鄧瀚的矚目中,劉琦又從雲漢貨棧拿走了不少的紙張回去了州府。

        事情的發展並沒有當初他所設想的那馬多挫折,卻是很順利,很快的就出了效果。經過打聽,鄧瀚得知,先是劉琦拿了紙張,然後回去孝敬了劉表,然後劉表自然也對這種新紙歎為精止。已到老年的劉表此時卻又突然間精神了一回,不斷的在一眾大臣們面前稱讚劉琦的孝心和細心,時時的掛心我荊州的教化,如今發現這等好紙,卻是有著大大的功勞,接著便吩咐劉琦今後跟著自己學習為政之道,同時又命人給他另外準備了一套府邸,自然是說,荊州的大公子如今也算是可以立業了。

        劉表對劉琦的表現滿意了,自然劉琦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好處,飲水思源,他自然也就想到了鄧瀚,和他的雲漢貨棧。

        這一日,劉琦來到了雲漢貨棧。有了自己的府邸,此時的劉琦卻是和昔日大有不同,單是身邊的從人就比上次只有小廝兩人多了不少,幸好他倒也沒有忘了他當初的兩個忠心的下屬,這次來到雲漢倒也帶著一個,卻是劉元。

        鄧瀚將劉琦和劉元領入一個包間內,而劉琦其他的從人,自由下人們招呼。兩人行完禮,自然分賓主而坐。

        「本公子這次來貴點,倒是要多多的表示謝意的。」從話語中的語氣,就能感到劉琦如今的那種上位者的氣勢,雖然還是彬彬有禮。

        「公子如此說來,倒是讓小子我汗顏!」鄧瀚自不會說些不著四六的話,「小子也是有求於公子而已!」

        「呵呵,你的意思,我也是知道,但原先的我卻也是無力護你,到如今,你我之間也不必說什麼求不求的,我們就當交個朋友吧!」

        「可是想小子如此年幼,怎麼可以和公子為友?」鄧瀚自是要謙讓一下。

        「就當是我的忘年交不就可以了!」劉琦的姿態頗為大度,「就這樣吧,反正我也沒個朋友,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既然劉琦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鄧瀚自是答應。一時間兩個人自是賓主盡歡。

        自此以後,劉琦卻是常常的來此,所以,儘管雲漢貨棧襄陽分店,還是居於四周敵視它的商舖的中間位置,卻不像以前那樣沒有生意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鄧瀚卻是決定,要將店舖搬遷,搬遷到靠近碼頭的地方,不過襄陽城和江陵城不同的是,這裡的碼頭卻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所以聞言之下的一眾夥計卻是不解。

        紛紛問道:「原本生意不好,東家沒有搬走,而今生意稍有起色,卻是又要搬離這裡,而且我們有大公子的照應,為什麼要這麼干呢?」

        鄧嚴卻是代表著大家來問鄧瀚,鄧瀚只是言道:「為人做事其實其實都是一個理,你們都看到了如今我們的生意慢慢變得好了,加上有大公子在,所以周圍的這些人們也不再那麼明目仗膽的使絆子了。可是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和我們能夠和平共處了,只不過是他們將他們的這些個心思,暫時的壓在了心底,或者說他們正在等著我們犯錯誤!這種被人一直惦記的事情不是我們要做的,所以我們還是不在他們的眼裡顯眼的好。這並不是說我們怕他們,只不過你見過老鷹和野雞鬥力的麼?更何況,我們也不過是為了掙點錢,和氣生財嘛!」

        一番話雖然有些內涵,鄧嚴一是眼界所限看不到,二是鄧瀚所說的很多也不過時為了開解這幫人,不過鄧嚴卻也隱約覺得少爺還是很有想法的,而且這樣做,也不是沒什麼好處的。

        當劉琦得知鄧瀚想將店舖搬離襄陽城,設置在城外的時候,自也是來勸,「小兄弟,是不是還有什麼難處,或者其他的什麼,公子我雖然還說不上位高權重,可是也不會看著你受人欺負的!」

        鄧瀚對劉琦自然是另一番話,「城內雖好,可是同行之間的競爭卻是非常的激烈,而我們雲漢的優勢在於,交通便利和有保障的倉儲和運輸,有公子在,自然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可是耐不住有些小偷小摸得為利所圖,而且在城外的碼頭處,水運方便,倒是非常便利貨棧的發展。」

        不管劉琦會怎麼想,可是鄧瀚表現的就是一個為了貨棧發展而非要搬離襄陽到城外碼頭附近開展生意的模樣,劉琦倒也不能替他決定什麼。

        最終,在鄧瀚的堅持下,雲漢貨棧還是搬到了城外的碼頭處,在鄧嚴等人忙著將相關業務逐步往外轉移的時候,鄧瀚卻是派人將甘寧請了過來。

        搬到城外的貨棧,自然安全問題就比城內的時候,要更加的注意,所以當甘寧到來之前,鄧瀚倒是先在附近招聘了不少的青壯勞力,鄧瀚自然就是為了讓甘寧來訓訓這些人,好作為將來這邊店裡的護衛和運輸人員。

        若說劉表治下的荊州和其他州郡相比什麼最多時,鄧瀚覺得,除了錢糧較多之外,還有就是從別的州郡來這裡的流民也多。所以當鄧瀚在城外將要找人的消息傳開來的時候,自然是應者雲集,而其中多數都是身體較好的,或者有那麼一技之長的,若不是這樣的人,當流民也會消失在流浪的路上的。

        好久沒有出來露面的甘寧,這次來到襄陽,見到鄧瀚,聽聞居然是讓他幹這樣的事情,自然心情大好,苦讀諸子半年多,熟思兵法也數月了,如今卻是正心癢難耐之時,鄧瀚就給了他一展身手的機會,甘寧自然高興之極。

        於是,鄧瀚完全放手讓甘寧訓練這些才招來的勞力,同時另一邊,卻也指導著店舖的搬家事宜。

        不過倒是有些人將鄧瀚甘寧他們訓練人手的事情,告訴了劉表,言道:「雲漢貨棧,既處州郡要地,自當安全無虞,卻不想如今居然招收了不少的青壯之士,日夜操練,想必是心有不軌!」

        劉表心下沉思猶疑時,劉琦卻為之言道,「如今,雲漢貨棧卻是依然搬到襄陽城外,而此貨棧雖說不是巨富,卻有新紙製造之法,而那鄧瀚不過一孩童,如何保的這般重要之物,唯有招募人手而已。況且,此貨棧招募人手,多是為了保護來往客商存儲於店內的貨物,甚至可以應商人的要求為其擔保護衛之責。招收人口也算應有之義。」

        「更何況,雲漢貨棧前有獻紙之功,此等有利於教化之事,如此等樣人,可會有違聖人之教化。而今招收流民,也給來我荊州的人口,一碗飯吃,也算是造福於民!」

        「琦兒也莫為那鄧瀚美言,我也知你與他交好,可是商人自是唯利是圖,此子雖也有為文之舉,不過是個商人而已,為父豈能為難一個商人!再說他招收的那麼點人,硬說是造福於民,卻也頗多牽強,至於有所不軌,那麼點人,能幹什麼?」劉表既沒有聽從了某些人的惡言,也沒有採納劉琦的美言,在他眼中,鄧瀚此時不過是一個還沒有褪去胎毛的小傢伙,卻也如此的商人秉性,不值他一顧!

        後得聞此言的鄧瀚自是對劉表心內稱謝不已,「州牧大人,真是『善解人意』啊!」

        鄧瀚師從司馬徽,與諸葛亮,徐庶,龐統等一大批荊州高士為友,業已數年,而此時的劉表卻對鄧瀚的這一切還是一無所知,況且,鄧瀚還是他屬下治中鄧羲的兒子,由此可見,劉表對他所掌管的荊州,控制力已經衰弱到何等程度了。

        「或許真是人一老,就糊塗了,劉表不是屬姜的!」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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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聞名不如見面


       甘寧自是在訓練著那批新招來的人手。和江陵那邊剛開始相比,這邊人倒是人數上比那邊多了不少,那邊不過是百十來人,可是這邊的形勢卻不是很平穩,自然鄧瀚便讓招收了將近五百人。

        這批人的衣食住行自然有鄧嚴來安排,而訓練卻也需要些東西的,真刀真槍自是不好弄到,就是能夠弄到,鄧瀚也不會讓這些人用,不然那可是犯忌諱的。不過沒有武器,護衛們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戰鬥力,鄧瀚便讓人準備了不少的齊眉棍,來充當武器。

        不管這幫人練出來的齊眉棍到底能有什麼樣的威力,可是當鄧瀚看著他們在甘寧的調教下,舉棍前擊時,倒也棍出如風,棍舉如林,威風凜凜的,倒也很能震懾人心。

        甘寧對於訓練這幫人,自是上心,甚至他會一一的指教這幫人的動作,而他的性子確實是適合吃這碗飯,不過幾天時間,這幫人就已經對甘寧的武功見識佩服的五體投地,自然每次訓練時,也是非常的認真。

        鄧瀚見甘寧訓練如此的認真,倒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性好兵事的甘寧在這方面可是很是鑽研和下功夫,和他相比,鄧瀚在這方面自認沒有什麼能夠提出改進的方法,甘寧交給這幫人的和訓練這幫人所使用的方法,都是非常合時和合適的,只不過鄧瀚僅僅的要求了一條,那就是每天訓練前要進行半個時辰的隊列訓練,這自然是鄧瀚記憶中的內容。所謂的隊列訓練,不過是他軍訓時,很平常的向左,向右,向後轉,稍息立定加軍姿,進而就是三步式行進。

        初始甘寧不解,只不過鄧瀚卻是嚴格的要求了這一點,甘寧倒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妥,也就按照鄧瀚的要求做了,甘寧沒問,鄧瀚也就不解釋。

        不過,隨著訓練時間的增加,甘寧倒也漸漸的琢磨出點味道。鄧瀚的那簡單的幾下子,卻讓這幫原本左右不分,聚在一起就嘈雜不堪的流民,在很短的時間內,居然能夠做到步調一致,集體協作,一切行動聽指揮,雖然還不明顯,甘寧卻是對他手下這幫人的訓練的進步一絲一毫都明晰在心。

        鄧瀚的這些提議自是不在甘寧所看的任何一部兵書內,於是甘寧自是對鄧瀚更加的驚為天人。

        「生而知之者,由此可見!誠能為之友下,此為吾之幸也!」這是甘寧對鄧瀚的觀感。經過了這短時間來的學習,甘寧的內心自然也漸漸的湧起了贏得生前身後名的豪情,可是現在他還是有了要以鄧瀚馬首是瞻的決定。

        有甘寧為鄧瀚訓練著人手,鄧嚴照料著平日的生意。自從雲漢貨棧搬出了襄陽城,由於不在是那些巨商觸目可及的眼中釘,一時間,生意也好了許多,加上雲漢的買賣由鄧瀚掌舵,自然做得公平,客商們也自多願意與其成交。雖然還沒有委託遠途運輸的,可是倉儲這一塊也讓很多的來往客商們,深感雲漢的方便和安全。

        兩方面都有人打理,鄧瀚自然又自由了許多,他便又如前些年那樣,水鏡莊,隆中還有襄陽來回跑,當然偶爾也會去鹿門山上看看龐德公,至於龐統此時卻是經常的見不著,問及他時,龐德公道是遊歷江東去了。諸葛亮自是不會亂竄的,那是因為八陣圖還牢牢的拴著他的心神,所以隆中,鄧瀚倒是去的最少了,他怕黃月英和諸葛均的碎碎念,誰讓他起了個勞神的念頭,卻勞動了別人,自己在一邊像神仙般自在。

        不過幾位師兄中,徐庶的消息很少,但是卻很精彩。

        初,劉備領著劉表的命令向北邊進發,身為劉備的軍師,徐庶自是跟隨,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麼麻煩,所遇到的曹操領地內的抵抗,卻也寥寥無幾。此時的曹操為了徹底的zhan有河北諸地,消滅袁紹,正全力以赴的向北進攻,所以他自身的領地的力量自是虛弱。

        劉備這一路北上所行徑的路線,恰恰是當年鄧瀚和徐庶回陽翟接徐母時走過的路線。儘管劉備軍一路北上,所向披靡,他們兵出新野,下清陽,棘陽,走宛城,過博望,略堵陽,可是畢竟軍力不足,終於他們在打到葉縣的時候,遇上了曹操委任留守的夏侯惇。

        夏侯惇自然是曹操手下的大將,見劉備兵少,料其無害,便帥樂進和於禁兩個人出兵,以求得一舉殲滅劉備。

        在徐庶的謀劃下,劉備軍自然是借勢稍退至魯山附近,以示弱驕敵之計,再利用魯山上蜿蜒崎嶇,層巒疊嶂的複雜地形,設下伏兵,於此大敗了夏侯惇。可是劉備軍也不得不借此大勝退兵,卻是因為兵力太少。經此一役,徐庶自然更是得到了劉備軍中眾人的信服。

        徐庶能夠得以展示自己的才能,鄧瀚自是為之高興,便隨即寫了一封家書到江陵,將這段時事告知家中的鄧氏夫婦及徐母,也順便的說了一些這邊貨棧的事情。

        這一日,鄧瀚卻是和甘寧回到了水鏡莊。那批護衛的訓練如今也算頗有成效,甘寧也從中挑了兩個表現不錯,還有些資質的當了護衛中的頭目,一個叫楊洋,字溢之,卻是有些智慧,另一個叫李康,字健民,倒近似有甘寧的六七分力氣。

        眼下那五百人,自是被分成了兩隊,各有二百人做運輸護衛的,楊洋和李康二人自是各領一隊,還有剩下的近百人,卻是平日裡看護倉房的。

        「師父,弟子又來您這蹭飯了,呵呵!」見到水鏡先生身體依舊康健,鄧瀚自然高興,便開起了玩笑。

        「好好,不過你現在可不是師父能比的,做得好大事,拉走了甘寧,做你的練兵將軍,把為師我又一個人孤零零的放在這邊,好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我,好大的良心啊!」說著話,卻伸出手去撫mo著鄧瀚的頭,同時輕輕的向就要行禮的甘寧揮了揮手。

        「哼,師父,你又要幹什麼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的,你不會是想我現在就走吧!」時間處的長了,鄧瀚自然也就和水鏡先生開起來玩笑,平日了水鏡先生和他的徒弟們相處倒不像純是師徒,而是亦師亦友的關係,自也隨便。

        「那哪兒能呢?」先生笑道。

        「呵呵,我就說麼,師父不會這麼薄情的!」鄧瀚微笑道。

        「我只是想著今天又能抓兩個下人幫著幹活了!哈哈!想吃飯,可得自己幹活!」

        「師父,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鄧瀚不由得聳了聳肩。

        「哈哈,先生,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林子裡轉悠一番,看看我們今天的運道如何?」甘寧聞言自是起身,掄起袖子,便走了出去。

        「那師父,今天你想我幹什麼啊,是去劈柴還是幹嗎?」鄧瀚問道。

        「柴火,前些天,為師倒也準備了不少,可是這幾天為師也不在家,好像家裡的牛,得牽出去轉轉了,別吊著臉,怎麼,不想去,難道你讓師父去,可是從來只聽說有牧童的,卻沒有見過有牧老的啊!」先生一邊看著鄧瀚的臉色,一邊說著。

        結果,自然是鄧瀚牽著牛走出了大門,庭院裡的水鏡先生自是得其所樂。

        鄧瀚正放著的這頭牛,卻也是水鏡莊的老人了,至少待得時間比鄧瀚要長,自也知道這附近那邊好耍,那邊草爛。卻是出了院門,便「哞」的一聲叫,尾巴朝西一甩,牛頭向東而行。

        「牛啊,牛啊,連你也知道吃得好草是種幸福的事情啊,我等為人豈不也要過自己想要的幸福,你能在這水鏡莊中待著,看來也是有福氣的啊!以師父的才能,若是出山,自可榮華富貴,就在撫掌之間,可是師父只是教導我等幾個兄弟,或許是他秉性如此,不愛於塵世間顯貴,倒也能的山林之樂啊!」

        想想著師父所居,所行,看看自己的所衣所食,鄧瀚倒也想到了一篇名賦,看四下無人,卻是大聲的吟了出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吟誦之間,鄧瀚倒也漸漸的感到自己似乎也多了不少的風liu高雅之氣,不僅又多讀了幾遍。

        不想,一旁的密林中卻是悄然間轉出了幾騎人馬,卻都靜音屏氣,似乎也很是享受鄧瀚的賦中那股子高潔傲岸之意。

        然而,突然間,那正吃著草的老牛,「哞」的一聲叫,引起了那幾匹馬的「噓噓」的叫聲,自然驚醒了鄧瀚。轉過頭來,鄧瀚自也看見來幾個來人。

        當中一人卻是素衣錦帶,相貌堂堂,雙眼中卻是閃著溫潤如玉的目光,卻又有一種看不透的執著。那人見鄧瀚停下了吟誦,他卻下了馬,走了過來,開口便道:「這位小哥有禮!」聲音雖不高亢,卻厚重。

        鄧瀚見來人言語和善,自也還禮,道:「不知閣下有……」言到中途卻是鄧瀚突然間發覺那人下馬後,雙手自然下垂,卻是幾乎近膝,猛然間想到了這個人是誰!

