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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設計師》全書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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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很詭異的大火,來的太突然,令人猝不及防,而且火勢兇猛,勢不可擋的火舌迅速的席捲著大樓,大有把整座病房樓化為灰燼的架勢。Www,於是整座醫院頓時混亂一團,尖叫聲,哭喊聲,求救聲,火苗吞噬各種材質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灼熱的空氣裡全是各種物體杯燒焦的氣味……


當聽到這場來歷不明的大火燃起的消息時,局長立刻通過對講機詢問門外的手下,問情況如何,並要求他們無論如何,都要保持住局面,讓人們有秩序的撤退疏散,不要亂了陣腳。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下屬們告訴他,由於大火來的太迅速太詭異,短時間內已經幾乎蔓延在了大半座病房大樓,火勢得不到控制,雖然他們竭盡全力,但局面已經徹底亂作一團難以控制了……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局長的眉頭皺緊了。


玉竹醫院的防火系統,他早已經見識過了,一般情況下應對這種意外的火災應該是絕對沒問題的,各種防火器材都很齊全,而且作為玉竹市的重點防火單位,還會定期進行火災模擬演練……而現在,這場火居然如此詭異,居然讓玉竹醫院的工作人員一下就亂了陣腳!


這只能證明,這不是一場普通的火。


這場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而且,肯定是縱火高手放的。這些傢伙善於暗中縱火,而且善於掩蓋痕跡,讓人一時間難以找到起火源,而找不到起火源,就相當於找不到敵人的槍口,在這樣的情況下,火勢是很難控制住的。


小曼的離奇遭遇,佐藤三人的異常表現,突如其來的大火……


這一切果然是如此巧合!


狄仁傑曾說過,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很少的。作為狄仁傑迷,他對這句話感慨頗深。


所有的巧合都碰撞到一起像某點集中的時候,就只能證明一點:這並不是巧合。


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策劃安排了這一切。


而這場大火,也必定是他們計畫中的一部分……


想到這裡,局長皺緊的眉頭松了開來,嘴角浮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所有人都去救火,幫忙疏散人群控制局面,這裡交給我自己好了。”局長毅然下達了命令,讓所有下屬都全力投入到救火中去。


然後,他放下了對講機,笑眯眯的看向佐藤三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你們的計畫吧?用不用我來幫忙給你們的計畫取一個名字呢?就叫做調虎離山如何?你們派高手潛伏在醫院裡,在早就商定好的時間裡放一場大火,這場大火勢必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看守你們的員警也當然不能坐視不管紛紛上前幫忙,這樣就相當於給你們三個創造了空檔,你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逃走,是這樣的吧?”說著,局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佐藤身上。無疑,在這三人中,佐藤是相當於軍師兼大哥的身份,無論是頭腦謀略,還是最基本的漢語能力,佐藤都是最棒的。所以,局長決定好好和這位佐藤先生聊聊。


聽完局長的話,渡邊和井上的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既然這麼容易就猜透了整件事情,這麼簡單的就掌握了自己的全盤計畫!被人掌握了的計畫還能稱之為計畫嗎?看來,這次山本是害了自己了,不但沒能逃脫,而且這樣還惹惱了這位公安局長,讓他更厭惡自己,更加嚴厲的監視管制自己了……


相比于渡邊和井上的絕望和失魂落魄,佐藤則冷靜的多。他雖然驚歎于這位局長大人的精明和睿智,但同時他也相信山本,相信他不會這麼容易就輸掉,雖然局長的出現不在計畫之內,但山本畢竟也不是簡單人,他一定會有他的應對計畫,否則他也不會按照原計劃縱火。如果他是忌憚于局長的能量的話,早就取消縱火計畫了……


想到這裡,佐藤感覺稍微心安了一些。


現在,最重要的是積蓄體力,隨時準備抓緊機會逃走。他沒想到的是這位看上去滄桑的老傢伙居然這麼能打,自己三個年輕人,裡面還有一個柔道高手井上,三對一居然還被打的這麼慘,這老傢伙實在是太狠了,自己那剛剛修好的鼻樑骨好像又被他打斷了……等著瞧吧,等我逃回日本,我一定會詳詳細細的把這次中國之旅寫下下來,讓全世界的線民都看看,中國的公安局長是怎樣虐待毆打日本友人的……


這樣想著,鼻青臉腫的佐藤不由的冷笑起來。他的這抹冷笑隱藏的很深,而且一閃即逝,但還是很輕鬆的被眼光毒辣的局長捕捉到了。


局長走到佐藤面前,認真的看著他的臉冷哼道:“你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也許你在等著你們的人下一步行動吧?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你可以死心了。你們今天不會有逃出去的可能了。我現在就坐在這裡,坐在你們面前,無論外邊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們半步,我就不相信你們有什麼可能逃得出這個房間!”


說著,局長拉了一把椅子,堵住門口坐了下來,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門外,火勢明顯又加強了,焦糊的氣味越來越濃烈,整個病房的溫度在不停的升高,相信不久大火就會燒過來了……


渡邊和井上兩人紛紛將絕望的目光投向佐藤,佐藤卻若無其事的閉上了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然後,門外依然是兵荒馬亂,房間內卻沉寂下來。局長點起了一顆煙,悠然的吐起了煙圈。現在他覺得他已經足夠瞭解日本人的計畫了,他現在要做的守株待兔,以不變應萬變,任憑他們使出什麼花樣,最後的一步棋無非是讓佐藤等人逃走,而自己現在就堅守在佐藤他們面前,讓他們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如果把現在雙方的暗戰比作一盤棋的話,那麼自己就相當於將住了對方的軍,扼住了對方的生死大穴。任憑他們如何調兵遣將奸計累累,最後也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以失敗而結局……


可是,他真的能雷打不動堅持到底嗎?


有時候你越是死心塌地的要去堅持一件事情,就越是難以成功……


“救命啊!我被卡住了!天啊,我的腿!!”


就在局長悠然的吞雲吐霧時,門外忽然傳來特別清晰的男子求救聲,聲音淒厲而急切,顯然非常痛苦。聽上去距離相當近,好像就在門口!甚至可以聽到男子絕望的拍打地板和牆壁的聲音!


這聲音持續不斷的發出著,這是生命的抗爭,是死神逼近時的哀鳴,是求生的本能和渴望!這聲音就像一條皮鞭,狠狠的抽打在房間內每個人的心中,即便是心理扭曲殘暴成性的佐藤等三人,也都紛紛表露出了惻隱之情。


如果換做平時,他們即使再痛恨中國人,在見到這幅淒慘至極的狀況下,也一定會上前搭救,這與信仰國界什麼的無關,純粹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同情心理。


病房裡的溫度還在不停的升高,大火越來越逼近了。佐藤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局長身上,他們在等著看他的反應。


員警,就是用來捍衛和保衛人民的生命安全的,這個時候,即便這位局長再冷血,也不會對外面的求救聲置若罔聞吧。而且看樣子這大火明顯是要撲過來了,這時候再不逃跑,恐怕要有被燒成灰的可能了……


“快來人啊,救救我……我要被燒焦了!!”


這時候,門外走廊裡明顯的安靜下來,只剩下大火肆虐而來的聲音。之前那些混亂的腳步聲尖叫聲都不見了,很明顯是大部分人都逃走了,只剩下個別的倒楣蛋兒被困住了。


局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隨即又舒展開了。


“這就是你們的第二步計畫嗎?實在是太拙劣了!”局長冷笑著對佐藤說道。“想這樣就把我引出去嗎?呵呵……”局長的嘴角寫滿了譏諷。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計畫不計畫。我只知道,你有一個同胞現在被困在了外邊,馬上就要被燒死了。”佐藤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氣喘吁吁的說道。房間裡的溫度已經接近於蒸籠,佐藤說話都有些費力了。


“即使真的是我的同胞受傷,我的同事也會搭救他們的。不勞你擔心。”局長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說道……


這時候,佐藤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怎麼回事?


如果這真的是山本的第二步計畫的話,那證明計畫已經失敗了麼?


更悲觀的是,如果這不是山本的第二步計畫,那第二步計畫究竟是什麼呢,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呢?大火馬上就要撲過來了,難道要在自己被火警搭救裝進警車,或者乾脆在自己被燒成灰之後再出現嗎……


“不要亂動,我來救你!”


就在病房內的四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以及一個清脆的女音。聽到這個女音後,局長輕輕的舒了口氣,臉色更加輕鬆起來。


很明顯,這是自己下屬,那個有著玉竹警花之稱的女警的聲音……

第一百四十章
死亡味道


如果說剛開始聽到門外那淒厲至極的慘叫聲而無動於衷還對局長有一點心理影響的話,那麼警花下屬的出現,則讓他徹底的從這件事情的陰影中掙脫了出來。wWw,門外的慘叫聲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佐藤的同黨假裝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吸引自己出去,這樣就理所當然的給佐藤等人製造出了空擋順利逃脫。而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外邊的慘叫聲真的是有人受傷,而不是佐藤同黨的所為,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堅守房內見死不救,很可能就會浪費一次挽救生命的機會,讓一條原本可以繼續的生命就此終結。那樣的結局將會是自己雖然成功看守住佐藤等人,但卻註定一生心懷不安,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而現在隨著警花下屬的出現,所有問題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警花下屬會很快拆穿他們的陰謀,徹底粉碎他們如此粗陋的調虎離山計畫。而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她則恰好如同雪中送炭,及時的將人救起,免除自己的後顧之憂……


所以,當聽到警花下屬的聲音時,局長狠狠的舒了口氣。她出現的太及時了!簡直如同戲劇般完美!真是天意!


然後,他將得意的目光投向佐藤三人,臉上露出譏諷滿滿的笑容。


而與局長的春風得意相對應的,是佐藤等人的絕望。尤其是佐藤,原本他還指望著山本的下一步計畫有精妙之處,但現在伴隨著局長下屬的出現,他們已經鐵定失敗了。這個計畫進行到現在,只要局長一方出現任何一個幫手,計畫就徹底泡湯……


怎麼會這樣?


山本如此精明的人,怎麼會制定出如此粗糙不堪一擊的計畫?


他本應該有無數種方法拖住她,不讓她在此時出現的……


也許,這就是天意麼?


註定自己要栽倒在中國,註定自己死也不能回到日本?


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絕望,如同洶湧的潮水,迅速的蔓延在佐藤全身的每條神經末梢,每一個細胞組織。


而看到佐藤的絕望後,渡邊和井上更加頹廢起來,原本因為酷熱難耐而渾身大汗煩躁不安的兩人,此刻終於因為徹頭徹尾的絕望而崩潰了,他們紛紛跌坐在病房裡有些灼熱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看著三人的頹態,局長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他撚滅了煙蒂,緩緩站起了身,他已經準備打電話求助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現在只需要撥通一個電話,他的下屬們會立刻趕來,將幾人快速送到警車上……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高興的還是有些過早了。


有些事情總是出人意料的,在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有人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這真的是充滿意外的世界。


一扇並不厚重的木門,割斷了病房內外的聯繫。


就在病房內的四個人各懷心事的思索著,故事貌似靠近結局的時候,門外的故事也在一刻不停的發展著。


只是,沒有人會料到最後的故事結局。佐藤不能,渡邊和井上不能,局長也不能……


就在局長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求援,儘快結束掉這個可笑的抓捕遊戲的時候,門外忽然再度傳來警花下屬的聲音。


“啊!”


是慘叫!


局長聽到一清二楚,是警花下屬的慘叫聲!


隨即,是“碰碰”幾聲清脆的響聲,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音。對於這聲音局長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分明是槍戰聲,以及人受傷倒地的聲音!


局長的臉色頓時變了。


大意了!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惜都太過樂觀主義了!


他忽然想到,他一直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對手的實力!


他以為自己那位得力手下,那位警花下屬會搞定一切,但是,如果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像佐藤一樣的亡命之徒呢?如果對方帶著槍械呢?如果對方的演技過高,早就設好了包圍圈準備破釜沉舟拼死一戰呢?


自己的這位警花下屬就算有三頭六臂,又怎麼會是一群裝備優良訓練有素的亡命之徒的對手?!


太可怕了!


該死,自己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聽剛才的聲音,很明顯是對手忽然發難,警花下屬猝不及防,被襲擊了!槍聲,慘叫聲,性命堪憂!


想到這裡,局長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作為一個局長,他不能讓自己的任何一個手下出事,特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有能力幫助她的時候!


但是現在情況很明顯,自己一出門,佐藤等人的計畫就成功了,這麼久以來的賭注,自己徹底的輸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面是性命堪憂的下屬,另一面是罪大惡極的嫌犯,必須,做出一個抉擇!


電光火石間,局長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迅速的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將佐藤牢牢的銬在了床上,然後一把扯住井上的衣領,像捉一隻小雞似的,很輕鬆的就將人高馬大的井上提了起來。


“你們三個日本豬聽著,你們可以逃走,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一旦出了這間屋子,我就會命令我的手下不惜一切代價阻攔你們,包括向你們開槍!在所有路口被封住的情況下,你們休想逃出去!懂了嗎,日本豬?”


局長的面容扭曲著,一雙虎目血紅一片,一種狂暴的氣勢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詞句迸發出來,像一座座蜿蜒不絕的高山那樣向井上壓了過來,於是,一向心高氣傲狂暴囂張的井上,被年過半百的局長的狂暴氣勢懾服了,他不停的點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恐懼,早已使他失去了語言能力。


局長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說完了這些話,然後一把將井上摔倒在了地上,然後一陣旋風般向門口沖去,開門的時間也省略了,直接“砰”的一聲直撞了出去,木門被撞得粉碎……


沖出病房的同時,局長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槍,走廊裡熊熊烈火正在蔓延,不停的有燃燒著的劈裡啪啦的東西四處橫飛著,局長努力的圓睜著被煙火熏烤的眼睛,瘋狂的憑藉印象尋找著警花下屬的蹤跡……


與此同時,在局長的身影剛剛沖出病房,走廊裡的煙火味道撲進病房的那一刹那,佐藤也恍然大悟般的精神煥發起來,他立刻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窗下正好停著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於是,他立刻瘋狂的對渡邊和井上大叫起來:“快起來,快逃!這就是山本的計畫!抓緊時間跳窗!車就在窗下!”


處於絕望的迷蒙狀態中的渡邊和井上聽到佐藤的喊叫,求生的本能立刻被激發出來,紛紛動作靈敏的跳起了身,向窗戶撲了過去,渡邊距離窗戶最近,第一個跳上窗戶,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等到井上跑到窗前的時候,佐藤忽然大叫起來:“混蛋!你們想丟下我嗎?我怎麼辦?”


井上急忙甩頭看去,這才發現佐藤的左手手腕還被銬在床頭上。


“快想辦法啊!怎麼辦怎麼辦?再不逃來不及了!”井上跑回床邊,瞪著佐藤手上的手銬心急如焚的喊著。“對了,有沒有刀?有沒有刀啊?”


“你想幹什麼?想砍斷我手腕嗎?”佐藤哇哇怪叫道。


“犧牲一條手腕,總比丟掉性命好的多吧!”井上振振有詞的大叫著,手忙腳亂的四處翻騰著,試圖能找到刀具之類的東西。


“你不是力大無窮嗎?快點幫我把床頭欄杆掰斷啊!”佐藤大叫道。


“你以為我是奧特曼嗎?”井上大罵著,但還是奮力的拉扯著床頭欄杆,也許他真的是力大無窮,也許是情急之下潛力被激發了,用吃奶的力氣拼命一番後,他還真的把床頭欄杆給弄散了,雖然還不至於完全斷掉,但總算和整個床身脫離了,佐藤左手拖著幾根歪歪斜斜形狀各異的欄杆,足可以從窗戶裡跳下去了。兩人再不拖延,立刻撲到窗前先後跳了下去,雖然是三樓,但窗下恰好是個小池塘,兩人跳水後,不顧一切的游上岸,向轎車沖去,在這個過程中,幾顆子彈呼嘯著從背後襲來,其中一顆打在了井上的腿上,但他也顧不得疼痛了,一瘸一拐的沖到了轎車上,渡邊早就發動好引擎等待了,兩人上車後,轎車頓時發瘋了似的向醫院門口沖去,子彈從後面呼嘯著襲來,但車速實在是太快了,沒有擊中他們……


“哈哈哈,終於逃出來了!”當轎車沖上醫院門外的公路時,渡邊興奮的拍著方向盤大笑道。


“只要到了機場,山本就能安全把我們送回日本。”佐藤也舒了口氣,笑道。隨即他發現旁邊的井上雙手捂著大腿表情痛苦的樣子,關切的問道“井上君你的腿沒事吧?”


“要不你也挨一槍試試?”井上表情扭曲的冷哼道。“都是為了救你拖延了時間……我這條腿恐怕要廢了!”


“丟掉一條腿,總比丟了性命好吧!”佐藤學著井上說自己的語氣回敬道……


正午的陽光燦爛而明亮,豐田轎車在公路上橫衝直撞著,山本已經事先為他們安排了最迅捷的路線趕往機場,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五分鐘之內應該能到達機場,五分鐘……即使警方再快,這麼短的時間內也絕對捉不住他們。


看起來,他們的逃跑計畫已經成功了。所以佐藤很興奮,他搖開車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窗外自由的空氣。


他沒有聞到空氣中那不尋常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分鐘


【感謝絕瞳的捧場!!!!!】


五分鐘!


從玉竹醫院沖向玉竹機場,只需要五分鐘的時間。Www!這段時間當然是木子設計的。


對於死神團隊的這次任務來說,在玉竹機場策劃意外顯然是不可行的,那麼就只能把意外現場設定在醫院到機場的途中。


而很明顯的是,目標在途中呆的時間,與殺人計畫的成功率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說佐藤三人在途中耽擱的時間越長,殺人計畫成功的機會就越多越大。


這個道理木子自然明白。


但他還是只能把他們在途中的時間設為五分鐘。因為在考慮到計畫成功率的同時,還必須要考慮到其他因素,那就是——警方的干預。


死神團隊對佐藤三人執行死刑的時間,必須趕在警方到場之前。而目標在途中耽擱的時間越長,警方趕到的幾率也就越大。警方一旦進入現場,死神團隊的殺人計畫將變得勢比登天!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木子只能優先考慮警方的因素,將時間儘量縮短,儘管這樣會增加意外計畫的設計難度,但也是無奈之舉。


五分鐘的時間內,就算警方的反應速度再快,也來不及調動力量封鎖路口圍追堵截。而五分鐘之內殺掉三個人,儘管難度係數很大,但那只是針對以前的木子或者黑白無常而言。


現在的死神團隊是一個團隊,是一個精英集結的組織,憑藉死神團隊目前的戰力,五分鐘之內用意外殺掉一個人已經不再是神話。


“目標已經出籠,大家各就各位,做好狩獵的準備。”


就在渡邊開著豐田轎車瘋牛般沖出玉竹醫院,佐藤三人為即將到來的自由而歡呼呐喊的時候,木子也通過衣領前的麥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於是,一場殺戮大網迅速而無形的展開了,牢牢的將佐藤三人罩在了死亡的陰影之中。

    ……

“回到日本之後,你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麼?”豐田轎車上,渡邊一邊全神貫注的轉動著方向盤,一邊問後座上的兩個同伴道。


“我要先去找我的老婆靈子。”佐藤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若有所思的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感覺自己變老了,現在才覺得,靈子其實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人,而我卻害得她受傷,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個大混蛋……所以回到日本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靈子,如果她肯原諒我,我要和她重婚,然後和她好好的生活下去,生一大堆孩子……”


“井上君,你呢?”渡邊興致勃勃的問井上。


“第一件事……當然是去把這條腿治好!”井上沒好氣的哼哼道。“你能不能再快點,我感覺我要失血過多致死了。”


“放心吧,山本一定安排好了一切接應我們,當然也包括醫生。你會沒事的。我以醫生的身份對你發誓。”渡邊鄭重其事的說道。


“渡邊君你呢?還沒告訴我們你要做什麼呢?”佐藤收回目光,饒有興致的問渡邊道。“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見識你的車技,簡直是高深莫測神乎其神啊,回日本後你乾脆別做醫生了,去飆車吧……”


“不是我的車技好,是我們大日本的豐田汽車好呢!”渡邊興奮的拍著方向盤說道,“我回日本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豐田汽車的總公司,表示我的敬意和謝意。他們真是大日本的當代英雄,你看我們這輛車,無論是外觀還是性能,這世界上還有哪款車敢和它比較呢?”


渡邊的一席話,將佐藤和井上的愛國熱忱再度激發了起來,到達了一個新的頂點。


“那是當然,我們大日本生產出來的轎車,當然是世界上最好的轎車!”井上似乎忘記了腿上的傷口疼痛,豪氣沖天的稱讚道。


“最可惡的是那些無事生非的美國佬們,他們嫉妒豐田公司的實力,就想出些陰招來試圖搞垮我們……”佐藤氣憤的咬牙切齒。


“我早就說過了,豐田召回事件純粹是某些人的陰謀,哼!”渡邊一邊迅速的轉動方向盤一邊不屑道。“你看這制動,著速度,這方向感,多完美的傑作!”


於是,一段險象環生生死難測的逃跑之旅,眨眼間便變成了一場盛讚日本汽車工業的演講會,這三個瘋狂的民族激進分子,再次將他們狂熱變態的一面揮灑的淋漓盡致。


說話的同時,轎車風馳電掣般向機場迅速靠近的,渡邊的車技的確是爐火純青惹人垂涎……


於此同時,在通往機場的唯一的另一個路口上。


“你這人怎麼開車的?看不到紅燈嗎?為什麼不早踩刹車?居然把我的車撞成這樣?!不說了,你賠錢!”


一個一身火紅皮衣的性感女郎,拉扯著一個醉醺醺的眼鏡男,不停的數落訓斥著。在等待紅燈的過程中,這名眼鏡男沒能及時的踩下刹車,結果和停在前面的女郎的車追尾了,女郎一看就是彪悍至極的主兒,當即便跳下車捉住眼鏡男理論起來。而這眼鏡男一看就是口拙的一族,加上本身就無理可講,此刻被女郎唾沫橫飛的教訓著一聲不吭。


這本是一件非常常見的追尾事件,這樣的事件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但今天的這次事件註定有所不同——


“你們要吵架也到一邊兒去吵啊,不要在這裡妨礙交通,你們瞧,大夥兒的車都被你們堵在後面了!你們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與所有大城市的交通一樣,一旦有事故堵住路口,後面很快便會堵上一條長龍,眼鏡男的車後面,十幾輛被堵住的車紛紛狂按著車笛,有的直接把頭伸出窗外咒駡著。

    ……

“穿過前面那條街右拐,然後直沖幾百米就到機場了!同伴們,我們成功了!”


佐藤關注著轎車的導航儀,興奮的大喊著。


“山本在給你傳消息的時候,為什麼不給你留下手機之類的東西?那樣我們聯繫起來不是很方便嗎?”渡邊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佐藤道。“也不知道他們準備好了沒有。’


“大概是情急之下沒考慮到吧?”佐藤也不是很確定說道。“不顧以我的經驗來看,我們完全沒必要擔心。山本君會安排好一切的。”


“該死!怎麼會有警報聲?!”渡邊忽然大叫起來。伴隨著他的疑問,佐藤和井上也都清晰的聽到了車後面傳來的急促而刺耳的警報聲,從後視鏡裡望出去,一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正風馳電掣般緊咬了上來。


“他們的速度好快!居然不到三分鐘就追上來了!我們怎麼辦?要是他們一直追我們到機場,我們還逃的了嗎?”井上疑惑道。


“沒事的,在我們到達機場前他追不上我們。現在我只是祈禱山本沒什麼意外,早就準備好接應我們了,否則的話我們肯定還會別捉回去……”渡邊從後視鏡裡目測了一下警車和豐田轎車的距離,然後鎮定的說道。


“就是就是,他們那輛破警車是國產的,怎麼能和我們豐田轎車比速度?哼哼。”佐藤不屑一顧的看著後面緊咬上來的警車吼道……


“好了,你們坐好,我要進行最後一次漂移了!”說話的時間,轎車已經馬上沖向路口了,下一步只要右拐再直沖幾百米,就到了山本所說的接頭地點了。


佐藤和井上立刻做好了準備,臉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期待。


渡邊緊握著方向盤,最後看了後面的警車一眼,然後一鼓作氣將油門踩到了底——


“老天,怎麼回事?!”忽然,渡邊大驚失色的大叫起來。


“怎麼了?”佐藤驚問道。


“我控制不了它了!方向盤失靈了!我控制不住方向了!”


渡邊大叫道。


“該死,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失靈?刹車,刹車啊!快刹車!快刹車!”這時候井上忽然顧不上腿上的疼痛,張牙舞爪的大喊起來,他的目光緊盯著車窗正前方,臉上全是驚恐和絕望!


在那裡,一輛身軀龐大的油罐車正好停在轎車的正前方!


“我刹不住了!刹車也失靈了!老天,怎麼回事?!”


渡邊瘋狂的踩著刹車,卻驚恐的發現,刹車系統完全失靈了!


“啊——!!!”


伴隨著佐藤的慘叫聲,豐田橋車沒頭蒼蠅般直沖向前面的油罐車,巨大的油罐車在佐藤圓整的雙目裡擴張成死亡的影子,然後——


轟!!!


豐田轎車和油罐車的右側車身毫無懸念的撞在了一起,佐藤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雙目一片血紅,徹底失去了視覺。巨大的碰撞,帶來的是威力強大的爆炸,龐大的油罐車變成了致命的殺手,魔鬼般瘋狂的撕裂著變型了的豐田轎車,毫無懸念的將它撕扯成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片碎末四處飛濺……神奇的是,最後時刻的佐藤反而恢復了知覺,於是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大日本生產出來的、世界上最好的豐田轎車,在爆炸的威力下化作了無數燃燒著的金屬、玻璃、皮革、合金、塑膠等等各種材質的碎片和碎屑,這些碎片和碎屑像子彈般切割吞噬焚燒著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將他的身體切割成數不勝數的肉末,然後伴隨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雜質一同被拋向高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局長的週末


【感謝奧的斯滑梯、小夜的捧場!!!】


當佐藤三人伴隨著劇烈的爆炸化為數不清的肉末碎塊被拋向高空的時候,死神團隊散佈在各個戰線上的隊員已經開始迅速集結,然後做好了撤離玉竹的準備。wwW!堵在路口爭執不休的性感女郎和眼鏡男終於談攏了條件開車走人了。爆炸點遠處的一輛轎車裡,一個一身雪白運動裝的少年與身邊一身藍衣的青年人興奮的互擊了一下手掌,然後很快駕車離去了。在爆炸點的另一面,一輛塗成彩色的牧馬人裡,一對衣著黑白鮮明的少男少女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很快發動了引擎。另一個城市,山本辦公室對面的咖啡廳裡,一個坐在那裡很久的紫衣美女接了個電話,然後立即起身離去了,動作迅速的如同一陣輕盈的風……


死神團隊悄無聲息的走了,卻留下了一段久經不衰的傳奇——三個作惡多端殘暴至極的日本人,在中國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惡,為了逃脫制裁,他們不惜收買同黨,在玉竹醫院製造了一場大火,利用火災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然後乘機逃走,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善惡終有報,他們仍然沒能逃脫死亡的厄運,而且死得極其“具有代表性”。他們是典型的民族激進分子,在他們的思想裡,日本的一切都是全世界最好最優秀的,他們想當然的把豐田汽車當成世界上最好的轎車,把豐田召回事件當成是某些人的誣陷和陰謀……而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逃跑的最後關頭,在他們的逃跑計畫馬上就要得逞的時候,恰恰是他們以為“世界上最好的轎車”脫了他們的後腿要了他們的命,很意外的將他們送上了黃泉路。


這件事情發生後,很快在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甚至產生了沸沸揚揚的“豐田效應”,幾乎每個人都在茶餘飯後興致勃勃的議論著:其實美國的豐田召回事件不應該就那樣結束,因為豐田的品質問題而害死的人不是三十四個,也不是三十五個,而是三十五再加三個……於是,日本豐田遭遇了空前的信任危機,許多訂單紛紛失去,車輛滯銷,客戶投訴,豐田的頭頭腦腦們忙得焦頭爛額,業績一落千丈,從此之後,大名鼎鼎的日本豐田一蹶不振……


理所當然的,伴隨著“豐田效應”的紅極一時,佐藤、渡邊、井上,這三個日本人也出名了,很“幸運”的成為了世界級焦點人物,無數人都在議論著他們的“豐功偉績”,從日本的虐殺中國大學生,到玉竹的死得其所,他們的故事傳奇般被人們傳頌著,如果說烈士是永垂不朽的話,那麼他們很顯然就是臭名遠揚了。


在這場轟轟烈烈的豐田效應中,有一個幸運兒卻脫穎而出春風得意起來,這個人當然就是錘子。這個曾經抗麻袋的傢伙,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寫出了一部驚世駭俗的小說,小說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再現了饅頭、沙揚娜拉、孔柔、邁克等人的悲劇一生。當他們可歌可泣的愛情詩篇,與佐藤三人的扭曲變態的人性衝撞,會產生什麼樣驚天動地的結局?在小說中,作者錘子近乎完美的再現了佐藤三人的扭曲罪惡的心理,並將他們的醜惡嘴臉和粗陋行徑勾畫的淋漓盡致,簡直不亞於給他們寫下的人物傳記,由於小說情節的逼真性太高,甚至有很多讀者向作者錘子提出這樣的疑問:請問,你是不是真的就是這個事件中的一個角色?你描寫的這些,是不是全是真實發生過的?當然,已經變成名人的錘子是不可能正面回答讀者的這些問題的,通常這樣的情況下他都會笑而不語,而作為他的跟班和左右手的外號“粉絲”的人,則會盡忠職守的立刻替他回答:當然不是真的,文學嗎,這東西就是要杜撰的,而且要杜撰的足夠真實,最好是做到以假亂真……


總之,錘子的這部小說頓時大紅大紫起來。全世界數不清的人都在談論著中國的寧死不屈的學生饅頭,以及卑鄙無恥的日本人佐藤……這本書毫不客氣的霸佔了世界暢銷書總榜,錘子也完成了由一個默默無聞的憤青到世界級文學天才的變化,很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性……


警車在玉竹市的大街上緩緩行駛著,漂亮的女警花今天很例外的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件米黃色的風衣,一頭秀髮很隨意的披散在腦後,沒有了往日的英姿颯爽,卻平添了繼續嬌柔和嫵媚。


此刻,她正微微側目,注視著坐在身邊的局長,局長今天也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合體的西裝,斑白的頭髮也漂染過了,梳理的烏黑油亮一絲不亂,平日裡下巴上的鬍子茬也不見了,今天的局長看起來年輕了好多。


“局長,我今天有個問題其實一直想問你。”終於,警花下屬打破了沉默,輕聲對身邊的局長道。


“說過了,今天陪你過週末,不討論工作的事情,不要喊我局長。”局長側過頭微笑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好吧……爸爸。”警花下屬調皮的一笑,表情頓時輕鬆起來。“其實我想問的是,那輛油罐車的事情,為什麼不讓我繼續查一下?我始終覺得那輛油罐車太奇怪了……”


“有麼?”局長皺眉問道。“我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啊。車主不是找到了嗎?他的供詞我看過了,不是說他的車莫名其妙的丟了,然後被人開到這裡來丟棄了嗎?他有很多證人和證據,證明車被偷了。”


“可是這不是很可疑嗎?小偷為什麼要偷一輛油罐車,而偷了油罐車為什麼沒有銷贓掉裡面的油,而是莫名其妙的將車停在了那個路口,等著佐藤的豐田轎車去撞呢?”


