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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楓】三國之雲台

第四十八章 人不瘋魔不成器,瘋的文武雙全

     那人一陣暢懷的大笑,聽在鄧瀚和王基的耳朵裡,卻是有些刺耳,不過此時的他們卻是渾身乏力,卻也沒有阻止那人笑的能力。

        似乎笑夠了,那人便轉過頭來看著鄧瀚,「為何說老夫是戲耍爾等?」

        「雖然在下不知道前輩所為何來,不過從方才前輩的劍中,我卻是只能感覺到前輩的劍只有殺氣,卻無殺意,故而才敢妄言,前輩乃是戲耍我等。且適才小子與前輩過招時,屢有敗亡之時,前輩卻都視而不見,以前輩的身手,自不會如此,想來前輩並不想讓小子死,還有就是前輩的那柄短劍不過是阻止了王基,並沒有讓他流血,我也是一樣!」

        「呵呵,不錯,不錯,看你小子卻是沒有丟你師傅的臉,還算有膽有識,這份兒眼力倒是和史阿可以一比了!」那老人卻是笑著點頭,卻是徑直走到了那堆篝火旁,卻對鄧瀚和王基兩個人不管不問。

        鄧瀚見此,雖然一時間沒能弄懂老人所說的那些,可是依他看,起碼他們的性命卻是該無礙了。

        「前輩說什麼師傅,難道前輩認識在下的師傅,還有前輩口中史阿,難道他是前輩您的徒弟,那您該是劍仙王越前輩,不知在下說得可對?」

        對於鄧瀚的問話,那老頭卻是點了點頭,「老夫就是王越,哎,看著你這般樣子,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老牛鼻子好囉嗦,你這個小子雖然沒有跟著學道,可是這嘴皮子還是跟著學得很溜啊!」一邊指點著鄧瀚,一邊還搖頭歎息著,「不過,好像也從來沒見過那傢伙也會劍啊,這倒是有些蹊蹺!」

        聽聞來人果然是王越,那邊原本連傷帶嚇無力起身的王基卻是『噌』地一下便站了起來,滿臉透著一股震驚的身軀,哆嗦的嘴唇間卻是吐出了幾個不成話的字眼,「原來卻是王老神仙,今日能夠見到活著的您,讓小子該如何是好,這卻是小子幾時修的的福報,縱使讓小子現下立馬死去,能夠在這個時候見到您老的真人,卻是不枉了!」

        身為武人的王基,自是佩服那些個武藝高強的名將,可是對於這位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已成了天下武人心中神仙般人物的王越,自是初見之下怎麼能夠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畢竟這孩子見過的世面終究有限。

        相比於王基,鄧瀚卻是要平靜的很多,不過見慣了英雄,何況如今的他在許多人眼中都有被看成是天上星宿下凡的徵兆了,想讓他和王基那般激動,在今後不敢說絕無僅有,也當是少之又少了。

        「前輩是不是看錯了什麼,在下自然也有師傅,可是卻是師從於荊州水鏡先生,家師卻不是什麼牛鼻子老道啊!」此時的鄧瀚倒是很關心自己被人認錯了的身份,他對於水鏡先生這個師門卻是很看重,並以之為榮的。

        聽了王越的話,鄧瀚卻是奇怪不知自己身上的那樣特點能讓王越認為自己是牛鼻子老道的徒弟,或許是劍法麼?

        看著王基那般興奮的神情,王越這位劍仙似地人物,自是見多了,他卻是不顧王基的那些讚譽之詞,卻是對鄧瀚道,「怎麼可能,老夫這縱橫天下數十年,還沒有錯看過什麼東西,在許都看你出劍,便從你的劍法中看到了你的,心肝脾肺腎,骨子裡滿是陰陰陽陽,那些玄妙的圈圈之類的東西,若說你不是學劍於道,老夫實在是不能相信!」

        自己的劍法何來,卻是不好解釋,畢竟司馬徽以文士聞名天下,卻是從來沒有人見過水鏡先生有做過道士的時候。不過盛名之下,卻是無虛,王越說鄧瀚學劍於道,自然太極劍,卻是由道家而出,鄧瀚自是需要解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前輩法眼如炬,小子的劍法卻也不是學師於水鏡先生,倒是小子無意中在遍覽道家典藏時,從中而悟出來的!」說這話的時候,鄧瀚自是在心裡對著太極宗師張老先生說著抱歉,「我這也算是先將你的成果據為己有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僅偷了詩仙的名頭,現在又要將你也得罪了,我這也算是文武雙全了,哈,兩位後輩高人啊!」對於如今的鄧瀚來說,兩位的存在或許會被變化的亂七八糟了。

        「你說這是你自己看書後悟出來的,」王越的表情卻是一剎間變得端莊凝重了許多,「我知道你叫鄧瀚,你小子今年幾歲?」旁邊一直沉浸於見到王越後的興奮感中的王基,此時卻也聽清楚了的王越和鄧瀚之間的對答,原本還想打問一下鄧瀚的他,此時卻是體驗到了另外的一種震撼。

        「不敢欺瞞您,這劍法卻是小子自己所創,說到年歲,哦,小子這已經過了年,算作十七歲了吧!」鄧瀚自是直言應承道。

        「不是吧,公子,如此年紀,於文一派,已成一代宗師輩,還被天子稱為詩酒仙,於武一道,卻竟然還有這般高深的悟性,竟能獨創了一門如此高強的劍法!」

        「人能生而知之者,所謂天賦人生,老夫今日卻是得見了!老夫先前還以為你這般劍法定是我其中一位道友傳授與你的,如今看來卻是老夫錯了,仔細想來我那些個牛鼻子的朋友卻都是嗜好符法道術之人,於這類似赳赳武夫的行徑卻也多有疲懶,以他們的性情,卻是不會將道之意味運用於劍的!」王越卻是真心的感歎著。

        若是鄧瀚是他徒弟輩,王越自是用不著對他客氣,不過如今見鄧瀚竟然有這等劍法修養,王越卻是在言談間將他看作了一個近乎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物。

        「老夫適才卻是有些莽撞了,原本也只是想試試老友這劍法的深淺,不想卻是無心插柳,探得了閣下這般人物!」王越自是將方纔一見面便向鄧瀚和王基兩個人動手的緣故解釋給他們,兩個人自是連道不敢,「若無這一場,我等豈不是沒有機緣和您老相識了,卻是不打不相識!」鄧瀚自是說道。

        「卻是不打不相識,哈哈,果然天下英雄出少年啊,」鄧瀚的識趣也讓王越感到很舒服,「嗨,鄧小子,今天老夫很是高興能夠認識你這一位文武雙全的天下奇才,卻也有心想和你好好的見識一下你的那個,什麼劍法!」

        「別了,老前輩,小子到現在這手上還麻痺不已呢,可是再經不起您的一招半式,您的氣力可不是我這樣的小胳膊嫩腿兒受得了得!」

        「呵呵,老夫適才不是想盡量的逼你使出全力,看你那劍法的威力嗎?」

        「那您剛才都有過體會了,現在就用不著再見識了吧!」

        「不是,和你說實話吧,我老人家就是見獵心喜,這天下間的劍法原本我以為到我這般已經是技止於此了,而你這卻是讓我見識到了另一個境界,若是你不嫌棄,老夫還想厚著臉皮向你拜師,學習一番!」

        「這卻是使不得,想小子何德何能敢為師,這豈不是折殺小子了麼?」這卻不是鄧瀚矯情。

        「老夫也知道這般相求,實在冒昧,若不然老夫願與你結個忘年交,老夫就佔你個便宜,稱你一聲賢弟,你教我些你的劍法,我將我的劍法也願傾囊相授,如何啊,鄧小子?」王越實在是有些心急,處於天下唯我獨尊的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劍術能夠有更進一步渴望,對於這種進步的渴求,已經是無敵如他現下唯一的追求。

        王越自也是出身平民,雖然年輕時候的他,功名之心也很是強烈,於洛陽城中開館授徒擴大名聲,也曾為天子指點過劍術,可是時刻不能在官場之上出人頭地的他,卻也只能將滿腔的志趣投托在自己的劍法上,熄了當年那份功利之心的他,這些年遊戲人間,只是為了體驗更多的感悟,好讓自己的劍法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是那一步卻不是那麼好邁出的,不想今日卻是遇到了鄧瀚,從他施展的劍法中,王越卻是感到他看到了突破的那一份希望所在,故而卻是不顧兩人年紀和身份,說出了那番話。

        對於王越說出的話,王基自是感到不可思議,現下的他卻是感受不到那種對突破的渴望,不過鄧瀚卻是能夠感覺得到,王越所說的話,卻是一字一句都是真心。

        「前輩之意,鄧瀚自是瞭然於心,前輩但有所問,小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王越的身份地位,既然他都說出了想拜鄧瀚為師的詞語,即便是鄧瀚不受,王越得了鄧瀚的恩惠,豈不會投桃報李,更何況,相較而言,王越已是天下第一,學了鄧瀚的太極,依然是第一,而鄧瀚收到了好處卻是要遠遠多於他的付出。

        「既然如此,今後老夫和你之間,便以兄弟相稱,免了師徒之尷尬,也免了前輩和後輩之間的煩瑣,別推辭,別囉嗦,就這麼定了!」王越卻是止了鄧瀚正欲說出的話語。

        鄧瀚卻是略顯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心內的高興不知如何以言表。

        王基看著眼前的事情卻是如此的變幻莫測,原本他只以為跟了個前程不錯的天下奇才,這才多久,籍籍無名的他已近能夠和享譽天下數十年的王越掛上了關係,儘管也只能說是一代劍仙王越的忘年交身旁的小廝,可終究也算能夠小小的滿足一下王基少年的慕美名而少艾的心理不是。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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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月夜談,即是南華,也食煙火

     清明的月光下,已經是一頭銀髮的王越卻是更顯精神,適才從鄧瀚那裡已經得到了承諾的他自是已經放下了已經遊歷多年卻依然突破無望的心,收拾了有些激動的心情,卻是轉頭一看,原來那一場爭鬥已經是打的四下裡雪花紛紛,而此時他們所處之地的積雪竟然讓他和鄧瀚兩個人發招時四散的氣勁掃出了一個丈餘方圓的坐落處,原本的篝火卻也被劃開的雪水給湮滅了。

        重搭架子另起火,忙碌了一番的幾人卻是感到腹內的飢餓,此時鄧瀚卻是一拍腦袋,伸手從先前被湮滅火堆的灰燼之下,刨出了之前他們埋下的那幾個泥球,一人分的一個。

        王越摸著手中還很是溫熱的乾巴巴的泥球對著鄧瀚道,「鄧小子,這是什麼東西,我們現在可是餓了,這泥球可是充不得饑,壓不住餓的!」最終沒有王越稱他為賢弟的鄧瀚,卻是變成了王越嘴中的鄧小子。

        鄧瀚只是笑笑,然後指點著王基,讓他輕輕的磕破泥球的表層,褪去了那一層有些醜陋的外皮,隨著泥層退去的還有先前那野雞的皮毛,露出來的自是香氣四溢的叫花野雞。

        看著鄧瀚先前的那一番似是胡鬧的結果變成了手中香噴噴的燒雞,王基卻是都有些口水流出來了。王越自是忍不住已然開吃,邊吃還邊砸吧著嘴,唇角的油膩還泛著清冷的月光熠熠生輝。

        將叫花雞的冠名權和創作權再一次的據為己有的鄧瀚,自然是又得到了王越和王基兩個人一致的感佩。「鄧小子,你說你那腦子是怎麼長的呢,還真是什麼你都會,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不會的東西麼?」這話說得一旁的王基自是深以為然。

        卻見鄧瀚變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嚴肅的答道,「嗯,經過在下仔細的分析,生孩子這種事情,在下卻是不會的!」原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麼大事的王越和王基,此時自是捧腹大笑,王越甚至將剛入口的一隻雞腿都給吐出了半丈餘,讓鄧瀚大歎,「哎,浪費可恥啊!」卻又是一番笑聲。

        以幾個人的飯量,尤其是王越這個昂藏的又老又大的漢子,這幾個原本只是鄧瀚和王基兩個人的食物的叫花雞,自是不能滿足,可是已經是夜半時分的冬夜,再去尋覓些可以充飢的物事實在是難。可是什麼叫做想瞌睡就遇上枕頭,三個人的笑聲,加上那四散的雞肉香味,卻是引來了不少同樣深夜飢餓的覬覦者。

        走過了野狼,豺狽之後,最後竟然是釣來了一隻大蟲,一聲虎嘯,自是嚇的狼狽倉皇而逃。而那隻大蟲許是餓昏了頭,見鄧瀚他們三人圍在篝火旁,也不懼燃著的火焰,伴著一陣腥風,便向他們而來,吹皺了一地積雪,卻是雪花紛紛迷了老虎眼。王越起身,正面向著老虎而去,雙眼自是像看著一堆美味似的看著處在他身影中的老虎。待那老虎向王越一撲,卻見王越迎著那大蟲的來勢卻是輕輕一避,突顯的火光讓虎頭一閃,此時就見王越瞬間抽出了腰間的另一把劍,輕輕一揮間,便見順著虎頭的前方噴出一陣熱浪,虎頭落地,虎體卻是順著慣性又向前滾動了幾步,停下時,卻是恰好就在篝火旁。

        只見王越輕輕的將劍在虎皮身上蹭去了上面的血跡,卻又愛惜的收劍回鞘。鄧瀚卻待開口時,就聽見一句很飄渺的聲音,「哎,可惜啊,可惜!嗯,有福了!」

        「死牛鼻子,還不快滾過來,每次你出現都是這個樣子,羅裡吧嗦,話還不說透,可惜什麼,有福,你倒下輩子吧!」王越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喝道,震落了樹上積雪,紛紛中卻是見一個麻衣葛袍,頭梳皂角髻的老道踏雪無痕而來。

        見又有人到此,鄧瀚自是起身,「見過道長!深山偶遇也算有緣,且一起安坐吧!」不等那道士開口,王越便開口道,「牛鼻子,今年好像你比往常來的晚了些吧?」

        不過那道士對於王越的話,卻是不理不睬,盯著起身的鄧瀚一個勁兒的端詳著,看了好久卻是才道,「可惜了,天意弄人,可歎了,天命有定!可惜可歎者,天道無情,可惜可歎者,這天道有意啊!」語氣間似是有無限傷懷和敬畏,讓對他很是不滿的王越卻也住了口。

        又見他獨自歎息了半天,像是從適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轉過頭對著王越卻是道,「大雪封山,老道卻又不像你這般耐得住風寒,自然來的稍晚了一些!」

        鄧瀚卻是明白了,原來來人和王越是有約於此相聚。

        「你來便來吧,說什麼,又可惜,有可歎的,讓我們方纔的好心情,全被你給攪合了,真是牛鼻子秉性啊,處處和人頂著幹!」王越埋怨道,那道士卻是沒有理會,只是搖了搖頭,又看了鄧瀚一眼,讓像是一旁看客的鄧瀚和王基很是不解。

        「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剛剛結識的小兄弟,你可別看他小,卻是個奇人啊,卻是自創……」王越正要給來人介紹鄧瀚,那道士卻插口道,「他是個奇人,或許該是從建安四年開始的吧!」

        道士的話平淡無奇,讓王越和王基兩個人還有些莫名其妙,聽在鄧瀚的耳內卻是如同驚雷一般。

        「上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上天又有好生之德,既然天降奇人,卻是任其行走,是故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屈,非人力可取巧而成事!」

        王越似乎已經見慣了來人的這種狀況,卻是直接對著鄧瀚和王基介紹說,「這個神神叨叨的道士就是南華真人,原本我和他還有江東的於吉真人,以及槍神散人童淵四人為友,每年都到這裡一聚,這些年來,卻是於吉先被孫策斬了,前些年童老頭也不在了,就剩了我們兩個了!」

        「呵呵,卻是日漸凋零了,老瘋子,估計明年老道也來不了了啊!」卻見那南華真人此時插話道。

        「怎麼?」王越問道。

        南華真人卻是沒有直接答話,倒是對著鄧瀚和王基道,「給你們說,老道就是當年那張角三兄弟的師傅,」聽到這句話王基卻是驚得張大了嘴,鄧瀚自從得知了他的道號,便心下有了計較。

        南華對兩個人的神情看了一眼,續道,「這麼些年來,老道一直在納悶,當時黃巾未發時,我可是遍觀天下,只覺天下已是紛紛,大漢糜爛久矣,只要有人登高一呼,便是又一個秦末,待得分久必合之後,我道家又可以想先漢時居廟堂之高,教化天下,可是黃巾只是曇花一現,變作了笑柄。老道一直納悶於胸,久久不能釋懷,然今日得見這位小哥,卻是機緣牽引之下,算得了一些根由。」

        「道家無為,雖合天道,卻是少了人倫,先漢時寡民貧國,卻是與民無爭,自然而然便可有文景之治,而今卻已是人心紛紛,無為卻是變作了不作為,使黔首黎民者少了教化,導致了如今的人心喪亂,我道家卻是不合於王道者多也,自是為王者棄,為霸者惡!故而黃巾者,以教而行天下自然敗落,卻是可惜了我那三個徒兒,可歎天地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道無情,任是我中土百姓喪亂流離!」

        「可是大亂之後該有大治,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天下的一統之由,終於在今天讓老道見到了。昔年老道自以為得天心,可以替天行道,卻是天意豈可為人知,自作聰明,讓中原百姓受苦多矣,而老道也是多年來心內常懷內疚,如今卻有天降斯人,雖天意不明,可是老道卻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能夠讓老道疏解羈絆的機緣,天道如此安排,老道豈敢不敬!」

        鄧瀚聽得老道的一番敘談,自是知道這人和水鏡先生一般都是知天文曉地理,憑得周易可算得四方的高人,當年水鏡先生說是夜觀天象後,方才有緣和他結識於荒野間,而今又見到這位為自己的憂懷愧疚至今的南華真人,鄧瀚也只能感歎他的悲天憫人,而他能為之效勞的只有好好的活著,盡力的輔助鄧瀚認為的明主劉備早日一統天下,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真人如此高看與我,小子雖不敢,也不能應承什麼,不過是盡心竭力,秉持良心而行,上天既然給了我這麼個機會,我自不能辜負,也不能讓我再活的了無生趣的!」

        鄧瀚這番話自是讓南華真人聽得點頭不已,「人生在世,自當秉持良心而行事,且不可自恃聰明肆意妄為,也不可妄自菲薄怯怯懦懦!」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再羅裡吧嗦的,老子我可就該餓死在這伏牛山上了!」王越卻是知道兩個人南華和鄧瀚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他自是要做個惡人,誰讓他肚子還不飽呢。

        「王小子,去再找些柴火回來,你們不餓,我可是受不了了,剛才吃了鄧小子的叫花雞,這下子讓你們看看老子給你們烤虎肉吃!」

        被王越將適才有些沉重的氣氛給打散,南華卻也伸出了他的毒舌,「老瘋子,你可別吹大話,以前每次你都說給大家露一手,那次能弄好,總是讓我們幾個給你擦屁股,我看今天要還是你烤肉啊,到時候,老道我可是不吃的!」

        當此時卻是一陣肚子『咕咕』的叫聲,從南華真人那裡響起,卻是惹得王越很是狂放的笑聲。

        「道士也吃肉麼?」鄧瀚問道。

        「有的吃,為什麼不吃,現在這個時候,有的吃還管他是什麼肉,還是素,都快餓死的時候,自是生冷不忌了!不過之前卻是,可惜了!」

        「你個牛鼻子,能不能少說點可惜,老子都聽得煩了,你這次又是可惜什麼啊?」

        「可惜了那老虎一腔子熱血了啊,要不然恰好給老道暖暖身子啊!」南華很是可惜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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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神仙自去逍遙,凡人且碌碌

       對於老虎,前一世的鄧瀚所有的記憶大概都來自於傳媒,當然虎骨膏藥好使,虎鞭、虎血這類東西的好處卻也大概知道,儘管他的身體不錯,可是能飽了這前世未能享受的美食的同時,也大補一番卻也不錯。當然肉吃了,虎骨,虎皮自然是留了下來。

        飽暖思**,更何況是吃了這等大補之物,兩個老傢伙雖然身體不錯,可是那一種情味更多的只能存在於他們的懷念裡,當然南華老道就不必了。相較於兩個老人,鄧瀚和王基自是渾身暖洋洋,幸好他們身處深冬且有積雪的大山之上,那份體內的衝動卻也轉化成了對抗夜晚寒風的熱量。

        不管是兩個老人,還是鄧瀚這樣的年輕人,反正都被這渾身的熱意激盪的睡不著,老人覺少,鄧瀚和王基兩個人見到了兩位誒傳說中的人物,自然也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沒有了先前的氣勢凌人,此時的表現恰好就是一位歷經風霜的老人的王越對著南華道,「牛鼻子,想我們當年四人有約相聚,如今四人殘破,孤人的留我兩個了,不過看來你也是快要羽化飛仙了!」南華真人能夠知天文,曉地理,可是武功修為高絕如王越卻也可以從人的外表體征等方面看出一個人是否大限將至。

        「天下尚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況你我,」活到這步田地的南華真人自是通曉生死,無悲無喜,透過他的眼睛看到的既像是對生的無限敬畏,又像是對死的無限淡然,「臨來的路上,倒是聽到了一句詩詞,『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卻是好句,不過言辭間卻是太多情了,要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曾經滄海難為水』!」

        「你是解脫了,才說的這麼輕巧,往日哪次見你,不是愁得跟個什麼似的,這次倒也讓老夫我感到你還有點意思,可是卻是最後一次了!」

        王越的話只是讓南華覺得開心,人生在世,屈指一算,不過百年,且人生七十便是古稀,這過去的幾十年,他卻是自己將自己給困囿在一個藩籬中,卻是自恃太高了,卻是可惜了這幾十年的時光,不過卻也交到了這般隔千里兮而能共明月幾個知己。

        南華真人笑著看了看王越,又轉過頭看了看象聽故事般看著他們的鄧瀚和王基,又對著王越開口道,「人生自是該暢懷而活著,老瘋子你要時來運轉了!」

        「切,如今老夫可是天下間盡可去的,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這般縱橫四方,遊戲人間已經快活之極,還時來運轉什麼呢,都這般年紀了,別以為你要死了,老夫就可以任你調侃了!」

        南華卻是沒有對王越更多的說什麼,看著鄧瀚卻也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對著王基道,「小伙子,以老道推算,原本你卻是有名將之份,不過如今,哎!」狀作極為歎息的樣子。