        然後,鄧瀚卻是重新鄭重行禮道:「原來是豫州牧皇叔劉備劉玄德將軍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不待眼前這人如何行動,他身後的那幾匹馬上的騎士,卻是一時之間,挺身聳立,幾道目光瞬間射到鄧瀚的身上,其中一白袍將更是微收馬韁,自是瞬間便可行動。

        「不想我劉備之名,竟能聞達於此偏僻山林之間,何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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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見面更勝聞名


    劉備的自承其名,倒也沒有引起鄧瀚的驚訝,英雄如劉備者,自不會害怕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一個小童,可是他身後的幾名隨從卻是都緊張的很。

        感受著來自那些隨從身上釋放出來的壓力,鄧瀚心下也是稍有些緊張,不過面上仍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據聞劉將軍卻是剛剛大敗了夏侯惇,立下了大功,此時不是應該在新野城休養生息,怎麼會有暇來此荒野之地!」

        「漢室不寧,國賊當朝,何言立下大功,不過是將士用命而已。」劉備平日裡想必也是謙虛慣了,「為何來此地,卻是聽聞此地附近有一水鏡莊,乃是水鏡先生司馬徽的居所,不知小童可知其方位?」

        以劉備的身份,像問路之類的事情,本來應該是讓其隨從來做的,可是鄧瀚見到劉備居然親自下馬來動問,由此倒也能看出劉備這人卻是能拉攏人,得人心。

        「呵呵,將軍卻是客氣了,想必此地之事還是徐庶徐元直告之將軍的吧?」

        「正是,不知小童與徐軍師如何稱呼?」言及此處,劉備自然也能猜出眼前的小孩子也是有些身份的。

        「那是我家師兄,水鏡先生卻是家師!小子名喚鄧瀚!」

        「哦,果然是大賢高徒,方纔我等所聞之歌賦可是水鏡先生所作,又或是那位高士所留,備自聽來,卻是深感其心境,高潔雅致。」劉備見已找到水鏡先生的門路,自然就不再急著走了。

        「不敢當將軍誇獎,適才小子所吟誦著,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倒也不算什麼,」鄧瀚自然不會含糊剛才的吟誦,此時的他雖然還小,不能立即就去投靠劉備,可是先留個好印象總是有益的。

        「我看時侯也不早了,我還是先領著各位去莊上見師父吧!」卻是鄧瀚見那位隨從中的白袍將軍的神色,有些不對,想必是著急了,他自然也不敢再耽擱了,人家劉備現在可是找他師父的,能夠和顏悅色的和他一個籍籍無名的鄉野小子,攀談一番,在那些隨從的眼中自然也夠他燒高香了。

        鄧瀚牽著牛在前邊走,劉備卻也沒有騎馬,幾個隨從見此,倒也不好再騎馬,都下了馬尾隨在後。

        「敢問劉將軍,不知我師兄可好啊,為何這次沒有隨將軍一同來此?」鄧瀚倒是先問道。

        「徐軍師一切安好,不過就是備無能為,累的徐軍師不僅替我料理了軍事方略,還得幫我管理政務,若是備麾下有更多的類似軍師這樣的人才,想必軍師當也可稍微的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劉備的臉色倒是和說話的語氣一致,一臉的無奈,無奈於手下的人才還是太少。

        鄧瀚聞言,卻又心下一動,劉備自是一直有著雄心壯志的,初一開始能得如關羽張飛二人的臂助,自是以為可以憑藉著這兩位兄弟的蓋世勇猛,必能成就一番大業,再加上他自己的仁義以及心中的大義,自然可以上報國家,下安宗族,輔佐皇帝,復興大漢,可是自從劉備起兵以來,卻是勝少敗多,除了在黃巾之亂中,縱橫一時之外,在那以後,卻是先失徐州於呂布,後丟下邳於曹操,再後來又是多次敗在曹軍手中。非是劉備沒有兵強馬壯的時候,可依然沒有逃脫潰敗的局面,何故,沒有人能夠為他出謀劃策,,爭天下並不是靠著勇猛就可以成事的,不然天下寧有曹操,就只見呂布了!現下有了徐庶,劉備自然也就覺察到了以前的失誤,得一徐庶,就有如此的成功,若是能得到更多的類似徐庶的,豈不就可以抵得住曹操!

        「徐軍師自入我帳下,卻是多有辛勞,備內心也實難安,然卻是無以為助,只希望能夠有更多的賢才英士能夠助我劉備!」

        「劉將軍對我師兄確實不錯!師兄偶有來信也自是提過,言道,將軍實乃明主,他定當竭盡全力以報將軍的知遇之恩!」

        「不想元直如此高看劉備!」自是一番感觸在心頭的劉備,眼中卻有淚光流過。

        鄧瀚卻是不經意間注意到了,羅貫中是不是見過劉備的模樣,不然三國中多次提到了這位大英雄的哭哭計。

        哎,劉備重情義,自然也容易讓真情所動,跟著這樣的主子,想必你只要對他忠心,他自然就不會對你妄動無名。若是你對他三心二意,他自然是對你就看不上眼。

        「不知小師弟從學於水鏡先生有多少時候了?」劉備掩飾了臉上的動情,笑著問向鄧瀚。

        「居然隨著徐庶叫我小師弟了,」鄧瀚卻是聞言暗忖,「看來剛才我說的話,倒是讓師兄更得劉備的信任了!不過被稱為小師弟,倒不太妥當!」

        「不敢當將軍小師弟的稱呼,將軍還是叫我鄧瀚吧!」鄧瀚推辭著,畢竟劉備可是師從過盧植的。

        不過劉備既然叫出口了,卻也不會收回,這自然也是他平日裡的習慣,在言談之間,攀關係,話家常,卻是會將兩人的關係拉近。

        「小子卻是懵懂,在老師這裡忽忽一算,倒也有三年時光了!」

        「不簡單啊,三年的時光,倒能做的如此的歌賦,可想而知,水鏡先生自是高才,正如小師弟所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想必日後定會有人將這裡看做名山靈水了!」

        鄧瀚卻也不言語,只是笑著。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向劉備問道:「將軍,我曾聽聞,將軍帳下有關羽,張飛二位義弟,還有一位白袍將軍常山趙雲趙子龍,難道後邊那位身穿白袍者便是趙將軍麼?」

        劉備側過頭看了一下,「哦,你說是他,卻不是子龍,乃是陳到將軍,字叔至,雖是身為我的隨身護衛,可是叔至也是一身的本領,也是能領兵作戰的,子龍和叔至兩個人倒是都愛穿白袍,因此不認得他們的人,倒有不少人將他們認錯!」

        「哦!原來如此!」劉備手下的大將真是多,都是猛人,卻一直沒有留下什麼名聲的居多。這陳到卻是後來蜀國精兵中的精兵白耳兵的統帥之一。

        一行人倒也沒有走了多長時間,出了一片小樹林,便到了水鏡莊的大門外。

        正當鄧瀚準備先進院內給劉備等人向先生稟報是,另一邊的密林中,也轉出來了一個提了不少獵物的大漢,自然是甘寧。其實說此時的甘寧為大漢還真有點屈,小伙子只不過長的身材比例好,常年在水上廝混使得身上的皮膚弄成了成熟的古銅色,臉上卻是沒有什麼鬍子拉碴的,還是很多些風度的。1

        鄧瀚卻是先停下了腳步,先笑道:「興霸兄的手腳依舊快啊,又整治了這麼多的獵物!」

        甘寧自然也注意到了和鄧瀚一起的這一行人,「哦,還好吧,不過今天到也不算多,若不然,還不夠今天客人的飯食了!」

        「小師弟,這位是?」劉備自然還是有些眼力的,自也看出了甘寧的不凡。

        「將軍,且待我給你引薦,」然後也伸手要拉甘寧過來,「將軍,這位倒是我的好友,名叫甘寧,原先卻是大江上的錦帆賊,很是有些名氣的!」說完不由得笑了一下,一旁的甘寧卻是言道:「那倒是有些年少輕狂了!」

        「興霸兄,這位就是劉皇叔,豫州牧劉備劉玄德,我的那位徐師兄現在就在劉將軍的麾下!」

        甘寧聞言便放下了手裡的獵物,向劉備行了一禮道:「不想卻是劉將軍大駕來此,在下卻是一時失禮,還望將軍恕罪!」

        「壯士卻是多禮了,備今日原本只是想拜見水鏡先生,不意竟遇到兩位俱是不凡,實乃意外之喜啊!」劉備此時內心自是喜不自勝。

        「將軍卻是過獎了!」鄧瀚和甘寧卻是一同開口道。

        「興霸兄,先陪著劉將軍入內,我自去告之先生!」鄧瀚說罷向眾人一禮,轉身去往院內深處。

        甘寧自是領著劉備等進了水鏡莊,而他所獵的東西,自是讓陳到等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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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爺,有事做了

        水鏡先生自是和劉備見了面,原本鄧瀚還想著師父總歸會讓他在屋內侍奉的,然而在兩個人分賓主而坐,一切待客的事宜都讓鄧瀚安排妥當之後,水鏡先生卻對著他揮了揮手,讓他在出屋後在外邊幫他們把門帶上,倒讓鄧瀚有了些哭笑不得。

        屋內的兩個人自是開始了他們自在的談話,而走出屋的鄧瀚,看到外邊的人們又是另一幅場景。

        甘寧和陳到以及幾個跟著劉備一同來到莊上的護衛們,已經整治好了甘寧帶回來的獵物。此時的他們都到了離堂上很遠的地方。

        平日裡水鏡莊上只有甘寧一個好武的,雖然這麼長時間內,他也知道讀書才是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可是天性使然,每到是在忍不住時,他便會上山去打獵以活動身體。

        今天碰到了這麼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兵士們,自然也是相見甚歡。遠離大堂,也是為了不打擾屋內兩位的談話。

        此時隨著劉備來的幾位護衛,都在邊上歇著,不過身上的袍袖間都有不少的褶皺,而背部和屁股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塵土。而陳到卻是和甘寧兩個人正在場子中央對峙著,其他人卻是都顧不上身上的塵土,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場中的甘寧和陳到兩個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些期待,看看他們的衣服和甘寧的衣服,卻是讓鄧瀚猜到這幫人的期待不過是希望陳到能夠給他們報報仇——甘寧的身上倒還乾淨的很。

        陳到看上去就是個很冷靜的人,自從鄧瀚看到劉備和他們的時候,就沒見過這位將軍說過什麼話,只是一直都是很沉默的等待著劉備的命令,沒命令的時候,自是嚴謹的護衛著劉備。甘寧骨子裡還是那種比較張揚的人,要不然以前也不會身掛鈴鐺響,錦布為船帆。

        此時兩個人就是一冷一熱似的在各自觀察著對方。兩個人,要是從身材上來看,倒是甘寧更像北方人的高大,而陳到卻顯小一些。

        兩個人斗武卻是都沒有拿兵器,只是簡單的摔跤而已。

        冷靜的陳到自然不會去主動的攻擊,甘寧卻是耐不住,右手一伸便要去扯陳到胸前的衣領,但手到中途,便被一巴掌給拍了開去,陳到的反應自然也不慢。

        甘寧卻是順著右手被打的方向,變掌形為屈握,想著抓住陳到的左手。陳到自然左肩一縮,身子隨即向右前方一靠,便想著靠到甘寧的胸膛之上,要是這一靠靠中,想著甘寧此時身形有些偏右了姿態,甘寧即使不倒,也會失去主動。

        可是此時的甘寧卻是不進反退,腳下移動間,便將自己的整個的重心移動了陳到的左手邊,陳到的前傾之勢已成,甘寧自然順水推舟,將陳到的身體平平的向前推了一把。

        身手靈活如陳到,自然一個前翻,卻又站直了身體,迅速的轉過身來。兩個人又成了對峙的態勢。

        兩個人之間的交手,也沒有什麼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架勢,不過兩個人這會兒顯現的實力,卻是相差無幾,待得相互都給對方試過了幾個絆子,也沒有將對方給摔倒在地,不過都顯的有些氣喘。

        「好了。你們兩個人可算得上是棋逢對手了,都只是為了練練手而已,就算你們打和了吧!」鄧瀚看見兩個人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便開口勸道。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爭鬥,甘寧卻也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是實力上與他相比稍有不及,但是卻是經過了許多的生死磨練,一動一靜之間,卻是自然帶著戰場上那生死拚殺間的狠辣,不過今天和他對敵時,卻是有很多的辣手沒有使出了,而自己雖然能夠贏他,可那也得費很大的功夫。待得聽到鄧瀚的勸說,便隨之鬆了手,陳到自然也不為己甚。兩個人倒是互相的有些佩服。武夫之間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就是有這不打不相識的惺惺相惜。

        經過了這一番的動靜,甘寧倒和這一班人馬言談之間嬉笑如友了。

        鄧瀚見得如此,自然也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了,這才想到,自己和甘寧一回來水鏡莊,便能碰上劉備等人來拜訪,卻也十分湊巧。

        正當此時,大堂的門卻是開了,想是先生已經和劉備兩個人談論完了,卻是要告辭了,先生自然是要起身送一下的。看劉備臉上的神色,賓主自然是相談甚歡了。鄧瀚此時隨在先生的左右,自也一起和劉備等告別。原本還想著請他們一起吃飯呢,卻是劉備言道,不敢再打擾先生的清淨,且又出來不少時分了,不願新野的眾人擔心更多,卻是要先走了,不過日後自有機會。

        看著劉備一行人,打馬而去,卻是行動迅速,想來,回新野也不會費什麼事兒。只不過劉備離開之前,卻是將目光放在鄧瀚的身上良久,而甘寧也得到了這位不少的關注。

        「師父,不知道這位劉皇叔,和您說了些什麼啊!」反身進屋,鄧瀚卻是先說話道。

        不料水鏡先生卻是有些答非所問,「言談之間,自見其本性,確實為一位英雄!」然後便不再言語,而是在想著什麼。

        甘寧倒是和鄧瀚輕聲說道:「這劉備倒也平易近人,為一方諸侯,卻也自當,不過看上去是不是沒有什麼威風啊?」

        鄧瀚答道:「那倒不是,他是來這裡求賢的,擺那麼多的威風有什麼用,更何況,這個人倒是一向以仁義著名於世,自然做的事情,多是以德服人,加上他此時雖有顯名,卻實在是實力不足,這人若是沒有實力,自然底氣也會不足的,若是他威風凜凜的,倒不是顯得裝腔作勢了!」

        轉過頭來,鄧瀚卻是十分想知道先生和劉備說了些什麼,軟磨硬泡之後良久,先生卻是笑著和他說道:「你個小鬼頭,當真想知道?」

        鄧瀚自是連連點頭,一旁的甘寧也是一副頗有興趣的模樣。

        「其實,我也沒有說什麼,不過我只是告訴他,天下大勢到如今卻也能安穩幾年,時間還有,且荊襄之地自有賢才,卻是等明主尋訪。」

        聞言鄧瀚卻是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這些我可都是知道的,儘管我沒說,可是我想聽些過癮的東西啊!

