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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靈異夜》全書完


第七個故事
點睛
(下)


“哎呦,黑子兄弟,你可太衝動了,王哥真替你不值啊!”聽完黑子的話,王貴忽然一臉惋惜的說。


“有什麼不值的,邢駝子不留我,我還會被餓死?”黑子憤憤說道。


“黑子兄弟先不要衝動嘛,我說的是你從小就給那駝子當學徒,可現如今他的本事是一點沒學成,鋪子也半成沒分到,這不是可惜了嗎?”


黑子聽王貴這麼一說,心裡更是憋屈了,可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被邢駝子趕出了紙紮鋪,再說也是徒惹氣受。


黑子表情的變化卻被王貴看的一清二楚,他又連忙加油添醋幾句,讓那黑子對邢駝子更是咬牙切齒了。


“黑子兄弟,依我看咱可不能便宜了那駝子,呃。”王貴乾咳了兩聲,壓著嗓子說道:“要是黑子兄弟不覺得我這大哥是在挑撥你們師徒之間關係的話,王哥倒願意給你出個主意。”


“王哥你說,他都不拿我當徒弟了,我還幹嘛顧及這份關係呢?”


“好,果然是大丈夫!”王貴豎起了大拇指,忽然朝著裡屋恭敬地喊了一句,“姐夫,您都聽見了麼?”


“呵呵,當然聽見了。”裡屋走出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人,手拿水煙壺,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黑子兄弟,這位是我姐夫,縣城偵緝隊的隊長朱梅林。”王貴匆忙介紹來人給黑子認識道。


不等黑子反應過來,那朱梅林倒是主動伸出了手和黑子握了起來。


握完手之後,王貴趕緊搬來了一把椅子讓姐夫坐下,然後慢慢對黑子解釋道:“黑子兄弟,你可知道你師傅做紙紮鋪的本錢是哪兒來的嗎?”


黑子搖了搖頭說:“當年我七歲,師傅把我託付給週二嫂後,就離開了鎮上,到哪裡去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回來的時候身上就有不少大洋了。”


“實話告訴你吧,你師父是個大盜,他開店的本錢就是用那些白紙人偷來的。”朱梅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什麼?大盜?”黑子被朱梅林的一番話嚇得臉都青了,和他相處這麼久的師傅居然是個大盜。


“姐夫,您先消消氣,別嚇著黑子兄弟。”王貴見黑子被嚇著,連忙上前勸解道。


“這氣能消得下去嗎?”朱梅林拍著桌子余怒未平的說道:“這可是個大案子,省城都派下了專員調查此事,而且來調查的專員還說了,知情不報者與案犯同罪,是要槍斃的。”


“姐夫,當初你可沒這麼說啊,我是要你來幫黑子兄弟出這口惡氣的,現在倒害他要挨槍子兒?”王貴和朱梅林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的沖黑子演起戲來。


“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省裡專員剛下的命令。”朱梅林看著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黑子,語氣略微緩了緩,“不過,辦法還是有的,只要黑子兄弟肯交出駝子犯案的證據,說不定不僅沒事兒,還能把那紙紮鋪變成自己的。就看黑子兄弟願不願意了”


“願意,只要能保我沒事兒,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黑子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點頭應道。


“好,黑子兄弟,你現在就馬上回去邢駝子哪兒,不管用任何辦法都要讓他原諒你,然後你就留意那駝子的一舉一動,一旦掌握他讓紙人變活的法兒,咱們就可以抓他了。”


黑子按照朱梅林的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回了師傅跟前,或許是心有不忍,邢駝子居然還是收回了白天說的話,只是叮囑黑子少喝點酒就讓他進了屋。


