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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 (連載中)

第九一三章 霍峻來得很及時

無可避免的近戰肉搏還是在襄陽城外發生,早已被神威炮那巨大聲響驚動出來的劉表和襄陽城內的一眾文武,站在襄陽城西門上經過加固了的碉樓之上,面色凝重、神情複雜地眺望著遠方已經碰撞在一起的兩支大軍。

劉表輕聲問身旁的呂蒙說:「子明,如今曹軍幾萬大軍悉數壓上,天翊軍在人數上明顯處於劣勢,真的能抵擋得住!」

呂蒙知道城外正浴血奮戰的天翊軍中有自己的好友陸遜,而陸遜此來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營救自己,所以心裡頭也是捏著一把冷汗,他回答劉表說:「值此危難之際,還請州牧大人一切以大計為重,允許姜敘率領兩千鐵衛出城作戰!」

劉表知道此時不是猶豫和心疼的時候,於是點頭答應了呂蒙的請求,雖然他十分喜歡和信任由侄子劉磐率領的這兩千鐵衛,實在不想將這支戰力強悍又忠心可嘉的部隊派出去送死,但看著天翊軍在城外為自己拚命而沒有任何表示的話,事後只怕無法跟平西王交待。

呂蒙可是說的明白,城外這支部隊乃是趙興為自己在西域組建的漢軍嫡系,可謂是平西王的「御林軍」,人家平西王捨得將自己的「御林軍」送上第一線,你劉表還捨不得將自己的鐵衛派出來支援一下。

不多時,姜敘和蘇飛二將率領著兩千披掛整齊的荊州鐵衛出了西門,直撲曹操的後軍而來。

襄陽城裡士兵忙著調動之時,城外的曹軍與天翊軍已經廝殺在一起,曹操帳下幾員先鋒大將各自率領一隊長矛和長戟兵,專挑已經被霹靂車炸毀的正廂車陣缺口處下手,誓死要把這些缺口撕開擴大,好讓身後的大軍能夠加入戰團。

值此危難之時,趙鋼已經將指揮權交到了陸遜的手中,他本人則是從中軍位置趕到了前軍戰事最為激烈的地帶,趙鋼的個人武藝並不如何高強,在趙興的武將體系之中只能算作普通,之所以能走上獨領一軍的高位,全在於他學到了趙興帶兵和統軍的真傳,這一點上,他與龍騎軍的李鐵柱很相似,兩人不靠單人武藝致勝,全憑動腦子玩花樣來指揮大軍作戰。

當然了,雖然趙鋼武藝不高,但並不代表他就怕死,不敢衝鋒做戰在第一線,在這種危急關頭,只要他往士兵們身後一站,喊出幾句帶勁的話語,就會起到穩定軍心,鼓舞士氣的作用。

事實上,此時的趙鋼便是這麼做的,他似乎已經聽到隔著車陣之外不遠處曹洪那暴躁的聲音,而他也是不停地對自己的士兵們喊道:「兄弟們,拿出你們的血性和勇氣來,腦袋掉了不過碗大一個疤,就算是犧牲了,臥虎忠烈園內還有咱們的排位,怕個球!」

「殺啊,腦袋掉了怕個球,誓將曹軍殺得一個都不留!」

「殺啊,我們是英勇無畏的天翊軍,不能給平西王丟臉抹了黑……」

早已經殺紅了眼的曹洪,隔著一道車陣在外吼著:「兄弟們,給我殺啊,衝破面前這些鐵王八殼子,我們就可以讓卑鄙無恥的天翊軍嘗嘗我們的厲害啦!」

兩軍正拚鬥的激烈之時,一直觀察戰場形勢的曹操忽然發現身後的襄陽城西門被放了下來,曹軍雖然是全線壓上,但肯定不會忘記了襄陽城內,所以留守後軍的士卒仍然有一萬之數,看到城內忽然出來一隊士兵,曹操的眼角猛跳幾下,急忙下令後軍全線迎上,無論如何也要攔住這次抄後路的部隊。

由蘇飛和姜敘率領的這兩千荊州鐵衛,當初是從二十萬荊州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死士,無論是個體戰力還是戰鬥意志都讓負責訓練的姜敘感到滿意,他們身上穿戴的是呂蒙專門從晉國臥虎裝備院調度過來的上等甲冑,使用的更是最為精良和耐用的單兵武器,可謂是一支武裝到了牙齒的部隊,戰力十分可觀。

看著迎面圍了上來的近萬曹軍,姜敘和蘇飛毅然不懼,大吼一聲:「兄弟們,隨我衝啊。」便如猛虎入狼群一般衝了過去。

襄陽城外,無情的廝殺仍在繼續,每一刻都有人受傷倒地,每一片土地上都被鮮血所染紅,已經殺紅了眼的天翊軍戰士們,此時早已忘記了害怕與恐懼為何物,他們機械地按照當初在訓練團中接受的訓練動作,一面防護著身體上的要害部位,一面將手中的弩箭射向敵人,將手中的槍矛刺中敵人,將手中的長刀劈向敵人……

衝出城外的姜敘和蘇飛也是勇猛果敢,竟然憑借兩千士卒生生地將圍上來的曹軍逼著不斷向後撤退,竟然讓曹操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一場從上午時分便發起的戰鬥,持續到了晌午時侯,仍然打得難分難解,雙方受傷和死亡的士兵在不斷增加,天翊軍這一方已經有了近萬士兵的傷亡,就連軍師陸遜都忍不住衝上了前軍位置替手下士卒吶喊助威。

衝出襄陽城外的荊州鐵衛果然不負眾望,在付出近千士卒的代價下,已經快要殺到曹軍的後軍位置,死在他們手下的曹軍更是達到了四千之數。

臉色鐵青的曹操,正準備調度許褚率領自己的帳前護衛加入到抵擋荊州軍的戰團之中時,忽然看到原本駐紮在南門處的將領潘鳳一臉急色地過來報告道:「啟稟大將軍,襄陽南門外二十里處發現大軍行蹤,疑似從長沙回援的霍峻部即將抵達!」

一直強忍著頭痛的曹操,聽完潘鳳的這個報告,頓時只覺得腦中有萬根金針猛刺,當時便眼前一黑人事不醒,陪伴在曹操身側的謀士戲志才和蔣濟急忙將曹操扶上馬車,然後對許褚和潘鳳等將領吩咐道:「立即傳令三軍,從即刻起撤往鄧縣,襄陽之戰已經取勝無望!」

儘管心中十分不甘,但許褚也是知道進退之人,他看出來今日若想擊敗天翊軍,己方只怕要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如果到時候霍峻恰好從南面趕過來加入戰團,只怕大軍都要面臨生死之危,於是許褚立即手持大將軍的信物,急忙前往戰場各處宣佈軍令,組織參戰的部隊逐漸向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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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四章 夜幕降臨襄陽安

首先發現曹軍萌生退意的是襄陽城頭的呂蒙。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倘若不仔細觀察,還以為是兩軍暫時停下了廝殺,以待來日再戰。

呂蒙已經建議劉表給城外的荊州鐵衛下令,立即向西城門處回撤。看著自己的衛隊人數在浴血奮戰中不斷減少,早就心疼的不行地劉表當然是言聽計從,趕緊讓城頭敲響了收兵的銅鑼,將殘餘的不到八百壯士召回城門之下。

靠近護城河和城門洞的位置,是城頭防禦武器重點關照的地方,只要姜敘和蘇飛躲過來,現在的曹軍也沒有什麼興趣自討苦吃。

姜敘還是第一次在大軍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力,卻已經讓城頭觀戰的劉表十分吃驚。他此前只以為呂蒙才是平西王看中的人物,姜敘不過是個打前站、跑跑腿、送送信的小角色,但這次看到姜敘在城下與曹軍血戰到底的威猛之後,劉表才知道趙興派來的沒有一個是平凡之輩。

姜敘和蘇飛二將都是被士卒抬著回到護城河的吊橋之上的,此時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毫無疑問的是,經過今日一戰,這兩人在軍中的聲望必然會迅速躥升。不是誰都有膽量只帶著兩千士兵便敢出城面對近萬曹軍的。

曹軍縱然是撤退,那也不是一窩蜂般的全線潰敗,而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分批移動。曹操雖然因為頭風暈了過去,可手下的將領和謀士尚在,副帥高覽和楊儀等人也是統兵高手,就算組織部隊撤離戰場,也不會讓天翊軍有明顯的空隙可趁。

而且,此時的天翊軍基本上也無法組織起像樣的追擊。因為天翊軍的主將趙鋼已然處於重傷昏迷之中,跟老曹簡直就是半斤八兩。

老曹在中軍位置背了過去,那是因為急火攻心,被氣倒了。趙鋼在前軍位置昏迷不醒,卻是因為在兩軍對壘最緊要的關頭,跟曹軍先鋒大將曹洪終於近身對決,被曹洪給打成了重傷。

當然了,能將全身明光鎧甲的趙鋼給打成重傷,饒是曹洪是員猛將,那也照樣全身掛綵,臨撤退時被人抬著離開。

心思縝密的陸遜,雖然站立的位置沒有呂蒙高,但也是很快便發現了曹軍向北撤退的意圖,但此時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曹軍離去,無法組織一次大規模的追擊作戰。

今日在襄陽城外發生的激烈戰鬥,直到現在也說不上贏家是誰。若是單從戰略意圖而論,無疑是天翊軍實現了援救襄陽的目的;若是從戰術目標達成而言,傷亡已經超過一萬的天翊軍實在談不上獲得了大勝。

陸遜此前主要是在西域輔助關羽對胡人作戰,從未在戰場上遇到過像曹軍這樣組織嚴密、紀律嚴明、裝備精良的大規模軍團,那些嘴裡依依呀呀,作戰只會憑借蠻力硬打硬衝的胡人,一旦遇到戰鬥意志堅強的正規漢軍,不過是些蠢牛而已。

牛勁再大,最後還得被人宰了吃肉。可曹軍顯然不是蠢牛,而是真正的對手。儘管曹軍的火器質量與晉國相比還有差距,但不可否認曹軍的火器數量已經接近晉國,而且集中起來使用時,同樣可以給晉國的部隊造成巨大威脅。

如果不是天翊軍果斷採取了定點清除的辦法,對曹軍的霹靂車進行快速還擊,只怕今天的傷亡會更加慘重。不過天翊軍的火器營首次投入使用,便能夠帶來如此顯著的效果,倒是超乎了陸遜的預料。若非一輪猛射震懾住了曹軍的霹靂車陣,只怕後面這些笨重的大傢伙還會給天翊軍造成更大的傷害。

神威炮的定點清除確實讓曹操感覺到了威懾,雖然當時他不知道天翊軍擁有的是何等威能的武器,可是他卻敏銳地發現對方的火炮顯然是針對己方的霹靂車而來。如果繼續讓霹靂車發射,那麼對方就可能沿著己方投射出來的彈丸弧線和落點推測出霹靂車的大致方位和距離,然後發動更為猛烈地打擊。

正因為曹操發現了這一點,並且果斷下令讓霹靂車退出了戰場,這才倖免了兩軍無視普通士卒,在襄陽城外以火器進行對決的慘烈場面。

曹軍臨撤退時,從戰場上抬走了一萬多具屍體,這個數目比起天翊軍來還要多些。天翊軍傷亡過萬,但主要還是受傷。不管是重傷還是輕傷,只要剩餘一口氣,總有被救活的希望。

趙興從一開始組建部隊時,便孜孜不倦地追求著如何減少己方傷亡,增強己方裝備殺殺傷力。這種思想,跟後世某個超級大國的部隊建設思想極為相似。那就是不僅手中要有最為鋒利的殺人武器,同時身上還要有最為堅固的防禦裝備,只需我揍人,不讓人打我。

如此看來,身為晉國或者說平西王麾下的士兵,總歸是幸福的。雖然天翊軍士兵的武器和裝備在價格上要比曹軍高出兩到三倍,但最終在戰場上犧牲的士兵數量也與武器裝備的價格成反比。

趙鋼和陸遜不惜以士兵的傷亡為代價,主動請纓前來襄陽助戰,目的就是為了鍛煉部隊的魂魄。這些大量的受傷士兵,在經過救治之後還會重返戰場,那時候他們便會成為真正的鐵軍。如果全都在一次大戰之中犧牲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已經實現了戰略目標,同時也達到了鍛煉部隊的目的,此時陸遜自然不會想著去立什麼不世之功,組織天翊軍尾隨曹軍而去,試圖再從曹軍身上撕下幾塊肉來。這種本事,只有飛虎軍和蒼狼軍那種拖不死、打不爛的王牌部隊才具備。

曹軍已經在夜色降臨時離開了戰場,就連留守南門的一萬人和留守東門的一萬人也在潘鳳和牛金的率領下繞城而去,只留下一座雄偉寂寥的襄陽城,靜靜地佇立在滔滔漢水之畔。

霍峻從長沙帶回來的兩萬部隊已經開進襄陽城內,劉表總算將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有了霍峻的這兩萬生力軍,劉表一不用擔心曹軍復來,二不怕天翊軍喧賓奪主,總算可以在襄陽城內睡個安穩的好覺。

此時,就算呂蒙不提醒劉表,他也知道身為東道主該做些什麼。雖然沒有招呼天翊軍入城休整,但劉表還是十分熱情地派出長子劉琦作為特使,攜帶大批的糧草物資出城犒勞和慰問天翊軍官兵,並且歡迎受傷的天翊軍兄弟入城接受救治。

霍峻回來了,襄陽城內有三萬守軍,天翊軍若是再進去,確實顯得有些擠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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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五章 文聘走了黃祖來

荊州劉表和晉國友軍聯手合力,終於趕跑了氣勢兇猛的朝廷大軍。曹操因為頭風發作而撤往襄陽以北的鄧縣醫治,剩餘的近七萬曹軍也是合為一處,駐守在鄧縣一帶,等候大將軍的下一步指揮調度。

大戰結束之後,天翊軍向西撤退二十里,將大軍駐於龍阿山下進行休整。如此一來,也是告訴劉表天翊軍對襄陽城沒有興趣,純粹就是為了支援襄陽而來。

已經回過神來的劉表,正在城內暗暗懊悔不已。早知道天翊軍這麼能打,他也就不用驚慌失措地命令駐守江夏的文聘率軍回援。江夏緊鄰揚州和豫州,原本扼守著荊州的東大門,文聘一旦率軍撤離,保不準就有某方勢力會趁虛而入,就此佔據了江夏。

實際上,劉表的擔心一點也不多餘。就在文聘盡起水陸兩軍四萬人,沿著長江水道逆流而上不久,就有一支人數過萬的部隊開進了江夏,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了西陵。

這支趁火打劫的部隊便是黃祖一部。

黃祖反水投靠了襄陽王,然後襄陽王又暗中聽從朝廷的招呼,轉了一圈之後,實際上等於是曹操收編了黃祖從荊州拐走的兩萬士兵。

這次曹操率軍南下之前,便暗中通知原本駐守新野的黃祖一部繞道豫州,埋伏在大別山以西的灌水上游,只等文聘部出現異動之後,或是半路阻擊,或是趁火打劫收了江夏。

這就是老曹高瞻遠矚、眼光不凡的地方。他雖然率軍攻打的是襄陽,但卻不是只把目光投注在襄陽一地。讓黃祖埋伏在江夏附近,或是伏擊和牽制回援的文聘軍,或是乘機奪了江夏,都是一步妙棋。既可以測試黃祖的順從程度,又能夠在江夏楔入一枚釘子,形成曹軍和劉軍你中有我、難分彼此的有利局面。

揚州如今可是歸於劉備之手,司隸地區也相當於是劉備一派的勢力範圍,豫州則是由曹劉聯軍共駐。曹操的主要勢力都在黃河以南的兗州、青州、豫州和徐州,唯獨在長江流域沒有插進一隻腳來。有了黃祖這個反骨仔充當急先鋒,倒是省去曹操很多的麻煩,給了曹操染指荊州的最大機會。

所謂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大概便是曹操玩的這一手。他先是將各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襄陽方向,然後卻趁著大家都要忽略黃祖一部的時候,順手得了江夏。這一手順手牽羊的玩法,就連緊鄰江夏的揚州廬江郡韓榮駐軍都沒有察覺。就算劉備和諸葛亮在時過境遷之後得知此事,那也只能感歎一番,總不好派兵將黃祖給剿滅了?