“這一點其實很好理解。”局長微笑著說道,“小偷偷了油罐車,還沒來及銷贓,就出事了,當時他可能剛剛把油罐車稍微偽裝了一下,把車身的顏色以及車牌什麼的都改變了,然後準備去銷贓,但是走到那個路口的時候,碰巧有事下車了,結果這時佐藤的轎車好死不活的來了,於是就裝上了……”


“爸爸!”警花撅起了小嘴,不高興的拉住了微笑著的局長。“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你一直在教育我,要我頭腦敏銳心思細膩的呢,可是你看今天,這麼牽強的推理你也想的出來……小偷偷東西後,即便銷贓也是會去人煙稀少的郊外,而且很明顯,在玉竹市區是無法銷贓的,那麼,小偷還為什麼要把車停在那裡呢?您的這個推理明顯牽強啊。”


“不錯,看來你的能力有進步了。”局長拍了拍女兒兼下屬雪白的手臂,慈祥的笑道。“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吧。”


“其實根本不用我說,事情很明顯的。我始終覺得您是在故作糊塗。”警花黛眉微皺道。“小曼護士的離奇遭遇,佐藤突然提出和渡邊井上見面,突如其來的大火,病房門外模仿我的那聲慘叫,停在窗下的豐田轎車,以及詭異的油罐車……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發生的太詭異太連貫了,明顯是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爸爸您怎麼會看不出呢?”


“我看的出,當然看得出。”局長終於止住了笑容,鄭重其事的說道。“一切都是日本人的詭計。像佐藤渡邊井上這種人,是不可能沒有同黨的,當他們的同黨得知佐藤等人的遭遇後,自然是奮不顧身不惜一切代價的想把他們搭救出來,於是就有了這套計畫,很粗燥,很可笑,而且很悲劇,最後弄巧成拙,把佐藤等人送上了西天……”


“不會吧……爸爸,您為什麼這麼肯定是日本人?”警花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像佐藤這種人,多疑是最大的毛病,況且是在剛剛經歷了慘痛的群毆事件後,試想一下,如果與他們牽線搭橋的不是日本人,他們會相信嗎?”


警花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局長伸手制止住了。


“女兒,我一直想努力的把你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員警,甚至,我霸佔了你許多的業餘時間,讓你做一個員警應該做的事情。為此,我甚至不讓你輕易喊我爸爸,而是讓你叫我局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意識到,我們之間是上級和下屬的關係,才能更有力的督促你的努力。”


“恩。”警花輕輕點了點頭,乖巧的等待著局長的下文。


“但是自從佐藤事件後,我發現我錯了。”局長歎了口氣說道,“沒錯,我們是員警,維護法律尊嚴打擊邪惡使我們的職責,但是同時我們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們也需要休息,也需要親情,也需要發洩……有些話我只能說到這裡了,總之,佐藤三人罪大惡極,現在終於惡有惡報死得其所了,這樣的結局不是很好嗎?連日本政府看了我們的結案報告之後都不說什麼了,我們還有查下去的必要嗎?沒有了!今天,就讓我們父女兩個好好的享受週末的陽光吧!”


“明白了,爸爸。”女兒終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乖巧的依偎在了局長的懷裡。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了什麼,立刻坐起身對前面的司機說道:“停車!”


局長和司機紛紛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爸爸,我們到文化廣場了。”警花說道。“那位大名鼎鼎的新銳作家錘子,今天在這裡簽名售書,我想去買一本。”


“是這樣……”局長故作沉思的揉了揉下巴,然後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說道:“一本可不夠,至少買個三十本五十本的,我可是錘子的忠實書迷呢,走,爸爸陪你一起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里尋子


當東北風逐漸停止的時候,入冬的第一場雪終於開始飄舞起來,鵝毛狀的雪花沸沸揚揚的從昏暗的天空傾斜下來,將鋪天蓋地的寒意冰封住整個世界。Www,


於是很快,整個原本五彩繽紛的世界便銀裝素裹一片銀白。


這裡是北方的農村,遼闊的田野,茂密的樹林,年代悠久的田間小路,此刻都氤氳在茫茫雪霧中。


像這樣的天氣,大部分農民都會躲在溫暖的屋子裡,一家老小其樂融融的看看電視打打牌,或者齊心協力各展其才的“發明”一點好吃的,滿足一下全家人的饞欲……


很少有人會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出門的。


所以如果你要想看到完整的沒有被任何人踩踏破壞過的大片雪地,那你最好是來這裡,北方的農村。農民是辛苦勤勞的,但有時也是幸福的。比如像這種天氣,城市中住在高樓大廈裡的高級白領們照樣還得出門上班,而農民們,則可以躲在家裡盡享天倫。


但是此刻,在茫茫的雪霧中,在偏僻的田間小道上,卻走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沒有戴帽子,沒有戴手套口罩,連圍巾都沒有。從她身上大紅色的衣物上,可以看出她是個女人。


一身紅衣的女人就那樣踉踉蹌蹌的在風雪中狂奔著,在雪白平整的雪地上留下兩行纖細的腳印,然後很快便被大雪埋沒了。


她是誰?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衣著如此單薄的一個人在雪地裡奔走?


我們的女主角終於越走越近了,她也許已經發現了不遠處冒著炊煙的村莊,她已經再次加快速度了。


但是很明顯,她的體力已經不支了,她的呼吸聲已經越來越急促,身體越來越搖晃,腳步越來越踉蹌……終於,在走到一個不明顯的斜坡的時候,她滑到了,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栽倒,從斜坡上翻滾了下去。等到身體終於穩定在斜坡下面,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試圖費力的支撐著站起來,可是她已經做不到了。她只是動了一下,便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再次躺在了地上,面朝著烏雲密佈雪花飄舞的天空,她沉重的閉上了眼睛。


“航航……你在哪裡……”在徹底的失去知覺之前,她美麗的唇角擠出這樣一句虛弱的話語。

    ………………

她還清晰的記得和航航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那天是個週末,早上不到七點鐘,刺耳的鬧鐘聲便頑固的響起來,倔強的在整個臥室裡回蕩著。


怎麼回事?


鬧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它明明應該躺在航航的床頭櫃上的啊?


而更奇怪的是,鬧鐘也不可能會這麼早就響起來的。


今天是週末,按照慣例,昨天晚上航航就偷偷把鬧鐘關掉,然後早上不睡到太陽曬著屁股,被自己軟硬兼施從被窩裡拖出來他是絕對不會起床的。而今天,鬧鐘為什麼響的這麼早?


是他的惡作劇麼?


被鬧鐘從酣夢中驚醒的她有些懵懂,困意依然肆虐著,她關上鬧鐘,看了身邊的愛人一眼,見他沒有被鬧鐘吵醒,不由的輕輕舒了口氣。然後當她正準備再補一覺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明白為什麼鬧鐘會響這麼早了。


她和愛人答應過航航,這個週末也就是今天,要帶他去蒲湖樂園玩兒的!


對於航航來說,終日忙忙碌碌的父母能同時出現,並且帶自己出去玩兒一天,實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沒辦法,自從愛人的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家裡的經濟條件一日千里,而與之俱來的,是一家人團聚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對於航航來說,整個一周見不到爸爸一面是很經常的事情……


該死,我怎麼會差點就忘了呢?


不過幸虧及時想起來了……想到這裡,她立刻用力的推醒了身邊酣睡中的愛人,對他說道:“恐怕你睡不成懶覺了……”


當她和呵欠連天的愛人穿戴整齊的走進客廳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航航——他們十歲的寶貝兒子,已經自己收拾好了行裝蓄勢待發了,而且很明顯,他還在為自己的鬧鐘惡作劇而沾沾自喜著……


一家三口吃過簡單的早餐後,便開始走出家門向蒲湖樂園進發了。航航對今天的行程興趣濃烈,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麼,一張笑臉興奮的紅彤彤的。看到兒子興高采烈的樣子,她也感到很高興,她暗中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好好勸勸愛人,讓他不要只忙著工作,一定要爭取更多的時間來陪兒子……


蒲湖樂園是桃李市最新開的一家遊樂園,裡面集中了雲霄飛車、過山車、海盜船、真人cs等各種好玩兒刺激的遊樂設備,這樣的地方對於航航這種年齡的孩子來說具有不可抵擋的誘惑力,所以航航纏著她來這裡玩兒已經很久了,今天終於如願以償,自然是興奮至極。


那天陽光很好,空氣清新,是個遊玩的好天氣,遊樂園裡人很多,大多都是一家人帶著孩子出來度週末的,所以四處歡聲笑語很是熱鬧。那天航航玩兒的很高興,她手裡的相機快門不停的響著,拍下了很多其樂融融的照片……


但她沒想到的是,所有的快樂和幸福都是短暫的,不幸,正在悄悄醞釀著。


玩到臨近中午的時候,航航嚷嚷著餓了,於是愛人去買東西吃去了,留下她自己陪航航玩兒。後來她的手機響起來,是一個闊別很久的閨中密友打來的,她與這位朋友聊了幾分鐘,等到掛掉電話的時候她大吃一驚的發現——航航不見了!


他明明是在自己身邊的木馬上玩兒的!


自己只是接個電話的功夫,他跑到哪裡去了?!


這麼短的時間,肯定跑不遠吧?也許是附近的某些東西吸引了航航的注意力,把他吸引過去了,他應該就在附近的。想到這裡,她急忙開始四處尋找起來……


是的,老套的情節就不用詳細描述了,如你想的一樣——航航就這樣不見了,她和愛人找遍了遊樂園的角角落落,從中午找到天黑,都沒有找到航航的蹤影。


航航居然就這樣蒸發了!


她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失去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接下來,她和愛人的足跡踏遍了桃李市的大街小巷,尋人啟事貼遍了角角落落,報紙、電臺、電視臺,連續刊登報導了他們的尋子啟事,但卻毫無頭緒……


於是,她陷入到了失去兒子的痛苦中,幾乎要崩潰了,那段時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色,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對著航航的照片傻笑,然後不停的哭,哭到淚腺乾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就在她頻臨崩潰的時候,事情忽然有了轉機。一個當天同在遊樂園遊玩的老人找到了她的愛人,給他們提供了一條線索,說是那天他仿佛看到一個穿著方格子秋衣戴著墨鏡的的人,連哄帶騙的帶著一個小孩走了,根據航航的外貌特徵以及那天的穿著,很可能那個被帶走的小孩就是航航!


這條線索雖然渺茫,但卻像在茫茫大海中給她提供了一個方向,在警方介入的同時,她自己也憑著老人描述的方格子秋衣男人的外貌特徵,找人畫了肖像,然後根據肖像不辭勞苦的四處詢問查找著這個人的下落……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這種大海撈針般的努力,居然真的有了回報!


她查出了老人看到的那個方格子秋衣的男子,很可能就是一個外號叫“爛梨”的小混混,這小混混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平日靠坑蒙拐騙投機取巧度日,有時候也會順手牽羊偷東西,名聲極臭。但最近一段時間,卻有人發現他鳥槍換炮發達了,穿名牌下館子甚至還在高檔社區租下了房子,還有人說,好像在他的出租房裡聽到過小孩子哭聲……


警方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展開了對爛梨的追捕,但很可惜爛梨太過狡猾,早就銷聲匿跡逃離桃李市了,警方百倍努力依然查詢無果,爛梨竟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沒了蹤影……


苦苦等待警方的消息卻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她決心靠自己。她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爛梨這個人!儘管她知道這樣做是多麼可笑多麼莽撞,別說根本找不到,即便找到了爛梨,也不證明就一定能找到航航……但是,一個人的信念是恐怖的,一個母親的信念更是無可匹敵的,她依然背井離鄉,踏上了千里尋子的艱苦路程!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不顧愛人和家人的阻撓,開始憑著一張警方提供的照片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爛梨的下落,問遇到的每一個人是否見過照片上的人。這是最原始的找人的方式,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浪費,但她沒有放棄,她死也不會放棄,因為在她心目中,兒子就是一切,她現在活下去的唯一目標,就是找到航航,找到自己的寶貝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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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木馬的啟示


又是週五,難得的清閒。WWw。歐陽六色等三個美女相約去購物了,飛揚很不情願的擔當了保鏢兼搬運工的角色,帝傑仍然窩在酒店裡喝酒睡覺,而木子,則一如既往的走進了健身房,小命原本躲在房間裡畫外面的雪景的,但看到木子要去健身房,便立刻扔下畫筆跟了來,摩拳擦掌的要和木子比試一番。


“木子老大,毫無疑問我非常佩服你的形狀,但那僅僅是對於你那變態的頭腦方面的。至於體質方面嗎,嘿嘿,我忘了提醒你,我在高中和大學時期一直都是體育健將,在學校運動會上獲獎是家常便飯。”當兩人並肩走進健身房的更衣室換衣服時,小命自信滿滿的對木子說道。


“其實我也佩服你的形狀的。”木子微笑著回敬道,“不過那僅僅是對於你那變態的建築和機電方面的才華。至於體力方面嘛,我看你未必強的過我,雖然我沒參加過運動會獲過獎什麼的,但我可是始終堅持鍛煉著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小命恰好看到木子赤著的上身,當他看到木子那結實的胸肌,以及那精煉的腹肌的時候,果斷吞下了接下來想狡辯的話。一直以來,木子在他心目中都是個智者的身份,他敏銳的頭腦,細膩的思維,一次次帶領整個死神團隊走出光怪陸離的迷陣,達到勝利的巔峰。


而智者,一般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的,就像古代歷史中的那些軍師或者謀士一樣。至少在小命的思想中是這樣以為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文武雙全通常只是武俠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形狀,變態的頭腦和強健過人的體魄是很難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具有的。


而木子卻讓小命見識到了另一個類型的智者,就像他總是會出其不意的給人製造意外一樣,他身上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那麼與眾不同。擁有結實的胸肌和腹肌,恐怕是所有男孩子的夢想,小命當然也不例外,學生時代的他真的如他所說,是不可多得的體育健將,尤其是百米賽跑和跳遠,一直都是冠軍,而就在這樣刻苦的鍛煉下,他的腹肌和胸肌還是不夠健美……


而現在,木子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


“木子老大……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堅持這樣的形狀多久了?”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時候,小命氣喘吁吁的問木子道。


“一年。”木子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一年?”小命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怎麼可能,我在學校裡可是堅持鍛煉了三四年的時間,還是沒能練出這樣形狀的肌肉,你確認只練了一年?”


“我給你講過我從前的故事。”木子笑道。“你覺得我在離開鳳凰城之前,有錢進健身房這種地方嗎?”


“這形狀倒也是……”小命喃喃道,繼而又滿臉好奇的問道:“那你更是用了什麼法子吧?你傳授我一點,讓我也練出這種肌肉來。”


“這樣子啊……”,木子從跑步機上走下來,故作深沉的撚了撚額前的頭髮,極其認真的說道:“其實這裡面確實是有訣竅的,這涉及我的**。”


“木子老大只管告訴我,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小命做拱手狀,討好似的恭維道。


“好吧。”木子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說道。就在小命滿臉欣喜的翹首以盼的時候,木子卻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得首先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才能將這個秘笈傳授給你。”


小命鏡片後的眼珠轉動了一會兒,思索著木子會拿什麼樣的問題刁難自己,但想了幾圈後,最終也沒發現自己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於是果斷答應道:“沒問題。”


“好,夠爽快。”木子走到啞鈴區坐了下來,一邊舉著啞鈴一邊笑道:“在前不久殺佐藤的計畫中,你和千顏的功勞無疑是最大的。而你最重要的戲份就在於,是你改裝了一輛豐田汽車,用這輛車親手將佐藤三人送上了西天。當時我就問你,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那時候飛揚和傑哥都在場,你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蒙混了過去,但我知道其實你是在賣關子,呵呵,現在,我要你把這個答案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搞定那輛車的,據我所知,遙控玩具車的確簡單,但要遙控那麼大一輛真實版的豐田汽車,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原來是這個形狀啊。”小命得意的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巨難的問題呢……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我並沒有遙控那輛車!如你所知,遙控玩具車並不困難,但我們面對是真車,是一輛構造極其複雜身軀非常龐大的豐田轎車!所以我是不可能遙控它,但是在制定計劃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一定要找到合適而穩妥的方法送佐藤上西天,這樣的要求只會有一條解決方法,那就是必須在佐藤的汽車上做手腳!”


“重點。”木子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汗,饒有興致的說道。


“好吧。”小命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要保證佐藤三人在汽車上時魂飛魄滅,而且轎車一定要炸的足夠乾淨,不能給警方留下一點痕跡。”


鑒於整個計畫的複雜性,當初木子在部署行動給團隊隊員分派任務時,顯得十分簡練和乾脆,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構思好計畫的所有細節,讓隊員們按部就班就可以完成。這一次,他只構思和掌控計畫的大局,而把細節問題留給了每個具體負責的人自己思考解決。比如千顏拖住小曼護士的環節,他很乾脆的扔給了千顏自己去想辦法。同樣,在給小命任務時,他也是如此言簡意賅並且雷厲風行的……


木子將如此主要的環節交給了自己,這讓小命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擔子之沉重。欣然領取了任務後,他立刻展開了思考——


在如此遠距離的情況下遙控一輛汽車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能做手腳做的太明顯,因為太明顯的話,佐藤等人一上車,就會發現車輛存在問題,從而對整個計畫的安全性產生懷疑。所以,我必須做的足夠隱秘,而且當佐藤等人上車後開始的一段時間內,不能讓他們發現什麼異樣。當然,這一點非常困難,日本是汽車大國,日本人大多數都對汽車有著很深的研究,至少對汽車的構造和性能都非常熟悉,所以要想保證他們在上車後的一段時間內發現不了問題,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那麼,我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小命陷入到苦苦思索中時,恰好歐陽六色也展開了她的行動:她用木馬破壞掉了山本公司的網站,讓藤木公司在**的所有分站都崩潰掉了。


在感歎歐陽六色的駭客技術神奇的同時,他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歐陽六色可以用木馬破壞網站,為什麼我就不能也做一個木馬,用來破壞和控制佐藤的汽車呢?


就是這樣了,既然不能控制汽車,那就不去控制汽車,而是換一個思路,去干擾汽車的正常操作,讓汽車的所有操作都無法正常進行下去!


有了這個思路後,小命欣喜若狂,立刻弄來相關的資料和設備進行反復試驗和研究。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機電機械方面的天才,很快,他便找到了方法。遙控器可以控制汽車的啟動與車門開關,那麼,它就同樣能具有更多的“本領”來做其他的工作……不久,小命做出了一個“超強遙控器”,只要事先在轎車上安裝好對應的接受設備,到時只需要按動遙控器,就可以讓汽車的檔位、油線、導航、刹車制動系統統統紊亂,不再受外界的物理控制……


而這樣做的前提,就是必須距離目標車輛足夠近,只有這樣才能使得“超強遙控器”有用武之地,這不是難題,只需要事先設定一個車禍地點,自己在車禍地點不遠處等候就可以了……於是,他信心滿滿的將計畫的大概告訴了木子,讓木子替他設計一個足夠完美的車禍地點。木子很快便在電子地圖上標出了那個路口,然後讓飛揚去偷一輛油罐車堵住那裡,同時為了避免保障傷害到無辜的路人,他安排千顏和帝傑去堵住了另外一個路口,不讓車流和行人在爆炸時靠近……


“好了,我可是把所有的形狀都如實交代了。”講完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後,小命訕笑著對木子說道,“簡單的說,就是利用普通的電動門和電子遙控器的原理,對佐藤的豐田轎車稍加干擾而已。就這麼簡單,至於詳細的原理和操作形狀……”


“好了,我對你的原理和詳細操作步驟不感興趣,你說了我也聽不懂。”木子擺了擺手如實笑道。“我其實想知道的,只是你的思維過程和方式,知道這些足夠了。”


“明白了,你是在考核我!”小命恍然大悟道。“那麼,我得多少分?”


“九十九分。”木子笑道。“恭喜你,終於不再是那個毛毛躁躁急著為好朋友薛惜報仇的小命了,你成熟了。”


“嘿嘿……這就好。”小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訕笑道。但隨即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暗淡下來。“木子老大,我們……是不是真的永遠不走回頭路,也就是說,我永遠都無法再回到薛惜的墓前看看他了?”


“原則上講,是這樣的。”木子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門口走去……


是的,原則上,死神團隊是不會走回頭路的,只要是離開了的地方,他們就不會再回去。


可是真的是這樣麼?


有些事情是很奇怪的,沒有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木子絕對沒有想到,他註定要走回頭路。小命註定會有機會再次回到那個偏遠美麗的鄉村,回到好朋友薛惜的墓前,而且,事情來的非常快……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爛梨在行動


【感謝阿裡很囧、劇終___End、奧的斯滑梯的捧場!感謝陶陶大美女的龍套支持!!】


雪地狂奔的第二天,陶陶終於從昏迷中醒來。WwW。


老舊的窗櫺,黝黑的房梁,*的地板,簡單的擺設,溫暖的爐火,誘人的米香,憨厚的笑臉。


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這是哪裡?


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許許多多的問題瞬間湧上腦海,讓她的頭頓時疼痛起來。


惡作劇鬧鐘,航航,蒲湖樂園,方格子秋衣男人,潮水般的人流,冰天雪霧,饑餓,寒冷,遠方冒著炊煙的村莊,暈厥……


所有昏迷之前的記憶紛至遝來,先是絲絲縷縷斷斷續續,然後終於連接成一幕幕緊湊的光影。


我是來尋找航航的。


我從遙遠的桃李市一直追蹤到這裡,採取最原始最愚笨的人肉搜索方式,就是為了找一個外號叫做爛梨的,喜歡穿花格子秋衣的男人,找到了他,就極有可能找到航航!當我憑著渺茫的資訊一路追蹤到這裡,饑寒交迫外加心急如焚,終於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就暈倒在了茫茫雪地裡。


那麼也就是說,我原本是該凍死在野地裡的,是有人救了我,把我救到了這裡……


思維進行到這裡的時候,視線也終於恢復了正常,她看清了自己上空那幾張憨厚的,農村人獨有的粗糙而令人踏實的臉。


看到她睜開眼睛,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滿臉紅光的老人笑了,嘴巴上的山羊胡兒翹了起來,滿臉的皺紋也舒展開來。


“姑娘,你終於醒了。”老人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的說道,普通話雖然不夠標準,但說話聲音洪亮,底氣十足,且充滿了關切和欣慰,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大爺,是您救了我麼?”陶陶掙扎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卻被老人身邊的一位同樣老態龍鍾的老婆婆阻止住了。“孩子,你身子很虛,還是先躺著好好養養吧,我給你燉了雞湯,一會兒就好了。”


“大爺大娘,你們真是太好了,你們的救命之恩……”自己從桃李隻身出發後,一路沒少吃苦,像這樣憨厚熱心的好人,實在是太令人感動了,陶陶熱淚盈眶,有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哎打住打住,”老人擺了擺手苦笑道,“我是咱們秀溪村的村長,但可不是我救得你,救你的人是老薛,他當時從外邊回來,恰好看到你暈倒在雪地裡,於是將你救了下來,我看到他那破屋子裡太冷了,於是就將你安頓在了我們家,嘿嘿……”


“老薛?”陶陶一臉迷茫道。


“哦,你瞧,那老傢伙來了!”村長指了指窗外說道。陶陶順著村長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正好推開院門走進了院子,一邊走還一邊咳嗽著。

    …………………………

雞湯很快燉好了。


當兩碗熱氣騰騰的雞湯下肚後,陶陶感覺自己恢復了體力,蒼白的臉色又恢復了紅潤,然後,便在村長和老薛的詢問下,講出了自己千里尋子的經歷來。自己出來這麼長時間走了這麼多路,這段故事沒少跟人講過,每次講起的時候,聽眾都會感慨萬千深表同情。而當她在村長和老薛等人面前講出這段故事的時候,村長、老薛等這兩位古道熱腸的村民們自然也都露出了同情和感慨的表情。只是,村長和老薛兩人的表現有些奇怪,有些與眾不同,當聽到航航從遊樂園被拐走的情節時,陶陶注意到這兩位老人的目光交接了一下,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村長,薛大爺,是不是你們有爛梨的消息?”陶陶急切的問道。


“陶陶,實不相瞞,就在兩天以前,我們鄉鎮上出了一件事情,我覺得這件事一定和你的孩子有關。”村長和老薛對視了一眼,慢悠悠的卷了一隻旱煙,皺著眉頭吸了幾口,表情凝重的說道。


“什麼事情/?”陶陶激動萬分的問道。


“前不久我們鄉鎮上來了一個馬戲團,據說是外地的,大約十幾個人的樣子吧,他們在鄉里的大街上找了個場地紮下了大棚,表演馬戲和魔術,當然,要想看表演是要花錢的,但票錢非常便宜,只需要一塊錢一張票,你也看的出來,像我們這種地方,窮鄉僻壤的,比不上外邊那些花花世界,所以突然來了這麼一個熱鬧能看,票錢又便宜,自然是萬人空巷,大人孩子拖家帶口都去看熱鬧。”


“馬戲團?!”陶陶聽到這裡失聲叫道,“一定是爛梨他們!這幫瘋子,肯定是換了花樣來誘拐孩子了!”


“是不是你所說的爛梨我不清楚。”老薛搖了搖頭悶聲說道,“但的確是出事了,這種表演每晚的節目都是一樣的,所以看了一次新鮮之後,大人們就再也不想去了,但孩子們不一樣,他們看了一次還想再看,等到表演的第三天的時候,大人們已經去的很少了,大多數去的都是孩子,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吸引孩子們的活動,那就是所有十歲以下的孩子都有糖吃……去的孩子都是成群結隊的,大人們看到去的孩子很多,也就放鬆了警惕,很多大人都沒有跟著去,結果就在表演的第六天,也就是兩天之前的夜裡,馬戲團的人說是要下雪了,要趕在下雪之前去下一個鄉鎮,於是那天夜裡結束了最後一次表演後,他們就急匆匆收拾東西走了,當晚去的孩子還是很多,但當孩子們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幾個沒跟著去的大人們吃驚的發現,他們的孩子不見了!他們立刻發瘋似的到處尋找,但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下落……”


“沒錯了!一定是爛梨他們!”陶陶喃喃的說道,“我一路追來,也聽說了他們不少的事情,他們總是換著不同的伎倆來誘拐孩子,有時候是裝扮成賣東西的,有時候又裝扮成拍電影的,專挑偏遠閉塞的農村鄉下誘拐孩子,我就是根據這些資訊追到這裡來的!”


“太可惡了!沒良心啊!”村長氣憤的將煙頭撚滅在腳下,低聲咒駡道。


“你們所說的馬戲團的人,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他留著淡黃色的頭髮,有些捲曲,身材中等偏瘦,一張臉成蠟黃色,上面全是疙瘩,最顯著的特點是,他的右嘴角上有一顆很大的痣!諾,你們看看這張照片,就是他,這就是爛梨!”陶陶從口袋裡掏出爛梨的照片,遞在了村長和老薛面前。


“是他!”老薛只看了一眼,便肯定的說道。“他就是那個拿著大喇叭在各個村子裡亂喊的人,說是鄉里來了馬戲團,價錢便宜讓大家晚上都去看馬戲……就是他沒錯!!”

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戰士的覺醒


黃昏,當秀溪村的家家戶戶漸漸飄溢出誘人的飯香的時候,晴朗的天空再次陰暗下來,不一會兒,鵝毛般的大雪便沸沸揚揚的飄灑開來,猶如魔女在雲層後面施展了魔法,瞬間便讓大地銀裝素裹一片潔白。Www!


在村後面的雪地裡,兩位老人並肩走著,隨著咯吱咯吱的踏雪聲,潔白的雪地裡留下了兩人長長的一道腳印。


“老傢伙,把我叫到這裡來到底想說什麼?神神秘秘的?”村長點起一根旱煙,笑駡著問身邊的老薛道。他不知道一向怕冷怕黑的老薛今天發什麼邪,下著雪非要把自己拉出來,拉到這冰天雪地裡,還美其名曰說有什麼重要的大事要和自己商量。


而據村長所知,自從兒子薛惜死了之後,老薛就徹底垮了,就像帆船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兒子的老薛再也沒有方向感,沒有信心和動力了。得過且過渾噩度日,若不是去年的時候趙天龍賠了他兒子的工傷死亡費用讓他堅持度日,恐怕早就死翹翹了。所以村長推測所能想到的大事,無非就是吃喝睡,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到他還能想出什麼“重要的大事”來……


“村長啊,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說我這個人到底怎樣?”老薛停住了身形,眨巴著昏花的老眼問村長道。


村長莫名其妙的皺了皺眉頭,然後用力錘了他的肩膀一下,哈哈笑道:“老傢伙你賣什麼玄虛?冰天雪地的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老薛一臉嚴肅,鄭重其事的說道,語氣很堅決,絲毫沒有戲虐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


村長用力的吸了一口旱煙,眯著眼睛盯著老薛皺紋縱橫的老臉研究了半天,又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沒有發燒的徵兆,似乎也沒有發瘋賣傻的意思,不由的納悶起來。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大咧咧說道:“老傢伙,你還玩兒認真的啊!今兒個咋了,怎麼像個文縐縐的城市人似的?我知道你老薛英雄救美,救了個大城市裡來的陶陶,但那也不用變成城市人的德行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讓人捉摸不透!”


“我只要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自私自利,一無是處,愚昧無知?!”


“瞧瞧,你這小學都沒讀完的老傢伙,居然還真學來了這麼多詞兒呢!你問我你啥樣的人,這還用說嗎,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農村裡的土老冒兒,除了知道種地收莊稼之外,還懂個屁啊?!你要變成城市人啊,門兒都沒有!”


“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村長。”老薛認真的說道,一張老臉因為激動而變得紅光四射,胸脯激烈的起伏著。“你還記得薛惜的賠償金是怎麼要回來的麼?你還記得去年冬天來的那對少男少女麼?還記得麼?”


“當然記得!”村長開始覺得老薛的話有些意思了。“我怎麼會忘記呢,我想任何一個秀溪村的人都不會忘記他們吧!那對神秘的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你沒聽村民們至今還議論紛紛麼,他們絕對是大有來頭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怎麼會懂得這麼多?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搞定了趙天龍?這麼容易的幫你要回了賠償金!…………你?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村長。去年的這個時候,那對年輕人來到我們村裡,花錢租房子,過著自得其樂的生活,後來他們救了我,並且幫助了我,幫我們搞定了趙天龍要回了賠償金,後來他們就那樣走了,他們走後我一直在想著,他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幫助我?這件事原本與他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呢……但他們還是不怕惹麻煩,毫不猶豫的幫了我救了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呢?老薛?那對少男少女,的確就像是我們村裡的貴人,但是……老薛,我想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我還是不明白……”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村長。那對年輕人,的確不是普通人,他們……怎麼說呢,他們就像是古代的大俠客一樣,行走在江湖中,懲奸除惡,攜手天涯!”


“大俠?懲奸除惡攜手天涯??”村長撚滅了煙蒂,有些好笑的說道,“老薛,我知道你很感激他們,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大俠呢……你以為我們是活在小說裡麼?”


“不!”老薛壓低了聲音,將老臉湊近村長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個秘密我一直隱藏在心裡很久了,我一直都沒告訴過任何人,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確是當今世界裡的俠客!你還記得薛惜生前有個很好的朋友麼?就是戴著眼鏡,喜歡穿一身白色運動裝,染著黃色頭髮的年輕人,叫做蕭命的?”


“小蕭啊!”村長撚著下巴上的鬍子思索著說道,“當然記得,那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薛惜死後,他也幫助了你很多呢……但他和那兩個年輕人是不是大俠又有什麼關係呢?”