        「名將麼,呵呵,現在的我已經很不錯了,何況天道不是酬勤麼,還有像您才說過的,小子我現在可就覺得很暢快,至於未來麼,且說吧!」

        「前途自在腳下,將來能有何樣的造化,只有看你們今天的努力!老道的路卻是要盡了。」只見南華揮手喚過鄧瀚,「老道卻是痞懶一回了,之前我那三個徒兒,老道還給了他們一本太平要術,如今要將贖罪的因緣拜託給你了,卻是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留給你,不過這裡倒是有本老道隨身多年,時常翻閱的一本《易經》,這就給你,留作念想吧!」

        鄧瀚原本還有心說些推辭的話,可是看著南華那一雙閱盡人生百態的眼睛,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鄭重的接過了南華真人遞過來的一個黃綾繫著的竹編。

        「喂,牛鼻子,你可真夠奸的,挑動黃巾只給了一本太平要術,現在要讓這個後生小子給你當年的失誤擦屁股,也不過給了這麼一竹編,還真是吝嗇!」

        「呵呵,老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道我可是個窮鬼,給了這些,老道已經孑然一身,了無外物了!」

        夜晚的黑幕就在幾個人的言談中漸漸的散去了,「那本易經並沒有什麼經天緯地之道,也沒有什麼撒豆成兵的法術,不過那上邊有些老道這些年來的心得記錄,或能助你趨利避害而已!」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就像來時的無聲無息,踏雪無痕,於墨色中傳來了南華真人的一聲,「老瘋子,還有那兩個小子,老道卻是該走了!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入道在蓮台下。沒機緣,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麻鞋葛袍卷單行?一任俺,隨緣化!」

        聲音漸漸遠去,南華老道人影消散時,望東去,三人入眼處,卻是一輪紅日,躍然在山頭。

        如幽靈般來,卻又瀟灑的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留下了一腔托付,一本書,散去了胸中鬱積,暢然而行。

        人已走遠,留下的三個人自然不知道南華要去何處,不過他們卻都很清楚,此去應是相見無期。

        收拾了昨夜留下的虎骨虎皮和虎肉,整理了胸間的種種情緒,王越卻是道,「鄧小子,太陽高掛,大路寬闊,你還不走麼?」

        「怎麼會,襄陽城中可不是這深山老林能夠相比的。我可也是離家多月了,那裡可還有不知道多少的事情得我處理呢!」

        「哦,那是自然,不過鄧小子,到了襄陽,你可得先給老夫弄把好劍,起碼得像你手上那把劍一樣才行,作為你壞了我寶劍的賠償吧!」

        「不用吧,看你的這個造型很是別具一格,隨便找把劍不就能夠用了麼,還有像您這樣的高手,用不用劍,還不一樣麼?」鄧瀚調侃道。

        「你以為老夫願意這般腰裡別著好幾把劍麼,這可都是老夫這麼多年的積攢的家當,不隨身帶著,豈不讓人給昧了去!」

        「原來傳說中的人物都是些窮鬼啊!」卻是王基無心插口道。

        「一邊呆著去,這有你什麼事兒,老夫原本還覺得你小子不錯,想傳你一些童老鬼留下的槍法呢,這般看來,哎……」

        「什麼,公子啊,你看王大俠這般英雄,自古寶劍配英雄,這般天下聞名的大人物,拿著一些破銅爛鐵實在不像個樣子,我可是知道荊州有您在後,可就出了不少的好東西,等到了荊州,您就幫著給王大俠再打造一把好劍吧!」

        鄧瀚卻是看著兩個王姓人的嬉鬧,自然知道王越的劍都是算的上青銅劍中的好劍,可是和他的青峰劍這種鋼劍相比,當然不能相比了。為那些對荊州劉備有所裨益的事情,鄧瀚自是願意去做的,而今因著一把劍能夠將王越帶到荊州,卻是太賺了。

        離去了昨日相聚的伏牛山,鄧瀚卻也將南華真人初見他時說的那番話給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出的山來,鄧瀚卻又是這世間忙忙碌碌的一凡人,只不過他卻是這凡人中很是特殊的一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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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出了伏牛山,鄧瀚一行三人卻是仍舊沒有發現附近的官府有對他們張榜通緝的告示,這便完全放了心,正是前面大路寬闊,恰好趕路。

        行至襄城,鄧瀚等人卻是敢於直接進城休養,雖然前些年的鄧瀚也常常的東北西走,可是在這麼寒冷的北方,卻是還沒有經歷過,早就習慣了南方雖潮濕但暖和點的冬天,猛然間讓他在北方又乾燥又凍人的北方的野外待上這麼一段時間,雖然應承的下來,可是卻也難受的很,既然自己可以平安舒服的入住在城中的客棧裡,何苦將自己放逐在野外受委屈呢!

        入得襄城,鄧瀚卻是沒有直接去找佈置在這裡的聯絡點,於酒樓上吃飯時,卻是小心的打探了一下近來的消息。聽聞著樓中七嘴八舌的言談,鄧瀚倒是從中瞭解到了一些許都城中的事情。

        原來近日傳言,丞相自新年伊始,便下令重整軍紀,對於軍士中自持有功便胡作非為者,一一處置了,斬殺了幾個罪大惡極之人,連帶著虎豹騎的統領曹純卻也被丞相狠狠的責罰,被勒令罰俸一年,回家閉門思過,不得令不許出門,對於丞相的明察秋毫,明正典刑,自是引得城中的百姓拍手稱快,紛紛揚頌著丞相的美名。

        「公子,不是我們殺的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一旁的王基自是有些不明白,又看了看不管不顧,一心只是對付著桌上酒食的王越,鄧瀚卻是道,「他們反正已經被人殺死了,若是真要查個明白的話,於這等時節想來會引得軒然大波,何況你看我等二人,都是年輕體弱,都是一派文弱氣,又怎能殺得了上過戰場的百戰老兵,若是真是查探出來這等結果,那丞相麾下強如虎豹騎都這般模樣,那其他的兵將又是何等的羸弱!」

        「哦,到時候丞相的赫赫武功,又怎麼震懾的了天下洶洶,呵呵,公子我明白了。現在被人這麼一擺置,卻是讓丞相翻雲覆雨,聲名更佳,倒也算是廢物利用了。」王基自也不是本人,稍加點撥自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過沒想到那曹純居然沒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患?」王基顧慮道,「當時要是再補上一槍就好了!」

        「呵呵,也沒什麼,想來曹純這下即使不死,卻也該去了半條命,至於後患,既然丞相大人都已經明正典刑了,倒也不會再在這上邊找別人的彆扭了,反正只要我們到了荊州,又何必還要怕他們呢!」

        「喂,鄧小子,吃飽喝足之後,幹嘛去啊,」趁著鄧瀚和王基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王越自是不客氣,此時飯桌上已經變得一片狼藉,愜意的拍了拍肚子,問道,「再走,可不能再這樣了,知道情勢不便,可總也得給老夫找匹馬來代步吧!」

        正欲答話的鄧瀚,此時卻是忽聞得樓外,的盧的歡聲嘶鳴,鄧瀚自是料到,定是有熟人來尋他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卻是見一大漢進的樓裡,掃視了一周,然後便徑直來到了鄧瀚幾人的桌前,恭敬地對著鄧瀚施禮道,「少爺,小的可算是找到你了!」

        「呵呵,健民卻是辛苦了,快坐下,吃過了麼,沒有就一起吃點吧!」來人卻是先前被劉備派到許都接應鄧瀚的李康,自是許都城中的華安查探鄧瀚已然離城後,李康等人便也回程,於路上追尋著鄧瀚的行蹤,而今卻是於此相逢了。

        鄧瀚飯後相詢李康,自是如此,鄧瀚卻也略微的將他們的行蹤告知了李康,「沒想到許都城中百姓拍手稱快的事情居然是少爺做的,倒是讓那曹操得了名聲了!」

        對於李康的話語,鄧瀚自是微笑著不予理會,倒是問他道,「這些日子,我沒有消息傳回去,襄陽那邊還好吧?」

        卻見李康一副苦笑的樣子,「這些天來,我們沒有少爺的消息,可是卻也不敢將實情傳到襄陽,只是說少爺一切安好,將很快就會回襄陽去了,這麼說也是免得少夫人和老夫人的擔心,對於兩位軍師那裡也只是稍微的提了提,不過不知道從哪兒給洩了風聲,少夫人卻也沒有鬧些什麼,只是吩咐道,限公子上元節時,必須回到襄陽,要不然她便要來找你了!」

        見鄧瀚還是一副笑模樣,李康續道,「這不為了找到少爺,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個機動隊,還有從許都到襄陽一路上各個分店的人,除了看家的,其餘的都被吩咐去找,眼看著這上元節轉眼即到,幸好今天讓小的看見了咱家的的盧馬,要不然大傢伙兒都快急瘋了!」

        「喂,鄧小子,你都成親了啊,哪家的閨女這麼重情重義,還這麼剛烈啊!」卻是王越問道。

        不等鄧瀚回答,李康卻是聽得王越喊他們少爺小子有些不悅,臉上登時顯露出來,「老頭兒,對我家少爺客氣點,縱然你是少爺的朋友,也不能胡亂稱呼他的!」

        「嗨,健民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王越老先生,卻是我在途中遇上的,」鄧瀚卻是將王基也一併介紹給了李康,李康倒是和王基抱拳為禮,對於王越,雖然原先為流民時,或許不知其人,可是這些年來卻也是閱歷大漲,自是知道了王越的威名,可是即便這樣,李康依然對王越道,「王老先生的威名,在下如雷貫耳,可是我家少爺現在也是名揚天下的人物,老是讓你小子,小子的叫著,豈不失了我家少爺的身份,還請您老人家注意點兒啊!」

        聽得李康這番話,王越卻是哈哈笑道,「鄧小子,你這個手下卻也是個有趣的人,這麼些年,老夫除了那幾個老鬼,倒是第一次見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後,還敢這麼說我的,呵呵,老夫今天很高興,哈哈!」

        此時的他們已經在李康的引領下來到了雲漢在這裡的暗樁,若不然王越這般無所顧忌的大笑,定會讓別人以為他們一夥精神不正常。

        鄧瀚見李康又有要開口說話,卻是連忙和他說了兩人的關係,自是忘年之交,擺平了李康的不爽,鄧瀚猛然心間一動,對著王越道,「看你這麼高興,也瞧得上他,若不然,您將他收個外門弟子怎麼樣,等到了荊州,我給你弄一把好劍,再送您幾十罈好酒!」鄧瀚卻是像個奸商般,要將李康給推銷給王越。

        王越卻也不含糊,本來憑著和鄧瀚看對了眼的交情,即使鄧瀚不這麼說,他也有心調教一下眼前這個有些實心眼兒的下人,不過既然如今鄧瀚這麼說了,那他自然是心中點頭之後,又和鄧瀚討價還價多要了些實惠,這才答應了下來。

        鄧瀚想了想,先前已經應承了的王基,現在的李康,還有他心中早就想到的鄧艾,這些可都是要讓王越幫著指點的,所以對於王越的要求,鄧瀚卻是不做計較,當下同意了。

        這般答應了下來,李康那邊卻是道,「少爺,拜師不拜師的,先不忙,今天可都是十三了,從襄城到襄陽城,可還有六百里地呢,若是在上元節趕不到的話,少夫人可就要來親自找你了!」

        「哦,對了,方才一打岔,倒忘了這事了!」王越道,「就是拜師的事情,先放著也不急,我們可還得緊著趕路呢!」

        「那好,健民,你先去給你師傅挑匹快馬,再給我們都各備上一匹馬,我們稍事休息,這就啟程回襄陽!」李康自是領命而去,以雲漢的實力,自是在各個分店暗樁都會給備有緊急時刻驅使的馬匹。

        「公子,看來你和尊夫人也很恩愛啊,要不然怎麼這麼著急呢,還不知道尊夫人的出身?」王基倒是趁這個功夫問道。

        「我夫人乃是江東的孫郡主,卻是個脾氣大的主兒!要是我真的不能按時回去,她可真敢一個人來找我的!呵呵,反正到時候,你就見到了,不要嚇到你才好啊!」

        「嚇到我,難道尊夫人是洪水猛獸,還是無鹽夜叉級別的人物?」王基有些好奇了,鄧瀚卻是笑而不答。

        將此間的事宜稍作處置,鄧瀚一行四人便離了襄城,縱馬南下。冬日的大道上,卻是少人行走,故而他們倒也順遂,不過兩日奔馳六百里,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人受凍,馬受寒,的盧自是神駿異常,一路行來,鄧瀚卻還沒有換過馬,倒是其餘三人在路上換騎七匹馬,於間倒斃了一匹,卻也只能將之遺留給路邊的野狼飽餐了。

        襄城,魯山,安樂,過了新野之後,四個人才渡得漢水,原本這個時節本就少有渡船,卻是恰好,有一船私貨是從荊州背向的,在四個人的武力威懾下,卻也不得不載了他們四個人又南返後,才去繼續了自己的事情,鄧瀚自是在這趕路的時刻顧不得這等小事,然而船上卻有有心人的目光在注意著他,不過也僅此而已,只是看著他。

        過了漢水,天氣卻是一暖,或許是人的心理感覺,不僅鄧瀚覺得舒服了許多,連帶著王越和王基也說空氣中卻是有一種讓人舒服的氛圍飄散著。

        可想而知,北方的曹操治下,各種勢力複雜,曹操為了保證自己的安穩,自是要控制這方方面面的情況,不論是政事軍事,還是民事文事,都要以曹操的意志為轉移,曹操的這種霸道自然是無時不刻的影響著周圍的情勢。

        而與曹操相比,劉備卻是,處處和曹操相反,故而這裡的百姓過的要比北面的人輕鬆寫意許多,雖然劉備也要維護自己的統治,可是以仁義比之霸道,總是仁義讓人心暖一點的。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在這月上柳梢頭,城中便掛燈樹千光照的時候,鄧府門口,欲獨行北上尋夫的孫尚香,正在和鄧羲和鄧夫人滿臉剛毅的說著什麼,一旁的鄧艾和周不疑卻還拉著馬韁不願讓孫尚香離開。

        此時,卻聽見,馬蹄聲響,當是明月逐人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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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在家千般好,閒適自在話東西


     人與人的相處,其實生活中都很平淡,說時光如水,卻是道出平常人生對於生活的感受就像是水一般,平淡,平靜,真實。而每一次的波折就像是生活這條水流中的溝溝坎坎,遇上的人,互相掛念,彼此支持,趟過去又見一層新天地。

        鄧瀚和孫尚香兩個人自從成親以後,卻是相敬相愛,不過兩個人畢竟相處的時間尚短,之間的感情,更多的或許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心態,而孫尚香或許還有一些被家中壓力逼迫的小小的不甘願,然而這一次鄧瀚的北上許都,後又消息不暢,卻是讓孫尚香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本意,卻是患難之處,方顯真情。

        知道鄧瀚等人肯定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的,在家的鄧羲夫婦自是連忙吩咐下人招呼跟著鄧瀚回來的王越,王基和李康等人一同進府,至於鄧瀚自有孫尚香照看。眾人的馬匹自也有人看管,的盧馬自然是重點的照顧對象。

        往日有些火暴脾氣的孫尚香,此時卻也只是緊緊的抱著被寒風吹涼了的鄧瀚的身子,似乎想用自己的體熱給鄧瀚以溫暖。

        「好了,父母親都進府了,我們也回吧!」鄧瀚卻是明白孫尚香對他的感覺,忽然間他卻是覺得懷中的孫尚香身體的抖動又伴以壓抑的啜泣,「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回來了麼,不用擔心了!快起來,我可是都餓了啊!」

        見孫尚香依然未動,鄧瀚卻是不由得稍微的屈下身子,猿臂一伸,卻是將孫尚香整個的抱了起來,舉步而行,身邊雖有下人們不好意思的微笑,鄧瀚卻是不管不顧,任懷抱著的孫尚香掙了幾下,鄧瀚又加了把勁,便抱著孫尚香徑直走向自己那一邊的院子。

        內院的下人們自然已經接到少爺回府的消息,見鄧瀚抱著孫尚香回來,卻是早就給鄧瀚備好了洗漱用品。

        方才鄧瀚的舉動讓一向大大咧咧的孫尚香此時也羞紅了臉龐,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卻是又恢復了幾分嬌嬌氣,「還不放我下來!」

        鄧瀚見狀,當然應聲將孫尚香放下,雖然老婆大人自然身嬌體輕,抱著不怎麼費力,可是這麼連著兩天一直騎馬奔馳不停對於鄧瀚也是頭一次,從沒有過的經歷卻是讓他的胯間已經磨創匪淺了,方纔那會見到家人的喜悅讓他還不覺得,這會兒,精神頭一鬆懈,那痛楚便現了出來。

        孫尚香見鄧瀚的模樣,當然也察覺出了什麼,看著鄧瀚漸漸的褪去了身上的衣衫,褲腳上隱現的血跡,她卻是不能身代,試了試水溫,扶著鄧瀚入水,為他輕輕的擦拭著離家的疲憊,以及一路的風霜。

        雖說小別勝新婚,可是對於現在的鄧瀚來說,卻也只能是有心無力了,清洗過後,他卻還不能休息,畢竟今天可是上元節,年節時沒有在父母跟前盡孝,現在可是不能再給耽誤了。

        相陪了父母親一會兒,鄧夫人自是關心兒子,看鄧瀚的樣子,在家中卻是完全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即便是撐不住腦袋已經開始搗蒜了,臉上依然掛著滿足溫馨的笑容。鄧羲卻也不便責備兒子,讓陪在一旁的孫尚香扶著鄧瀚回房去休息了。往日像跟屁蟲似的跟著鄧瀚的鄧艾和周不疑今天卻是沒有攪擾他,儘管他們已經知道了鄧瀚在許都創下的名頭,不過兩個人對鄧瀚卻已經早就將那份佩服深種心間,此時就是有人說他們的少爺是個神仙,想來兩個人都不會覺得意外。

        鄧瀚回府的消息,於不為人注意的時候,也報到了劉備的手上,在鄧瀚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本就是聰明機警的馬謖卻是已能很好的維持雲漢貨棧的局面了,雖然還是需要楊洋時不時的點撥,可是大體上已經看得過去了,不管是消息的整理,收集,還是對於情報的分析和對未來的預判,馬謖都已經展現了自己的才智,劉備自然是欣喜於馬謖的才幹,可是每次看到馬謖時,他的心裡總是會冒出一句話,「飛揚跳脫,言過其實,就像是那個什麼蛋子,面子光!」

        又是一年春好景,空氣中瀰漫著昨夜的花燈爆竹燃燒過的馨香,一夜好睡的鄧瀚卻是耐不住性子,早早起來,於清涼的院中擺弄著身體,雖然腿上依然難受,他卻還是盡量的鍛煉著身子,與他活動不久,他的左右卻是出現了兩個小傢伙,也隨著他一起活動,自然是鄧艾和周不疑兩個。

        「少爺,那天你喝了多少酒啊?」良久,稍歇時,鄧艾卻是開口問道。

        「什麼喝了多少酒,」一時之間鄧瀚被問住了。

        「真是笨蛋,要問當然得問清楚了,少爺我們是想問就是那天在皇宮裡,你喝了多少酒?」周不疑還是要和鄧艾在口角上過不去。

        「問這個幹嗎,你們兩個還不滿十二歲呢!」

        「不是,我們想知道的是,聽說那天你可是喝一口酒,就能說一首詩,而且還是句句精品,鄧艾他就說,他也想學的這種本事,將來多喝酒,然後也能出口成章了!」周不疑解釋道。

        卻是引得幾聲歡笑,不僅鄧瀚笑,轉頭一看原來王越,王基還有李康幾個人也都起身過來了。

        「嗨,小艾,也虧你能想的出這種主意,」鄧瀚還是禁不住笑,「這作詩寫文可不是靠喝酒就能成的,那得你自己好好的讀書才行啊!你看不疑,就沒見他喝酒,他卻也是下筆能成文!」

        「可是我寫的卻是比不上少爺,所以我也想過,是不是等我喝過酒後,才能變得厲害一點呢!」周不疑說道。

        「又是瘋話,現在的你只是積累的知識還不夠多,卻不是沒有喝酒才比不得我的!」在鄧瀚和鄧瀚以及周不疑不停的解釋的時候,另一邊的王越卻是已經開始指點王基和李康兩個人練功了。

        既然跟著鄧瀚來到荊州,王基卻是便想著依附於他了,而王越雖然沒有想著依附於鄧瀚,不過之前南華給他的批語,他還記著,當然這般年紀的他,心中的榮華富貴之念已經淡漠了許多許多,可是卻仍未熄滅,時來運轉,在遇到鄧瀚之後的他,等到了這句話,南華的意思,他自然是知道了,他的未來或許還真的會隨著鄧瀚而變。

        故而如今的他卻是對和鄧瀚平等相處的十分自然。

        眼下鄧瀚已經回了荊州,卻是需要先去和劉備回復一下,也好說說此次北去的經歷,加之他還帶回了名傳天下的王越,卻也要讓劉備見見,對於王越的安置,他還有些話想建言給劉備,此外,鄧瀚先前讓人挖曹操牆角的行動若是有效,這些人也該讓劉備好好的考慮一下,如何安置。

        不過在他還沒有去刺史府中時,鄧府中卻是已經有人拜訪了。昨夜劉備自是已經知道了鄧瀚的回歸,劉備一知道,自然也就相當於徐庶,諸葛亮以及整個襄陽城中的荊州文武都已經知道了,甚至還有些消息靈通的荊州士子們也是知道了。

        對於鄧瀚,被天子稱為醉酒仙的荊州才子,大家都很引以為榮。先前鄧瀚未曾回府時,便有不少的士子留下文字詩稿讓鄧瀚為之品評,這下鄧瀚回來了,那鄧府自該是門庭若市了。

        想像了一下這種必定發生的局面,徐庶和諸葛亮兩位鄧瀚的師兄卻是捷足先登,在消息還沒有完全散開時,來到了鄧府中。

        三人相見,自有一番別後感。

        「子浩果然厲害,有你這樣的師弟,我徐元直真是三生有幸!」不僅徐庶這般說,看諸葛亮的樣子,也是大有同感。

        「兩位師兄來此,不會只是恭維小弟的吧,要真是這樣,那小弟就不敢再讓師兄開口了,免得讓師兄說的一時興起,把小弟捧上了天,小弟再也下不來了,那可如何是好啊?」鄧瀚的一句話自是讓三人暢快一笑。

        笑過後,卻見諸葛亮平日裡端莊的臉上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子浩,知道麼,士元那邊卻是有了些消息了?」

        「哦,龐師兄如今身在何處啊?」對於這位自從他出仕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的師兄,鄧瀚自然也時常掛在心上。