要說這位一直以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文聘將軍,能夠深得劉表之信賴,在荊州眾將之中穩坐頭把交椅,也是可堪大任的將才。

文聘,字仲業,南陽宛城人,正史之中為三國時期的曹魏名將。文聘本來是荊州劉表的大將,劉表死後,其子劉琮降曹。一開始,文聘不肯主動來見曹操,直至曹操召他相見,問其何以遲遲不來,文聘卻表示自己不能保土全境,因此沒臉見人。曹操被這份忠臣之情所感動,仍舊讓他守衛江夏,使其統管北兵,鎮守荊江。

文聘不負曹操所望,守禦荊城之際,多次引兵阻遏關羽之師,攻其輜重,燒其戰船,立下莫大之功,成為曹公倚為屏障的大將之一,威名遠播。後又多從征討,累封後將軍,新野侯。曹睿即位年間,文聘在江夏又擊退了進侵的孫權。

從這段歷史記載可以看出,文聘不僅有大才能,而且是位忠心耿耿的武將。連主子劉琮都投降了,他作為部將,卻沒有像蔡瑁、張允之流一樣急吼吼地趕去向曹操獻媚,而是覺得十分羞恥,躲起來不見人。做人要是有了這份榮辱之心,什麼時候都值得尊重。

這一世,因為劉表得了趙興的支援,一時半會還掛不掉,文聘自然不用跟著二公子劉琮投靠曹操。接到劉表從襄陽發來的緊急求援密信之後,文聘儘管心中有些難以割捨江夏之地,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盡起四萬大軍,以最快的速度向襄陽方向回撤。

在文聘看來,丟了江夏以後還有機會奪回來,若是丟了襄陽,劉表被曹操剿滅,那自己就成了無主之將,今後何去何從都是個問題。

駐守江夏的荊州水陸兩軍共有四萬之數,其中步兵兩萬、水兵兩萬,完全可以扼守住荊州南下江東的門戶,可謂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要衝。文聘在撤退時,果斷選擇了用戰船運輸步卒,然後搬空了西陵城內的所有糧草和軍備物資,然後這才率軍逆流而上。

如此以來,埋伏在陸上的黃祖自然沒有機會伏擊文聘,而當他率軍衝進曾經駐守多年的西陵城後,發現文聘只給他留下一座空城,當時的沮喪和鬱悶便可想而知。

文聘率軍趕到襄陽的時候,襄陽大戰結束已經三天,但也不算晚。按照當時的情形,霍峻的兩萬部隊率先抵達襄陽時,曹軍已經沒有了攻陷襄陽的可能。文聘軍的返回,不過是讓劉表的底氣更足而已。

曹操的部隊還在鄧縣呆著,雖然從來時的十二萬變成了現在的七萬多,看上去已是遍體鱗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襄陽城的威脅仍然存在。一旦曹黑子頭風病好過來之後,萬一他要是再從北方調兵南下,又是很大的麻煩。

文聘既然帶著四萬部隊回到了襄陽,今後便與霍峻兩人一起專心防守襄陽城。有這兩員擅長防守的將領坐鎮襄陽,又有七萬大軍可供他們調度指揮,只怕曹操今後就算出動十五萬人也難以拿下襄陽城來。

文聘軍回來了,天翊軍卻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按照呂蒙的建議,劉表要求留守夷陵的黃忠一部今後與天翊軍合於一處,兩軍將沿著上江逆流而上,奪取尚被益州東路軍佔據的秭歸和巫縣。

如果有機會,這次黃忠和陸遜還要挺進益州,奪下魚復城,徹底堵死司馬懿再次向東的可能。

趙興對付益州的司馬家,如今也到了最後收官的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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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六章 垂死掙扎猶不悔

天翊軍與南下曹軍在襄陽城外的一場激鬥,或許在劉表等人眼中已經是很不得了的大戰,可在臥虎統帥部看來,不過是一場熱身賽而已。

若非趙鋼堅決向臥虎統帥部請求率軍赴荊州鍛煉部隊,趙興是不打算將天翊軍這麼早投入正面戰場之上的。東北軍團的遼東軍三萬人馬已經抵達冀州常山地區,趙興可以抽調定遠軍赴涼國接替蒼狼軍防守涼國的任務,然後派蒼狼軍出玉門關更換平西軍入關作戰。

四萬平西軍的戰鬥力與崑崙軍基本一致,一旦加入到益州北方的戰團之中,則可以將先鋒軍完全置換出來,到時候不論是東進支援襄陽抑或是圍攻長安,都顯得游刃有餘。

當然了,天翊軍一開始不過是作為佯動兵力,並沒有承擔主攻的任務,如今卻生生地在荊州打開了局面,卻也使得圍攻益州的戰役更加周密和細緻。如今天翊軍開赴夷陵與黃忠部共同防守司馬家向東逃竄的出口,趙興就再也不用擔心會讓司馬懿再次鑽了空子,掏出生天。

夷陵對於益州軍是一片傷心斷魂之地,可是對於陸遜而言,卻是前世今生的福地。雖然趙鋼身負重傷無法問事,但只要有陸遜在夷陵主持大局,益州軍就別想跟他玩出什麼花樣。

張郃和徐榮分別統率的兩路攻益北路軍,已經將司馬家在北方修築的防禦設施基本上摧毀殆盡。先鋒軍四萬精銳如今奪下了成都北面三百里外的重鎮梓潼,兵鋒直指涪水關。崑崙軍則是從剛氐道穿山越嶺直插涪水關與綿竹關之間,直接威脅駐守涪水關的益州軍。

太史慈帶著攻益南路軍已經抵達南安一帶,距離成都不過兩百里的路程。一路上,南路軍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跟公費旅遊一樣輕鬆。除了偶爾路過一些城池時遇到一點阻力之外,益州南部如今實在是抽調不出來像樣的部隊阻擊太史慈的部隊。

對於如今身處成都城內的司馬懿而言,在益州南部突然出現的太史慈這支部隊,實在猶如一柄插入後心窩的尖刀,已經徹底打亂了司馬懿的計劃和部署。

一開始的時候,益州四路大軍分別鎮守北路、東路、西路和南路,可謂是將成都防守的滴水不漏、嚴嚴實實。自從司馬懿開始打起荊州劉表的主意之後,一切便發生了無法逆轉的改變。

先是防守益州南部的吳懿軍被調往夷陵,結果被黃忠阻擋在荊門山下無法前進;接著司馬懿又將原本防守益州西部的賈龍軍調往夷陵支援吳懿,結果在眼看要突破虎牙山防線的時候,被從江陵趕來支援黃忠的李嚴軍又打回了原形,依然是隔著長江望山興歎。

攻打荊州的益州東路軍被黃忠和李嚴阻擋在夷陵不得寸進,完全打亂了司馬懿意圖吞併荊州,向東尋找出路的部署。於是司馬懿派出張任前往東線督戰,本人則親自坐鎮益州北線防備涼國的攻打。可惜好景不長,忽然傳來了益州南部發生蠻族騷亂的消息。當時張任在夷陵已經取得了進展,而朝廷也開始向荊州動手,這便導致司馬懿不惜鋌而走險,將原本防守益州北線的嚴顏軍緊急調往南方平叛。

已經意識到益州北線防守有些薄弱的司馬懿,緊急招募十萬新兵入伍,卻沒有將其投入到北線,而是讓法正帶往夷陵,希望一戰而下虎牙山,迅速奪取南郡和武陵郡,然後再將張任軍調回北線,讓益州新軍駐守荊州。

司馬懿的這個主意,其實是想打一個時間差,爭取在涼國對益州發動大規模的攻擊之前,便拿下荊州的西南部,好為自己尋一條出路,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趙興早已開始對益州發動真正致命的攻擊。

導致司馬家最終走向覆滅之路的,便是嚴顏在益州南部的戰敗和被俘。如果嚴顏軍在南下的時候不是被告知去平叛,而是要與晉國的正規部隊進行對決,那麼嚴顏就不至於如此輕敵冒進,被太史慈和李儒輕鬆算計在南山臘谷。而如果嚴顏軍如今還在益州南部與太史慈進行纏鬥,司馬家就不會面臨南北被包抄,東面被堵截,西邊根本難以進入的窘境。

到了這個時候,司馬家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張任可以盡快率領十幾萬主力部隊及時回援成都。而在這之前,司馬懿僅憑剩餘的八萬部隊只能做到以成都兩百里為範圍的堅守待援。一旦張任軍無法在成都被攻陷之前趕回來,那麼司馬家就難逃覆滅的命運。

雖然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司馬懿仍然沒有想過要放棄。他如今尚且不知魏延已經率領兩萬山地部隊從雪域高原逼近邛崍山的消息,所以他還想著若是成都失陷,便向西逃進羌人部落的勢力範圍,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趙興軍隊的手中。

從一開始與趙興對著幹,司馬家便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要麼將趙興徹底消滅,司馬家割據西南以自立;要麼被趙興徹底消滅,從此世上再無河東司馬氏。

儘管成都外圍的形勢如今變得更加嚴峻,但司馬家還是抓緊最後的一點時間在大力發動成都周圍的豪門大族,讓這些本地富戶和大族組成民間抵抗力量,遲滯晉國和涼國軍隊的行軍速度,好為張任的回援爭取一些時間。

在司馬家免費向各地分發的傳單上面,儘是宣傳和鼓吹晉涼軍隊負面消息的不實之言,他們嚇唬百姓說晉國和涼國的軍隊一旦打過來時,不僅燒殺淫掠,還吃人肉、寢人皮,簡直是禽肉不如。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基本上都是官府怎麼說,老百姓就怎麼信,否則也不會出現僅憑一條鼠疫爆發的消息,便讓趙興從關中地區拐走上百萬人口的事情。

成都四周的老百姓聽說涼國和晉國的軍隊如此殘無人性,自然是嚇壞了,有的向著成都城裡擁擠,有的則是躲進四周的山區,一時之間將成都周圍的鄉村和城鎮都搞得混亂不堪,人心惶惶。

南下的張郃、徐榮,北上的太史慈、東進的魏延,他們在遇到這種混亂的局面之後,又會如何處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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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七章 司馬家的絕戶計

攻打益州的張郃軍,是從梓潼向著涪水關進發的,因此他們面對的是涪水關的前面。徐榮軍卻是從剛氐道沿著涪水一路向南而行,因此繞到了涪水關的背後,來到了綿竹關之前。

也就是說,張郃軍和徐榮軍將涪水關來了個前後包抄。

涪水關和綿竹關是成都北面最後兩道門戶,一旦失陷,則再無險可守,只能依靠成都城做最後的殊死抵抗。而涪水關又在綿竹關之前,原本是可以起到不小的緩衝作用,如今卻因為徐榮軍的抄後路而變得的形同虛設。

留守涪水關的守將名為楊任,卻是跟晉國和涼國部隊打慣了交道的老熟人。這貨當年跟著司馬懿北出漢中作戰,差點沒被先鋒軍的亂箭射死,後來兵敗之後逃往益州,連原本的老巢漢中都不敢回。

楊任在涪水關上提心吊膽地等著先鋒軍來攻,只待神武大將軍炮幾聲怒吼之後,便撒腿往綿竹關逃竄。這一路從北向南,益州守軍都是這麼幹的,逃啊逃的就養成了聞炮而動的好習慣。

可惜這次楊任打錯了主意,先鋒軍在涪水關前幾聲炮響,楊任率領關內三千守卒急忙向西面的綿竹關撤退而去,半路上卻遇到了早就等候多時的徐榮。崑崙軍是三萬人,楊任手下只有三千人,而且還是那種已經被嚇破了膽的敗卒,所以雙方根本沒有動手,楊任便帶頭繳械投降了。

從涪水關前往綿竹關,之間有大約六十里的路程,並不算長。先鋒軍此前一路攻城拔寨、無堅不破,早就惹得崑崙軍的將士們眼紅不已,所以徐榮在抓了楊任之後,立即命令大軍向綿竹關猛撲過來,希望攆在張郃趕來之前先奪下綿竹關,將大軍開進成都平原。

然而,當士氣高昂的崑崙軍將士們抵達綿竹關時,一個個都被眼前所看到的情形驚呆了,他們一個個蔫頭耷腦地返回了本陣,沒有一個人敢提用神威大將軍炮招呼綿竹關守軍的。

沒過多久,崑崙軍軍長徐榮親自來到綿竹關外不遠處,仔細觀察關下的情形。看過之後,只見他臉色鐵青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然後轉身對幾位師長罵道:「今日我才算領教了司馬懿的卑鄙、無恥、下流……草他八輩祖宗!」

究竟是什麼事情能把一向穩重儒雅的大將徐榮都氣成這樣呢?原來,駐守綿竹關的主將乃是司馬防三子司馬孚,為了避免綿竹關在神威大將軍炮的猛烈轟擊下變成廢墟,他竟然趕著時間在綿竹關之前修建了一座高達數丈的土城,城頭上填滿了綿竹關內的益州老百姓,粗略估算下來,至少有上萬之數。

掩護在綿竹關前的土城,要比關城還要高出不少,上面的百姓有吃有喝就是不能下土城。其實,就算這些百姓想要下來,那也沒有辦法,因為土城沒有階梯之類可供上下。此時已是五月份,益州的天氣溫暖宜人,也凍不壞這些老弱病殘的百姓。他們每天只能等著關內的士兵抬出雲梯將飯食和飲水送上城頭,吃完飯之後便是擠坐在土城之上閒聊。

更令崑崙軍覺得可氣的是,土城之上過萬的百姓每天拉屎拉尿都沒有遮掩,一個個將白花花的屁股衝著土城向外的沿邊,就這麼在崑崙軍的眼前解決內急問題。

也不是土城上的百姓不知廉恥,實在是土城修建之初司馬孚就沒有考慮在平整的土城檯子上給百姓們修建茅廁。說不定這就是司馬孚想要刺激城下攻打益州軍隊的一種手段呢!

說白了,司馬家用了這一手,就是想用土城之上的過萬益州老弱婦孺的生命,為綿竹關搭起一座道義的屏障!

你平西王不是一向自詡愛民若子麼?你晉國和涼國的軍隊不是一向吹噓自己是仁義之師麼?我就找來一萬多百姓,也不虐待,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把他們放在關門前方,看你是不是還敢用神武大將軍炮來炸我!

崑崙軍就是被司馬懿這條絕戶計給擋在了綿竹關之前。徐榮曾經設想夜間派出小股部隊靠近土城,然後將雲梯之類的下城工具搭上土城,將城上的老弱婦孺解救下來。沒想到,土城之上的老百姓根本不領情,大罵崑崙軍是「土匪惡霸」、「吃人惡魔」、「殺人強盜」,不僅不肯下城,而且點燃藏在身上的炸藥抱著好不容易登上城頭的崑崙軍士兵一起墜落城下!

在損失了數百士兵之後,徐榮變得有些狂躁,他真想承擔起戰後上軍事審判庭的風險,下令大軍強行攻城。幸好,不等徐榮下達這個命令,張郃和沮授及時趕到了綿竹關下,攔住了徐榮。

張郃對徐榮說:「就算我們停在綿竹關下,也做不得炮轟益州平民的事情。平西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真把老百姓當親人看待,不是假惺惺地做給天下人看。」

徐榮焦急地說:「那我們這七萬大軍就這麼在綿竹關下耗著?若是不能趕在張任率軍回援成都之前滅了司馬氏,我們的兄弟可能死的比土城上的益州百姓還多!這可是最忠誠於平西王的精銳啊!」

沮授此時忽然想起了當年趙雲在壺關之前發動百姓夯土為城,硬是頂住了攻打并州東路的十幾萬聯軍之事,於是建議道:「張軍長、徐軍長,不如我們組織大軍連夜在土城之外再築一條斜坡土壩,讓大軍可以同時登上土城,如此以來,則不用擔心土城上的百姓對我們的士兵發起攻擊。」

徐榮反駁沮授:「若是土城之後的綿竹關守軍發現了我軍意圖,不顧城上百姓的死活,對我們發起反擊,將會對我軍造成重大傷亡!」

張郃凝神思索片刻,然後說道:「還是先按照共與軍師的計策來辦,到時候土壩修築靠近到土城之上時,守關士卒的攻擊若是實在猛烈,我們再做打算!」

張郃是攻益北路軍的元帥,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定下了調子,於是兩軍抓緊時間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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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八章 壯士暴起欲殺人

攻益北路軍被司馬家的無賴手段阻擋在了綿竹關下,一時半會難有進展。而同樣的問題,現在又擺在了攻益南路軍的將士們面前。

就在徐榮軍兵臨綿竹關下的時候,太史慈也率領著八萬大軍兵臨成都以南一百五十里外的武陽城下。儘管南路軍沒有裝備威力巨大的神武大將軍炮,但還是攜帶了不少體型小巧的神威炮。這玩意一路上也把益州守軍嚇了個半死,所以司馬懿在對付南路軍時依然採取了在綿竹關的策略一一綁架無辜百姓來作為掩體,保護武陽城!