這天晚上,黑子編好了篾條送到師傅屋裡,然後便說自己要去鎮上看戲,便從大模大樣的走出了門,等他確定師傅認為他走遠的時候就又折了回來,翻牆跳進了院裡。


師傅的房間亮著燈,陳舊的窗戶紙上依稀映出兩個人影,黑子知道師傅開始給紙人作畫了。


他悄悄地跑到窗前,用舌頭沾上口水在窗戶紙上弄了一個小眼,然後把眼睛悄悄貼了上去。


屋子裡,師傅已經做好了兩個紙人,現在正在給第三個紙人上著色,不過他上色的樣子很奇怪,先是點了一炷香,然後咬破手指在上色的顏料裡各滴了一滴血


黑子小心的將師傅的一舉一動都記了下來,等師傅繪完最後一個紙人的時候,黑子又悄悄摸了出去,把情況告訴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朱梅林他們。


第二天清早,邢駝子剛剛打開店門,卻看見朱梅林帶著一幫員警沖了進啦。


“抓起來!”朱梅林看了看他,吩咐手下的員警動手抓人。


“長官,是不是弄錯了?我犯了什麼罪了?”駝子不解的問道。


朱梅林把臉一橫,冷笑的說道:“你這個利用紙人作案的大賊,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嗎?”


“人證物證?”邢駝子還在納悶的時候,卻看見黑子帶著一個紙人從屋裡走了出來,邢駝子頓時明白了,他看了黑子一眼,大笑著讓員警抓了出去。


“黑子兄弟,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駝子這店今天起就是你的了!”朱梅林笑呵呵的拍了拍現在還不敢抬頭的黑子,轉身揚長而去。


縣裡似乎早就對這個案子關注著了,邢駝子被抓還不到三天,省上下達處決的命令就快馬傳到,於是在那個春寒料峭的日子裡,邢駝子被拉上了刑場。


鎮上的人聽說這個神奇的駝子就要被處決的消息後都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一時間令人恐懼的刑場頓時成了比集市還要熱鬧的地兒。


“犯人邢駝子,因用妖法控制紙人行盜多起,經省城政府核實予以槍決。”胖胖的專員宣讀完邢駝子的罪狀後,又假惺惺的問了他一句,“邢駝子,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遺言要留的?”


被五花大綁的邢駝子笑了笑,忽然目光落在了躲在人群中間的黑子身上,“長官,我駝子還想把最後點睛的手法傳給我的徒弟黑子,萬望恩准。”


在場的眾人都發出了陣陣驚呼,到了最後關頭,駝子終於要把點睛的絕技露出來了。


專員受形勢所迫只得答應了駝子的請求,於是黑子硬是被眾人推上了刑場。


“黑子,你不是一直埋怨師傅不肯教你看家功夫嗎?來,師傅現在就把最厲害的點睛之筆教給你。”駝子的眼神裡完全沒有憤怒或怨恨的意思,他只是溫和的看著黑子,就像是平日裡那樣。


這一下黑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默默低下頭去,匆忙躲避著師傅的目光。


“你不抬頭我怎麼教你,長官,能不能把我的繩子松一松?”駝子溫和的說道。


專員看了看刑場四周全副武裝的員警,感覺也不會出什麼亂子,於是就讓人解開了綁在駝子身上的繩子。


“黑子,你看好了!”就在黑子猛地抬頭的那一刻,駝子忽然把手指伸進了嘴巴裡,滿蘸著一手指唾沫朝著黑子的臉上戳了過去,黑子躲閃不及,一雙眼睛被駝子的手指用力摸了過去,之後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就像是一片紙一樣的從刑場上掉了下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裡,黑子變成了一個穿著黃色小褂的紙人,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十年前,我駝子看透塵世的人心險惡,滿以為做個紙人就能為自己養老送終,可誰知連這紙人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今日我駝子以死呼天,駝子無罪!”