        「倒是那劉將軍提到你了呢,說是我的這個小徒弟,做的一首好賦啊!」水鏡先生自然也是很高興,誰不樂得別人說自家孩子的好。

        鄧瀚自是將之前和劉備等人相遇的過程和水鏡先生訴說了一遍。水鏡先生沒有說什麼,甘寧倒是插了一句,「這做派要比劉焉不知好多少呢!還沒見過這種大人物,看來徐先生倒是投了一位好主公!」言下之意,自然是他甘寧要投的話,也就去找這樣的,起碼自己被尊重啊!

        想來和陳到等人的一番爭鬥,激起了他那沉澱了不少時候的雄心。

        閒話略過,鄧瀚和甘寧在水鏡莊卻是沒待了幾日,便回轉了襄陽。一到襄陽,甘寧倒是關心著他一手調教的那幫護衛,便逕自去了貨棧,而鄧瀚卻是遇上了貌似等他等了很久的掌櫃鄧嚴。

        鄧嚴和鄧瀚見完禮,一開口就是:「少爺,有事情做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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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們去送紙

       「什麼,什麼就是有事做了?」鄧嚴這一上來的話,讓鄧瀚有些不爽。這段時間以來,雲漢貨棧在鄧瀚的掌握下,發展已經順利了許多,除了還沒有什麼人要求遠途護送之外,其他的卻是已經大有改觀,

        「少爺,呵呵,是我沒有說清楚,一時激動了!」鄧嚴自然也感覺剛才的話有些不妥,可那不是見到少爺回來,想著把事情趕快稟報麼!

        不待鄧瀚詢問,鄧嚴趕緊的說道:「其實是這麼回事,少爺您昨天去了水鏡莊後不久,劉琦公子那邊便派人過來說,要照顧我們的生意,要讓我們給送一趟到江夏那邊的東西,不過來人見您不在,說是今天等您回來再來!」

        「哦!到江夏啊,還真不近啊,他們沒說要送什麼麼?」

        「那倒沒有,不過說是要送的東西和我們還有些關係!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大公子那邊的人也該來了!」

        鄧瀚倒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有生意上門自然是好事,現在又有人幫著他們要開展遠程送貨的業務,自然更加的高興,現在就等著僱主上門吧!

        不一會兒,大公子劉琦卻是親自來到了雲漢貨棧。

        兩人現下已是相處的關係極近,但是鄧瀚卻還是對劉琦以禮相待。劉琦卻也對他無法。

        劉琦待坐定便對著鄧瀚說道:「這次我卻是給你這雲漢客棧找了個活兒!不過起因倒也是因為你給的那些個改造的紙張。」

        看到鄧瀚有些不解,劉琦自是接著說明。原來劉表一向以來就是注重文事,而近來得鄧瀚他們奉獻新紙,自是大為高興,便想著給荊州的眾文武,都送去一份,以囑咐手下人,卻是不能忘了教化百姓之職。原本這運送之事都應該有荊州府派遣人員去送,可是劉表下令卻是倉促,又加上這次要運送的紙張數量也不小,一時之間,州府卻是沒有那麼多人手。

        不過卻不知是誰人提議,不如從襄陽城中各個大戶人家中,召些人來運送,待完成後給予報酬即可,聞言之下,劉琦自也心中一動,便向劉表提了雲漢貨棧之名。有獻紙的名聲打底,劉表自然對鄧瀚他們也不算陌生,自是答應,不過在分派運送目的地的時候,卻是蔡瑁提議,要讓雲漢貨棧送紙到江夏郡。劉表聞言,問道:「為何讓其送紙到江夏?」

        蔡瑁則回答說:「黃祖將軍一向以來都是粗豪的很,卻是對文德教化之事有些厭惡之情,若是讓平日裡的官員相送,或許他定然不會引以為意,甚或還會變本加厲,不過若是讓奉獻此等新紙的雲漢貨棧派人前往,或許黃將軍有所改觀也說不定!」

        劉表自是熟悉黃祖的性情,卻也因為看不慣他那副對文事不以為意的做派,才將他遠遠的委任到江夏為官,聞得蔡瑁此言,便同意了,想來這麼做對黃祖而言即使沒有什麼效果,可以沒有害處不是。

        劉琦見劉表同意了,便向劉表請命說是讓他來給鄧瀚他們這邊送信,劉表自也同意了。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鄧瀚倒也沒有什麼,自然先是感謝了一番劉琦的好心,自是保證將新紙及時的給送達江夏,讓州牧大人的恩德遍及荊州各地。劉琦則是又勉勵了一番鄧瀚,便也轉身離開了。

        待劉琦走後,鄧瀚自然是派人把甘寧鄧嚴等人找來,將剛才劉琦吩咐的事情和幾個人商量。

        「雖然說讓我們送些新紙到江夏,這紙張在我們這裡算不得什麼貴重的東西,可是一呢這時州牧大人的任務,我們身為荊州的臣民自然不能怠慢,二呢,是因為這時我們襄陽雲漢貨棧接到的第一次遠程運送貨物的業務,從今天起,我們的業務也就算是全部都有進項了,若是這次弄好了,我們貨棧自然就不愁今後沒有事情可做了。」

        對於鄧瀚的話,兩人自是深以為然,「所以呢,我這次就決定親自跟著跑一趟,當然了,興霸兄自然也是要跟隨的,然後再從護衛人員中挑選一批精幹的,一同上路,這次也算是拉他們出去,實地的演練一番吧!希望他們這段時間訓練沒有白費!」

        「公子,卻是不用擔心,在下卻是很相信這幫護衛的,他們雖然訓練的時日尚短,不敢說比得上當初我的那些手下,可是比起一般的郡國兵,卻是綽綽有餘的!」甘寧自是向鄧瀚打著包票。

        「那這裡的一切,帶我們走後,鄧嚴,你可就要掌管好了!」

        「東家放心!我自當盡心效力。」

        此時甘寧卻未曾加入貨棧,不過是他敬服鄧瀚而已,所以他和鄧嚴一個稱呼鄧瀚為公子,另一個為東家。

        隨後,甘寧自是去護衛隊中挑選出發的人手,鄧嚴則是先去州府辦理貨物的交接,以及收取相關的憑證和給黃祖的文書等等手續。

        鄧瀚則是回到鄧府,準備了行裝,並給遠在江陵的父母和水鏡莊的先生各留信一封,讓下人們送出。

        翌日一起準備就緒,鄧瀚等人自然也就要出發了,甘寧最終從護衛中挑選了三十人,這其中倒有那個被指做小頭目的李康。

        臨行之際,劉琦卻也來相送,畢竟這次讓鄧瀚他們送紙的提議,是由他打頭的,他自然不想有所紕漏出現,讓劉表失望,使得他剛剛有所改觀的生活,再次變樣,又是一頓叮囑,待看到鄧瀚他們帶了三十名護衛人員,卻是擔心人少。

        「大公子,過慮了,由小人等護衛這批送達江夏的新紙,定然無憂!更何況,這一路上儘是我荊州治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毛賊出現的!」甘寧自是相信手下這幫受到過他訓練的護衛們,卻也不得不開解一下劉琦。

        徐話完畢,鄧瀚和劉琦卻是作別,向眾人吩咐一聲之後,對著甘寧點了點頭。

        甘寧自是一聲大喝:「出發!」一行人伴著幾輛貨車啟程了。

        其實從襄陽到江夏坐船自可一路順水而下,可是劉表卻是突發奇想,要讓荊州的沿途百姓都知道襄陽出新紙,遠勝蔡侯紙,宣揚他的文事風采,自是令鄧瀚等人,只能陸行。

        原本大家還計劃著讓鄧瀚坐馬車,可是鄧瀚卻決定和甘寧騎馬走。一行人中,有三輛貨車載著新紙,被覆蓋的密密實實的,由十來名貨夫推行者,二十幾名護衛人員則是行走於貨車的前後,另外幾名護衛則是起著馬在前後哨探著。

        一路上,大家都很是謹慎,畢竟從鄧瀚往下,每個人都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即使甘寧,以前倒是搶人的時候多,這種護衛的事,自然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鄧瀚他們去江夏卻是順著漢江一直下行,想著一路上過麥城,葫蘆口,然後過華容道,最後在漢陽乘船度過大江便可以到達江夏。

        出襄陽往下到麥城之前,路上倒是有不少山林,而過了麥城則是平原居多,不過這幫初次運貨的人們到想著正因為離襄陽很近,自然不會有什麼山賊流寇,要是有的話,也不會這麼快出現,可是事情卻不是能盡如人意。

        一行人不過車行了四五日,尚未到達宜城,卻是路遇一大山,問及鄉鄰曰,乃是綠林山。只見此山西北—東南走向,群峰聳立,層巒疊翠,煞是凜凜。

        甘寧等人卻是不多讀書,不知道這座山的來歷,鄧瀚便指著山給他們說道,「這座山乃是我大漢光武帝復興起家之地」,甘寧等人自是問起詳細。

        還沒等鄧瀚開口時,卻見前面轉角山崗上冒出了一群人,卻是人人看著他們,就像是老貓看到了魚,惡狗看到了骨頭,當中一人上前道:「此山是我開,此……」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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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的盧



       看著轉瞬之間從山腳冒出來的一大幫子人,一時間鄧瀚等人都有些眼暈。

        「此山是我開,此路也是我……」那群人中當先的那一個見剛才說的話,沒有引起鄧瀚等人的反映,還以為使自己的聲音小了,又大聲的喊了一遍,卻不料身後有人文縐縐言道:「大哥,你喊得錯了,不是此山是我開,此路也是我開,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什麼此山,此樹的,都他娘的酸得要命,不就是要打劫麼,老二,就他娘的你囉嗦!」那先前的大喊卻是很為自己剛才的喊話不爽。

        「對面的,老子們就是要打劫的,把你們的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們放下,要是不聽話,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哈哈」聽著他的笑聲,似乎這才是他所期望喊出來的。

        鄧瀚甘寧聞言卻是相視一笑,而護衛們雖然神情間有些緊張,此時倒也臉上一緩。

        而對面人群中那老大對著身旁的人,又開口道:「看,他們都有人笑了,還是我的喊法有效果吧!」

        此時的鄧瀚卻是在觀察著對面的人群,他們人數倒也不多,鄧瀚估摸著大概有一百多人,不過一個一個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專業的山賊,應該只是一群無法生活的流民吧。從剛才冒出來之後,就一直是一窩蜂的站在一塊,既沒有想著包圍鄧瀚他們,也沒有什麼攻擊的姿態,只是從眼睛裡冒出了些貪婪的目光,至於他們手裡的武器,不少的都是些木棍。即使那位老大,身上也不見片甲只鱗,拿的也不過是不顯形狀的兩把斧子。

        反觀鄧瀚他們這一邊,護衛們儘管有些緊張,甚至有幾個腿上還哆嗦著,可是此時卻都按照之前的分派,各自護著身旁的同伴和貨車,雖然人少,可是畢竟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而且此時的他們手裡的武器,已不再是平時訓練的木棍,卻是臨行時,劉琦為了支持他們,給了他們一些武器,鄧瀚他們自然也是付了錢的。一眾護衛中的頭目,李康都穿著一件縫了不少毛皮的外套。而甘寧作為此次的護衛領隊,更是穿了件輕鎧,武器自然也是一件從荊州府庫中得來的精品大刀。

        此時對面的那位老大,卻是看到鄧瀚他們笑過之後,再沒有了動作,便有些惱怒,「他娘的,這些傢伙,竟然敢不聽老子的話,弟兄們,我們上,開搶啊!」說完,不等身旁眾人的反應,自己一個人便提起兩把破爛斧子衝了下來。待他已經跑了有十幾步的時候,發現身後沒人跟上,自然是停下,轉過身,又大聲的向著自己的那幫弟兄吆喝著,「都***快點,幹嗎呢!」

        猛然間卻是覺得右肩膀處有絲透骨的寒意,那位老大並不以為意,只是頂了頂肩膀,不過那股寒意依然還在,脫口而出一句:「什麼東西?」

        稍一轉頭便看見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停在眼前,順著大刀上去,自然是甘寧那略帶著笑意的臉。自然是剛才甘寧趁著這位老大不注意時,驅馬幾步趕上去,卻沒有想到,這幫人連帶著這位老大竟然是這般摸樣。

        「投降跪地免死!」甘寧的聲音雖不高亢,卻是清晰的傳到了對面每一個人的耳邊。或許這位老大平日裡很有些威信,雖然很糊塗,可是手下的弟兄倒也仗義,見老大被人給制服了,卻也一個個的跟著投降了。

        隨後的事情,自然簡單,李康和分出來的幾個人手,去看著那一幫人。鄧瀚卻是在甘寧的陪同下,詢問了那位老大以及剛從人群提溜出來的老二一些事情。

        原來這幫人大部分都是一個村的,這老大是村子裡的一個石匠,而老二則是村裡認得幾個字的破落戶,從汝南那邊避難來到了荊州,可是流民像他們這麼一大幫的畢竟是少數,這邊的地主什麼的,卻是都不敢一下子接受他們,而他們一路上相依相存,倒也處得不錯,自然是不想分開來,無奈之下,卻是想到了上山落草,可是這幫人原本都是些良善之人,怎麼會那勾當,雖然之前也有些擔心,可是畢竟民以食為天,到了那份上,卻是都顧不得了。

        不過今天算是出師不利,剛鼓起當山賊的勇氣,卻又被鄧瀚他們給打掉了。

        看著眼前這一幫走投無路的漢子們,鄧瀚卻是也有些發愁,亂世人命如草芥,一時之間,他就是想幫他們,也沒有什麼好想的辦法。一眾護衛之前也是流民中一員,此時卻也對著這幫昔日的同行們,心有慼慼然。自然在看向鄧瀚的時候,卻是一副期望鄧瀚能夠幫助這些人的目光。

        鄧瀚卻也沒有想到怎麼才能最好的幫助這些人,可是他卻想到了一個地方,應該可以有這些人的立足之地。隨後他卻是告訴那位石匠老大,以及老二,或許有一個地方,會是他們該去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新野。

        不管這幫人是不是最後能不能去到新野,鄧瀚一行卻還是需要繼續自己的路途,這些不過是亂世中很常見的一幫人—流民。

        之後的行程卻是平淡了許多,先前的那點事情,就像是偶爾驚起的一點浪花,剛剛揚起一點波,就又消失了。不過護衛隊中的人們,倒是比之前更加驚醒了幾分。看著鄧瀚的時候,更多了一份敬重—若是沒有這位少年收留他們,或許先前的那些山賊就是他們的榜樣。