“整個搞定趙天龍的計畫,就是那對年輕人和蕭命合夥制定執行的!現在你明白了嗎?蕭命曾經對我講過,那對年輕人就是當今世界上的神雕俠侶,是他的偶像,完成了趙天龍的計畫後,他也加入了他們,然後他們一起離開了這裡,回到大城市繼續行俠仗義去了,據說是又有大任務呢……”


“這是……真的?”村長不可思議的眨巴了幾下眼睛,盯著老薛問道。


“當然是真的!”老薛興奮的說道,“他們臨走之前,蕭命曾經秘密來找過我,對我講了他們的事情,當時他顯得很激動,就像那些電視裡的地下黨找到了組織一樣,他給我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說以後如果遇到罪惡的事情解決不了時,可以找他,他和他們都會回來處理的……你看,這就是他給我留下的手機號碼,說是他永遠都會保留這個聯繫方式不改變的……我一直都沒用過呢,怎麼這麼一大串號碼?”


說著,老薛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片遞到了村長面前,村長半信半疑的接過看了看,喃喃道:“的確是個手機號碼。老薛,真想不到啊!這個世道竟然還真有大俠!還真的讓我們碰到了!……對了,你現在對我說這個,莫非是想讓他們回來,幫助我們解決孩子失蹤的事情麼?”


“沒錯!”老薛激動的說道。“我們的年齡比他們大了好幾倍,他們年輕人尚且有這樣的俠義精神,我們老一輩的就不感到臉紅慚愧麼?村長,我覺得我們應該改變了,變得像他們,像那對神秘的年輕人一樣……”


老薛情深意切的演講把村長打動了,老態龍鍾的村長出神的看著身邊這個老邁的佝僂的村民,覺得他此刻不再窩囊,不再頹廢了,他不再是那個得過且過的老人了,此刻的他就像個拿起了衝鋒槍的戰士,已經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疑問


激烈運動之後,汗水從全身的毛孔裡爭先恐後的蔓延出來,這時候來一個冷水浴,清涼的水霧噴灑在燥熱的皮膚上,冷熱交織的刹那,有種令人難以言表的舒爽。WWw。


木子喜歡這種感覺。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覺得是自己生命裡最強盛的時刻。身體是革命之本,無論多麼遠大的志向或者抱負,一個強健的體魄是最根本最重要的先決條件。所以一直以來,木子都堅持鍛煉,即使是在緊張的任務進行過程中,他也儘量擠出時間去健身房……


換好衣服後,木子神清氣爽的和小命上了牧馬人,向酒店裡駛去。


“話說木子老大,關於你如何鍛煉出如此完美形狀的肌肉塊的事情,你還沒給我講呢?莫非你要耍賴不成?”


坐在牧馬人的副駕駛位上,小命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問木子道。


“我像是耍賴的形狀嗎?”木子一邊轉動著方向盤,一邊微笑道。“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過信不信就由你決定了。”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一天吃一噸牛肉,或者每天跑馬拉松什麼的形狀吧?”小命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緊盯著木子的嬉皮笑臉敏感的疑問道。


“你知道我是素食主義者的。”木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的秘密就是——餓。”


“餓?”小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嗯,我曾經給你講過我過去的經歷,你知道的,在離開鳳凰城之前,我曾度過了一陣暗無天日的生活,當時我口袋裡還不到五十塊錢,為了完成復仇計畫,我就用這點錢硬是熬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特別是後來我把剩下的錢都買了柿子之後,我連續幾天都沒有吃東西,都餓的要暈倒了,計畫完成後我離開鳳凰城的時候,已經是皮包骨頭虛弱無力了。”木子悠悠的說著,深邃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痛楚。“離開鳳凰城後我開始了新的生活,但在認識李天之前,在經濟方面我還是非常拮据,所以生活品質一直提高不上去,所以當時我還是很瘦,但就在那時候,我意識到身體是革命之本這句話的正確性,於是開始有計劃的鍛煉身體……好了,說了這麼多,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條件都是一樣的,鍛煉的時間也差不多,而我卻鍛煉出了肌肉塊,你卻沒有,什麼原因呢?我想這就是原因——只有在身體極度瘦弱的情況下開始有計劃鍛煉,才能發揮出更好的鍛煉效果。而你,想必一直都是豐衣足食的吧,所以你即使鍛煉強度和時間和我都相差無幾,卻遠遠沒有我的鍛煉效果理想……”


“木子老大你說了這麼一大堆,歸結一下形狀就是說,我要想鍛煉出你那樣的肌肉塊,就要餓著?餓瘦了再開始鍛煉?”木子說完後,小命愣了幾秒鐘,半信半疑的問道。


“這是我想到的唯一途徑了。”木子眨了眨眼睛說道。


“好吧,為了肌肉塊,我要拼了……”小命攥緊了拳頭痛下決心道。


看著信誓旦旦的小命,木子得意的彎起了嘴角……


健身房距離他們下榻的酒店並不遙遠,十分鐘後,他們已經看到酒店的大門了。遠遠的,木子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別克停在酒店門口,三個大美女正不停的從車裡往下搬東西,而一身藍衣的飛揚則擔任了倒楣的搬運工角色,,懷裡被塞滿了形狀各異五顏六色的大包小包,一張汗津津的臉都被擠變形了。


停好車後,木子和小命趕緊上前幫忙,才不至於讓飛揚勞累過度吐血身亡。


“你們幾個男士把東西清理一下,我們要去洗澡換衣服啦。”等到把全部東西都搬到房間後,千顏笑著對坐在沙發上氣喘吁吁的木子三人說道。命令下完之後,她便和歐陽六色、風影兩人分別回房間去了。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在我的印象中,這三位美女都不是購物狂的形狀啊。”木子一邊好奇的拆著包裝,一邊納悶的自言自語道。“飛揚,她們到底買的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多?我都懷疑她們要開搬家公司,要把超市里的東西都搬回來了。”


“女人嘛,當然買的最多的是衣服。”飛揚一邊呲牙咧嘴滿臉委屈的揉著雙腿,一邊很有經驗的解釋道,“女人天生就喜歡購物,一個女人呢,也許只是購物迷,但三個女人湊一塊,那就立馬變成超級購物狂了!我跟著她們跑遍了這城市裡所有的服裝店和大中小超市,看著她們如狼似虎掃蕩貨架的樣子,我都要暈倒了。現在,我都要被折磨的快散架了!但你看看她們那意猶未盡的樣子,體力比我還強悍啊。”


“難道真的是這樣?”木子拆開了一個顏色鮮豔盒子包裝,發現裡面果然是一件漂亮的女士衣服。


“當然是這樣,女人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買衣服。”飛揚很有見地的回答道。


“不過看六色和風影的形狀,實在是和購物狂扯不上邊兒呢……奇怪。”木子將衣服放回到盒子裡,搖了搖頭苦笑道……


大床上,歐陽六色支著精巧的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木子的臉,目光中滿是柔情脈脈。


“我臉色長花了麼?”木子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的問歐陽六色道。“幹嘛總是盯著我看?”


“我在想,我到底瞭解你多少。”歐陽六色抖了抖長長的睫毛,柔聲說道。“還有就是,你到底瞭解我多少。”


“為什麼忽然想起問這個?”木子擁住她的肩膀,貼在她耳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歐陽六色乖巧的說道,“記得有人說過,真正相愛的人是心有靈犀的,甚至距離很遠,都可以感應到對方,不知這是真的假的,我們兩個,能不能達到那種相愛的程度?”


“小姐,你言情小說讀多了!”木子輕刮了一下歐陽六色精巧的鼻子,壞笑道:“想知道我們相愛到底多深麼?還不如來點實際行動驗證一下呢……”


然後,他不容分說的摟住了她的纖腰……


風平浪靜的深夜,木子盡情享受著溫玉軟香,他沒有想到過,歐陽六色忽然的這個疑問會預示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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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千顏的秘密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透射進來,鬧鐘般將木子從甜蜜的夢境中拉回到現實。wWW。


在夢裡,死神團隊合力打垮了一個世界性犯罪集團,自己和隊員們正在飛往澳洲的飛機上,準備去李天以及老人們一起慶祝輕鬆一下……醒來的時候,木子的嘴角還帶著隱隱的笑意,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屋頂上方豪華的天花板,心中豪情頓生——這個夢境,也許很快就會變成現實了。如今的死神團隊,可謂達到了最理想的狀態,用無堅不摧摧枯拉朽來形容毫不為過。他相信,憑藉死神團隊目前的實力,要把夢境中的情形變成現實,只是時間問題……


總之,現階段中的木子,感到無比的充實和滿足,感覺每一天都是那麼的美好與如此優秀的隊友,如此美麗溫柔的愛人,自己鍾愛的事業,此生如此,還有何憾?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毫無疑問。


木子輕舒了口氣,伸了一下懶腰坐起了身,幾分鐘後,他已經洗漱完畢,精神抖擻的走進了客廳。


像以往的大部分情況一樣,勤勞的歐陽六色早就起床了,木子走進客廳的時候,歐陽六色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的在筆記型電腦前流覽著網頁。


“早餐要好了,五分鐘後送來。”看到木子走進來,歐陽六色甜甜的一笑柔聲說道,然後繼續關注著電腦螢幕。


“有什麼新鮮事麼?”木子一邊活動舒展著四肢,一邊饒有興致的問歐陽六色道。


“最近失蹤的孩子好像特別多。”歐陽六色一邊滑動著無線滑鼠一邊皺眉說道,“昨天出門的時候,我和風影千顏就發現了很奇怪的一點,路邊所有的電線杆上都貼滿了尋人啟事,我還專門的靠近注意過,發現幾乎全部是關於孩子失蹤,家長重金尋找的。想不到今天我登錄了一下新聞網站,發現新聞上也全都是這樣的資訊。而且你看,警方還提供了一張路線圖。”歐陽六色指著螢幕上的一張紅色圖表說道,“失蹤事件就是遵循著這條路線一路向北的,我們所在的這個城市,是其中的一個點。”


“這麼多孩子失蹤的事件同時發生?不會這麼巧合吧?”木子坐到沙發上,揉著額前的頭髮自言自語道。


孩子們絕不會是像事先商議好了,同時玩失蹤遊戲。


而且,這個世界上真正巧合的事情是很少的。如此多的失蹤事件在不同的地點上演,這事情絕對不簡單……


經歷過越來越多撲溯迷離的事情之後,木子對不尋常事件的感應能力越來越靈敏了。他敏感的感覺到,在這些失蹤事件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拐賣小孩的事情一直都有耳聞。這麼多小孩失蹤,是他們自己走失的可能性非常小,也就是說,很可能是被某些人有某些特殊手段拐走的。


那麼,這些失蹤事件會不會是同一個組織所為?如此頻繁的拐賣事件,他們究竟採取的是什麼手段才能屢屢得手而又不至於被警方發現?


他們拐賣如此多的小孩究竟要做什麼?他們一路拐騙下來,小孩都被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一系列的問題,連珠炮般在木子的腦海中氾濫開來……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知道的細節太少,所有的事情還只是停留在一條新聞和一堆尋人啟事引發的思考上。一切還都是個模糊的輪廓,對於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思考過深只會陡增煩惱,所以對於這樣的問題,木子決定暫時不再深究。一般像這樣的事件,警方勢必會增大警力去調查,有了他們的努力,死神團隊大可不必過早涉及其中。


有時候靜觀其變也是一種積極處理問題的有效模式。


想到這裡,木子決定暫時將這件事情擱到一邊。他端起了桌子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輕輕啜了一口,牛奶的濃郁的香氣讓他精神一陣,心情頓時更加明媚起來。


“對了,昨天你們買那麼東西做什麼?我都懷疑你們要開搬家公司了。”木子撇開話題,一臉輕鬆的問歐陽六色道。


“沒什麼。”歐陽六色輕鬆的笑道,“不喜歡購物,不喜歡買衣服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以前我們沒有這樣瘋狂購物,只是因為沒有時間,而現在團隊休整暫無任務,正好我們可以恢復天性,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另一面了。”


“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我沒那麼好騙的。”木子將牛奶杯放回到桌上,笑著走到歐陽六色面前坐了下來,輕輕摟住了她的香肩,將一張故作兇狠的臉湊到她面前低聲威脅道:“我感覺你們三個一定是在密謀著什麼,嗯,不要再狡辯了,快點從實招來吧。”


歐陽六色顯然沒有被他的兇狠樣子威脅的意思,她笑著合上了筆記型電腦,毫不畏懼的與木子對視著。


兩人就這樣倔強的對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木子先軟弱了下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立刻改變了策略,可憐兮兮的搖晃著歐陽六色的肩膀哀求著,說什麼如果不告訴他,他就絕食之類的。總之他的軟硬兼施總算將歐陽六色打敗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盯著木子認真的說道:“好吧,我告訴你,但你千萬不能告訴傑哥和小命,尤其是飛揚,千萬不要告訴他,你能保證麼?”


“能。”木子乖乖的點了點頭道。


“好吧,原因就是——千顏要結婚了。”歐陽六色認真的說道。


木子愣愣的看著歐陽六色,確信她不是在開玩笑騙自己玩兒。但他的腦子還是沒有轉不過彎來,數不清的疑問頓時蜂擁而至。


千顏要結婚?


她為什麼要突然結婚?


更關鍵的問題是,她要和誰結婚?如果是飛揚,那麼為什麼還要對飛揚保密?馬上要結婚了,新郎官卻被蒙在鼓裡渾然不知,這情景未免太詭異了……


而如果不是飛揚的話又會是誰呢……更重要的是,對於千顏飛揚的感情他很清楚,怎麼可能會不是飛揚呢??


木子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整理了一下思路,正準備開始連珠炮般的發問的時候,歐陽六色適時的伸出一根春蔥般的玉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我知道你現在充滿了疑問,但我答應過千顏要為她保守秘密的,現在我已經告訴了你一部分,所以萬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但是請你放心,千顏的新郎官一定會是飛揚,至於要突然結婚的原因,千顏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只是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罷了……”


說完這些,歐陽六色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和古靈精怪讓木子看的有些癡了,在他癡呆的目光中,歐陽六色站起身,款款走出了房間。


“我去幫千顏處理事情了。早餐你自己吃吧。”扔下這句話,她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扔下木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目瞪口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千顏的秘密


婚禮,完美愛情必不可少的一環,人生驛站上最浪漫的一道風景,無數男男女女魂牽夢繞的日子。wWw,有哪個少男少女不憧憬著,有朝一日能與自己鍾愛的伴侶攜手走進神聖的婚姻禮堂,開始那甜蜜的婚姻生活?


婚禮一個儀式,是一個程式,是男女雙方表示對對方心無旁騖的意念表達方式。


作為一個擁有甜美愛情的人,木子當然也經常憧憬著自己的婚禮。他始終相信歐陽六色時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也堅信她將是自己最美麗的新娘——當原本就傾國傾城的歐陽六色穿上潔白的婚紗,與自己牽手走上紅毯,那該是多麼浪漫多麼美麗令人熱血澎湃的情景?每當想到這些的時候,木子就會情不自禁的在嘴角露出笑容來。他早已下定了決心,等到時機成熟,他一定要和歐陽六色舉行一場最浪漫最特別最有紀念意義的婚禮,那時候,歐陽六色絕對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


婚禮的重要性,更加註定了一點:它必須是在心無旁騖的情況下,全心全意投入所有精力精心來打造來完成,一個倉促的、三心兩意完成的婚禮是不負責的表現,勢必會在人生留下遺憾。所以木子儘管憧憬自己的婚禮,但是他很理性的知道——他暫時並不能將它變成現實。很多男人都說,要先有事業再有婚姻,在木子心中,他早已把死神團隊所作的一切當做了一項崇高的事業,死神團隊目前精兵集結銳氣正盛,正是大展宏圖向罪惡宣戰的大好時光,這時候應該把全部的精力用在對戰邪惡上……等到時間老去,等到厭倦,等到自己和所有隊員們再也無心戰鬥下去,那時候自己便和歐陽六色一起隱退,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完成憧憬已久的完美婚禮……


這就是木子對婚禮的看法。在他心目中,理所當然的以為所有人都應該對婚禮足夠重視,就像自己對待婚禮的觀點一樣。


所以當歐陽六色忽然說出千顏要準備和飛揚結婚,而且是在如此突兀如此倉促,甚至連新郎官本身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要結婚的時候,木子在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覺得可笑,覺得這可能又是千顏折磨飛揚的一種方式,是一種兒戲般的玩笑。他不相信他們就這樣輕視他們的婚禮。但是另一方面,木子又足夠相信歐陽六色,也相信千顏,相信三十多歲的千顏雖然有時候古靈精怪難以捉摸,但絕不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玩兒過頭的人,而歐陽六色,也絕對不會允許千顏這樣做,成熟穩重的風影自然也不會。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風影和歐陽六色都對千顏的決定表示支持和默許,她們絕對不像是兒戲的樣子。


那麼,千顏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她究竟是在搞些什麼?


這三個美麗的女人,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們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還是那句話,木子並不是萬能的。女人的思想是世界上最奇妙最難以捉摸的事情,有時候再聰明的男人在她們面前也是無計可施一籌莫展。作為並不需要多麼瞭解女人的木子,有時候更是難以理解女人的思維。


想了一會兒,木子無奈的停止了撚頭髮的動作。這種事情並不是他所擅長的。在揣測女人心思這方面,所有的思維模式,包括點線理論三角理論什麼的都統統無效。他決定不再想了,靜觀其變,才是最好的辦法。他的確相信千顏這樣做絕對會有她的原因。同時他也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帝傑小命他們,他必須遵守對歐陽六色的承諾,一起為千顏保守秘密。


他苦笑著站起身走到窗前,正好看到歐陽六色、千顏、風影三人腳步匆匆的走出了酒店大廳,向停車場走去。


女人真是奇怪,死神團隊裡的女人就更是奇怪。木子不由的苦笑道。看她們行動迅速隱秘的樣子,就像是去從事一件偉大的秘密工作一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女間諜女特工之類的。


那麼,當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新郎官飛揚,忽然得知自己就要“被結婚”的時候,臉上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呢?用小命的口頭禪來講就是,他會是怎樣的一副形狀呢?


想到這些,木子不由的笑起來。此刻,他充分感受到了團隊的樂趣——尤其是死神團隊,這個團隊發展到現在,實在是進入到了最完美的狀態。作為一個殺手團隊,它完全沒有其他殺手組織那樣殺意濃濃陰暗不堪,相反,死神團隊團結、樂觀、活潑,就像一個趣味橫生和睦如一的大家庭一樣,身為死神團隊的領導者和發起者,木子感到分外的榮幸和欣慰,同時又有十足的成就感。


就在他站在窗前想著這些的時候,悅耳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是六色為自己要好的早餐到了吧。木子活動了一下雙臂,大步向門口走去,他預感到今天自己的胃口一定不錯……

    ………………………………

“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麼?”


秀溪,老村長家。破舊但牢固的屋子裡燃起了熊熊的爐火,徹底的將門外的冰天雪地隔絕起來。陶陶雙手抱膝坐在火爐前,好奇的看著滿臉紅光的老村長和老薛問道。這兩個老人百般規勸,阻止了她繼續獨身跟蹤爛梨,而是讓她留在村裡,等待幾個神秘人物的到來,然後一起行動。關於這幾個神秘人物的身份和來歷,老村長和老薛誇誇其談了幾十分鐘,將他們說的神乎其神,說一個喜歡穿黑衣服的少年,像諸葛孔明般神機妙算,並一再強調少年身邊的白衣女孩,像仙女般美麗,簡直不像是人間的人,就是這樣的一對少男少女,輕而易舉的搞定了為富不仁的趙天龍,為老薛討回了公道……


在老村長和老薛的嘴裡,簡直把這對男女形容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人。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知性女子,陶陶自然知道他們誇大了許多。但即使這樣,她依然堅信他們所說的這對男女絕對不是普通人,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他們應該屬於小說裡形容的大俠之類的人,劫富濟貧,懲奸除惡,快意江湖……


但是,這些畢竟只是金庸或者古龍小說裡才會出現的,現實世界中,真的有這種人存在麼?


“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聯繫上他們了。”看出了陶陶的懷疑,老薛得意的說道,“儘管他們很忙,但我相信,他們會來的。你見到他們的時候,會明白一切的……”

第一百五十章
千顏的秘密


臨近黃昏的時候,燦爛了一天的太陽筋疲力盡似的躲進了厚重的雲層裡,天空很快黯淡下來,一場暴風雪躍躍欲試著,隨時準備襲擊這個安靜祥和的城市。wWW、


酒店的後院裡,木子和歐陽六色正在打羽毛球,色彩鮮豔的羽毛球隨著兩人揮舞球拍的動作而不停的飛來飛去,如同一隻勁舞的花蝶。歐陽六色顯然找到了除了電腦外的第二件感興趣的東西,此刻打的不亦樂乎,只穿著一件白色的毛衣,即使這樣還是滿臉香汗,粉嫩的雙腮紅撲撲的,像一隻熟透了的大蘋果。而她的對手木子則表現的從容很多,一張處事不驚的臉上掛著輕鬆自在的笑意,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的便可以將歐陽六色淩厲的攻勢化解,歐陽六色自然是心中不服,於是更加賣力的進攻,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玩兒的熱火朝天。


在另一邊,帝傑正在煞有介事的拉開架勢,練習所謂的“醉拳”。這段時間死神團隊處於休整時期暫無任務,於是帝傑下定決心一改平日爛醉如泥無所事事的作風,決定洗心革面脫胎換骨做一個勤奮的人,信誓旦旦的要發揚周總理“活到老學到老”的偉大精神,決定學習一兩種本領來充實自己。學什麼呢?木子曾建議過他學習棋類,比如圍棋什麼的,但帝傑始終記得自己與木子下象棋時的奇恥大辱,聲明此生絕不再學習其他棋類……後來,帝傑想起了小命被歐陽六色的防身術整慘的事情,頓時眼睛一亮,決定拜風影為師,跟她學習一招半式做防身之用,不但充實了自己強健了體魄,而且還有備無患,等到將來萬一死神團隊遭遇強敵,自己也不至於拖累大家……想到這裡,他便立刻找到了風影,表明了自己“拜師學藝”的決心。面對躍躍欲試摩拳擦掌信誓旦旦的帝傑,風影只好無奈的問他想學什麼,並且給他羅列了一系列簡單的功夫招式,但帝傑深受武俠小說影響,堅持要學習成套的系統的功夫,並且異想天開的想到了一個把他的愛好與理想結合起來的方法:醉拳,作為一個酒不離身的職業酒鬼,練習醉拳是再合適不過了。


“醉拳……這門功夫也許有,但我真的不會。”風影當時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事,我們可以自創。”帝傑異想天開的說道,“你教我功夫,我在醉酒的時候開練不就好了……”


於是從那之後,那個終日抱著酒瓶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的帝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個終日揮舞著酒瓶,重複著各種滑稽之極的武術動作的帝傑出現了,並且很快成了死神團隊中的一道奇特風景,引得眾人哭笑不得……


此刻,就在黑白無常打羽毛球的場地不遠處,帝傑又在煞有介事的開練了,一邊練還一邊念著詩句,什麼“把酒當明月,對影成三人”之類的,他的師傅風影在一旁靜靜的坐著,捧著一本書正看的入神,絲毫沒被他的滑稽動作打擾。


當飛揚懶洋洋的從外邊歸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情景。自從加入死神團隊後,除了任務需要外他已經很久沒偷東西了,偷對於小偷來說是會上癮的,就像酒對於帝傑一樣。但自從有了千顏,特別是在加入死神團隊之後,他已經不再是往日那個遊戲人間的飛揚了,在他的生命裡,有了比偷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千顏!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千顏最近卻對他很冷淡,好像自從佐藤事件之後,千顏就變了。她變得喜怒無常,變得鬱鬱寡歡,變得沉默寡言了。晚上同床共枕的時候,再也沒有往日的火熱激情了,她甚至不再允許他碰她的身體。偶爾的深夜飛揚醒來的時候,會發現千顏靜靜的躺在那裡,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注視著天花板,好像在思考著什麼。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佐藤事件中千顏的壓力過大,可能對她的心情暫時產生了影響,需要時間來調理和緩衝,所以當時飛揚並沒有在意。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千顏的改變,也許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


她的改變並不是因為壓力,而更像是……某種煩惱。


那麼,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呢?她究竟在煩惱什麼?


飛揚曾數次嘗試著與她交流,試圖打開她的心結,讓她說出心中的秘密和不快,但是千顏卻一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樣子,將自己拒絕在了千里之外。


對於愛情,飛揚是執著和專一的。在他的生命中,早已把千顏當作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在當初的賈耀新事件中一樣,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為她去死,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現在,隨著千顏冷落自己的時間變長,特別是自己的幾次努力碰壁之後,他開始有些失望了——千顏好像並沒有自己那樣,肯於把全部的生命交給對方,她對自己的愛,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深。


她如果足夠愛自己,那麼她應該不再有什麼秘密,她會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煩惱講給他聽。相愛的雙方共同應對困難,這才是摯愛的表現,就像黑白無常那樣。


可是千顏沒有。她在逃避,她在自己默默承受,她始終不肯將自己的煩惱告訴他。


這讓飛揚感到失望,儘管這種失望只是隱藏在心底的某種極為細小的情緒,但是不可否認,它真的存在了。


所以這段日子,飛揚雖然表面上開開心心,仍然像以前那樣一副大咧咧風流不羈的樣子,但其實他並不快樂……


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再次追問千顏,問她為什麼改變成這樣,但千顏仍然沒有告訴他,而是選擇了拂袖而去,飛揚徹底失望了,他決定出去逛街散心,於是就叫上小命陪他出去喝幾杯找找樂子。在外面瘋玩了一天后,他和小命筋疲力盡的回到了酒店,小命接到了一個電話,躲到自己房間接電話去了,飛揚百無聊賴的來到了院子裡,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幅情景:黑白無常還是那麼形影不離令人垂涎,帝傑和風影之間,一種情緒也像發芽的種子般開始成長了,而千顏,卻沒有在現場。


她到哪裡去了?


千顏,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興高采烈的黑白無常,飛揚點起了一顆煙,將憂鬱的目光投向陰暗的天空。


在街上的時候,看著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他覺得自己很有優越感——他是個神偷,只要自己願意,可以輕而易舉的偷光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


可惜當他遇到了千顏,所有的一切就都隨之改變了。當初他對千顏一見鍾情,陷入到對她的瘋狂迷戀中時,他曾自嘲的想過,這世界上最難偷的東西,莫過於千顏的芳心了。


後來,經過賈耀新事件,千顏放開了懷抱,終於接受了他的愛意。當時他興奮,激動,幸福,驕傲——世界上最難偷的東西,始終還是被我偷到了。


然而現在,他開始有些懷疑了,千顏的芳心,自己真的偷到了麼……


就在飛揚思緒紛飛的時候,天空更加陰暗起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開始飄舞起雪花來,無數潔白的精靈翩翩而落,很快便在地面上鋪上一層雪白。頃刻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音。


“下雪啦!”歐陽六色停止了揮舞球拍的動作,開心的看著漫天飄舞的雪花叫道,她輕輕伸出一隻玉手,將一瓣雪花接在了手心裡,頃刻間便融化了。這時木子走到了她身邊,將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脫下,輕輕為她披在了身上,歐陽六色感激的微笑,兩人親昵的依偎在了一起……


看到黑白無常親密無間的樣子,飛揚心中更加難過。


木子和六色,他們為什麼永遠都是那麼親密,那麼恩愛,令人羡慕令人嫉妒?


木子究竟用了什麼招數,才讓優秀的歐陽六色對他如此死心塌地情深意切?


而我飛揚,為什麼就抓不住千顏的心?


我對千顏的心天地可鑒,可是她為什麼就不能像六色對待木子那樣對待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飛揚煩悶的用力吸了一口香煙,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香煙已經燃到盡頭,手指間只剩下冰冷的煙蒂了。他煩悶的將煙蒂摔在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熟練的按下了千顏的號碼。


我不想再這樣熬下去了。他想。我必須知道這場冷戰的原因是什麼。


電話撥通了。


等待接聽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陣熟悉的鈴音從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再也無法忘記你容顏,夢想著總有一天能再相見……”


飛揚當然記得,這是千顏的手機鈴聲。


她的手機鈴聲,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也就是說,她就在自己背後??


飛揚急忙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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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千顏的秘密


【感謝AstrayD的捧場!!!】


飛揚回頭的瞬間,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wWW。


千顏就站在飛揚的背後。


漫天飄舞的雪花中,千顏就那樣默默的一直站在飛揚背後,她又穿上了與飛揚第一次邂逅時穿的那身黑漆皮時裝,手裡握著手機,手機鈴聲還在不停的響著。


飛揚忘記了掛斷電話,在按下撥出鍵之前,他曾經設計好了一大堆話語來質問千顏,但在這時,四目相對的瞬間,這些事先準備好的話語統統消失不見了,飛揚的大腦一片空白,一雙瞳孔裡只剩下千顏那孤立的倩影。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


悅耳的鈴聲還在不停的飄蕩著,整個世界驟然安靜下來,這一刻飛揚忽然明白,千顏還是那個千顏,她還是那個特立獨行的的、讓自己欲罷不能的、願意付出一切的千顏,縱然心中有千萬種埋怨和疑問,依然無法改變這一點。


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他忽然不再覺得盲目,不再覺得渺茫了,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也就在這時候,鈴聲忽然不見了,不是飛揚掛斷了電話,而是千顏按下了接聽鍵,於是,在酒店的後院裡,在漫天的雪花中,黑白無常以及靜下來的帝傑和風影,見證了這樣的浪漫一幕:一對愛的死去活來的情侶在相距不到五米的地方互相對立著,用手機這種模式來傳遞著他們火熱的對白。


“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麼?”千顏將手機貼在耳朵上,輕聲問道。


“我……只是想說,我想你了。”飛揚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黑白無常等人,他們立刻裝作各忙其事,沒注意到這邊情況的樣子。於是,他盯著千顏的俏臉,壓低了聲音,卻字句清晰的說道。


“我聽不到。”千顏說道。“我根本聽不到你在說些什麼……下雪的聲音太大了,吵死了。”


關於雪花落地為什麼會產生噪音的問題,飛揚已經來不及好奇和深究了,他馬上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他吸了一口氣,大步向千顏走去,一邊用力的將她攔腰抱起,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道:“千顏!我愛你!”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佔領了她嬌豔的紅唇,雪花紛飛中,他們激烈的熱吻著。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熱吻過後,千顏直視著飛揚,鄭重其事的說道,她的一張俏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紅暈,但目光卻極其認真。


“娘子請講。”飛揚敏感的感覺到,所有的謎團都到了解開的時候了,千顏終於要告訴自己真相了,她馬上就要說出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反常到底是為什麼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一切可能和意外了。


他豎起了耳朵,準備聆聽千顏說出的每個字。


“我要你娶我。”千顏說道。


儘管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飛揚聽到這句話時還是立刻懵了。他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兩個耳洞,滿臉懷疑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麼?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我說我們要結婚了,你今天晚上必須娶我!”千顏提高了分貝,大聲說道……


飛揚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的情形。那一瞬間,甜蜜、緊張、驚喜、意外、興奮、疑惑等等各種不同的情緒相互交織在一起,挑戰著他的腦神經。


他做好了準備應對一切可能,唯獨沒想到的是這一點:千顏居然主動說出了自己做夢都在想都在盼望的事情!


這種突如其來的狂喜,就像一個窮困潦倒饑腸轆轆的乞丐在路上揀到了一張彩票,結果卻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心臟要承受多麼大的壓力才能勝任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考驗?