“砰砰!”駝子最後一個罪字剛剛脫口,就被密集的槍聲打斷了,駝子的身體重重倒了下去,壓在了紙人黑子上面


第二天清晨,鎮上所有紙紮鋪的夥計打開店門的時候,卻發現店裡的紙人無一不是眼角滴水,就像是剛剛哭過一樣。


三月之後,那個真正的大盜被人送到了省城警察局,大盜對之前的案子供認不諱,省裡立即徹查此事,才發現原來是專員和朱梅林一夥兒因為一時抓不到人這才用駝子當了替罪羊。省裡為了息事寧人,撤了相關人等的職,又過了幾天,人們在駝子的墳前發現了死去多日的王貴。


至於做著一切事情的究竟是誰,人們開始猜測紛紛,但那些目擊的人們卻都說自己看見的兇手是皮膚雪白,沒有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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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個故事
胎記


“恭喜您,何先生,您太太給您生了個兒子!”當護士將一個繈褓中的嬰兒遞到何文昌面前的時候,他有些吃驚,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等他確定這不是做夢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兒子。


兒子在繈褓中依舊香甜的睡著,眯起的小眼睛像自己,微微聳起的小鼻子像妻子


何文昌仔細看著自己的兒子,時不時的碰一下兒子嬌嫩的小*,生怕是醫生糊弄自己粘上去的。結婚十幾年終於盼來了第一個孩子,何文昌的興奮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幾個月後,何文昌帶著妻兒出了院,剛剛生完孩子的妻子風姿不減,兒子雖然還只會哭鬧,但從他開始滴流亂轉的眼睛來看,小傢伙應該也是個機靈鬼,何文昌感覺自己仿佛爬到了快樂的巔峰。


一回到家裡,妻子便迫不及待的沖進了浴室,對於有潔癖的她來說,臥床修養的幾個月簡直是種折磨。何文昌也給兒子調好了洗澡水,用手試了好幾遍溫度這才放心的開始給兒子慢慢脫下衣服。


“真乖!”何文昌剝下了兒子身上的小衣服,準備將兒子放進澡盆,但很快一樣東西便沖進了他的眼球,他抱著兒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了。


那是一顆胎記,深深地暗紅色的胎記,而更有意思的是它的形狀,居然是一個“人”字形的。


“親愛的,快看看咱們兒子胸前的這顆胎記,多有意思啊。”何文昌帶著半驚訝半興奮地語氣沖剛剛走出浴室的妻子喊道。


妻子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使勁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個胎記嗎?”


“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何文昌心裡暗暗罵了句妻子,開始用欣賞般的眼神打量著兒子胸前的胎記起來,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些古代名人的形象,什麼劉備手長過膝,耳大垂肩之類。


從那天起,何文昌在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給兒子進行早期教育,他近乎可笑的買來了一些幼兒才開始學習的教具開始給剛剛咿呀學語的兒子進行講解。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兒子到底聽不聽的懂,但憑感覺他還是一直做了下去,而妻子卻只是在一邊冷眼看著丈夫幼稚的行為。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兒子叫爸爸的時間比同齡的孩子要早了許多,這給開始失去後勁的何文昌了許多激勵。等到他覺得自己能教兒子的都教完了之後,還花大價錢聘請了一名專業幼稚教育老師,兒子開始一點點的成長起來,並且成了傳說中的神童,六歲之前便學完了整個小學課程。


周圍的人都驚訝了,六歲的孩子不僅個子長到了一米五,而且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進行許多繁瑣的運算,寫出與他的年齡水準並不相稱的作文。於是許多想要孩子或是已經有孩子的朋友紛紛上門向何文昌求教育兒真經,何文昌都有些忙不過來了。


可他感覺到奇怪的是,按說母親與兒子的關係應該是最親近的,可自己家裡這種情況卻截然相反。兒子到現在仍然不會說媽媽和母親之類的詞語,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而妻子對兒子的態度也極為冷淡,仿佛不是自己親生的一樣。


不過何文昌還是相信血濃於水的觀點,他把希望寄託在時間上面,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給兒子選擇一所不錯的初中,好讓兒子繼續飛速發展下去。