        這一路上的鄧瀚早已沒有了之前數次遊玩的心情,那綠林山前的好漢們,卻是讓他想到了不少的東西。生活的現實,並不能在書本找到一絲的切身感受,只有親身的看過,感到了,才會讓人深深的觸動。重生為人,他幸而為一高官之子,生活是衣食無憂,他又不幸為一高官之子,少了了磨難,卻是有些紈褲;他幸而重生在這三國時代,能夠盡情的去欣賞那些曾經深深佩服的名臣勇將,可是有很不幸,成就了這些名稱勇將威名的,卻是那一片片無定河邊的白骨。「既然生我來此,我就要結束此等亂世,既然我生來此,我就要讓那無定河邊少幾具屍骨,為我大漢,存更多生民!」

        心神已定的鄧瀚,卻是不再懼怕他的翅膀會扇動歷史車輪的改變,此時的他倒是希望能夠更好的改變歷史車輪前進的方向。人的心神一定下來,自然就會突然變的更加成熟了。此時的鄧瀚就是這個樣子,隨後的日子裡,甘寧則是親身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一路上,不再像過去那樣,類似耍著小聰明似地賣弄著學問,卻是表現著一種當仁不讓的成熟智慧。

        一行人,馬不停蹄,不一日間,卻是來到了漢陽,在漢陽鄧瀚等人自然是換船,過江後,就是夏口,到了夏口,卻是離他們的目的地江夏也就不遠了。

        自夏口登岸,一行人均是開始了步行,卻是想到距離江夏不遠,再在這邊買馬的話,就不值當了,而且這邊可是真正的江南,馬匹屬於重要的軍資,隨意買賣實在不方便,而且還死貴。

        經歷了一路風霜的眾人,卻是相處的更是融洽,原本還是些菜鳥的護衛們,也變的精悍了不少,鄧瀚自然也得到了更多。

        這一日正行進間,前面卻是迎來了一片密林,身為頭目的李康自是提前派了兩三個護衛去林中查探了,而眾人卻是在林外稍事休息。不過等了不少時間,卻是依然不見前去打探的護衛回來稟報,眾人倒是有些著急。不耐煩之間,護衛們便想邊走邊等,起身前行。

        正當此時,那林間的路上,卻是走出了一隊人,俱是穿戴整齊的軍士,行進間自有幾分氣勢,不過若是單論走路的話,可能還是不如甘寧訓練過的護衛人員的。可是那走出來的軍士身上卻散發著些血腥之氣。

        一個沙啞又刺耳的聲音從林間傳了出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商舖,送個貨,還會派人提前哨探,有些意思啊,不過,你們不用等了,反正待會你們也就會見面了!」伴隨著那聲音,一匹渾身不帶一絲雜毛的白馬馱著一個面目不善的人走了出來,而他身邊卻也有一個同樣面目可憎的傢伙騎著馬跟隨者。聽到那人的聲音,他身邊自然是一陣哄笑聲迎合。

        這時,鄧瀚甘寧他們自然已經站起來,並隨手拿起來各自的武器。甘寧則是拿著把橫刀,自地上步戰,大刀自然沒有橫刀輕便。

        「公子,看這樣子,這幫人可不是上次的那幫傢伙啊,這次可是真的!」甘寧的話音中卻是不帶絲毫的顫抖,只是靜靜的和鄧瀚說著話。

        而此時的鄧瀚自也知道這次絕對是真的遇到大傢伙了,因為他看出來了,那匹在陽光下閃著光,渾身不帶一絲雜毛的白馬,竟然是的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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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的盧妨主的傳說

    在鄧瀚細細的觀察下,終於還是確認了那匹馬真的是的盧,因為那馬的雙眼下卻是有淚槽,鄧瀚也由此而得知這批來的人是些什麼人了!

        「公子,那匹馬該是一匹好馬啊!」甘寧現下雖然還不是馬上將軍,可是這看馬的眼力卻是有幾分,此時他看的自然是的盧。

        「自然,果然很是形狀非常。」鄧瀚輕聲答道。

        有的盧在,這來人中將領模樣的不外乎就是那張武,陳孫了!既然騎著馬的那個是張武,旁邊的那個騎馬的應該就是陳孫了,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過,臨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聽說有什麼他們叛亂的消息,那他們究竟是自把自為,還是聽令而行,若是聽令的話,又是聽誰的令呢?

        一眾護衛此時自然都圍在了一起,這幫出來的人卻是不少於一百人,看這樣子,應該是張武,陳孫二人的親衛了,那幫親衛們已經呈半圓狀圍向鄧瀚他們。

        面對著眼前的這般局面,鄧瀚卻也不是很緊張,所以他現下的打算就是要知道原因。身為弱勢的一方,自是不會先開口的。

        卻是那騎著另一匹馬的陳孫先說道:「嘿嘿,諸位,我們也不過是求財,切莫緊張,只要你們把貨車放下,離開就可以了!」

        「真的麼?我們離開就沒事了?」鄧瀚假扮著天真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們說話一向算數的,離開後我保證不追你們的!」陳孫雖然長得同意面目可憎,可是和張武一比,卻是多了幾分陰氣。

        「果然是個孩子主事呢,陳孫!」隱約間鄧瀚和甘寧卻是聽見了對面騎馬的兩個人這麼說了一句。

        「哦,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吧!」鄧瀚繼續的裝著。甘寧卻是一臉淡然的表情,身後的李康和護衛們聽的放下貨就沒事,像是放下了一口氣,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矛盾,他們既不想讓東家受到損失,也不想自己受到傷害。

        「呵呵,可是我們的貨都是些不值錢的,你們就是拿了也沒什麼用啊!」鄧瀚的表現像是才醒過來,開始討價,「而且,這些貨都是州牧大人的,你們也敢拿麼?」

        「小孩子,說什麼大話,州牧大人的東西怎麼會給你拿上的,再說了那貨值不值我們用,那也是我們的事!」張武開口道。說完卻見他對著陳孫問道:「那裡邊的東西到底值不值錢啊?」

        「老大,那人可是說很值錢的,再說就是不值錢,那人不是已經給了我們錢了,也夠我們出來一趟了?」

        「哦,那倒也是。」

        「那位老大,那人是誰啊?」鄧瀚插口問道。

        「你管不著,再說我也不認識,我們老二才認識呢,是不是老二?」卻是張武回道。

        「哈哈!」卻是一眾護衛們忍不住都笑了,鄧瀚和甘寧也不禁為之莞爾。

        「笑什麼笑!不准笑了!」陳孫有些不爽了,「我好心的讓你們走,還保證了我不追你們,你們可是不識好歹了!」

        「是啊,你是不追我們。可是你還會讓你手下的人來追啊!」鄧瀚說道。

        「咦,老二,這孩子怎麼知道我們經常這麼干啊!?」張武可憎的面目上居然會有一絲憨態。

        「老大,他們在玩弄你我呢!」陳孫卻是聰明的多。

        「我不覺得啊,不過向來你都說的對,既然他們干玩弄我們,那他們也就不要活了!我去砍了他們!」聽了陳孫的話,張武的臉色瞬間卻是變得極其凶狠。

        說時遲,那張武卻是雙腿一夾馬腹,的盧自然是瞬間竄出。眨眼間,就離護著貨車的鄧瀚等人不遠,眾人卻是都慌忙閃開,畢竟人家可是在馬上,又有瞬間的爆發力,或許是一時之間,的盧的速度太快,快到張武都沒有舉起手中的大刀。只是一下子將鄧瀚們給去散開了。

        「大家不用動,」陳孫卻是開口道,「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老大的厲害!」

        「老二,這匹馬怎麼這麼快啊,沒想到我們上次還搶到這麼個寶貝啊!」一時之間的張武貌似又有些憨氣。

        「哈哈,老大,咱們也不知道,上次那個傢伙實在是窮啊,我們殺了他也沒得到什麼東西,要不是看到套車的這匹馬還湊合,我們不就虧了,不想還真是個寶啊!」陳孫答道。

        「真是老大的運氣好啊,哦,當然還有二哥也好!」一眾親衛湊趣道。

        「哈哈,我再試試!」張武,卻是再次的縱馬追趕著鄧瀚的手下護衛們。一時之間倒也捻的眾人手忙腳亂。

        張武和陳孫的一眾手下,此時卻是圍成個圈子,不斷的將四散的護衛們往內裡趕,好讓張武繼續的追逐。

        趁著一個空當,鄧瀚卻是和甘寧湊到了一處,連忙道:「有把握搞定他麼!」不言而喻,鄧瀚的目標,自然就是張武。

        只見甘寧又觀察了一下,的盧的速度和張武的動作,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右手緊了緊手上的橫刀,卻是往外一跳,主動的往張武的方向湊了湊。那張武眼見著眾人都是對他躲避不及,卻見這麼一個人猛然見跳了出來,自是不爽。

        調轉馬頭,面向甘寧,這次卻是心下發狠,微提大刀,雙腿一動,的盧再次的快速啟動,奔向甘寧,張武右手中也是舉起了大刀,正要向著已近在眼前的甘寧頭上劈去。人借馬勢,刀用劈勢,一時之間卻是威風凜凜,大刀砍下卻冷不防砍了個空。

        原來是甘寧在的盧即將到來的瞬間,猛然一個橫縱,卻是從馬頭的這一邊竄到了另一邊,待得張武劈下自然就是劈空了,就在這時,卻是猛聽到一聲大喝,就看見甘寧如潛龍出淵般突然的躍起,橫刀一擺,雙手用力一提,刀刃過處,卻是一顆人頭落地,正是張武被猛然發力的甘寧,一刀斬。

        一時之間,剛才還在四處起哄的張武的手下們,卻是突然變得了無生氣,望著那還不斷向遠處滾動著的頭顱,以及那還在的盧身上的軀體,卻都給愣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卻是讓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時的甘寧則是用力一推,將那屍體推落馬下,又順勢撿起還未隨著屍體落地的大刀,自己飛身上馬,卻是雙腿一夾,便向著陳孫而去。

        此時忽然間,看見殺神又至的陳孫,卻突然間反應過來,招呼著眾手下大喊道:「快,快上啊,你們給我上啊!給我擋住他!」

        可是他們剛剛還稱讚過的馬速,這次卻是讓他們失望的狠了,陳孫的話音未落,甚至他都沒有調轉馬頭,甘寧已經騎著的盧將剛才張武的大刀,橫在了陳孫的脖頸之間。

        「跪地投降免死!」卻是再一次讓甘寧喊出了這一句話,果然還是這個好使,猛將兄!

        「也不知道,張飛那位又是如何的猛法!」鄧瀚此時想到。

        「快,快,投降啊!快啊!」卻是陳孫趕緊的喊道。

        接下來,原本還耀武揚威的一幫嘍囉卻是被貨棧的護衛們繳械看管起來。鄧瀚自然是要審審這位陳孫,他卻是要比那位張武聰明得多。

        沒等鄧瀚問話,他便開始交待了。

        這張武,陳孫二人,原本的出身也是流賊,卻也曾烜赫一時,不過後來被劉表給收服,可是他們畢竟賊性難改,受不了州府的約束,平日藉著江夏這邊遠離襄陽城自是為所欲為,甚至攔路搶劫也是家常便飯。原本他們平日的搶劫多是隨性而為,遇上就搶。不過這次倒是有人托他們幹得這一票,倒也收了些定錢,原本還以為這定是樁容易的買賣,卻不想成了當下的局面。至於委託他們的人,他們也是糊里糊塗的,畢竟他們之前沒見過。

        「沒見過那人,那你們是如何稱呼那位委託你們的人,那人大概什麼摸樣,可有姓氏?」

        「那個,這位小少爺,看那位的行跡,倒不像是個平常人,應該是有些武藝的,看起外表,很可能是常年在水上跑的人,至於姓氏,他的隨從中倒是有一個喊過一次,好像是姓張的!」

        「哦!」鄧瀚一時之間沉思著。想了半天,卻是有些眉目,可是有沒有辦法確定。鄧瀚便於甘寧說了,此時倒也沒有時間去查詢,當下還是趕緊把那些紙送到江夏為要。

        這時,李康過來問道:「東家,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看著眼前的這麼多人,鄧瀚卻是沒什麼辦法,想來這些人也做過不好的惡事,若是全然放了自是不妥,可要是給全部殺了,他也沒那麼心狠。

        「要是按我的意思,就將這幫傢伙,全部沉河裡算了,要不然把他們都困住,扔到林子裡,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甘寧建議道。

        「東家,他們剛才可是殺了我們好幾個人啊!」李康自然知道鄧瀚有些心軟,畢竟還是個孩子。

        想了一下,鄧瀚開口問向陳孫,「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們啊?」

        「這位少爺,您看著辦吧?我們還不是聽您的?」陳孫卻是諂媚道。

        看著那此時安靜下來的百多人,鄧瀚卻是不能馬上下令處理,畢竟甘寧剛才喊得是跪地投降免死。而且此時他們才三十來人,待處理的可是一百多人。要是太過了的話,狗急跳牆也很是麻煩的。

        最後鄧瀚卻是對著這些人說道:「你們既然已經投降,我自然不會再將你們殺了,可是你們剛畢竟是殺了我們的人,你們中誰還沒殺過人的,我們就可以放了他,若是殺過人的,我們就要廢了他!你們自然可以互相的說說,免得我們冤枉了好人,放過了壞人!」

        鄧瀚的話剛說完,那一百多人自然便開始了爭先恐後的說著自己是好人,沒殺過人,接著又是一陣的互相拆台,你說他殺過人,他說你放過血。

        鄧瀚自然也對陳孫言道:「你若是能幫著分別一二,或許我還可以給你一條生路!」自然讓陳孫喜出望外,指著人群中一個一個的將魚目混珠的給挑了出來。

        甘寧見鄧瀚如此處理,倒也不怎麼驚奇,鄧瀚隨便的幾句話,就讓這些人不再齊心,自然便將他們給控制了。

        最後在這一百多人中,居然只有那麼四十來個作惡較少,然後鄧瀚自是將著四十多人手上的繩索解了,讓他們幫著和護衛們一起把那些作惡多端的一個一個的綁住捆老扔在了旁邊的密林深處,就讓那些人自生自滅吧!

        等將那些人處理完了,這剩下的四十多人,卻不禁慶幸,等鄧瀚問道他們有何打算時,卻是有不少願意跟著他們一起,討口飯吃,其餘的卻是不願再奔波,鄧瀚自是任他們離去。至於陳孫,則是要帶到江夏,讓黃祖去處置吧!

        此時的的盧馬,卻是在甘寧的手上。一般來說,馬這種動物,也是有靈性的,跟個主人後,輕易不會讓別人騎乘的,可是的盧在剛才卻是任甘寧騎著,收了陳孫。而且這會也不見得和甘寧有多親近,很是冷漠的看著眾人。

        「興霸兄,你覺得這匹馬怎麼樣?」鄧瀚站在的盧跟前問道。

        「是匹好馬,可是我覺得不適合我,」見鄧瀚不解的目光,甘寧接著道,「想來,我將來要是為將,卻是要在水上爭雄的多,而且這匹馬對我沒感覺,所以雖是好馬,卻不是我的那一匹。」說著便把的盧的韁繩交到鄧瀚的手上。

        當鄧瀚接過韁繩的那一刻,原本一直挺直站立的的盧,突然間就四肢一曲,臥倒在地上了!