        「這個卻是不知道,」徐庶卻是答道,「士元那小子不知用什麼方法,借咱們的信鴿給帶了個消息回來的,道是相逢自有日,如今各自安。現在只能大概推斷,他卻是在江南,所以具體的情況,便不得而知!」

        「原來如此,不過只要他安然無恙就好,反正以他的本事,自不會有什麼難事的。」鄧瀚卻是道,徐庶和諸葛亮自是點頭。

        「子浩此次北去,雖身處不測之地,還想著為主公舉薦人才,你兩個師兄可是自愧不如啊,就連主公也是連連誇讚呢!」徐庶又道。

        「就是,子浩讓雲漢去『找』的廖化,王平,還有那個姜敘,姜冏卻都是人才,雖然初來時還有些不平之意,如今都讓主公給收服了,其中那個王平竟然熟知漢中地理人文,子浩這番又是未雨綢繆啊!」諸葛亮笑道。

        聽得竟然連姜敘都給『找』來了,鄧瀚自然心中歡喜,忙問道,「師兄,跟著那個姜冏同來的家眷中,有沒有一個叫做姜維的小孩子啊?」

        「倒是有個很是聰明的小子,不過是不是叫做姜維,為兄卻是沒有問,怎麼有什麼問題麼?」諸葛亮問道。

        「這個麼,小弟卻是還不能說,嘿嘿!」—難道我還能告訴你,這就是你將來的徒弟,你就趕緊收了吧,諸葛師兄—鄧瀚心下暗忖道。

        「瞧瞧子浩,又賣起關子來了!」徐庶笑著對諸葛亮道。

        「那是當然,天機不可洩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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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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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計較是非,開卷有易

        《告罪,今日陪父親去看病,耽誤了,幸得父親無大礙!》

        徐庶和諸葛亮來拜訪,自然也不僅僅是為了看望一下鄧瀚,聽著鄧瀚說了些這一路上的經歷見聞,兩個人卻是更關心鄧瀚對許都當下狀況的看法,以及他對曹操下一步計劃的預測。即便是鄧瀚往日也是通過雲漢給的情報來對當前的局勢作出研判,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這一趟鄧瀚或許沒有機會得到更深入的情報,可是畢竟他親身到了許都,眼下曹操的統治中心,當然可以得到更加切實的情報。

        「子浩,這一趟北上還有沒有別的收穫?」徐庶問道。

        「師兄啊,你們還想要些什麼收穫,小弟這次可是如履薄冰,在許都也是小心翼翼才回來的,難道小弟得以平安歸來,還不是對兩位師兄最好的禮物麼?」鄧瀚卻是笑嘻嘻的回道。

        徐庶和諸葛亮見狀,卻是相視而笑,鄧瀚自是笑道,「曹操的勢力已經大定,不過野心漸漸膨脹的曹操,卻也讓昔日他以大義招來的賢士感到失望了。而現在曹操的幾個兒子也都有了各自的利益索求,然而現下若是曹操對外時,這些人卻還是會齊心協力的。只要曹操在,他手下的各方勢力卻還是能夠相安無事,為了曹操而效力。」

        「先前小弟曾對主公說過,曹操可能在今年南下,如今看來縱使南下,卻也得到今年的糧熟之後了!年前的大雪,遍佈了幽州,冀州,并州,還有西涼各地,而曹操為了收服原先袁紹地盤上的人心,不僅沒有收這些地盤的錢糧賦稅,免了三年的收成,還得為這次遭受了大面積雪災的各地的百姓予以賑濟,加之這些年來,曹操就是征戰不休,這樣一來,卻是沒有什麼積蓄的,他可不想我們荊州,雖然也有過征戰,可是畢竟往日的劉荊州在世時,積蓄了很多的錢糧,而且這兩年來,荊州卻是不比北地,倒是風調雨順,卻是讓荊州物阜民豐更加的繁盛了,這也是多靠了諸葛師兄的費心了。單靠這一點,師兄卻是已經比得過相齊而九霸天下的管仲了!」

        「子浩,你也別光誇孔明啊,難道你師兄我就只是個擺設麼,哎,今天真不應該和孔明一起來啊,讓我太傷心了!」

        「怎麼,難道元直師兄還有什麼事情做得麼,好像這半年來小弟還未曾得聞哦,」鄧瀚卻是調侃道,「小弟此次回程的路上,還多虧了師兄你安排的那些船,才讓我得以渡過漢江的呢,小弟一時情急,可是強請了那船,不會耽誤了師兄的事情吧?」

        「無妨的,那也都只是一些閒棋罷了,現下還不過是在開盤階段,至於將來有沒有效果,卻還需要看對手如何落子了。」徐庶笑道。

        「呵呵,閒棋卻又不是棄子,閒來落子時,自為逍遙步!」

        「子浩向來不會對弈,莫非去了一趟許都卻是學了些麼?」徐庶問道。

        「圍棋之道,不過是,局方而靜,棋圓而動,以法天地,自立此戲而!小弟雖沒有學會,不過一法通,百法通,去了許都,卻是讀過了一本當時第一等的雜書,乃是曹操親自書寫的!讀後,讓小弟獲益匪淺,書內卻是,兵法為主,雜以曹操的批注,還記載了他這些年來的親身體驗。」

        雖然與曹操為敵,可是當世之人又有誰敢輕忽於他,只因為那些輕視過他的人都已經成為了塚中枯骨,像劉備這樣的,卻是屢次吃虧於曹操,倒也從中更加的體會到了曹操的厲害,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聽的鄧瀚見過這本書,自然也是有嚮往之心。

        「且待兩日,小弟想將那本書默寫出來後,便給兩位師兄送去吧!」鄧瀚說道。

        「也好,對了,主公說這些天你就先歇一歇,休整好了,再去忙你的雲漢,反正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了,馬幼常倒也干的不賴呢!」徐庶說道。

        鄧瀚卻是洒然一笑。

        留下了兩個人吃過了飯,於席上兩個人自然也認識了王越和王基,徐庶也曾遊俠過江湖,對於這位前輩,自是表達了好生的崇敬,不過可惜現在的徐庶不是遊俠兒,也沒有能夠陪同王越一起暢飲的酒量,不過王越卻也是知道昔年徐庶披髮散面為友仗劍的事情,座中王基,李康卻是第一次聽起徐庶還有這麼一段過去,便向身邊人紛紛打聽,徐庶倒是已經不為己甚了。

        送走了兩位師兄,鄧瀚卻是不得不面對接下來更多的拜訪者,不過鄧瀚想像了一下門庭若市的場景,感到的便是不厭其煩的應酬。吩咐下人們以少爺外出方歸,身心不適,需要休養為由,有客拜訪時,便能推掉的便推辭了吧。

        少了外人的叨擾,鄧瀚卻是開始了自己這一段溫馨的生活,除了兩個跟屁蟲總是在他身邊時不時扮演著十萬個為什麼的角色,王越卻是已經開始享受為人師傅的美妙生活,王基和李康在王越的教導下,自然便開始了痛並快樂著的學藝生涯。

        閒暇時,鄧瀚自是拿出了南華真人給他留下的那本《易經》,似乎在鄧瀚的懷中,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溫養,再次擺在鄧瀚面前的這本用黃綾繫著竹編卻是顯現出一種竹光潤澤,清香也逼人。

        輕輕解開,展開入目的卻是一種類似於秦時小篆的字體,鄧瀚卻是沒有這份見識,能夠認出這種字,他可以認出漢隸,晉代行書,唐時草書,等等以後的種種字體。

        厚厚的一卷竹編,鄧瀚卻是一目十行的瀏覽了一遍,當然他是沒有認出幾個字,可是看著那一個個字體,那些一個個泛著悠遠古樸意味的小篆,就好像是一個個活了過來,雖然不識字,可是易經的那種意境已經包裹在了鄧瀚的全身。

        一遍看過,鄧瀚卻是有些沉醉在那種場景中,而不可自拔。止不住的雙手便再次的將竹編擺放在書案上,或許是自己的幻覺,鄧瀚這次入目看到的卻是很熟悉的兩個漢隸—易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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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萬物皆有易,大道於中,且隨心

        兩個漢隸形體的大字—易經卻是映入鄧瀚的眼簾。看著這兩個字,鄧瀚卻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自是清楚的記得方才第一次開卷時,並沒有他熟悉的漢字,不論其他,就說這第一個字,易字,方纔之時,上下兩個部分還像是一個古體象形的日字和月字,而此時卻變成了方正的隸體。

        字面上的變化,更是讓鄧瀚察覺到這卷竹編的不凡之處,「果然是南華真人,出手卻是非同凡響!」

        此時鄧瀚對於書中的內容卻是更加的好奇,前世的他自然也是個不怎麼相信鬼神之說的人,而且所謂易經在鄧瀚的認知中,他看到的更多是用在了給人測字算命,什麼八卦算命,文王課字,九宮神算之類的事情,還有就是堪輿風水等等一些算的上迷信的事情,不過他卻也知道,易經單單論其本身,卻說得不僅僅是這些。

        易者,變化也,生生之為易。何謂生生,這是指的一個連續不斷的生成過程,沒有一刻停息。天地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以生生為基本的存在方式。故而有道是,萬物皆有易。

        《易經》之為書也,不可遠,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

        自經孔子刪《詩》、《書》,訂《禮》、《樂》之後,由他編著了六經,贊述了《周易》,《易經》便成為了四書五經必學之科目,且孔子又從中悟出了儒家之中庸之道,及其後仁義禮智信、三綱五常這些儒家之有別於他派的根基,也是從易經中而來。後人每讀之,解之,都將它尊為百經之首,萬法根由。

        從易經中,道家學得了天地變化,陰陰陽陽及其陽極陰生,陰極陽盛之相生之理,先天後天八卦之道,成為了道家的思想根由,被道家尊為「三玄」之一。

        易經陰陽學說還是中醫陰陽學說的基礎。易經的實時定位思想、與時偕行等思想對中醫有著至為重要的影響,一人一方、因病成方的治療原則皆源於此。同時對子午流注、八綱辨證、風寒暑濕燥火六邪等學說的形成都有重要影響。

        對於兵家來說,先秦的孫臏,吳起等人所著之兵法也都從易經中獲益良多,還有諸葛亮他最為著名的八卦陣也是脫胎於其中。後世常常聽聞的「風林火山」一法,對應的不過是易經中代表八卦的幾個外征。

        說到武術,易經中有言,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鄧瀚所修煉的太極功法,還有比較出名的八卦掌等,都是從易經中得到的啟發。最為大家熟知的降龍十八掌,其中有一掌,喚作亢龍有悔的,其名字便是脫胎於易經中的乾卦。

        易經從其一誕生,便涵蓋了天地間萬物存在以及運動變化的至理。然而真正的易經卻是有三種,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得以流傳下來的僅剩下了《周易》,其他的兩樣於前漢時分便已經失傳無蹤了。

        鄧瀚此時所看到的卻是全篇。除了他已經見識過的周易,在這竹編中,他還看到了名為《連山》和《歸藏》的兩易,而這兩易在書中的位置明顯還要早於《周易》。

        《連山》者,通篇八萬字,據稱乃是成於神農氏,起於艮卦。艮為山,周易中此卦講究動靜適時,當行則行,當止則止;當說則說,不當說則不說,一切必須審慎抑止為是。而在連山中,艮也為山,與之不同的卻是,從艮卦開始,講究的卻是山之如出雲,連綿不絕。萬事萬物當積極進取,且不可中道而崩,天道有常,故其常在,運行其間,人能查之,卻不可動之。

        而《歸藏》一篇,不過區區四千三百言,號稱成書於黃帝之時,卻是卦象起於坤卦。周易有雲,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言之君子之德隨高下可定「或從王事」到「括囊四海之志」的成敗,卻也是顯現易之生生之道,而歸藏所言者,顧名而思意,萬物莫不歸藏於其中。莫道萬物之如何變化,天道卻也無常,有生便有死,生於斯,長於斯,終究歸藏與此。

        過了上元節之後,一連幾天時間鄧瀚便一直沉浸在易經的世界裡,對於這部被稱為百經之首的寶典,鄧瀚卻是每看一遍都會有新的發現,那書中字裡行間都蘊含這深刻的哲理,似乎每個字都可以讓人反覆咀嚼,卻絲毫沒有乏味的意思。

        看著鄧瀚這副樣子,作為夫人的孫尚香卻是有些傷自尊,想想她一個堂堂的江東郡主,又算是當代數得上的美女,夫妻隔離了好長時間,都說小別勝新婚,鄧瀚回來後第一天是過於勞累加上長途騎馬帶來的不便,倒是早早的休息了,可是後來劉備讓他修養的這段時間,鄧瀚整日裡卻是抱著一卷竹編,吃飯時,在書房中,胡亂扒拉幾口,便算了賬,至於累了便在書房中,伏案而眠,一清醒卻又繼續看那竹編,自是讓孫尚香吃味不已,對那本易經的怨恨卻又將之毀屍滅跡的衝動。不過看著鄧瀚那副聚精會神,認真的摸樣,孫尚香卻又有些癡迷,男人總是在認真的時候,才能讓女人更加的喜愛。

        對於鄧瀚的這種狀態,不管是鄧羲夫婦,還有鄧艾周不疑,在以前可都是沒有見過的。鄧瀚說起來,怎麼都是一個能夠享受,也樂於享受安閒的人,像這般勤奮的時候,卻是少見。

        不過鄧羲畢竟知道自己兒子的本性,鄧瀚總是知道自己的分寸的,探望過一次,見他精神不錯,便不再管他,還回去安慰鄧夫人。而鄧瀚的兩個小跟屁蟲,卻是看著神思內屬的鄧瀚竊竊私議著,「少爺,有問題麼?」鄧艾問道。「嗯,少爺有問題!」周不疑道。

        「什麼問題?」

        「少爺太刻苦了,我們該悲劇了!」

        「怎麼?」

        「你何時見過他這麼手不釋卷,徹夜讀書的,他都這樣了,還會容得了我們貪玩耍戲麼?」周不疑道。

        「那是你,我可都是很聽話,少爺臨走時吩咐我這段時間讓我讀的書,我可都讀過了,還有少爺教我練得功夫,我可都練得很踏實的,可不像某些人,總是找些借口,說什麼天冷啊,氣寒啊的,不練功,哎,可憐啊!」鄧艾如今卻也不再和周不疑硬著對口了,說完話,卻是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他要去練武場練功去了。

        「你等等我啊,鄧艾!」周不疑連忙跟了上去,他卻是還要鄧艾指點一下如何應付鄧瀚可能的查驗呢。

        「師父,你看這些天,鄧公子總是通宵達旦的看那卷竹編,不會是讓南華那個牛鼻子給迷了神智吧!」王基自是知道那本書來歷的人。

        一個響亮的崩兒響在王基的額頭上,「牛鼻子也是你能叫的,那可是為師的專有,你要叫他南華真人,一點也不知道尊重師父!」王越卻是有些孩子氣,畢竟年紀大了,老小孩麼!

        「師父,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怎麼,對少爺不利麼,要是有什麼不妥,我這就去把他給提溜來!」對於那些和鄧瀚不對付的,深受鄧瀚恩惠的李康自是義憤填膺,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便有些氣血上湧了。

        李康說完這話,卻是一聲兩響,王越又忍不住敲了李康一個腦瓜崩,當然順手而為,王基也和李康兩人有『福』同享,「看你們兩個的樣子,都比鄧小子年長不少,怎麼就沒有一點的穩重氣,哎,老夫怎麼會收你們這兩個莽漢為徒,這全都是那鄧小子的算計啊,真是的,牛鼻子,你要真能迷了那小子的神智才好啊,也算為老夫出口氣,真是的!」

        說完這番話,王越卻是對著遠處伺立的鄧府下人喊道,「去給老夫再準備兩罈子好酒,我要喝過癮,虧死那小子!」轉頭又對著王基和李康兩個道,「傻站著幹什麼,還不給老子再揮劍一千次,王基你計數!」

        留下兩個人呆立著,王越卻是去喝酒了。

        「伯輿,師父剛才說的那些話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李康混沌的問著王基,「好像少爺有些不妥吧!」

        「鄧公子沒有什麼事情,師父是有些氣不過……」王基卻是連忙小聲說道,「哎,別說了,鄧公子肯定是沒事,我們卻該抽了,一千下揮劍啊!」王基有些覺得拜師這件事好像之前自己沒有好好的考慮一下,思量時,身旁李康卻是揮劍如風,「伯輿,記號數啊!」

        躲進書房自成天地,渾然不覺家中紛擾的鄧瀚此時卻是自感神清氣爽,「朝聞道,夕死可矣,朝聞道夕死,可矣!」

        「乾坤屯蒙需訟師,比小畜兮履泰否。同人大有謙豫隨,蠱臨觀兮噬嗑賁。剝復無妄大畜頤,大過坎離三十備。鹹恆遁兮及大壯,晉與明夷家人睽。蹇解損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繼。艮漸歸妹豐旅巽,兌渙節兮中孚至。小過既濟兼未濟,是為下經三十四。」

        「是故,大道至簡至易,無端不竭,易無始終!」

        心有所感,身便有動,體內的太極功法,無由而動,隨心所欲者,勁力無處不至,鄧瀚此時的腦海中卻是呈現出一幅完美的太極陰陽魚。

        精與汽也,聚則合一,散則分二,二汽陰陽;一體分二,陰陽二性,一體之內,陰顯陽隱,互根互寓,顯隱性易,互易互化,恆運無休。故,精汽互動,陰消陽長,陰進陽退,陽殺陰藏,和諧平衡。

        一手揮琵琶,一手搬欄錘,長吟出,鄧瀚雙臂伸展間,身體旁邊自由氣旋成太極狀,輕輕放下手,慢慢捲起竹編,用黃綾敷住,擱置於案上。鄧瀚便聽得房門處,有香氣襲來。

        「夫人,卻是有好久不見,小生有禮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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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龍抬頭,又是一年春

       自那日起,鄧瀚卻又如昔日般悠閒度日,瀟灑了起來。周不疑期待的查驗,鄧瀚在無聊之時卻是如某些人的所願,幸好這兩天在鄧艾的協助下,讓周不疑這一頓臨時抱的佛腳,好歹也勉強過了關。

        鄧瀚心情大爽之下自然也沒有為難他,畢竟身體的鍛煉,學問上的長進,這些東西,老是靠外力去推動的話,是能夠形成人的依賴的,像鄧艾和周不疑這樣的天才人物,他們需要的只是他人初始時的引導,加上偶爾的點撥,如果他們沒有自我前行的動力的話,卻不過只能成為一時的流星。在這一點上,鄧艾要比周不疑誠實牢靠的多,周不疑顯得聰明過了點,但是卻吃不得苦,幸好他還小,有的改。

        帶著這幾日閒暇時寫下的孟德新書的一些關鍵處,鄧瀚便在這日按時來到刺史府報道。見到鄧瀚的到來,劉備自是高興的很,看著他的神色,劉備問道,「子浩看來是休息的不錯,整個人都是滿面紅光,精神煥發啊!」

        「不然,主公,那臉上的紅光可都是給凍得啊!」

        「不想如今許都城中竟然冰涼如許,讓我們的子浩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劉備卻也跟著鄧瀚瞎侃道。

        「就請主公給子浩暖一暖啊,」徐庶笑道,「免得我們的小師弟受了傷寒還得去請張機先生!」

        「哎,遇人不淑!交友不慎,竟然都是這樣的人啊!」鄧瀚道,言罷卻是一通歡笑聲。

        今天正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幾個人一起來到刺史府,正是計劃著讓劉備和劉琦一起去為一年的春耕開犁。

        經過了一年的治理,如今荊州上下已經很清楚的認定了他們的主公,不過對於名義上的劉琦就像是後世所謂的名譽主席一樣,還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民以食為天,荊州富庶,也是沃野千里之地,而自有漢一代,劉氏宗族的皇帝又多重農抑商,這每年的郊祀一事就變成了春來時開犁的儀式。

        劉備出府接上劉琦,叔侄兩人自有默契。這一年了的相處,兩人自然都已經看清了彼此的秉性,日久見人心,不僅相互之間沒有什麼齷齪,還都對對方給予了很多的幫助。

        劉琦自是看到了如今比劉表在世時更加興旺發達的荊州,也看到了日益安定,上下一心荊州,而他自己沒有了那麼多煩心愁事,也得以縱情於山水之間,山水之樂,得之於心,無憂且安樂,自然也讓劉琦昔日有些羸弱的身體變得健康,倒是免了他如史上那般早亡的悲慘境遇,劉表這一脈倒也得以保全。

        劉備的親民愛民,他以民為本仁愛之名自然早已名傳天下,自入主荊州以來,士卒軍民也是感受頗深了。

        不說其他,荊州安定早就引來了不少北方各地的流民屯聚於此,劉備卻也如曹操那般,實行了屯田之策,還進一步修繕了本就不錯的荊州水利。當然,屯田雖然名目一般,不過和曹操相比,曹操實行的是軍屯居多,這其中加以少量的民屯,然不論是軍屯,民屯他們生產出來的糧食卻只能留下很少的一部分維持生計,而其餘的都是充作了軍糧,自然這種情況要是和黃巾之亂以及隨後的董卓亂政時相比,百姓倒也可以勉強餬口了,不用再擔心是否會成為他人的肉脯人干。

        可是和荊州相比,卻是相差甚多。劉備的屯田自然是以民屯為主,雖然襄陽,江陵幾個大點的城池附近已經在劉表在時,開墾的差不多了,可是想零陵,夷陵各地卻是還有很多的荒地,再加上受益於蔡氏一族的余惠,他們先前佔據的大部分的荊州各地的良田沃土,自然是帶不走的,到讓劉備所安置的屯田之策能夠輕易的在這些土地上開花結果。

        完成了開犁儀式,一眾的荊州文武,自然是聚眾來到了劉備的府上。原本劉備本來的府邸只是當初的蔡瑁府,劉琦自是住在了州牧府中,可是後來劉琦卻是非要將兩人的住所給顛換一下,卻是要將州府給劉備居住。相比於劉琦的大公子府還有荊州州府,蔡府卻也要修飾的更加的風花雪月,梅蘭竹菊一些,當然也更加的適合劉琦這樣的文人煥發一些歎春傷秋的情緒。

        眾人自是濟濟一堂,上首處自是坐了劉備和劉琦,其下原本是文武分坐的,今天於這農事一結束,一幫武將卻是在張飛的帶領下,說是要去尋天下第一奇俠王越談武論道一番,藉著這個由頭,卻是又從鄧瀚雲漢的下屬產業的酒樓中搜刮了一通,倒也讓此事的州府中少了幾個大嗓門粗豪的喝聲。