除了狂喜之外,他又有疑惑:今晚?必須?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新郎官晚上要結婚了,黃昏時卻還被蒙在鼓裡。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場婚禮並不是即興演出,它是需要時間來策劃來安排來準備的,自己雖然是個神偷,但卻不是魔法師,實在沒有辦法能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變出婚禮需要的東西來……總之這一刻,他充分感覺到了千顏的特立獨行和與眾不同。這個奇怪的女人總是能在不經意的時候給自己驚喜,而且是那種挑戰心臟承受極限的驚喜,此生能擁有這樣一個個性的愛人,實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好了,現在讓我們把視線回歸現場。


“怎麼?你不樂意麼?”正當飛揚陷入到各種情緒的混戰狀態中時,千顏恢復了平日的潑辣,雙手叉腰柳眉倒豎冷哼道。


“樂意!當然樂意!非常樂意!”飛揚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應聲道。“但是……今天晚上,這個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


“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千顏已經準備好一切了!”這時候,歐陽六色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了過來,飛揚驚訝的回頭看去,只見歐陽六色和風影、木子、帝傑四人正滿面春風的向這邊走了過來,更讓他覺得驚奇的是,這四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衣裳,木子和帝傑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歐陽六色和風影則是一白一紫,都是全新的禮服套裝,在他們的胸前,居然還別上了鮮花,帝傑胸前掛的是“司儀”,歐陽六色和風影的胸前掛的則是“伴娘”,木子掛的則是“伴郎”!


飛揚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這不是在做夢。


這……這算怎麼回事?


好像除了我這個新郎官之外,大家都事先知道了這件事!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似的,這時候一輛紮滿了鮮花的牧馬人盛裝出場了,徑直駛到了兩人面前,小命從車窗裡探出腦袋,上下打量了飛揚一眼,調侃道:“瞧這新郎官的形狀,好像不大樂意似的啊?”


“誰說的?”事到如今,飛揚猜得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這一切肯定都是千顏安排的,她瞞著自己操作了一切,目的就是給自己一個驚喜!他當然不會想到,真正讓他驚喜的事情還在後面……


“恭喜了,新郎官新娘子,現在請上婚車,正式開始你們的婚禮吧!”帝傑走到兩人面前,笑著說道,“我這個司儀三分鐘前剛知道兩位要結婚了,所以事先也沒準備什麼節目,但請兩位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的婚禮辦得熱熱鬧鬧的!”


現在既然這樣,那自己就恭敬不如從命,樂得做一回悠哉樂哉的新郎官了,於是飛揚立馬意氣風發笑顏逐開起來,拉著千顏便上了車。


“洞房在哪裡?”上車後,飛揚急不可耐的問千顏道。


“沒有洞房。”千顏認真的說道。


“啊?”飛揚再次瞪大了疑惑的眼睛。


“因為——我們已經告別二人世界了。”千顏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深情的說道。兩人相識這麼久,這還是飛揚見過的千顏表情最認真最深厚的一次。只是現在飛揚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這個了,他在調動所有的腦細胞,去琢磨去思考千顏的話。


她撫摸著肚子說,我們已經告別二人世界了。


那麼也就是說……天哪!


飛揚忽的從車座上坐直了身體,猛地將千顏抱住了,興奮的語無倫次的說道:“千顏,你是說……我們有小寶寶了?!!”


千顏點了點頭,將他的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輕聲說道:“他就在這裡,已經兩個月大了……”


忽而是野性十足的辣妹,忽而是成熟嫵媚的白領,忽而是清純水靈的少女,千顏,她真的仿佛有千百種顏面,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換。但總而言之,千顏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特立獨行個性十足的,就像飛揚當初對她的第一感覺那樣,她就像一朵默默開放在角落裡的薔薇,那種神秘而高貴的美麗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俗人的眼光根本讀不懂她……但是直到通過“即興結婚”這件事,所有熟識她的人又再次改變了對她的看法——千顏雖然個性善變,但在她的骨子深處,卻有著和普通女人無異的內心和柔情。


不久前,就在佐藤事件接近尾聲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一件讓自己感到意外和緊張的事情——她懷孕了!作為一個女人,她當然有著天生的母親情結,她對這個她和飛揚的愛情結晶到來感到欣喜萬分,但同時,她又很理性的知道一點,寶寶的到來太提前了,非常不合實際,現在正是死神團隊大展拳腳的時刻,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她又是個極度熱愛生命極度善良的人,要扼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做不到!


那麼,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千顏陷入到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中,人在舉棋不定的時候心情自然會變得沉重,所以那段時間她的性格總是陰晴不定,加上她怕對寶寶產生影響,所以決定不讓飛揚再碰自己,這就是冷戰的真正原因!


而思想鬥爭的結果,母性情結占了上風,千顏決定將這個寶寶生下來。


雖然在人前的千顏總是那麼的個性飛揚特異另類,但骨子裡,她還是個非常傳統,心思非常細膩的女子——她不希望自己和飛揚沒等結婚,兩人的關係還沒正式走上正軌前,就讓寶寶出生,因為那樣她覺得對不起孩子。她必須要趕在他出生之前,讓飛揚把父親這個角色真正確定下來。


而確定身份的途徑,當然就是結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頭路


【感謝阿裡很囧的捧場!!】


從當初的自我感覺情場失意怨氣沖天,到千顏忽然告訴自己要和自己成婚,再到最後得知自己要當爸爸了,飛揚的心臟再一次充分體驗了從地獄十八層到天上雲端的變換過程。wWW!


當跟著千顏走進早就佈置好的房間時,飛揚驚訝的發現千顏在自己好不察覺的情況下已經安排置辦好了一切,包括租房子,包括各種喜慶物件,甚至婚宴所需的一切等等。地板上鮮豔的紅毯早已鋪好,房間中央大紅的喜字在門上亮的耀眼,彌漫著濃濃的喜慶氣氛。紅毯中央,巨大的吊燈下,早已放好了一張巨大的紅木桌,桌上擺滿了杯盤菜碟,各色菜肴在潔白的磁片中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透明的高檔水晶高腳杯裡,猩紅的液體在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千顏……她居然早已準備好了一切,而且是在自己毫無所知的情況下。


現在終於明白昨天三個美女的瘋狂購物是為了什麼了,也終於理解她們選購東西時,為什麼不讓自己跟著參與,說是私密物品男人止步了……原來她們早有“預謀”了!


不對,木子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絕對也暗中幫忙了,否則憑藉三位美女的能力,不可能佈置的這麼快這麼周全這麼完美。


“你們……背著我,做了這一切?”飛揚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看了半晌,用手指點著木子等人問道。


“天地良心,我這個司儀也是剛剛知道的,就在你們手機傳情的時候,事先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帝傑拍著胸脯笑道,目光卻不時的向桌子上的紅酒瞄去。


“我當然也是。”木子看了歐陽六色一眼微笑道。


飛揚滿臉懷疑的點了點頭,準備再找小命確認一下,結果找了一圈卻沒發現小命的影子,這廝擔任司機角色將眾人送到這裡來之後,就忽然失去了蹤跡,不知幹什麼去了。


“事實上,這些大部分都是千顏自己準備的。我和風影只是幫了很小的忙。為了給你個驚喜,除了我們兩個,千顏誰都沒有告訴。”歐陽六色淺笑道。


身邊的風影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事實的確是這樣。


“這些菜,都是我親手準備的。”千顏一邊拉著飛揚向桌旁走,一邊柔聲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婆了,這是我第一次為你親手烹菜,也是生平第一次自己做菜,來嘗嘗,看我有沒有做廚師的天賦?”


飛揚乖乖的跟著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品嘗了幾口,讚不絕口道:“好吃!千顏,你簡直是個烹飪天才!以後的日子裡,我有口福了。”


“我還有一件禮物送你。”千顏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個……應該我送你禮物才對,比如求婚戒指什麼的。”飛揚手足無措的說道。“還有,你已經送我一份大禮了,這個婚禮,還有……肚子裡的寶寶!”


“那不一樣。”千顏得意的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本精裝的小冊子遞在了飛揚面前,“這就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飛揚滿心歡喜的接過,兩隻眼睛笑的都眯成一條線了。等到看清小冊子上的書名時,不由的疑問道:“烹飪教材?”


“嗯。”千顏淡淡的指了指滿桌子的酒菜,一本正經道:“這是我第一次做菜,也是最後一次。也就是說結婚以後,做飯這個任務是你的。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沒有。”飛揚無語的摸了摸鼻子,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靠近千顏壓低聲音道:“那洗碗呢?”


“當然也是你的。”千顏雙手叉腰冷笑道。


“好了,你們小倆口有什麼私房話入了洞房再說,也不能把我這個司儀就這樣晾在一邊吧?我要宣佈婚禮正式開始啦!”帝傑推了飛揚一把,哈哈大笑道。


於是,在一片歡笑聲中,飛揚和千顏的婚禮的開始了……


木子今天非常高興,衷心的為千顏和飛揚而高興,想不到千顏神秘兮兮的搞出的這齣戲,居然是這麼個喜劇的結尾:他們居然有小寶寶了!這是多麼令人愉快的大事啊!


所以今天木子喝酒也非常暢快,幾乎是來者不拒。大家都是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甚至連一向冷漠的風影,文靜的歐陽六色,此刻也都露出了她們熱情的一面,紛紛舉杯,祝福千顏和飛揚。一時間,滿屋子裡推杯換盞,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只是在這滿屋子的人中,有一個人卻表現的有些不對勁,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反常。這個人便是小命。


按照小命年輕活潑嬉皮笑臉的性格,加上平日裡與飛揚笑鬧慣了,此刻在飛揚的婚禮上他應該是鬧得最歡笑料最多的一個才對,但此刻他卻一副鬱鬱寡歡心神不寧的樣子,連口頭禪“形狀”都不怎麼說了。


此刻眾人都沉浸在興奮和快樂中,也沒有人能注意到小命的反常,但作為一個善於觀察善於注意細節,任何時候都無法放下殺手本能的人,風影卻注意到了。她特意觀察了一會兒後,覺得小命的表現有些太反常,於是不停的給木子使著眼色。得到風影的暗示後,木子不露痕跡的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小命一定是有什麼心事,而且,這件事必定不小。他瞭解小命,他雖然是死神團隊裡年紀最輕的一個,雖然本質上講仍然算是個大男孩,但經過了這麼的風雨後,無論是心理承受力還是思維邏輯能力,小命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而與大部分心浮氣躁的同齡人相比,小命又是個重情重義有點俠義心腸的人,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重大的糾結事情,他不會在自己的好朋友婚禮上表現的這樣……


事實上在來這裡的途中,小命開車的時候,木子就發現他的不對勁了,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開車都不怎麼專心。但接下來宴會開始了,聽到千顏有了寶寶的消息,木子為兩人高興,心情大好以至於忘了這件事,也沒有再繼續關注小命的表現,此刻得到風影的暗示,他才猛然發現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一向活潑的小命如此鬱鬱寡歡了呢?


找到了一個機會,木子離開了座位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小命打了個未接,小命看了一眼手機後,很快跟了出去……


千顏所租下的這套房子位置偏僻,此刻晚上八點多鐘,門外已經是寂靜一片,清冷的月光傾瀉在雪後銀白色的大地上,泛出冷冷的光芒。木子站在門口的屋簷下,靜靜的望著低頭走過來的小命。


年少輕狂,仗劍落花,桀驁不馴,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小命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認識他這麼久,他一直都是喜歡像眼鏡蛇似的昂首挺胸的,像現在這樣低著頭,還是第一次。


木子想著這些的時候,小命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還沒等木子發問,小命便向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低聲對木子說道:“木子老大,我犯了一個錯誤!”


木子微笑道:“什麼錯誤?形狀很嚴重?”


小命道:“的確很嚴重。”


“說來聽聽。”木子拍了拍小命的肩膀笑道,“悶在心裡會更嚴重。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也許後果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這件事不一樣……”小命撓著後腦勺為難道,“事實上,我都覺得沒有底氣對你說……木子老大,你曾對我說過不止一次,說我們死神團隊不同於一般人,我們不但要和逍遙法外的罪惡抗爭,同時又要學會與警方周旋,這樣才能保持低調保存實力,而這其中最根本的一條,就是為了保險起見,死神團隊不走回頭路,一旦在一個地方執行完任務,離開後就絕不能再回頭。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木子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什麼,但他依然將他的猜想埋在心裡,示意讓小命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覺得我必須要違背這個原則了。”小命悶聲說著,抬起了頭,目光中的焦慮和內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和執拗。


“你是說,我們曾經做過任務的某個地方,你要回去?”木子撚了撚額前的頭髮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是要回秀溪?回薛惜的老家那裡去?”


“木子老大你怎麼知道的?你聽到了我接電話?”小命不可思議的驚問道。


“我沒有偷聽偷窺的愛好。”木子撚著額前的頭髮苦笑道,“其實很簡單,回顧一下我們走過的城市就可以推斷出來,孫大林事件你沒有參與,至於賈耀新事件,被害者張淼的父母已經被我們安置在了國外,賈氏家族最近也沒有什麼大的舉動,這點歐陽六色可以確定,而至於這個事件中你認識的人,我們的好朋友哈寶,他本身就是北吳市首富的兒子,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以至於非要你回去參與的,而且,自從賈耀新事件後,你已經成熟了很多,絕對不會再允許任何人能聯繫到你,所以劉珊事件也可以排除掉,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你剛剛加入團隊時的地方——秀溪!那時候你剛剛加入,年輕氣盛還沒有體會到江湖的險惡,加上你和薛惜之間的友情深厚,薛惜死後,薛老爺子再無親人,這一點你始終耿耿於懷,所以,你極有可能與薛惜的父親——年邁的老薛一直保持著聯絡……”


“老大的推理能力果然厲害!”小命由衷的感歎道。“但是木子老大,這件事並不是直接和老薛有關係,真實的形狀,一定會讓你感興趣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回頭路


深藍的夜空,銀白的月光,雪白的大地,城市偏僻寂靜的一角。WWw。


小命獨立在一望無垠的雪地裡,任憑犀利的夜風吹拂著他的臉。鏡片後的目光久久的注視著月色下逐漸遠去的背影。


那是個身材並不算高大的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步履矯健,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


他當然就是木子,小命最信賴,最崇拜的人。


小命雖然嫉惡如仇,天生睿智過人,比起同齡人成熟的多,但作為年紀輕輕的新新人類,那種年少輕狂不可一世的作風,依然能在小命身上找到蹤跡,在遇到木子之前,他很少佩服過誰。但自從遇到了黑白無常,加入到了死神團隊之後,他的世界徹底的改變了……在他的內心中,木子就像一個迷一般的存在,他並不比自己大多少,但無論是心智還是社會經驗,都比自己高了不知一個檔次,從第一個任務,從趙天龍事件開始,木子幾乎從未錯過,他的每一個計畫,每一個步驟,似乎都像諸葛孔明般神奇,貪婪如趙天龍,兇殘如賈耀新,狡猾如龍三,奸詐如劉珊,變態如佐藤三人,這些看起來強大無比的人渣,都在他輕撚頭髮的動作裡灰飛煙滅,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更令小命佩服的是木子的謹慎和機敏。就像他經常說的,死神團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雖然代表了正義,卻違背了法律,所以,死神團隊不但要與罪惡抗戰到底,還要保持低調和隱蔽,與警方周旋到底……而自己恰恰缺少的,就是與警方周旋的經驗,以及保持低調保持隱蔽的信念,自己的年輕和衝動,決定了自己的莽撞和失誤,在以往的幾次任務中,自己不止一次的因為衝動而險些犯下彌天大錯而置整個死神團隊與困境之中,是木子,心細如發處事不驚,一次次的將危機化解於繈褓之中……


隨著加入死神團隊的時間變長,自己的閱歷和經驗在在不停的增長中,在剛結束的佐藤事件中,自己完美的完成了木子交給的任務,為剿殺佐藤立下了汗馬功勞。就在自己洋洋得意的時候,一個很久以前就被自己埋下的定時炸彈卻忽然引爆了……當初剛剛到黑白無常的身邊,年少無知的他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組織,從此之後自己和黑白無常三人,就像古代的大俠一樣,可以快意江湖懲奸除惡……所以在離開秀溪之前,他毫不猶豫的找到了好朋友薛惜的父親——老薛,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了老人,並承諾無論自己走到哪裡,這個聯繫方式都不會更改,只要老人需要他,只要一個電話,自己就會在最短的時間趕來……


直到很久之後,小命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做法是多麼的荒謬和可笑,自己這樣做,無疑就像給死神團隊留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而且還是重磅的——今後無論自己走到哪裡,這個不變的聯繫方式就仿佛給警方提供了高精度的導航儀……儘管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心中忐忑,但是他仍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木子和歐陽六色。因為他想到,當初他們離開秀溪的時候,村裡還沒通上電話,甚至還有很多村民,包括老薛,都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東西,所以老薛聯繫到自己的可能性並不大,更何況,老薛一介村民,又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以至於非要聯繫自己不可?考慮到這兩點後,小命放棄了把這件事告訴木子的想法,他認定老薛聯繫自己的幾率非常低,接近為零……


可惜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奇怪,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離開秀溪後的小命,跟著死神團隊東奔西走,誅殺了一個又一個的罪惡,時光在充實和驚心動魄中飛逝而過,小命自然不會想到,當他和死神團隊策劃實施著一場又一場的殺人計畫的時候,遙遠的秀溪也終於受到了改革春風的波及,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幾個月的時間裡,不知道電話為何物的村民們,現在能熟練的應用手機發彩信上網了……於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天小命和飛揚出去逛街,剛回到酒店的時候,雙卡手機裡的那個塵封已久,幾乎從未用過的手機卡,忽然有電話打了進來,小命疑惑的接起後,聽到電話那邊薛老爺子的聲音時,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嘴巴張的能塞下一隻鴕鳥蛋。


聽完老薛的電話後,小命陷入到了深深的思想鬥爭中。


無故丟失的小孩,肆無忌憚的人口販子,傷心欲絕的母親,彷徨無助的鄉親,翹首以盼的老薛和村長……所有的細節似乎化作了無數雙手,不停的召喚著他,要他信守承諾,負起責任,回秀溪去幫助老薛他們處理失蹤兒童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他當然知道,他的這次回去意味著什麼——只要他一回去,就意味著將自己的錯誤更嚴重化擴大化,甚至,是無法挽回的地步……


那麼,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不管怎樣,秀溪是必須回去的。即使自己不是死神團隊裡的一員,只是個普通人,也必須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也要遵守自己的承諾。這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守則!


那麼,自己到底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木子和大家呢?


小命當時的第一個想法,是在不驚動大家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離開團隊回秀溪,那樣即使自己犯錯,最後也是自己負責,即使萬一被警方盯緊抓捕,倒楣的也只是自己一個,不至於讓整個團隊受到關聯……但是,他又不捨得這個團隊,他更擔心自己離開後,大家會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而且,他毫不懷疑木子的能力——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找到自己,而且有風影這樣的找人高手助陣,他也肯定能找到自己……那樣的話,自己還是把整個團隊拉下了水。


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木子卻發現了他的反常,主動找他談話了。當他走出房間,看到月光下木子的眼神的那一瞬間,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木子的眼神就如同一陣鎮定劑,刹那間便讓小命有了這樣一個信念,那就是無論什麼情況,這個少年都會搞得定!


於是,沒等木子開始問,他便和盤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原則上,我們死神團隊的確是不走回頭路的。”聽完小命的秘密後,木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但是這是個例外,我們必須回去。不只是因為你的許諾,更重要的,是為了那些失蹤的孩子。”


小命沒想到木子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決定了這件事。那瞬間,一種叫感動的熱流傳遍了他的全身。


“我一會兒會將這件事告訴大家,去與不去,大家自己決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和歐陽是一定會同你一起去的。”


這就是木子說的所有話,說完這些後,他便毅然轉身,向房間裡走去。


認識你,此生無憾……不知是月色的氤氳,還是目光的迷離,在小命的視線裡,木子黑色的背影逐漸模糊了。就在背影徹底在眼簾消失的時候,小命抹了一把濕潤的眼角,挺直了胸膛……


夜深了,人已散去,酒已近。杯盤狼藉中,千顏和飛揚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仿佛在聆聽彼此的心跳聲。


“我原本想今夜過後,我們會有一段時間用來度蜜月的。”千顏柔聲說道。


“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度蜜月。”飛揚在她耳邊笑道,“你看,我們要去的是秀溪,木子和六色都說過,那裡空氣清新,環境清幽,現在又是雪季,那裡一定會有大片的不被破壞的雪地,風景一定會勝過城市無數倍……在那樣的環境裡度蜜月,我們的小寶寶也一定會成長的更好……”


“你還是那麼喜歡甜言蜜語。”千顏摸著腹部笑道,“但願寶寶將來不會像你。”


“千顏。”飛揚直起身,托起千顏的俏臉深情的說道:“下邊這句話,不是甜言蜜語——今天的這個婚禮,只是我們正式婚禮的前奏,你等著,我一定會在將來為我們舉行一場正式的,盛大的,浪漫的婚禮,我不會就這樣倉促的讓你嫁給我,絕不,因為這樣我覺得是對你的不公……”


“好吧,我等著。”千顏舒了口氣,笑道。


“娘子,你不發威的時候真好看……”酒精是很奇妙的東西,往往你喝多的時候,當時並沒有什麼事情,但稍後的一段時間了,如果你的情緒波動較大,比如過度的興奮或者煩惱,那麼那潛伏的酒勁就會再度浮上來,打你個措手不及。很顯然,飛揚此刻就是這樣。剛才宴會上的興奮讓他沒少喝酒,當時他並沒有感覺喝多,而現在,千顏給了他久違的溫柔和甜蜜,他有些得意忘形了,酒勁也開始浮了上來,漸漸的,他開始看到面前的千顏變成了兩個,然後是四個,他知道這是酒後的幻覺,但他還是忍不住呢喃著,伸手向伊人的嬌軀摟去,然後……


然後,砰!


高跟鞋跺地的聲音。


“啊!”飛揚的慘叫聲,然後,他便一手捂著腳,一邊呲牙咧嘴的在地上跳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大公雞。


“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娘子!我到底是娘,還是子?!你這人真是奇怪,我好生待你,你非要把我惹惱!哼!”

    ……

哦,這就是這對情侶的新婚之夜?


這就是他們的洞房密語?


聽到飛揚的慘叫聲響起時,新房的房頂上,一個一身紫衣的女子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然後她輕輕的站起了身,閃了幾閃,便消失在了朦朧的月色中,就像一陣紫色的夜風,風過之後,不留下一點影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頭路


旋轉的車輪帶起飛揚的積雪,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留下明顯的印痕。wWW、


歐陽六色的目光透過車窗,投向外邊一望無垠的雪霧。


秀溪,我們回來了!


對於黑白無常來說,秀溪承載了太多美麗的回憶,當初他們剛剛經歷了楚天禾事件,從九死一生的較量中博得生機,最終以死人的身份來到這個偏僻隱秘的地方,享受著這裡的淳樸、自然,安靜,他們在這裡度過了一段神仙般的生活,沒有任務,沒有恩怨,沒有殺戮,只有吃喝玩樂,盡享幸福時光。後來,他們碰巧救起了老薛,順理成章的解決了趙天龍事件,並且認識了小命,完成了由黑白無常到死神團隊的過度……所以,秀溪這個地方對於黑白無常來說是一個轉捩點,既是黑白無常孤軍作戰生涯的終結,又是重出江湖的開始。


唯一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居然還能回來。


不走回頭路,這是木子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規則,可是如今,他卻再次帶頭打破了這個規則。他們回來了,而且是極富有冒險性的歸來。


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歐陽六色自然知道此次冒險歸來的後果是什麼。當時木子結束了和小命的談話之後,回去告訴了歐陽六色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並且表明了自己回秀溪的決心,歐陽六色當時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淡淡的問了他一句:“什麼時候動身?”木子說:“明早就走。”然後,歐陽六色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了……她並沒有提醒他,這樣做會多麼多麼危險之類的,因為她對他足夠瞭解,她相信他的判斷力和決策力,這與依賴或者盲從無關,這只是一種信任,一種摯愛的人之間獨有的信任……


“還記得這裡麼?”就在歐陽六色陷入到思索中時,木子忽然指著車窗外的一棟小樓說道。


歐陽六色的目光隨著木子的手指方向望去,發現這是一幢建在路口的小樓,年限明顯已經很長遠了,周身散發著一絲古老蒼涼的氣息,不過樓外牆剛剛粉刷過,是漂亮的鵝黃色,門窗也都換過了,窗明瓦淨很是漂亮。


“當然記得。”歐陽六色淺笑道。她當然記得這裡,這就是當初焚龍計畫出爐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在監視鼎龍傢俱廠時寄居的那家賓館,只是當時的賓館破舊不堪,一片蒼涼,而現在卻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一年多的時間,這裡的改變真的令人振奮,不但路面加寬了,路兩邊的商鋪樓也都統一粉飾過了,嶄新的路燈線杆兒整齊一致的在路兩側一字排開很是壯觀……如果說上次所見到的秀溪,四處透著一種天然和原始,那麼如今的秀溪,則明顯的成長了,變得更加美麗更加昌盛,走在路上似乎都能聽到它擺脫束縛蒸蒸日上的成長聲……


“快看!那不是鼎龍傢俱廠嗎?”木子忽然指著車右側的一處建築說道。歐陽六色急忙甩頭看去,果然看見了鼎龍傢俱廠的看板,如今的鼎龍傢俱廠已經今非昔比了,從看板的豪華上就能看出一二來。木子饒有興致的減緩了車速,兩人從車窗裡向外看去,只見這鼎龍傢俱廠的規模比以前大了許多,長長的一溜房子全設計成古色古香的,中央是一道仿古大門,門周圍熙熙攘攘的,不停的有工人出出進進,這些工人有老有少,都穿著嶄新工整的工作服,臉上都洋溢著興高采烈的笑意,很明顯他們非常滿意目前的工作……


看到這一幕,黑白無常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的,只是一年的時間,這裡的變化已經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雖然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那麼多邪惡逍遙法外,雖然還有那麼多陰暗的力量隱藏在陽光下,雖然江湖險惡人心不古人人自危,但是不可否認,這還是個充滿大愛的,欣欣向榮的,一直都在進步著的世界,大部分平凡的人們,生活還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這實在是個令人振奮的現象……


見證過鼎龍傢俱廠的盛況後,木子加快了車速,牧馬人碾過潔白的雪地,飛快的向黑白無常的目的地——清泉村進發。


這次回歸之旅,木子決定採取分散戰術,兵分三路同時進行。一方面讓帝傑、風影、小命三人直接去追蹤失蹤兒童的下落,另一方面,自己和歐陽六色回清泉村去見老薛和村長,詳細瞭解情況。而至於飛揚和千顏,木子考慮到千顏懷有身孕不宜過於奔波勞累,便把兩人安排在了秀溪附近的一個小城裡,那裡距離清泉村不是太遠,但經濟條件比秀溪要好很多,很適合休養生息,而且萬一有什麼情況,還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秀溪與黑白無常匯合。


“其實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歐陽六色柔聲問木子道,“這件事是薛老爺子聯繫小命,然後我們才決定插手這件事的,小命和薛惜的關係很好,對於老薛,小命其實當做親人一樣對待的……所以很顯然,按照常理的話,我們這次回來,小命最應該做的就是立刻飛奔到老薛面前,看看老人的情況,但我沒想到的是,小命竟然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他居然不肯到秀溪來見薛老爺子,而是堅持和風影他們去搜羅情報了……他為什麼要這樣?”


“兩個原因。”木子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說道,“第一,我們這次回來,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讓小命探親,而是找到失蹤兒童,找出拐賣兒童的罪魁禍首來。也就是說,風影他們的情報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小命堅持要跟他們一起去搜羅情報,目的就是為了儘快找到失蹤兒童和拐賣者,儘快解決這件事給薛老爺子一個交代。”


“那麼,第二個原因呢?”歐陽六色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好奇的繼續問道。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我不想讓小命過早的露面。”木子看了歐陽六色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這次來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我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這次見面是警方的圈套怎麼辦?我們沒有任何方法求證和識破。所以,我不能一次性的將死神團隊的所有力量都帶到這裡來,這樣即使出事,也只是你我兩個人,不至於全軍覆沒。”


“原來是這樣……”歐陽六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動情起來。如果說,設計殺人任務時的木子是睿智過人的黑無常,那麼現在,在面對愛情以及團隊隊員之間的友情的時候,他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成一個優秀的合格的團隊領袖了……


兩人說著這些的時候,牧馬人已經距離清泉村越來越近了,時近中午,從車窗裡望出去,已經可以看到村莊上方那嫋嫋升起的炊煙了。


“快看,那裡有三個人!我覺得他們好像老薛和村長他們!”歐陽六色忽然指著遠處的三個人影說道。


果然,隨著距離的拉近,三個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了,其中一個身材佝僂的瘦弱老人,明顯是老薛沒錯了,在他身邊,是身材壯碩戴著羊氊帽的村長,而在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三人就那樣站在雪地裡,眼巴巴的看著牧馬人駛來的方向。


木子再次加快了車速……


現在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另一邊。


一輛嶄新的別克轎車在公路上飛馳,擔任司機的是一個一身雪白運動裝,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他一邊開著車,一邊不停的咀嚼著方向盤,開車制動的動作流暢而熟稔,仿佛已經把開車當作了一種享受。


“兩位,儘快決定該怎麼走啊,”他嚼著口香糖,向後座上的一對男女說道。


在轎車的後座上,坐著一對男女,男子大約四十多歲的摸樣,身穿雪白的白大褂,手裡拿著一張列印出來的路線圖,手指在紙上的線段上不停的指指點點著,嘴裡也在不停的低聲嘀咕著什麼,好像是在研究著什麼方向。而在男子的身邊,則是一個沉靜如水的紫衣女子,她的手裡拿了一個微型的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也是一張電子地圖,此刻她犀利的眼神正在電子地圖山遊走著,仿佛在做著什麼決定。


“再往前直走五十公里,就是下一個城市的邊界了。”紫衣女子忽然開口說道,“我在邊界下車。”


“下車?”白衣少年驚訝的說道,“為什麼要下車?風影姐,你是要單獨行動麼?”


“我習慣單獨行動。”紫衣女子淡淡合上筆記型電腦說道。“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儘快和你們取得聯繫的。”


“風影的做法是明智的。”小命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白大褂男子忽然插話道,“目前我們對這件事所知甚少,只有分散行動,最大面積最多管道的接收資訊,才是我們首先要做的——小命,我要在城市的另一個邊界下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母愛的力量


破舊的窗櫺都用嶄新的塑膠布封過了,斑駁的牆壁也都用報紙裱糊過,潮濕的土地面上砌了一層紅磚,清掃的非常乾淨。wWW!火爐顯然已經燃起很久了,一進門便可以感受到那充盈著的溫暖。


很顯然,就在自己和歐陽六色在老村長家推杯換盞的時候,已經有人事先到了這裡,佈置好了這一切,只等自己歸來,便可以溫暖的入住。


站在這所熟悉的老房子門口,看著屋中的變化,木子的心頭湧上一絲感動。


“老薛和村長真是心細如發,對我們真是關懷備至。”木子微笑著和身邊的歐陽六色說著,順手關上了房門拉上了門簾,將門外冰天雪地的冬夜阻擋在了門簾外。


“我去收拾臥室。”歐陽六色說著,腳步輕快的挑起門簾向裡屋走去。


“啊——!”哪知道她剛剛走進裡屋,便發出一聲驚叫!


“怎麼了?”聽到歐陽六色的尖叫聲,木子心中一驚,急忙跟著沖進了裡屋,在看到門簾內的情景時,他頓時瞪大了雙眼。


裡屋裡的火爐邊,站著一個人!