        這是怎麼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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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還沒有名的武昌魚(上)

   眼見得的盧竟然在這個時候跪了下去,鄧瀚則是向甘寧問道:「興霸兄,這是如何,難道是這傢伙受傷了,怎麼會跪下了?」

        「不應該啊,我也沒怎麼用力,看它方纔的腳力,不應該出現這種狀況,而且它可還是的盧馬啊!」甘寧也是不解道。

        「會不會給餓的啊!」李康在一旁插話道,「就是人餓的時候,也是會手腳發軟,渾身無力的,我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不會的,它要是真的四肢無力,怎麼可能還載得動那個傢伙,」甘寧指著一旁的屍首,「你看那個塊頭,而且我剛剛騎它的時候,也沒覺得!」

        「陳孫,你說說?」鄧瀚問著此時被背綁著雙手的陳孫。

        「這位少爺,我們對這匹馬也很是照顧的,畢竟這匹馬是老大,哦不是,是那個傢伙的坐騎。自然不會是餓的!我保證!」陳孫很是自覺。

        「你的保證要是信得過,母豬可能都會上樹了!」鄧瀚低語道。

        看著還在地上的張武的屍首,鄧瀚便吩咐幾個原先的嘍囉給他收拾一下,找個地方埋了,畢竟人死為大,然後又讓人將先前派出的探路人的屍體也找到,好好的安葬了。

        至於的盧,每當鄧瀚走時,它就跟在鄧瀚的身後,鄧瀚停下的時候,它也隨之跪臥。而自從那天甘寧將韁繩交到鄧瀚手中後,那的盧卻是不再讓別人騎它,即使是甘寧,牽它,拉它,摸它都可以,可是再想單獨騎它時,的盧總是奮蹄嘶叫,不願讓他騎乘。不過只要是鄧瀚在的時候,說句話,甘寧卻是可以騎的。

        於是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匹馬算是已經認鄧瀚為主了,此時的鄧瀚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該是劉備的馬,現在可是被他先給撿上了,也不知道這下它是不是還會妨主。

        不過好歹這馬,怎麼也是一匹名馬,現下也就這樣吧,反正一時之間,鄧瀚卻是沒有什麼上戰場的機會的,被妨的機會卻不會很大。

        一行人卻是繼續前行,這次卻是很快就到了江夏城。

        江夏城中,人口倒也稠密,雖然黃祖是個破懶無才的武將,可是在這裡地方的治安,人民的生活還算得上可以,或許是這裡要直接面對的東吳孫權的危險,黃祖的手下們,倒還算勤勉,沒有做出讓底下人無法忍受的事情,不然這江夏城早就不屬荊州了。

        不過自孫策死後,東吳新上台的孫權此時威權尚未鞏固,若是孫權要找個地方以作為自己的立威之地的話,江夏這裡自然是首選。

        將那些州牧分發的紙張交給甘寧和李康等人去和江夏太守那邊就扯,至於陳孫自然也一併轉交,鄧瀚卻是在江夏城中逛了逛。

        待得眾人匯合後,大傢伙一商量自然是想休息兩天再回轉襄陽。不過鄧瀚卻是如此和甘寧說道:「有句俗話說,賊不走空,我們畢竟還算是經商的,來往一趟江夏實屬不易,不若在此地尋些襄陽那邊不常見的物事捎帶些,回去自然也可以有些利息。」

        甘寧自然不會有什麼反對的話,畢竟二人之間的關係此時雖非主僕,鄧瀚也是以兄弟朋友來看待甘寧的,可是甘寧卻是以一個下人的身份對待著鄧瀚。

        說起江夏郡,這裡大部分地區可是屬於現代的武漢,因此來到這裡鄧瀚卻是想起一句偉人的詩詞,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

        來到這裡自然就要嘗一嘗這裡地道的武昌魚,儘管江夏這裡被改成武昌還是在孫權稱帝時候的事情,不過魚卻是不會變的。鄧瀚吩咐大家自由活動後,和甘寧趁著尋找商機的時候,卻是也想著好好的品一品這裡的魚,當然前世的鄧瀚卻是不喜歡吃魚的,只因為吃魚太麻煩,魚刺太多,不過來到這漢代,人們吃肉的機會還是太少。

        首先,是牛肉吃不得,吃牛會犯法,豬肉是下賤之物,他雖然不怎麼在乎,可是此時的士人們在乎,至於羊肉,在荊襄之地能看到羊毛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吃肉了,所以這幾樣中,也就只剩下魚肉可以吃一吃了。

        不過這個時代,吃魚的做法卻還是很少,人們大多數都是烤或者煮,卻是味道很單一的。鄧瀚自然想著多吃些別的味道出來,加上這幾年在水鏡莊也是經常的動手做飯,倒也廚藝不錯,使得水鏡先生時時的委他以做飯的重任,美其名曰:「有食,弟子負其勞!」

        儘管鄧瀚的想法很好,可是找了半天卻是沒有找到那種可以輕輕鬆鬆帶來利息的貨物,其實,並不是沒有,只不過他們卻是沒有那門路,例如海鹽,或者兵器等。

        循著江夏城逛的也累了,鄧瀚和甘寧等便來到這個經人指點,號稱江夏城內最有名的酒樓—博雅樓,名字倒不像是個酒樓,像是個文館—這裡的魚肉坐的最好吃。

        酒樓內倒也佈置的很是雅致,迎面而來的是一橫幅,上書:「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類君者當選何者,若有選熊掌者,非其不善,乃是未曾得嘗博雅之魚!」

        甘寧見此,卻是對著鄧瀚說道:「魚,我自是吃過不少,雖然好吃,卻不覺得能有此等美味,熊掌之味,人皆言美味,若有機緣,自當一嘗,到時候還要少爺你給操持一番啊!」

        「呵呵,等你搞得到熊掌再說吧!」鄧瀚卻也只能這麼說,誰叫他烹飪的本事讓這幾個人知道了呢!

        有酒樓的夥計上來招呼,鄧瀚卻是想要些清淨的地方,夥計便請二人上二樓稍等。

        二人卻是一同上了二樓,在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果然二樓甚是敞亮,此時也不過有一個及冠的青年端坐在不遠處,一絲不苟的品嚐著一盤鮮魚。

        看著那人吃魚的模樣,倒讓鄧瀚嘴角生津,卻是餓的狠了。甘寧見狀,自是趕緊叫夥計,鄧瀚卻是要來點菜,兩個人叫了三盤魚,只要清蒸,甘寧兩盤,他一盤。

        「少爺,你怎麼只要清蒸的,不是還有紅燒的麼?」甘寧聽著鄧瀚叫的菜,便插口道。

        「這位好漢,一看就知道您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裡的魚就是清蒸的好吃,倒是沒想到,這位少爺卻是個懂吃的!」夥計卻是笑談間既介紹了店裡的特色,還捧了把鄧瀚。

        「呵呵,不敢當懂吃,只是想吃的好點而已,還請夥計給快點上啊!」鄧瀚說道。

        一聲好聽的答應,夥計卻是給後堂的報了菜單。

        夥計走後,整個二樓卻是只有鄧瀚,甘寧和那位那邊正吃著魚的青年,三個人。這時那個人卻是漸已吃完。鄧瀚見那個人卻是面如冠玉,風采淡然,如一溫潤君子,卻是向著那人開口道:「這位兄台,小弟卻是見兄颱風度翩然,自是英傑之士,我等能同處一樓,卻是有緣,不知兄台可否移步,容小弟討教一二。」

        那人驟聞鄧瀚此言,倒也不拘不束,自是開口笑言道「呵呵,這位小兄弟,倒也客氣,二位也是自有風采,能與二位攀談,卻也是在下之幸!」說罷,卻是邁步來到了鄧瀚他們的桌旁。

        三人落座,卻是暫為主賓的鄧瀚開口:「我等二人乃是襄陽人士,這位是我之兄長,甘寧,小弟名喚鄧瀚,卻是一路遊歷到此,想著原本此地的黃太守素不重視文章道德教化,卻是不想江夏郡也有如兄台這般風liu之人。」鄧瀚言語中自是介紹著他和甘寧,不過卻是注意到,在他說道甘寧時,對面之人的眼中一亮,卻又瞬間隱去,想來這位也是個有心人。

        「不敢當,小兄弟之誇,在下倒也非此地人士,只不過這家酒樓與我家有些關係,倒是過來瞧上一瞧,」稍一停頓,來人卻是續道,「在下乃是陸議。」

        「原來是陸兄,想不到陸兄倒也經商有道,竟有如此大名聲之酒樓,我二人沿江夏城打聽,卻是都道博雅樓卻是江夏城中第一!」鄧瀚說道。

        見陸議只是笑著,甘寧卻也插口道:「有陸兄弟這樣的人才,想來這樓內的魚也是不會讓我等失望的啊,哈!」

        「哈哈,陸兄莫怪,剛才我這位甘兄卻是看到門口的橫幅,還想著哪天要弄些熊掌吃吃,看看到底該選哪個?」

        「哦!原來如此,那條幅倒不過是為了招徠客戶所作,卻是不願讓大家給誤會了!」

        此時鄧瀚自然知道了這位陸議就是後來的陸遜,想來此時他還沒有被孫權給拉攏徵召,不然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或者即使是出現在這裡,也可能是帶著大兵來此攻打江夏了。

        幾句玩笑話開過,幾個人的關係自然親近了一些。

        「聽陸兄的口音,不像是荊州人士,或許是在下問得冒昧,不知陸兄是……」甘寧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之前陸議看向他的時候眼中的變化。

        「呵呵,實不相瞞,我乃是江東人士,家裡卻是廬江陸家!」陸議明確說明了出身來歷,卻也不怕,畢竟此時的他不過是個商人,而且荊州和江東此時也未曾交戰,他的安全卻是沒有問題的。

        「哦!怪不得,我等在襄陽時,也曾聽聞,廬江陸家卻是大家族,且更有頗多家財,想來這酒樓也不過是陸兄家偶爾之作吧!」鄧瀚道。

        此時陸議的臉上卻是略微一暗,鄧瀚卻是續道,「小弟今日有幸識得陸兄,卻也算是好大的機緣,正要向兄長請教些經商之道!」

        不等陸議答覆,卻是樓下夥計招呼道:「樓上客兩位,清蒸魚三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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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還沒有名的武昌魚(下)

     三人言談之間自是盡歡,不過此時鄧瀚點的魚卻是上來了。眼見如此,陸議卻是不好打擾,便向二人告辭,等相互說了對方的住處後,起身離開了。

        陸議離開,鄧瀚和甘寧兩個人自然就開始消滅已經放在了桌子上的清蒸魚。甘寧卻是吃的快,動作自是熟練的很,不過吃的時候卻是在時不時的砸吧著嘴,「這魚怎麼做的這麼好吃,看來我以前吃了那麼多的魚,都給白瞎了!」

        聽著甘寧抱怨的話,鄧瀚自然笑了。雖然他不擅也不喜歡吃魚,可是此時,卻也是大快朵頤,享受著。

        這道清蒸魚自然不想後世的那麼多輔料配料和調料,只不過沒有了那麼多料的搭配。吃在嘴裡卻是魚香絲絲纏繞,口齒之間回味著那清淡的滋味。

        這一頓魚自然吃的兩個人都很爽,原本叫了三道的,不想後來又加了兩道。吃完了魚的甘寧自是一個勁兒的讚賞著。離開了博雅樓卻又抱憾道:「今後卻是不能再吃得這麼好的魚了,再吃其他魚的味道,我可該怎麼辦?」

        鄧瀚卻是知道甘寧不是個貪戀於口舌之欲的人,能如此說,想必是這次給他的味道上的享受卻是太狠了。說實話,三國時候的飯菜的質量卻實在不怎麼樣。首先就是鹽這個東西,在這會還算得上緊俏的東西,吃飯大多都是清湯寡水的,再說油這個東西,人們卻是用的更少,非大富大貴的主,誰家能吃出個白胖白胖的人來。

        鄧瀚和甘寧兩個人一路在討論著吃食的過程中,走到了他們寄主的客棧。待回到了客棧,還有好些個護衛隊員,沒有回來,卻是這幫人以前沒有這種逛街的時間和閒錢,這次也是把他們累狠了,鄧瀚在放他們出去的時候,自然是給他們分發了些零用錢,自然也讓這些人對這位小東家更是感恩戴德。

        鄧瀚看了看時間還早,原本想著找些貨物的計劃,卻是經過上午的尋找後,卻是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這個時候貨物的生產效率自然是很低,鄧瀚想找什麼能夠賺錢的貨物,自然就不是什麼小量的物事。

        閒來自然無事,兩個人卻也無聊,鄧瀚自然便和甘寧提議,兩個人便去拜訪那位今天才認識的朋友,那位陸議。

        不想出門不遠,便找到了陸議居住的客棧,倒也方便。

        進入店內,一提陸議的名字,自然很快有人將他們兩個領到陸議的房門外。

        「客人,有人來找你!」

        俄頃卻是門開,鄧瀚和甘寧自然便見到了陸議。陸議見是他們兩個,一是卻也有些意外,隨即讓店員離開,笑著讓兩個人進了房間。

        「不想,身為廬江陸氏的家人,陸兄卻還是住在這等小店之中,而且還沒有家僕來伺候的!」鄧瀚卻是先開口道。

        「呵呵,說來慚愧,我陸家雖然在廬江自是大戶,可是這世事紛紛,戰火頻仍,我陸家卻是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風,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陸議卻是一邊招呼著兩個人坐下,一邊開口道。

        「哦!為何如此?據聞不是江東那邊都是各個世家大族都襄助孫破虜,孫破虜也對各個世家多多照應,陸家又是廬江大族,怎麼會呢?」鄧瀚說道。

        「一言難盡!」陸議卻是面有難色。

        「陸兄弟,倒是我等魯莽了!」甘寧插嘴道。

        「嗨,其實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只不過有些微不便之處,」少頃,陸議卻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解言道:「想當初,我卻是十歲喪父,投靠身為廬江太守的從祖父陸氏諱康,卻不料當時的孫策揮兵攻打廬江,城破之前,幸得祖父將我等家眷一併送往江東,不過祖父在廬江城破之後,便憂憤而死!而後,孫氏統領了江東,而我陸家卻是不願為其效力。故而卻是家道中落,我也不得不為此經濟之道,維持陸家上下。」

        「陸兄倒也恩怨分明,頗多辛苦,小弟我與興霸兄自然都是遊歷四方,倒也想與陸兄多多親近,況且我倆尚未到過江東,此番能遇到陸兄倒也算是我等的機緣!」鄧瀚自然也是想著去江東轉轉的,「是不是啊,興霸兄!」

        甘寧自是以鄧瀚馬首是瞻,鄧瀚這番遊歷自然也是需要甘寧維護的。

        「不過卻不知道陸兄弟,現下卻是居於何處,此行是否方便?」甘寧言語中倒是關心一下陸議的情緒。

        「呵呵,在下此次能夠遇到二位,也是我的幸運。若是能同行,自然是好!我陸家原本也為世族,賴以為生者,不過是為商和造船之術,當年家祖自是考慮到這些,將我等送至鄱陽。而且,我祖父為官時,卻是官勝甚好,山越之人也有些交情,在鄱陽既能借地理之便可以使生意達於三江,又兼此地和山越相近,倒也可以從那邊得到些山野貨色,卻是我陸家的生意要好不少!」