        此時卻是徐庶和諸葛亮兩大軍師各坐一旁,而其下分別坐著鄧羲,糜竺,鄧瀚,蔣琬,伊籍等人,各人卻是不論親疏遠近,各自據案而坐。

        見到鄧瀚,劉琦卻是先自謙的向鄧瀚這位當下風頭最勁的詩酒仙好好的請教了一番,兩個人相識卻是在這座中諸人除了鄧羲之外最早的人,所以,劉琦和鄧瀚說話倒是隨便的多。隨後鄧瀚也隨口說了些此次北上許都的見聞經歷。

        像他們這些人坐在一起,自然三句話離不了本行。於坐上鄧瀚卻是建議要改當下錢糧賦稅全從農田利而來的做法,建議也開徵商稅,「主公,我軍治下的農稅雖較曹操為少,但也將近十之三四,加之各地田產不一,最後落得百姓手中的不過半數,這自然已經是少有的輕徭薄役了,也為我荊州引來了更多的人口,還讓荊南諸州郡的蠻人對我荊州更加的心嚮往之,也讓交州之地的百姓能在短時間內便能為我所用。可是將來要復興漢室,僅憑民心所向卻還不夠,還要有錢糧賦稅為爭得天下做物質保證,田畝畢竟為天下之定數,若要再加高稅收,定有損民望,故而卻是需要別開財源。」

        「子浩所言開徵商稅,要如何行事?」卻是伊籍問道。

        「荊州位於天下腹心之處,自是彙集交通方便,不論是車船走馬,南來北往,東走西顧都要經過,故而我們卻是可以單征一項過路稅便可!」

        「過路稅聽著,好像是山賊土匪要求過路錢一樣,好難聽的!」蔣琬玩笑道。

        「我們要收過路稅,當然不會像土匪一樣,我們要收的過路稅僅針對商販,一旦商販交了這個稅,我們便要保證納稅之人在我荊州的安慰,保證他們貨物的暢通無阻。說的好聽自然是過路稅,不好聽的就是商販給我們交納的保護費,他們給一定的錢,我們出動軍士保證他們的人貨平安。這樣一來不僅能夠給我們多一個財源,還能捎帶手的訓練一項我們的兵士!」

        「子浩這麼說,好像是根據你們雲漢貨棧的護衛隊來的吧?」糜竺道,「其實貨物的運輸從來都是所有商販的一個大問題,沒有人想自己的貨物於運輸中損耗,所以,像我們糜氏,支持曹操的衛氏,還有其他一些大豪商,每年都要花費不少的錢糧開支來維持自己的護衛,以保證貨物的運輸,而今我們要是以這個名義來開徵稅收,卻也可以不損民望便能得到比現在更多的錢賦。」

        「當然,這也是我初步的一個想法,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想到更多的開源的地方,我們要付出的不過是親民的一些服務。」鄧瀚卻是想到了後世的政府職能,當然很多方面並不能夠將之運用到現在,可是將其中的一些和眼下的情勢結合的話,還是有可能實現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不能讓商人的地位被壓制,四民平等,卻也需要慢慢的進行改造,即便不能四民平等,卻也不能差的太多,幸好當前畢竟還是諸侯紛爭,能夠給當頭的提供錢糧的自是能夠得到相應的尊重,而劉備的帳下有糜氏一族這樣的以商立身的,有鄧瀚這樣算的當下對商事很有研究的名士,倒能讓劉備在錢糧這一塊豐足異常,以荊州交州兩地的地盤卻也不會輸給曹操多少。

        鄧瀚提了建議,具體的工作自然便有諸葛亮這位任勞任怨式的好大哥接手,有這麼一個對世事洞明,對人心瞭解,對關係清晰的大智者,往往只要一葉在手便能知天下事,鄧瀚自然敢提出那些或者有些異想天開的建議,只因為只要有諸葛亮在,總會有一個讓人滿意而且還有十分驚人效果的結果出來的。

        走出州府,雖然還有些春寒料峭,可是空氣中已經在散發著春天那一份特有的芬芳,「呵呵,又是一年春來到!」

        人分老幼,地分南北,自然雖然時間都同為春天,可是荊州,交州,西涼,還有遼東卻是情景各異。

        荊州這邊方才開犁,農民們也還只是准下地開始這一年的勞作,而交州之地的劉先卻已經按照鄧瀚的建議,選好了占城稻種的試驗田,正準備開始試種,看看這種稻穀是不是真想傳言的那般神奇。卻是,「頭上日頭十分毒,腳下田蟲個個狠,劉先下地**份,稻秧插滿有結果!」

        至於這稻種,不僅是雲漢貨棧經歷了幾多辛苦,而於交州的土著,士家卻也出力不少,如今的士家早就已經匍匐在劉備的腳下,家主帶著一干後輩子弟去了襄陽城,見識了那一番荊州氣象,就連最為不服氣的士徽也老實的在荊州的府衙中做了一個小吏,切實的想要融進這個讓他已經心嚮往之的團體。

        直起身,跺了跺腳上沾著的濕泥,接過身邊人遞過來的汗巾,「老爺,看你這拚命的樣子,還是歇會吧!」

        「嘿嘿沒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不吃這點苦怎麼能行呢,何況,這有不怎麼苦,除了這麼一身汗,倒是覺得舒服多了,這裡可是交州,你看這時分,還不過只是春天,一年之始的春天啊,竟然這麼熱了,都能種稻穀了,卻是個好地方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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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東西南北事,事事誰由之

        「少爺,您來了,聽說您回來後,小的便去府上拜訪了,可是那時候你正在讀書入迷,小的便先走了,這些日字,手上又有些事兒,便沒能容出空來再去看您,請少爺見諒啊!」

        鄧瀚這剛已進入雲漢貨棧,楊洋這邊倒向他告罪了一通,「不妨事,同為主公帳下,自該是公務要緊,我不在這許多日,卻是多虧了你和諸位齊心協力,倒也不曾誤了主公的吩咐!」

        「見過大人!歡迎大人從許都安然而返,還創下了偌大的名頭,讓屬下等都深以為榮,在下也對大人敬佩萬分!」卻是馬謖也走上前來和鄧瀚答話。

        之前鄧瀚去許都時,雲漢貨棧的情報事宜卻是委給了楊洋和馬謖二人,且由楊洋掌舵,現在看來兩個人一起辦理的還算可以,鄧瀚見是馬謖,卻是笑道,「昨日在主公那裡得知幼常和溢之這段時間甚是幹得不錯,尤其是幼常,徐軍師還誇你做事相當不錯,情報的收集分析歸納很有一套的!」對於馬謖,鄧瀚自然知道他的,不過要想改變他的命運,還要時間的積累,當然這要從他的性格上來慢慢的轉變他。

        對於鄧瀚的話,馬謖心內自是高興得很,不過他卻也說道,「這卻是有賴於諸位同仁和先前大人妥善的安置!」

        鄧瀚卻是含笑點了點頭,雖然他的年齡在這裡是最小的,可是鄧瀚這樣的舉動,卻是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的,人的能力在那擺著,名聲也是實實在在的,這種絕對的實力讓人已經忽視了鄧瀚的年紀問題。

        「方纔溢之說近來有些事情,卻是些什麼事情呢?」鄧瀚讓屬下們都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僅留下楊洋和馬謖兩個人,要向他們兩個詳細的詢問一下近來的工作。

        「嗨,說來也巧了,這年前年後好像完全是兩個世界似的,年前的時候各地回報的都是沒有什麼大事,甚至也沒有什麼傳言回報,可是自從少爺您離了許都之後,我們分佈在各地的分店卻是忽然便開始收到了不少的消息,等到少爺回來之後,似乎像是扎堆似的,東南西北各地都像是大戲開鑼,一出接一出的!」

        「哦,這樣的話,我們的人是不是都該忙到頭昏了,不過這麼一個局面卻是顯示我們能力的好機會啊!都有些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呢?」

        只見楊洋和馬謖對視一眼,卻是相互謙讓,「幼常還是你先吧,東南西北按順序來吧!」楊洋道。

        「好的,」看來這一段時間,兩個人不僅合作辦事幹的不錯,連帶著相處也是不賴。

        「屬下卻是才介入我們雲漢,接手的也是和我們荊州關係還算融洽的地方,分佈江東的保和堂,卻是給我們探到了很多的消息!」

        「江東去年卻是錢賦大增,靠的就是當時大人您給他們的那套曬鹽的方略,據說他們先是在魯肅的安排下在沿海的吳郡附近行曬鹽之事,又派遣徐盛領兵在揚中為其守備,倒也好好的保護了這曬鹽之法尚未被曹操給奪了去。憑了這方略,雖不知道孫權去年究竟得了多少的財富,不過手下倒是聞得有傳言稱,孫權道是今年可增加五萬兵馬的額度,還可以派出更多的部隊去剿滅山越了!」

        「呵呵,這曬鹽之法,我也已經告知了劉先大人,我們交州那邊的局面可是要比孫權那疑神疑鬼之人的局面大了去了!」鄧瀚卻是道。

        「那是自然。還有奇怪的是,原本還偶有山越之人在我荊南部分地方騷擾,可是近半年來,出現的山越人不再如同過去似的騷擾地方,卻是還和當地人做了些無關軍事的生意。而且據保和堂的人說,往日每年江東年末時總有山越人下山掠奪食物,可是今年沒有了,而前往江東各地保守地方,巡剿山越的江東軍,卻是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能夠出兵便可找到山越的人馬,似乎如今的山越人已經和以往不一樣的,不再是原本的蠻夷做法,據有江東將領言道,山越人中有高人指點,還讓領兵出戰的呂貸吃了不小的虧,幸的海鹽有利,到讓孫權下了決心,今年即使徵集更多的兵馬也要將山越消滅!不過依屬下看,山越今年不去找孫權的麻煩,就該他僥倖了!」

        人們總是會僥倖的希望事情都會如自己的想法而動,就像孫權,還有眼前馬謖的預判。可是江東的孫氏可是已經根基相當的牢靠了,還有尚未被人們真正認識到的諸如周瑜等江東英才的實力,不過這些事情卻也不全是他們的疏漏,還緣於消息的不對稱。而且聽著馬謖的這一番介紹,鄧瀚卻是聯想到了先前的一些事情,或許他知道藏在山越中的那位高人是誰了!

        馬謖說完了,便示意楊洋繼續,「少爺,據九芝堂傳回來的消息,好像漢中張魯又要再一次的給他的家人報仇了!」

        「那邊沒關係,反正他們兩家總是紛擾不停的,反正兩邊打來打去都打不出來,就先放著他們吧,繼續打探,哦,對了讓那邊的人,給好好的看一看那邊的張松,要是他有出川一遊的打算時,就立馬回報於我!」

        「是的,少爺,我們記下了!」

        「至於曹操那邊的事情,我們兩個雖有些整理,可是看著並沒有什麼大事,便將這些都留給您了,您可以先看看吧!」楊洋言道。

        「好了,你們下去忙吧,我這就看看!」對著兩人,鄧瀚卻是夠滿意的。

        待兩個人下去,鄧瀚自然翻看著之前兩個人給他留下的功課,從中卻是得出了不少的能夠讓他有些頭疼的消息,當然也是會讓曹操為難的信息。

        都說胡天八月即飛雪,卻是還沒有聽說過胡天二月能有糧草的,此時塞外的草原上由於去年的大雪,凍死了牛馬無數,自然讓大漢之北的諸多異族生活困窘之極,比如鮮卑,匈奴,還有遠在西疆的羌族,都是人少吃食,馬無糧草。

        往日這些異族都是在秋高氣爽的時候,才有興趣南下中土燒殺搶掠,雖然去年曹操北伐將原本凶威赫赫,囂張一時的烏桓從強者的寶座上打落塵埃,可是是人要活著都需要吃的,走投無路的異族們,在生死存亡的時候,卻也敢於在強兵危險下的死亡和這般凍死餓死之間做出鋌而走險的選擇。

        一時間,為了掙得一口吃的,諸多的異族在他們的首領領導下,紛紛的向著大漢的疆域進發,羌族有徹裡吉,鮮卑軻比能,匈奴於夫羅,引領著各自的族人,所求者不為領土財帛,只是為了口中的食料。

        從同仁堂的消息中,鄧瀚卻也看到了曹操如何的安排對策,北疆的鮮卑和匈奴。鮮卑之首領軻比能卻是心向漢化,和其他兩方比,倒也最有可能以理服之,可示之於誠而後贈給鮮卑一些糧食,便可安定於他。而匈奴於夫羅卻是屬狼性的,欺弱怕強是他的拿手的,曹操卻是派遣冀州守護郎將牽招領冀州精騎,還有曹休領虎豹騎北上并州前去抵敵。對於羌族,曹操卻是調派馬騰率馬家軍回歸西涼屬地去抵抗羌族。

        大軍所向,自該有糧草隨行,這一番舉動,卻是又要讓曹操本就緊張的糧草更加的窘迫,不過曹操為難,自然對於荊州卻是好事,若是沒有外族入侵的話,在鄧瀚看來就更加的完美了。

        可是事不由人,如之奈何啊!

        <右手有些疼,今天到這了,一萬字的承諾,少了一千,明天補上>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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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前言有期,待時未濟

    「父親,我們該走了!」西都長安附近,槐裡侯西涼太守馬騰望著眼前足供他們三萬鐵騎數月消耗的糧草,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故而方才在和鎮守長安的鍾繇交接糧草時還是讓馬超前去辦理的。

        「嗯,知道了!讓龐德和馬岱先領前鋒趕路吧!」馬騰吩咐道。

        馬家的根基原本就都在西涼,可是這幾年忠心為朝廷的馬騰,卻是對於曹操的矯詔卻也不得不服從,不過也先後幫著朝廷剿滅了有不臣之心的袁紹,還打退了多次匈奴進犯司隸的攻擊,也還不算違心,他所行之事,都是有益於大漢朝廷的事情。

        而今,原本還想趁著荊州劉皇叔處勢力日增,籌謀聯合,荊州兵出宛,洛北上許都,而他馬騰便輕兵東進,兩方分兵合擊於豫州,卻不料如今碰上了這樣的事情。外族入侵,哎,好事多磨難。

        想馬氏先祖伏波將軍馬援南征北戰多次為國剿滅異族,如今的馬騰常用祖宗的事跡自勉,遇上這等事情時,又接天子詔自當奉命而行,可是實在是有些可惜。

        「父親,我不想跟著回去西涼了,我要去荊州!」座下能和馬騰說出這等話的自然是只有他的掌上明珠馬雲祿了,「父親,要是跟著回去,這一走,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馬雲祿的聲音卻是越來越低,近乎囁喏。

        「你不想回去見見你的母親麼,我們在槐裡這邊可是一待就是好幾年,這幾年裡,家裡那邊你們可都沒有回去過啊!」馬騰愛憐的看著女兒道。

        「是啊,小妹,還是回去後見過母親後,你再過來不是,而且這一番回去打那些羌族人還不是手到擒來,轉眼我們就能回來這邊了!」馬超樂觀的說道。

        「大哥,話說的輕鬆,你以為這裡是咱馬家的後花園,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那還待怎地,西涼是父親的轄地,槐裡這裡是父親的封地,還不都像是我們的後花園!」

        「哎,孟起,平日裡為父老讓你多讀書,多學些東西,別老仗著一身武力,就能縱橫天下,若是你還這樣,那呂布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馬超有些不明白,見父親也沒有為他解說的意思,便求助似的看著馬雲祿,「金城,天水卻是韓遂的地盤,父親往日裡雖然也聽命於朝廷,可是和曹操不對付的,這一點,曹操雖不言明,可是看他這幾年對待我們馬家軍的態度,曹操卻是知道的,而韓遂那條老狗卻是曹操專為對付我們而留的。這一次回去西涼,去時容易,回來卻要面對著韓遂那條看門狗了。」

        「那我們不回去……」馬超看著馬騰的臉色的變化而停頓了下來。

        「切,那韓遂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回去要想再過來時,若是他不同意,還得問一問我手中的飛翼槍呢!」

        聽了馬超的話,馬雲祿卻是也對他無視了,馬騰剛才的話,又被他當做耳旁風給刮了過去。

        「哎,誰說女子不如男!」馬騰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著父親頭上被風吹散的銀髮,馬雲祿卻是道,「父親,我還是跟著您回去吧!」

        「算了,不妨事,女兒你想去荊州找那趙子龍,便去吧,那些羌人還不放在為父的眼中,至於韓遂,為父這麼多年卻也沒有怕過誰來!」虎老不到架,人老雄風在。

        「父親,」馬雲祿還想再說些什麼,馬騰卻是揮了揮手,「那父親請恕女兒不孝了,此次回西涼,還請父親和母親好好保重,若是有事,大哥一旦幫不上的話,還有龐將軍和馬岱哥哥!」

        「呵呵,為父還用不著自己的女兒來教訓吧!」馬騰卻是笑道,「女兒你就先去荊州等著為父的消息吧,不過去了荊州可不要輕易的把自己給嫁了啊,為父還要帶著你母親一起給你備嫁妝呢!」說完這番兒女情長,卻又不英雄氣短的話,馬騰卻也顯得有幾分意氣風發。

        數萬馬騰麾下的西涼鐵騎在馬騰的一聲令下之後,便成了一股滾滾的洪流西向而去,回首的馬騰卻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居停了幾年的槐裡城,又似乎看望了隱在遠方的長安城,暗自道,「老夫終將歸來!」

        一陣西北風刮過,吹散了大軍過後揚起的塵土,煙消塵散,卻是只剩下馬雲祿以及身旁跟著的幾名侍從,俄頃,馬雲祿便打馬南下,徒留下一行行馬蹄印指向荊州。

        馬氏西去,卻是為國戍邊,而同為邊疆的遼東之南,那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先生,我們送給公孫康的禮物想來也該到了吧,」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對著一個一身皮草的說是文士卻也帶著幾分粗豪的老人說道,「把那些從三韓那裡俘獲的財寶,當做借他糧草的回饋,不知他可否滿意了?」

        「呵呵,即使不滿意,卻也應該差不多了才是!」老人的話中不僅中氣十足,也是擲地有聲。

        兩人身旁還有一人此時卻道,「不管怎麼說,多虧了先生的籌劃,如今的我們卻是已經算是又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了,還有了這帶方之地立足,去年從遼東離開時僅有殘兵數千,如今卻也已經上萬了,還多了不少擅於騎射的鮮卑和烏桓族人!三弟,還是你比你二哥我有見地,有決斷啊!」

        這三人自然便是背井離鄉的袁氏兄弟和忠心耿耿卻又耿介的田豐。他們自去年離了遼東,自是一路向南而進,先是憑藉著手中的幾千兵卒,打開了一方局面,雖然如今袁紹的這些個殘兵潰卒於中原已經不算什麼戰力,可是在這裡卻是偌大的一支強兵,而後袁尚又根據田豐的指點,恩威齊施,很快的便將整個帶方之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同時對於一些外族中弱小頭人的投效,他們也欣然接受,畢竟袁氏於北方各族人心中還是有幾分好感和威名的。

        有了田豐的智謀,加上如今袁尚和袁熙的齊心協力,很快勵精圖治的他們,便從初來咋到的過江龍,便成了帶方的坐地虎,已經開始對往東和往南的三韓之地有了野望。

        年前的大雪雖然阻止了他們擴展的步伐,可是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更大的發展機遇,受此雪災的影響,一些大的外族部落,也開始向他們表示了投效的心意,諸如扶餘人,沃沮人,歲末人以及還有一些三韓人中不得意者。為了收服這些於惴惴不安時投效他們的諸族人心,憑著他們和公孫康之前的交情,他們從遼東那裡又借到了不少的糧食,這樣一來,卻是人心大定,倒也讓之前破落敗家的袁氏兄弟又有了幾分昔日的威風氣,不過此時的他們已經不再紈褲,褪去了年少輕狂的他們,骨子裡那份四世三公家族所受到的精英教育卻是漸漸的在他們的身上顯現,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然這份後福卻也是需要他們自己去把握的。

        「先生,如今已經安定了,待再過些時日,我卻是想學那曹操一般也在這裡實行屯田之策,您看可否?」袁尚就是那位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先前被袁紹認可的小白臉,如今卻是這般的昂藏大漢了。

        田豐卻是那位一身皮草之人,畢竟他年歲不小了,而且這邊又比冀州之地氣候寒冷,為照顧這位始終忠於袁氏的智者,袁熙袁尚兩兄弟卻是以師禮待之,還將他們獲得的好東西都先給老先生。

        「三弟說得自是有道理的,可是這裡不比中原,而且投靠我們的這些部落之人都很少有人懂得種田的,讓他們放下套馬桿,想來是不成的!」袁熙發話道。

        「二公子也是有心了,不過卻是有失偏薄了,帶方與三韓為鄰,其他部族之人或是不會種田,可是三韓族人卻也多慕我中原文化,他們卻是會種地的,用他們屯田可行,還有我們的部族都是這裡土著,而這裡山林眾多,吩咐他們取寶於山林之中,我們卻是可以和公孫康那裡換些農夫的!」

        「先生說得極是,何況等過了這些時日,我們還要進兵三韓,到那時,我們卻是將要有更多的人口和土地來屯田練兵了!將來北上和公孫康一起出兵幽州,盡奪故土,復我袁氏聲威!」

        「呵呵,主公不必著慌,一步步來,切忌不要過猶不及啊!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是的,先生,尚謹受教!」

        「老夫卻是還要提醒主公和三公子一點,帶方這裡可是靠海的,而冀州,青州也都是臨海之地,切不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對啊,我怎麼沒有看到這一點呢,要是我們可以從海上遣大軍突入冀州,青州腹地,卻是能將曹操攪個雞犬不寧!」袁熙道。

        「嗯,先生果然是我等的恩人,不過二哥,這些都是我們努力的方向,現在還是先立足於帶方,等我們掩有了三韓之地作為根本,再行先生之策!」袁尚道。

        看著袁尚的這番表態,田豐卻是覺得這位主公已經變成了真正的主公了。

        「主公所言甚是,不過現在可以派人去江東孫權處早做聯絡,請教些造船之術啊,江東可是天下水師第一啊!」田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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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利見大人,巽位有益

       「權兒,聽說你那妹夫又創下了偌大的名頭,還是天子親口御封的什麼詩酒仙呢,是吧?」江東孫老夫人雖然也是穩坐於後殿,頤養天年,可是她可不是一般的老婦人,對於江東的大小事務若是她有心,即便是貴為江東之主的孫權也是不能違逆的,不過平日裡老夫人卻是不管什麼時,如今的她所求的不過是幾個子女的平安幸福,這其中最讓她擔心的自然是她的小女兒孫尚香了,而連帶著自然也對那個她親自為女兒挑選的丈夫也是關愛有加,畢竟如今的鄧瀚和孫尚香兩個人,雖然說不上如膠似漆,卻也恩愛異常。