這天下午,何文昌剛剛帶兒子從本市最有名的一所初中回來,校長對兒子的才能讚賞有加,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周兒子就可以上初中了。


為了鍛煉兒子的身體,何文昌把車停在了離家幾公里遠的公司門口,然後準備步行帶兒子回家。但是意外卻在就要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生了。


妻子的紅色賓士轎車從別墅門口飛速駛了出來,兒子看見疾馳的汽車卻像是著了魔一樣用力掙脫了何文昌的手腕,朝著汽車跑了過去。


悲劇在一瞬間發生,何文昌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等他慢慢換過神的時候,兒子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當中


妻子被隨後趕到前來調查的交警帶去做筆錄了,只留下何文昌一個人呆呆的望著兒子的那一大灘鮮豔的血跡。


不過兒子的死並不是這個悲劇的終結,妻子從交警隊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不吃不喝。


終於在第二天,擔心妻子的何文昌撞開了妻子房門,但他看到的卻是妻子冷冰冰的屍體,在妻子的床邊放著一封信,是給自己的。


何文昌帶著疑惑和悲痛慢慢拆開了信封,信是妻子三年前就已經寫好的。


“文昌,首先我不得不說我們並沒有兒子,我所生下的並不是我們的兒子。


你還記得四年前的那起車禍嗎?那晚我們去給我姐姐過生日,你當時喝的爬不起來,是我開車回家的。


如果你記起什麼的話,就一定不會忘記那天發生了什麼,同樣有些醉酒的我撞上了一個年輕人,為了擔心惹麻煩,我又倒車將已經重傷不起的他壓了一遍。


後來的事情是你出面搞定的,你讓在交警隊的朋友在事故認定上做了手腳,把事故原因全推到了那個年輕人身上,之後又花錢雇了幾名根本不在現場的目擊證人讓他們偽造了口供。


那輛賓士車的車標也不見了,當時我們都以為車標肯定是在撞擊中斷開飛到了某個地方,我們給車重新噴了漆,換上了車標賣了出去,而同時作為賓士一族的粉絲你又給我買了輛紅色的新車。


就當我們在慶倖一切都已經過去的時候,我懷孕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文昌,有件事情我瞞了你。我在那方面有障礙,是根本不可能懷孕的,當時我就預感這個孩子可能不太正常,想做掉他,可同時母性的本能最終沒能讓我做下這個決定。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發現他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一種怨恨,而當你提到那個“人”字形胎記的時候,我更是可以肯定他就是那個人


或許我的報應會在不久之後到來了,對此我害怕過,但是一切已經無法回頭了。”


看完信的同時,何文昌接到了交警隊的電話,電話裡的語氣充滿了驚詫。


“何先生,您兒子的屍體我們已經做完鑒定了,但令我們奇怪的是他的致命傷是一些好幾年前的陳舊傷,而且經過透視我們在他的胸腔裡發現了一件異物”


“是什麼東西?”何文昌連忙問了下去。


“是一輛賓士轎車的車標,人字形的”


最後一個故事
租房
(上)


聽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七點了,可是天窗上並沒有顯示出一點天亮的跡象,謝天謝地,還能趕上下一個故事。


“新來的朋友,下一個故事應該是你了。”管理員夜魂用沙啞的近乎於淒涼的聲音提醒我道。


我略微的思索整理了一下,還是準備將這幾天的怪異事情講出來。


由於新書要趕稿的緣故,開學之初我不得不搬出了宿舍,惜電如金的學校總是在晚上十一點準時掐電,如果說是理由,這可能就是我唯一合理的了。


綜合租金,交通和環境等條件,最終我選定了離學校不算很遠的一處地方,租金二百七,水電網費另計,和大多數出租的房屋一樣,房間裡只有一張大大的雙人床和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桌。但好在這兒不會經常停電,也不會有車水馬龍的喧囂。


幾位同學替我將家當搬過來之後,對我的選擇嘖嘖評價了一番,大多數還是稱讚我能在學校附近找到這麼一個條件和租金都不算太離譜的房子,但唯有一個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告訴我說:“你的房子陰得很!”