攻益南路軍與北路軍不同,他們乘船南下交趾的時候,威力巨大的神武大將軍炮尚未研製成功,而且就算那時候研製成功,也不能給他們配備。這玩意確實厲害,但太過笨重和巨大,根本不適合在山高林密道路崎嶇的的益州南部運輸。

當太史慈看到了武陽城前臨時築起的那道土城上擠成一團的老弱婦孺的時候,心中的怒火比起徐榮還要更甚。

太史慈出身苦寒之家,侍奉老母親那更是孝順至極。當初趙興能夠順利招攬到太史慈,就是因為趙虎挺身而出護住了太史慈的老母親。越是像太史慈這種出身草根的漢子,越是知道普通百姓的冷暖和疾苦,所以他看到司馬家不惜用普通百姓的生命作為武陽城的掩護時,當時就有單槍匹馬潛入成都城內宰了司馬懿的衝動。

還別說,如果是十幾年前的太史慈,他真能幹出這等壯烈的事情。而一旦誰被太史慈給盯上,估計也很難逃過他的奪命神箭。

其實,何止是太史慈如此生氣。關平、王路等人同樣看著武陽城狠得牙癢癢。這些深受趙興影響的將領,也從來都是將保護普通百姓的安寧作為第一責任,在別的將領中如同魚腩一般的百姓,在他們眼裡那都是衣食父母,從來沒有什麼怠慢之心。

當然了,最為生氣的還是甘寧。這位出生於蜀中的精壯漢子,雖然少年時有些放蕩任俠,但他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斷子絕孫的勾當。想當年,錦帆甘寧在蜀中,不過就是宰了幾個郡縣的官吏,滅了幾個沿江的黑團伙,讓自己成為更大的地方「惡霸勢力」而已,他可從來沒有讓手下兄弟對身處最底層的窮苦百姓下手。

看著蜀中父老鄉親竟然被出身河東郡的司馬家如此的糟踐,甘寧一沒有破口大罵,二沒有當場落淚,而是徑直前來找太史慈請命,說自己要帶幾個兄弟潛入武陽城內將守軍將領全部做掉,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太史慈自己其實也有如此瘋狂的念頭,但他畢竟已是身為元帥的人物,自然要耐心細緻地勸慰甘寧打消了這個念頭。經過這一年多來的相處,太史慈與甘寧這位蜀中漢子相處的十分融洽,甘寧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平西王的毒辣眼光和自己的超級價值。太史慈可不希望眼看著大功告成的時候,卻讓手下先鋒大將出了意外。

趙興在回給太史慈的信中,已經原則上同意了今後由甘寧作為益州軍團主將的方案,要是這個當口上折了甘寧,真是虧大了。

然而,有時候甘寧倔強起來,就是三頭牛都難以拉得回來。這一次,他雖然在太史慈和李儒面前表示了沉默,但並不代表他心中真的打消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潛入武陽城刺殺益州守軍主將,在城中製造混亂,這個想法看似瘋狂,但並非毫無成功的可能。相對於王路和關平等人,甘寧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他地道的蜀地人身份。

武陽城外的土壩子上的老百姓們雖然不待見攻打益州的軍隊,但如果甘寧扮成反水的士兵摸上土城,用一口純正的蜀地方言,卻絕對可以打動這些老百姓的同情之心。只要有了土城上的百姓作為掩護,甘寧就能順利溜進武陽城中。進入武陽城後,甘寧可以想辦法弄到一套益州士兵的服裝,然後伺機靠近守將的身邊暴起殺人。

以甘寧直追太史慈的個人武藝,能夠抵擋得住他的搏命一擊地蜀中將領,除了張任、嚴顏之外,還真是難以再找到第三人。

甘寧想到便做。等到夜幕將領之後,甘寧從已經被編入攻益南路軍中的原益州降兵中挑選了幾十個已經鐵了心跟自己走的士兵。這些士兵的親人們有的此刻便在土城之上,相信就算為了營救自己的親人,他們也不會幹出來臨陣反水的事情。

甘寧將這些從益州軍中轉投過來的兄弟們聚集在一起,然後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當時便得到眾人的一致支持。好幾個看著父母姊妹在城頭受苦的士兵,流著眼淚發誓就算是自己死在武陽城內,也要將守城的將領給殺了為家人報仇。

這些如今跟著甘寧的益州士兵,基本上都是甘寧的同鄉,有的當年穿著開襠褲的時候,甚至還被甘寧摸過襠下的「小鳥兒」。他們當初便是最先在南山臘谷之中拋下手中武器,主動向甘寧表示投誠的一批。「錦帆甘寧」的名頭對他們而言就是無言的號召,遠比司馬家蒼白無力的承諾要值得這些士兵值得信賴。

統一了眾人的思想,甘寧便從龍編軍中調集來一批威力最大的火藥,還有袖弩、匕首等小型單兵武器,然後帶著幾十名兄弟在半夜時分摸到了土城之下。

在土城之下,益州士兵輕聲呼喊城頭的老百姓,不久便得到了熱烈的回應。他們將一根繩索扔上城頭,然後被土城上的老百姓們拽住,不多時就爬上了土城。

這些老實巴交的百姓們,聽說上了土城的都是前些時日嚴顏帶往南部平叛的士兵,自然是深信不疑。這些士兵們純正的蜀地口音可騙不了人,更何況還有幾個的家人本就在土城上面。

甘寧在老百姓的掩護下,順利地溜進了武陽城。在三更天的時候,甘寧和手下的幾十個兄弟已經順利地幹掉了一隊城內巡邏的士兵,將這些士兵的屍體全都丟進了一口深井之中。當然了,這些倒霉的益州士兵身上所穿的服裝都被甘寧他們給剝了個精光。

身穿城內益州士兵服裝的甘寧,很快便摸到了武陽守將孟達和陳式等人所住的地方,一場壯烈的刺殺行動隨即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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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九章 甘寧武陽建奇功

武陽城的守將孟達和陳式二人,並非蜀中本地人。

孟達本字子敬,司隸扶風人,年輕時追隨法真來了蜀中,後來便在司馬懿軍中做了一名將領。

孟達在益州軍中頗有才能,很受司馬懿的賞識,此前一直在張任手下效力,負責鎮守益州北方。自從攻打益州的晉涼軍隊使用了威力驚人的火器,眼看著益州北路已經無險可守,而司馬懿手下的可用之將又大部分調往了東線,於是便緊急將孟達召回成都,令其率領五千士兵前往武陽城遲滯太史慈軍的行動。

孟達知道這次自己承擔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務,但還是沒有怨言地接了軍令。為了給孟達壯膽,司馬懿又將另一員將領陳式派給孟達作為副將,也算是充分照顧了孟達的感受。

儘管覺得採用人牆戰術護衛武陽城有些下作,但為了自己和手下五千兄弟的性命著想,孟達和陳式還是硬著頭皮做下了跟涪水關司馬孚一樣的勾當。然而,這二人做夢都不會想到正因為這麼一個舉動,卻給他倆帶來了殺身之禍。

為了保證安全,孟達和陳式是分開居住的,一個在武陽城的東邊,一個在武陽城的西邊,但這難不倒已經溜進城內的甘寧。這群扮成城內巡邏士兵小隊的殺手,已經順利從被他們解決掉的城中士兵口中探知了夜間的口令和孟達、陳式二人的住所。

經過短暫的商議,甘寧做出了兵分兩路,同時刺殺陳式和孟達二將的決定。甘寧從城內找來了一輛兩輪的牛車,讓潛入城內的這些士兵將綁縛在身上的高爆炸藥全部解下來,然後全部放置在牛車之上,然後讓其中幾名抱著必死之心的士兵推著牛車直接去了陳式所住的地方。

甘寧則是帶著剩餘的士兵前往孟達所住的居所外面埋伏起來,只等著陳式住所處發生劇烈爆炸驚動了孟達出來時,便在暗中用袖中所藏的臂弩對孟達進行刺殺。

幾名前往陳式處的士兵推著牛車只走了數十步路,便來到了陳式的府門前。被守門的士兵攔住之後,其中一名士兵說道:「車上是我們巡邏時在土城靠近武陽城下發現的奇怪物事,因為無法辨認這些東西到底是何物,所以特來稟報陳將軍!」

這個晚上正是輪到陳式輪值守夜,聽到外面守門的士兵前來報告之後,也是十分驚奇,便出門前來觀察城中士兵到底發現了什麼奇怪物事。

看著陳式漸漸靠近了牛車,其中一名緊挨著牛車的士兵忽然用手將一截黑色的繩頭從車上拽了出來,然後便看到有哧哧的煙冒出。此時陳式已經走到距離牛車不到十步的距離,黑燈瞎火之中便沒有看清楚牛車上開始冒出的青煙。

陳式走到車旁問道:「這車上裝得到底是何……」一句話尚未說完,卻被忽然發生的劇烈爆炸瞬間吞噬,然後撕成了碎片,連一絲灰燼也不剩。那幾名冒死前來行刺陳式的士兵也在火光之中壯烈犧牲。

行動之前,甘寧對他們說的清楚,他們犧牲之後,他們的家人和父母皆由甘寧當成自己的父母一般贍養和撫育。所以,這幾名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大事的士兵,在臨死之時並不覺得遺憾和害怕。

本來在南山臘谷中,就該死一回了。如今他們可以救下土城之上的親人,就算死也值得了。

陳式在自己府門之前被炸成了飛灰,巨大的爆炸聲立刻將孟達從床上驚醒,他急忙跳下床衝了出來,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孟達最擔心的莫過於太史慈軍不顧土城圍子上的百姓死活,趁著夜間對武陽發動攻擊。

早已埋伏就位的甘寧,原本就認識孟達這廝,見他慌慌張張地從府中衝到了大街上,毫不猶豫地下令手下兄弟一起向孟達立足之處發起了一輪集射。

這些動手的士兵,是將一種長管裝的臂弩安裝在胳膊一側,雖然一次只能從裡面射出一支箭矢,卻也厲害非常。數十支箭頭塗有劇毒的弩箭同時飛向孟達,當時便將孟達射成了刺蝟。

孟達狂叫一聲:「有。刺。客!啊……」便倒地不起,再也沒有了聲息。

陪孟達一起出府的親兵急忙抽出兵刃殺了過來,卻被手持匕首的甘寧一刀一個,幾個呼吸之間宰了個乾乾淨淨。

殺了附近的十幾名孟達親兵之後,甘寧立即帶著手下兄弟逃往別處。

城中的益州守軍此時已經被劇烈的爆炸聲全部驚醒,頓時城內慌亂成了一團。

已經順利脫離刺殺現場的甘寧於是讓手下兄弟全部分散開來,到處喊著:「晉國大軍攻城啦!」

「孟將軍被奸細殺害啦!」

「陳副將被奸細炸死啦!」

……

真真假假的消息,被甘寧和手下兄弟們混在士兵之中迅速傳播開來,不多時就傳遍了全城。到了這時候,只要孟達和陳式出來一人,謠言自然不攻自破。可是驚慌失措的士兵們等了半天,卻真的沒有發現孟達和陳式。正在這時,城外忽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轟鳴聲,居然真得似乎是晉國軍隊發起了攻城的戰鬥!

「兄弟們,孟達、陳式這兩個外鄉人已經被殺了,快從北門上逃跑啊!」

「為了土城上的益州父老鄉親,我們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趕緊逃命!我們逃走了,土城上的百姓們就能活命啦!」

「不要替河東司馬家賣命啦,出了城我們便逃進山中去!」

又是一輪暗藏玄機的輿論攻勢在城中此起彼伏地響起。地道的蜀中口音,喊得話語又那麼富有鼓動性,直接對守城的五千益州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不多時,城內五千守軍從武陽城的北門上逃出,頃刻之間便跑了個乾乾淨淨。昔日孟達和陳式手下的一些中層將領有心想穩住軍心,奈何剛剛出演恐嚇和威逼,就會遭到已經慌成一團的士兵瘋狂的撲殺。到了這個時候,誰勸益州士兵為孟達和陳式賣命,誰就是大家的公敵!

等到城內的守軍跑個乾淨之後,甘寧卻不知道從哪裡猶如鬼魅一般鑽了出來,不多時手下那群跟著入城的兄弟也都匯聚起來。甘寧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三個方才刺殺陳式的士兵與陳式同歸於盡,其餘入城的手下兄弟竟然沒有一個隨著城中士兵逃走的。由此不難看出,甘寧在益州士兵心目中具有何等的感召力和影響力。

甘寧興奮地對大家說道:「兄弟們,今日你們卻是立下了大功勞!不僅救下了土城之上的父老鄉親們,還為自己積攢了一筆可以連升三級的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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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零章 李儒建言阻張任

武陽城內深更半夜一聲巨響,炸死了陳式,驚沒了孟達,同時也驚動了武陽城外的太史慈和李儒。

白天的時候,李儒便仔細留意著甘寧的神情,覺得他似乎心中藏著事情。等到甘寧離開之後,李儒便提醒太史慈,留意甘寧擅自採取行動。太史慈也是心思縝密之人,覺得李儒的提醒很有道理,於是便派人暗中留意著甘寧帳中的動靜。

等到甘寧帶著幾十名益州投效過來的士兵離開大帳直奔土城而去時,太史慈便得知了消息。對於甘寧這次的陽奉陰違和有令不從,太史慈心中是理解的。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明知有危險、明知不理智,但還是需要去做,只因為做了才會讓自己覺得心安。在良心面前,條條框框的東西顯得不那麼重要,關鍵還是發自本心的善惡之念最難掩飾,也無須掩飾。

既然甘寧執意要去,太史慈也不派人阻攔,而是立即命令各軍做好夜裡攻城的準備,一旦發現武陽城的異動,城外便鳴炮為訊,既可以聲援城中甘寧的行動,又相當於提醒大軍準備行動。

事後證明,太史慈所做的這些準備是非常及時和有用的。

城中守軍在主將孟達和副將陳式被刺之後,雖然陷入了慌亂,但尚不至於傾城而出,全部選擇逃命。這時候正好城外炮聲大作,一下子便將原本亂作一團的城中守軍徹底嚇的六神無主,加上甘寧和手下兄弟躲在暗處煽風點火,於是很短的時間內便嚇跑了城內的益州守軍。

城中的益州守軍雖然逃走了,但土城之上的過萬老弱婦孺卻無法迅速轉移到城下。司馬家想出來的餿主意實在變態,圍著武陽城靠南一側修築的土城照樣沒有可供百姓上下的階梯,當初土城修好之後,是將百姓用雲梯和井欄之內的大型器械運送上來的,如今一時之間黑燈瞎火的,又如何能夠轉移下來。

再說了,如今土城上的百姓還因為受了司馬家的蠱惑,對城下的攻益南路軍抱著很深的成見,就算士兵們搬來了雲梯之類的下城工具,益州百姓也不見得就肯買賬。萬一他們也像涪水關外土城上的百姓那麼剛烈,想要抱著士兵們一起往下跳,那還真是個麻煩。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甘寧等人便從武陽城內再次爬上了土城圍子,然後開始了苦口婆心的勸說工作。經過一番勸說,城上的百姓對於城下的晉國軍隊敵意漸消,但還是十分警惕。於是甘寧又向城下喊話,讓之前所有轉投晉國的益州士兵全都來到土城之下幫著做工作。

有這麼多益州子弟出面作證,當初司馬家污蔑晉國士兵「殘暴如狼、吃人肉、寢人皮、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等謊言便一個個被揭穿,城上的老百姓於是被一個個接了下去,扶老攜幼地離開。

等到土城圍子上的老百姓全部安全轉移之後,太史慈大手一揮,早已埋進土城根基之下的火藥便被士卒們迅速點燃,在「轟隆」幾聲爆炸之下,土城圍子便成了一地廢土渣子,讓出了被其掩蓋的武陽城郭。