        「是的,母親,年前鄧瀚卻是奉詔命北上許都,於年夜時為天子獻詩,震驚朝野,被天子封號,而後得天子允諾,回荊州為國效力,為鄉鄰謀福!」正扶著孫老夫人散步於花園中的孫權回道。

        「哦,都回來了,回來就好,許都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連天子都是人家的手中的布偶,要是你妹夫也陷進去,那我的香兒豈不也要受苦了!」

        「母親說的是,現下卻是極好的!」孫權的心裡卻是還有一句話,「要是鄧瀚身處江東豈不更好!」

        「聽臣僚們談起,去年江東的收入要較往年多了不少?」孫老夫人問道。

        「是的,母親,還虧了鄧瀚給兒子獻的一個法子,兒臣如法炮製,才得以有了這如許的收成!」

        「哦,為娘我卻是高興了,見你們兄弟親戚之間能夠相處得當,鄧瀚他身為皇叔帳下,還能為江東謀利,卻也算是有心了。江東和荊州這般和睦相處,倒是讓你妹妹也能開心過活!」

        「和睦相處麼?」孫權的心裡忖道,卻是對孫老夫人的話不予置評。

        「為娘的自然也希望我江東的基業蒸蒸日上,如今有了這般局面,可是來之不易,不過雖然現在稍微有些錢財,卻是要切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像你今年這般大肆操辦這年節之禮,雖然也是顯示了如今我江東之實力,可是卻是有些鋪張了,要知道,上有所好,下必應之啊!」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自當謹記在心!」

        母子兩人說話間,便有一名婢女從遠處走過了稟道,「稟報老夫人,主公,有中司馬諸葛大人求見主公!」

        「既然有正事,你就去吧,國事要緊!」聽了孫老夫人的話,孫權自是道別了母親,返身去了。

        來到了大廳之上,孫權自是看到了等待他到來的諸葛瑾,看著諸葛瑾的臉色,孫權卻是覺得雖不知道有何事,至少不是什麼壞事。

        「子瑜辛苦了!」

        「不敢勞主公動問,在下不辛苦,卻是打擾主公休息了!」

        孫權卻是擺了擺手問道,「不知子瑜有何事?」

        「稟主公,前日從江北來了一位特殊的令人意外的客人!」諸葛瑾的話卻是引起了孫權的興趣。

        「不過來人只是將拜帖送到我哪裡,然後卻是死活不說其身份,倒是有一封書信,說是先要主公一覽,之後便可一切明瞭!」說著諸葛瑾雙手捧上一份帛卷。

        孫權接過,展開一看,上邊卻是言道:

        落魄之塞外野人故大將軍不孝子袁尚百拜江東破虜將軍孫仲謀閣下:

        尚本是雖生猶死之人,實無顏相交於將軍。身為袁氏不肖子孫,本該早日掩面而去,消散於人世間,然實不甘心父兄之基業如此落敗。故才苟全卑微性命於遼東帶方之地,僥天之悻,又仗父兄在天之靈庇佑,如今卻也得以立足。

        尚能留此殘命,本當遠避於江湖之遠,然天地良心不安於尚,見的國賊曹操如今飛揚跋扈,實在愧對祖宗四世三公所受漢室之厚恩。尚雖有心,但是如今之勢早已不是昔年,相比於當今之曹賊,就像是撼大樹之蚍蜉。

        遙想當年,先父在世時,曾於伯符將軍相約伐曹,奈何天不假年,又有宵小之輩為虎作倀,使得伯符將軍英年便中道崩殂,實為憾事!幸的將軍閣下天縱其才,兼仗父兄之餘烈,鼎足於江東之地,與曹賊相抗,尚今雖不才,但若將軍有意北向時,在下願附驥尾!

        然帶方之地苦寒,卻是瀕臨海疆,山林廣袤,又與青州之地隔海相望。尚自是初來乍到,實無一物可表袁尚之赤心。聞得江東水師天下無雙,尚卻是厚顏想求將軍能夠易之些許船舶,以期將來可盡心為將軍效勞!將軍處,若有吩咐,尚自當遵奉,怯怯之心,有天日為表,言談之間,辭不達義,或請將軍閣下見諒!

        見孫權看完了,諸葛瑾便開口問道,「這卻是?」

        然而孫權卻是沒有直接答覆於他,轉到吩咐下人,「去,速請魯肅來!」

        這般架勢自是讓諸葛瑾覺得事情有些大,他這廂的心思並沒有轉動多久,魯肅卻是已然到了。

        魯肅和孫權以及諸葛瑾見禮畢,孫權便將那封帛書讓他看了。

        「原來是袁尚的來信,主公,看這上邊的意思,如今從曹操手中落荒而逃的袁氏兄弟卻是出息了,居然在帶方三韓這等苦寒之地不僅立了足,還有臥薪嘗膽的意圖呢!」

        魯肅的話卻是解了諸葛瑾的疑惑。孫權見魯肅開口,笑著問道,「子敬如何看這袁尚所求之事呢?」

        「聽說木料耗材卻是苦寒之地的質地最佳。如今我江東的水師在江河湖泊中已經是進無可進,於這木料上倒是可以再想寫辦法的!」魯肅卻是不直接向孫權解說該如何,只是將其間的好處說出來,然後讓孫權去選擇。

        「說起這大海之上的事情,在下自從去年著手了新法制鹽之後,卻是想到了些東西,還有這封信中卻也給我個提示,大海無邊無際,若是有敵方的勢力有心從海上發起攻擊時,作為防守的一方卻是實在難以防範的。不過這些在海上的水師,卻是還沒有什麼前例可以借鑒的。不過依在下看來,憑著我們江東水師的基礎,卻是能夠很快的適應出一支能夠於海上有威力的艦隊。另外海上的波濤卻是不比江河中的水流那麼好理解,也需要我們有更好的木料來做船的。」

        魯肅的分析自然很在理,孫權的選擇倒也不難做出。

        「照子敬這麼說,那袁尚的要求就可以讓他如願,另外我們卻是需要他們那邊的木材,不過這之間卻有不少的關礙。袁尚立足帶方,和我江東卻是交通不便,」稍一停頓,孫權便決斷道,「不如這樣,我們便派些做船的匠人去帶方,直接在那邊做船,做能夠在海上航行的大船,這樣倒是可以避免曹操隔在中間的不便了!」

        「當然這可能免不了讓袁尚他們學會了我們的工藝,我們還可以再派些人給袁尚那邊送些糧草,然後讓那些人便留在那邊協助造船,子敬,子瑜你們覺得如何?」

        聽了孫權的話,魯肅和諸葛瑾兩個人都齊聲道了一聲,「大善!」

        「在下這就去回復那人,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要是一說我們的決定,或許會讓他們覺得天上掉元寶了吧!」諸葛瑾說道。

        「子瑜且先去安置那人暫住,待我隨後也回那袁氏兄弟一份信,讓他一併帶回去,禮尚往來吧!」

        諸葛瑾自是走了。魯肅卻是對著孫權道,「主公,年前征山越不利,不過在下卻是想建議主公對付山越莫要全用武力解決,一文一武,張弛之道,像荊州對那些蠻人般,以恩義結之或能別有一番天地呢!」

        「子敬所言,我豈不知,但是如今我江東與山越之間卻是積怨已深,再說吧!」

        魯肅對這卻也只能歎氣。「哦,對了,主公,這些時日,在下卻是在尋找更多曬鹽之地的時候,於建安之地,卻是發生了件事情,有幾個手下人乘船出海被海風竟然吹得迷了方向,過了一段時間後,居然又都回來了,還說他們在大海的那一邊登上了一片很大的土地,而那裡據說並沒有多少人居住,土地還很是肥沃!」

        「居然有這等事,他們是不是上了傳說中的仙山?」孫權一臉的急切,問的卻不是土地領民。

        「那到不是,據在下所見,那處不過卻是一塊無人開墾的大島,在下已經派人根據那幾人的說法去那島上查探了,若是真如料想般,卻是為我江東又尋得了一方領地啊!」

        孫權見魯肅這般說,自是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一下,若是那處真是一塊尚無人開發的地盤,他便可以派人去捷足先登,和父兄相比,也算得上是開疆擴土了。

        畢竟這卻是一塊從來沒有記載於大漢疆域中的領土,不過,若是鄧瀚在的話,他自然是知道,從漢時建安之地,東南向過海,便是現在的台灣,那裡自然是一塊天然的寶地,如今卻是將要落在孫權的手上了,按照正常的歷史中,台灣被稱為夷州被記載入中華歷史還是在孫權後期發生的事情,而如今拜鄧瀚曬鹽之賜,便於此時讓魯肅給發現了。

        鄧瀚這隻小蝴蝶,雖然並不能煽動的地理山河變動,可是卻已經將歷史煽動的漸漸遠離了它本來的軌道了,當然這卻是鄧瀚希望的結果。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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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林花謝了春紅,公不枉思


       原本歷史上的建安十三年,卻是戰爭頻仍,而且也是在這一年基本上底定了三足鼎立的大勢。

        這一年初始江東孫權卻是採納了降將甘寧的建議進軍江夏,而後便打敗了黃祖,並剿殺了他為父報了仇,而後卻是搶掠了數萬百姓而返。而後年中時分,曹操卻是自領大軍南下征伐荊州,致使劉表亡,劉琮降,劉備退,接著便發生了彪炳千古的赤壁之戰,一戰之後,曹操縱橫無敵的不敗武功被一個意氣風發,羽扇綸巾的周郎狠狠的踩在了腳下。這一戰之後,原本勢窮力竭的劉備卻是突然間像個氣球般,借了江陵,得了江南四郡,一時之間聲勢大振。而江東一方卻是敗曹仁,攻合肥,使得曹操也是舉止失措,只贏得倉皇南顧。

        而現在有了鄧瀚參與的這個時代,江夏如今有了程普為江東把守,雖然和江東的地盤間的聯繫還有山越是不是的間隔其間,可是江夏城卻是已經落在了孫權的手上。

        劉備已經掩有了荊州的大部分地區,還佔有了交州,以及關羽屯兵把守的上庸之地,而且劉備此時已經擁兵不下二十萬,武備精良,軍士們也是訓練有素,同時兩州在手的劉備也是糧草足備,人才也較歷史上的充足。可以說,純以戰力論,此時的劉備已經冠絕大江以南了。

        倒是曹操看上去有些憔悴,北伐打得烏桓一族不知所謂了,卻還是留下了袁氏後人一個讓人覺得不是很完美的小尾巴,正待養兵修正時,而這剛剛邁入了建安十三年卻又碰上了苦寒無糧鋌而走險的塞外強盜們,讓本來就很困難的國庫中又添新愁。

        在鄧瀚看來,這般狀況下,曹操今年未必還有機會再如歷史上那般南下了,畢竟讓手下的兵士們餓著肚子打仗的事情,曹操還不應該能幹的出來,何況要南下打得可是劉備,他一直想滅除,卻一直沒有得手的大敵。

        大漢的北疆一時間又是戰雲密佈,可是對於南方的百姓們來說,縱使那邊有戰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南方這般安定祥和的局面,在他們看來卻是莫大的幸福。

        不過有人卻是見不得這種場面。即便是小打小鬧,張魯為了報的殺母之仇,滅家之恨,卻也是要和劉璋年年較量一番的。

        張魯本來也是劉焉麾下之人,曾經幹過劉焉的督義司馬,同別部司馬張修一起進攻漢中太守蘇固後,有襲殺了張修,進而招籠了張修的舊部,適而劉焉死,劉璋繼位,以張魯不對他恭順為由殺了張魯的母族,一氣之下的張魯憤而自立,據漢中結關以自守。同時張魯在漢中實行政教合一的政策,以其祖父張陵創立的五斗米教為基礎教化人民,因他與民為善,平等待人,「民夷便樂之」,倒讓不少巴夷外族也對他心悅誠服。

        原本張魯見曹操官渡之戰後,又平定了北疆,聲威大震,武功赫赫,以他的推斷,接下來曹操的目標不是荊州就該是他的漢中了。張魯自是知道舉漢中之力實難擋得曹操的進兵,都有心待曹操揮軍來時便封閉官廩,降之則順,卻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曹操依然還顧不上他的漢中。

        「大哥,曹操一時之間,還是來不了,你就別老想著投降,投降的,若是我們降了,那殺母之仇,滅家之恨如何消得啊!」這卻是張魯的弟弟張衛,於這漢中之地,卻也算的是一等一的武將。雖然他也知道此時天下英雄無數,卻也自覺以他的實力,卻也非同一般。

        「我豈不知,不過我們年年與那劉璋耗戰,卻是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想報仇,憑我等之力實在為難啊!」張魯答道。

        「嗨,大哥,你這麼說就是有些不對了!每年攻打葭萌關,可是那一次你不是讓我們要憐恤兵士,愛護教眾,稍微有些傷亡,你便要撤軍,說什麼,兵者不祥,殺生有傷天合,天道有常,終會讓善人有善報,惡人遭天譴!像你這樣的怎麼可能為母親報的了仇!」張衛卻是不停的埋怨著,「想當初,我看要不是那張修實在是逼迫過分,我想現在這漢中太守卻須不是你了!」

        「你如何看啊,子茂(閻圃字,自為之)?」張魯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卻是多拜於他的這位軍師閻圃所成。在漢中,張魯對於閻圃的話卻是言聽計從,君臣相得卻是還要勝過歷史上的劉備和諸葛亮。

        「且要看主公究竟意欲何為?家仇要報乎,國事欲有所為乎?」閻圃說道,「要是主公想報家仇,此時卻是天賜良機。如今曹操被北疆之事所羈縻,恐無暇顧及我等,若是曹操有所舉動,卻是只要我們遣偏師緊守要道,關閉隘口自然無事,這諸般事物卻是可以交由楊任將軍為之。主公治理漢中多年,漢中百姓對主公之敬愛卻是猶如濤濤江水蘊藏於心,往日進南下進兵益州,主公多是仁者愛人過矣,而漢中軍士均願為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是再次南下,主公不再猶疑,當可給劉璋意外的結果,另外往日那般戰國,卻也事實上麻痺的益州兵,一旦南下,主公拋卻那份婦人之仁,當可一戰而進益州,報的家仇!」

        張衛聽了閻圃的這番話,卻是有些興高采烈,「沒想到,經軍師這麼一說,我們漢中居然有這麼大的優勢,原來大哥的那些個優柔寡斷退縮之舉,還能有這般效果在啊!」

        一旁的閻圃見張魯不發一語,卻是不說話了。

        「大哥,為人子,且不能忘了生養之恩啊!」

        「子茂,那為國者,如何講?」張魯低聲問道。

        聽的張魯這般說,閻圃卻是知道張魯的心內已經有些意動了,雖然這些年來,張魯並沒有什麼擴張的野心,不過隨著時日的增長,對於漢中這塊他心血傾注了的教化之地,任是誰人也不會輕言棄之,儘管張魯有宋襄之狀,可是不為名位,但為父子相傳的那教義得能傳化四方,他也有些心動了。熟知張魯的閻圃卻又為張魯開解了一番,「主公以五斗米師君教化漢中百姓,師君仁愛百姓,而百姓深受君恩,自然也有心報效師君,人人都知道師君與益州有仇,然師君卻不願報之,民間百姓自有人不願師君受辱,若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勾連這志願之士,圖謀不軌,豈非陷師君主公於不義之地,有鑒於此,莫若還是師君自己有組織的有計劃的來統領百姓的好!」

        「嗯,子茂之言,我卻是知道了,你們且先下去吧,容我思之!」張魯卻是揮手讓兩個人退下。

        「軍師,我大哥,這是怎麼了?」離了張魯的府邸,張衛卻是忍不住問閻圃道,「這事究竟是成了還是不成?」

        「張將軍,還是回去等主公的命令吧!」閻圃卻也沒有直接告訴張衛,儘管他已經猜到了張魯的心思,打發了張衛,閻圃卻是回頭看了看張魯的府邸,低歎道,「雖然我這麼做有些不忠,可是卻也不會害你,做漢室的忠臣,終究要比攀附王莽的名聲好聽的多啊,主公!」

        回到了府上,閻圃還沒有入得廳堂,卻見屋內跑出來一個嬌嫩可愛的小孩,呼喊著「父親回來了,父親回來了!」逕直撲向了他的懷裡。

        「閻大人,令公子的怪症卻是已經完全好了,今後只要多多注意便好了!」那小孩的身後卻還跟著走出來一個背著藥囊的醫師。

        「多謝醫師,我璞兒這怪症用遍了教中符水都不見效,還多虧了華醫師啊!」

        「那裡那裡,我只不過是依照師父寄來信中的指點行事,幸得施行中並沒有有所差錯,要不然豈不有損我那些師父的名聲了,呵呵!」

        「到也是,在下卻是不僅要謝謝華大夫,還要謝謝兩位神醫的遙指了!」看了看懷中嬌兒的笑模樣,閻圃卻是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師君會動的!」

        那醫師聞言聞言後先是一滯,然後不漏聲色的向著閻圃恭敬的施禮道別。不久後,幾隻白色的鳥兒飛離了漢中,其前行處卻是東南向。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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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弈評數語綢繆

       荊州府邸中,身為當今人的劉備領著人去四處巡遊,瞭解當下的市井百姓,留下來的自然是替他看家的諸葛亮和徐庶。

        雖然眼下大家都知道徐庶是諸葛亮的師兄,也比諸葛亮在劉備手下的時間要長,資歷功勞都是不小,可是隨著荊州交州在劉備治下越來越變的繁榮昌盛,在大家的心理也都漸漸的覺察到了這位被稱為臥龍的諸葛先生,果然並非浪得虛名之人,而劉備漸漸的也是更多的成為了一個甩手的大掌櫃的。

        當漢中的大軍再一次在張衛的統領下,過了褒城,叩關於葭萌的時候,先前那一叢東南飛的信鴿,已經是到了襄陽城。

        接到了信鴿上傳來的信息,鄧瀚卻是沒有停頓,逕直便去了荊州的府邸。當鄧瀚到了的時候,卻見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正在下棋。

        見到這般狀況,鄧瀚卻還有些奇怪,往日沒有出仕的時候,諸葛亮和徐庶兩個人倒是時有對弈。

        「兩位師兄,倒是有雅興啊!」笑著對兩個人說著,鄧瀚卻也隨之安坐一旁,端過下人奉上的茶水,看著兩個人棋局。

        原本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都只是遊戲而為,這時候見有人觀戰,卻也有幾分意氣在胸中暗升。

        鄧瀚之前並不精通圍棋之道,可是如今看過了《孟德新書》,又深深研究了一番《易經》之道之後的他,卻是豁然開朗,或許親身下手還有些不達意的時候,可是這般旁觀著,當然是要比一般的旁觀之人更顯清明。

        不談其他,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得智力卻是相差不多,每一次出手都算的上是無可挑剔的應手,單論每一次的騰挪轉折處確實是不分軒輊的。然而所謂細節處才能見精神。

        老子說:「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易》云:「無極而太極。」象棋對弈從「有」開始,尚未開戰,棋盤上早已森嚴壁壘。圍棋則從「無」開始,從空無一物的棋盤上陸續落子。圍棋的棋子,無級別劃分,沒有功能規定,自由落放,平等競爭,但隨著棋盤上棋子數量的增加和經營空間的擴大,量變引起質變,圍棋便逐漸由簡單至複雜,由有限進入無限,這也是為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易經.系辭》有云:「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對弈的雙方一陰一陽,互為相應,每一次的應手,都可能引來無窮的變化。

        鄧瀚進來時,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已經弈過了佈局,金角銀邊草肚皮,於邊角上的爭執倒也能夠相持,漸入中盤,局面稍見繁複時,徐庶和諸葛亮兩個人卻是已經稍微的有了差異,這不是智力上的問題,而是每個人在大局觀上的差別。

        隨著棋枰上的落子見多,黑白棋子已經犬牙交錯,看到這裡的鄧瀚,已經有些犯暈,不是他不知道棋面上的大勢所趨,只是他的棋力不及了,卻是頗有些心裡知道卻無法言表的感觸,就像是他對於這個時代的改變已經逾越了他的記憶,能知道,能暗引,卻不能說。

        「罷了,罷了,今天又是這般,」此時卻見徐庶推枰而起,笑道,「孔明啊,對你我卻是不得不服啊!不管是游耍,還是較真兒時,這麼長時間了,你就讓一次與我,又有何妨啊!」

        「君子自該是當仁不讓的啊!」諸葛亮說道,「你說是吧,子浩?」跟著徐庶,諸葛亮卻也拉著鄧瀚離了棋枰,散亂的棋子自有下人收拾。

        「枯坐半晌,子浩卻和你一般,觀棋不語真君子啊!」伸手接過了鄧瀚從桌上捧起德茶碗,徐庶道,「你們這般耐性,我卻是學不來的!」

        「兩個師兄對弈,怎麼會拉扯上我呢,」鄧瀚卻是隨手將新收到的那份信息交到了諸葛亮的手上。揮了揮終年不離手的羽毛扇,稍稍的瀏覽了一遍,諸葛亮又將之傳到了徐庶的手上。

        「張魯全力攻打劉璋!往日裡張魯也不是沒有攻打過劉璋,這次會有什麼不同麼?難道子浩還有些什麼別的安排麼?」徐庶問道,隨著荊州勢力的增加,徐庶的精力已經更多的被牽扯進了軍事大略之上,而對於鄧瀚所掌管的雲漢,雖然信息情報共享,但是鄧瀚所作的有些安排,於他卻還有些遲滯,當然若是他問到鄧瀚時,鄧瀚自是不會隱瞞於他,可是畢竟各有職司,能夠勾通,卻不好有礙他人的職權行事,即便是這個人是自己的兄弟,這中間的分寸還是要把握住的。

        諸葛亮卻是在一旁笑道,「元直,金角銀邊啊!」

        「哦,原來如此,有邊無角不成事!我荊州如今還僅算得是天下一邊,雖然已經成了勢,還需努力的!」徐庶自然也是聽出了味道。

        鄧瀚卻是解說道,「九芝堂從漢中得到消息,張魯為人仁和寬厚,也僅是守成之人,對官渡之後的曹操,自知非其能敵,便有心保有倉廩,披髮入山,去了道成仙,傳五斗米教化世人,然其心內也有猶豫,當年的殺母之仇,卻也是他心內的羈絆!」

        「恰巧了,漢中九芝堂的華平卻也攀上了張魯軍師閻圃的關係,幾番接觸下,卻有了如今的舉動!」

        「張魯和劉璋兩個人都不過只能是這亂世中的過客,他們成不了當世的主角的,」諸葛亮道,「近來有暇時,我也對益州的局面好好的瞭解了一番,劉璋也不是個無能之人,他能夠在劉焉亡故之後,平安接手益州,並安享益州太平這許多年,憑了東州人士在益州本地人士的諸多掣肘之下,還能做成這番局面,卻也讓我對他的治才佩服,卻是將來我等入蜀後可以引以為鑒!」

        「當今可是亂世,劉璋雖有治才,可是不通人謀,麾下有謀時,卻又優柔,益州之地加上漢中都是當年高祖得以龍興之地,而今這兩地之主都不是什麼名世之人啊!」

        「孔明,子浩,你覺得我們還需多久能入得蜀地,讓我們再佔據些金角銀邊?」

        「我想那日子不會遠了!」諸葛亮道。

        「有張魯的幫忙,想來劉璋總會吃不住被放開了手腳的漢中五斗米教眾的!這麼一來,我們就有機會了!」鄧瀚雖然沒有見識過黃巾之亂時,那些黃巾教眾的瘋狂蟻聚如潮,打得漢軍紛紛潰散的局面,可是人體炸彈的瘋狂,後世的新聞報道中卻是時時可見的。

        「機會不機會的,卻還要主公的同意啊!漢中之處,主公心中當沒有什麼掛礙,至於益州劉璋麼,昔日主公初起兵時,卻是受過劉焉的頗多恩惠!先有劉荊州,現在又是劉季玉,如之奈何?」徐庶道。

        「師兄且不必為之憂慮,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只要準備了就好!」

        「哎,其實卻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不過總歸是有事兒干了,要是再不有些舉動的話,三將軍快要鬧將起來了!他沒事的時候,總是要吵著出征,打仗什麼的,要不就是抱著酒罈到我那裡去鬧!不僅是三將軍,還有那些已經練的十分精熟的兵士們,如今也有些紀律渙散,精力無處發洩了!」

        「關將軍那邊就沒個什麼舉動,以軍侯的個性,之前上庸不穩,荊州形勢不定時,他自然是勇於擔當,自領一軍為我軍在上庸成一眼,如今這番局面下,想來關將軍也該不服當這麼個守城的太守了!」鄧瀚道。

        說到這般,諸葛亮卻是有些歎氣,「關張兩位將軍,自是勇猛絕倫,當世無匹,可是這性格,誠然不能讓人放心!」

        「呵呵,師兄,人無完人,要是大家都像是子龍將軍那般,我們豈不是也會覺得與人相處無趣的很!」

        「是我苛求了!」

        幾個人這般在荊州似是閒適聊聊話語,雖不是運籌帷幄之中,可是千里之外的事情,多半還是逃不了這幾個人的算中,畢竟他們都是有心人,還都是算的一時俊傑的有心人。

        天府之國益州牧劉璋的府中,此時正是一片歌舞昇平。既沒有什麼雄心,也不想著做個什麼名傳千古的風流人物,手下的文武都算的上不錯的英才,這般局面下這位有些小富即安心理的劉季玉,當然可以活的輕鬆自在,美酒佳人,歌舞娛賓!