不,確切的說,是站著一隻鬼!


一隻穿著大紅外套的,披頭散髮面如焦炭的女鬼!


如果是人,哪裡會變成這個恐怖的模樣?


但是作為久經風浪的人,木子當然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


所以在看到紅衣女鬼的瞬間,他只是吃驚了一下,緊緊抱住不停顫抖著的歐陽六色,迅速打量了一下這名女鬼一眼,當看到她腳上的那雙紅色的旅遊鞋時頓時舒了口氣,皺眉問道:“陶陶姐?”


“對……對不起……”,紅衣女鬼手足無措語無倫次的解釋著:“我只是過來想幫忙收拾一下,沒想到……把你們嚇了一跳……實在對不起對不起……”


紅衣女子原來是陶陶!


黑白無常住過的這間老土屋空閒多時,所以沒有通電,照明用的還是蠟燭和油燈,所以屋子裡光線昏暗,陶陶一頭長髮不知為何全部淩亂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更奇怪的是她的臉上不知怎麼搞的一片烏黑,所以乍一看上去如同女鬼無異,要不是木子眼力超群,記得陶陶腳上的旅遊鞋,一時間還真是難以認出。


那麼,她究竟為什麼要來這裡?


她為什麼會搞的如此狼狽,全身都髒兮兮的難以辨出本來面目?


正當木子疑惑著的時候,歐陽六色早已從失神中恢復了過來,手腳麻利的倒了半盤熱水,然後取出毛巾遞在了陶陶面前,陶陶不勝感激的接過,費力清洗了一會兒,一張光滑精緻的俏臉終於再次浮現了。然後,她便很不好意思的解釋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自從聽老薛和村長講述了黑白無常的事情後,陶陶便對二人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好奇感,當她終於見到黑白無常真人,親眼見識到木子的細密思維以及談吐之後,更是對二人敬佩有加,不自覺的將尋找兒子的事情寄託在了他們身上,她自己都對這種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信賴感感到奇怪……她非常想找兩人好好談談,但老村長和老薛對黑白無常招待的太過周到了,不停的拉著兩人喝酒吃飯,陶陶始終都找不到機會好好和二人交流,正心急如焚又無奈的時候,她忽然得知了黑白無常晚上要入住的地方,於是急忙趕到了這裡,幫忙打掃了衛生,升起了爐火,原本還想著要熬點醒酒湯什麼的,但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女子,她從未做過這些工作,對火爐什麼的一竅不通,因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爐子升起,代價是弄得自己滿臉焦黑,全身髒兮兮慘不忍睹……


原來是這樣……


木子看著對面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子,這位可敬又可憐的母親,心中不免感歎萬千。


無論是老薛、村長,還是陶陶,都對自己寄託了如此大的期望。


他們是如此信任自己。


那麼,我能對得起他們的信任麼?


我能順利的解決這件事情麼?


陶陶的血淚控訴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等到歐陽六色將她送出門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鐘了。說著這些的時候,這個美麗女子的淚水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她的雙眼都已經紅腫了,嗓子已經是沙啞。


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力量!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力量!


如果說這世界上什麼是最偉大的,那麼毫無疑問的,就是母愛!


最偉大最無私最美好的母愛!


在陶陶身上,木子忽然找到了自己母親的影子,於是不知不覺間,他的眼角也濕潤了……


酒精造成的影響早已消逝,木子靜靜的坐在火爐前,一邊撚動著額前的頭髮,一邊陷入到了沉思中。


按照陶陶他們的講述,爛梨這幫人絕不是普通的人口販子,他們有組織,有計劃,手段高明,能在不同的地方變換不同的身份,讓人防不勝防,在這方面,倒是與千顏有的一拼。


現在首先需要弄明白的幾個問題是,第一,這幫人為什麼要拐賣這麼多的兒童?如果是要做人口販賣的話,那數量也未免也太多了……第二,他們一路拐騙下來,目前足有二三十個孩子落入了他們的賊手,那麼這些被拐的孩子又到哪裡去了?他們是不可能讓這些孩子跟著他們的隊伍四處遊蕩的。所以,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方式,秘密的將孩子們轉移到了另外的地方,那麼,他們是用什麼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點的?第三,他們如此倡狂的行動,即使做的再嚴密,也不會不留下一點痕跡吧?警方為什麼對此毫無察覺?難道這夥人都是職業罪犯,都有神氣的反偵察能力?


總之,有太多太多的令人疑惑不解的問題存在,如同一層層細密的黑紗,將整件事情的真相嚴實的遮擋了起來,要想洞悉真相,就必須一層層的將這些黑紗撩開……


“想到什麼了麼?”就在木子思緒翻飛時,歐陽六色忽然在身邊柔聲問道。


“嗯?”陷入到思索狀態的木子顯然並沒有聽清歐陽六色說了什麼,於是疑惑的問道。


“我不認為我們坐在這裡就能解決什麼。”歐陽六色支起精巧的下巴,黛眉微皺對木子說道:“以往的每個任務,我們兩個都是走在最前線,第一手資料的掌握,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任務的成功率……而這次,我覺得我們在這裡有虛度光陰的嫌疑。我們坐在這暖烘烘的屋子裡空想,卻讓小命風影他們在外邊奔波……”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靠拼靠吃苦就能解決得了的。”木子明白了歐陽六色的意思,笑著伸出手臂,將她擁在了懷裡,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我記得你曾經對風影說過,死神團隊是一個團隊,更像是一個大家庭,大家為了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各占其能共同努力……所以我想說的是,在死神團隊裡沒有一個人會覺得自己付出的多吃得苦的多,所有的任務,都是按照各自的專長來進行的。”


“我知道,找人找線索是風影他們的專長,但是我們也可以出去找啊,總比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好些吧?”歐陽六色認真的說道。“千顏懷有身孕,你把她和飛揚安排休息情有可原,但是我們呢?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裡一味乾等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就無所事事呢?”木子笑道。“還記得一年前我對你說的話麼?策劃者,一定要遠離是非漩渦,這樣才能看的想的更清楚,即使有什麼漏洞或者意外發生,才能在更短的時間內想辦法解決。”


“越來越玄妙了……”歐陽六色苦笑道,“我只想知道,明天我們要做什麼?繼續陪老村長薛老爺子他們喝酒吃飯麼?”


“明天……我們就要正式開始工作了。”木子故作神秘的笑道,“說不定這次的突破口,又要在我們這裡被打開呢……”

    ……………………

夜已深,老屋裡的燈光很快熄滅了,滿懷信心的木子,與心事重重的歐陽六色很快在黑暗中入睡了。屋內暖意融融,門外卻寒風刺骨,像這樣的天氣,大多數人都會提早休息,躲進暖烘烘的被窩裡打發時間。


但在距離秀溪二百多公里的一個小鄉鎮上,一個一身紫衣的女子卻在寒風淩厲的大街上奔跑著,呼嘯的夜風掩蓋了她原本就輕靈無比的腳步聲,使得她看上去就像一片紫色的影子,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迅速移動。


她當然就是風影。


作為一個天生的殺手,找人搜羅情報這種事情是她的拿手好戲,這也是木子這次安排她執行任務的主要原因。木子在她身上寄託了多麼大的希望,她自然心中雪亮。所以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儘快找到線索,為死神團隊的下一步行動打下基礎!


與帝傑和小命分手後,她便一頭紮進了任務中,心無旁騖的利用自己的各種專業知識來尋找著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幾個小時前,她發現自己終於有了線索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紫衣女鬼


月黑風高,路上的積雪在驟降的氣溫下凝結成冷硬的冰層。WwW、


現在是深夜的一點多鐘,原本就偏僻無人的道路,此刻變得更加冷清蕭索,只剩下東北風肆虐的呼嘯聲。


像這樣的鬼天氣如果不是有什麼天大的急事,是絕對沒人會行夜路的。


但是此刻,在這冰天雪地寒風呼嘯的夜裡,卻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站在一輛麵包車的一側,努力的將身體逼靠在車身上,就像要和麵包車合體一樣,他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戴著厚厚的皮帽子,將整張臉都藏在衣領裡,但即便是這樣,寒風依然像刀子一樣切割淩遲著他的皮膚,讓他不停的打著冷戰,上下兩排牙齒激烈的磕碰著,發出哢哢的輕響。


“媽的,怎麼還不來?凍死老子了。”這人低聲罵了一句,跺了跺凍麻了的雙腳,廢了好大力氣,才用顫抖的手點起了一顆煙,胡亂的塞在嘴裡很吸了幾口,仿佛這樣就可以勉強抵擋一點寒意。哪知剛剛吸了沒幾口,一陣冷風吹來讓他情不自禁的顫抖了幾下,嘴唇一鬆動,嘴裡的香煙便掉落在了地上,被風刮出去很遠,火星閃了幾閃便消失不見了。


“媽的,搞什麼鬼……”這人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終於忍不住伸出手,砰砰砰的敲了幾下麵包車的窗戶玻璃。敲了很久,車裡面才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來:“爛梨,你TMD的又幹什麼?”


“兔子哥,我都凍僵了,你要不再打個電話聯繫下,怎麼還不來?”被稱作爛梨的人哆嗦著問道。


“少囉嗦!”麵包車裡那人不耐煩的哼哼道,“我比你小子還急!我剛才已經打過兩遍電話了,他們說路太滑車開不快,不過馬上就到了,丫的,你以為我不想早回到被窩裡睡大覺去啊?”


說完這些,麵包車裡便再也沒了任何動靜。爛梨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無奈的繼續將身體蜷縮起來,同時不停的觀察著遠方的路面,期望等的人能趕快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爛梨準備把遲到的人的祖宗八代統統問候一遍的時候,遠方終於閃起了車燈的亮光,沒多久,一輛豪華的商務麵包便停在了爛梨面前,車停住,從車窗裡探出一個人頭來,低聲對爛梨說道:“裝車。”


爛梨也懶得答話,麻利的敲了敲麵包車車門,車門開了,又從裡面跳出一個胖子來,這胖子手裡提著一個沉呼呼的麻袋,遞在了爛梨受傷,爛梨接過,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商務麵包的後備箱內,然後,胖子又從麵包車裡提了兩個麻袋,都讓爛梨裝車。全部裝好之後,爛梨將後備箱蓋子蓋好,對商務麵包裡的人揮了揮手,商務麵包立刻啟動,迅速離去了。爛梨急不可耐的跳上了麵包車,搓著手不停的喊著:“凍死了凍死了……”


然後,麵包車很快啟動了,昏黃的車燈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兔子哥,按照老闆的意思,鳳凰城就是我們的最後一站了?做完鳳凰城這筆後,我們這檔子活兒就算完事兒了?”麵包車裡的暖氣開的很足,爛梨很快便暖和了過來。他畢恭畢敬的給身邊的胖子點起一顆煙,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胖子吸了口煙冷冷的應道。


“那……我們的錢到底能不能按時分給我們?”爛梨緊張而又帶著點興奮的問道。


“應該沒問題。看這老闆的樣子,他好像並不在乎錢。”胖子淡淡的說道。然後不耐煩的對駕駛位上開車的年輕人罵道:“丫的你小子就不能開快點麼?”


開車的年輕人也不說話,默默的再次加速,但剛剛提速沒幾分鐘,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整輛麵包車突然左右搖擺起來,任憑年輕人怎麼努力的控制方向盤也無濟於事。


“我靠怎麼回事?你想讓我們翻到溝裡去麼?”胖子一拳打在年輕人的後背上,著急的大罵道。


“老……老大,我們爆胎了好像……!”年輕人一邊費力的將車在路邊停住,一邊膽戰心驚的對胖子說道。


“我們有備用輪胎嗎?”爛梨問道。


“有。”年輕人說道。


“我靠,有還不下車去修?等老子我親自去嗎?”胖子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瞪著爛梨以及年輕人。


“好好,我們去修,很快就好。”爛梨對年輕人使了個眼色,從旁邊找出工具,便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剛剛享受了車內的溫暖,乍一回到冰天雪地裡,爛梨頓時全身凍得哆嗦起來。他心中暗罵著胖子的祖宗,打開了軍用手電筒。


然後,在手電筒雪亮的光線裡,他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一身紫衣,臉色比冰雪更冷的美麗女人!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爛梨險些就忍不住驚叫出來,他毫無懸念的以為她是一隻鬼,一隻夜晚出來遊蕩的紫衣女鬼。


因為只有女鬼才會這樣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出現的這麼詭異,就像原本就在那裡,只是自己未發現一樣。


人類,怎麼可能會有這樣變態的速度?


“讓車裡的人下車。”就在爛梨驚呆的時候,紫衣女鬼在他耳邊冷冷的命令道。


“什麼?”爛梨愣愣的重複道,他顯然沒有明白紫衣女鬼的意思。


“我叫你們全部滾下車,站到這裡來!”女鬼忽然發怒了聲色俱厲的吼道。這吼聲將爛梨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敲響車窗,試圖將待在車裡對這一切還茫然無知的胖子叫出來。


但還沒當手指敲下,他忽然停住了……


一,丟失的孩子中大多數是男孩,小女孩的比例非常小。


二,丟失的這些孩子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年齡大多在十歲至十三歲之間。


三,爛梨團夥人數為十一人,九男兩女,這些人中有老有幼,在秀溪表演馬戲時曾表演了一出好戲。


四,根據對路線圖的研究,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夥人從南至北,從城市走向偏遠的農村,開始是零星作案,越往後越倡狂,因為失蹤兒童的數量在不斷增多。


第二天一大早,木子和歐陽六色便離開了暖烘烘的小屋,開始了對兒童失蹤事件的調查。如木子所說,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靠衝鋒陷陣才能有所收穫的。對於這種疑點太多,所知又非常有限的事情,用普通的解決問題的思維已經不能勝任,而是要走偏門,選擇一條隱秘的不易發現的途徑去發現問題,去探究根源,更需要更細密的排查細究……有時候,這種看起來很渺茫的努力可能會勝過猛衝直撞衝鋒陷陣……


經過一頭午的調查分析,明察暗訪後,木子總結出來這起案件中的四個規律。將許許多多細密繁雜,看上去毫無頭緒毫無關聯的細節綜合、歸納、過濾分析,然後得出規律,只要有了規律,也就相當於找到了敵人身上的某個明顯特徵,只有抓住了敵人的明顯特徵,才會有可能找出這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午飯時間,木子婉言拒絕了村長和老薛的熱情邀請,和歐陽六色關上了房門,安靜的享受著二人世界。歐陽六色又開始烤她的饅頭片了。纖薄的饅頭片在爐火上接受著細心的燒烤,很快便呈現出令人食欲大振的焦黃色,香氣氤氳在整個簡陋的土屋裡,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仙境。


按照規律,木子這時候一定會忍不住沖上來,抓起這色香味美的美食大吃一通,但這次他卻沒有。此刻的木子正靜靜的坐在火爐旁撚著頭髮,望著牆壁發呆,在他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塊白板,白板上寫著的,赫然正是那四條剛剛總結出來的規律。


“我現在不覺得你是殺手了。”歐陽六色淺笑著,將烤好的饅頭片放在木子臉龐引誘了幾下說道,“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人。”


“哦?是誰?”濃郁的香氣終於將木子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他一邊開始狼吞虎嚥,一邊含混不清的問歐陽六色道。


“福爾摩斯。”歐陽六色笑道。


“福爾摩斯……”木子一邊咀嚼,一邊苦笑著重複著歐陽六色的玩笑話。


如果,自己真的有福爾摩斯那種變態的頭腦就好了……


儘管死神團隊走到今天,一路殺伐勢不可擋,但隨著遇到的任務越來越撲溯迷離,木子就越來越覺得自己的不足。很多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內,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不過所幸現在並不是自己孤身作戰了,自己現在有歐陽六色這個超級駭客,還有整個死神團隊幫助……現在,死神團隊的一張大網已經暗暗的撒出去了,等到這張網收起的時候,一定會有豐厚的獵物出現,木子現在就在等收網。同時他也堅信,風影他們會是很高明的獵人,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就像為了驗證木子的想法似的,就在兩人其樂融融的吃著午餐的時候,悅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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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審訊,與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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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的車燈映出女子修長的影子,長長的紫色風衣在風中獵獵舞動。WWw.


在見到這一幕的同時,爛梨頓時取消了敲打窗戶的想法。


我們有三個男人,個個身材壯碩能征善戰,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人物,而且車裡還有三根鐵棍兩把砍刀,甚至還有一把雙管獵槍充當武器!


對方,卻只是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人!


那麼,我到底有什麼好怕她的?


莫非她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想到這裡,爛梨平靜了一下氣息,一張原本面無人色的臉色頓時浮現出色迷迷不可一世的笑容來。


“小妞,深更半夜的突然出現,嚇壞哥哥了,怎麼賠償?”


“叫我們哥們都下車,靚女你有什麼吩咐呢?”

    ……

轉身回頭的瞬間,他已經在心中醞釀著開場白了,像這種地痞無賴似的對白是他的專業,實在是輕車熟路了。


但是這次,他卻沒有了嬉皮笑臉耍無賴的機會了。


因為,他選擇錯了物件。


如果爛梨事先瞭解哪怕一點點關於這個紫衣女子的背景的話,他就絕不會這麼做了。


可憐的是他對此一無所知。在他的思想中,她只是個普通人。


而他最喜歡也最擅長做的,就是欺負普通人。


不過這次他看走眼了,看走眼的代價是非常嚴重的。


砰!


爛梨剛剛回頭,張開嘴還沒等說出第一個字,便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鼻子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拳,這一拳勢大力沉,在皮膚和皮膚激烈碰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是“哢”的鼻樑骨斷折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拳幾乎把爛梨打蒙了,雙眼裡滿是淚水,頭腦裡一片空白。


他就那樣傻愣愣的望著對面冷冷站著的紫衣女子,甚至忘記了慘叫,忘記了伸手去撫摸一下那噴湧而出的鼻血。


砰!


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紫衣女子又忽的踢出了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腹上。與鼻子上挨的一拳相比,這一腳來的更加猛烈更加詭異,爛梨哼都沒來及哼一聲,便軟倒在地上。他想大叫,想罵人,想反擊,可惜卻再也沒有爬起來的能力了。


於是他就只好躺在冷冰冰的硬地上,眼睜睜的看著紫衣女子走到麵包車門前拉開了車門,一伸手便將胖子從車裡扯了出來,就像扯一條衛生紙一樣輕鬆流暢。


“我靠,你丫的想幹什麼?!”一向囂張無比,以好勇鬥狠出名的兔子哥被扯住衣領提出來,很是不甘心的張牙舞爪著,倒像個可憐兮兮被惡霸強搶的弱質女流。


紫衣女子在將兔子哥扯下車後,很乾脆的往地上一貫,砰的一聲,將他摔在冰冷堅硬的泥地上,這一下摔的很是實在,加上兔子哥又膘肥體壯很是沉重,所以這一下幾乎摔斷了他的胯骨。在地上發了幾秒鐘的蒙之後,兔子哥終於看清了把自己拉下車摔在地的居然是個女子,而且只有一個人,這頓時讓他感到無比的羞辱。


想我兔子哥雖然外號叫做兔子,但都知道我其實是一隻狼!一隻兇狠殘忍驍勇善戰的戰狼!可是如今,我這匹狼卻被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給耍了!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以後我還怎麼混?乾脆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所有人都是有尊嚴有自豪感的,只是每個人的底線和思維方式不同而已。


只是,兔子說什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屈辱才剛剛開始。今晚他的遇到的這個人,註定是要他顏面掃地的角色。


兔子的雙眼頓時一片血紅。


他忽的從地上彈跳了起來,動作快的果然像一隻兔子。


身體高高躍起的同時,手從後腰一摸,一把彈簧刀便出現在手中。


他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他只喜歡速戰速決,秒殺帶來的刺激一向讓他興奮不可自拔。


身體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落下的同時,彈簧刀狠狠的刺向女子的喉嚨。


他非常自信,這一刀如果刺中,這個該死的女人必定會血花四濺當場死亡。


可惜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就在他的刀揮起的同時,地面上的女子也出手了。


她只是非常輕描淡寫的揮出了一拳,準確的擊打在他胸部的第六根肋骨上。


然後,是熟悉的肌肉撞擊聲,以及同時響起的骨骼斷折聲。


兔子的第六根肋骨很乾脆的被一拳打斷了。


滿臉的不可置信中,他的身體倒飛了出去,撞擊在麵包車身上後摔倒在地面上。


然後,他開始捂著胸口吐血。


與紙老虎狀的爛梨不同,他是真正的亡命徒,像這樣的致命傷在他身上已經有了抗性。


所以他此刻居然還在冷笑。


因為他知道自己報仇雪恨,將這該死的女人大卸八塊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


聽到爛梨和兔子的慘叫聲和廝殺聲後,負責開車的年輕人很機靈的跑回到了車上,此刻他已經偷偷摸到了女子身後,在他的手上,端著的正是那把雙管獵槍。


能打是吧?那麼看看你的動作能不能快的過子彈?!


只要槍聲一響,你的大限就要到了……很久都沒遇到這麼能打的人了,這麼能打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今天算是大開了眼界,不過可惜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兔子這樣想著的時候,年輕手下已經瞄準了紫衣女子的左腿,扣動了扳機。


砰!槍響了,槍口處燦爛的火花閃過,一閃而逝。


同樣一閃而逝的,還有兔子心中的希望。


年輕手下這一槍距離並不遠,瞄的也夠准,所以,兔子認為這一槍肯定沒問題。


但是此刻,槍響了,紫衣女子卻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慘叫著受傷倒地。


她居然不見了。


這一槍射穿了麵包車的車皮,


這一刻,兔子和年輕手下不約而同的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接著,一團紫色的影子忽的騰起,年輕手下的身體倒飛了出去,飛出去的同時,手裡的獵槍很詭異的落在了紫衣女子的手裡。


年輕手下的身體還沒落地,紫衣女子便將手裡的獵槍一揮,厚重的槍托猛砸在他的腦袋上,很乾脆的將他打暈了過去。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麼?”


紫衣女子將手裡的獵槍隨意的一扔,冷冷的對兔子和爛梨說道。


“談什麼?你這個該死的娘們……”兔子唾沫橫飛的罵道,剛剛罵了半截便再也罵不下去了,因為一把匕首已經貼在了他的臉上,鋒利的刀刃散發這絲絲的寒氣,讓一向剛烈的兔子情不自禁的閉上了嘴巴。


“我只是想問你們一些事情。”紫衣女子冷冷的在他耳邊說道,“但是如果你再出言不遜,我會切掉你的舌頭,讓你後半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兔子很少怕過人,但此刻聽著女子那冰冷的聲音,他居然膽怯了,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像到自己的舌頭被割斷,鮮血噴湧的情景了。


“現在可以開始回答問題了麼?”紫衣女子收起匕首,將雙手重新插回風衣口袋裡,淡淡的望著他問道。


兔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些孩子哪裡去了?”女子掃視了兔子和爛梨一眼,最後還是把目光定格在兔子身上。


積雪,冷風,蕭殺的夜晚。


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一場特別的審訊正式開始了……


現在,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另一方。


那輛商務麵包還在路上疾馳著,而且越走越偏僻,漸漸走進偏僻無人的野地裡了。在它身後,小命和帝傑關閉了車燈,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就像一片揮之不去的影子。


“傑哥,木子老大為什麼只是讓我們跟著這輛車,而不是直接把他攔下來?現在形狀不是已經很明確了麼?車裡面肯定就是那些被拐賣的孩子?像這樣一直關著車燈夜路跟蹤,真的很挑戰車技呢。”小命瞪大了眼睛,一邊全神貫注的開著車,一邊疑惑不解的問身邊的帝傑道。


“首先,你直到前面那輛車裡有幾個人,都有什麼樣的武器嗎?”帝傑此刻沒有喝酒,一身白大褂也不見了,換上了一身黃色的軍大衣。聽到小命的疑問,他饒有興致的反問道。


“不知道。”小命如實回答道。“但那又怎樣?莫非木子老大是擔心我們兩人的安危才不讓我們出手的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其實大可不必的,我們雖然不瞭解那輛車裡的形狀,但我們完全可以採用我們最擅長的方式——製造意外,比如爆胎什麼的,讓這輛車吃不了兜著走,然後我們就以少勝多,救出那些孩子!”


“擔心我們的安危只是一方面。”帝傑笑道,“小命啊,你的形狀還是太嫩了。如果估計的沒錯,木子讓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不想讓我們打草驚蛇,而是靜觀其變尾隨其後,以便放長線,釣大魚!”


“你的形狀也就是說,木子老大是想讓我們跟著這夥人,找到他們的巢穴?”小命恍然大悟道。


“肯定是這樣的。”帝傑肯定的說道。“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能跟丟了。”


“放心吧,你忘記我是車神了麼?”小命得意的說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變故


寂靜的深夜,那輛神秘的商務麵包還在冰天雪地裡行走,他們穿過城市的邊緣,穿過荒無人煙的野地,最後居然又進入了農村鄉鎮的邊界。WwW。


冗長的追蹤之旅讓一切都變得索然寡味起來,眼看著身邊的帝傑昏昏欲睡有見周公的徵兆,小命急忙又開始了發揮他的長項——不停的和帝傑鬥嘴,這樣才不至於讓他睡著。如果帝傑入睡,只剩下他自己執行這該死的追蹤任務,那絕對是一件極為煎熬的事情。而且,那些被裝在黑袋子裡扔上麵包車的,很有可能就是被拐賣的孩子。他們呆在車裡這麼久,車裡的人有沒有給他們解開袋子?牽掛著孩子們的安危,小命恨不得立刻就沖上前去,與麵包車裡的人血站一番,救出那些孩子……儘管知道這樣做肯定會破壞木子的計畫,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這樣做。如果帝傑睡了,只剩下他自己繼續這該死的追蹤,他並不能確定自己不這樣做……


“傑哥,你今天的形狀有些奇怪啊,為什麼不喝酒?”


“辦正事的時候我是不會喝酒的。我說過,執行任務時,就要用未經酒精影響過的最清晰最敏銳的頭腦來思考問題,我是酒鬼,但絕不是誤事的酒鬼。”


“辦正事的時候不喝酒?”小命嗤笑著質問道,“那麼,你等於默認練醉拳的時候不是辦正事了?”


“那是強身健體,說到底是我私人的事情。”


“強身健體?形狀恐怕沒那麼單純吧?”小命神秘兮兮的看了帝傑一眼笑道。


“怎麼不單純了?”帝傑正氣凜然道。


“在你纏著風影姐教你功夫的時候,我忽然聯想到了某部小說中的形狀。”小命嘿嘿笑道。“神雕俠侶。”


“我從不看小說。”帝傑眨了眨眼睛,人畜無害的蒙混道……


一路上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逗著嘴,打發著無聊的跟蹤時光,歐陽六色的短信每隔幾分鐘就會來一條,追問情況怎樣了,結果每次帝傑回復的結果都只有幾個字:仍然在走。


在小命花樣百出的鬥嘴影響下,帝傑始終也沒能入睡。但時間一長,小命還是有些不耐煩起來。年輕人獨有的衝動讓他漸漸失去了耐心。


“到底什麼形狀?”小命納悶的嘀咕著,“他們就這樣不停的走,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耐心。”帝傑淡淡的說道。“越是這樣,就越表明他們心虛,表明他們一定在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轉來轉去,只是為了盡最大可能的避人耳目。”


“可是就這麼走下去也不是辦法。”小命為難的說道,“我們的油量有限,不知道他們還要繞多久。”


“不會太久了。”帝傑往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思索著說道,“你看,他們從城市的邊緣出發,然後進入荒無人煙的野地,在野地裡走了盡一個小時,現在又要進入鄉鎮的邊界了。據我估計,他們的目的地應該快到了。”


“你確定?”小命欣喜的問道。


“說過了,只是估計,估計的意思也就是猜測。”帝傑很是想當然的咬文嚼字道。


“那和不說的形狀又有什麼區別?!”小命脖子一拔,恢復了眼鏡蛇的形狀。


但這次他的眼鏡蛇形狀並沒有能保持多久,因為他的話音剛落,帝傑忽然低聲喊道:“減速!”


帝傑這突如其來的一喊把小命嚇了一跳,但還是手腳麻利的採取了制動,將車速迅速降了下來,於此同時,他也明白了帝傑為什麼讓他減速的原因。


他們現在正在走的是一條彎道,距離前面的商務麵包大約是三百米左右,此刻從右側的車窗裡望出去,恰好能看到弧形彎道另一側,也就是商務麵包前方的情形。


在那裡,幾朵顏色明豔的鮮花正在黑暗中不停的閃爍著,散發著紅藍交織的妖異光芒。


習慣開車的人,自然對這種鮮花再熟悉不過。


那是警車的燈光!


交警!


想不到在這裡,在這個時間裡,居然出現了交警!


是真的巧合,還是對方陰謀的一部分?


這些交警是真的還是假冒的?


小命將車停在路邊,皺眉問身邊的帝傑道:“傑哥,你說說看這到底什麼形狀?我們該怎麼辦?”


帝傑緊盯著車窗外不遠處那閃爍不停的警燈,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深邃睿智的光芒,與平日裡那個終日酒氣沖天的酒鬼天壤之別。


“不管怎樣,我們的車不能再往前開了。”帝傑一邊整理著軍大衣上的帽子,一邊對小命說道,“你呆在車上,我摸進了去看看情況。”說著,他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還是我去吧,我跑的比較快。”小命拉住他的手臂說道。


“瞧你穿的那身衣服,跑得快又怎樣?離得很遠就能鎖定你,就像只白兔似的。”帝傑指了指小命身上的雪白運動裝笑了笑,然後推開了車門,下車迅速向前方摸去。小命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試圖能將前面的情況看的更清楚一些。


寒風刺骨的深夜裡,帝傑裹緊了大衣,迅速的向警燈附近跑去,跑的時候他刻意避免了在積雪上走,因為這樣很容易暴露目標。


等到他能看清警車附近的大概情況時,他果斷匍匐了下來,像只豹子那樣趴在了路邊的排水溝裡,目光警惕的向前看去。


目光所及處,三輛交警的警車一字排開,警燈齊刷刷的閃爍著,四個穿著交警大衣的人筆直的挺立在車旁,冷冷的看著對面緩緩駛來的商務麵包。


“停車,靠邊,熄火,請打開車窗,出世駕駛證接受檢查。”商務麵包緩緩停住的同時,交警的高分貝擴音器響了起來。


商務麵包車很聽話的緩緩靠邊停住了車,然後車門打開了,一個司機模樣的人低頭哈腰的走了出來,向迎上來的交警跑去,走到四個交警面前後,其中一個交警說了些什麼,因為距離比較遠帝傑沒有聽清楚,但估計應該是要求出示駕駛證件之類的。果然,在交警說完後,司機從臃腫的棉大衣口袋裡掏起來,因為衣服太過肥大厚重,他掏口袋的樣子很是笨拙可笑,四個交警就那樣在身邊等著,顯然有些不耐煩。


在這一瞬間,帝傑忽然有了這樣的幻想:司機從肥大的棉衣裡掏啊掏,就在交警們不耐煩的時候,司機的手忽然從衣服口袋裡出來了,只不過,他掏出來的不是駕駛證件,而是一把槍!然後,在四個交警驚詫的目光中,司機迅速的扣動了扳機,四顆子彈爭先恐後的從槍膛裡射出,非常精確的射進四個交警的頭顱裡,然後,商務麵包車的門打開了,從兩側的車窗裡探出兩支威力驚人的AK,,噠噠噠,兩支槍口同時噴吐著火舌,子彈像一窩黃蜂般撲向它們的獵物——三輛警車的油箱,於是,子彈和裝滿汽油的油箱親密接觸的同時,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三輛警車連帶裡面沒來及逃出來的交警們,一起被狠狠的拋上高空,殘肢斷臂伴隨著汽車的各種碎片燃燒著四處墜落,然後,一根燃燒著的小拇指向子彈般向自己飛了過來……


帝傑忍不住猛地一陣顫抖,這才從幻覺中驚醒過來。


這一切,原來只是他的想像。


就在他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幻覺的時候,司機的手真的從棉大衣口袋裡掏出來了,但是手裡拿的不是槍,而是證件之類的東西。


一個交警接過證件隨意的看了看,好像並不是很滿意似的,用帶著高壓電棒功能的警用手電筒往前面的商務麵包車上照去,他的其中兩個同伴立刻持著手電筒走了過去,看樣子是要檢查車輛。


帝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要檢查車輛!