        「不想,陸兄先祖有如此眼光,卻是看的清楚,在此地,一是有生意可做,二是還可以避得孫氏的直接威逼。」

        「若有機會,我等倒是還可以去那山越之地去瞧瞧,書上說山越之人乃是春秋五霸中的越國的後裔,聞聽的,吳越多美女,倒是要去見識一下!」鄧瀚說道。

        「呵呵,小少爺,之前倒是不曾見過你這般摸樣!」甘寧說道。

        「豈不聞:人不風liu枉少年!」鄧瀚卻是故作正色道。

        「唔,鄧兄弟,卻是從何得此妙語,為兄倒也頗好讀書,到不曾見過啊!」陸議卻是插口道。

        「哦,小子自言而得,不可麼?」鄧瀚說道、

        「哈哈!」甘寧和陸議倒是相視一笑。

        經過這一番折騰,三人的關係倒是更近了一步。甘寧和陸議兩人倒是各自以字相稱,鄧瀚此時卻是還沒有得字,不過這並不影響。

        鄧瀚甘寧二人和陸議這便說好了要跟著他去江東遊歷,然後卻是要回客棧,好去交代一番。

        這次二人回到客棧,護衛隊倒是全都回來了。鄧瀚自是吩咐了讓他們盡快的趕回襄陽去,也將他隨後寫好的幾封信帶上,讓他們在回去後,分別將信交給鄧羲夫婦,徐康,水鏡先生,以及劉琦。並吩咐李康回去後,讓鄧嚴掌櫃的好好的謝謝劉琦,不要讓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要代他向大公子道個罪。

        鄧瀚安排好了之後,甘寧卻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兩人卻是搬到陸議租住的那間客棧,等著一起出發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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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惹禍

        這一日,陸議已經處理完了江夏這邊的種種事物,便叫了鄧瀚和甘寧二人一起離開了江夏城。

        經過幾天的相處,陸議倒也知道了鄧瀚的父親是現在居於江陵的荊州治中,他雖然現在是江東孫氏治下的臣民,卻沒有身為其民的自覺,對鄧瀚倒沒什麼想法。

        一路上,鄧瀚的表現,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讓陸議覺得更加的秉性相投,雖年紀尚小,就敢於四處遊歷的,時不時的能夠說出一些讓人有的思考的話,倒也是一副學有所成的模樣。

        陸議自然算不得是文弱書生,可是身為陸家子弟,卻是要有與其身份地位相符的行為,平日裡自是乘坐馬車。而此時,鄧瀚是騎著的盧和甘寧一起的,陸議卻是也想體驗一番,縱橫馳騁的感覺。

        陸議自然還帶著一些家僕護衛,見主人的騎馬的興致不錯,倒也沒有那沒眼力的。三個人信馬由韁,沿著商道一路前行著,雖然都騎著馬,倒也不好將沒有馬騎的手下人給落的太遠。

        從江夏到鄱陽,雖然水路也可通行,可是,水路上由於荊州和東吳孫氏水軍的時不時的巡邏,總是不太方便,在陸上,總是巡邏,可是這邊卻是大路小路千萬條,卻是甚少出事。

        在這一路上,鄧瀚和甘寧總是見識了東吳的這些世家大族的勢力了,儘管陸家已經算得上失勢很久了,可是在沿途的稍有規模的城市中,總能找到他們的店舖或是客戶朋友。

        出了江夏郡,自然便到了豫章郡。說起豫章郡,諸葛亮的叔父諸葛玄倒也曾在此地為太守,不過卻沒能得到善終,被此地的亂兵給殺死了。此時這裡的太守卻是孫權的從兄,孫賁當著太守。

        繼續往前走,鄧瀚一路所見卻是越發的和荊州那邊不同,這邊的山勢卻是更加的柔和,植被也更加的茂密,還有沿路之上,卻是能夠偶爾看見一些服裝迥異的人來往,陸議告訴鄧瀚甘寧二人,那些人就是山越人。

        鄧瀚自然知道這個時代,荊州也是有少數民族的,不過他還沒有走到過荊南,所以呢,也就還沒見到過什麼武陵蠻啊,五溪蠻等少數民族。現在倒是先遇到了山越人,其實南蠻泛指的就是我國古代南方的這些非漢族人,山越也是屬於這其中的,此外荊州南部的多歸於百濮,而在更西的就是巴蜀蠻人。

        到了鄱陽郡,卻是更加見得頻繁,常常大道上行走時,林間就會走出幾個結伴而行的山嶽人。這些人看著他們,眼睛裡卻是沒有什麼善意的,一臉的厭惡和深深的戒懼,不過在看到陸議及他們的馬車的時候,倒是那些厭惡和戒懼少了點,偶爾還有幾個還向著馬車那邊笑笑。

        「也就是我們陸家,憑藉著當你祖父的蔭德,倒讓我們陸家和這些山越人有了些交情,所以才會如此,要不然在鄱陽郡卻是不好維持的!這些人對我們漢人卻是非常的不善,這些人居住在群山中,卻是無法得到足夠的食物,每年收穫的時候,他們總是會下山來劫掠一番。看他們現在這副樣子,像是又在準備了!」

        鄧瀚算算時間,此時卻是又到了莊稼成熟的時候了。

        「其實這些人,也不能算得上壞人,只是為生活所迫,他們也都很羨慕山下人的生活,可是這山下的人卻是很少有人能夠接受他們的。」

        「山越人的先輩多為春秋時吳國越國等的後人,落難山中。其實與我等倒是算得上同源,而且就是現在,他們的生活也受到山下人的影響的。不過他們很是排外,不會輕易的相信外人,不說以前,就是孫氏立足江東以來,對他們也很是辣手,多是直接派兵剿滅,看他們卻是和看待匪患一般。」

        「不知道當年令祖如何得到這幫人的信任?」甘寧問道。

        「山越人常年閉處山中,除了收穫的時候。當年我祖父,也是偶爾於路上救得一個突發急病的山越人,不想這個人居然是那山越中一個部落的頭領,得救後,他自然是對家祖感恩戴德,再相比其他人對他的態度,救命之恩和不嫌棄他的山越身份,使得那位頭領更是衷心感恩!」

        「哦!原來如此,聽你這麼說,這山越人中,卻是有不少的部落?」鄧瀚問道。

        「確實如此,山越人中,也是分不少部落的,就像我們這裡分著各個村落一樣,往往他們一個部落之中,都是一個姓,或是一宗族的,根據人數的多少,自然也有著大小強弱之分,當然,山越人內部也是有爭鬥,不過對外時,卻是齊心協力的。我祖父所救得那位頭領卻是位大部落的頭領,姓姬。剛才那幾個對馬車微笑致禮的便是那個部落的人,雖然現下姬姓部落的頭領已經變成了老頭領的兒子,對我陸家還是一如既往的關照。而其他部落,只是我家的人做生意去過幾次,還算是能對他們公平以待,到不怎麼敵視!」

        聽了許多關於山越和陸家的事情,鄧瀚自然是獲得不少的見聞,卻也感歎道:「世上的事情,總是一飲一啄,好心自然就會有好報的!」

        三人一路之上言談笑語不止,自然不覺的路程冗長,不過甘寧和陸議二人騎得馬都是凡品,在鄧瀚騎得的盧面前,卻是都不自覺的讓的盧領先一頭。

        的盧馬一副很平常的樣子,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那天甘寧騎著制服陳孫時的迅捷與威猛。它就很像個絕世高手,平時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關鍵時刻卻總給人以驚奇。

        過豫章郡,到鄱陽郡,卻是需要往南走,繞過鄱陽湖。而這一南下,卻是要進入山越的腹地的。

        接下來他們卻是比之前要小心了許多,畢竟他們雖然不怕什麼麻煩,可是麻煩能避免的話,還是不要沾染為好。

        這一天,鄧瀚他們三個人卻是在林中陸上牽馬而行,畢竟這馬騎得時間長了,不僅會腰酸背痛,屁股發麻,還是會引起羅圈腿的,鄧瀚自然不想成了那副模樣,所以騎馬一段之後,卻要下馬走兩步,恢復恢復,伸展伸展腿的。

        或許是這邊的道路甚少人來,雖然道路也寬闊,不過卻是樹高林密,陽光照到路面上卻甚是疏離。眾人便緊密在一起緩緩而行。

        猛然間,林中傳出一陣粗粗的呼哧聲,將眾人的聲音卻是瞬間都壓了下來。然後便是「咚咚咚」地聲響起,鄧瀚只覺得地面在震動,然後卻是身旁甘寧和陸議兩人的馬都人立而起,甘寧伸手扯住韁繩,用力的將馬給按下來,而陸議則是放開了韁繩,他卻是沒有甘寧那麼大的力氣。不過的盧卻是猛然間鬃毛一乍起,瞬間,後腿緊繃,前腿微曲,兩隻平日不見什麼神采的馬眼,迸射著精光,看著眼前的那東西,卻是一頭身軀碩大的野豬。

        那野豬兩顆外露的尖牙,在這有些昏暗的地方,倒也顯得很是銳利。不過此時它的那對小眼睛卻是聚焦在正準備前越的盧身上,或許在它不注意的一瞬間,的盧的鐵蹄就會踏到它的額頭上吧。

        此時,甘寧幫著陸議也將他的馬給安定了下來,鄧瀚看了看甘寧,只見他卻是準備從側面繞過去收拾這頭送上來的肉食了。

        鄧瀚自是不用擔心甘寧,轉頭來看那頭野豬,身上倒是不髒,這倒讓人有些奇怪,像這種傢伙,怎麼會收拾的這麼利索,竟然乾淨的很,一身的黑毛翻著油光,想來卻是平日裡吃的也不錯,想到吃,鄧瀚卻是對著甘寧笑道:「興霸兄,你要是收拾得了這畜生的話,我就親手幫你把它做成烤肉吃,野豬肉也是很美味的!」

        「既然少爺你說好吃,想來不錯,為了吃到這頓美味,我就好好的伺候它一番啊!」甘寧自是上心。

        「興霸兄,還是小心些,在山中,這畜生可是不屬於虎熊的!」陸議自是提醒甘寧道,同時對著一旁的家丁們吩咐著,讓他們見機行事,免得傷了人。

        這卻是陸議不知道甘寧的功夫,一個萬人敵般的英雄,豈會讓這野豬給傷了。

        野豬此時卻是和的盧在練習對眼,動物的本能讓它覺得這匹白馬也不是個善茬,正一心防備著的盧的攻擊,卻冷不防,那邊的甘寧一聲大喝,稍微的被分了心,然後再轉過來,疏忽而至的卻是的盧的鐵蹄印在了野豬小小的腦袋上,卻是瞬間野豬如同醉漢般,雙眼迷離,步履蹣跚,而甘寧則趁勢,抽出身旁的橫刀,刀光閃過,便是一地的血淋淋。

        「哎,還是咱們正在行路中,不然這豬血可也是美味呢!可惜了!」鄧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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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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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那是我的小可愛

        這頭剛被放倒的野豬個頭自然是不小的,看著被甘寧一刀搞定,陸議自然也是佩服甘寧的厲害。在陸家幾個下人的幫助下,野豬被搬到了路邊。

        「接下來怎麼弄?」甘寧出了力,鄧瀚和陸議自然是要動腦了。

        「那還不好說,我們就把他吃了吧!」把野豬搬到一旁,短短幾步路就讓幾個下人累的夠嗆,「要是往回直接運卻是不太方便。」

        陸議卻是沒有說話,畢竟這野豬是甘寧斬殺的,他倒不好開口處置,等著鄧瀚說話。「這樣吧,剛剛我隨口一說,興霸倒是給我找了個難題,畢竟這裡不是殺豬場,出門在外也不方便,不如看看附近有什麼村子,或者山寨什麼的,找他們一起殺豬吃肉,我們還要趕路,而且看著這傢伙的重量,倒也不方便帶走,你們看怎麼樣?」

        「我倒沒問題,原本平淡的路上,能吃上一餐野味,卻也是好享受!」陸議微笑著道。

        「隨便少爺怎麼處置,不過,我可是要吃到你親手給烤的肉,才行!」甘寧卻只有這個要求。

        幾個主要人物這麼一決定,下人們便去附近尋找附近的村寨。

        此時他們行走的這條大陸,卻少有人行走。行商們多少也知道,又到了山越人下山的時段了,自然很少行走這邊。要不然,鄧瀚陸議他們倒是可以走在路上碰見其他商隊的時候,把肉給分分,倒也是個解決的辦法。

        下人們都去尋找村寨,這路上想來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時之間,自然不好找,卻是需要耗費些功夫。

        「鄧賢弟,不想你這匹白馬卻是匹好馬啊!剛剛還敢上去和野豬爭雄!」陸議卻是不懂相馬之術,江南之地都很少騎馬,這倒也平常。

        「陸兄弟倒是有所不知,這馬可是名馬,喚作的盧,卻是行動迅速,而且沉穩。」甘寧卻是介紹道。

        「哦!甘兄懂馬麼?」陸議自是好學。

        「我也不是很懂,不過是跟著少爺在他師父那裡看了些書,如此而已!」甘寧卻是實話實說。

        「鄧賢弟竟然懂馬,倒是我卻是對此一竅不通,還請賢弟有以教我!」

        「陸兄過了,小弟怎敢說懂馬,也不過是知道些書本上的東西罷了!求學時,家師倒不像是一般的師父,只求得弟子為學之道,我那先生卻是不禁我看些雜書,故而知道的多了些。」

        「尚未敢說懂馬,只是知道點而已。我這匹馬稱為的盧,我能認出也只是因為這裡,」鄧瀚卻是領著陸議站到的盧的頭前,「你看,它的雙眼下卻是都有淚槽,恰好和書上的條件符合而已。」

        「賢弟卻是坦白!」陸議說道。

        「其實以我之見,馬,是有靈性的,好馬自然其靈性也足,要鑒定一匹馬是否是好馬,除了其外觀要符合馬經中『得兔與狐、鳥與魚,得此四物,必相其餘』的要點,還需要人去感受一下馬的靈性。當然對我們來說,行商時,要騎乘一些道馬就可以了,至於好馬,名馬多是戰馬,如當今天下知名的赤兔馬,自然是一等一的戰馬!」

        「賢弟之言倒也別緻!」陸議卻是言道,「如赤兔者自是天下知名,不過聽聞赤兔卻是被曹操賞賜給了關羽,不知賢弟還有興霸兄,在荊州時見過沒有?」

        「關羽關將軍如今只是駐軍在新野,而我等只是居住於襄陽,還很少去江北,卻是沒有見過!」甘寧說道。

        「想來會有機會的!原本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不過呂布雖有蓋世的武功,不過卻是人品配不上他的武力,如今赤兔能得關將軍這樣的主人,也算得是相得益彰吧!」陸毅說道。

        這時候,卻有陸家的下人回稟說,在前方大路邊上數里處,有一山越人的村寨。

        「哦!不知那寨中人對我等的觀感如何,是否有敵意?」

        「少爺,我剛才卻是還到那寨中討了口水喝,那些人倒還客氣,不是很兇惡的樣子!」下人道。

        「呵呵,你倒也有心!」陸議說道,「賢弟,你看?」

        「那就去那吧,不過最好能讓那邊派些人過來幫著搬這頭野豬!也好讓我們的人歇歇,想來他們會同意的,這麼大的一頭豬,肯定夠他們都分吃上了!」鄧瀚言道。

        隨後下人們自然去和那寨中的頭領們商量,那頭領卻是姓姒,只因他也時常的下山去附近的城市中來往經商,卻是對漢人不敵視,聞得有行人獵的一頭野豬,想在寨中與大伙共享,自然是很高興,連忙派人前來幫忙將那野豬抬往寨中。

        鄧瀚陸議和甘寧三人自然也隨著大隊人一起來到了寨子裡,卻是被那寨主請到了主寨之中。那寨主卻是一副士人裝扮,迥然不同於寨外正忙著收拾野豬的寨民。

        雙方自是互相介紹。得知那寨主姓姒,叫隱,卻是曾求學於江東各地。鄧瀚看到他這副打扮自然知道這寨子卻是將要被同化了,他們的安全自然也就不會是什麼大問題了。

        待那姒隱知道陸議乃是鄱陽陸家的當家人時,卻是更加的高興,自然是想和陸議打好關係,好在以後的交易方面得些照顧。陸議倒也樂意,他本來就是要不斷的開拓自家的事業,此事卻也是好事。