        當然若是沒有那可惡的張魯,不知好歹的縱兵犯境的話,劉璋的心情當然會更好的,不過雖然今年張魯又是來了,劉璋卻也不當那是個什麼事情,畢竟這樣的進兵已經成了慣例了。

        「MA的不就是,當初殺了你的母親一族,這可怎麼能夠怪我,誰讓你娘她當年老是勾引老子爹呢,雖然有讖言,益州是有天子氣,可是老子都沒有那福分看到,可是你娘竟然有了比我還不客氣的非分之想,豈不是自尋死路!再說,要不是老子,你張魯怎麼會有如今的一方之主,要真正的論起來,你還該好好的謝謝我,聖人云,以直報怨,你這般對我,我每次都是讓手下止步於葭萌關,真是不知好歹,忘恩負義啊!」劉璋卻是這般想到。

        然而就在悠揚美妙的歌舞聲中,劉璋卻是隱約聽到一聲有些焦急的喊聲。

        「主公,主公,大事不妙啊!」

        「叫什麼叫,都壞了老子的興致了!」雖然可惱,劉璋卻也止了歌舞,「何事不妙啊?」劉璋不耐煩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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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半圭為璋,心內惶惶

        揮手退去了大廳中的歌舞伎,劉璋的不耐煩和心驚卻是明顯的畫在了臉上。來人正是益州別駕從事張肅,對於劉璋的為人氣度,這麼些年來,益州的文武官員們都已經心知肚明了。當初劉焉亡故,益州的上下能夠接納劉璋為主,就是看到了其為人的寬厚仁和,與人為善,這些劉璋的秉性,說得好聽點是這麼說,若是說的實在點,就是老好人一個,沒有什麼膽量,更不會有什麼擔當。儘管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劉璋,可是畢竟身為一方之主,手下的人卻總是會想像著自己效力的主子能夠有些作為的,可是劉璋似乎只能達到他們心中標準的一半,能夠在屬下提意見的時候廣泛的徵求大家的意見,可是卻有些不決;能夠在諫臣建言的時候,任唾面自乾,可是事情過後卻又會「走自己的路」,要不就是轉屁股聽任另一方面的建言。

        有些厭惡的聞著空氣中瀰漫的脂粉味,張肅卻是耐著性子和劉璋稟報道,「主公,葭萌關情勢十分危急了!這是守關的高沛將軍發來的六百里加急軍報!」

        「軍報上怎麼說?」劉璋卻是不願意看那些沒有什麼文采的軍報。

        「漢中張魯之弟張衛率軍八萬自日前抵達葭萌關後,卻是便推著早就打造好的攻城器械,不惜人命,不計消耗的日夜攻打著葭萌關!關上的高將軍原本還以為此次張衛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稍作樣子,關上的我軍初始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這次卻是不同以往,據回來的探子們說,漢中軍被張衛以報答師君厚恩為由慫恿的一個個悍不畏死,遠非昔日可比!雖然葭萌關關險城高,可是關上畢竟只有八千守軍,高將軍深恐辜負了主公,這邊連忙發來了求援急報!」

        劉璋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一沉,「往年也沒見過這麼快就來軍報,怎麼今年……什麼,初始交兵便折損了兩千士兵,這還是第一波的攻勢,照這樣下去,那葭萌關如何可保的啊!該死的張魯!」

        「是啊,主公,您看怎麼辦啊?」張肅不以軍事為長,劉璋也不是個能有決斷的主。

        「怎麼辦,你問我,我能有什麼辦法,還不趕快去召集文武,速來府上商量對策啊!」劉璋對著張肅喝道。

        劉璋原本對張魯那些個腹誹,早就讓軍報上透露出來的信息給打擊的不知道那裡去了,張魯軍原本每年都來像是瘙癢似的進軍之事,讓本來也不通軍事的劉璋也對他很是小視,而這次漢中軍突然爆發的軍力和執著的態勢弄得有些心內惶惶不安。同時,對於高沛這些將領,劉璋卻也有些不屑。劉璋本來信任的就不是像高沛、楊懷、劉瞶等益州本地的將領,不過跟隨著他父親劉焉入蜀以來的那些個將領如今已經都成了昨日的黃花,所剩無幾了,唯一能讓劉璋信任的大將軍張任,他又不敢讓其遠離了成都,益州雖然號稱天府之國,沃野千里,國富民殷,可是卻也民夷雜居,從而這蜀郡各地卻也不都是太平天下。犍為朱提等地時有叛亂,而這兩地距離成都可也不過區區數百里地。

        在劉璋的命令下,張肅卻也迅速的派了下人前去宣召蜀中的幾位大員。黃權,張松,李嚴,張任,法正,一個個其實可以名揚天下的人才,此時卻也只能在劉璋這位僅僅想著偏安一隅的慈祥之人的手下屈著。

        幾個人都是心思通透的一時俊傑,一個個伸手接過軍報,稍稍看過後,便又是回復了入府時的模樣。黃權自是看過軍報後便是有些著急憂思躍然於臉上,不斷轉動的眼睛和微皺的眉頭,顯然他正在分析著眼前的情勢,以及在這種情勢下能夠採取的最好的策略,黃權其人雖不名顯於當世,可是其人軍政謀略均能,可稱得上是蜀中的第一人。

        作為益州別駕的張松,看過軍報的神色似乎就一直不變,或許是他那副有些怪異的尊容總能很好的掩蓋住他的心思。

        李嚴張任兩位到府時,便是互相點頭致意,同是幾人中領兵的將領自然知道漢中張魯的舉動,或許這次他們中的一個就需要領兵出戰,保境安民了呢!

        最後入府的法正,祖籍卻是扶風人,其祖乃是劉焉信重的謀士法真,不過到了這一輩的主公劉璋,卻是對法正這種有些睚眥必報,個性刻薄的人十分看不上眼,故而法正雖有了父祖的餘蔭可以承庇,可是得不到劉璋的重用,然而法正卻也沒有將自己的才華效忠在劉璋麾下的那份心思。

        「諸公,此番張魯犯境,來時洶洶,八萬大軍進逼葭萌關,又兼其人以妖言惑眾,漢中軍各個都是悍不畏死,還有攻城器械無數,如今高沛求援,眼看著城關不保,想來張衛大軍還會得寸進尺,我軍當如何應之,諸公可有良策?」

        「主公,以某之見,漢中張魯此次雖來勢洶洶,但終將無能為了,我益州與漢中之間,先有葭萌關,中有陽平關,白水關,還有劍閣八百里,關關守護,我軍只要閉關自守,緊護隘口,足備軍士和錢糧,自然當是安然無恙!」聽了黃權的話,劉璋自是稍解憂心,不過他還是有幾分不能釋懷。

        「呵呵,堂堂益州,高祖以之為基成帝業,而今我軍卻只能面對著一幫不識聖人教化的異教邪徒,不僅不能出兵以制之,還必須閉關鎖國,任其縱橫,非得待到其勢竭力衰後,自行退去,實在叫人汗顏啊!」卻是張松這般說道。

        「二弟,你說什麼胡話呢,」張肅自是見不得張松的狂放之態,「主公是讓我等討論對策,你在這胡說些什麼東西!」

        張松卻是怪眼一翻,冷哼了一聲。

        那邊廂劉璋稍微安穩的心氣又被張松給挑動的從胸腹間直接頂上了腦門,「縮頭烏龜」有時候可以做,當然像劉璋這樣胸無大志的,也有時候可以忍讓退縮,可是讓手下這麼當面直接給譏諷,劉璋的臉面卻是掛不住了!

        「傳令,讓白水關,陽平關守將冷苞,楊懷各率守軍火速增援葭萌關,另派劉循率精兵三萬北上為之援,李嚴為劉循之副,接令後,便速速行事!」言罷,劉璋卻是看了一眼眾人,甩手背靠,不理黃權還有話想說,卻是往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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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等與不等

        從益州成都到襄陽城路上的距離大約有兩千里之遙,要是憑著車船走馬傳遞消息,考慮到蜀道之艱險,或許一個消息的傳遞花費個把月都是平常事,而信鴿卻是可以在數日之內將消息往返傳送。

        那邊劉璋惱羞之後的決斷,很快便被藏在成都城內的雲漢分站的人給傳到了襄陽城,而後當鄧瀚那邊都將這份情報再次通過信鴿傳遞到漢中,接著又經過一番周折交到閻圃手上的時候,劉循所帶領的幾萬大軍,還沒有過了梓潼。

        鄧瀚分析著眼前的情報,漢中發了八萬大軍進兵益州,在張衛帶領下不計生死的攻打僅有在高沛統領八千人守衛的葭萌關。高沛雖然也被人稱為是劉璋手下的名將,可是從主而知其僕,從劉璋的水平當然也就可以盤算出高沛的水平。葭萌關的丟失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考慮到這消息的時效,或許此刻那楊懷和冷苞應該是合兵一處,接應了從葭萌關潰敗的高沛殘軍,退守陽平關了吧,須知漢中兵並不需要留有多少的兵卒來守衛自己的後方糧道,蜀中古道,卻都是一條路連接兩邊,漢中軍若是破了葭萌關,卻是可以依次而進,他們要做的不過是向前而已。

        至於漢中軍攻打葭萌關的損傷,想來高沛須不是後來的霍峻,能夠以區區數百人便硬生生的扛了劉璋手下萬餘人一年的圍攻,而且最後這萬餘人不僅無功,卻還被其打得大敗虧輸,故而眼下漢中軍矢志為了張魯復仇,卻是上下同欲者,故而可以無往不利。雖然益州漢中兩地的軍士或許都是武備差不了多少,可是精神意志上的差別,當然決定了他們的勝敗存亡。

        鄧瀚的分析自是從隨後九芝堂發回的情報中得到了確實。漢中軍乃是從二月十八日兵發葭萌關,二十日破關,守關的高沛領著千餘潰兵迤邐西行。二十九日高沛得楊懷和冷苞的接應,得以駐蹕於陽平關,三人合兵一處卻也有兵近兩萬。不過三日後,漢中軍的先鋒軍便在楊昂的帶領下出現在了陽平關門前。

        兵力的增多並沒有讓陽平關的結局有什麼變化,一鼓作氣勢如虎,有了信念的漢中軍自是比益州兵強悍,加上高沛所領的敗軍將漢中軍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傳遍了陽平關的守軍,又讓益州兵本來就不如漢中軍的士氣更是跌落了幾分。未戰先怯,結局早定。

        當一路緊趕慢趕,心切北上的劉循大軍剛過了劍閣時,前面的白水關也在羊羔冷三人的手中丟給了漢中軍。不得已劉循大軍卻也只能先後撤至劍閣,在李嚴的建議下,劉循卻是下令讓羊羔冷三人領著殘餘的萬餘人進駐廣元,以免讓潰散的敗兵再次影響大軍的士氣。

        「子浩,這般局面下,我軍如何可以取利其間啊?」從荊州各州郡巡視了一番的劉備卻是變得意氣風發了許多,親眼看到自己的實力,當然讓原本只是從麾下諸人的匯報中悉知情況的他更加感到踏實,當然也更加的有了底氣。

        髀肉之歎彷如昨日,「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輩,誠不足慮也。」的話似乎也是剛剛和他人敘談不久,而今,這般局面之下的劉備豈能不意氣風發。

        看了一眼座中的徐庶和諸葛亮,鄧瀚卻是道,「初始之時,在下不過是想讓益州漢中兩相爭,我軍自作漁翁。益州乃是天下四角之一,而漢中卻也是天下形勝之所,均是成大事之根本。無論那方敗弱,我軍都可乘勢而取之。」說到這裡,鄧瀚卻是掃了一眼思考中的劉備,倒是沒有看到什麼為難的神色,「據眼下看,加上如今的天下形勢,益州劉璋處,倒是弱了一些,不過以主公和劉益州之宗親之誼,主公自然是不會落井下石了。在下倒也沒有想到益州如此疲弱!」這句話出口時,鄧瀚卻是感到諸葛亮和徐庶兩個人的眼光玩笑般的看了看他。

        「如此,主公若是有意助劉益州一臂之力,或許可以讓關君侯動一動,讓上庸大軍順河而上,屯駐西城,意指南鄉,當然這樣對我軍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若是有益州來使,請我軍入川相助,自是最好,我軍不僅可以順路施恩於蜀中,還能從益州賺些錢糧補助,其下則是益州劉璋請我軍相助,從上庸出兵,攻敵所必救!當然相比於第一條,我軍主動和讓人相請自然也是差異迥然了。」

        「呵呵,子浩的算盤打得不錯,什麼時候都想著專區更多的好處!不過兩位軍師如何看?」

        「主公不願傷了與劉璋的宗室情誼,也不願違了昔日劉焉對主公的知遇之恩,子浩的建言卻是極好了!」徐庶道,「若是益州請我軍入川相助,主公卻是可以領兵三萬,用黃忠,魏延,霍峻為將,進兵西川,自可讓三將軍和孔明留守荊州,子龍將兵巡視四方。此外上庸關君侯卻是可以相機而動。至於錢糧所需,自是有孔明!」鄧瀚說了自己的想法,徐庶便直接給了劉備具體的行動方略以及將領的調用。

        「呵呵,主公,去年荊州大熟,除去了南征交州的損耗和今年各地屯田所需的糧種,我二十萬大軍戰時的軍糧錢賦足可支撐兩年!且都分置在上庸,江陵,夷陵,長沙等地,當然襄陽城內卻是存儲更豐!另外自今年伊始,我荊州各地又多出了不少的人口戶數,卻是原先避於山中的鄉人為主公之仁政所吸引,又紛紛回歸鄉鄰,故而在不影響農事的情形下,我軍還可多招募三萬軍士,此外據武陵太守馬良那邊傳來的情報說是近來還有些蠻人願歸附於我荊州治下,聽聞卻是從西川南蠻中避難而來的一些部落族人。從中卻又可以挑選一些青壯以充軍!且依據先前子浩的建議,我軍於鄉鄰野間除了正常設置的衙役之外,分佈在各地已經稍加訓練的民衛卻也有近十萬人!」

        聽完了三個人的話,劉備自是笑道,「孔明這番話是不是要告訴我說,主公,我們現在要錢有錢,要糧有糧,想要打仗我們還有足夠的兵士,若是有了損傷,我們還有不少的後備,現在就等您的決定了!呵呵,備何有幸啊!」

        「有卿等相助,備自無憂矣!不過,且先等等吧,既然我軍已經準備好了取利於鷸蚌相爭,而今尚未到不可開交之時,豈會盡如我意!」

        大方針既然已經定了下來,所期待著只有等待。不過對於等待的感觸,不同的人自由不同的體味。

        此時劍閣之上的劉循卻是已經對等待感到不耐煩了。原本兩軍對峙,益州軍作為守軍,且又連逢敗績,軍心不安,加上關上雖有他帶來的三萬精兵,以及廣元城中楊懷,高沛和冷苞三人收攏的葭萌關,陽平關還有白水關的敗軍萬餘人,都應該據城池關隘以為守,待敵之不可攻而自去。

        不過作為主帥的他,劉循卻是不想做個縮頭烏龜。在他看來張衛出漢中率領的八萬兵,如今連戰雖連捷,先後三日下了葭萌關,五日而破陽平關,十日進佔了白水關,士氣高漲無比,但是其損耗也不小,漢中軍悍不畏死不計傷亡的攻城略地,這三關而過以他看來漢中兵士的損傷當不下於三萬人。如今兩軍數量相近,且敵軍連戰之後依然成了疲軍,我益州軍雖然也是長途跋涉而來,卻有地主之利,兩相對比,卻也算得實力相當。

        故而以他看來全然固守已是誠不可取,況且劍閣過後,便是無險可守,益州腹地已在漢中大軍的眼前,當在此地便將來犯之敵狠狠一擊,方能打消敵人的士氣,所以待張衛領漢中軍來攻時,劉循便主動出擊,先後和張衛率領的漢中軍在劍閣中交戰數次,或許就如劉循所料,漢中軍已經成了疲軍,前期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氣勢已經消弱了不少,幾番攻殺,劉循的益州軍竟然屢佔上風,就連廣元中的羊羔冷的潰兵也近乎可以與之相抵了。

        這樣一來,劉循的心思卻是漸漸的變了,此時的他已經有了憑著手上的兵力徹底打敗漢中軍的心思。雖然劉循的身邊有李嚴在,可是他不是主帥,此外原本還有些小心翼翼的李嚴,也隨著兩軍交戰時漢中軍越來越明顯的頹勢而變得主動。

        須知,漢中軍中並不是沒有人的,閻圃這位漢中張魯的軍師卻也不是易於之輩,更何況他還有著鄧瀚指使九芝堂中人暗中的相助,還要謹記雲漢中並不是只有打探消息的,他們還有得到陳到訓導過的機動人員。

        於是乎,劉循便成了一出悲劇,不過他悲劇的同時,身邊還跟著個正方的茶碗。隨同劉循北上的三萬精兵加上羊羔冷三個人手上的萬餘兵士在中了閻圃的示敵以弱,引蛇出洞之計後,留下的便只有潰散回劍閣的萬餘人,不過所幸的是劍閣在手,錢糧無缺,李嚴,楊懷,高沛以及冷苞諸位將領俱全,此時的劉循只好向著成都方向弱弱的說了一聲。

        「父親,請速派援兵!孩兒當與此關共存亡!」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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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客西來,卻話巴山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漢中軍,原本想著憑藉著兒子劉循和李嚴率領的三萬精兵以及從前面關口退下來的兵士,齊心協力的穩守一關,待敵之不可攻而自退的劉璋,終究還是思慮不周,歷練太少,所謂的外行領導內行,估計就是這般結果的。

        而此時的劉璋自是沒有了當日派兵北上時的那份意氣,當然對於自己的錯處,劉璋向來是不願意承認的,故而他卻是將這一份兒錯處便牽連到了當日勸他斂兵自守的黃權的身上,「誰讓他當初勸我只要守禦就好了,我派兵幫著防守都不行,要是僅僅是聽了你的話,豈不是如今張魯那廝都該到了成都城下了!」

        憑劉璋的本事,也不過就是能夠剿滅一下領內的那些個造反作亂沒有見識的愚蠢之輩,想和如今氣焰高漲的漢中軍對敵,劉璋卻是心虛了很多。何況這些年來,蜀中並無什麼大的戰事,故而麾下的兵士除了幾個關隘處的或多或少見過多少血氣,如巴郡嚴顏部,還有南方和蠻人交界處,其餘的都已經從兵士都退化了,刀槍不熟,弓箭不利,何談上陣,先前劉循率領的三萬兵馬,號稱精兵,卻也是蜀中唯一能夠拿出手的調動的了的大隊兵馬了。

        「求援,求援,又是求援,我哪裡還調的出兵馬,難道還能從南疆調兵回援,還是讓嚴顏去劍閣?」劉璋將手中劉循的求援信揉來搓去,卻是恨不得撕了它,不過終究那封書信只是在他的手上變了形狀。

        「不可啊主公,南疆之兵乃是為國戍邊,主公父子代天子鎮守益州,威懾南蠻,南疆之兵切切不可回援,加之近來多有傳聞,南蠻如今也有心傚法塞外蠻夷寇邊,當此時節,調動南疆之兵絕不可行。巴郡嚴老將軍處,卻也不可輕動,如今我益州與荊州劉備處已然接壤,而巴郡乃是荊州通往益州必經之門戶,若是巴郡有失,以劉備之梟雄,豈不會憑荊州水軍徑直進抵我益州腹地啊!」卻是主簿黃權言道。

        「這不能動,那兒動不得,難道我益州竟是無兵可調,無人可用麼?」劉璋問道。

        「主公莫急,其實方才黃公衡之言卻是有理,不過在在下看來尚有半處差錯,那便是荊州劉皇叔處。黃公衡且言,劉備乃梟雄,不知主公如何看待此人?」座下處說話的正是益州別駕張松。