那麼,他們會不會發現被裝在裡面的孩子?


如果發現了,接下來事情又會怎麼發展?


難道我剛才的幻想是個預兆,現在馬上就會變成現實?


帝傑莫名的激動起來。


但事實很快證明,他的激動是多餘的。


沒有想像中的槍戰。交警檢查了一番車輛後,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兩個交警悻悻的回到他們的領隊身邊說了幾句,領隊點了點頭,卻又再次仔細檢查起司機的駕駛證來。這位司機的證件好像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因為這位領隊檢查了一遍後,大聲質問起司機來,司機好像很無辜的樣子,大聲的和交警解釋著什麼,然後,解釋漸漸變成了爭吵,聲音越來越高,帝傑聽了個大概,好像是司機的證件是假的,交警要帶他回隊裡調查,但司機卻一口咬定自己的證件是真的。


就在雙方爭吵不休的時候,麵包車的車門再次打開了,兩個彪形大漢從裡面氣呼呼的走了出來,一起和交警理論起來,人一多便顯得亂,仿佛要動手似的,這時從三輛警車裡又跑出三個交警來,提著警棍就往現場沖上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奇怪決定……與危機!


在帝傑驚詫的眼神中,一場警民大戰居然就這樣開始了。WWw,沒有他臆想中的槍林彈雨血肉橫飛,在這場爭執中,交警的力量明顯佔優勢,二分鐘不到,戰鬥就已經結束了,包括司機在內的三個人被反扣住手腕壓上了警車,交警們得意洋洋的將幾人押上車後,分了兩個人上了商務麵包,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向城鎮的方向開去。無論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場普通的交通糾紛,司機因為不服交警的制裁,出言不遜並且夥同膽大包天的兩個同夥最先動手,交警萬般無奈下只好採取武力,輕鬆將三名不法之徒制服……就先每天發生在千千萬萬個路口上的糾紛一樣,幾個小時後,這樣的報導就會出現在報紙的頭版頭條,而且要加上這名英勇無畏處事果斷的交警領隊的帥氣照片,以彰顯交警部門的神勇偉大……


但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這樣麼?


眼看著警車和商務麵包正在快速離去,帝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邊飛快的給木子發著短信說明這裡的情況,一邊用麥克聯繫小命,讓他速度把車開過來。


小命很快把車開了過來,帝傑一上車,他就手舞足蹈說道:“真想不到還有這麼巧合的形狀!這下不用我們動手了,交警們把車開回去後,一定會發現車上的孩子們的,到時候一定會追根溯源,將這幾個傢伙繩之以法……看上去,我們的任務結束了,警方已經替我們完成了。真是因果報應啊,想不到這麼簡單……”


唾沫橫飛的說了這麼多,他這才發現帝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問道:“怎麼了傑哥?還有什麼不對頭嗎?”


“非常不對頭!”帝傑皺眉說道。“你很清楚商務麵包的構造,剛才兩個交警已經用高壓手電筒對商務麵包仔細檢查過了,他們居然沒有發現破綻!這是其一。第二,從警方的報導來看,這夥人已經成功的拐賣了二十多名孩子,這還是已知的,他們的足跡從南到北橫跨了四個省,十幾個城市!像這樣的高頻率倡狂作案,為什麼警方一直找不到線索?不是因為警方笨,就是因為這夥人太聰明,我想這兩條不用說,大家都知道肯定是第二條原因。這夥人肯定有高手坐鎮,有著豐富的作案經驗和反偵察技巧,所以才能屢屢逃過警方的火眼金睛……像這樣的一夥罪犯,會這麼簡單的就被交警截獲嗎?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天意和巧合,但木子經常會說,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很少的。而且如果仔細考慮這件事,你就會發現它還並不是單純的巧合,交警帶走司機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滿交警的制裁導致襲警,而這三個傢伙襲警的原因,則是因為那個交警領隊仔細看了司機的駕駛證件,發現了證件有問題,才做出制裁的……”


“我明白你的形狀了。”小命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你是說,一夥做了這麼多次案都滴水不漏的高智商罪犯,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在駕駛證件上出現問題導致被捕?這的確有些說不通,不是巧合或者天意,而是直接有悖常理的事情!”


“就是這個意思。”帝傑點了點頭道,“繼續跟上他們。我估計這夥交警不對勁!”


“可是他們的車的確是交警專用車,如果是假的話,他們的形狀也太專業了!”小命感歎道。


“所以,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帝傑一邊玩轉著手裡的手機,一邊皺眉道。


“木子老大怎麼說?”小命忽然問道,“你不是把我們這邊的形狀告訴他了麼?”


小命的話音還沒落地,帝傑手裡的手機便響起了短信鈴聲。帝傑拿起手機飛快的看了一眼,納悶的對小命說道:“木子的意思,居然是讓我們立刻停止追蹤,去附近找一家旅館休息!”


“什麼?”小命滿臉疑惑的問道,“這什麼形狀?如果那些交警是假的話,我們不跟著,他們不是很容易就金蟬脫殼逃之夭夭嗎?這一跑,我們到哪裡去找?那樣的話,風影姐那邊的努力不也是白費了麼?那幾個小嘍囉所知道的資訊也就那麼多了,他們不可能知道更多關於他們上封的資訊!”


“不知道木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帝傑往上推了推眼鏡,表示不理解。


“那我們怎麼做?到底跟還是不跟?”小命放慢了速度,拍著方向盤向帝傑徵詢意見道。“據我所知,木子老大的決定迄今為止還從來沒錯過呢!”


“跟!”帝傑猶豫了一下,最後下定了決心對小命說道。“不是對錯的問題。木子這樣做,也許還是因為擔心我們的安危,因為如果那些交警也是假的話,這就證明對方的勢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們能有這麼大的手筆,憑藉我們兩人的力量萬一被他們發現,絕對是凶多吉少。”


“可是,我們就這樣一直關著車燈偷偷跟著,不讓他們發現不就是了?”小命還是不死心的疑問道。說這些的時候,他們的別克轎車已經死死的咬定了前面的警車和麵包了。交警的警車等還在不停的閃爍著,在漆黑的夜裡分外的奪目,這倒成了小命和帝傑的導航儀,可以很輕鬆的判定他們的距離了……


“現在討論這些有些不合時宜。”帝傑皺著眉頭擺了擺手。“我們既然有了自己的決定,那就先不管木子這樣做的原因了,你專心開車吧。”


“嗯。木子老大的形狀越來越奇怪了。”小命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搖著頭苦笑道。“你說,是不是木子老大偶爾也會犯糊塗呢?俗話說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木子老大為什麼就不會偶爾犯錯呢?”


“木子也許會犯錯。”帝傑淡淡的說道,“但不會是這次。”


“為什麼不會是這次?你也說過他這次的決定莫名其妙了啊!”小命奇怪的說道。


“因為這次牽扯到的人中,有二十多名孩子!”帝傑將目光投向車窗外,悠悠的說道,“而就在最近,我們團隊中又有了關於小寶寶的好消息……”


“我好像還是不明白你的形狀……”小命很鬱悶的撓了撓後腦勺。他還想問帝傑,千顏懷有身孕,和木子這次的決定對錯到底有什麼關係。但是,他卻沒有問出來。


因為就在這時,意外忽然發生了!

    ……………………

溫暖的老土屋裡,木子一邊撚著頭髮,一邊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昏黃的燭光映出他修長的影子。


“我覺得你沒必要那麼憂心。”歐陽六色坐在火爐旁,支著精巧的下巴對木子說道:“風影那邊已經傳回消息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而小命和傑哥,你不是已經發過資訊了嗎?他們見到你的資訊,一定會按照你的決定放棄追蹤的。”


“可是我擔心的是他們不瞭解我的用意,而只擔心對方金蟬脫殼,從而一意孤行的繼續跟蹤。”木子憂心忡忡的說道。“而且我有強烈的預感,他們極有可能已經這樣做了!”


“不會吧……如果是小命自己,他也許會衝動的一意孤行,但他身邊不是還有傑哥麼?憑藉傑哥的智力,他一定會明白你這樣決定的原因的。”歐陽六色站起身,走到木子身邊安慰道。


“恐怕與你設想的恰恰相反。”木子皺著眉頭苦笑道,“傑哥的確夠聰明,但有時候人的聰明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這種負擔帶來的效果會不堪設想!”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歐陽六色納悶的說道。在她看來,木子的說法太新穎太不可思議了。


而木子顯然已經沒有了解釋的興致,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按下了帝傑的手機號碼。


但是當他把聽筒貼在耳朵上的一刹那,他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得面如土色難看之極!


這還是歐陽六色第一次見到如此失神如此茫然的木子,這與他平日裡成竹在胸閒庭信步的風格截然相反!


“打不通了?”歐陽六色忽然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恐的問木子道。


“關機狀態。”木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而且,小命的手機也是!”


他們的手機居然同時處於關機狀態!


死神團隊彼此之間早有約定,大家的手機一定要保持通暢,特別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這樣才能保證彼此之間互相聯絡,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會關機。


而現在,帝傑和小命的手機居然同時關機了!


這對與死神團隊裡的人來說,等於是個非常嚴重的警報!


“他們一定出事了,出事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木子抓耳撓腮的在地板上轉了幾圈,六神無主的說道。然後,他開始系上衣服扣子,開始拿起風衣向門外走去。


“你這是要幹什麼?”歐陽六色急忙在身後喊道。


“當然是要去找他們!”木子沒好氣的喊道……

第一百六十章
危機


一瞬間,黑夜變白晝。wwW!


七朵紅藍交織的碩大花朵在空中同時綻放,雪亮的車燈在車前後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小命和帝傑的車圍在了中央。


就在他們渾然不知的暗暗跟蹤著前面的商務麵包時,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警車包圍了!


雪亮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發痛,小命有些不知所措的扭頭看向帝傑,發現他眉頭緊皺,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很顯然,這突然發生的一切,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靠邊,停車,接受檢查!”高分貝的警用擴音器開始大叫起來,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五六名身著警服的人正從四周圍攏上來,他們的手都小心翼翼的放在腰間,顯然隨時準備著看到不對頭,第一時間拔槍。


居然是公安……帝傑往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嘀咕道:“交警和公安居然聯合出動了……”


讓小命感到詫異的是,此刻的帝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驚魂未定失魂落魄,反而變得冷靜沉穩起來。


公安和交警聯合出動,情況比剛才預知的更加兇險,小命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些員警是真的,那自己和帝傑費點力氣自圓其說,也許能逃得過警方的調查,不至於把死神團隊的事情暴露出來,但想想走過的路殺過的人,小命就覺得有些心虛。而換一種可能,如果這些警員仍然是假的,那情況就更加不妙了,追蹤被發現逮了個正著,那簡直於羊入虎口差不多……


但是帝傑的反應卻越來越坦然越來越冷靜起來,這形狀簡直太詭異了。難道傑哥這種酒鬼的思維方式與正常人不同?越是常人覺得嚴重的事情他就覺得越輕鬆?


當然,與這樣的判斷相比,小命更加願意相信帝傑的能力,他也許是已經有了主意,或者已經想通了什麼……木子老大也曾經說過,傑哥是團隊裡的一個寶,無論是他的社會經驗還是思維心智的成熟,在整個團隊裡都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傑哥,我們該怎麼辦?”


眼看幾個員警距離轎車越來越近,甚至都能看到他們臉上那如臨大敵般的表情了。小命焦急的側過頭問帝傑道。


“你現在能在不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把轎車車燈的線路破壞掉嗎?”帝傑忽然問小命道。


“能,不過我需要一分鐘的時間,而且是在他們不靠近窗戶玻璃的情況下!”雖然完全不明白帝傑忽然問這個的原因,但小命還是急忙如實回答道。


“好,我負責下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改進把線路搞定。”帝傑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迅速說道。


“然後呢?”小命茫然問道。


“然後你就裝傻,就像當初你在鼎龍傢俱廠裡的形狀一樣,問你什麼都只是搖頭,沒問題吧?”帝傑抓住車門的把手問道。


“沒問題。”小命好像已經開始明白帝傑的計畫了,於是一邊說著,一邊動作迅速的從座位下抽出了螺絲刀。


帝傑也不再多說什麼,果斷跳下車,腳步踉蹌的迎向走上來的員警們。


那幾個原本如臨大敵的員警見到帝傑從車裡出來,反而紛紛松了口氣,剛想大聲質問幾句,卻見帝傑忽然加速向他們跑了過來!


這傢伙要幹什麼?


幾個員警幾乎是同時將手槍從腰間拔了出來。


“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放過我吧……”就在這幾個員警神經緊繃時,卻見帝傑忽然哭喊著跪倒在地!一副哭天喊地捶胸頓足的樣子,不停的向這幾個人鞠躬求饒!


這……現場所有的警車都瞪大了疑惑的眼睛,他們互相對視了幾眼,慢騰騰的保持著陣形,向帝傑包抄了過去。


“傑哥,你這一跪的形狀……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別克轎車裡,小命一邊動作麻利的拆卸著螺絲,一邊咂著嘴巴自言自語道。

    ……………………

當然是去找他們!


說這句話的時候,木子再也不是那個遇事冷靜沉穩敏銳的木子了。


他變得瘋狂,變得不可理喻,變得不顧一切,比任何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更加像個莽夫了。


他甚至忘記了拿車鑰匙,忘記了拿錢,除了拿上了風衣外,他忘記了拿任何東西。


這是歐陽六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木子。


當初在她遭到綁架,木子在那個長滿絡腮鬍子的歹徒的車上,曾經不顧腦後面指著自己的手槍,瘋了似的對大鬍子展開了攻擊。在那個時候,他忘記了死亡的可怕,顧不得考慮任何後果,比任何一個亡命徒還要瘋狂,比任何一個精神病人更加歇斯底里。


當時歐陽六色不再現場,所以沒有看到木子的失態,所以這一次,變成了她的第一次。在這之前,她幾乎從不敢想像木子還有這樣的一面。


但她更加理解,這就是木子,這就是她深愛著的木子!他聰明似妖,妙算如神,但本質上,他不是一個隻會策劃意外的殺人機器,他只是一個人!


一個真正的有血有肉,重情重義的人。這是他的軟肋,卻又恰恰是他的優點,他的特色,他真正吸引歐陽六色的地方……


木子拿著風衣往外闖的時候,很顯然已經把歐陽六色問出的那句:“你要去幹什麼”當成了廢話,所以他幾近氣急敗壞的吼叫著回應她。


歐陽六色沒有生氣,她只是忽然在他身後輕聲的提醒道:“你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嗎?”


正在往外闖的木子聽到這話,頓時停住了腳步。


“還有,你打算就這樣用兩條腿跑著去找他們嗎?”歐陽六色在身後繼續問道。


木子緩緩的轉過了身。


“如果心急有那麼大的作用,儘管心急好了。”歐陽六色淡淡的說著,從旁邊拿起車鑰匙晃了晃,往木子手裡一扔說道:“如果你這樣盲目的出去就有把握能找到他們的話,你可以出發了。”


木子急忙探手,將鑰匙接在了手裡。


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可以這麼莽撞這麼衝動這麼不理智?


六色說得很對,心急有用麼?


木子腦海中焦急的情緒頓時像被澆了一盆冷水,頭腦立刻冷靜了下來。


不能亂,頭腦一旦混亂,思維便會無法集中,然後,就會輸的更慘……


看來在這一點上,我還是不夠理性……


想到這裡,木子滿臉歉意的走到歐陽六色面前,喃喃道:“六色,對不起……”


“不要說這些了。”歐陽六色擺了擺手,幹練的說道:“雖然傑哥和小命的手機都關機了,但你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別的方式可以互相聯絡麼?”


“對!”木子恍然大悟,眼睛頓時一亮,“我們還有信號追蹤器!小命和傑哥的追蹤器都安裝在他們的眼鏡裡!該死,我怎麼剛記起來呢……”


木子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有個法寶——信號追蹤器,這個高科技玩意兒是他當時購買望遠墨鏡時一起買下的,價值相當昂貴,據說是國際頂尖間諜專門配備的東西,這玩意兒體積小巧,相當於一個圓珠筆筆頭的大小,但作用卻相當的大。設置好電腦終端後,可以在最遠長達100公里外通過衛星定位傳回訊號,在終端顯示器上隨時彙報它的行動路線……後來死神團隊羽翼漸豐後,木子一次性購買了多個,給每個成員都配備了一個,並且死神團隊早就達成了默契,只要在分散執行任務的情況下,信號追蹤器都要保持打開狀態,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它果然派上了用場……


“所以說,一味的乾著急是沒用的。”歐陽六色苦笑著看了手舞足蹈的木子一眼,一邊打開筆記型電腦一邊淡淡的埋怨道,“顯得我不關心傑哥和小命的安慰似的……”


“你快看看,有他們的信號沒?”木子急忙說道。


“沒有。”歐陽六色淡淡的說道,“可能是因為距離太遠,超過了有效長度的原因,我剛才已經看過了,沒有他們的信號!”


“那你還有什麼信心不著急?”木子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隨機想到了什麼,立刻補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雖然距離他們遠,但風影距離他們近!風影手上也有終端,只要讓她看看不就行了?!”


歐陽六色瞥了木子一眼,一副“你剛想到啊”的樣子。然後忽然指著電腦螢幕叫道:“來了!風影已經把他們的位置傳過來了!”


木子驚喜的探頭向螢幕上看去,卻鬱悶的發現上面只是些亂七八糟的奇怪符號,以及一些橫七豎八的線段什麼的。


“這……”木子指了指螢幕,疑惑的問道。“從這些亂呼呼的東西上,真的能看出他們的位置?”


“這是加密的效果。”歐陽六色淺笑道,“為了安全期間,風影利用的是加密傳送,她的心思真細……”說著,她十指在鍵盤上翻飛,不一會兒,一副地圖變出現在了螢幕上,她指了指上面的一個紅點,對木子說道:“瞧,這就是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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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危機


詹局長點了一顆煙,仔細的打量著對面審問燈下的這個瘦弱的眼鏡男,他看上去約莫三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頭短髮,耳朵兩邊的頭髮有些長,而且捲曲了起來,下巴上的鬍子渣很明顯,有幾根已經不安分的“鶴立雞群”了,看上去為這個沉默的傢伙平添了幾分邋遢。WWw。


也許他只是個普通人。詹局長想到,在他身上,我真的看不到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如果換做平時,以違規駕車為由訛他點錢放他走就算了,這是自己一貫的風格。


但這次,他卻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草率處理這件事了。


如果要怪,就怪你不會挑時機好了,你的出現太巧合了……


三天前,詹局長得到賴公子的電話,告訴他說最近覺得有些不對勁,仿佛有人瞄上了他的計畫了,讓他加倍小心,並且要做足樣子,表現出警方對兒童失蹤事件的關注和力度。想像著自己飛黃騰達的樣子,詹局長當然是為首是瞻,連連客氣的答應著賴公子的指示。


掛斷電話後,善於動腦經的詹局長開始思考了。


憑藉賴公子的實力,怎麼會有人敢和他過不去?


賴公子到底是真的發現了某些端倪,還是只是心生懷疑安全為上的提醒自己?


不管怎樣,賴公子的事情,現在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大家現在已經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逃也逃不掉。


所以不管怎樣,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替賴公子把好風,為他的那個詭異的計畫鋪好路。


至於賴公子為什麼會有那樣的一個計畫,他為什麼要用那麼多手段去拐那麼多的孩子,那並不是詹局長感興趣的事情,當然即使感興趣,他也絕不敢問。賴公子那是何等人物,他只要皺皺眉頭動動手指,自己不但不能飛黃騰達,就連目前這頂小小的烏紗也不保了,如果恰好趕上賴公子心情不好的話,自己極有可能連生命都保不住了……


當時想到這些,詹局長立刻召集部下,進行了一次緊急會議。


“各位,鬧得沸沸揚揚的兒童失蹤案想必大家已經聽說過了,根據兄弟單位的提示,從歹徒的行動路線來上看,他們馬上就要來到我們這裡了。作為華理市的守護者,我們擔負著保一方平安的重大責任,華理市的每一個市民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所以,我們一定加倍小心,不讓這幫歹徒有可乘之機!”


演講,是詹局長最拿手的絕活了。他的演講一向條理分明,但又不缺乏激情,每次需要戰前動員的時候,詹局長的演講能力就發揮的淋漓盡致,他的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論,頓時將手下那幫毛嫩的傢伙們說的摩拳擦掌熱血澎湃起來,一副隨時準備著與歹徒浴血奮戰的樣子。


“這夥兒歹徒已經走過了三個省,十幾個城市,但至今依然逍遙法外,由此可以看出,他們是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的高智商罪犯。”按照一貫的套路,詹局長開始他的第二步了。就像別的事情一樣,詹局長的演講也是有固定套路和步驟的。一般第一部分,便是講責任和義務,將手下的責任心迅速提上來。我馬上要吩咐你們做的,都是你們職責之內的事情,把它做好是你們的天職,做不好,便是你們的失職,這是第一步,剛才詹局長已經在不用任何草稿的情況下圓滿完成了,大家的責任心和積極性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了。那麼下面就順其自然的進行第二步——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只要肯努力肯吃苦,就一定能勝券在握,沒有打不垮的敵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樣,這一步都至關重要,因為只有“長自己的銳氣”,才能“滅對手的威風”,才能給手下們足夠的信心,有了信心,做事才會事半功倍……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有足夠的信心,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在我們華理市下手!如果有可能,我們甚至還能立個大功,一舉將這幫混蛋全部抓獲,將他們之前拐賣的孩子們解救出來……當然,說大話是沒用的。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大概的計畫。”詹局長清了清嗓子,開始得意的講述自己的“真知灼見”了。“其實我的計畫非常簡單——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手下那幫傢伙們又開始面面相覷議論紛紛了,這種情景讓詹局長還是受用。他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享受著這種美妙的氣氛。


看到大家都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詹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解釋道:“我們華理市不同於別的城市,經過多年的發展和建設,我們華理市的交通線已經形成了縱橫分明的框架,大多人流量大的路口都有先進的監控設備,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配合交警和交通部門,對所有的交通要道進行嚴密的地篩式排查!因為不管那群歹徒有多能,他們總不會把拐賣的孩子用直升機運走吧!他們一定會走陸路,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們只要堅守住華理的各個交通要道,就一定讓歹徒們無所遁形!”


“局長的分析果然高明!”詹局長的話剛說完,手下立刻有人應承道。“但是我還有個疑問,就是這些歹徒見不得光,他們走鄉間小路運送孩子的可能性,我覺得比走交通要道的可能要大得多!那麼局長,我們把所有警力都集中在了交通要道上,那那些小路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詹局長得意的說道,“各個鄉鎮的派出所全體動員,一個路口都不放過!”


提出疑問的那位手下張了張嘴巴,仿佛還有所疑問的樣子,但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同事悄悄的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果斷閉上了嘴巴。


這一幕,詹局長當然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卻故意撇開眼睛,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清了清嗓子,開始他的演講的第三步——最重要的一步,也是他的手下們最喜聞樂見的一步,金錢攻略!


“大家多費心,多加把勁。這次如果誰能破案,誰能找到那些嫌煩的蛛絲馬跡,都重重有賞……!!”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誰都懂,作為官場上打拼多年的詹局長更是深得其中精髓。接下來,他說出了一個個誘人的數位,這些數位仿佛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將所有手下們的眼睛都點亮了……


當他們一個個意氣風發摩拳擦掌的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詹局長笑了。


這個安排實在是太高明了。


打著光明正大懲奸除惡的幌子,實際上卻是為賴公子的計畫保駕護航,如果運氣夠好,甚至還能找出對賴公子不利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樣,那自己的飛黃騰達可就指日可待了……


會議結束後,一切如他所想的一樣,整個華理市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幾乎所有的路口都有警方的力量在蹲守。幾天過去後,還真的捉到了一些看起來很可疑的人,詹局長當然知道這些人是無辜的,只要確認他們不是和賴公子對抗的敵對力量後,他將他們全放掉了。如此這樣折騰了幾天後,華理市周邊的幾個城市都得知了這樣的一條資訊:華理市瘋了,員警、交警、交通部門的所有人員幾乎都傾巢而出了,這時候千萬別想著在華理市出點事,出事的話絕對是插翅難逃……


達到這樣的效果之後,詹局長撥通了賴公子手下的電話,告訴他可以行動了。他已經為賴公子的計畫清出了一條平坦大道……所幸的是,賴公子的人告訴他,並沒有在華理市動手的打算,他們只是需要路過這裡,將一群孩子通過這裡帶走。聽完這些,詹局長暗暗舒了口氣,賴公子的這個決定,又讓他輕鬆了不少……


就在昨晚,賴公子終於開始行動了。


詹局長提前得知了賴公子的行動路線,然後派出專門的力量以查車為名去為他們保駕護航。


誰知道也就是在昨晚,他捉住了一直想捉的人。


那輛黑色的別克轎車一直跟在賴公子的車後面,而且一路都黑著燈,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卻早就被發現了。他們極有可能就是要和賴公子做對的人!


商務麵包車上的人馬上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賴公子,賴公子決定要好好待一下這輛別克上的朋友,他一直都是個謹慎的人。於是,他在深夜裡撥通了詹局長的電話,讓他出面演一場戲…戲演的非常成功,在警車把商務麵包“截獲”後,那輛別克轎車上的人果然現形了!他們仍然一路在跟!


得知這個消息後,詹局長興奮的再也睡不著了。他立刻起床,心急火燎的趕到了現場,親自佈置了一個“請君入甕”計畫,毫不費力的將那輛別克轎車截獲了。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撬開這傢伙的嘴巴,讓他說出一切。至於別克上的另一個人,那個黃頭髮白運動裝的少年居然是個智障,一問三不知總是搖頭晃腦的樣子,看來是沒用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個中年人身上了。


詹局長指間的香煙在不停的燃燒著,他已經有了決定。不管怎樣,這兩個人一定要成為和賴公子過不去的人,到時候把這兩個居心叵測的人往賴公子面前一送……


如果他們身上沒有疑點,那麼自己就要幫忙給他們製造一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詹局長的如意算盤


華理市公安局。wWW。


昏暗的審訊室裡,一場非同尋常的審訊正在開始。


詹局長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上陣參與這種事情了,自從升為局長後,他最經常做的事情便是吃吃飯喝喝酒,疏通疏通上下關係。至於這種前線的事情,早就拋給下邊的隊長副隊長們了……


所以為了今天的這次審訊,詹局長特意事先做好了準備,打了一下腹稿,要拉下架子親自上陣了。他覺得這是對面這傢伙的榮幸,也是自己至關重要的一戰。


是的,詹局長已經把這次審訊當成了一場戰爭,他習慣性的把這場戰爭成為輝煌之戰,因為這次審訊結束後,他就一定會能為賴公子準備一份厚禮,賴公子收到他的禮物,就一定會很高興,賴公子一高興,他就一定會飛黃騰達一路飛升……


“國家的政策相信你是明白的,抗拒從嚴,坦白從寬,無謂的反抗是沒用的,所以你還是儘快的交代清楚比較好。”審訊一開始,詹局長便開門見山的表明了態度。


“我也跟你的手下說過無數遍了,我是無辜的,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對面審訊燈下的眼鏡男淡淡的說道,“我只是和我的智障表弟經過華理市而已。”


“真的是這樣麼?”詹局長冷笑道,“可是據我所知,你們當時的所有的車燈是都關著的,請問,你們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行為不想暴露的話,為什麼走夜路不開車燈?而且是在那樣的冰天雪地,路況極其差的情況下?”


“你們的人不是查過了嗎?”眼鏡男皺起眉頭,不滿的說道,“我們沒開夜燈,並不是因為什麼虧心事,而是因為車燈壞了!這個情況你們已經查過問過至少五次了,你們各部門之間從來都不互相溝通麼?還三番五次的到這裡來和我費盡口舌,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錯。”詹局長得意的說道,“你千萬不要低估我們的能力,你們車燈故障的事情,我自然一清二楚。而正是因為對這件事情的瞭解,我才會更加認定你們有問題——因為上交上來的報告說的很明白,證據照片也非常清晰——經過有關部門調查,你們車燈故障的原因,是因為你們轎車的線路問題,而線路出問題的原因,就是你們故意用暴力手段弄斷了導線!你們當時肯定是見到警車後做賊心虛非常害怕,於是故意用暴力手段弄斷了線路,以製造車燈故障的假像!可惜,你低估了我們的能力,你們的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實在是太低級了!”


“什麼欲蓋彌彰?”對面的眼鏡男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都說過了,我那位表弟是個智障人!智障人你不懂麼?就是腦子那裡有問題!這些線路我估計就是他一時犯傻弄斷的!你們還把我抓在這裡問三問四沒完沒了,我心頭還疼得的厲害呢!那可是我剛買了沒多久的新車!”


眼鏡男說完這些後,唉聲歎氣的拍了下桌子,滿臉的無辜和煩躁。


“那麼,當我們的人逮捕你們的時候,明明是你的表弟坐在駕駛位上,請問,你們一路行來就是讓你的智障表弟開車的麼?還是在昏天黑地又沒有車燈的情況下?像這樣的情況,即使一個駕齡六年以上的司機也不見得安全吧,莫非你的智障表弟除了偶爾犯傻之外,還有這樣的特異功能,能抹黑開車?!”


“看來我的確是有點高估你的智力了。”聽完詹局長的質問,眼鏡男毫不客氣的回敬攻擊道。“我表弟既然有可能犯傻把車燈線路弄壞,為什麼就不能乘我下車的時候跑到駕駛位上胡鬧呢?”


“……”眼鏡男的這句反擊雖然惡毒,但卻的確有道理。詹局長想發火,卻一時之間沒有找到發火的理由。於是,他準備用最後一招殺手鐧了。他頓了頓,讓氣息變得穩定了些,以便讓自己達到最理想的狀態,保證自己馬上要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正義凜然理直氣壯。


“好吧,最關鍵的問題是,你的駕照是假的!這點你怎麼解釋?!”醞釀了幾秒鐘後,詹局長終於嚴厲的高聲喝問道。果然,吼出的這嗓子真的是擲地有聲響徹耳端,一般的罪犯聽到這種威嚴十足的質問,說不定真的會軟下來……


但很可惜,眼鏡男卻仍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撇著嘴巴說道:“我老家是濱州的,這次長途跋涉來的太倉促,把駕駛證件忘下了。”


“忘下了?一個司機居然會忘記自己的駕駛證?那麼當初你離開濱州後,就一直沒想起來嘛?”局長馬上冷笑的質問道。


“沒有。當時我的智障表弟離家出走了,我急著出來找他,所以手忙腳亂忘記了拿證件。”眼鏡男也是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道。


“……”詹局長有些無語了。他很想抓住對方的話柄狠狠的教訓一下,而且他也覺得有些破綻就蘊藏在他的回答中,可惜的是自己始終抓不到這些破綻,所以,他還是無話可說。因為根據這傢伙提供的所謂的真的證件,號碼和區域等情況已經被有關部門核查過了,的確沒什麼問題。


“那麼,你的假證件又作何解釋?”局長抓住最後一個機會,嚴厲的問道。“你知道持著假證開車是多麼嚴重的問題麼?”