        一時之間幾個人倒也頗為談得來。這姒隱倒也開明,卻是從深山中才搬出來,領著一眾不願再在山中過清苦無糧生活的人們遷到這裡,卻是方便他們去城市中買賣。平日裡他們也靠山吃山,打獵求皮,採些藥草,送到城中,再買來一些糧食,同時他們還籌謀著要在附近開出一片土地。

        「話到此處,在下卻是想問一下,不知幾位是怎麼碰上的這頭野豬的,又是如何斬殺與它?」姒隱卻是問道。

        「怎麼寨主有此一問,想來貴寨中必然也曾獵到過野豬這等大伙食吧?」鄧瀚反問道。

        「不瞞幾位,以我所知,就這一帶的野豬卻是極少的,卻是因為多少代以來,山上人總是缺糧,打獵自然是為求得一口吃食,到如今,卻是很少還能見到這麼大的野豬了!偶爾得聞,也只是有人在極深的山林間看到過,卻是不再好打到。」

        「哦,原來如此!」鄧瀚點頭道,

        接下來卻是甘寧說了一下那非常簡單的過程,卻是沒有說到有關的盧的事情,不過也聽得寨主姒隱對甘寧十分佩服。

        不一會兒,外面的人來報,道是那頭野豬自然已經是收拾整齊,已經可以分吃了,寨主姒隱自是吩咐道,讓大家就此機會不若聚會一番,也好讓寨民們快活一下,這一提議自然沒有人反對,寨民們卻是各自興高采烈的準備去享受這臨時的快樂。

        夜色深深,一輪明月高掛,天底下卻是一眾歡笑的人們,正圍著一堆篝火且歌且舞且吃肉。陸議此時卻又發現這寨中人給他們上的酒和平日裡的不同,自然便向姒隱探詢。

        在邊上的鄧瀚不由得插口道,「不若陸兄就採購些這種酒,回去看看銷路如何?」一言之間倒讓姒隱和陸議在買賣上多了一處共通點。

        就在眾人正高興間,卻是有人向姒隱報道:「寨主,老寨裡來人了,是您的妹妹!」

        「哦,我妹妹來了,那就請上來吧!」

        「是,不過,好像您妹妹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嗨,那有什麼,等她過來唱會歌,跳會舞就好了!快去吧,把她叫來!」下人自去了。

        姒隱剛剛和陸議交談好了有關酒的生意,自然很是高興,指著剛剛下人們端上來的烤好的豬蹄子,卻是剛好四個,姒隱,陸議,鄧瀚,甘寧一人一個,連連相請。

        正當鄧瀚他們剛拿起,就要開始啃的時候,卻是一個穿著很是華美的嬌麗少女出現在姒隱的邊上。

        卻是指著姒隱手上拿著的豬蹄,說道:「二哥,你手上的豬蹄子怎麼少了一趾?」

        「說什麼呢,不見你哥我正要開吃呢,說我少了一指,怎麼說話呢?」姒隱卻是開玩笑的打趣道。

        「不是,我是問你,你那的那個豬蹄是不是一直就少著一趾?」

        「好像是吧,等我問下,烤肉的人?」

        隨即便有人去打聽,回話道,卻是從豬身上卸下來的時候,就少了一趾,那人還回到,不想怎麼給寨主上了這隻。

        「二哥,我恨你?!」那女孩突然間,就直愣愣的向姒隱開口道。

        「你這是怎麼了,一來就說些莫名奇妙的話!」姒隱卻是迷糊了,而一旁的鄧瀚等人,自是也搞不懂狀況。

        「怎麼了,你正吃著的是我養的小豬的前腳,你們這裡的人竟然將我的小可愛給殺了吃肉了!哇啊!」便是一陣高亢的女聲獨唱,響徹了月亮底下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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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跟屁蟲


        前世的鄧瀚就怕見女人哭,尤其是聽見那好像要穿透耳膜的尖叫,每每總是讓人皺眉不已,甚至讓人心緒不寧,鬧的讓人想要發火。

        姒隱卻也很是煩躁的樣子,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妹妹一上來就是說恨他,卻又不解釋,然後就是夜半高聲哭,好煩啊!不過卻又不能發火,誰讓這位是他原先就很寵著的妹妹呢,現下也只能在邊上不停的勸著她。

        或許是覺得哭得累了,那位小姑娘終於停歇了高歌,卻還沒能完全的平復下心氣,抽泣著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大家。

        這位小姑娘就是姒隱的妹妹,喚作姒明月原來出來是為了尋找她的『小』寵物的,她的寵物姒隱卻是沒有見過的,只因為養這個寵物是姒隱遷居出來之後的事情,而這段時間姒隱又沒有回山。

        她的這個寵物,不過是山林裡的野豬,不過開始養的時候,自然是很小的,不過野豬卻是會長大的,而且這一長起來,自然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還是會有野性的,這一次卻是忘了給它吃食,不知怎麼的給折騰了出來。

        然後這位小姐自然是要去尋找了,努力加辛苦的尋找了好久,自己給累的夠嗆的時候,來到了她這位二哥的地盤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一直尋找的寵物,竟然變成了她二哥的盤中餐,口中肉!

        「我哪兒知道這吃的野豬,竟然是你的小寵物!」姒隱一臉的冤枉,「這不能怪我,誰讓你養那個東西做寵物的!」

        既然已經吃了,再去辯解什麼的倒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何況現在即使他說了那野豬不是他殺的,只不過是順口吃了,不僅不會讓他的妹妹滿意,還可能讓剛剛結識的朋友分道揚鑣。

        「先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們吃的就是你的那只野豬?」姒隱問道。

        「我的小豬就有一隻蹄子少了一趾,而且就是你剛剛手上那個摸樣的!」小女孩自然是比較嬌氣的。

        「我不管,誰讓你吃的!你的賠我!」名叫明月的女孩,卻是執著的向著一向疼愛她的二哥找著要賠償。

        一場原本很是歡快的篝火聚會,就在這不尷不尬中過去了。

        姒隱早就給鄧瀚,陸議以及甘寧準備好了住處,原先還計劃著和陸議好好談談,現在有了那位明月妹妹的糾纏,也不得不放棄。

        陸議鄧瀚和甘寧三人倒也得以清淨,一路上多為風餐露宿,今天總是能夠好好的休息一番。

        自是一夜好睡。

        翌日,陸議卻是提議早些走,雖然這位姒隱寨主有求於他,對他們敬以上賓,可此地畢竟屬於山越,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事情發生,自是麻煩。

        姒隱見三人一大早起來便於離開,瞬間便是想到了昨夜的那種尷尬場面,陸議卻是言語中露出幾分謝意,姒隱再想到妹妹那副糾纏的模樣,便和三人告別,道他日或可在鄱陽再見。

        陸議一行離了姒隱山寨,卻是一道通途。

        早起的太陽,慢慢的加大了對大地的輻射,在這陽光的照耀下,一片又一片的樹林,道路兩旁偶爾橫亙的小丘陵,都散發著氤氳的氣息。伴隨著陣陣的清風,卻是有絲絲的稻花香傳入眾人的鼻中。

        沉醉在這美好的氛圍中,眾人到沒有說話的興趣,就是聽到,馬蹄聲兒輕起。正是一派平和的景色。

        可是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眾人身後的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伴隨著幾聲催馬揚鞭的嬌喝,卻是一騎紅塵而至。瞧那樣貌,倒像是姒隱寨主的妹妹,姒明月。昨夜篝火混混,看不清楚,此時看著這位任性的姑娘,長相確實不錯,倒也透著大山的靈氣,不虧是吳越多美女!

        「喂,你們幾個給我停下來!」說話中,姒明月已經騎著馬穿過了鄧瀚這一行人,攔在了他們的前面。

        「你們這幫人,怎麼一大早的就離了我們山寨?」

        見這個嬌小姐單騎攔路,眾人不得不停下腳步,收住韁繩。

        鄧瀚卻是想到了可能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開口道:「這位可是姒隱寨主的妹妹!」

        原本聽下人們說道,這些人中主事的是個青年,而且就是這幫人昨日將她的野豬寵物給弄死的,自己確實急切間就獨自趕來了,可是現在一看首先開口的竟是個少年。

        「不過這個人,還真是好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姒明月心內想到。

        此時的鄧瀚正面對著她,騎著的盧馬,在朝陽的照耀下,更顯得人精神,馬漂亮,不過的盧的眼神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有點不搭調,恰如白馬王子,當然是小王子!

        「那個,姒姑娘,姒姑娘!」剛才還很凶巴巴的,一下子又變得神遊天外了,真是的!鄧瀚,陸議和甘寧自是面面相覷。

        「什麼,恩什麼,就是你們殺了我的小豬豬吧!」卻又是清醒了,姒明月自然又想起了她那頭豬。

        「姒姑娘,我們是明人不做暗事,你的那個寵物確實是我們給殺死的,而且昨天你也看到了,都叫大傢伙給那個,吃了!」鄧瀚雖然很難想像一個小姑娘把野豬當寵物的,可是自己一行人,卻也有些不是很舒服,畢竟他們不僅殺了豬還吃了肉。

        仔細想想,昨天那頭豬衝出來的時候,卻沒有直接的衝向他們,只不過是陸議和甘寧的兩匹馬猛然間被驚動了,叫了起來,那野豬才轉而面向他們的,一副很呆的樣子,沒想到接著就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情形。

        「哼,雖然你們一早上就離開了,稍微有點畏罪潛逃的意思,可是呢,你們還算有些男子漢的氣概的,能夠爽快的承認!」這會兒的小姑娘卻是精明,「不過,有錯就得改,你們讓我失掉了寵物,你們也得賠我些寵物才好!」

        姒明月停了停,看著鄧瀚接著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此時的鄧瀚卻是兩手空的很,自然看向了陸議,「姒姑娘,這事情卻是我們有些問題,自當賠償與你,可是你看我們如今卻是在行程中,一時之間卻是不方便。」

        「怎麼,你們是不想賠我了?」

        「自然不是,只是我們現在沒法給你,不若這樣,我家還有幾隻好玩的鳥,令兄與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來往,等下次令兄到鄱陽的時候,我便交與令兄,讓他給你可好?」陸議說道。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跟著你們,免得你們食言!」姒明月卻是很為陸議他們著想,「我看,就這樣定了,我就跟著你們一起,等到了鄱陽,你把你那些鳥給我,讓我挑個喜歡的,然後再通知我哥,讓他來接我回山!」

        「哎,等一下,姒姑娘,你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和姒寨主說一下,告知他你出來幹什麼?」鄧瀚插口道。

        「我忘了!」姒明月隨口說道,「不過呢,既然找到了你們,你們又和我哥還有些關係,我就跟上你們了!」卻是一副賴皮啊!女人的賴皮卻是要難纏的多。

        然後陸議鄧瀚等人不管怎麼說,姒明月打定了主義,自是不走了,待見到陸議要讓人給姒隱捎個口信,卻又不讓,說是一旦他哥知道了,他哥倒要勸她回去,豈不是讓陸議鄧瀚他們不能知錯就改,陸議便罷了遣人通知的想法。

        這下子,姒明月自然便緊緊的跟著陸議鄧瀚和甘寧三個人。這姑娘定然是第一次走出大山,一路上看見什麼都是稀奇的很,不斷的指問著陸議和鄧瀚,甘寧卻是一副威武的樣子,小姑娘倒是沒有麻煩他。不過漸漸的卻是問鄧瀚的問題越來越多,鄧瀚也是的,前世中對女人平等以待,這骨子裡的秉性自然讓姒明月覺得很是受用,便越發的和鄧瀚親近了許多。

        而一旁的陸議卻是有些驚訝,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和甘寧已經知道鄧瀚以前並沒有來到過江南之地,而姒明月所問的這些問題,卻很少有鄧瀚不知道的,甚至有些東西陸議都不是很清楚的,鄧瀚也能說上個一二。甘寧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如此一來,每當姒明月向鄧瀚打聽什麼的時候,陸議也微笑著立於一旁,聽著鄧瀚的解說,即使有自己知道的,也不插話。只因鄧瀚的解說,不僅有這個時代固有的內容,還涉及不少他自己融合了記憶中的一些東西,卻是給陸議帶來了不少的提示和啟發。

        這一日姒明月不知怎麼了,卻是突然問了鄧瀚這樣一個問題:「鄧公子,我二哥常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驟然聽到這句話的鄧瀚一時之間有些發蒙,怎麼會問到這種問題,這一段時間以來,鄧瀚自是看得出眼前的這個姑娘確實不通文墨的。

        一旁的陸議自然也走到了近處,不過鄧瀚卻也不管那麼多,稍歇便說道,:「這句話,可以這麼念,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這可不是孔老夫子責罵女人的話,想來孔子是沒有空糾結於這些小事上的,他想的大多是治國之道,這裡的女指的是君主的妻妾,子指的是君主的兒子,小人指的是君主周圍的寵臣、佞臣、優伶、宦官之類。他的意思是說這幾種人都是為政之事,比較難處理的人事關係!」鄧瀚說完,見姒明月還是一副迷糊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這句話目前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的,所以你用不著知道這個為什麼的!」

        可身旁的陸議卻是聽得有些心得,「鄧賢弟,果然博覽群書,見解獨到。虧我還自認也算學富五車,整日裡以自己能熟讀四書五經為榮,不想先賢所遺具是真知灼見,深切治國之大事!在下如今卻是深悔前事。」

        說著話,陸議拉過甘寧和鄧瀚,「為警示自己,有二位今日作證,我自今日改名,改議為遜,不敢再妄議世事紛紛,只願以謙遜為人處事!自今日始,我便名為陸遜,陸伯言!」

        聽完這番話的幾個人,只是為陸議感到高興,只有鄧瀚卻是心內微啟波瀾,「不知道,史上你是因何改的名字,不過這次是因我而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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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陸府

        原先的陸議改成了現在的陸遜,除了顯得比以前更加的謙遜,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鄧瀚等人與他相處還是如原先般融洽,只是隨行的姒明月又問了一句:「你原先叫什麼來著,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這一路行來知道了些什麼,還是只是想和鄧瀚多湊湊。

        雖然姒明月很是反對陸遜將自己的行蹤告訴姒隱,可是在到達鄱陽城後,陸遜還是派人向姒隱說明了一下。

        鄱陽城此時並不是什麼大城市,可是卻是商貿發達,好像古代只要是靠著水邊的城市商貿來往的都很多。鄱陽城自然是靠著鄱陽湖,而鄱陽湖有聯通著大江的上下,加上此時這一帶東還未被東吳的勢力完全的掌控,所以很多的外地的商人都來此交易,甚至還有不少的山越人也在這裡購買些生活所需。

        說起來鄱陽城的繁榮離不開它邊上的鄱陽湖,可是這鄱陽湖卻是因這鄱陽城而得名。原本這鄱陽湖卻是叫做彭澤湖。

        一行人進入城內,自然早就有陸府的人在迎候。到得陸府,卻是先見到了陸遜的幾位親人,卻是他的族叔陸績,和他的弟弟陸瑁。兩個人雖然備份不同,不過年紀卻是相差不大,此時的陸績也不過十五歲而已,不過卻已是聲名在外。

        卻是因為陸績六歲的時候,就曾見過袁術。當時袁術招待他,擺上了六枚柑橘,陸績倒是往自己的懷裡裝了三個,臨行時,拜別袁術,那橘子便掉了出來,袁術便隨口問道,「何故?」陸績卻是答道:「欲歸遺母!」自是讓袁術佩服不已。