武陽城下看著這一切的益州士兵,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幸好這些鄉親們遇到的是仁義的晉國部隊,真正懂得愛惜百姓的生命。若是換了司馬家那種沒有人性的部下,只為了軍功和戰爭勝利,則完全可以不顧城上百姓的安危,直接用炸藥將土城連同百姓一起炸城齏粉。如此一來,則武陽城破只在旦夕之間,又何必讓大軍在城外苦候數日。

大軍奪下武陽城後,便可以一路開進成都城下,再無任何阻攔。一百五十里的路程,按照晉國部隊的行軍速度,三日之間便可抵達。

到了這時候,攻益南路軍的三支部隊士氣如虹,只等著太史慈一聲令下,便會以最快的速度跑步向成都進發。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李儒卻喊住太史慈,建議大軍不去成都,而是轉向武陽東北方向二百里的郪縣。李儒的這個建議一經提出,便遭到了許多將領的反對。

明擺著的事情,如今攻打益州的部隊分為北路和南路,大家都是比著賽地向成都進軍,無論哪一方率先奪下成都,便是立下了頭功。如今李儒的建議,不啻於是讓大家將眼看都要吃到口裡的大肥肉轉讓給攻益北路軍,當然會遭到大家的激烈反對。

不過,當李儒說出自己的推測和想法之後,大家便沉默起來。因為李儒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是站在整個益州攻略的大局來思考問題。

李儒說:「司馬家能在武陽以百姓為質,阻礙我軍向成都進軍的速度,必定在成都以北的涪水關和綿竹關也會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我軍能夠快速奪下武陽,全憑興霸的機智和勇敢,但縱觀攻益北路軍,卻沒有甘軍長這樣的蜀中將領,只怕他們如今還被阻於關下而無法進入成都平原。」

「此次我軍之所以進展如此神速,卻是得利於益州主力被調往荊州的緣故。如今成都眼看不保,司馬家一定會緊急召回張任和益州東路軍拚死抵抗。如果我們不搶先一步將西歸的益州東路軍攔在成都平原之外,則很有可能在攻打成都時面臨北路軍尚未抵達成都,南路軍卻要遭受張任攻擊的危險局面。」

「鑒於此,我建議南路軍迅速開赴張任軍回撤成都的必經之路郪縣,在那裡將張任麾下的十幾萬益州軍死死卡住,給攻益北路軍提供時間,使其早日抵達成都城下,完成最後的致命一擊!」

太史慈聽了李儒的分析,說道:「還是文憂軍師考慮的周全。如果我們只是貪圖一時的眼前利益,而忽視了西撤的張任軍,很有可能導致最後功虧一簣!攻打益州事關主公一統天下,豈能只想著一己之得失?我同意軍師的意見,三軍聽令,立即拔營向東北方向急行軍,四日內務必佔領郪縣,修築防禦陣地,做好與益州東路軍決戰之準備!

眾將堅決服從主帥太史慈的命令,立即率領本軍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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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一章 攔路者太史慈也

話說攻益南路大軍高層將領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統一了思想,不再直奔成都而去,卻從武陽方向繞道向東,準備在郪縣附近截擊張任率領的西撤大軍。

那麼,李儒的判斷到底有幾成準確率呢?答案是十成!

就在太史慈率領八萬大軍進駐郪縣三日之後,西撤的益州軍團先頭部隊便出現在了郪縣以外三十里處。張任指揮大軍從夷陵撤退之後,以跑死馬的速度瘋狂趕路,一路上甚至淘汰了兩萬羸弱士兵,終於趕在司馬家行將滅亡的當口趕了回來。

先鋒將軍張翼和張嶷二人,率領著兩萬益州精銳逼近郪縣,小心翼翼地派出探哨進行偵察,結果卻發現了令他們大吃一驚的消息。哨探回報說:「郪縣城頭旌旗林立,當中那面最大的旗幟上『攻益南部軍元帥太史』,旁邊還有『青淮軍關』、『陸戰旅王』、『龍編軍甘』等旗幟簇擁,城內不知有多少兵馬,但想必人數定然不少!」

張翼和張嶷心中疑惑不定,於是趁著早晚時分悄悄靠近郪縣觀察,果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大軍駐守,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如果這支來路不明的部隊悄悄地埋伏起來,他倆帶著兩萬部隊不分皂白地一頭撞上來,只怕真個是有來無回了。

二人於是急忙帶著部隊原地掉頭,向著後方的中軍處靠攏過去。在張翼和張嶷看來,與其讓攔路的部隊分而殲滅,還不如將部隊聚攏了發起決戰衝鋒。雖然這樣做可能耽誤了幾日時間,卻也保護了中軍,減少了不必要的傷亡。

實際上,就在張翼和張嶷二將率軍靠近郪縣之前,偵察手段更加高明的攻益南路軍早已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太史慈看著張翼和張嶷過來了,又走了,為何不設計在郪縣外圍伏擊他倆?以現如今攻益南路軍的兵力和手段,不等張任的中路大軍趕到郪縣,只怕打前站的兩萬部隊已經被如狼似虎的甘寧、王路和關平三軍一口吐下,估計連個渣都不剩。

太史慈之所以沒有伏擊張翼和張嶷,那是因為他準備在郪縣好好地跟張任這位號稱蜀中第一將過幾招,看看到底是張任與法正的結合厲害,還是他率領的南路軍更加勇猛。

攻益南路軍原本入蜀時有八萬兵力,後來甘寧在永昌郡的不韋留下一萬鎮守那邊的幾個蠻族部落,關平軍留下一萬鎮守滇池和建伶,王路留下一萬鎮守昆澤一帶。嚴顏被俘,他所帶來的六萬部隊被消滅了近兩萬,還剩下四萬多。經過一番挑選和測試,太史慈從這四萬多益州士兵中挑選出三萬人補充給三軍,又湊滿了八萬之數。

別看被挑選出來的三萬益州軍單兵戰力相對於晉國嫡系部隊要低下一些,但這些士兵也是出自嚴顏多年的操練,在軍紀和吃苦方面都沒得說,關鍵還都是漢人子弟。

只要是漢人子弟,那就很容易被轉化和影響,畢竟大家說著同樣的語言,有著同樣的文化傳統。這些益州士兵在攻益南路軍一路向北挺進的過程中,發揮了宣傳隊和工作隊的作用,替大軍消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使得司馬家煽動和蠱惑百姓起來對抗晉國部隊的願望都最終落空。

這一次,太史慈要帶著這三萬益州本地士兵,外加五萬精銳之師,在郪縣對抗張任所率領的十四萬益州大軍,硬生生地讓張任看著司馬家在成都自取滅亡,最終卻無力前去營救!

這一路上,太史慈反覆地琢磨張任其人,雖然覺得他作為武將保持著足夠的忠誠是種難能可貴的品質,可張任這種近乎於愚忠的做法,無異於是成全了自己的名譽,卻毀了無數士兵的生命。就司馬家這種為了家族利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門閥,在太史慈看來理應被平西王徹底剿滅,否則天下何時才有寧日?

人人都想做皇帝,那得先有胸懷天下的擔當和本事才行。若是讓司馬家繼續在益州發展壯大下去,將來還不定會給周邊的百姓帶來多大的傷害!

考慮到張任好歹也算是趙興的掛名師兄,太史慈覺得只有在正面戰場上狠狠地將張任挫敗,讓他好好地反省一番,說不定才有收服的可能。否則,以這貨軟硬不吃、滴水不進的性格,還真能幹出魚死網破、玉碎難全的蠢事。

所以,太史慈正大光明地放走張翼和張嶷二將,讓他倆給張任報信,其實就是向張任發出了無聲的挑戰一一你這點蝦兵蟹將我還沒有看上眼,有本事就帶著大軍放馬過來!

率領主力部隊行走在中軍位置的張任,看到張翼和張嶷率軍調頭而來時,便猜到前方有了變故,於是開口問二將:「吾命爾等在前開路,如今卻率軍調頭而來,到底為何?」

張翼答曰:「前方四十里處便是郪縣,城內有大軍駐守,看那旗幟並非益州部隊,倒似晉國的正規軍隊。」

張任又問:「看曾看清楚攔住吾軍去路的都有哪些將領?」

張嶷上前回答說:「根據那旗幟上的名號,末將推測主將為太史慈、副將之中有關姓、王姓和甘姓,卻不知到底為誰。」

張任略作思索,然後說道:「不管攔在大軍之前的是何方人物,我們既然是要回援成都,那也說不得要打上一場硬仗,衝破路上的阻攔!」

隨後,張任指揮大軍相互之間靠攏,然後向著郪縣一路而來。

到了郪縣之下,張任一人一騎施施然來到城門下方,向城頭喊道:「吾乃益州東路兵馬元帥張任,不知城內時何人攔住吾軍去路?可是以為吾軍刀槍不利乎?箭矢不鋒銳乎?大軍不雄壯乎?」

張任的話音剛剛落地,便有一位英武不凡的將軍從郪縣從未關閉的城門洞內騎馬而出。

「吾乃攻益南路軍兵馬元帥太史慈,今日有幸能在此地見到張元帥,卻是三生有幸!」太史慈用同樣雄渾有力的聲音說道。

「原來卻是東萊太史駕臨益州,卻不知子義兄率領大軍不遠萬里來攻我益州,安得是何等居心?」張任見了太史慈,臉上也是毫無懼色,出言質問道。

太史慈淡然一笑,一臉鄭重地回答:「當年平西王曾發下誓言,若是益州再敢侵犯涼國,必派出大軍踏平益州,誅滅首惡司馬氏!去年西涼發生鼠疫,已經查明系司馬懿暗中指使手下所為,此等慘無人道、卑鄙無恥的手段依然令天下人不齒!吾為平西王帳前大將,受主公所托,特來剿滅司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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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二章 該不該信益州兵

太史慈和張任,皆為智勇雙全的名將,奈何卻因各為其主而在郪縣成了敵手,初次會面誰也無法說服另外一方,於是不歡而散,各自回去整軍備戰,一場規模巨大的攻防大戰眼看便要開打。

郪縣城內,攻益南路軍臨時統帥部內,太史慈、李儒、甘寧、王路和關平等重要將領皆已在座,眾人正在緊急商議著臨戰之前的最後部署。

太史慈首先開口說道:「今日我已與張任進行過近距離接觸,以我的觀察,張任此人心性堅忍不拔,遇事沉著冷靜,加之其熟諳兵法戰策,統兵作戰多年,具有豐富的臨戰經驗,想憑借一些小手段來進行欺騙和迷惑,只怕會適得其反。」

李儒接口說道:「元帥所言極是。根據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消息,益州東路軍此次西撤的大軍實際為十二萬人,另有兩萬人留駐魚復城,防止荊州方向兵進益州。在這十二萬人中,隸屬吳懿南路軍的還有三萬士卒,隸屬賈龍西路軍的有兩萬士卒,隸屬法正新軍的為七萬之數。」

聽了李儒的介紹,王路開口問道:「按照軍師所說,張任手下真正能戰之兵不過五萬,那七萬益州新軍卻不足為懼。我們此次北進,實有兵力八萬,其中有三萬人為益州士兵轉投而來,但卻是由嚴顏訓練多年的老卒。以三萬益州老兵對陣七萬益州新兵,我認為己方毫不吃虧!」

關平也說道:「攻益南路大軍從當初的五萬人南渡,經過在交趾龍編的擴軍,而後又在昆澤再次擴編,如今總人數高達十一萬之巨。雖然此次北進的八萬士兵中,去掉三萬益州士卒,剩下的五萬人當中有兩萬是交趾土著士兵,已無法與南渡時的五萬嫡系精銳相比,但經過這半年來的磨合,無論是陸戰旅還是青淮軍的嫡系部隊已經於交趾土著士兵融為一體,綜合戰力穩步提升,絕對要高過張任麾下那五萬精銳部隊。所以說,我們這次收拾張任,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甘寧,聽完王路和關平的分析之後,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盯著這兩個平時稱兄道弟的同僚,十分鬱悶地說道:「你們兩個一唱一和,處處都將蜀中三萬投效晉國的子弟排除在正規和嫡系部隊之外,若是讓兄弟們聽到了,豈不心寒?」

不等大家出言反駁,甘寧繼續說道:「我們剛到交趾龍編時,有信心在短短一月之中將三萬交趾土著士兵全部吸納到自己的部隊中來,為何到了益州反倒縮手縮腳起來?難道說益州漢人子弟竟然還不如交趾的土著嗎?我個人不同意將三萬益州士兵分列出來進行部署,個人意見是採取以陸戰旅和青淮軍將士為骨幹,以交趾土著士兵和益州士兵為輔助,讓三軍仍然以混編的形式接戰!」

甘寧乃出身蜀中的將領,他覺得益州的士兵並不差,而且就算即將面對昔日的友軍,但忠誠度還是可以信任,不存在臨陣倒戈的危險。

當然了,剛才關平和王路話裡話外將轉投南路軍尚不足三個月的益州三萬士兵區分開來,也是為大局著想,並非針對甘寧本人。他們兩個對於甘寧前不久甘冒巨大風險潛入武陽行刺孟達和陳式的行為,還是非常欽佩的。

眾將都發表了個人的意見和看法,明顯卻有了分歧,一時之間房內寂靜無聲。太史慈作為主帥,在這個時候就需要對大軍如何迎戰做出決策。

太史慈如果採納關平和王路的建議,用精銳對陣精銳,用益州老兵對付益州新兵,則在事實上相當於是將投效過來的三萬嚴顏舊部當成了炮灰,不免會讓益州士兵覺得心寒。畢竟這種被人懷疑和不信任的感覺,落在誰頭上都不會那麼舒服。

但是,太史慈如果採納了甘寧的建議,卻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益州士兵加入南路軍以來,尚未參加過大規模的作戰,忠誠度和戰鬥力到底如何,實在難以估算。若是這些士兵臨陣退縮甚至是臨陣倒戈,那就會給陸戰旅、青淮軍和龍編軍同時造成很大的混亂,直接降低部隊的士氣,甚至影響到戰鬥的勝負。

或許,將三萬益州士兵編成一軍也會出現臨陣潰散和臨陣倒戈的危險,但只要保證五萬精銳部隊的完整,攻益南路軍的主要戰力便還可以保存,甚至以這五萬人照樣將張任帶回來的十二萬人揍的鼻青臉腫。

凝神思索片刻之後,太史慈做出了一個有些折中的決定,他沉聲說道:「方纔大家都說了很好的意見,我都同意。我看不妨如此進行編組:兩萬青淮軍嫡系部隊由關平統率,重點配給神威炮,作為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部隊,承擔正面阻擊張任精銳部隊的重任;兩萬益州士兵與一萬陸戰旅士兵編成左軍,由甘寧統率,承擔阻截張任麾下益州新軍的任務;兩萬交趾土著士兵與一萬益州士兵編為右軍,由王路統率,主要防止張任軍分兵從郪縣外圍突破我軍封鎖。」

對於太史慈的這個安排,幾人都沒有異議。

關平心裡直樂,想的是這次終於可以像他老子關羽那般大殺四方,以兩萬士兵對陣張任的五萬精銳,只要獲得勝利,那就是他和青淮軍的成名之戰!這種本該熱血兒郎幹的事情,想一想都讓關平覺得熱血沸騰。

甘寧心裡也挺自信,覺得太史慈既照顧了他的面子,也給了裡子,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帶著益州子弟打出威風,讓南路軍看看益州士兵不是孬種。太史慈給甘寧的面子是那兩萬益州士兵,裡子自然是一萬本該由王路統率的陸戰旅精銳。

王路雖然只分到了打邊鼓的任務,但他一點也不生氣。就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陸戰旅將士如今劃給了甘寧,他也照樣不生氣。王路能夠從當初一名上黨的普通小校成長為如今的高級將領,不僅靠的是綜合全面的能力,更與他的睿智大度不無關係。只要能夠取得勝利,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路有一種直覺,這次看著是他當了配角,但最終卻會承擔起阻截張任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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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三章 法正出謀賺太史

 太史慈和眾將在郪縣城內算計著張任,張任同樣也在中軍帳內謀算著太史慈和攻益南路軍。

    相比于太史慈等人的輕鬆篤定,張任的內心之中多了一些焦急和不安。雖然他帶著部隊緊趕慢趕地回到了益州,如今甚至距離成都還剩下不到兩百里的路程,但只要他還沒有抵達成都,沒有替司馬家擋住晉國南北兩路大軍的圍攻,那麼就算急行軍數千里遠,也毫無價值和意義。