        「我們眼前最著急的乃是如何調兵遣將打退了張魯,卻又為何會討論他人?」劉璋卻有些惱恨此時張松的不著調。

        「主公,在下之所以說及劉備,正是為了為我主一解當前之迷惑,好保我益州一時之安!」

        張松的話自然安撫了劉璋那顆有些脆弱的心靈,並成功的引起了劉璋的興趣,劉璋自是示意張松繼續,「劉備當世之英雄,仁義之名遠播四海,當日投托劉表,劉表欲將荊州托付於他,他便當即予以拒絕,後憑藉著新野小城寡兵,強攻襄陽為劉琦復了劉表之基業,卻沒有私自吞併而讓位於劉琦,此等高義之人,稱其為梟雄實為過之矣!而今其雖已經盡有了荊襄大權,還對劉琦愛護有加,足可證明其人之仁愛!與這等樣仁義之人,為友為鄰,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況且,曾聞先主公與劉備有舊,而兩家又同是漢室宗親,自可相互結援,守望相助,加之今又有張魯犯界,主公何不遣使去往荊州與劉備交好,如若事成,請荊州派遣兵士北上而剿張魯,豈非易如反掌之間!」

        「永年此言聽來猶如撥雲見日,可是劍閣處我軍之形勢危急,而荊州之兵卻又遠隔千里,誠為遠水難救近火,這般如何是好?」劉璋問道。

        「劍閣之事雖有些威脅,但以在下看來,或不盡如公子所言。漢中張魯也非用兵如神之輩,而這月餘之間,漢中軍強攻而下葭萌關,陽平關,白水關,而又和我軍在劍閣屢次交鋒,其軍勢自然業已疲憊不堪,況且,強弩之末,不能入魯縞,若非前時公子不聽李正方之守禦之言,輕兵而出,或許三萬精兵俱都尚在。如今我軍若是緊守劍閣,當支撐的住!」

        對於這等軍陣之事,此時劉璋卻是不敢輕信張松的分析,將張松的話把眼看向張任,這位他最為信重的將軍,待看到張任也是點頭,劉璋自是放心。

        不料此時,卻見黃權開口道,「既然我軍當下儘是把守的住,又何必要荊州出兵相助,但只遣使交好便是了!至於其後如何籌謀退兵,我益州自可從長計議!」

        「我益州當然可以從長計議,不過不知道等我們從長計議而定的時候,我等卻是身處何方了!」張松反駁道。

        「好了,公衡我自知你也是為了我益州之萬全,可是眼前的情勢緊急如此,卻還是遣人去荊州盟好為先吧,更何況,如今荊州劉備時時以曹操為國賊,與之勢不兩立,今雖北疆有警,曹操正為國守城,劉備沒有乘勢而伐之,可足見劉備也是個顧全大局以國為念的人,當不會有公衡擔心的那些事情發生的吧!」

        「但如主公所願吧!」黃權卻也只能這般說道。

        「既然永年提議與荊州盟好,便請君往荊州一行如何?」劉璋自是吩咐道。

        「在下敢不應命!然我與荊州盟好,當以何為底線,還望主公明示之!」

        「既然是我們想讓荊州為我們出兵以拒張魯,當然我們要給些好處的,永年盡可相告與劉備,荊州若出兵,後勤糧草處,我益州自當為其後援足食足量,使其後顧無憂,不過其行軍之路線,在益州境內時卻是要雙方協商而定,當然只要過了劍閣北上後,自是任由荊州兵馬自專,當然若是劉備願與軍同行時,我願在閬中親自為之設宴接風,兩家共同歃血為盟,永結同好!」

        聽完了劉璋的這番話,張松和黃權卻都是一愣,隨即便也與殿內的其他人等一同應是。想來黃權卻是沒有想到劉璋會在他給荊州軍的提議中加了這麼限定其行軍路線的一條,這樣一來,便是相當於將荊州兵在益州的影響局限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儘管此時益州或有兵士不足之苦,不過若是荊州若有異動時,撇了一身剮,卻也可以以此狠狠的打擊一下荊州兵。

        不過加了這麼一條,原本黃權還擔心劉備會藉著進入益州之後四處收買人心,勾連蜀中,此時的他雖然並沒有完全釋然,卻也放心了不少。同時對於這位總是沒什麼定見的主公也稍微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高看。

        至於劉璋有心要去閬中和劉備會宴,本來有些擔心的張任卻是想到或許劉備不一定來益州時,卻也沒有開口建言。

        而此時的張松卻是和一直未曾說話的法正於人不注意時相互間頗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隨後領了使命的張松自是向劉璋告辭,回府準備,畢竟大家此時都不希望漢中軍莽鹵的打進益州,張松自是緊急準備後便起行。

        劉璋見事情已相商完畢,便吩咐黃權傳信於劍閣的劉循和李嚴,讓其好生防範,別再惹出禍端。至於後援之事,劉璋也只好將鎮守成都以為不測的萬人兵士中,又挑選了三千兵馬讓中軍參謀孟達前往相助。

        辦妥了劉璋吩咐的事情,黃權自是告辭,初離府邸,便於路上碰見帳前從事王累指著黃權當街而罵道,「黃公衡,好你個尸祿餐位的匹夫,竟欲陷這益州四十一郡於何地,敢讓主公派張永年為使請荊州劉備率兵入川,爾等何其謬矣?」

        被人這麼沒頭沒腦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黃權倒也沒有生氣,卻是任由王累罵了一陣低聲回氣時,這才將方纔所議之事,細細的告知了王累。

        「即便是主公所言之策,可對劉備多加限制,然劉備其人卻有不凡處,讓他入了川,即便打跑了張魯這隻狼,卻是留下了一隻虎啊!」王累言道。

        「誠如君之所言,然眼下卻還需要解了張魯這燃眉之急方可啊!」黃權說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對劉備我等還要提前提放,早日籌謀方可!他雖是只猛虎,可是離了荊州到了我益州,總能有制他的地方!」

        「那是自然!走,到我府上再好好商議!」說著黃權便拉著王累去了。

        卻說張松自是行色匆匆,原本從益州到荊州可由水路,也可由陸路,不過蜀道之雄奇險峻,當為天下先,自是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走陸路,待他到了江州,張松便棄了馬,順大江而下,果然是千里江陵一日還,而從江陵北上卻是一片通途到襄陽。

        其實自張松從成都啟程時,他要出使的消息便先他一步,由飛鴿帶往了襄陽,這便是鄧涵早前吩咐蜀中的人手重點看顧張松的結果。看著掌上文書中的那幾個字,鄧瀚自是知道,此一人來使的份量之重,若是沒有他的那個時空,張松卻是給劉備帶來了成就帝王大業的根基。而如今雖然鄧瀚並不是很看重那份益州地形圖,他想要的只是一個入川的借口,而這卻也隨著張松的到來得到了。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小師弟,何事這麼高興啊,獨樂樂,莫如眾樂樂,說出來,也讓師兄們和你一起高興高興啊!」正在和劉備商量著軍務的徐庶看著舉步而來的鄧瀚,手裡握著什麼東西,雖不知其所以,卻也可以算的是件不壞的事情。

        「師兄非我,焉能感悟我之樂,還是不說的好!」鄧瀚自也和徐庶看著玩笑。一旁的諸葛亮卻是道,「子浩,何事?」劉備的目光也隨即看向了鄧瀚。

        「益州劉璋遣別駕張松為使來我荊州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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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四章 天上不會掉餡餅


    張松卻是來的匆匆。對於這位益州使臣,劉備倒也顯得相當的熱忱,究其緣故,如今天下和荊州並立的諸方勢力中,這還是第一個主動來和他交好結盟的。和曹操那邊自是不必說,和江東孫權的關係改善還是在打過了一場虎頭蛇尾的戰事後,雙方偃旗息鼓各守邊界,隨後也都只是禮尚往來而已,至於什麼守望相助的話,自然也是談不上,而今雖有鄧瀚和孫尚香這兩人為兩方的關係添了些暖意,可是亂世之中談親情不是很幼稚了些。

    和歷史中的張松不同,現在的張松並不是那個在許都被曹操怠慢亂棍打出的益州別駕,對於眼下劉備的看法,張松卻也只是當劉備是能夠讓他自己展示才能,榮華富貴的靠山之一,當然也只是之一,畢竟曹操還是天下諸侯之雄。若論得天下的可能性,劉備和曹操相比還是要差上一些的。

    張松的來意自然早就在荊州諸人的算中,有了先前徐庶,諸葛亮還有鄧瀚等人為劉備所作的一番籌謀。劉備自是胸有成竹,不論來人如何說,劉備都是心下應對有方的。

    荊州州府的大堂上,劉琦劉備還有手下的文武們,陪著遠道而來的張松分賓主而坐。上手處自然是二劉並坐,如今的荊州人不管是跟著劉備的還是原先荊州的故吏都已經很習慣了這種正規場合上,劉備和劉琦兩個人的座位安排。而張松卻是坐在右邊的排頭,和他相對而坐的自是徐庶。

    張松看著劉備和劉琦並坐於上,卻都很是自然的隨意交談,眉眼之間雖是有些波瀾,臉上神色並無變化。

    「益州牧劉璋若論宗續譜卻是與先父同輩,往日先父在世之時,雖不曾見過,卻也是神交,同為漢室宗親,俱都為天子守牧一方,益州荊州兩家自該是不分彼此,守望相助,同為一體,才不會辜負了我等身上流動的劉氏血脈啊!」卻是劉琦看著張松時,說了些感慨萬千的話語。

    「賢侄所言卻是至理,想昔日我自涿郡起兵時,便深受劉焉大人的厚恩,而今聞得益州有難,毗鄰而據本就該互惠互利,和睦相處,更何況我等又都是漢室宗親。」劉備待劉琦說完卻是開口道。「季玉兄鎮守益州以來,雖與荊州有山高路遠之嫌,備卻也得知,在皇兄治理之下,卻也是民安國泰,風調雨順,可恨張魯卻是不識時務,竟敢私自起兵攻伐我兄,縱使不談國家大義,僅為了免去益州生民的戰火摧殘,我等相助也是義不容辭!」

    此時的張松卻是為劉備的話感動不已,「在下先在這裡代我家主公多謝劉琦公子和劉皇叔的高義!」

    「臨來時,我家主公自是讓在下告知諸位,益州荊州雖然都是大漢王土,兩家的情分也如同一家,故若是荊州兵願入西川助益州掃平敵軍,沿途所需糧草,自由益州一力承擔,待到擊退了張魯,我家主公定當厚謝公子和皇叔。」

    雙方在大方向上既然計議已定,隨後的細節自是不便於在這種場合下敘談。接下來自然是名士風流。雖說救兵如救火,可是如果益州兵若是連這麼會兒功夫都等不得,或許劉備再厚道,也願意順手將益州也代天子守牧了,還連帶著可以算作對劉焉的報恩呢。

    雖然張松對荊州能夠這麼大張旗鼓的歡迎他的到來感到恩遇,可是鄧瀚卻是知道張鬆手上的那幅圖眼下卻是拿不到了,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沒有對比,沒有讓他受到曹操的奚落,便來到了熱情的荊州,卻是不足以讓他獻出他那份寄托了陞官發財,功名利祿厚望的西川地形圖。對此,鄧瀚只是稍有些怏怏而已。

    將張松送到了驛館之中安歇,諸人回到了劉備的刺史府。

    「主公,那劉璋卻是說若是主公親自領兵入川的話,他願與主公相會於閬中,歃血為盟,共敘兄弟之誼!」

    聽到徐庶的這句話,劉備卻是滿臉含笑,「我這位仁兄啊,還真是客氣有加,知道我們這邊人都不明蜀中道路,還特意的給我們制點了一條從巴東而上臨江直至巴郡,再順水而北上的安逸的水路。」

    「一路順水而上,相比於路上行走於崇山峻嶺的蜀道之上,倒卻是是安穩了很多,有雲漢的船隊,卻也可以保證我們沿路的行程,當然還能保證我們自己的一些糧道。」諸葛亮道。

    「呵呵。都說的這麼客氣,還不是那劉季玉害怕我們給他搗蛋麼,這麼把路線一制定,卻好便於監視!」鄧瀚自是不客氣,順手指著早就讓人按照雲漢探的的益州地勢做的一個大概的沙盤模型道,「從巴東入川,大江上自是行的船,可是夔門處,便是兩山對夾,頗為險峻,接著順水而上,卻也多有水流湍急,山石奇險便於埋伏之地,到了巴郡,再轉入內水,雖還行的船,但是其水勢更是急過大江,這一路走來雖是要比路上快,也安全,不過卻也不是平安大道。」

    對於鄧瀚的話,幾個人都不予以置評,只是順著鄧瀚指點的那些個途徑看了看,少頃徐庶道。「主公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帶兵三萬入川麼?」

    劉備卻是稍停了一會,雖然他很是喜怒不形於色,可是多年相處下來的鄧瀚卻也看得出此時的他心裡很是有些掙扎,終究劉備還是開言道,「嗯,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吧,這就吩咐下去從江陵,夷陵處抽調兩萬五千兵馬速到秭歸集結,再讓馬良從武陵抽調能戰的無當飛軍五千人馬由沙摩柯為將齊到秭歸,隨我入川者便有勞黃漢升。魏文長,霍仲邈,出謀劃策還需軍事跟隨啊!」

    「至於留守各方的,雲長自是鎮守上庸,待我入川後,可令其相機而動,最好可以先行進駐西城!襄陽城就委任給翼德,江陵處由興霸鎮守,子龍就機動巡遊於荊州各地,至於江南各州郡由陸伯言統領諸郡事務,馬良,向郎,韓玄,趙范為之下。孔明執我佩劍印綬統領荊州事務,子浩也請於中調節各路消息,監察四方。至於交州,只要荊州安穩,想來交州自是無事,不過可叫那姜囧,姜敘各領校尉之職前往交州協助劉先處理交州軍事。如此,可否?」劉備卻是分派妥當,詢問三人。

    徐庶卻是沒有意見,只是諸葛亮見劉備讓他統領荊州事務卻是便要開言推辭,卻見鄧瀚連忙開口道,「主公,此去益州,目的還是要先抗漢中,要是有變北進漢中也未可知,不如再將那王平也帶上,其人卻是熟知漢中地理,還有馬幼常卻也頗有機略,讓其跟著,隨上不得陣,可是消息往來時,多用暗語,有他在卻也可以便捷不少!」鄧瀚的話自是堵了諸葛亮。

    「子浩所言卻是精當,就按你說的辦!」劉備自是應允。「既然我們計議停當,這兩日便妥善準備,願大軍到處,所向披靡!」三人自是齊聲應和。

    三日後安排完畢,分派給各地的指令都已經讓飛鴿傳信各地,各處的回信也都是一番恪盡職守的話語。劉備又好生的交代了一些府中內務,讓甘糜兩位夫人安坐於內中,切不可干涉外政,又囑咐張飛,非常時刻當以國事為先,且不可意氣用事,諸事且聽諸葛軍師的吩咐,不可造次。最後又向送行的劉琦糜竺簡雍鄧瀚鄧羲伊籍王粲等諸多文武致意後,在徐庶和陳到的陪同下離了襄陽城,這畢竟是劉備第一次這麼大規模的遠征,容不得他不重視。

    大軍開動,自是一番忙碌,雖然僅僅是三萬人,可是卻都是精兵強將,所謂的精兵強將,並不是僅僅說明這些兵士有多麼多麼勇猛無敵,與之相匹配的還有比一般軍士更多的糧餉軍費的消耗,以及更好的武器裝備。所以當疾馳了數日後的張松在秭歸看到了在此集結的,分別由黃忠,魏延以及蠻王沙摩柯統領的三萬荊州兵時,也很是震撼。

    兵都是百煉成鋼的威武之士,即便是生性散漫的蠻人此時列於陣中,也是不動如山,氣勢自成,一個個兵士卻是橫看如林,豎直如松,加上每個人身上都穿著齊備的鎧甲,雖數萬人卻是嚴整如一,卻是昭顯著這的確是一群精兵猛將。其不動如山,靜止如林,當他們發出悍然一擊時的威力,當可劈山踏浪。

    同樣的益州也有著不下於荊州的富足之名,可是在益州時,張松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鮮亮威武的鎧甲,不說那些將軍們身上披掛的明光鎧,就連每個小兵身上的關鍵部位也都有鐵甲庇護,甚或那些平日裡總是穿得花花綠綠的蠻人也都穿著明顯是荊州出產的輕鎧。

    這都同樣是人,同樣都是劉氏宗親,可這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張松無語。

    「永年兄,我荊州相助益州之心可昭日月否?」卻是徐庶看到張松那被震撼的表情打趣道。

    「待回到益州,在下必定好生的在主公面前美言,保證荊州兵士在益州一切所需!」張松自是打著保票。「有如此雄壯的兵士,如此精良的裝備,荊州何可能當!」

    「永年兄過譽了,我大軍這就開拔,不過有道是親兄弟還需明算賬,感念貴我兩家的恩遇,我荊州軍入川之前的軍費開銷自是不消永年兄費心,可是這過了白帝城,入了巴東之後,確需要勞煩了!」

    「元直軍師客氣了!」

    徐庶順手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單,「永年兄,你看,這是我軍從秭歸出發到白帝城這百里間消耗,就先給永年兄做個參考,也好讓劉益州有個準備!」

    見徐庶考慮的這般周到,張松自是止不住的連連道謝,接過來一看,張松的臉色卻是沒有變化,只是面部的表情異常精彩,頗有些後世變臉的風範。

    「永年,這是怎麼了?」那邊廂已經和黃忠魏延等安排妥當開拔之事的劉備卻是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徐庶和張松,連忙問道。

    「皇叔有禮了,卻是在下有些不耐疾馳,還請皇叔容在下稍退!」

    待張松退開,劉備卻是把眼瞧向徐庶,「無妨,只是子浩給我的這份集結軍需單上的物資讓他加倍了而已!」

    「這個子浩,嗨!」劉備卻是一副促狹的口氣。

    建安十三年春三月,荊州刺史劉備領大軍三萬,應益州牧劉璋之請西行入川,已抗張魯。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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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五章 一發動


    劉備帶走了三萬精銳的荊州兵。若是論及數量當然是不夠荊州在籍士兵數的六分之一,可是跟隨劉備入川的可都是精銳果敢之士,全是由精通山林間野戰的無當飛軍卻也被帶走了三分之一。以這些軍士的勇猛,雖然數目上自是不及漢中軍,可是久經歷練的他們雖還沒見識過多少戰場上的生死血殺,可是此時的漢中軍卻是多年承平,連帶上益州的兵士,天然地理上的封閉既給了身處這兩地的劉璋和張魯的安寧,也讓手下的兵士們多少缺了些血性。因而在當初計劃入川時,提議讓劉備率領三萬兵士入川,在座的徐庶和諸葛亮卻也沒有什麼意見。

    不管先前交給徐庶的那張紙單會不會嚇人一跳,既然已經送出,鄧瀚卻是不再為之而上心,反正這個時候劉備大軍的安全卻是不需要他擔心的。

    眼下的荊州所有人都知道儘管落草為寇也曾經是份很有前途的出路,可是這邊只要努力的耕作,或著腦子活泛點入城打個工,或者有點見識做個小商販,實在不行身體好的還可以去當兵,只要你肯下功夫卻是怎麼折騰都要比那份把腦袋別在腰裡的很有前途的出路強上百倍,更何況如今可是天下間最是仁義無雙的劉皇叔主政荊州,大傢伙自然都有好日子過。早就沒有了那麼些山賊土匪,宗賊肆虐了,當然你要是實在脖子硬,還可以去抗抗張三爺的丈八蛇矛,或者趙子龍的豪龍膽。

    出了荊州,到了巴東,便要入了益州界。縱然順水而上,益州雖也有些水師舟楫,卻是成不得軍,一時之間也是運載不了這麼多的荊州兵士,這救兵如救火,而劉璋等益州卻又限定了荊州兵士須得乘船,卻是難倒了張松以及當地的守軍。

    此時卻是恰有江陵的豪商徐康願意幫助益州別駕,其所求者不過是要在益州境內通商的自由許可。有些病急亂求醫的張松此時雖有些疑慮,卻也答允了徐康的要求,身為益州的別駕這點權力卻還是有的。

    得知了徐康從張松那裡拿到的許可,襄陽城內的鄧瀚卻是吩咐,讓江陵那邊的雲漢分站可以更多的分派人手進入益州了。

    既然這次劉備入川的目標,由於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借口得到益州,劉備也有些卻不過自己的面子,那就先徹底的瞭解一下自己未來的地盤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子浩,昔日同學時,為兄我還沒有發現你有這般的『利』欲熏心啊,怎麼現在變成了這般模樣,總是要見縫插針般給摳出點東西來,有時還是很早就有心佈局了,」說道這裡的諸葛亮卻是忽然間停了手上揮著的羽扇。把眼觀瞧,「你看,當日你把元智兄的老母和二弟接來江陵,原本我並不在意,可是你看現在徐康卻是成了給你這雲漢打工的大掌櫃,還有這扇子還是你給我的,莫非你對為兄還有些興趣不成?」

    說完,諸葛亮卻是先笑了起來,引得一同在座的糜竺,簡雍俱都為之莞爾。鄧瀚見此,卻也湊趣笑道,「那當然,這不現在我就是躲在師兄的庇護下偷懶了麼!」

    頓時議事廳中笑作了一團,連帶著門外守護的兵士都為之心情放鬆。鄧瀚見到從來不怎麼開玩笑的諸葛亮也這般行事,卻是瞬間明白了。

    劉備雖然平時並沒有什麼赫赫威名,也不曾有過什麼能讓別人為之驚恐的無雙武力,可是有他在時,這襄陽城中,卻是帶著一股子和氣,使得每個活在其中的人如沐春風,加之劉備向來的平易近人。其治下的人們自是都自然而然的帶有一些安逸,而如今劉備卻是領兵西去,便讓人們的心裡有些惴惴,故而諸葛亮這才以這種不常見的態度玩笑著鄧瀚,鄧瀚卻也與之相和。

    有了這兩個人的帶頭,由上及下,卻是讓荊州城內並沒有因為主公的離開誘發什麼變化,城中的人馬也都各安其位,各司其職。

    這時的鄧瀚卻是突然間又悟到了一層,歷史中人們都說劉備多是喜怒不形於色,其實諸葛亮很多時候也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姿態,也未嘗不是同一種的表象,他們這般做都是為了在敵強我弱時,借此來安慰臣下們時有的驚懼惶恐之心。「這般的辛苦,卻是少有能暢舒心意之時,或許歷史上的劉備只有成為漢中王,諸葛亮初出茅廬時才是他們真正覺得意氣風發的時候吧!」