        而陸瑁看上去卻也是博學有識,所謂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有陸遜和陸績這樣的榜樣在,他倒也不會差的多少。

        見到陸遜回來,陸績等自是早已安排好了沐浴更衣之事,連帶著也給鄧瀚,甘寧和姒明月等都有準備。

        待得眾人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和行色,自然是容貌盡復,精神也為之振奮。穿上陸府給準備的衣服,鄧瀚卻是覺得大小合適,得體舒服,不愧是大家子弟,儘管家道曾有頹敗,可這大家風範卻是已經深深的鐫刻在了骨子裡。

        少頃,陸遜安頓好了外出後家裡的一些遺留問題,便邀請鄧瀚等人一起赴家人們給安排好的接風宴。

        席上,陸績和陸瑁叔侄二人自然對鄧瀚等人的到來表示了歡迎,言談間,舉止大方,令大家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感覺。

        而鄧瀚也頗有一番,相見恨晚的感覺,和陸績以及陸瑁二人卻是相談甚歡,在得知陸績竟然還和龐統友善的時候,鄧瀚對他的感覺自然是更加的親近。卻也自己說了,和龐統一起遊學於水鏡先生,他乃是龐統的小師弟的事情。

        一路上陸遜也曾有心打聽鄧瀚的師承,卻不好冒昧的相詢,此時得聞,一眾人等卻都覺得,更加的親近,言談間更是自然了許多。

        陸遜也在席上向著陸績和陸瑁說了自己在路上決定改名的事情,二人卻是急問其究竟,待得知乃是因鄧瀚的博聞強記,令得陸遜感到自己頗多不如,由此而改之,倒讓這叔侄二人對鄧瀚也是頗多的期待和佩服。陸績更是言道:「近年卻是和龐士元也有書信來往,不想其竟有如此一師弟,與我等年齡相若,卻有才至廝,卻不言及,吾卻是甚為不忿,下次遇到,定當好好的責問一番!」

        若輪年紀,此時卻仍然是鄧瀚最小,年十一歲,陸瑁,年十三歲,陸績,十五歲,但輩分卻要高一輩。

        席上的姒明月卻是因為聽不懂幾個人時而冒出的文縐縐的話語,有些不耐,已是退席去休息了,甘寧則是在水鏡莊上獲益良多,卻也能與之稍加攀談,不過大多時間,卻是以吃為主,畢竟他賣力氣的時候多。

        一夜歡宴過後,第二天醒來,鄧瀚倒不覺的身體有何不適,加之他又沒有喝酒,好好的飽睡了一番,心情大暢。可是他的心情好了,有的人卻是看不得他高興。

        從昨天就有些鬱鬱的姒明月,此時卻是來找他了。

        「鄧瀚,你和我一起去找那個陸遜吧!」一張美麗的臉上卻是看不到什麼好神色,燦爛的陽光也沒有讓她的臉上帶些溫暖。

        「怎麼,有什麼事情需要去找他啊!」不過鄧瀚卻是笑著道。

        「他不是說是只要回到鄱陽城,就給賠償我的小豬豬麼,昨天我都給他時間了,今天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吧!」

        一聽說是這個事情,鄧瀚卻也不好意思拖延,畢竟他們有錯。

        來到前廳,自然便見到了陸遜,陸遜的生活平日裡倒還算悠閒,每天處理一些商店和生意往來的事情,然後就是自己讀書的時間,今天卻是剛剛處理了瑣事,就看見鄧瀚領著姒明月來了,一見之下,陸遜自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呵呵,卻是不好意思了,昨日剛剛回來,一時之間到未能好好的照看姒小姐,還請見諒!」陸遜開口卻是一番道歉的話,讓姒明月也不好說什麼。

        「不知小姐你這會是否有空,我們這就去看看我家養的那些鳥,也好讓你早日得挑選?」

        陸遜的提議自然是無人反對。當下,陸遜邊帶著兩個人一起去了陸府中養鳥的別院中。說起陸遜養鳥的起因,還是因為他小時候在路上撿到一隻迷途的小鳥,無法找到親人,他感動深受,便有了養鳥的念頭。

        到了那院中,卻是見到不少的鳥籠懸掛在四周的廊簷下。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鳥鳴煞是好聽,恰似一場音樂會。

        這些鳥多是被籠養著的,也有不少的卻是散養在外,時而飛起,盤旋於空中。

        一隻隻鳥籠中,挺立著各種各樣色彩艷麗的小鳥,這些鳥看到有人來,卻也不慌不忙,有的吃食,有的啄水,卻是很有些氣勢。

        鄧瀚自然沒有見過這麼些鳥,不過陸遜看樣子也不是很明瞭這麼多鳥的類別種類,卻是不少都是生意上的人們給送的,陸遜雖然有愛心,卻也不會玩鳥喪志。

        姒明月在一隻隻的看著,挑選著合她眼緣的鳥兒。

        鄧瀚則是和陸遜商量著。

        「陸兄家的這些鳥兒看著都很精神,想必是有精於飼養鳥兒的人才吧!」

        「那是自然,我平日裡卻也是閒來無事才來此處,自然無暇打理它們,倒虧得我家的一眾僕人們精心照料這些鳥兒!」

        「這麼多鳥,看著讓人頗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啊!」

        「是啊,說來慚愧,我也是對這些東西見識不多,只是認得幾種常見的,這裡卻是不曾養,倒是有幾隻會說話啊,很是可愛!」陸遜指點著幾個鳥籠向鄧瀚說著。

        鄧瀚自然看到了,並認出了那幾個卻是八哥,多是灰黑之色,稍有白帶隱現於腹間。

        「那在外邊散養飛舞著的這些,不就是鴿子了?」鄧瀚自然是知道鴿子的。

        「確實!」

        「看著它們,我倒也有興趣養些鴿子,不過就是身邊卻是沒有會調教的人,不知陸兄能不能借給我幾個會養鳥的僕人,等我走的時候,跟著我走呢!」

        「呵呵,賢弟卻是客氣了,等你要走的時候,為兄自然會安排幾個僕人跟你走就是了,若是你不怕麻煩,我這裡現在有的這幾群鴿子,都可以讓你帶著。」陸遜卻是笑道。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等我走的時候,不僅幾個僕人,還有幾群鴿子,我可都要了,不過呢,到時候,陸兄還得給我派條船,來送我一程!」鄧瀚卻是想確定以及肯定一下。

        「你呀,你說你個雲漢貨棧的小東家,還用我到時候給你安排!」陸遜調侃鄧瀚道。

        「呵呵,不是不想告訴陸兄,實在是沒什麼說的,不過是憑藉著家父的蔭庇,瞎胡鬧罷了!」鄧瀚卻是侃侃而談,「不知陸兄是何時知道的?」

        「也沒多久,就是今天早上,得知你和龐士元有關係,我那位小族叔卻是給我說了些荊襄之地的逸聞趣事,倒有不少是關於令尊,我這也就是一想,揣摩開口,問上一問罷了!不想卻是果真如此!」

        「呵呵,原來如此,不過既然這樣,我的那貨棧倒也可以和陸兄這裡好好的合作一番!」

        「那是自然,我等兄弟,今後卻是可以多多合作!」陸遜也接口道。

        看著姒明月小姑娘此時身在百鳥中,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已經不知道如何選擇,鄧瀚卻是道:「不若,就讓她先選著,我們還是先走吧!」

        陸遜卻是招來了幾個僕人,讓他們好好的看護著姒明月,然後和姒明月打了個招呼,攜著鄧瀚卻是離開那個院子。

        走時,看那姒明月卻是沉浸在聲聲清脆的鳥鳴省中,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到了剛才陸遜的招呼。大山的女兒,自然是有著山林之間的靈氣,引得眾多的鳥兒為她的親近鳴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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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下熙熙

        離了養鳥的院子,鄧瀚自然就和陸遜說起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有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可是君子也是人,也免不了吃喝拉撒,以及養家餬口,更何況為了君子更好的喻於義,他們還得先搞好利益方面的事情。

        陸家自是江東的大族,數十年能夠縱橫不倒乃是憑藉著陸家高超的造船工藝。而鄧瀚的雲漢貨棧,他原先設定的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要進行運輸,尤其是仗著地利,可以輕鬆實現的水上運輸,這自然就涉及到船的問題。

        自家道中落,原先陸家興旺的造船坊卻是已成他人之物,本來興盛的船塢也不知道已經長了幾許荒草。幸好,造船的手藝卻是沒得遺失。而鄧瀚有個身為荊州治中的父親,到能夠為陸家提供一些方便和保護,讓陸遜能夠重建船塢,開造新船。當然,荊州治中自然是管不到江東的,要想做到這一點,陸遜卻是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在此搬家的事宜。不過,此時的鄱陽城卻是無法和江陵這等大城市相提並論的,若是能夠搬到那邊自然會有更多的發展。

        至於其他的那些山野百貨等自然都算是些小事情,鄧瀚和陸遜兩個人探討著,不斷的商量著,卻是漸漸的都為他們自己的設想感到高興,試想若是一切順意,大江上下,商船如織,每艘船上都堆滿了益州的織錦,南海的奇珍,北方的皮毛,東吳的鹽鐵,而這些船都是雲漢貨棧委託陸家船塢給建造的,到那時陸家的景象又是何等的風光。

        陸府書房內,鄧瀚和陸遜卻是都為美妙的前程所觸動。

        「哎,可惜啊,如今卻是亂世,各地諸侯並起,割據一方,自是不能讓我等的貨船通達天下啊!」陸遜卻是一時感慨。

        「天下大勢者,必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每逢亂世時,必有英雄出世以救我大漢蒼生!」鄧瀚倒是開解陸遜道。

        「為兄倒也是熟讀史書,自也知道,沒有秦末大亂者,就不見我大漢之文景之治,不見我武帝赫赫武功,若無王莽亂政,也不會有光武中興!」陸遜頓了頓接著說道,「及至於此,為兄也不怕賢弟見笑,自我讀書明理以來,卻也深知我陸家受朝廷恩德不淺,如我從祖就被授為廬江太守,可是見得我大漢政事頹廢,自也心下惶惶。為兄雖不才,卻也不妄自菲薄,自是也有一番建功立業之心。」

        「兄長之言,卻是頗得我心!」

        「然而世事紛紛如潮,為兄這些年雖然讀書以明志,經濟以持家,卻也時刻縱觀天下,憑藉著行商交通,倒也信息便捷,卻是看不出天下局勢會變成何等樣貌,又有誰能挽此大廈於將傾?」

        陸遜還待續言,卻聽得門外有人喊道:「伯言,伯言可在屋內?」卻是陸績的聲音。

        「可是叔父,小侄正在屋內,且與鄧瀚賢弟閒談!」聞得是陸績,陸遜卻是恭敬守禮。

        門開,陸績自然邁步進到屋內,先和鄧瀚打了個招呼,「每次和伯言說話,卻是很有些拘謹的感覺,」見到鄧瀚有些詫異的眼神,陸績道,「我倆雖然差一輩,可是我卻要比他小,而且現在又是他掌家。一見面說話,他就是這般守禮的摸樣,雖然讓他不要這麼端莊,可他老是不聽,弄得我很是惴惴,時時的得端著架子,怕讓他看了笑話,幸好今天鄧瀚你不是外人,不然我也不敢這麼說啊,這可是失禮了,哈哈!」說著,說著陸績卻是笑了。

        鄧瀚也禁不住笑了,開口道:「伯言兄想是平日裡在外行事習慣了,怕在外人面前失禮,丟了陸家的身份,卻也很是辛苦!」

        陸遜則道:「不敢,遜自掌家,自不敢墜我陸家門風。今日既然叔父責怪了小侄,今後定當順從叔父之意,不過到時候,叔父切不要怪罪小侄不知道尊卑就好啊!」

        「你看,如此這般隨意,倒顯得屋內暖意洋洋的,舒服多了!」陸績卻是這麼說,轉頭對著等喊道:「還有鄧瀚你且不可迂腐,你和我呢,之間就以平輩論交,呼我為兄即可,對於我和伯言,與你就各論各的,」見鄧瀚的表情變化,他又接著道:「就這麼定了,不然我可就說你們不分尊卑了,誰讓我當下在這裡我最大呢!呵呵」

        三個人卻是相視一笑。俄爾,陸遜卻是問道:「不知叔父剛才有何事情?」

        「卻是方才得到消息,言道,袁紹這位河北的霸主,卻是給病死了!真是可惜了他的好名聲!」

        「對於袁紹,雖然比那位成了皇帝的袁術強,但是也強不到哪兒去!坐擁四州之地,麾下是戰將如雲,謀臣如雨,兼有兵精糧足,卻奈何不得兵微勢弱的曹操,這樣一來倒是成就了曹操的威名啊!」陸遜說道。

        「威名不威名的,倒也沒什麼,只不過這樣一來,曹操的實力卻得以翻轉,一下子可就成了天下最強的勢力了!」鄧瀚說道。

        「哦,對了,伯言,前段時間,你出門在外,那孫權卻是派人來徵召我入其將軍幕府下為官,你看怎麼辦?」陸績言道。

        「若是以我之見,卻是不急著答覆與他,一來呢,我陸家卻是和他孫氏有些仇怨,若是他一徵召,就去,顯得我等愛慕虛榮,忘了本心;二來,那孫權雖然發佈了求賢令,可是其為人如何,卻是不知,若是輕身投靠,也害怕斷送自己的前途,連累家族!不知叔父以為如何?」

        「伯言此言甚是,正當如此!」

        「哎,這袁紹一死,天下卻又不知多出多少事故,如我等的那般美景倒不知可在何人手下才能得以實現?」陸遜對著鄧瀚說道。

        身旁的陸績聞言,自是詢問他二人籌劃了什麼美景,待鄧瀚開口解說後,卻也為之振奮,少頃卻又一歎。

        這時,鄧瀚卻是開口道,「想那曹操現下亦然是有天子在手,可挾天子以令諸侯,有的以戰勝袁紹,展示其驕人的武功,伯言兄何不去投他,實現家業之復興?」

        陸遜卻是搖了搖頭,不由好笑道:「賢弟,卻是與為兄開玩笑不成?以賢弟的智慧,自會看出,曹操之所以有今日,卻是多賴以中原之眾多世家之力,又有眾多穎川和北方的謀臣投托,我若現下去,不過是錦上添花,怎能爭得過那跟隨著曹操起事時的老臣,而且我等的實力多在與水上,那曹操所處之地,卻是少水的北方,所以投曹操之路,一是不易成功,二來即使成功了,也不過是末枝次等,非我所願啊!」

        鄧瀚聞言卻是點頭,一旁的陸績卻是看了看鄧瀚言道:「伯言,我卻是從鄧瀚此問中聽出些內容來了!」

        只見陸遜眼睛一轉之間,臉上也是戴上了笑意,和陸績相視而後言道:「賢弟,卻是不厚道,想來賢弟已經是心有定論,還來此試探於我,真是有些過分呀!」

        「小弟也不過只是偶有些心得,卻是當不得眾人稱道,不過若是我告辭時,兩位有空,可與我一同去親身體察一番的話,或可不做錦上添花人,博得雪中送炭之意的!」鄧瀚笑答道。

        陸遜和陸績倒也應承了下來,卻是自陸遜認識鄧瀚以來,鄧瀚給他的印象,給了他信任鄧瀚的理由!

        不過鄧瀚卻是想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縱是聖人,也在轂內!何況有建功立業之心的陸氏叔侄!

        「當然,有我在,跟著我走的話,起碼不會讓你們吃虧的!」鄧瀚看著眼前的兩人心裡說道。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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