房子的確處在背陰面,而且兩扇窗戶的採光效果都不是很好,不過我就是那種熬完一夜稿便倒頭就睡的傢伙,光亮的缺陷對我來說並不算是個問題。


不過到了今天,我總算明白他話裡的那個“陰”字的真正含義了,並不是說光亮的問題,而是——“陰氣”。


請著幾位幫忙的同學搓了一頓之後,我拿著鑰匙屁顛屁顛的走了回去,暗黃的大門鑰匙和銀白的房門鑰匙在環上碰撞出低沉的響聲,看到它們我不禁想起了那個有點兒怕人的房東阿姨。


房東是一個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和這兒大多數的人一樣留著一口氟斑牙,笑起來的時候那圈褐色的牙齒總是在我面前動個不停,讓我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她倒是個挺直爽的人,交完一個月的房租之後她給我做了一番簡單的登記之後便給了我房門鑰匙,尤其是聽說我是要趕稿子的便更是高興了,我現在還能回憶起她的話來。


“這兒沒什麼別的,就是安靜,平時也沒小孩什麼的,不到交房租的時候你也是見不到我的。”


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已經打開了門,或許就是因為背陰的緣故吧,屋內彌漫著讓人戰慄的寒意。


我把剛買的電熱杯在水龍頭上仔細的沖洗了一遍,然後灌上水,插上電,熬夜的時候我習慣喝上一杯咖啡,儘管只是即溶的。


趁著水還在杯子裡慢慢煎熬的時候,我打開了電腦,準備構思我的下一篇故事。


“聽說你小子搬家了,怎麼樣,一個人住沒有人陪的寂寞吧?”QQ上彈出的一個消息打亂了我的思緒,我輕輕點開那個閃爍的頭像,以前的舍友發來了消息。


“還行吧,我反正沒打算享受來了,呵呵。”我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謂的聊天,快點融入到我的寫作狀態中來。


“讓我看看,要好了我和對象也出去住!”不等我關掉聊天視窗,他又馬上發來了一個視頻請求,我無奈只得接了下來。


昏暗的螢幕上出現了我那張蒼白的臉,我不習慣在開電腦的時候同時把燈打開,那樣容易讓我錯失靈感。


“不錯嘛,還說不是享受來了,牆上的壁紙挺漂亮的。”他的回復給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哪兒來的什麼漂亮壁紙,就是一張破舊的報紙。


最後一個故事
租房
(中)


我笑了,沖他回復到,“知道你愛開玩笑,我要碼字了,回頭聊。”


“等等”他馬上又回復了一句,發來了和我聊天的視頻截圖。


圖片上的人的確是我,身上穿的衣服和括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慵懶眼神都實實在在的說明了這一切,不過我背後的牆壁上卻多了一層淡紫色的壁紙。


“你又PS來惡搞我!”這傢伙經常愛PS一些圖片,前幾天還PS了一張我和曾哥的合照,足讓我無語了半天。


“我沒有PS,要是這張圖是我PS的,那我的技術也太好了。”


我又撇了眼圖片,的確,這張圖片整體上顯得很自然,並沒有一般PS圖片的生硬感。


不過這個時候,我倒是情願相信他是PS的,於是關掉了QQ,繼續碼著我的字。


接下來的時間,我盡力壓抑著自己腦袋讓它不去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可活躍的腦細胞總是那麼不受約束,我想一定是自己這些日子自己疑神疑鬼慣了,而這個時候在電熱杯裡咕咚作響的開水就成了我現在唯一可做的事情。


我將插頭拔了下來,給咖啡杯裡輕輕的倒上了半杯水,然後將剩下的水灌進了熱水瓶裡。


我點開了一部電影,一邊看著螢幕上絢爛的畫面,一邊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


“呸!”咖啡剛喝進嘴裡我就難受的吐了出來,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咖啡杯,裡面的咖啡根本就沒衝開,凝在一塊兒就像是芝麻糊一樣。


我把手指小心的伸進了杯裡,裡面的水是冰涼的,涼水又怎麼能衝開咖啡呢?