    張任非常清楚這次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對手,雖然已經偵察得知己方的軍力強過對方,但他對於戰勝太史慈所率領的這支軍隊,心中沒有任何自信。不是張任失去了銳氣,抑或變得疑神疑鬼,實在是太史慈這支突然出現在益州南部的大軍過於詭異,到現在他也沒有想通對方究竟從哪裡打了進來。

    這個時代,人們因為對於大海的畏懼和無知,並不知道從渤海乘船一路向南可以抵達交趾郡,就連張任這樣的兵法高手,也同樣對於大海一無所知。張任手中沒有晉國出版的那種清晰準確的比例尺地圖,他無法想像太史慈是如何帶著數萬大軍瞞著益州幾十萬大軍的眼睛出現在益州的南部。

    正因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支晉國軍隊有太多的秘密,所以張任沒有把握戰勝太史慈。當然了,張任首先所考慮的並非如何在益州殲滅了太史慈所率領的部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面前這支部隊的阻攔,實現回援成都的目的。

    然而,太史慈既然來了,而且是提前幾天便抵達郪縣,甚至已經修築了簡單的防禦工事,那麼這次的突圍就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已經承擔起益州東路軍軍師一職的法正,與張任有著同樣的憂慮。他在張任前與會面太史慈的時候,混在張任的衛兵當中已經仔細觀察過了攔路的這支晉國部隊,結果卻讓法正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雖然只看到了晉國士兵的一部分,但法正發現這是他所見過的最有自信的軍隊,上到領軍將領,下到普通一卒,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不急不躁又不慌不亂的氣質。而正是這種氣質,卻讓法正感到了心寒。

    有的部隊固然十分能打,但難免因為屢屢獲勝而生出一些驕橫之氣,這就給示弱的一方留下了可乘之機;有的部隊過於謹慎小心,卻有可能坐視大獲全勝的良機,讓虛張聲勢的一方鑽了空子。可攔路的太史慈大軍顯然不屬於上述的這兩種,整支部隊軍容嚴整、氣象森嚴,分明就是見慣了大場面,經過許多次血與火的磨礪的精銳之師。遇上這樣的對手,法正也是覺得十分頭痛,沒有什麼把握。

    張任與法正商量了一番之後,便召集麾下主要將領前往中軍議事,而他們一上來便是研究突圍的策略,而非殲滅太史慈的大軍。

    張任和法正都是明智之人,知道這時候救援成都才是首要任務,更何況他們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吃掉太史慈的部隊。

    待吳懿、賈龍、張松、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雍闓、兀突骨、董荼那等眾多將領落座之後,張任首先開口說道:“今日升帳聚將議事,十分重要,關乎益州之存亡,還請眾位莫要徒逞口舌之利,不懷一己之私,開誠佈公地提出良策和實策!”

    等張任說完之後,接下來,法正對大家分析軍情。

    法正說:“首先,我在這裡可以毫不諱言地告訴眾位,橫在我們面前的這支晉國部隊,絕對比你們能夠想像到的還要厲害,大家千萬莫要以為己方兵力多於彼方,便以為我們佔據了優勢和主動!黃忠和李嚴憑五萬部隊便將我軍阻攔於虎牙山下長達半年之久,郪縣之地形雖不如虎牙山險峻,但防守的晉國部隊卻比荊州軍強過許多!”

    “其次,大元帥與我經過反復分析,覺得我軍當務之急是突破圍堵速速增援成都。如果成都被攻打益州的涼國北路軍所攻陷,那麼我們的千里回援便毫無意義,今後更是無處可去,只有潰散和投降兩條路可走!請大家牢記,我們的作戰目的是突圍,並非與太史慈軍纏鬥,所以實現起來的難度便降低了許多。”

    “最後,也算是唯一令人覺得慶倖的消息,據成都方向冒死前來與我軍接頭的密探報告,攻打益州的涼國北路軍七萬之眾,如今被阻擋在了綿竹關下,而太史慈所率領的這支部隊中,有三萬士兵是從前往益州南部平叛的嚴顏舊部降兵中收編而來。也就是說,這三萬益州士兵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最大機會,只要謀劃得當,將會讓太史慈吃到快速膨脹軍隊的苦果!”

    法正在益州軍中雖然資歷較淺,但他已經在之前攻打虎牙山的行動中展示了自己高超的謀略,正是因為張任採取了法正“隱真示假、挑撥離間”的計謀,才抓住了李嚴,眼看便要攻破虎牙山。若非成都危機,攻打荊州的益州東路軍接到軍令緊急回援成都,此時帳中諸將說不定已經坐在江陵城內喝起慶功酒了。

    對於法正的分析,大家聽得很認真仔細,也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並無人出言反對,只有參軍張松說道:“孝直方才最後特意提到三萬轉投晉國的益州降兵,是不是有了什麼妙計,不妨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這張松原本乃是川西路兵馬都督賈龍的軍師,也是益州方面的老人了,喊一聲年輕的法正為“孝直”,倒也不算過分。其實,張松內心裡是有些不服氣的,想他在益州軍中勞累了這麼些年,也不過才坐上了一路兵馬的軍師之位,法正年紀輕輕地便走上比他還高一級的位置,讓他如何服氣和平衡?

    法正如今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在個人小節方面不是十分注重,他也不在乎張松有些酸溜溜的詢問,而是充滿自信地說道:“妙計不敢說,但確實有一條計策,能夠助我軍脫困。”

    “吾之策略便是採取田忌賽馬的手段,派出七萬益州新軍纏住太史慈的五萬晉國嫡系部隊,然後以五萬精銳部隊衝破轉投晉國的益州部隊所負責的防區,快速救援成都!”法正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惜犧牲七萬大軍為五萬精銳部隊鋪路,由此可以看出法正果然是個善於用奇謀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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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四章 置己死地不求生

法正提出了用七萬益州新軍換五萬精銳部隊突圍的計謀之後,中軍帳內眾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

大家都不傻,知道法正提出來的這條「斷尾」計謀,肯定已經取得了張任的同意,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出語反駁法正,而是盡量不引起張任的注意,被指定承擔起當「炮灰」的倒霉差事。

儘管大家都不肯主動站出來當「炮灰」,但終歸還需要有人出面頂雷,張任環視眾將一圈,然後沉聲說道:「為了不引起太史慈的懷疑,我決定親自率領七萬益州新軍正面向郪縣守軍發動攻擊,吳懿、賈龍、張松、雍闓、董荼那、兀突骨等將領從旁協助於我;軍師法正率領五萬精銳突圍,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將領從旁協助,此乃軍令,違逆者當以軍法論處!」

張任這句「以軍法論處」一出口,當時便將各懷心思的眾將驚了一個激靈,無人敢於出語頂撞。

張任這一手,對自己、對別人都夠狠的,他自己留下來準備拚命,還要將吳懿和賈龍兩人也留下來作陪,很顯然是在為法正統領五萬精銳做鋪墊,誰都知道這五萬益州精銳其實就是吳懿和賈龍攻打夷陵所剩下的部隊,原本直接聽令於吳懿和賈龍二人,如今張任玩了一手「以身飼狼」,順道也收了兩人的兵權,為法正的便宜行事掃清了道路。

吳懿和賈龍心裡雖有千萬個不樂意,此時也不敢表示異議,以他們多年統兵的經驗來看,只要此時違抗張任的命令,搞不好便有掉腦殼的危險,如今益州司馬家岌岌可危,張任在東路軍中大權獨攬,就算尋個由頭真將他們給「宰」了立威,事後司馬家也不會怪罪,更何況,有沒有事後,如今都尚未可知,既然你張任敢留下來硬抗晉國的主力,要死大家便一起死好了……

見眾將無人敢跳出來反對,於是張任當即便給眾人分配任務,研究各路軍馬的具體行動,這一忙便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法正也是果決之人,見張任執意留下來吸引太史慈的注意,也不多勸阻,立即命令如今已經歸於自己指揮的五萬精銳部隊,換下了身上的舊軍裝和籐甲,然後穿上從全軍十二萬人中募集而來的新軍裝和兵器甲冑,將五萬部隊打扮的比新軍還「新軍」。

臨別之時,法正對張任說道:「元帥,臨行之前,孝直有一語相告,益州之事時至今日,吾輩已經盡了本分,無論我率領的精銳能否突圍,還請元帥在事不可違之時,千萬莫做傻事!」

法正輔助張任時日雖然不長,但卻看清了張任的性格,擔心他在攻打太史慈的主力部隊兵敗之後揮劍自刎,所以特意說出這番話來,法正的這種擔憂還真不是多餘,正史中記載的張任便是在兵敗被俘後大罵劉備,被劉備忍痛賜死,這位蜀中將領,若論起剛烈和忠貞來,比之關羽和高順等人,亦不多讓。

張任在輔佐劉璋這種「水檔尿褲」的玩意都能做到從一而終,而司馬家比起劉璋來,不知道能甩出去幾條街,一旦他完成了牽制太史慈的任務,最好的結局就是帶著剩餘的益州新軍,神奇地突破了太史慈精銳部隊的阻攔,但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可能存在,相對於最好的可能,最壞的可能自然是張任兵敗身死或者兵敗被俘。

兵敗身死對於一名統兵的武將而言,並不是難以接受的結果,最讓人痛苦的還是被人在戰場上活捉,法正臨行之前的一番話語便是針對這種情況而言。

對於法正的好意勸慰,張任久久沉默不語,為了打消法正的顧慮,當法正已經調轉馬頭準備離去時,張任輕聲說了一句:「孝直不必為吾擔憂,想那晉國大軍之中,還沒有誰敢明著殺我!」

張任這話說的倒是不假,他頭上頂著平西王趙興大師兄的光環,不論是太史慈,還是甘寧、王路和關平等人,算計的都是如何狠狠揍他一頓,然後讓張任老老實實地向平西王認輸,卻沒有一人算計著如何殺了他,若非如此,大家也不用擺出如此「排場」的陣勢,在郪縣一帶敲鑼打鼓地「歡迎」張任的到來。

以臥虎裝備研究院新式火藥的巨大破壞力,以神威炮的射程,以暗影部隊的恐怖滲透力,太史慈若是想要出陰招直接幹掉張任,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太史慈之所以在郪縣等著張任主力到來,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張任的關係,就算太史慈直接在戰場上幹掉了張任,甚至採用了暗殺和伏擊等手段,事後趙興也不會責怪太史慈,畢竟戰場之上「無父子、無兄弟」,平西王也不能要求手下將領事事都做到盡善盡美,但太史慈卻恪守著作為屬下的原則,他想要幫著趙興收服張任,不僅出於對趙興的感恩,更有著長遠的考慮。

如果平西王麾下的部隊不能在益州狠狠地打上幾場硬仗,讓益州幾百萬人看到晉國大軍的超卓戰力,就算全部拿下了益州,還會有許多人的心中不服氣,這就像當初太史慈收服甘寧為水師所用一樣,甘寧有本事不假,但也是個輕易不肯服輸認軟的「強驢」,若非太史慈本人有足夠的本事,只怕很難讓甘寧如此老實和聽話。

有著同樣考慮的還有張頜率統帥的攻益北路軍,如果不是為了替平西王收服益州的民心,張頜完全可以不顧綿竹關外土城之上一萬多百姓的死活,閉著眼睛命令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一陣射擊,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小麻煩。

太史慈也好,張頜也罷,可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死在他們手下的人命不知幾何,作為武將,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出擊和獲勝,就算順帶著傷亡了一些百姓,誰又能說他們不是好將領呢。

送走了法正,張任面色如常地對參軍張松說道:「傳我號令,大軍集結,準備攻打郪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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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五章 各施手段戰成團

法正走時,帶走了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頗有作為的將領,相當於帶走了生的希望。他們的行軍路線是先向後撤十里,然後繞道前往郪縣西南五十里外的牛郫,從牛郫直插廣都,最後從廣都回援成都。

如果在地圖上將武陽與郪縣兩點連成一線,將牛郫與廣都兩點連成一線,就會發現這兩條直線恰好形成了一個「×」字形,而交點處便在牛郫到廣都的中間位置。

當初太史慈率領南路軍從武陽趕往郪縣的時候,便是從牛郫到廣都的這個中間位置穿過。如今,法正卻要帶著扮成益州新軍的五萬精銳從此處突圍,真可謂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雖然法正這一路部隊行蹤飄忽,但還是沒能逃過潛伏在這一帶的暗影隊員地眼睛。不過,暗影隊員也不是無所不能,他們可以發現法正和他身後的五萬益州士兵,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東路軍中的哪一支部隊。

接到暗影隊員送來的軍情之後,太史慈和李儒這次也沒有分析到法正所率領的五萬部隊便是東路軍的精銳。畢竟張任本人尚在中軍位置未曾移動,而法正當初本來就是帶著十萬益州新軍去的夷陵。太史慈和李儒只以為法正這次是故意率領五萬益州新軍吸引己方的注意,想要分散本軍的主力趕往牛郫堵截,於是便派出王路這一部戰鬥力稍弱的右軍前去堵截。

王路所率的右軍是由兩萬交趾土著士兵和一萬益州士兵組成,沒有陸戰旅和青淮軍的嫡系部隊作為支撐,這次卻要面對五萬最為凶悍的益州精銳,可謂是凶險至極。

這次也不能怪太史慈和李儒分析不周,畢竟以正常的思維來分析,誰也不會像張任和法正那樣做出捨棄七萬新軍的決定,更不會將主帥置之於必敗無疑的險地。

為了給法正多爭取一些時間,張任在法正走後不久便對郪縣發起了攻擊。雖然如今張任手下其實不過是七萬戰鬥力偏弱的益州新軍,但他還是盡量做了一番部署和安排,使得攻打郪縣的戰事也組織的嚴密有序,讓人很難看出破綻。

張任先是讓雍闓率領一萬人對郪縣發起試探性的攻擊,同時又命令賈龍率領兩萬人朝著郪縣以東佯動,自己則率領剩下的四萬部隊向郪縣以西佯動。

攻益南路軍駐軍郪縣,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太史慈也並沒有真的將八萬大軍都放進城內安穩睡大覺。郪縣不過一座小城,並非扼守在關隘和險阻之地的城塞,自然要分兵駐守各條道路,否則根本無法攔阻張任軍的分頭行動。

看到張任軍分頭行動起來,太史慈也立即調動部隊迎頭進行攔截。太史慈命令關平率領兩萬青淮軍精銳向西攔截張任部的四萬部隊,命令甘寧率領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向東攔截賈龍的兩萬部隊,自己則率領兩萬益州士兵防守郪縣城。

由雍闓所率領佯攻郪縣的一萬士兵,戰鬥力本就弱過郪縣城內的益州老卒,數量更是處於劣勢,加之守城的乃是太史慈本人,所以攻城的行動從一開始就遇到了強力的反擊。雖然城上城下都是益州士兵,但如今大家已經分道揚鑣,而且城內守軍的各級將領都是從晉國嫡系部隊中挑選出來的,所以雍闓一點便宜也沒有撈著,在付出一些傷亡之後,便急忙撤退。

負責攔截賈龍一部的甘寧,起初心裡還十分的警惕與小心,擔心讓賈龍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畢竟自己手下只有一萬部隊,而賈龍部可是有兩萬益州精銳。然而兩軍甫一接戰,甘寧就發現冒險前來闖關的這支部隊根本就沒有多少戰鬥力,他們在陸戰旅將士面前不過比羔羊強上一些,但仍然無法逃脫被隨意蹂躪的命運。

帶著兩萬人佯裝突圍的賈龍,內心深處本就對張任有些膩味,抱著能突出去最好,突不出去那就索性投降的目的,所以當他看到甘寧帶著如狼似虎的手下朝著自己猛衝過來時,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命令手下士兵高高掛起白色旗幟,命令部隊投降。

為了對付賈龍,甘寧原本可是準備拚命的,結果發現抓到的不過是條泥鰍,並非張任軍的一條大龍,於是急忙押著賈龍和一萬多降兵向著郪縣撤回。

稍微有些看頭的,還是張任親自率領的四萬部隊與關平軍的對戰。因為這支部隊是由主帥張任親自帶領,麾下還有董荼那、兀突骨等幾員猛將,所以部隊的士氣比起雍闓和賈龍所帶領的部隊要高。

當張任發現太史慈只是派出一員小將率領兩萬人來阻攔自己時,心頭的怒火便蹭蹭地往上冒。這太史慈也忒不拿他當回事了?