“知道。”眼鏡男悻悻的說道,“我願意就此接受懲罰,就像我不應該不開車燈走夜路,以及無證開車一樣,我犯下的錯誤,我原因接受懲罰。當時我有個朋友聽說了我忘記了帶證件的事情,就說可以介紹人給我做一個假的,還說他那裡做出來的假證件完全可以以假亂真,糊弄一般的交警什麼的完全沒問題的,這樣可以省下一大堆的麻煩……我信以為真又鬼迷心竅,於是就讓他給做了一個……可是我想再重複一遍,對於我犯下的錯誤,我願意接受懲罰,但也頂多是拘留幾天終生禁駕什麼的,我不在乎那些懲罰。但是!你們為什麼三番五次的審問我,還逼著我交代什麼同夥,我真搞不懂你們在幹什麼!”說到最後,眼鏡男一副崩潰了的樣子,甚至開始嘀咕著咒駡,說什麼員警都是白癡之類的。


“不容置疑,你說謊編故事的本領的確高明。”局長盯著眼鏡男很久,眼鏡男也毫不畏懼的盯著他,兩人就那樣僵持了一會兒,局長終於緩緩的開始收拾審問記錄,一邊收拾,一邊冷笑著對眼鏡男說道。“但我也提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等到找到證據的那一刻,你最好想好怎麼面對無數聚光燈和記者,怎樣面對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們!”


局長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睛男一眼,轉身向審訊室門口走去。


“你們讓我很失望!”眼鏡男忽然在他身後喊道。“你們做事的方法和效率,簡直糟糕透頂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急著出去了。最後我也鄭重的提醒你,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你最好想好怎樣和你的上司交代,和你的人民交代,和我交代,你們拿著俸祿,卻這樣誣陷好人,一邊犯著彌天大錯還一邊得意洋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局長沒有聽完眼鏡男的話,便自顧自的走出了審訊室,將鐵門狠狠的摔上了。


站在門口狠狠的出了口惡氣,局長感覺好受多了。


也許這兩個傢伙真的是清白的。但是既然這樣了,就怪你們倒楣好了。


這樣想著,他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裡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低聲問道:“這兩個人的檔案,你又仔細查過了嗎?”


“我已經認認真真的從頭到尾查了三遍了,完全沒有問題!局長。”電話那邊的那位元畢恭畢敬的回答道。“他們的背景都一清二白,絕對不會對您的計畫造成影響和壓力。”


“知道了。”局長舒了口氣掛掉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更加輕鬆了。


既然這樣,你們就安心的做替死鬼吧,等我飛黃騰達的時候,一定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


這樣想著,他的腳步愈加輕鬆起來。


“對了小李,那個智障的傢伙,審訊有什麼進展嗎?”經過手下的隊長辦公室時,他敲了敲門,問裡面正在熱火朝天的打著牌的手下們。


“審過了,還是老樣子,那傢伙一副傻了吧唧的樣子,嘴歪眼斜的,一看就是傻子!”大隊長急忙放下手裡的牌,大聲的向局長彙報道。


“很好。”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仿佛對屋裡面的牌局熟視無睹一樣。“明天把這傢伙送去做精神鑒定,看這小子是不是真傻,如果是假裝的話……”


局長並沒有把話說完,有時候說話留個尾巴能起到更神奇的作用,這是局長的拿手好戲……總之說完這幾句之後,他便腳步輕快的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現在,是不是該先給賴公子打個電話預熱一下?還是等到我的計畫差不多了再告訴他呢?


局長一邊思索著,一邊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就在他剛剛走進房內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營救計畫(一)


夜深了,淒冷的月光從空中傾瀉下來,映照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wWw。路邊的樹木葉子全掉光了,在路面上映出單薄柔弱的影子,乾枯的樹枝就像惡魔的手掌,隨著寒風侵襲不停的張牙舞爪著。


木子站在樹木的陰影裡,久久的注視著對面的公安局大樓。寒風似刀,將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吹的獵獵舞動,他沒有戴帽子,沒有戴口罩手套,他就那樣任由寒風侵襲著他露在外面的肌膚。


他還在不停的撚著額前的頭髮,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雪亮的光澤,顯然正在思考定奪著什麼。


“其實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就在木子陷入到思考中時,一個冷漠的女音忽然從身邊響起,木子側頭,便看見一身紫衣的風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出現無聲無息,就好像原本就在身邊一樣。“按照你的說法,當時你已經提醒了帝傑和小命,不讓他們繼續追蹤了。可是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跟?”


“當初我接到傑哥的短信,說當時有一群交警忽然冒出來,然後又帶著商務麵包一起走人時,我就覺得事情非常的不對勁,我嗅到了裡面有陰險的味道。於是我立即提醒傑哥,讓他放棄追蹤,馬上和小命去找家賓館休息……其實我的想法是建立在研究地圖,然後推理斟酌上的。交警如果是真的,那他們一定是華理市的,那時候是深夜三點多鐘,他們帶著商務麵包,肯定是要回到交警隊裡,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肯定是要等到天亮再說,所以,我才讓傑哥和小命不用著急,大可以放鬆的去找酒店休息,根本不用擔心跟丟了人,只要在第二天早上用地圖找到華理市的交警隊駐地,然後過去監視就可以了……而第二種可能,如果那些員警是假的。那麼他們一定會急著帶著這輛商務麵包離開,去一個隱秘的地方將那些孩子處理掉。很顯然,傑哥和小命肯定就是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們以為必須一路追蹤下去,因為一旦他們走脫,就再也無跡可尋了。但他們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時間!當時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多鐘,位置又是華理市的郊區,我看了下周邊的地圖,他們是不可能在天亮以前逃出華理市的地域範圍的。既然逃不出,那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冒充交警在街道上橫行,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們有能力有時間在天亮以前換衣服化妝,將身上的交警特徵處理掉,但是警車呢?這幾輛警車他們如何處理?考慮到這些,我便有了結論,那就是,第二種可能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交警是真的!……但是很可惜,傑哥和小命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們以為我不讓他們追蹤下去,只是為了替他們的安全著想……”


聽完木子這一大堆解說,風影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心中感慨道,如果帝傑換做是自己,如果當時是自己面對那樣的情景,也一定會和帝傑的選擇一樣。她也會以為木子的決定只是為了替自己的安全著想,然後就會自以為是的選擇繼續追蹤,然後便是和帝傑同樣的結局……


誠然,現在的死神團隊,真的是個可愛的,難得的集體,在群原本素不相識,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們,只是為了單純的信仰而走到了一起,並且都願意為了心中的信仰而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但是,無論是帝傑還是自己,亦或者是死神團隊裡的每一個人,心中的信仰和熱情固然可貴,但缺少的卻是木子那種臨危不亂,處事不驚的態度,以及那接近於變態的推理分析能力……


“其實有很簡單的方法。”從短暫的感慨和失神中驚醒過來,風影發現木子正在出神的望著對面的有些陰氣森森的公安局大樓,目光閃爍不定眉頭輕皺,顯然正在努力的思索什麼。她當然理解他在想什麼,這個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大男孩,有著變態的理性思維,同時卻又有著難能可貴的感性細胞。儘管他自始至終從未說過什麼,但她知道,他很著急,他恨不能立刻把帝傑和小命從對面的牢籠裡救出來,如果為了這個要付出什麼,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不帶一絲猶豫……於是想到這裡,她便立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想法在木子到這裡之前她就有了……


“殺進去?”木子苦笑著低聲問道。雖然和風影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他,包括死神團隊裡的每個人,都已經足夠瞭解她。這個看起來沉靜如水總是面無表情的女人,其實心裡有一團火,一團熊熊燃燒的感情之火,為了心中的信仰,她會毫不猶豫的付出一切,為了朋友,她也願意拋頭顱灑熱血,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而且多年殺手的精力,又使得她總是情不自禁的願意,也有那個資格和條件,來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當風影冷冷的說到救帝傑和小命的方法很簡單時,他當然理解她的意思是什麼。


“不是殺,是潛。”風影將雙手插在紫色風衣的口袋裡,漠然的目光瞄向前方的大樓。“我已經說服了六色,她會侵入這棟樓的網路系統,將他們的監控設備全部黑掉,然後我便悄悄的潛入進去,將他們救出來,像這種在公安手裡救人的情況,我已經遇到過不止一次了。以前即使沒有六色這樣的高手助陣,我也從未失手過。”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木子淡淡的說道。“在不殺人不傷亡的情況下如果能將他們救出來,然後大家立刻從華理市撤離……”


“你也決定讓我這樣做了?”風影將目光投向木子,語氣裡居然帶著意思不易察覺的激動和興奮。


“你的做法,大體思路是對的,但我們還必須考慮到一點,那就是對手的反應。”木子淡淡的說道。


“對手的反應?”風影有些疑惑的重複著,顯然正在腦子裡飛速思索著這句話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如果我這樣做的話,很容易會打草驚蛇,引起對手的懷疑,相當於給他們傳遞了這樣一個資訊——我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我們要向你們挑戰,而且看到了吧,我們能輕鬆的把人從員警眼皮底下救走,見識到我們的實力了吧……”


木子看了看風影,仿佛很奇怪她這次一下說了這麼多話,但無可否認,這些正是他心裡正在想的。


“那麼照你的意思,我們是要想一種法子,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他們兩個救出來?!”


木子點了點頭。


“那麼找到什麼方法了嗎?”風影立刻問道。


“已經有了輪廓,但細節上還要考慮完善。”木子撚著額前的頭髮說道。


“那豈不是要很長時間?”風影有些洩氣的問道。


“不會。”木子肯定的說道。“這件事必須要快。傑哥和小命在裡面多呆一分鐘,我們就心神不寧一分鐘。而且……我有個預感,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覺得傑哥和小命被抓,也許並不全是壞事。我覺得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

“六色妹妹,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華理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家高檔商務酒店裡,陶陶斜倚在沙發裡,一邊摩挲著手裡兒子的照片,一邊問對面坐著的歐陽六色道。


今天淩晨,當木子和歐陽六色確定了帝傑和小命的位置,急匆匆的登上牧馬人準備趕往華理的時候,陶陶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車前,不顧一切的要求他們帶上自己,歐陽六色當時在震驚的同時又有些為難,於是推脫說他們此行不是去找失蹤兒童的,而只是去做別的事情,但陶陶認定了他們就是要去救孩子,擋在車前不肯離去。木子響了一會兒,同意了她上車同行,於是,陶陶就跟著黑白無常來到了華理。他們到了華理後,與早已在那裡等候的風影接上了頭。對於死神團隊的很多事情,陶陶很自覺的都沒有問,但她還是非常想瞭解他們的每個人,更重要的,是關於這次營救計畫……


“陶陶姐請說。”歐陽六色從電腦前抬起頭,問道。


“我聽木子的意思,是懷疑這裡的警察局和那群人口販子是一夥兒的吧,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乾脆找上一級的員警,比如省廳什麼的?讓上面的人來制裁不就行了?為什麼非得要你們親自想辦法對付……我擔心的是,和員警鬥,你們的能贏得了嗎?”


“沒有什麼贏不贏的。”歐陽六色輕聲解釋道,“對於我們來說,只要能救出那些孩子,讓壞人不再倡狂作案,就是我們贏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會不惜一切手段……但是要通過更上層的警方來解決問題,卻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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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營救計畫(二)


這是一首很老的歌曲,因為歌名的關係,受到無數人的青睞。WWw.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步步高》。是啊,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願意步步高升如日中天?所以,這首歌成了很多人的勵志歌曲,無數男男女女們,唱著這首歌馬不停蹄的努力奔波著,為了心中那個遙遠而美好的理想而奮鬥……


有理想有目標是好事,正是因為有了這些,人才會有活下去的動力,有了動力,人才會覺得活的充實,活的快樂。


做為全省最年輕的公安局長,詹局長當然也例外。《步步高》幾乎成了他的座右銘。從一個不學無術的平民,直到如今風光無限的公安局長,他果然是“步步高”。在偶爾覺得自負的同時,他當然也還有自己更崇高的目標,那就是做最大的官,管更多的人,擁有更大的權力。華理市算什麼呢,這地盤太小了,在中國地圖上簡直是毫不起眼,位置偏僻人口稀少……嗯,總之,詹局長的下一步目標是調離華理市,到更大的城市去做局長,然後……繼續高升。


當然,從不學無術的平民到公安局長,你肯定能想的出詹局長的官位是怎樣一步步升上來的。沒錯,詹局長雖然不學無術,但卻有一項別人望塵莫及的能力,那就是他懂得與上級處理關係,懂得怎樣疏通關節,懂得怎樣為自己的仕途鋪路。這項能力在別人看來也許是不屑一顧,甚至是被唾棄的,但詹局長卻將它錘煉的爐火純青,發揮的淋漓盡致,事實證明,這個能力有時候比真才實幹更加有效……


黎明的霧氣還未散盡,慵懶的太陽還躲在雲層裡不肯露面的時候,震耳欲聾的手機鬧鈴聲便忽然在豪華臥室裡迴旋吵鬧起來,正是那首《步步高》。


奢華的席夢思大床上,一個披著亂蓬蓬的頭髮的女人腦袋從蠶絲被裡探出來,很是厭煩的看了床頭櫃上響個不停的手機一眼,伸手將它關掉了,房間裡恢復了安靜,女人立即縮回到被子裡,準備睡個回籠覺,哪知剛剛躺下,另一側床頭櫃上的手機也突然響起來,仍然是那首《步步高》。


“高高高,高你個頭啊!搞什麼鬼?!大清早的不讓睡覺!”女人用力用雙手捂住耳朵,試圖能阻止這該死的鬧鈴聲侵入耳膜,但顯然這樣做的效果甚微,於是女人徹底爆發了,她抓狂的撓了撓頭發,忽的坐起了身,一腳向身邊睡的像頭豬似的男人踹了過去,這一腳力氣極大,發福的男人很乾脆的被踹到了床下,“砰”的一聲,和木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男子手忙腳亂的扯掉蒙在頭上的被單,迷迷糊糊的揉著屁股從地上坐了起來,隨即,手機鬧鈴的第二波響鈴開始了,這突然再度響起的鬧鈴就像藥效神奇的興奮劑一樣,男子一聽,頓時睡意全無,一雙原本茫然慵懶的小眼睛頓時精神抖擻雪亮有神起來。


“幸虧我設了兩個鬧鈴!”男子頗為得意的嘿嘿一笑,開始動作麻利的從地上撿起扔的到處都是的衣物,迅速的穿好,行動比特種部隊還快,一分鐘不到,他已經西裝革履的跑進洗漱間了。當他邁著方步走回臥室的時候,已經完全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剛才那個穿著大褲衩被女人踹下床的挫男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雄糾糾氣昂昂,威風八面的領袖級人物,這才是他在人面前正式身份——詹局長。


“你犯什麼神經,昨晚折騰到半夜,今天又起的這麼早?”還躺在床上的女人探出腦袋,好奇的問正在整理著領帶結的詹局長。


“今天可是個至關重要的日子。”詹局長一邊整理著領帶,一邊得意的說道,“我今後的官途如何,就看今天的了!我當然要提早做準備了。”


“有大人物要來嗎?”女人好像突然來了興致,頓時忘了身上寸縷未著,從床上爬起來問道。


“當然是大人物。非常大非常大的人物。”詹局長神秘兮兮的回答道。隨即他看到了女人的過敏反應,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冷笑道:“怎麼,你又想打這位大人物的歪主意了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儘管你長得夠漂亮,但也就是侍奉侍奉我這樣的人,至於今天我要見的那位大人物,哼……你給人家擦鞋還差不多。”


“你說什麼?”女人頓時怒了,一個河東獅吼便扯住了詹局長的耳朵。


“我錯了我錯了,別弄亂我的髮型。”詹局長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求饒。“管他什麼大不大的,我不就是為了糊弄他媽,把他糊弄好了他一高興,說不定我的官職就一路飛升,我升了,你不也跟著升麼?”說到最後,詹局長還沒忘記順便伸手捏了一把女人豐滿的酥胸。


女人白了詹局長一眼,一邊躺會床上一邊沒好氣的說道:“我算什麼?就算是升,也是你家裡那個正太跟著升吧?我連小三都算不上……”


“哪裡話。”詹局長身上那股標準的官派作風頓時又不見了,嬉皮笑臉的走到床前對女人說道:“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貪圖她家的勢力,我早就把那黃臉婆給甩了……”


在詹局長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下,女人很快恢復了好心情,眉開眼笑的和詹局長卿卿我我了一會兒,詹局長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臥室,快步走出了這棟豪華的大房子。當詹局長坐進自己轎車的駕駛室時,那個威嚴十足正義凜然的公安局長又回來了。意氣風發的看了看東方那冉冉升起的紅日,他輕聲打了個口哨,啟動轎車向局裡趕去。


“咦?這是做什麼?是耍酷,還是裝純?”


就在轎車拐過街頭時,詹局長的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這是個一身大紅衣服的女人,從側面看,身材窈窕長髮披肩,長得很不錯。這女人此刻就在轎車正前方的路口中央獨自站立著,仰著頭閉著眼睛,向著東方天空中那鮮豔的朝陽,樣子像極了電影中的那些巫婆或者法師什麼的,在和太陽用思想交流一樣。


這難道是晨練的一種方式麼?就這樣呆呆的立在路口中央看太陽?真是不可思議。詹局長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世界上真是千奇百怪,什麼樣的人都有。


這樣想著的時候,綠燈亮了,詹局長啟動了車子,準備過路口,但前方的紅衣女子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紅綠燈的變化,依然維持著那個奇怪的動作,仰著頭與空中的太陽“神交”著。


該死……


詹局長一邊狂按車笛一邊在心裡咒駡道,要不是怕被攝像頭拍到,真想加速開過去,將她撞個四分五裂……


紅衣女子終於聽到了身邊傳來的車笛聲,茫然的看了一眼紅綠燈,終於明白自己擋著別人去路了,於是扭頭對詹局長歉意的一笑,隨即款款穿過路口,向馬路對面走去。


可惡歸可惡,這女人長得倒是蠻漂亮的……詹局長意猶未盡的看了女人的背影一眼,緩緩加速穿過路口,向局裡馳去……


心有靈犀,心靈感應……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事嗎?


為什麼最近我總是有這種感覺,覺得航航就在這座城市裡,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這種感覺,在秀溪時就非常濃烈了,那時候在冥冥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在自己耳邊說著:跟這對少男少女走,就能找到航航,就能找到航航!


當時她只是覺得奇怪,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太過思念兒子,才會有這樣的幻覺。但是,這個響徹在耳邊的聲音卻越來越強烈,縈繞耳邊揮之不去,讓她輾轉反側整夜難以入睡,於是後來,她索性起床出門,去找那對神秘的少男少女,沒想到的是,當她走到他們的住房附近時,恰好看到他們正好開車出來,準備離開!於是,她不顧一切的要求他們帶上自己……


到了華理市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她甚至能聽到航航的哭聲,他在某個陌生的角落裡,不停的哭喊著,呼喚著媽媽……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不由的堅信,航航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裡,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只要自己耐心的尋找,就一定能找到他!


於是一大早,當黎明的黑暗還未散盡的時候,她就早早的爬起身,一個人跑上了寒冷的街頭。整個城市都是如此陌生,如刀的寒風隔絕著希望,那心靈感應還是如此明顯,卻又如此無力,讓她明明感覺到航航就在這個城市,卻無法找到具體位置。最後,筋疲力盡的她停在了路口,從地圖上看,這個路口是華理市的正中央,站在這裡,面朝著朝陽,她閉上了眼睛,希望那種心靈感應的暗示來的更清晰更強烈一些……不知不覺中,紅綠燈交錯,直到身後刺耳的車笛聲響起,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擋住了人家的去路,於是歉意的一笑,急忙走過。


在表示歉意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的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帕薩特轎車,就像身邊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樣。


她絕對不會想到,她與這個缺乏耐心的司機的故事,註定不會就此完結……

第一百六十五章
營救計畫(三)


早上七點鐘,往日裡大夥兒還蒙在被子裡呼呼大睡的時間。WWw.


而今天,華理市公安局的全體工作人員不到七點鐘便已經全部到齊了,詹局長到來後,立刻安排所有人開始打掃衛生,將全域上下每個角落都清理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並且令人驚奇的是,今天局裡的男男女女都一改平日裡穿便裝的習慣,都換上了筆挺整潔的警服,有兩個平日邋遢慣了的傢伙,就是因為衣服上有兩條褶皺,便被詹局長狠狠的批了一通,罵的狗血淋頭的責令回家換衣服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一番雞飛狗跳如火如荼的大掃除之後,整個局裡的環境面貌一新,令人賞心悅目。


在局裡逛了一圈,詹局長看著變得變得整潔了的環境,再看看周圍那些警服筆挺精神煥發的手下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隨時注意路口的情況,看到有豪華車隊一在路口出現,就立馬通知我。明白了嗎?”詹局長把門衛找來,鄭重其事的吩咐道。


“明白。”門衛低頭哈腰的訕笑著。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後,詹局長意氣風發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嶄新整潔的辦公桌前,他愜意的轉了個圈,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來。聽說賴公子有潔癖愛乾淨,他就安排人打掃好了衛生,把整個局里弄得乾乾淨淨無可挑剔,聽說賴公子坐車的時候不喜歡堵車,他早就安排交通部門上路封鎖路口指揮交通了;聽說賴公子喜歡字畫,他就專門花高價買來了齊白石的字畫,掛在了辦公桌對面最顯眼的位置,聽說賴公子喜歡吃野味,他一周前就安排好了酒店,裡面的野味都是他專門托人從深山裡的獵人那裡買來的……嗯,總之為了迎接賴公子,詹局長可謂是頗費了一番心機,他堅信,只要投其所好,就肯定能讓賴公子高興,賴公子高興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現在,終於萬事俱備,只等賴公子大駕光臨了。


詹局長輕鬆的舒了口氣,目光透過旁邊的窗戶玻璃看向公安局的大門,在那裡,不久後就會有一個貴人進來,這位神秘的賴公子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雖然一直都在替賴公子工作賣力,詹局長卻從未見過賴公子,今天,使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詹局長自然把這次見面看的非常重要……


無證駕駛是屬於交通部門的事情。至於這幫傢伙們血口噴人的說自己和兒童拐賣案有關,他們拿不出任何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有拘留自己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帝傑當然非常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並不著急。


事實上除了沒有酒喝之外,他還是挺喜歡拘留室的環境的,清靜,封閉,真是思考問題的好地方。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梳理一下思路,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思考一下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下去。他並沒有把詹局長以及他那幫手下們的審訊放在心上,在經過幾分鐘的對決之後,帝傑對他們的智商簡直嗤之以鼻。詹局長很明顯是個爭權奪勢的高手,但在他的專業上卻是狗屁不通,至於他的那幫手下,更是一個比一個廢物,難以想像,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員警,居然還有這樣的警局,真的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小城的治安是靠什麼來維持的……


二十四小時很快過去了,帝傑以為等來的是釋放,沒想到的是,他等到的卻是另一番讓他哭笑不得的待遇——他們所謂的刑警隊長,一個走路都有點x形腿的胖傢伙,帶著兩個人闖進了拘留室,說要和他談談。帝傑看看這三位元不速之客的造型,心中暗暗冷笑,但表面上還是裝作好奇的問他們談什麼。


“談一筆生意。”隊長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局長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演一場戲。”


“我不是演員。”帝傑無奈的說道。


“不需要演技。”隊長將臉湊近帝傑,於是他身上那濃厚的煙酒的臭味排山倒海的向帝傑侵襲而來,帝傑厭惡的捂上了鼻子,嗯,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自己酒氣更大的人了。帝傑想到。


“那演什麼?”帝傑捂著鼻子問道。


“明天,我們局長要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到時候局長會帶這位客人來看你,你就說你是記者,想拍下這位客人的**照片,就是這樣,這就是你的所有戲份。如果你表演的好,事後我們局長會給你十萬元,包你下半生逍遙快活,但如果你演砸了,或者直接選擇不演的話……”隊長並沒有說下去,而是冷笑著看著帝傑,意思似乎是在說,那麼局長大人就會很生氣,後果就會很嚴重。


“會怎樣?”帝傑決定搞個惡作劇,明知故問道。


“那麼你會毫無懸念的死在華理,而且是人間蒸發,連同你那個白癡表弟。”隊長得意的威脅道。“我們查過了,你背井離鄉,家裡也沒什麼至親的人,真是演這齣戲的最佳人選,我們局長原先還苦於找不到這樣一個人,沒想到你主動送上門來了。”


“你們會殺掉我?!”帝傑故作害怕的長大了嘴巴。


“毫無懸念。”隊長認真的重複道。看來毫無懸念四個字是他的口頭禪。


“那麼……”帝傑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什麼似的,急忙問隊長道:“那我演這齣戲是不是同樣危險?你們局長要見的那個人物是不是特別不喜歡被記者拍?他會不會弄死我?”


“不會。”隊長肯定的說道。“即使那位大人物發火要處置你,我們局長也絕不會讓你出事的,他會在一旁勸阻的,包你沒事。”


帝傑往鼻樑上推了推眼睛,心中不由的冷笑,這幫傢伙還真是無法無天,他們根本不像是員警,而更像是無惡不作橫行霸道占山為王的土匪,華理市的人民在這樣的一群人的管理下,會是怎樣的水深火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邢傑,想起了自己當初的那個局長,想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同時他也暗暗下了決心,不管怎樣,自己出去之後,一定要說服木子,把這幫傢伙們狠狠收拾一頓,還華理市的天空一片清淨明朗……


小命和自己是跟蹤商務麵包時被抓的。而被抓進來後,這幫傢伙們開始的時候千方百計的要自己交代兒童失蹤的問題,他們是想讓自己當替罪羊,讓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很明顯,那輛商務麵包和華理市的公安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麼,這傢伙口裡所說的局長要會見的“大人物”,十有**肯定也和兒童失蹤案有關!


也就是說,自己被抓到這裡來,說不定不是什麼壞事,也許這正好給了自己一個切入口,一條全新瞭解兒童失蹤案的捷徑!


想到這裡,帝傑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對隊長說道:“看來我沒得選擇了。我演。”……得到了帝傑的答覆後,隊長心滿意足的帶著兩個手下出去了,拘留室的鐵門再次關閉。


帝傑躺在冷硬的板床上,枕著雙臂閉上了眼睛。


木子,我能猜得到,也能感覺的到,你已經來了,你絕對已經來到了華理,也許此刻正在策劃著你的營救計畫,要把我和小命解救出來。


可是,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你們不知道,我馬上就要找到新的切入口了……


“我能感受的到,我兒子就在這裡,航航就在這裡!”


華理市公安局附近的一個路口,陶陶執拗的對身邊的歐陽六色說道。“我也受過高等教育,我也從不迷信。但我真的能感覺得到,他就在我們附近,這也許是母子之間的一種心靈感應,也可能是別的什麼,但不可否認,它的確存在!”


歐陽六色有些憐惜的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瘋狂了的母親,她失去了自己的兒子,情緒已經接近於失控了。自從到了這裡後,至今已經過去四十多個小時了,這個女人水米未進,更是連覺都沒睡過,她堅稱自己能感應到航韓的存在,說他就在自己周圍,於是整天整天的在大街上走來走去,試圖利用心靈感應來判斷出航航的確切位置。


歐陽六色不知道所謂的心靈感應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她絲毫不懷疑陶陶所說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是至親至愛之間獨有的聯繫方式,是一種呼喚,魔法般神奇……但是現在,她首先要做的卻是要把陶陶勸回酒店離去,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徹底的鑽入到牛角尖中去了,她甚至忘記了最起碼的一個道理:只有吃飽喝足哦,有了強健的體魄和充沛的體力,才有戰鬥下去的力量和條件。


“和陶陶重逢的時候,你想讓他第一眼見到的,是個頭髮亂蓬蓬,因為饑渴和嚴重的睡眠不足而神情狼狽不堪的媽媽嗎?”歐陽六沙拉住了還要往前跑的陶陶,黛眉微皺說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主角登場


上午十一點鐘,一輛豪華勞斯萊斯幻影出現在華理市的街頭,在勞斯萊斯車前車後,還各有一輛賓士開路和殿后。wWW。


這三輛車組成的車隊一出現在街頭,便立刻引來了街頭行人們的注目。儘管現在經濟發達了,華理市也告別了從前的那種貧困落後的生活,轎車也開始漸漸走進普通市民的家庭,但在這個剛剛發展起來的偏遠小城市裡,忽然出現這種豪華的排場,還是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人們紛紛嘖嘖讚歎著議論著猜測著……


三輛轎車在華理市寬闊而車流稀少的公路上徑直飛馳,直馳到華理市公安局門口才緩緩減速,此時公安局門口已經站滿了翹首以盼的人群,詹局長更是意氣風發滿臉春風,一對小眼睛裡滿是期待和恭維。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三輛車緩緩停住了,先是兩輛賓士車的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六名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這六名保鏢模樣的大漢下車後,整齊有致的在勞斯萊斯周圍站成了一個圈,面向四面八方戒備著。然後,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了,一個滿面橫肉長得像座鐵塔似的男子下了車,大步走到後門前打開了車門,對著裡面畢恭畢敬的彎了彎腰,示意裡面的人可以下車了。


終於,酷勁十足的主角在吸引足夠多的眼球後,終於正式現身了。這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哥,一身雪白的西裝,連皮鞋都是白色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方形的墨鏡,看上去很是拉風,這拉風的公子哥下車後,先是緩緩看了四周一眼,最後把視線定格在站在眾人最前面低頭哈腰滿臉獻媚的詹局長身上,由於戴著墨鏡,詹局長也不知道他鏡片後的目光究竟是怎樣的,頭垂的更低了,甚至把早就打好腹稿的歡迎詞都忘得一乾二淨。


“老詹?”公子哥像詹局長走了幾步,“俯視”著他的光頭問道。他的個頭比詹局長高了足足一頭,所以用俯視一詞並不為過。


他,這位意氣風發酷勁十足的公子哥,就是賴公子。詹局長今天的貴客,在詹局長的仕途上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


“是!”詹局長聽到賴公子喊自己,激動的就差立正行敬禮了。


“我靠,那麼緊張幹什麼?老子還吃了你不成?”賴公子忽然痞味十足的伸手捶了詹局長的肩膀一下,朗聲笑道。這語言和作風跟他身上文鄒鄒玉樹臨風般翩翩君子的穿著十分不搭調,簡直令人大跌眼鏡瞠目結舌。


“是是是。賴公子不遠千里,能來到我們這個窮山惡水的破地方,真是我們三生有幸,令我們整個華理市蓬蓽生輝……”賴公子這一句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玩笑,頓時讓詹局長緊繃著的神經輕鬆了很多,那禿腦袋裡面又能進行快速運轉了,好幾天前就打好的歡迎詞草稿此刻也記起來了,於是極為熟練的說了出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按說不分國界不論貴賤,都是個行得通的對策。詹局長為了今天的歡迎儀式準備了很久,這套歡迎詞也是改了又改,最後終於定稿後,他又不厭其煩的對歡迎詞的每個語句的停頓、每個詞語的氣勢,以及演講時所應該配合的手勢和動作,都進行了專門而細緻的研究琢磨,可謂是大費心機,目的,就是為了能給這位尊貴的賴公子一個好印象,讓他充分感受到自己的熱情和笑臉,然後,下一步的工作才好展開……所以恢復了冷靜後的詹局長其實是很自信的,他堅信自己的這番真摯動人的歡迎詞,一定像春分一樣吹進賴公子的心窩裡,讓他體會到無比的舒適和優越……


可惜詹局長忘記了一句話,通俗點就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充滿了戲劇性,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就像詹局長,他無論如何也猜不透賴公子的心思……


“STOP!”還沒等詹局長的演講完畢,賴公子便突然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緩緩摘下了墨鏡,歪著腦袋認真的看向詹局長的臉。


其實這位賴公子長得還是滿帥氣的,只是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整容美化的。詹局長看到賴公子摘下墨鏡後的眼睛,心中莫名其妙的想到。只是……他就這麼盯著我幹什麼?沒聽說這位賴公子會相面啊?還有,早就耳聞這位年紀輕輕的賴公子就像個混世魔王似的,脾氣性格陰晴不定難以琢磨,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


“我們去你辦公室。”就在詹局長被盯得有些發毛時,賴公子忽然伸手攔住了他的肩膀說道。


詹局長暗暗舒了口氣,一顆高懸著的心臟又安心的回到了胸腔裡。“是是。”他急忙答應著,帶著賴公子向辦公樓走去。


詹局長一動,他身邊的那些手下們也個個想跟著進去,卻被賴公子手下那個滿臉橫肉的鐵塔保鏢伸手攔住了,詹局長手下這幫平日裡在華理橫行霸道的警員們頓時訕笑著低頭哈腰的停住了腳步。鐵塔保鏢看到他們退下,這才轉身跟在賴公子和詹局長身後走進了辦公樓,他們進入大廳後,又有四個保鏢跟著走了過去,面無表情的守在了大廳門口。此情此景,和電影裡的黑社會老大出現的場面如出一轍。


被賴公子“親密”的攬著肩膀的詹局長,因為海拔的關係,走起路來很是彆扭,他的個頭相比賴公子來說太矮,所以他擔心賴公子攬住他的肩膀走路太費力,於是極力的向上踮著腳,樣子很是滑稽。門口的幾個手下看著他們局長那搞笑的樣子,很想大笑一場,卻礙於情景不對,只好努力的忍住笑意……


走進局長辦公室後,賴公子順手關上了辦公室門,讓那名鐵塔保鏢守在了門口。


然後毫無徵兆的,他忽然一腳踹向詹局長的小腹!