但剛才我明明是看著電熱杯裡的水開了才倒進杯子裡的,難道是電熱杯壞了?


為了證明我的疑惑,我又灌了一杯水,親眼看著呼嘯而出的水蒸氣將杯蓋一點點的往上頂起來。


“現在應該是開了吧!”我把手慢慢的往電熱杯邊沿上摸了摸,還是涼的


這晚註定是我的一個無眠之夜,我情願相信自己是因為寫小說寫多了把自己融入到了那種恐怖和神秘氛圍裡,就在這種無奈與不安的情緒左右下,我打開了遊戲玩起了CS。


在玩這類射擊遊戲裡面,我雖然不是個高手,但也不至於是個菜鳥,可一連十幾局下來,無論我是選警或是匪卻都只是聽到對方勝利的聲音,而我選的人物尤為尷尬,每次一出來就被人幹掉了。


第十五局,雖然我一早就被幹掉了,可我的同伴卻表現得尤為出色,轉眼間四個匪徒已經被全部幹掉了,剩下的就是拆除C4了。


我松了口氣,端著冰涼的水慢慢喝了一口,把視角轉換到隊友那邊,準備看著他們拆掉C4,迎接勝利。


“噠噠噠。”就在我的那名隊友準備拆除炸彈的時候,耳機裡傳來幾聲槍響,我看著他的身上不斷*,然後慢慢倒了下去,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螢幕上依舊出現了匪徒勝利的字樣,我按下TAB鍵,四名匪徒明明都已經被幹掉了,還有誰會在背後打黑槍呢?我這兒也不是聯網遊戲,電腦再蠢也不可能玩自相殘殺的


回想起這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情,我不由的恐懼起來,現在已經是淩晨1點鐘,空蕩蕩的房間越發的冷清,電腦昏暗的螢光照在我的身上,在牆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我繼續對自己進行著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可能是因為第一天搬出來而造成了精神緊張,只要好好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在這種忐忑不安下,我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蒙在了被子裡,讓活躍的大腦去想那些極為枯燥的教科書上的內容,就這樣反復了許久,我終於感覺到累了,安靜的暫時忘記一切的合上了眼皮


最後一個故事
租房
(下)


我是被一陣細碎的沙沙聲吵醒的,睜開眼的時候,外面還沒全亮。


“是老鼠嗎?”我疑惑著從床上爬了起來,但聲音卻是從牆的高處傳來的,老鼠是不可能把洞打那麼高的。


我猛吸著空氣,希望借此可以緩解我內心的不安,可是當空氣裡淡淡的煙味兒沖進我的鼻孔裡的時候,我卻再也無法安靜了,我是不抽煙的。


我就在這種驚弓之鳥般的恐懼裡按開了開關,隨著屋子亮起來,我先是朝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牆上的確有個洞,但是被一層厚厚的泡沫塑料紙堵著,而沙沙聲正是什麼東西摩擦泡沫發出來的。


令我疑惑的事情不止這些,地面上還安靜的躺著一根煙頭,雖然已經熄滅多時了,可我還是有些發怵,剛搬進來我是把屋子徹底打掃了一遍的。


“難道在我睡著的時候有人進來了?”我心裡這麼想的,但目光卻落在了桌上的筆記型電腦前,如果有人進來的話,為什麼不順手牽羊拿點兒什麼?