張任先是命令董荼那上前向關平軍叫陣,結果「小關二爺」也不含糊,拎著一柄「高仿真」的青龍偃月刀便來獨佔董荼那,二將鬥了不過二十回合,關平手起刀落將董荼那斬於馬下。

見董荼那被關平斬了,猛將兀突骨手提兩支鐵榾柮嗷嗷叫著衝了上來,與關平又戰做一團,結果不到五十回合,被關平一刀背拍落馬下,當場便被青淮軍給活捉了過去。

關平連勝張任手下兩員大將,依然沒有盡興,在陣前對遠處的張任高呼道:「元帥可有興致過來與某過上幾招?」關平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青淮軍將士們便聲震山河般地叫起好來,士氣更加高漲。

張任此時已知攔路的關平不是什麼善茬,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鬥將之中勝過對方,於是對關平的叫陣置之不理,而是指揮大軍向青淮軍發起了衝鋒。

早就等著在軍長面前表現的青淮軍將士們,看到張任帶著大軍衝了過來,頓時精神抖擻地迎了上去。

青淮軍成軍至今已逾五年,一直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展露實力,今日終於可以讓世人看一看丹陽兵的厲害,大家自然是拼盡了全力,個個都跟喝了雞血一樣興奮,也不管面前的益州士兵到底是新兵還是老卒,只管往死裡招呼。

饒是張任身先士卒、指揮有方,但以四萬益州新軍的戰鬥力,又如何抵擋得了由關平親自率領的兩萬精銳,所以兩軍接戰之後沒過多久,益州軍這一方就開始出現潰敗和逃散的情況。

看著自己的士兵被敵軍砍翻在地,被敵軍追著逃命,張任反倒放鬆了下來,他對陪在自己身側的吳懿和張松二人說道:「太史慈果然中了軍師的算計,將最為精銳的部隊留在這裡防守於我,正好給軍師率領的那一路精銳部隊突圍創造了機會!」

吳懿心裡想的是:擦,明知道法正那一路能逃出去,你為何卻要將我留下來陪葬!大不了我不吭聲,將兵權交出去就行,讓老子混在裡面逃過一劫還不行嗎?

張松心裡想的是:就算被晉國的士兵給抓住了,只要自己亮明身份,想必也不會慘遭殺害。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傳出晉國軍隊殺害被俘將領的傳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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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六章 王路能否扛得住

相對於張任的一身輕鬆,身處郪縣城內的太史慈此時心裡卻有些焦慮。

從太史慈守城時接觸到的雍闓一部和已經返回來的甘寧部與益州軍交手的情況來看,很顯然這些部隊都不是益州軍的主力,如果關平部仍然遇到的是類似情況,那就說明益州軍的主力不在郪縣外圍,而是被法正給帶走了。而前去攔截法正的是三軍之中目前戰力最弱的王路一部,他能堵住法正的突圍麼?

想到了這一層,太史慈命令甘寧留守郪縣,看押被俘的賈龍一部,自己則帶著兩萬士兵立即前來支援關平。

等到太史慈率軍抵達郪縣西郊的主戰場時,關平已經帶著手下兄弟將張任麾下的四萬部隊沖得七零八落,現在正忙著指揮部隊到處抓俘虜呢。看到面前混亂的場面,太史慈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測,於是急忙指揮部隊也加入到抓俘虜的行動之中。

一直留意著戰場形勢的張任,忽然發現混亂的局面漸漸平息下來,然後便看到了緊急前來增援的太史慈,於是催促胯下戰馬向著太史慈所在的位置急促而來。

「張任在此,太史慈可敢戰否!」當著成千上萬的昔日益州舊部,張任向太史慈發出了挑戰。

太史慈此時雖然擔憂王路那一部,但也不能置張任於不顧,於是催馬上前,來到了陣前,衝著張任喊到:「既然張將軍有此雅興,太史今日便成全於你!」

說完話,太史慈便提起手中長槍,催馬前來與張任單挑。

張任師承童淵,與張繡一樣學的是百鳥朝鳳槍法,武藝自然不俗。太史慈師承何門無人知曉,但他精於長弓、短戟和長槍三種武器卻是人人皆知。兩人在馬上作戰,自然都是使用了長槍這種「百兵之王」作為武器,剛一接戰便打得難分難解,讓雙方吶喊助威的士兵看得十分過癮。

當時的場面十分詭異,張任與太史慈兩員主將在場中鬥的昏天黑地,靠近戰團的雙方士兵皆是益州子弟,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該當俘虜逃跑了忘記了逃跑,該抓俘虜的也忘記了去抓俘虜,大家都十分自覺地圍在兩邊,為己方的主帥吶喊叫好。關平則繼續指揮手下士卒清理戰團外圍的零散敗軍,顧不得過來觀戰。

場中纏鬥的二將,心思各不相同。太史慈急於活捉了張任然後派兵前去支援王路一部,所以下手有些忌憚,總怕一不小心打壞了張任;張任則是覺得掩護法正的計劃已經實現,此時只求一死,成就個人的威名,所以毫不留情。

等到關平已經率軍抓了近萬俘虜,將整個戰場團團圍住之後,張任於太史慈的激戰仍在繼續。兩人胯下的戰馬都已經累趴下,他們索性棄馬步戰,各自揮舞著手中長槍打得難分難解。

戰至一百五十回合之後,太史慈終於急了,於是猛地抽出背後所縛的一支短戟,朝著張任使槍的右臂激射而去,當時便將張任的右臂給刺得鮮血直流。這可不算太史慈在耍賴,因為他本就會使三樣兵器,而且就帶在身後,張任被他的飛戟所傷,那也怨不得別人。

張任右臂重傷之下,便再也難以抵擋太史慈的猛攻,幾招過後眼看便要落敗,他便索性丟了長槍,直挺挺地將咽喉對著太史慈的長槍送了過來。

太史慈在傷了張任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張任來這麼一手狠的,看到張任果然一心求死,急忙也丟了手中長槍,揮起鐵拳,朝著張任的後頸窩裡就是一下,當時就將張任給打的暈厥過去,翻倒在地。

滿頭大汗地擒下了張任,太史慈朝著圍觀的益州新軍喊到:「爾等主帥張任已被擒下,還不放下武器接受招降!」

站在太史慈身後的益州老兵們在晉國將領的指揮下,於是紛紛喊到:「兄弟們,咱們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晉國優待降兵,看看我們現在的身份,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此時,張松也急忙從益州新軍中站出來喊到:「兄弟們,司馬家禍害益州多年,如今大勢已去,我們豈能繼續為虎作倀,為他們陪葬?」

躲在新兵之中的吳懿,看著張松這副德性,覺得真是羞愧難當。他心裡想的是為了討好太史慈,你丫的罵一罵司馬家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是「為虎作倀」這種屁話都敢說,真尼瑪的不害臊!

前方有益州老兵在喊話,身邊有張松在做思想工作,周圍還有青淮軍虎視眈眈地準備動手,場中的益州新軍沒過多久全部投降,一場大戰就此收場。

不等關平上前向太史慈報告,早有傳令兵過來告訴關平,這次法正率領的五萬部隊才是益州東路軍的主力,讓他火速帶領青淮軍前去支援王路。

「小關二爺」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當時也是驚得一頭冷汗,二話不說便將抓獲的俘虜交給太史慈的部隊,然後帶著近兩萬兄弟急吼吼地向著牛郫方向趕去。

郪縣一西這一戰,青淮軍僅僅傷亡三千士兵,便打得張任麾下四萬新軍潰不成軍,傷亡一萬五千餘人,剩餘的兩萬多人則全部成了俘虜,也算是一場大勝,足以載入《興和帝國將帥紀事》之中。

相對於郪縣周圍各軍的大獲全勝和高歌猛進,守在牛郫通往廣都要道之中的王路軍,此時卻面臨著十分嚴峻的考驗。

王路麾下三萬部隊,兩萬來自於交趾土著士兵,還有一萬則是嚴顏舊部,他所對上的卻是五萬經歷過虎牙山一年肉搏戰的益州精銳,所以戰鬥從一開始便打得格外辛苦和殘酷。

幸好,這兩萬土著士兵之中便有王路親自訓練出來的一萬偏重於防守的士兵,另外一萬則是甘寧訓練出來的「匪氣十足」的士兵。剩下的一萬益州士兵,被打亂了分散在各個團以下的部隊之中,倒也無法形成倒逼的困局。

看到來勢洶洶的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將領,王路心頭便知不妙,他轉身對早已列好陣型的士兵們喊到:「交趾的兄弟們,益州的兄弟們,立大功的機會到啦!只要我們攔下這支部隊,凡是參戰的兄弟,家中都可分到田地百畝,賞銀百兩!凡是受傷殘疾的兄弟,封賞加倍!凡是犧牲的兄弟,封賞惠及家人,封賞三倍!」

「兄弟們,為了掙軍功,為了分田地,為了得賞銀,跟我衝啊!」王路最後大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著益州軍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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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七章 牛郫竟成虎牙山

面對強勁的敵人,帶領著一支尚且沒有形成軍魂和信仰的部隊,王路為了鼓舞士氣,不僅開出了極為優厚的條件,還身先士卒地帶頭殺向敵軍,算是做到了身為主將該做的一切。

王路軍只有三萬人,卻要面對來勢兇猛只求突圍的益州五萬精銳部隊,就像一道削薄的堤壩想要攔截突然而至的洪峰,隨時都有潰壩和決堤的危險。

法正統率著五萬精銳部隊,正好由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和呂凱五名將領各領一萬人,他們在看到攔路的晉國部隊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全線壓上,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封鎖,然後將王路這支部隊分隔殲滅。

法正已經看出來了,王路軍不是太史慈麾下的精銳。儘管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如今身上穿的是與晉國士兵相同的服裝,但仍然無法掩蓋他們的形貌特徵。再怎麼說,黃河以北和淮河流域的士兵整體相貌與大漢西南部的士兵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區別。

王路軍來的匆忙,再加之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也沒有接受過火炮使用訓練,自然無法攜帶神威炮這種可以扭轉戰場局面的大殺器,所以只能依靠士兵之間的近身肉搏來決定輸贏。還好晉國大軍南下的時候,準備了足夠的備用兵器和甲冑防具,太史慈不惜血本地為王路手下的這三萬士兵也換上了晉國的制式裝備,在部隊的整體防護水平方面還是要優於法正所率領的益州軍。

只要不容易被人亂刀砍死,那麼王路手下的士兵就輕易不會潰敗,畢竟這些士兵中的核心骨幹仍然是由晉國的基層軍官組成。交趾土著士兵雖然戰力不如晉國嫡系部隊,但也不怕生死,他們有的人在族內沒有什麼地位,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奴和苦力,如今有了可以徹底改變自己和家人命運的機會,於是爆發出了驚人的求戰願望。

一萬益州士卒,面對昔日的同僚和如今的同鄉,心裡的猶豫和矛盾自然少不了。然而他們猶豫並不代表已經成為敵人的益州軍也會猶豫,在這群歸心似箭的益州士兵看來,正是因為曾經的同僚和同鄉背叛了益州,這才導致了成都之危,所以心裡的恨意竟然比對交趾士兵還要強烈。

戰場之上根本來不及解釋,所以一萬嚴顏舊部瞬間也被裹挾到了慘烈廝殺的洪流之中,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刀槍與益州軍進行拚命。

拚鬥之中,王路軍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益州的兄弟們,咱專挑南蠻大王孟獲帶過來的蠻子們下手,這樣就不用擔心傷了同鄉兄弟!」

正在奮勇作戰的孟獲,聽了這句話,當時就有暴走的衝動。這他娘的都是什麼話啊!合著咱南蠻士兵就不是爹生娘養的了?

兩軍交戰的第一天,王路軍損失八千人,益州軍也損失了一萬人,但王路硬是守住了道路,沒有讓法正順利突圍而去。

第二日早晨,兩軍埋鍋造飯,士兵們吃飽肚子之後,再次激烈地交戰。到了黃昏時分,戰場之上又留下了一地屍體,粗略輕點下來,王路軍損失了一萬兩千餘人,而益州軍又損失了一萬人。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王路軍竟然沒有潰敗,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奇跡。

到了這日夜裡,法正聚集眾將議事,他臉色沉重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吾軍若是再與王路軍纏鬥下去,只怕郪縣方向太史慈派出的援軍明日便至。如今大軍只剩三萬餘眾,再也經不起損失。是故,我們今夜必須突圍,徹底擺脫王路的糾纏!」

對於法正的分析,眾將紛紛表示贊同。於是經過一番分工之後,三更時分大軍拔營,最後一次向著王路軍發起猛攻。

連續苦戰兩日的王路軍,此時人人身心疲憊,還要照顧受傷未死的兄弟,夜裡的警惕性自然下降了不少。等到發現益州軍連夜闖營的時候,已經晚了一些,所以沒有形成有效的阻截,讓法正最終得以帶著大軍突圍而去。

所幸的是,益州軍也沒有經過專門的夜戰訓練,加之急於突圍,所以對王路軍的殺傷力也是有限,忙亂之中丟下數千具士兵屍體而去,傷亡竟然與王路這一方相當。

等到清晨時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關平終於趕到了牛郫,看著戰場之上密密麻麻、東倒西歪的屍體,就連剛剛打贏了張任軍的青淮士兵都有些覺得後背發冷。這該是經歷了多麼慘烈的戰鬥,才會留下三、四萬人的屍體?

關平找到王路時,已經聽不到王路的聲音。渾身纏滿止血繃帶的王路,在昨日夜間因為傷勢過重,加上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時只剩微弱的一點氣息。

攻益南路軍一年來的浴血奮戰,早已使關平認可了王路這位沉默少語,性格敦厚的大哥。看到王路為了阻截益州主力不惜流盡最後一滴血的硬漢作風,關平眼中含滿了熱淚。他急忙喊來隨青淮軍而行的醫官,讓這名醫官為王路服下由華佗親自調製的一種極為珍貴的續命藥丸,希望憑此可以保住王路的一條性命。

關平身上揣的這枚藥丸,那是他過二十歲生日時,趙興送他的禮物,據說這東西珍貴到了萬金不換的地步,就連老爹關羽身上也只有一顆留作危機十分保命之用。

法正帶著部隊突圍已經過去數個時辰,此時再去追擊已然於事無補。關平指揮青淮軍抓緊時間救治尚未犧牲的士兵,同時將交戰雙方犧牲在戰場之上的士卒遺體分選出來,就地挖掘了兩個萬人大坑,將士兵的遺體進行掩埋。

經關平統計,牛郫一戰,攻益南路右軍三萬將士中陣亡一萬七千餘人,重傷五千,輕傷六千,幾乎是人人帶彩,個個負傷,可謂入蜀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

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王路和他所率領的部隊,生生從法正手裡留下了兩萬人,讓這些益州士兵長眠在牛郫,從此陪伴陣亡的南路軍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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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八章 二平武陽一過招

牛郫大戰結束沒有兩天,太史慈便收到了準確的情報,對於法正的突圍和王路軍的慘重損失,他表示出深深的自責,將導致戰事失利的主要原因都歸咎於自己指揮調度的失誤。

儘管沒有取得預料之中的完勝,但攻益南路軍還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畢竟,臥虎統帥部給太史慈下達的作戰任務是挺進成都平原,而非截擊張任率領的益州東路大軍。如今張任被俘,東路軍十二萬人只逃回成都三萬左右,就算進了成都城內,也已經於事無補,難以扭轉司馬家覆滅的命運。

太史慈派出信使,讓其沿江而下,越過兩萬益州軍駐守的魚復城,直接與荊州方向的趙鋼和黃忠聯繫,希望天翊軍和黃忠軍及時西進,與太史慈派出的一支部隊夾擊魚復城,乘機打通益州與荊州的通道,為攻益大軍平定益州之後支援中原大戰做好準備。

到底是太史慈,大局意識從來都這麼強烈,就算明知法正帶領三萬益州精銳返回成都,依然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部署進行派兵佈陣,絲毫不為敵軍的行動干擾視線。

在太史慈看來,如今的首要任務不是率軍攻打成都,而是天翊軍和黃忠部進駐魚復城,代替攻益南路軍堵死司馬家向東逃竄的出口。至於攻益南路軍,則是立即揮師向南,扼守武陽城,避免司馬家趁著攻益南路軍主力調往成都以東方向時,來個快速向南逃逸。