    和糜竺,簡雍兩個人分別商討了一些有關於商事和教化上的事情,議事廳卻是只留下了諸葛亮和鄧瀚兩個人。

    「依照行程而算,主公卻是快到巴郡了吧,子浩?」

    「昨日晚些時分傳來的信鴿,說是大江上卻是水勢突漲,不過大軍並無掛礙,只是延誤了些時候,估計還需三天才能到了巴郡!」

    「只要我荊州的大軍平安無事,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了!這兩天上庸關軍侯處時常來信詢問,翼德也是每天一早必到我府上問候一番方去軍中坐鎮!」

    「師兄該是體會到先前元直師兄的那份辛苦了吧!哎,師兄你說元直師兄會不會故意的,才想著跟著主公入川啊。哈哈!」

    展顏一笑後,諸葛亮卻是正色道,「如今主公在外,我等卻是需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一定不能有絲毫的閃失才好!」

    「師兄說的是,小弟自當如次,不過師兄卻也要注意休息,須知有一副好身體,才能做更多的事情!」鄧瀚見諸葛亮點了點頭,這才續道,「這兩天,我已經傳令漢中的機動人員,擇機於其糧道上,做些形似意外的手腳,但不用過了,待主公到了劍閣後再正式動手!」

    「不錯,讓他們繼續對峙,才是對我們最好的處置,我也傳令給了甘寧,讓他多安排些巡邏的船隻,好生的看護江陵水道,文聘也已經安排好了漢水上的巡邏船隻。長沙陸遜處,也回信說了一些那邊的防範。確實處置精當,有陸伯言在江南,讓我安心不少啊!」

    「這麼說,師兄還有什麼地方不放心的了?」鄧瀚卻是笑著對諸葛亮道,「師兄且放寬心,主公那邊吉人自有天相,況且還有三萬大軍相隨,陳到將軍領白耳精兵護衛,自是不用擔心,江南伯言處,有精兵五萬。足可守護四郡之安危,上庸關將軍也有兵三萬,上庸城這兩年又是屢經加固修繕且又是易守難攻之地,有關將軍在,當可進退自如。江陵城中有蒯越老大人和甘興霸統領水路兵士公四萬餘,縱有意外也可守禦無礙,最後我們這裡更是不用擔心的,此外我們荊州還有不下十萬之眾的後備軍士,且又錢糧無缺,又在各方安置妥當,內裡卻是無憂矣!」

    「若是說道其他,江東孫權此時當時忙著準備應付山越,近來又聽聞,江東漁民新近於海東之地發下一座大島,幾近有一州之地,如此一來,江東處都忙於這般內事,當時沒有精力再想些別的事情吧!至於先前於柴桑屯兵之周公瑾,據保和堂傳來的消息說是去歲的瘟疫之症有些後患,已回秣陵養病去了!」

    「曹操處,同仁堂回信道是,鮮卑軻比能有些不滿曹操的怠慢欺詐,不願意繼續和曹操商討救災之事,要親自入長城取糧,曹操已命夏侯淵北上馳援冀州的牽招,至於曹真,曹休所領的虎豹騎,卻也沒有什麼進展,還在和於夫羅在并州和司隸北邊打轉。不過倒是聽說,荀彧自免了尚書令,遷為太尉,已是被免了參贊軍事的權力。而曹操如今的糧草乃是由代荀彧為尚書令的華歆為之,程昱佐之!」

    聽了鄧瀚的這番話,並沒有看見諸葛亮的神色有何變化,只是在聽到程昱輔助華歆籌措軍糧時,諸葛亮的眉間卻是一皺。想來是回憶起了年幼時候在青州和徐州發生的那些個讓人不願回首的慘狀。

    「雖然情勢卻如子浩分析,我等還是要小心防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天下群雄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如今還能在這塊棋盤上落子的卻已然不多了,故而劉備這一落子,自然是使得天下間側目,人人西顧,已經佔有了荊州,據有了交州,如今若是再讓他獲得益州或者漢中,卻又該如何應對呢,端坐在秣陵的孫權和穩坐在許都的曹操都在看望益州方向的同時思索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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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六章 雖是同床卻有異夢(一)


    在天下人的側目中。劉備領著三萬大軍卻是越來越進入了益州的腹地,雖然路上眾人都經歷了一些湍湍激流,又或者是聽聞了大江兩岸上的虎嘯猿啼,卻都只是讓隨行的荊州兵士感歎了一下益州別有一番的景色。

    張松在見識了荊州士兵的消耗,卻也只能心下暗歎,正是一份辛苦,一份實力,不願意付出,自然也就沒有得到回報的機緣。在荊州的時候他也是見識了劉備等荊州高層的起居飲食,不用和劉璋比,益州只要稍有些家底的官員,其日常飲用的物料在規格上便和劉備差相彷彿了。而在這大軍同行的運輸船上,張松卻還幾次見到劉備和荊州士兵吃著同樣的飯食,也未見其厭惡,倒有幾分理所當然的自在和安閒。

    讓人信服,有時候並不一定非要有多少犀利的言辭,也並不需要有什麼讓人炫目的作為,而現在張松便漸漸的被劉備平易近人所潛移默化。

    對於荊州軍士糧餉消耗的補充,張松也從一初始的心下不喜,被徐庶給出的那張清單所震,也漸漸的轉變成了現在盡善盡美的予以保證。

    「皇叔。前方便要到了安漢縣治,等過了安漢,再有個三五日水程便可抵達閬中與我家主公見面了!」張松陪侍在劉備的身旁,兩個人安坐在頭前的大船之上,一同觀賞著沿途的風景。

    「竟然這就快要到了閬中了,一路上水路迢迢,但有永年你沿途給備介紹各處之風土人情,倒是解了這一路上的寂寞,看永年卻是大才,各地的軼聞野史儘是信手拈來,言之有物,果然是一方水土孕育一方英傑!」劉備誇讚道。

    「不敢當皇叔之贊,在下所聞不過是作為益州之人,當然要知這益州之事,相較於徐軍師等荊州高士,卻是有些坐井觀天,見識不到其他各處了!」

    「唉,永年兄客氣,你我二人不過是各有所長罷了,」剛剛進入來的徐庶,便聽見了張松的話語,便隨口應道,「於前路上,幾乎每至一地,或是偶遇一山,都能得聞些山水故事,這不是快要到了安漢縣。在下這便是前來看看永年兄又能告訴我等一些什麼故事,呵呵!」

    徐庶的言辭恰好搔到了張松的癢處,只見他向著劉備施了一禮後,便是當仁不讓的侃侃而談,「據聞,安漢縣有先民入駐較早,而至夏代時,此處有一國名為有果氏,蓋因此地氣候宜人,多產各樣時鮮果蔬之故,後殷商之時,該地分屬巴國,至周時為巴子國屬地。戰國時期,巴子國國都遷閬中,秦惠文王更元九年秦滅巴,十一年置閬中縣,隸巴郡。到秦滅六國一統天下後,該地郡縣建置依舊。至高祖之時,高祖平定天下,大封群臣,大將紀信功蓋於世被封安漢侯。食邑便是此地,因而以其功勞名國。」

    「不想這小小一地還有這許多故事,也虧得永年兄博聞強記,見識廣博,讓我等得聞這一地的風雲變幻。」徐庶道。

    一旁的劉備卻是聞言歎道,「安漢,安漢,若是天下間多了幾個如同紀信那樣的無雙國士,我大漢天下何止如此啊!」

    「主公,卻是我等慚愧啊!」

    「不關軍師之事,嗨,只是我一時心有所感罷了,元直,永年俱是一時英傑,當都盡心竭力為國效力,早日讓我大漢重現祖宗之威勢,使得天下一統,海內生平!」

    「敢不應命!」卻是兩人同聲相和。

    自劉備一行入川,遠在成都的劉璋便準備著閬中一行。欣喜於劉備的有求必應,而且對於益州為他安排行程一事也是積極響應,劉璋對於劉備早前時分讓黃權等人挑起的那一絲絲不安和懷疑,也被劉備這樣的行事給撥拉到了腦後。

    「劉備果是信義之人,竟然親自帶了三萬精銳入川,為我益州解難,不愧是我漢室宗親,仁義播於四方的英豪,三萬精銳,這可是百煉成鋼的精銳之師,三萬人馬啊。聽了張永年傳來的消息,讓我這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卻是放回到了肚子裡,這下我可是無憂了,張永年這次可是為我益州立了一大功,待閬中之會時,我必定重賞於他。哈哈,真想快些與我那玄德賢弟相見啊,也想看看那被張松形容的如同風林火山似的荊州兵馬如何強盛!」

    「主公,還需謹慎從事啊,」卻是黃權在劉璋正興高采烈的時候,兜頭就是一瓢涼水,「三萬精兵,我們還要小心對待啊,若是此刻劉備包藏禍心,憑他眼下入川的三萬兵士,可是能夠縱橫我益州腹地啊!」

    「黃大人,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那劉備雖然有三萬精兵,可是這一路上的糧草可都是在我們手上掌握著呢,不是據江州的嚴老將軍回信道,沿途之上劉備那些軍士可都是秋毫無犯啊,而那劉備等人對於我軍除了必要的接觸之外。可都是少與鄉人接觸的!」法正自是不想見到張松的一番辛苦功勞被人給淹沒去。

    「哼,不管如何,劉備此人終究非人下之人,其志向遠大,心腹間如何,定是別有機心。可別忘了其人投陶謙,便騙的徐州,後降曹操,又屢生害心,與此等人來往,主公確需多加提防!」這番話卻是益州從事鄭度為黃權補充道。

    法正聞言卻道。「諸公可都得秉持中正之心才好啊,劉備投徐州,可是那陶恭祖主動相讓;至於和曹操,一為漢室宗親,一是大漢之國賊,若是二人同流合污,豈非怪哉!」

    「好了,好了,每次一說到玄德之事,你們都是這樣,請荊州兵入川相助乃是為了我益州的安危所想,而今請的劉玄德入川,先前你們擔心他包藏禍心,怕他入川後施恩於民,收買人心,我們為他安排好了行程,讓一切盡在我們的監測之下,劉備一一遵循之時,你們卻又開始擔心劉備居心叵測,所謀者大,要是你們這麼不信人家,又怎麼能夠讓人家全心為我益州抵抗張魯,或許你們這般的疑神疑鬼,還真的勾起了人家的不滿,到時候豈非雞飛蛋打一場空!」

    「既然要用人家,這起碼的信任還是要的吧,切不可用人而又疑人。何況如今看來,劉備所行之事一切都是循規蹈矩,並無出軌之處,諸公的心思少一些猜忌,先讓我們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可好啊?」

    劉璋都這麼說了,殿內諸人自然應是。

    「張任,閬中之會的諸般事宜便交由你來安排,待一切妥當後,我們就起程去閬中吧!」劉璋說完卻是搖了搖頭走了,先前的好心情也被殿內諸人的爭吵給攪了個七零八落的。

    劉璋走了,法正卻也緊跟著離了大殿。平日裡法正自是有些睚眥必報,和益州的一干文武中除了外出的張松和孟達之外,卻是都交情淡漠,眼見以黃權為首的文臣武將又要不啻以更加惡毒的心態猜忖劉備,法正卻是有些期望劉備真是如他們所想的那般,最好能夠取府中那個胖子而代之。「或許要找個機會,好好的和永年他們說道說道了。」

    看著法正走了,另一名從事王累卻是抱怨道,「張將軍,適才你怎麼也不和主公說上幾句,平日裡主公可是對你最為信重的,若是你……」

    「王大人,這卻是不需再說了,主公這不是把和劉備會盟的事情都交給張將軍安排了,這樣還不是說明主公的心思了麼?」卻是鄭度插口道。

    聞言之下,王累卻是明瞭,「張將軍,你要如何安排閬中之會?」

    「幾位大人什麼意思呢,在下自是一介武夫,有些時候卻是粗魯的很,像是這類會盟之事,想在下操辦定會有損主公的威儀,還請諸位大人多加相助才是!」

    「那是自然,同為主公效力,同為了益州之安危,我等自該不分彼此!」卻是黃權當先道。

    「張將軍,那閬中之會,莫不如肖霸上之宴,可否?」卻是鄭度開口,不愧是史上向劉璋提議堅壁清野的狠人。

    聞言,黃權卻是眉頭一皺,王累自是看向張任。「或會傷及主公之清名,如今劉備未曾有何異動,其入川乃是奉主公所請,沿途又是依主公之意而今,若是做了鴻門宴,立馬便將我益州葬送了,漢中兵還在劍閣之外,而荊州兵卻是身處肘腋之間,若是失了劉備,他們還不馬上在我益州興風作浪,須知如今我益州雖還有兵,可是都是把守各處要地,而腹地之內卻是沒有能夠荊州三萬精兵的力量了!」

    「哎,卻是在下孟浪了,還望諸位海涵!」鄭度卻是歉道。

    「鄭大人客氣了!」張任自是擺了擺手,「以如今的情勢,照在下來看,我們只要加緊提防,嚴格控制荊州軍的行程,對於其錢糧的把握尤其要注意,但要其為我效力,但不可善養其力即可,待其出了劍閣,我軍只要牢牢的把守關礙,趨其北上於張魯相爭,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可以穩坐釣魚台了,諸位以為如何?」

    「張將軍之意,甚善,就以將軍之意行事!」幾個人卻是同時會心笑道。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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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七章 雖是同床卻有異夢(二)


   確定了眼下的方略。張任,黃權等人卻是這才離了州牧府。張任自是要去調配兵馬,安排行程,而鄭度作為軍前從事卻是跟著去了。而王累卻是和黃權又走在了一起。

    「黃大人,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其他地方的人也聯絡一下呢?」行走了半天,在即將分別時,王累卻是猛然間和黃權說了這麼一句。

    說完這句話,王累自是看著黃權的臉上一動,「怎麼張任將軍的計策不好麼,還是已經有什麼人來過了?」在益州,黃權或許算不得最有權位者,可是其人的能力威勢卻是甚為人信服。

    「不是,也沒有什麼人聯絡過我,只不過眼前的情勢容不得我們不多做思量,畢竟這益州可是我們的益州,生於斯,長於斯,誰希望我們的故土蒙受戰火紛紛的局面。」

    「是啊,益州自是天府之國,物阜民豐,鄉鄰們養我長我。使我等身居高位,卻不是讓我們陷父老百姓於水深火熱的!」說完這句話,黃權卻是背過身去,舉步便要走,「我們不能讓益州的百姓失望,當然不能寄希望於一路上,多個朋友總會多條路的!」人漸遠,可是話語聲卻清晰的傳到了王累的耳朵裡。

    黃權走了,留在原地的王累矗立了片刻,也轉身走了。

    從成都到閬中和從安漢到閬中的路程相比,成都這便雖有些遠,可是路途倒也便利,不像是劉備他們是從水路兼且逆流而上。因此當劉備他們到了閬中,下的船來時,劉璋卻是已經在這裡等候有時了。

    張任身為蜀中名將,他所安排設置的營寨自也是不凡,讓看到的劉備為之讚歎,也讓原本很是輕視益州戰力的黃忠和魏延兩個人暗暗的收起了先前的不屑,看望益州諸人的眼光中也稍有了幾分重視。

    這是益州的地盤和營寨,身為客軍的劉備身邊也沒有那個愛挑事,喜好兵行險招的鳳雛,跟著的卻是頗有些長者風,遊俠范兒的徐元直,故而這一場閬中之會,卻是在雙方都客氣有禮,彼此各安本分的氣氛下開始了。

    畢竟先前出發的時候,荊州兵們都知道此次入川的目標乃是為了幫助同為漢室宗親的益州牧劉璋來抵擋漢中的張魯。故而對於益州兵馬,這些遠來的客軍們除了展示自己的勇猛威武之外,並沒有什麼敵意,這倒是讓一心懷疑荊州來人自是居心叵測,心懷不軌的有些人感到疑惑,不過卻也讓兩方之間因此少了幾分猜忌。

    「季玉兄,能在為難之際想到小弟,實在是小弟的榮幸啊!」劉備卻是要比劉璋小上一些,不過若是從面目上看,卻是相差很多。劉璋身居安逸之地,或有些世俗紛擾,卻多有風花雪月相伴,而劉備半生戎馬而今卻是稍展驥足,志得意滿之時,這份氣度卻是掩去了如今已屆知天命的年紀。

    「玄德如此急公好義,也讓為兄的,深感敬佩。今日我倆相會閬中,實在是兄弟之會。為兄的也知道如今的荊州在賢弟的治理下,那是蒸蒸日上,錢糧無缺,百事無礙。為兄的也不知道有什麼能夠聊表為兄的這份感激之情,今後但有所需,賢弟只管開口,只要為兄有的,益州上下自甘供賢弟驅使。」雖然劉璋也自知不及已然名揚天下的劉備,可是見到劉備的奉承也很是欣喜。

    「有季玉兄為小弟保障後勤,別的小弟不敢保證,憑著小弟手下的這三萬精兵,足可為兄長奪回失地,擊敗張魯!」

    「玄德這番保證,為兄自是放心,有玄德在,吾無憂亦!來,諸位,讓我們一起舉起酒盞,同飲,願玄德旗開得勝,願荊州益州兩家永結盟好,從此守望相助!」劉璋高興的說道。

    一時之間,觥籌交錯,卻都是戰場廝殺的粗魯漢,有了酒漿入肚,縱使生疏,此刻也是能夠酒來碗乾。

    隨劉備而來的三萬大軍自是沒有全員在閬中暫住,只因從張松處得知,雖然劍閣的情勢在孟達帶著劉璋的囑托和最後的援軍抵達後已經穩固住了,可是荊州兵一日不到,那些已經被漢中兵嚇住的益州兵卻終究是沒有什麼底氣的。故而在霍峻和沙摩柯的統領下,兩萬多大軍卻是已經走在了通往劍閣的蜀中大道上了。

    而後的幾天。劉備和劉璋兩個人自是互為推心置腹,而徐庶自是和張松以及還有跟著劉璋而來的鄭度等人仔細的安排著大軍所需的糧草運輸,雖然先前鄧瀚等也想過在雲漢貨棧獲得益州的自由交通權後,可以夾帶一部分的糧草,可是如今看來當初的設想卻是有些簡單了,而今卻是還需要益州方面的配合。

    兩位劉氏宗親相會於閬中的信息,隨軍的馬謖自是隨即傳到了襄陽。看著那上面的情報,諸葛亮和鄧瀚兩個人卻是覺察到了一些細微的問題。

    「師兄,你看,若是益州沒人搗鬼,或者沒有什麼其他心思的話,根據我們先前給張松的那份清單,我三萬精兵一月所需糧草當為五萬石,而今你看這上面所寫的,益州兵馬卻是也是要給我軍一個月五萬石的糧草,可是卻是從成都起運時是這麼多,而不算路上的損耗的!」

    「呵呵,這樣也好,反正那份清單已經做過了手腳,既然我們已經知道益州兵對我們用了些手段,敵意已明,倒好對付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讓九芝堂的人加緊動作,多多注意就是,起碼現在我們還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嗯,師兄說的是,不過,近來我卻是在思索我們雲漢的這套情報收集還是有些缺憾的!」

    「怎麼說,為兄可是已經覺得我們現在做的已經好過江東和曹操許多了。江東多是靠著世家大族的勢力,又或者多是行商商人的來往傳信,而北面的曹操,卻是佔了天子大義,自有無數的熱切高官厚祿的人士願意為之溝通消息;而我們現在卻是有商。有醫,還有隱伏於各地的機動人員,不僅如此有飛鴿傳書,我們的消息來往卻也是最快的了,不知子浩你又有什麼新的想法了?」

    「我是覺得,我們現在還只是多布了些棋子於民間,對於一些上層的滲透不夠,還有我們對於情報的源頭的管理,還是有些簡單,或者我們還可以再架構處另外一套機構,與現有的雲漢交叉並列,也可收到他們相互競爭的效果,或許能夠更好的獲取情報!」

    「呵呵,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啊!這個想法,不錯,不過眼下還是先這樣吧,要不然,你可以先在幾個地方實驗一下,但運作成熟後,上報主公後再全面鋪開吧!」

    「那好!回頭我就準備,至於給主公那邊的回信,我就先說個大概,讓主公心裡有個數,至於糧草的問題,跟主公和元直也說說,讓他們根據情況做戲吧,你說呢,師兄?」

    「對,聽說他走時留下關平和黃敘守城了,也不知道雲長到了西城沒有!」

    「是啊,怎麼師兄擔心那邊會有什麼變故?」

    「那到不是,雖然上庸城裡的那些個東西非同尋常,不容忽視,不過有師傅和龐德公在那,自是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雲長莫不要太過厲害了。搶了黃漢升和魏文長的風頭才好啊!」

    「師兄卻是一副天生的丞相命啊!」鄧瀚卻是忽然歎道。

    「切,你小子又發什麼囈語呢?」諸葛亮自是有些暈。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師兄倒是開始擔心主公麾下的這些個將軍們的爭功奪利的事情了!」

    「不容我不考慮啊,雖然現在還不明顯,黃將軍卻也和雲長有些交情,彼此也都佩服,可是……」諸葛亮卻是不願人後說人是非。

    「嘿嘿,是不是說那魏延有些熱衷於權勢,還有是不是隨著我們越來越強大,主公的地盤越來越多的時候,各個地方的人才加入到主公的麾下,便會讓我們原本同心協力變得各有派別,生有同床異夢啊!」

    諸葛亮卻是聽著鄧瀚的話,眼中卻是露出越來越多的笑意,「師傅原來說過子浩你給我和士元兄,分別取了個號,喚作臥龍和鳳雛,我們兩個雖然才疏,卻也當仁不讓應承了這兩個號,不過我卻是也從師傅那裡知道,他老人家要稱你做麒麟,呵呵,如今在我看來啊,你這隻,麒麟要不是有九條尾巴,就是生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啊!」

    聽著諸葛亮的話,鄧瀚卻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手上卻是沒有和諸葛亮一樣的羽扇可以稍解尷尬,雙手卻是不知該如何擺了,「我是不是該給自己提前做把紙扇出來,也好把玩把玩呢?」

    「子浩,既然你都說出了為兄的擔憂,有什麼好的辦法麼?」諸葛亮卻是詢問起了鄧瀚。

    其實以諸葛亮的智慧,這些事情當然是能想出辦法來的,不夠或許是一時之間著急了,又或者人生的歷練還不足,此時自然是想問問他這位向來都能給人以期待的師弟。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有利益的事情,卻是沒有人想去做得。是故爭功奪利,這是免不了的,既然避免不了,阻撓也是無用,既然如此,堵不如疏,將這些可能於內爭奪的力量給疏通引導向外面,天下並不是只有荊州,也並不是只有益州漢中,天南漠北,何處不是立功之地,東海西域,哪裡又不是成名之所呢!」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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