“又想太多了,呵呵。”我強打起一份精神安慰自己道,然後拿起掃把將那根礙眼的煙頭掃到了牆角,而牆上的沙沙聲也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這種所謂的怪異事情也是時有發生,房間裡的煙頭有增無減,牆上的沙沙聲時有時無,電熱杯燒出來的水時而是開水時而是涼水。不過我已經學會把它們作為對自己的一種考驗了,但是我始終無法做到《怪談新耳袋》裡的那個夜警般的坦蕩,我只能不斷地在恐懼中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離奇了,在屋裡的各個地方我總能找到一根根女人的頭髮,有的是染過色的,有的是燙過的,在已經整理過的抽屜裡也總會找到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一些過期的藥品,一些賓館的贈品,而自從上次幫我搬過家後,我的那些同學也再也沒有來過。


“很不幸,時間已經到了,你的故事就此打住!”就在我極力去回憶這些恐懼的事情時候,耳機裡傳來了遊魂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顯示器上那根代表我的蠟燭依舊亮著,在其餘十二根已經熄滅的蠟燭中間尤為刺眼


“可是天還沒亮啊!”我不可思議的站了起來,而窗外卻像是剛剛經歷過日食一般瞬間亮了起來。


電腦瞬間自動關掉了,就在我詫異的時候,牆上的沙沙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這個時候的聲音比任何時候我所聽到的都要激烈,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擠出來一樣。


猶豫再三,一種莫名而生的好奇心忽然取代了我內心的恐懼,我將桌上的東西挪開,然後將空蕩蕩的桌子搬到了牆邊,站在了桌子上。


在拔掉那些泡沫塑料紙的時候,我又猶豫了,但總覺得有種強烈力量拉著我的手慢慢的伸過去,我就像是一隻身不由己的木偶,任憑那股力量支配著。


在最後一塊兒泡沫被解開的時候,我小心的把眼睛湊了上去,洞並不是通的,但裡面卻是亮紅紅的一片,仿佛是一個紅眼的人正瞪大了眼球盯著我。


我的腦子開始不聽話的想著曾寫過或是聽過的恐怖故事,這次我已經沒有任何安慰自己的勇氣了,我必須離開這兒,我要搬回學校。


我跳下桌子,準備先抄下水電錶上的數字,我揭開水錶,上面顯示著4428,和我在差不多半個月前記錄在小本上的數字一模一樣,而電錶上的數字同樣保持著沒有變化的狀態,可是這半個月來我幾乎天天煮面,天天上網的


我有些抓狂了,來不及考慮先將屋裡的東西收拾好就急匆匆的跑下了樓去,敲開了房東的門。


門開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從屋裡走了出來。


“你找誰?小夥子。”


“大爺,我退房,我不住了!”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將鑰匙在他的面前揚了揚。


“退房?這兒根本就沒租的房子,你退什麼。”老人疑惑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我就住二樓啊,就是那”我後退著指給他看,然而當我看見我所租住的屋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一樓以上的那些樓層全都沒門沒窗,就像是還沒裝修好一樣。


“這兒以前是個亂墳崗,年前還著過一次火”老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沒有勇氣再聽他下面將會說出什麼樣的話,於是奪門而出。


巷子裡充滿了冷清,臨近上午了卻還是沒有多少人,偶爾經過的幾個人也是面色蒼白,臉上露著滲人的笑容,而更為糟糕的是,我似乎迷路了。


“我的人參會動的,你看看?”就在這時,一隻手將我拽了拽,我扭頭看去,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正捧著一個尚在他手心微微顫抖的人參在我面前叫賣著


“黑子兄弟,大哥真替你不值啊!”兩個民國時期的男人從我面前經過,其中一個面帶奸相,對另一個年輕人說著什麼


“我們講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那一群人陰鬱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忽然回蕩起來,我拼命地堵住了耳朵,像只沒頭蒼蠅的到處亂撞著


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劇烈的車喇叭聲,就在我慶倖可能已經走出來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賓士車朝著我沖了過來,人字形的車標在晦暗的陽光下散發著死寂的光芒。


“歡迎加入百物語社區!”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個穿著白色大褂的身影,我看了看自己,也穿著和他們一樣的白色褂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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