雖然益州南部如今留有三萬部隊駐守,但司馬家如今得了法正這三萬精銳,手中可用之兵便充裕起來,真要孤注一擲地向西逃進撣幫(緬甸),那麼攻益南路軍這一年來的辛苦可就付諸東流了。

太史慈想到便做。他先派甘寧率領郪縣城內的兩萬益州士兵對攻打郪縣失利的雍闓部不到一萬人的殘軍進行清剿,一旦抓住了雍闓,甘寧便會沿著張任軍向西回撤的道路反向而行,直撲魚復城而去,爭取在天翊軍和黃忠部趕到魚復之前,同時抵達魚復城的西邊,對魚復城形成東西夾擊的有利態勢。

讓甘寧帶著益州士兵前往魚復,既可以動搖防守魚復城的益州軍士氣兵心,又可以讓這些益州士兵第一時間出蜀支援荊州方向的戰事。這兩萬人以前一直在益州北部,並未參加攻打夷陵的戰鬥,無論是荊州士兵還是荊州百姓,在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一些。

甘寧走得時候,還順便帶上了已經被俘的吳懿。讓吳懿在前面帶路,大軍行動起來不僅會快速一些,而且只要讓吳懿往魚復城下一站,朝著城頭的益州守軍喊上幾句話,效果絕對非同凡響。

當甘寧軍與天翊軍、黃忠部在魚復城勝利會師之後,天翊軍將繼續向西開進,一路直逼成都。到了那時,攻益北路軍也應該突破綿竹關,出現在成都的北方。

太史慈之所以這麼篤定地認為攻益北路軍到時候可以突破綿竹關,卻是因為他剛剛收服的張松將會嚮導,秘密引領張頜軍和徐榮軍從另外一條道路順利穿越綿竹關。

張松此人,在史料和演義中都是以奸險小人的面目出現,他幹的最為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暗中與劉備進行勾結,獻上了「西蜀地形圖」,出賣了主子劉璋。這個時空當中,張松還是一樣的猥瑣不堪,他不僅在陣前幫著晉國部隊勸降益州士兵,而且還指認出了混在士兵當中的吳懿。

見到太史慈之後,張松向太史慈與李儒聲稱自己熟記蜀中大小萬千道路,知道一條不經過綿竹關也可順利抵達成都平原的道路。太史慈雖然對張松這種軟骨頭的嘴臉十分不恥,但只要能夠幫著北路軍迅速擺脫綿竹關的難題,那也不妨用一用這個張松。

送走甘寧軍,太史慈帶著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士兵,押送著被甘寧和關平分別抓捕的合計起來有四萬人的俘虜,向著武陽進發。在這之前,關平已經提前兩天帶著兩萬青淮軍士兵,護衛著損失慘重的王路殘部向武陽城而去。

事實證明,太史慈的部署一點也不多餘。

就在關平緊急率軍再度佔據武陽城的第三日,也就是太史慈從郪縣出發的當天,司馬懿竟然真的從成都城內派出一支人數約為三萬的部隊前來襲擊武陽。當然了,這三萬人並非法正帶回去的那三萬疲憊不堪、傷痕纍纍的益州東路軍,而是從益州北方一路回撤至成都的原張任嫡系部隊。

如果沒有法正帶回來的三萬精銳部隊,司馬懿又哪裡來的底氣敢於這時候從成都城內分出兵力向南而行呢?司馬懿的想法確實有些變化,他派出這支部隊的用意就是試圖奪回武陽城,將太史慈率領的攻益東路軍阻隔在郪縣和牛郫一帶,為司馬家將來的逃離打通最有價值的一條通道。

雖然益州南部現在遭受了太史慈大軍的禍亂,但是司馬懿有自信和把握重新奪回主動,控制住益州南部的局面。畢竟司馬家在益州經營了十年之久,在益州的各郡都留下了忠於自己的勢力,一旦司馬家抵達益州南部號召一下,肯定會得到當地勢力的襄助和跟隨。

在司馬懿看來,向北早就斷絕了生路,向東如今也是無望,向西躲進唐旄羌人控制的雪域高原地區,那是九死一生的選擇,只有向南逃逸才是最佳的選擇。當初司馬懿聞知禍亂益州南部的竟然是太史慈率領的晉國正規部隊時,心中真正湧起了寒意,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可惜的是,當王平率領三萬精銳部隊緊急趕到武陽時,卻一頭撞上了關平的兩萬以逸待勞的青淮軍。正為王路至今昏迷不醒而內心焦躁的關平,看到司馬家竟然真得敢於逆天行事,當時就拎著大刀來劈王平,差點沒把王平給唬懵住。

王平接受的命令是趁勢奪下武陽城,不是強攻武陽城。如今看到城頭守軍戰意正濃,忽然從城內衝出來的「小關爺」又驍勇善戰,於是急忙率領大軍撤了回去,倒是把正想狠狠打一架的關平給鬱悶壞了。

關平戰王平,這事說起來挺有意思。既然王平率軍撤回了成都,那麼日後圍攻成都時,關平還有機會收拾這個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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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張松獻圖過綿竹

攆走了王平沒過多久,太史慈便押送著四萬益州新軍降兵來到了武陽。

聽完了關平的報告,太史慈說道:「幸好及時堵住了司馬家南下的口子,我已經派人護送著張松從涪水一路向北而行,繞道涪水關的東邊,然後從涪水關向西去見張郃。據這張松所言,綿竹關雖然扼守著成都的北大門,但並非只有此一條道路可通成都,他可以帶領北路軍繞開綿竹關,直接兵臨成都平原。」

李儒說道:「想必張松不至於說謊,我們也不用擔心他會說謊。如今司馬家已經被困死在成都,從此再無援軍前來,我們只需要步步為營地從各個方面向成都推進,看他還能支撐到何時!」

關平不知魏延已經率領兩萬山地步兵埋伏在成都以西,所以有些擔憂地說道:「常聞那司馬懿狡詐如狐,慣於逃脫。如今我們在北、東、南三個方面都布下重兵,惟獨西邊因為是唐旄羌人的勢力範圍,至今沒有派兵圍堵。萬一司馬家趕在成都被攻陷之前向西逃亡,豈不是讓這大禍害又一次逃出生天?」

張郃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道:「這次我們就是要逼著司馬家棄城向西而逃!若是他們據城死守,到最後倒霉的只能是城內的益州百姓,我們可不想要一座殘破不全的成都城!」

關平猛眨兩下眼睛,然後盯著太史慈賊兮兮地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在西邊早就布下了埋伏?」

太史慈面無表情,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這幾天連續趕路,真是勞累不堪,我得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嘿嘿,說不定這一覺醒來,北面就有消息了呢!」

太史慈這邊如今還剩四萬多士兵把守著武陽城,雖然人數比之當初前往郪縣時少了近乎一半,但戰鬥力卻依然十分可觀。甘寧帶走的不過是兩萬嚴顏舊部,在牛郫一戰中傷亡的近兩萬部隊也是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太史慈南下所帶來的晉國嫡系部隊,傷亡十分有限,如今又是借助城池進行防守,司馬家就算傾盡成都城內的八萬部隊前來攻打武陽,也不可能衝的過去。

甘寧帶著兩萬部隊還在繼續向東行軍,而前去綿竹關外拜見張郃的張松卻是順利到達。

要說這張松,也真是個賤骨頭。自從被太史慈收在帳下,便鐵了心要投效晉國,主動提出來前往綿竹關外給攻益北路軍帶路,幫助張郃軍和徐榮軍早日兵臨成都。

正坐在中軍帳內為大軍行動被遲滯十數日而生悶氣的張郃,忽然聽到手下親兵來報,說攻益南路軍太史元帥派兵送來一人,可助大軍早日兵進成都。張郃聞聽此言,心中大動,當時就心情激動地出賬迎接,卻看見一個額钁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的猥瑣矬子,心裡未免生出一些厭惡之感。

張郃心想:好你個太史慈,看到北路軍被阻於綿竹關下,你不誠心幫我也就算了,怎麼還派這麼個醜陋玩意兒來噁心我!

張松似乎也知道自己賣相不好,不等張郃發問,便趕緊從懷中掏出一份圖紙來,恭恭敬敬地送到張郃面前,然後說道:「在下生在蜀中,對益州山川河流爛熟於胸,這幾日在趕來綿竹的途中,畫下此圖,可助元帥快速繞過綿竹關,大軍直逼成都城!」

張郃雖然看不上張松,但他如今最為關注的還是如何順利通過綿竹關,所以急忙拿起張松獻上的地圖,仔細觀看起來。過了片刻,張郃面露笑容地抬起頭來,對張松說道:「真是有勞張先生了!如果大軍果然能夠按照張先生的引領繞過綿竹,我將親自為你請功!」

張郃這話說的十分客氣,但有一點卻明白無誤一一既然你張松信誓旦旦地說有捷徑可以繞行,那就在前面帶路!如果真的能夠過去,少不了你的功勞;但若是你沒事拿咱北路軍窮開心,到時候就別怪我手中的刀太利!

張郃只留下不到一萬部隊、數十頭拖著神武大將軍炮的大象,繼續在綿竹關外掩人耳目,其餘的六萬大軍則趁著夜色悄悄撤離,在張松的帶領之下,不出五日,竟然真的繞到了綿竹關的南面。

被綿竹關內的司馬孚噁心了十來天,先鋒軍和崑崙軍的兄弟們早憋了滿肚子的火。張郃一聲令下,兩萬身手敏捷的先鋒軍和崑崙軍將士左右開工,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從南邊攻破了綿竹關,更有那手腳麻利的將領,將剛剛砍下來的司馬孚地人頭獻到了張郃面前。

綿竹關內的三千益州士兵,活下來的幾乎沒有幾個。在攻益北路軍將士們看來,這群助紂為虐的王八蛋,也是死不足惜。

徹底佔據綿竹關後,張郃留下五千士兵守關,然後命令停留在綿竹關以北的一萬重裝部隊迅速啟程,目標直指成都城而來。不幾日後,一支武威雄壯的大軍出現在成都平原之上,當先開道的便是數十頭大象。只見這些高過屋頂的大傢伙們,身後拖著圓滾滾、近一丈長的神武大將軍炮,那模樣和神情,真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更令人振奮的消息是,甘寧率軍走到墊江的時候,竟然迎頭遇到了陸遜率領的天翊軍。

原來不等太史慈派出密使前往夷陵送信,陸遜便搶先一步說動了黃忠,兩軍攜手沿著長江逆流而上,相繼收復了秭歸和巫縣,然後一鼓作氣攻破只有兩萬益州新軍駐守的魚復城,活捉了守城將領高沛和黃權,救出了被關押在城中的李嚴和一萬多荊州被俘士兵。

奪下魚復之後,陸遜讓李嚴率領一萬多荊州士兵看押著反過來被俘虜的一萬多益州新兵,自己則和黃忠互為照應,繼續向益州腹地挺進,終於在墊江遇到了甘寧。

甘寧見天翊軍和黃忠一部兩萬士兵軍容嚴整、士氣高昂,於是再無擔憂,放心帶著手下兩萬部隊向魚復方向開進。

甘寧心裡其實很感激太史慈的這個安排,他這向東一去,便不用帶著士兵攻打成都司馬家,也省得面對昔日益州同僚時心裡糾結。反正中原大戰如今也揭開了帷幕,到了荊州也一樣有仗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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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零章 三路大軍圍成都

最先抵達成都城下的,是攻益北路軍的六萬將士,其中先鋒軍三萬,崑崙軍三萬。另外還有四十多頭大象,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

自從北路軍順利通過綿竹關,一路上所經過的什邡、雒縣和新都三座小城,都是人去城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拜司馬家對攻打益州的涼國和晉國部隊所進行的妖魔化宣傳所賜,成都平原上的老百姓早在北路軍南下綿竹關、南路軍東進郪縣的時候,便四處逃散了。

有錢有勢的便拖家帶口逃進有重兵把守的成都城;普通人家就逃到鄉下村莊裡避難;沒錢沒勢的苦逼草根們索性鑽進周圍的山林之中扮起了「野人」。

對於司馬家這種卑鄙無恥的做法,各路大軍早已領略多次,所以也是見怪不怪。現在還不是安撫民心、恢復生產的時候,幾路大軍的首要目標還是早日攻陷成都城,將司馬家徹底從益州抹除乾淨,還益州一個朗朗乾坤。

已經在成都城外紮好營寨的北路軍,並不急於立即發動攻城作戰。南路軍的兄弟們原本可以比他們更早抵達成都城下,但為了大局著想,先是東進阻擊張任的大軍,然後又退守武陽封鎖司馬家南逃的去路,如今到了該摘桃子的時候,豈能自己吃獨食呢?

太史慈收到張郃的來信之後,留下一萬陸戰旅的士卒把守武陽、看押降兵,然後帶著剩餘的三萬多部隊向成都而來,四日後兵抵成都南門。

南北兩軍在成都城下匯合,仍然不急著動手,他們還在等天翊軍和黃忠一部的到來。

又過了三日,甲冑鮮明、旗幟林立的天翊軍和荊州軍終於抵達成都城的東門。天翊軍經過襄陽城外一戰,如今只剩兩萬五千人;駐守虎牙山長達一年之久的黃忠餘部如今則還有一萬五千人。

雖然荊州只派來黃忠的一萬多人,但卻有著巨大的象徵意義。

司馬家前後發動二十多萬大軍攻打荊州,結果最終為此付出慘重代價。荊州劉表雖然看著軟弱,但此時卻可以派出一萬五千人前來攻打成都,為司馬家敲響最後的喪鐘。

由此引申出來的意義是,凡是得到了平西王支持的勢力,最終都能笑到最後;凡是被平西王列入黑名單的,最終都難以逃脫覆滅的命運。當年的幽州劉虞如此、武威的馬騰如此、青州的孔融如此、徐州的陶謙亦如此,如今劉表依然在襄陽城內活得挺滋潤,可司馬家卻走到了盡頭。

成都城內如今仍有八萬大軍,司馬家為了應對最困難的局面,更是囤積了足夠城內軍民使用三年的糧草和柴火,這些年來司馬家趕製的大量火藥,也囤積在城內數十丈深的地下秘密洞庫。

圍城的三路大軍看著聲勢駭人,但總人數加起來也不過十三萬之數,僅僅比城內的守軍多出五萬。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如今城外的部隊總數還不到城內守軍的兩倍,顯然並不具備圍攻成都的數量,張郃和太史慈如此托大,他們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說實話,張郃和太史慈這次還真不擔心司馬家再玩什麼把戲!三路大軍既然已經會師於成都,自然不再分你我和彼此,大家合起來成立了一個聯合指揮部,將兵力和火器全都進行了優化和均衡配置,將成都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首先,北路軍帶來的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被平均分配到了東西南北四門之外。有這麼一樣威力巨大的玩意兒蹲在各門十里之外,一旦發作起來,就算有千軍萬馬堵在城門洞裡,也經不起幾下炮響。

其次,聯合指揮部將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先鋒軍三萬人擺在了司馬家最有可能逃竄的西門上,讓崑崙軍守在了東門上,北門則由天翊軍和黃忠部聯合把守,南門自然是由太史慈來防堵。

聯合指揮部做出這樣的安排,是經過精心分析和反覆推演才做出的決定。

毫無疑問,司馬家從南門突圍出去所造成的危害最為巨大,所以必須由益州軍最為忌憚的太史慈率領四萬將士進行防堵。司馬家最不可能逃逸的方向自然是益州北部,因為向北去便是漢中和武都,逃到那裡無異於是自尋死路。而由崑崙軍駐守的東門,司馬懿輕易也不會動什麼心思,因為就算從東門上突圍了出去,還有甘寧和李嚴在魚復城下卡著益州向東進入荊州的喉嚨。

司馬家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如今只能是西門。張郃帶著三萬久經沙場考驗的先鋒軍將士守在這裡,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最大限度地截殺衝出城外的益州部隊,使得埋伏在成都以西兩百里外山區中的魏延一部能夠毫無懸念的全殲突圍出去的司馬家殘軍。

當然,如果司馬家抱定了與成都城共存亡的決心,那就更好辦了。直接用神威炮配合著神武炮,對著成都城天天轟炸就行。就算成都城是石築巖壘的堅城,它也經不住漫天如雨下的火炮輪番轟炸。只要轟炸的時間足夠長,到時候成都城的四面城牆,都得像豆腐渣一般轟然坍塌,變成滿地的廢墟。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如今成都城外大軍密佈,但城內的司馬家仍然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他們又是怎麼考慮的呢?

真要說起來,司馬家的考慮也就無非一個「拖」字。司馬懿不主動命令部隊出城決戰,就是期盼著久拖之下,城外的晉國部隊要麼感染瘟疫、要麼缺少糧食、要麼發生內訌,最終為緩解成都之危增添一些變數。

就算實在拖不下去,依托城內的街巷與攻進城內的部隊進行巷戰和肉搏,那也好過冒死衝出去被人家神威炮一頓猛炸,白白冤死要好上許多。

一旦城內發生巷戰,雙方的部隊交織糾纏於一起時,司馬懿便會指揮司馬家戰鬥力最為強悍的一支近衛部隊向著西門突圍。一旦司馬家突圍成功,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司馬防便會點燃州牧府內隱蔽埋藏著的一根火繩,讓成都城下埋藏著的幾十萬斤火藥為所有人送葬。

司馬防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在成都城內陪自己送葬的部隊越多越好,最好是城外的所有部隊都衝進來,這樣從秘密暗道之中逃出西門外的子孫後代們就不用擔心身後再有追兵,可以從容地向西逃進唐旄羌人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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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一章 窮途末路多可悲

光熹十年七月的夕陽,將落日的餘暉灑滿成都城頭,給這座從來都顯得不那麼焦躁和慌忙的城市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

距離大軍圍城已經過去了五天,成都城內的百姓仍然沒有聽到傳說中那令人膽顫心驚的炮聲。圍城的晉國和涼國大軍,似乎並不急於向成都城內早已擁擠成一團的普通百姓們亮出他們的獠牙,只是不停地向城頭的守軍喊話,希望大家可以不動刀兵地便解決了問題。

作為統領一路大軍的元帥,張郃和太史慈二人此時正悠閒自在地盤坐於成都城西門外的一座小土丘上,他們喝著剛剛從臥虎城轉運而來的「長河特供」,嚼著親兵們在竹炭烤箱上烤熟的羊肉串,然後回味著從軍入伍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似乎早已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鄉關在何方。

太史慈呷一口甘醇的長河大曲,然後轉頭問張郃說道:「俊義,你昔日曾效力於袁本初麾下,眼見過袁本初從盛極一時最終走向黯然衰落。如今成都城內的司馬家,也如同這輪西下的殘陽一般,已經沒有多少光陰,你猜猜他們此時都在想些什麼,又在忙些什麼?」

張郃與太史慈交往已久,兩人惺惺相惜,彼此都很欣賞對方的品德的本領。若是別人在張郃面前提起昔日效力袁紹帳下的舊事,只怕張郃會拂袖而去,但太史慈這麼說卻不會引起張郃心中的任何不快。

張郃毫不顧忌地一口喝乾杯中的烈酒,將頭轉向那輪漸漸沒入天邊的夕陽,沉聲說道:「平西王昔日曾經在酒宴之上感慨『興亡皆是百姓苦』,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各方勢力口中皆是仁義道德,人人皆自詡佔據著大義和天道,然而又有幾人真的將窮苦百姓看在眼裡,放在心中?」

「河東司馬氏,乃是先秦以來的千年的門閥,不論那朝那代都過著人上之人的生活,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出身草莽的軍中行伍可比。然而,平西王一直鼓勵我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覺得這話真是說到了我們這些沒有背景和靠山的窮苦人家子弟的心窩中去了。我也不用管那城內的司馬家如今作何感想,我就一個願望,那就是將曾經不可一世的司馬家連根拔起,讓天下的世家豪門知道普通百姓才是真正的根基!」

對於張郃這一番答非所問又豪情滿懷的回答,太史慈深有同感,他舉起杯來對張郃說道:「兄弟,讓我們今日滿飲此杯,就算是為城內的司馬家即將到來的末日慶賀!」

張郃哈哈大笑,說道:「好!喝完這一杯之後,就是我們對成都城發起總攻之時!」

隨著清脆的一聲碰杯聲響起,早已等候在兩位統兵元帥身後的傳令兵,立即向不同的方向發號施令,幾個呼吸之間過去,便聽得成都城外同時炮聲震天,拖著尖嘯聲的炮彈直奔成都城的城牆而去,在觸碰到城牆的一刻,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攻打成都城的戰鬥,在這一刻正式打響!

隨著城外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燈光信號的指揮下同時響起,城內的守軍和百姓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什麼叫做惶惶不可終日。

城內的司馬家幻想著城外的神武大將炮終有彈藥用罄的時候,可惜隨著攻益北路軍從漢中和武都一路南下而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涼國和晉國的官員、商旅、以及後勤運輸隊都熙熙攘攘地開進了益州境內。

神武大將軍炮雖然因為體型巨大而難以鑄造和運輸,可它所用的彈藥在運輸方面就沒有這麼麻煩。專門負責後勤運輸的車隊,通過已經被打通的入蜀道路,將大批的糧食、箭矢、裝備和彈藥源源不斷地運入蜀中。據南北兩路大軍的軍需官初步統計,已經運抵成都的各種物資,足夠城外的大軍消耗到年底。

如今還是七月份,距離年底還有至少五個月的時間,就算成都城是鐵打鋼鑄的,也無法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猛烈的炮擊中,成都城以目力所見的程度一層層被削薄,眼看著便要變成紙糊泥塑的擺設。城內的司馬家自然不會坐視成都城被城外的大軍打成一包碎渣,他們調動城內的守軍將城中所有磚石所砌的建築和民居都進行拆除,然後見拆來的石塊和磚頭挨著城牆進行堆砌和積壘,短短幾天時間內便將成都城牆的厚度又生生地加厚了一倍。

如今正是天氣炎熱的暑季,城中的百姓雖然沒有了房屋,卻也不會挨餓受凍,一時之間尚未引起太大的混亂。

對於司馬家這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行為,城外的各路大軍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雖然有許多種辦法可以迅速攻入成都城內,但為了城內百姓的安危著想,太史慈和張郃都自動放棄了這些方法。

比如,成都城內雖然囤積了足夠城內上百萬軍民所需的糧草,但若是圍城的大軍將流入城內的地表河流全部掘斷改流,在地下潛水源頭投入劇毒物質,則城內的守軍最多不過支持兩個月便會被活活地渴死。只是這麼做的話,首先會被渴死的必定會是城內的普通百姓,這卻是太史慈和張郃絕對不願意見過的。

再比如,將四門外的神武大將軍炮調集到一個方向,對著一個城門洞同時進行轟炸,很快便可以打通一條可供城外大軍進入城內的通道。攻城大軍只要沿著這條通道與城內守軍進行巷戰,借助於神威炮開花彈的巨大殺傷力,相信很快也能夠打到成都的中心位置。

類似這樣的辦法還有不少,都是各路大軍發動將士們在閒來無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只是這些辦法無一例外的都會造成城內百姓的無辜傷亡,也會造成攻城部隊的較大傷亡,所以都沒有得到聯合指揮部的採納。

太史慈和張郃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通過猛烈的炮火攻擊,在看似無休無止的巨大威懾作用下,徹底瓦解成都城內守軍和百姓的抵抗決心,逼著城內的守軍自己亂起來,調轉槍矛和刀劍的方向,將司馬家當成真正危及大家安全的罪魁禍首,讓堡壘從內部不攻自破。

平西王前不久剛剛給聯軍指揮部發來了最新的指示,在發給前方作戰的將士們的信中,趙興對於大家這一年來的表現給予了很大的肯定和認可。趙興鼓勵各軍將士繼續發揚吃苦耐勞的精神,嚴守群眾紀律和軍規軍紀,以堂堂正正的姿態昂首邁入成都城內;趙興還要求各軍將領要戒除驕躁情緒,以穩紮穩打的心態徹底奪下成都,消滅司馬家。

平西王雖然遠在臥虎城大後方,但是他的這封信卻如同清爽甘冽的泉水,將各路將士有些煩躁的心情澆淋的舒爽通透,再也不用為何時攻下成都城而糾結蛋疼。

趙興的指示雖然只有隻字片語,但作為主帥的張郃和太史慈卻要用心領會。他們雖然急於完成益州大戰之後率軍參加中原大戰,但既然趙興說不必急於攻破成都,那麼他們就要採取最為穩妥的方式,確保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拿下成都。

這個最小的傷亡代價,既包括攻城大軍的傷亡數字,還包括城內益州軍民的傷亡數字。

又過去了五天,當一路上攻城拔寨、無堅不摧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發生了六次炸膛之後,成都城的四門附近已經徹底被轟炸的再也沒有什麼障礙可以阻擋攻城大軍的行動。

到了這個時候,城內一直沒有露頭的司馬家終於有了動作。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最大的司馬朗如今已經年近四十,最小的司馬敏只有九歲。司馬防的三子司馬孚已經被攻益北路軍的將士們割掉了腦袋,四子司馬馗至今還被關押在昆澤城中,只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益州牧府中,司馬防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六個兒子,心中既有喪子的痛苦,又有一股子說不清的自豪。沉默許久,他說道:「孩兒們,成都被圍至今日已近一月,涼國軍隊和益州軍隊仍然有源源不斷的後勤物資前來支援,中原地區的曹操和劉備也沒有對趙國昌的勢力發起足夠扭轉益州局勢的攻擊,成都城的四面城牆如今全部被摧毀,剩下的就只有殘酷激烈的巷戰。」

「我司馬家扎根河東已有近千年,從來都是聞名於世的豪門大閥,若非遇到趙國昌這個近乎妖孽一般的對手,我們只需安心在益州發展壯大,若干年後這天下盡歸於司馬氏也不是笑談。如今說這些都成了鏡花水月、無稽之談,但我們卻不能忘記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

「孩兒們,你們都要記住了,只要我們司馬家沒有斷子絕孫,就算今夜便要從暗道之中逃亡西邊的唐旄羌人領地,我們仍然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為父年邁,已經無法承受雪域高原之上的風雪,只好留下來為你們吸引敵軍的注意。待到你們逃出生天之後,我只要你們記得今日為父曾經說過的話,不惜一切手段都要讓我們的仇人萬劫不復!」

司馬防一席話說完,六個孩子頓時哭成一團,誰也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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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二章 子時突圍為那般

司馬防與孩子們做了最後的訣別之後,便將自己關進房,再也不見任何人。

老大司馬朗和老二司馬懿早已過了哭哭啼啼的年紀,他們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隱忍和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自然看不見臉上有淚痕。

司馬懿沉聲說道:「此次西行,道路艱險遙遠,有九死一生之虞,大家隨身只帶些必需的用品即可,盡量減輕負重。吾已經安排好各路將軍於子時發起反攻的部署,到時候趁著城內城外混戰之際,我們便帶著衛隊從暗道之中撤離。」

司馬家幾個年紀尚小的孩子也知道這次事關生死,於是不再哭纏,分頭去收拾起臨行前可以帶走的物品,屋中便只剩下了司馬朗和司馬懿二人。

司馬朗神情蕭索地說道:「當年,父親經不住你的勸說,買通了朝中的幾位宦官,終於得了益州牧的爵位。當時我便知道你心中所謀者甚巨,多次提醒父親要限制你的野心,以免給家族帶來傾覆的危險,可父親總是不肯聽。如今,我們幾乎無路可走,你還堅持當初的想法麼?」

司馬懿對於長兄的這番半是自責半是斥責的話語並不在意,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兄長乃老成謀國之人,自然覺得我行事過於激進,但自古皆是時勢造英雄,就算我們司馬家不起來奮爭,這天下一樣還有董卓、公孫瓚、袁紹、公孫度、孫堅、曹操、劉備、劉表等人趁勢而起,當然還有不能用人來形容的妖孽趙國昌。」

「我們司馬家今日之敗,並非敗在所謀非謀,而是敗在天道無序!我這些時日一直在靜靜思考趙國昌的發家崛起的經歷,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趙國昌年幼時,不過佃戶之後,家中根本無錢供其讀,期間更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變成了癡兒,就這樣的家庭背景和資質,此人竟然在十六歲那年因為『死而復生』從此徹底走上了稱王稱霸的道路,而且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麼』?可是別人知道的都是過去的學識,為何他卻總是能看清未來,甚至是提前做好各種謀劃?我們司馬家敗在趙國昌手中並不可悲,就算現在身居高位的曹操和劉備今後也同樣會敗在趙國昌的手裡。但是,如果我們連奮起爭奪的決心都沒有,那豈不是更加可悲?難道說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成為別人通往至尊道路上的墊腳石?」

說到激動處,司馬懿緊緊攥著拳頭,滿臉激憤地看著兄長司馬朗,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滿是痛苦和不甘。

司馬朗輕輕歎一口氣,然後說道:「如今爭這些還有何益?若是能夠逃出生天,我們便看看今後這天下大勢究竟會何去何從……」

這一夜,州牧府中與往常一樣安靜,但很多事情卻借助於高牆的掩護秘密緊張地進行著。

益州兵馬大都督司馬懿在城中的軍營中最後一次給諸位將領分配任務。

司馬懿命令王平率領兩萬部隊從東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東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將部隊打亂了逃進山林之中,從此借助益州境內此起彼伏的山林作為掩護,與攻打益州的部隊進行纏鬥。司馬懿教給王平的這一手,倒是有幾分在敵後建立根據地,打游擊戰的意思在裡頭。

司馬懿又命令孟獲、張翼率領四萬部隊從南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南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同樣將部隊四散著藏匿於土著山寨部落之中,伺機對益州南部的晉國部隊進行打擊。

司馬懿最後命令張嶷和吳蘭兩員將領率兩萬部隊從西門上殺出,牽制西門外的先鋒軍,避免他們增援南門的太史慈部,一旦孟獲部突圍成功,則逃回城內,伺機再做打算。

司馬懿的這個部署,看上去漏洞很大。姑且不論他傾盡城內八萬大軍分三路突圍嚴重分散了兵力,單就突圍後的行動部署就有些草率和語焉不詳。什麼叫做藏匿山林,伺機反攻?人家大軍圍城,你把部隊都撒鴨子一般給放了出去,作為大本營的成都城又該如何自處?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城內的將領早就心思大亂,大家都明白這麼一直跟城外的大軍耗下去的話,結果只能是坐以待斃,難逃徹底的覆滅。既然司馬家要求大家只顧悶頭向外衝,那正好借這個機會逃出生天,從此遠離益州,也省得做了階下囚甚至是斷頭鬼。

子時已到,三路大軍按照事先的約定,吶喊著向城外的圍城部隊衝殺過去。

埋伏在成都城內整整十年不曾暴露的暗影「種子」,早在大軍圍城之日起便被人暗中喚醒。這些天來,他(她)們時刻關注著司馬家的舉動。城內大軍出現異動,並無法做到徹底的保密,自然引起了這些隊員的警惕。他們通過一套奇特的手段,將城中發生異變的信號迅速傳遞給城外的隊員,然後就到了太史慈和張郃等人的手中。

既然知道了城內發生異動,各軍在夜間自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狀態,將士們身穿籐甲,手持各自的兵刃,按照迎戰的陣型靜靜等候在城外,就盼著城內的守軍衝出來大戰一場。這些天,他們天天無聊地看著神武大將軍炮和神威炮相互配合著轟炸城牆,耳朵都要被巨大的炮聲給炸聾了,實在是有些辛苦加無聊。

對於太史慈和張郃而言,他們根本不用擔心司馬家的人會趁著今夜的一場混戰悄悄逃出生天。在成都的外圍三百里範圍內,如今遍佈了上千名經驗豐富的暗影偵察隊員,只要司馬家的人一露頭,便無法逃脫這些隊員的眼睛。

看著已經從城內湧出來的大軍,東門上的徐榮對手下將士喊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這可是我們在益州最後的一仗了,大家一定要全殲了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免得被其他幾門外的兄弟們笑話!」

南門上的太史慈則這樣鼓舞手下的士兵:「兄弟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的機會來了,這次我們不要放過了一個人!」

西門上的張郃說的話最給力,他對士兵們說:「司馬家的人也太小瞧了咱先鋒軍!就出來兩萬人,還不夠爺們塞牙縫!不過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兄弟們,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拿下!」

整整兩萬益州軍,在張郃眼裡竟然不過是一條蚊子腿上的肉,這口氣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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