這一腳來的實在是太突然太詭異了,詹局長原本還想著是不是該拿出自己藏了很久的龍井茶來招待這位賴公子,卻被一腳踹在肚子上,“砰”的一聲,這一腳踹的勢大力沉,詹局長頓時捂住肚子疼得彎下了腰,一張臉迅速變成了醬紫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哪裡做的不對,導致他要動火?


如果這混世魔王願意,隨時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弄死我……詹局長滿臉大汗的想著,表面上卻用可憐而又帶著疑問的目光看著賴公子。嘴裡還強做輕鬆的喊道:“賴公子果然是風化正茂,您這一腳……踢得可真重……”


“我正式警告你,以後再跟我咬文嚼字的故作斯文,我就弄死你!”賴公子將手裡的墨鏡別在西裝扣子上,忽然一把卡住詹局長的脖子,惡狠狠的盯著他的眼睛低吼道。“我最討厭裝斯文的人了!我從小就討厭念書,討厭老師,討厭家裡讓我學習那些沒用的條條框框。我至今還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因為不肯去學校,我老媽只好找了一個家教讓我學習,結果你猜怎麼樣?三天不到,我就把那老師的眼睛弄瞎了,我用的是辣椒粉,哈哈哈……”


講起自己的光榮經歷,賴公子似乎很自豪的樣子,卡住詹局長脖子的手也鬆弛了下來,利用這個機會,詹局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喘一邊還不忘恭維道:“賴公子果然是年少有為……啊不,賴公子果然夠爺們兒,嘿嘿,嘿嘿!”


“這還差不多。靠!”賴公子很滿意詹局長的隨機應變,終於鬆開了卡住他脖子的手。“你給我記住,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假裝斯文,也永遠別想欺騙我,否則,你會死的非常難看!”


“明白,明白!”詹局長急忙低頭哈腰的應承道。


“明白就好。你們這些傢伙的官職是怎麼來的我一清二楚,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要不是我老爸他老人家撐腰,你們屁都不是!”賴公子大搖大擺的在局長的辦公桌前坐下,將雙腳架在辦公桌上盛氣淩人的說道。


“那是,那是。”詹局長滿頭大汗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個不錯的人才。至少對我和我老爸一向是忠心耿耿的。”賴公子忽然轉變了語氣,有些語重心長的盯著詹局長說道:“知道為什麼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在沒外人的情況下才踹你一腳發脾氣嗎?就是我還想給你留一份面子,不至於讓你在你的手下面前顏面掃地。”


“賴公子夠義氣,夠……哥們兒。”詹局長費力的尋找著儘量粗陋的形容詞,以免再被以“假裝斯文”的罪名暴揍自己一頓。


“咦?你也喜歡字畫?”這時,辦公桌前的賴公子終於看到了對面牆壁上那副齊白石的畫,那可是詹局長苦心安排的,現在,他的苦心安排終於被賴公子的慧眼發現了。


“這幅畫是真的還是贗品?”賴公子饒有興致的說著,起身走到了畫前觀賞起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賴老大


“這是我一個故交……額,一個老朋友送給我的,據說是齊白石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真品之一。wwW、”詹局長見賴公子對畫有了興趣,急忙上前訕笑的解釋道。


“看起來的確是真的。”賴公子嘖嘖讚歎著,甚至還從白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戴上,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放大鏡,放在畫的印章處認真的看起來,一副行家裡手的樣子。就像專業搞古玩兒研究字畫似的。


“你看,薛公子,其實我就一個粗人,對這種文鄒鄒的東西實在是一竅不通沒什麼研究……”作為一個典型的靠打關係套近乎拍馬屁一步步上位的人,察言觀色隨之應變是他最基本的拿手技能之一,原本之所以準備這幅畫,就是為了把它送出去的。在賴公子面前,詹局長的真心實話很少,大多數是信口胡諏的奉承,但關於說自己對這種文化玩意兒一竅不通的這件事,卻是為數不多的事實之一……


“不要總是薛公子薛公子的。叫我老大。我最喜歡別人這樣叫我了。什麼TMD公子官二代,哪有黑社會老大做的舒服?!”正在詹局長表白著自己的真實情況時,正在默默的研究著字畫的賴公子忽然向後擺了擺手,隨意的對詹局長說道。


賴老大……老大……


聯想到賴公子那拉風無比的出場方式,以及詭異莫測的行事風格,詹局長頓時知道這位賴公子為什麼喜歡別人這樣稱呼他了。作為高官的後代,他要的不是子承父業加官進爵,卻不知是不是港片看多了的緣故,他瘋狂的迷戀上了黑社會,總是夢想著自己能像電影裡的那些黑社會老大一樣,在地下世界裡呼風喚雨快意恩仇……


總結出賴公子的這個特點後,詹局長對自己下一步的仕途更加信心十足了。拉關係這種事情,怕的不是對方多麼挑剔多麼怪癖,而是怕找不到對方的喜好和弱點。而如今既然找到了這些,那對付的辦法就手到擒來了……


“老大!”想到這裡,詹局長立刻轉換了對賴公子的稱謂,然後繼續剛才自己的話:“我這個粗人,連高中都沒上過,那些狗屁大學文憑什麼的都是做的假的,哈哈,我能順利做到今天這個位置,都是多虧了你家老爺子的照料,嘿嘿。”


“你那點破事我知道。”賴公子仍然在研究字畫,嘴上卻譏笑道。


“我的意思是說,像我這種粗人,對這種文化玩意兒實在是狗屁不通,一點文化精神啊內涵底蘊啊什麼的都看不出來……總之這東西放在我這兒,實在是暴殄天物,還不如趁早擇個明主兒,送給老大您這樣的高雅人士……”詹局長一雙小眼睛轉個不停,字斟句酌著,不至於把自己的送禮行動顯得太唐突太明顯。


“真的?”聽到詹局長的話,賴公子忽然轉過了身,一邊將放大鏡放回口袋裡,一邊略帶欣喜的問詹局長道。“老詹你真的能捨身割愛?要知道,這幅畫可是可是齊白石的真跡,價值連城呢!當然,更重要的是它的藝術價值,那是遠遠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詹局長沒料到一幅畫竟然讓堂堂賴公子如此激動,心中更加欣喜。急忙訕笑道:“哪裡談什麼捨身割愛?這種藝術魁寶放在我這裡本就是暴殄天物,就像……嗯,就像鮮花插在牛糞上似的。還不如到老大身邊,這樣才能體現出它的寶貴價值來。”


說這句話的同時,詹局長狠狠的為自己靈機一動靈活運用的“鮮花插到牛糞上”這句成語而興奮了一番。這真是拍馬溜須見機行事的巔峰之舉……他心中得意的想到。


“既然老詹如此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賴公子說著,小心翼翼的摘下手套,從牆上把字畫取了下來,滿臉興奮的表情。


“嗯嗯,我應該恭喜這幅畫啊,終於擇得明主了。”詹局長立刻訕笑著恭維。


然後,他大吃一驚的看到了讓他絕對想不到的一幕:原本還提著字畫讚不絕口的賴公子,忽然雙手一扯,將畫撕成了兩半!


然後,刷刷刷幾下,畫被賴公子撕成了一對廢紙屑!


再然後,賴公子將這些“價值連城”的碎紙屑順手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優雅的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它們!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實在是來的太令詹局長震驚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遭受著上天入地般的折磨,前一秒還在飄飄欲仙,下一秒便被狠狠摔入地獄!


他覺得自己要被眼前的這位混世魔王折騰瘋了。


明明看他歡天喜地的樣子,他也承認過這字畫是真跡了,可是他為什麼又突然毀掉了它?


上萬元的東西頃刻間變成灰燼,詹局長倒不是心疼他的錢,因為在送出去的那一刹那,這幅畫就已經不屬於他了。


最重要的是,賴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詹局長非常清楚這位混世魔王的脾氣,那真的變幻莫測令人難以琢磨,上一秒他還可能和你笑臉相對,下一秒很可能就會在你脖子上狠砍一刀。他的秉性就是這樣,他的背景和家世也允許他這樣……


所以,詹局長立刻擔心起來,原本喜悅的心情頃刻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和恐懼。


我做錯了什麼?


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他會不會一時興起弄死我?或者至少,明天就讓我卷著鋪蓋回老家去種地?


冷汗,頓時從詹局長全身的每一個毛細血孔裡滲出來,頃刻間便讓他全身一片冰涼。


“賴公子……老大,您這是……難道這幅畫是假的?”詹局長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問道。


“不,它是真的,絕對的真品。”賴公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響亮而持久,不斷的在封閉的辦公室裡迴旋碰撞,似乎化作了無數有形有質的細針,爭先恐後的襲向詹局長的每個神經末梢。


“既然是真的……”詹局長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位混世魔王的情緒實在是太難以琢磨,詹局長承認自己積攢多年的閱人經驗都報廢了,他永遠都猜不透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更猜不透他的行為舉止。他……簡直就是個迷,毫無規律,變化莫測,難以琢磨……


“就是因為是真的,所以它才該被毀掉,被燒掉!就是因為它是真品,數不清的故作高雅,自命清高的人都把它當成了炫耀自己學識和才華的工具!我討厭故作高壓自命清高的人,更討厭這些屎殼螂塗鴉般的、沽名釣譽的拙劣作品!它們在我眼裡連手紙都不如!所以我只要看到這種所謂的藝術魁寶,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毀掉它們,哈哈哈哈……”


這是個神經質。


一旁的詹局長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在心中暗暗想到。不對,用神經質這三個字來形容他太輕了,應該叫做瘋子才對。


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文化,討厭藝術,好像只有粗陋膚淺的東西,才是他最喜歡的。


難道他曾經受過什麼刺激?亦或者是和他的童年遭遇有關?才讓他變得這麼偏執,這麼敏感,這麼仇恨文化和藝術。文化和藝術,本該是這些上層官僚們,乃至整個上層社會中的人們用來炫耀和自命清高的工具之一,可是這傢伙,卻視它們為生死仇敵勢不兩立。


像這樣的一個混世魔王,他的老爸,那個位高權重呼風喚雨的重量級人物,到底是怎麼教育出來的?


一時間,詹局長天馬行空的想了很多。但這些想法和疑問只是在他腦海裡閃了那麼一下而已,隨機便立刻消失不見了。


這些問題並不是他關心的。


他關心的只有他的仕途,他的升官發財計畫。而這些,與賴公子的童年遭遇以及性格形成過程原因等等,都是絲毫沒有關係的。


有關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他已經大體瞭解賴公子這個人的性格和脾氣了。


接下來,便是阿諛奉承見機行事了。


現在,詹局長慢慢的挺起了腰板,臉上也開始露出自信的笑容來了。


他已經有足夠的信心來成功完成他的計畫了。

    ………………

就在詹局長處心積慮的想著怎樣討好賴公子,以便實現自己的升官發財計畫,賴公子滔滔不絕的發洩著自己對文化和藝術的仇恨情緒的時候,公安局大樓門口的街道上,一輛普普通通的哈飛路寶轎車緩緩的從門口經過。


轎車是從一家汽車租賃公司臨時租來的。


像這樣的情況,木子是絕對不會出動他的牧馬人的。


“如果說營救傑哥和帝傑有所謂的最佳時間,那麼今晚再合適不過了。”木子仰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撚著額前的頭髮悠悠說道。


“六色已經在全力侵入他們的公安系統了。”風影一邊緩緩轉動方向盤,一邊淡淡的回應木子道。“剛才她發訊息給我,說這裡的公安系統簡直太可笑了,甚至都沒有和上級的系統聯網,防火牆更是弱的一塌糊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實在不敢相信中國還有這樣的城市,還有這樣的員警和警局。”木子搖頭苦笑道,“這一切,更像是發生在惡搞電影裡……”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史上最輕鬆的劫獄


木子說,他在華理市目睹到的一切,就像是發生在惡搞電影裡。WwW。


風影並沒有覺得他在開玩笑,事實上,在華理市發生的一切,比惡搞電影裡更加誇張更加惡搞。員警不是員警,而更像是智商低下不學無術的土匪,警局也不再是警局,而更像是烏天黑地亂七八糟的土匪窩。


有些事情,只要你不親身經歷親眼所見,是很難相信的。


但這個社會上卻的確存在這樣的事情,詭異、匪夷所思,甚至無厘頭……


深夜,月亮很配合的躲進了厚重的雲層裡,華理市的夜如墨一般黑。


一道紫色的影子在華理市的大街小巷間輾轉騰挪,動作快的就像一陣風,風過後,連影子都不會留下。


對於夜襲來說,直達目的地是很不明智的,曲折前進,回繞幾遭後,風影終於來到了華理市公安局的樓後。


在有歐陽六色那樣的駭客高手助陣下,整個公安局的監控系統形同虛設。


詹局長和他的貴客早就出去逍遙了。而且不知道賴公子發什麼瘋,居然讓詹局長召集了所有的手下,跟他們一同出去了,據說是有大事要辦。大隊人馬一走,平日裡就懶散慣了的警衛們更是放心大膽的撇開工作和崗位,各自快活去了,於是便出現了令人感到很惡搞的場面:整個局裡一個人都沒有,一片清靜,所有房間的燈都是暗著的,從外面看上去,黑乎乎的一片,不但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正氣,反而有一種陰森感直壓心頭……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輕鬆的一次劫獄了。風影仰起頭看了看面前聳立著的警局大樓,心中苦笑。


然後她揚手,兩道細若手指的繩索彈向二樓的窗戶,接著,矯捷的身影就像一隻狸貓,眨眼間便無聲無息的攀到窗口上,毫不費力的翻了進去……在歐陽六色的資訊支援下,整座樓的結構地形,早已在風影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副清晰的立體地圖,潛行在走廊裡,比進入自己的家更輕車熟路。


當然,風影是沒有家的。她這樣的人,不會有家。


定格死後,她曾一度認為自己不會再有感情。


可是上天註定,又讓她遇到了木子,遇到了死神團隊,遇到了帝傑。


於是她的生命從此改變了。當她在皎潔的月色下,與歐陽六色和千顏共同潛入冰涼的海水中暢遊時,她已經和過去的自己永別了。


曾一度熄滅的理想,再度被點燃。


但天生的孤僻決定了她依然冷漠,在死神團隊中,她永遠是最沉默的一個。


但是冷漠和孤僻卻改變不了什麼,尤其是不能阻擋一個人的感覺。


帝傑,這個看上去邋遢至極的酒鬼,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風影曾經非常討厭他,她厭惡這種酒氣沖天無所事事的男人。


但是時間卻是改變一切的最好利器。隨著認識交往的時間變長,風影看到了完整的帝傑。


他並不像自己的第一印象中的那麼糟糕。


他醉酒,但從不誤事。


他斷了手指,卻斷不掉火熱的理想。


一次又一次的,他用他的行動改變了自己在風影心中的看法。


特別是那次濱北之旅的途中,兩人全力救死扶傷的一幕,至今讓風影記憶猶新。


再到最近,帝傑忽然興致大發的要拜她為師,還非常天才的自創了一套“帝式醉拳”,每次他在她面前練拳,那滑稽搞笑的動作總是讓她芳心大悅,雖然她不習慣把笑容掛到臉上。


這次帝傑意外被拘後,風影幾天沒看到他的醉拳表演,忽然覺得心裡像是少了什麼。


但她說服了自己,說那是團隊隊員之間的友情。


但不管怎樣,她不得不承認,她非常的想把帝傑救出來,非常想再看一遍他在自己面前打醉拳。


風影和帝傑,兩個性格怪異的人。一個用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一個用醉酒來逃避時世。


但無可否認的是,一顆蘊含了無數生命力的種子,早已在他們彼此的心底深處被買下。


儘管不知道這顆種子還要沉睡多久,但總有一天,它一定會破土而出,發芽添葉,開出驚豔奪目的花朵……


半分鐘後,正躺在床上迷糊著的帝傑忽然聽到門口傳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驚訝的抬頭看去,當他確定這個一身紫衣的人的身份時,頓時呆住了。然後,一種叫做激動的情緒迅速蔓延在了他的全身。


“風影?!”他甚至忘記了穿鞋,便從床上跳下來,激動的走到風影面前說道。


室內的光線非常昏暗,但帝傑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風影精光閃爍的眸子裡,那一瞬間曾投射出動人心魄的光芒——那是充滿柔情的光芒。


不過可惜的是,這種光芒只是仿佛流星在天際劃過,一閃即逝。當帝傑仔細看去,只看到了那張標誌性的冷豔而又動人的臉。


“還沒在這裡呆夠嗎?如果呆夠了的話,趕緊穿上鞋跟我走。”風影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斜倚在門口淡淡的說道。語氣裡不帶一絲情感。


“小命呢?你有沒有先去救他?”帝傑一邊手忙腳亂狼狽不堪的在地上摸索著找到鞋子穿上,一邊低聲問風影道。


“現在他已經去救那幾個孩子了。開鎖,他比我在行。”風影一邊轉身向走廊外走,一邊冷冷的說道。走了幾步,她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於是急忙轉身,卻發現帝傑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真的還沒住夠?”風影皺起了眉頭。


“我還不能走。”帝傑淡淡的說道。“詹局長把我和小命抓來,就是為了把我們當作冤大頭,讓我們冒充成對某個重要人物不利的人,然後由他把我們送給那個重要人物邀功請賞,雖然我還不知道這裡面的內幕到底是什麼,但我有種直覺,他所說的重要人物,一定和兒童失蹤案有關。”


“所以呢?”風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聲音也更加低沉。


“所以我還不能走,我要留下來,會一會那個重要人物。”帝傑斬釘截鐵的說道。


“沒有必要了。大人物已經出現了,可是他並沒有來看你,而是直接和詹局長出去逍遙去了。”


“真的?”帝傑不可思議的疑問道。“這不可能!看詹局長的樣子,好像我這個冒充的敵人對那個重要人物好像很重要似的,既然那個重要人物來了,不可能不來見我!”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風影淡淡的說道。“要不是詹局長所有的手下都跟著那個重要人物出去了,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進來。”


“這……可是……”帝傑百思不得其解的撓了撓頭皮,仿佛在決定著什麼,然後忽然抬起頭說道:“你和小命走吧,我還是要留下來,我想那個重要人物一定會見我的!你只需要把你身上的微型監聽器給我就行了。”


“但你有沒有想過,小命被莫名其妙的救走了,你會有多麼的危險?”風影冷吼道。


“想過。但這確是最快最迅捷的瞭解和認知我們的對手的方法!到現在為止,我們死神團隊還不清楚自己的真正對手是誰,我們的任務怎麼完成?”帝傑大聲反擊道。


“你太愚鈍了。”風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過了,那個大人物已經出現了,歐陽六色已經給他拍了照片,根據這些照片,憑藉她的能力不出半天就能把他的背景家底查的一清二楚的!你現在還非要留在這裡等死嗎?”


“六色的能力的確強大!”帝傑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通過網路就能查清楚背景的。比如賈氏家族,從網上不是什麼都查不到嗎?”


風影好奇的盯著面前這個鐵了心要涉險的男人,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勸慰的言論。但幾秒鐘後,她只是無奈的問出了這樣的幾個字:“你已經決定了嗎?”


帝傑默默的點了點頭。


然後,讓帝傑絕對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剛點完頭,便只覺得眼前花了一下,面前的風影不見了。


然後,只聽“砰”的一聲輕響,他的後頸穴位上挨了一下,然後便立刻軟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讓人費心的男人。”


風影一邊將暈倒過去的帝傑背在背上,一邊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道。


然後,她便背著帝傑向門外走去。


剛剛走到走廊裡,便忽然聽到樓外大院裡傳來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在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是如此突兀,高分貝的聲音仿佛無數瘋狂起舞的惡魔,爭先恐後的跑上警局的上空,然後四處傳播!


“怎麼回事?!”風影急切的對著衣領前的麥克問道。


“我找到孩子了!”小命興奮而又帶著擔憂的聲音從耳麥裡傳出來,“他們被關在一輛大型商務麵包裡!”


“我是說這該死的警報聲是怎麼回事?!”風影幾乎是吼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已經破壞掉警報系統了!”小命那邊顯然正忙著救孩子,一邊低聲對孩子說著什麼,一邊大聲的回應風影道。


“快走!儘快離開這裡!快快快!”風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大聲對小命吼道。然後,她一邊背著帝傑在樓道裡狂奔,一邊大聲的聯絡木子道:“木子!趕緊到警局附近接應我們!我想,我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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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驚變!


被風影救出後,小命便直奔風影說的地點而去。wWw、


這些地點都是歐陽六色和木子經過對公安局的建築構造地形等情況反復仔細研究後,勾畫出的極有可能藏有那些孩子的位置。


關於孩子們還在不在警局裡,其實並沒有多少確鑿的證據來證明這個問題。儘管商務麵包車是和小命、帝傑同時被“押解”到華理的,在他們到達華理前,風影便得到了帝傑的求救信號事先趕到了華理,此後的時間裡包括黑白無常來了之後,她都一直嚴密監視著警局的動靜,並沒有發現商務麵包離開的跡象。但商務麵包沒離開,並不證明車上的孩子就還在,因為他們完全可以裝在其他進出警局的車裡帶出去。


之所以一定要進行這次並沒有十足把握的搜索營救,完全是因為一個人的直覺——陶陶。


陶陶一直都堅決的以為,兒子航航就在華理,儘管尋找了幾天都沒有結果,但她依然堅信自己的直覺。


而歐陽六色也支持陶陶。她的理由很簡單——她們都是女人,都有天生的母性,所以她們的心思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所以歐陽六色相信陶陶的感覺,相信航航就在華理。


而聯想到之前的種種跡象,幾人不得不斷定:如果孩子還在華理,那麼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在警局裡。


因為他們就是通過那輛商務麵包被帶到這裡來的,而迄今為止,那輛商務麵包就停在警局裡!


而且聯想到今天那位白西裝大佬的出現方式,更是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如果說華理市公安局與兒童失蹤案有關係,是那輛商務麵包車的同謀,那麼今天出現的這位大佬似的人物,就更是於這件事難脫干係,甚至,他就是這件事的幕後主謀,是所有一切的策劃者和指揮者。


雖然,這一切都還只是一系列的推測,但目前死神團隊所知的資訊太過有限,任何有可能性的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


按照耳機裡歐陽六色的提示,小命最先檢查了樓上可疑的房間,一無所獲。


然後他又迅速到了院子裡,到了那輛商務麵包前,順利的打開車門檢查了一遍,裡面空空如也。


會在哪裡呢?


難道孩子們真的已經不在這裡了麼?


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小命來到了一輛大型的商務麵包前,這輛車本來的樣貌也許很霸氣,可惜現在早已報廢掉了,車窗玻璃都破碎了幾塊,車皮也斑駁不堪,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把它送去廢品工廠。


這幫畜生,應該不會把孩子們放在這裡吧?


如果放在這撒氣漏風的破車裡,凍也早把孩子們凍死了。


所以,小命並沒有對這輛破車抱多大的希望。


但他還是決定看一眼。


於是借助院外路燈的慘澹光線,他來到了車前,為了保險期間,他習慣性的檢查了一遍汽車的周身,防止有什麼警報器之類的,如果在這樣的深夜裡觸動這些玩意兒,那嘹亮的警報聲就會在眨眼間傳到方圓幾公里之外,大量的居民和員警會在幾分鐘內趕到現場,那樣的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但令他感到震驚的事情出現了,他居然真的在這輛報廢車上找到了警報器!


這實在是有天匪夷所思。


一輛隨時可以進廢品站的報廢車,居然安裝了一個性能優良的報警器!


“儘快打開它,注意安全。”歐陽六色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小命暗自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擺弄了一番,輕鬆將警報器切除,這對於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然後,他打開了車門。


於是,他看到了讓他氣憤讓他震驚的一幕:四個孩子相互依偎的擠在冰冷的車廂裡,瑟瑟的抖成一團。


更讓人不忍卒看的是,他們的嘴巴都被塞上了毛巾,纖弱的雙手雙腳上都纏上了厚厚的膠帶,而且,他們的身體都被一根粗壯的繩子綁在了一起!


看到車門打開,四個孩子都揚起了小臉,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小命。


看到這一幕的那一刻,小命的目光中險些湧出淚水。


他們!這幫畜生!


這四個孩子都是十歲不到的樣子,他們竟然要用種慘無人道的方式來對待他們!


小命想到,即使是他們自己養的寵物狗,在這種大冷的天氣裡他們也一定不會任由它受凍受餓……


“孩子們,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們回家的。但是,你們不要吵,不要出聲,好嗎?”


來不及想太多,小命迅速的跳上車,一邊輕聲安慰著孩子們,一邊麻利的給他們解開繩子,撕開膠帶,扯掉毛巾。


但是就在他解開那條粗壯大繩的繩結,將它丟在車廂裡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尖銳清脆的警報聲忽然響起!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響亮的警報聲在寂靜的深夜裡分外刺耳。


怎麼會這樣?


警報明明已經被解除掉了!


來不及檢查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命便順手抱起兩個孩子迅速的跳下了車,同時吩咐另外兩個孩子跟著他快跑。這時候風影急促的問話聲也在耳麥裡響起來,問到底怎麼了,小命正急著向院門方向跑,只是急急的回答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然後他便聽到風影焦急的向木子求援的聲音。


“小命不要亂,跑出遠門後到馬路對面去一路向北,大約一百多米有一條巷子,木子會開車子在那裡接應你們。”歐陽六色冷靜的說道。


“明白!”小命吐了口氣,加速向院門口跑去。


但是剛跑出幾步,他便猛地停住了。


一束雪亮的燈光猛地從前方射來,直刺他的雙目。


從黑暗到耀目的迅速轉變,讓小命的眼睛一陣刺痛,腳步頓時慢了下來,同時,他也看清了光束那頭的人。


那是個人高馬大的鐵塔似的西裝大漢,就算前段時間認識的作家錘子,在他面前也顯得瘦弱了很多。


而更令小命感到震驚的是,他看到了西裝大漢一手拿著軍用手電筒,另一隻手也對準自己舉了起來。


那居然是一把手槍!


厚實的槍管上,是專用的消聲器。


然後不等小命反應過來,大漢便扣動了扳機!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從光束照過到大漢舉槍,前後不超過兩秒的時間。


“走別的路!前門這裡有埋伏!”第一時間,小命對著麥克大聲通知風影到,然後,在他驚恐和不甘的目光中,消聲手槍發出輕微的開槍聲,一顆子彈高速旋轉著,直射入小命的左腿。


小命全身一震,摔倒在地,倒地的同時,他費力的將懷裡的兩個孩子推在了一邊。


四個孩子都嚇傻了。


大漢持著槍一步步向小命逼了過來。他的一張大臉上滿是橫肉,一副兇神惡煞的造型,邁出的每一步,全身的每一個動作,似乎帶著弄弄的殺虐之氣。


小命對這種氣息非常熟悉,同樣的氣息,他在五指的身上感覺到過。


殺人如麻,便是這種氣息的最佳解釋!


他是誰?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居然拿著槍!而且,還是裝著消聲器的槍!


小命努力的忍受著腿上的劇痛,硬是咬著牙不肯吭一聲。就那樣耿起了脖子,像一條眼鏡蛇似的怒視著對方。


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可能能在槍口下逃脫,所以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大丈夫,死也要死的硬氣!


大漢徑直走到小命跟前,將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


冰冷的槍口緊逼著脆弱的皮膚,只要大漢的手指輕輕一扣,小命就會立即腦漿迸裂!


死亡的味道是如此濃烈。


大漢並沒有立即扣動扳機,而是抬起腿,一腳踩在小命的傷腿上,用力的用皮鞋踩壓他的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小命幾乎暈厥過去。


大漢享受的看著痛苦的小命,淡淡笑道:“你的同伴也跑不了,我的兄弟把守著這裡的每個出口,今天你們插翅難逃。”說著,他譏笑的看了小命一眼,掏出了手機,播出了一個號碼。


“老大,捉到了,是那個裝傻的白衣年輕人。”大漢操著渾厚的嗓音,對著手機說道。“我打廢了他一條腿,現在要不要立即將他做掉?”


“不要殺他,把他帶到我身邊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笑嘻嘻的男中音,語氣輕鬆的就像在談論今晚吃什麼飯一樣,果然,在聽筒裡能清晰的聽到那邊傳來的歌舞昇平的背景音。


“好。”大漢淡淡應道。


他的“好”字剛剛說出口,右臂便是猛地一震,接著,右手裡的槍和左手裡的手機便同時掉落在地上,


一把鋒利的匕首忽然從遠方飛來,精准的刺中了他的右臂,力道之大,居然直接刺穿了他的小手臂!


這突如其來的一刀讓大漢很是吃驚,他倒也硬氣,悶哼一聲便把插在手臂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然後,就立即俯身去拿他的槍。


但是他的腰剛剛彎下,一片黑影便忽的飛了過來,就像一個巨大的高速飛行的包袱,讓他躲無可躲,直接被這黑影撞了個趔趄,但憑著強大的反應速度,硬是維持住了身形沒跌倒在地。這才發現,撞他的原來是一個人!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中年人。這中年人撞擊了他之後便直接跌落在地,然後便向暈倒了似的,沒了半點動作,就那樣躺在了那裡……

第一百七十章
兩撥人!


很明顯,從這個人飛過來時的姿勢來看,並不是他自己沖過來的,也就是說,在他撞到自己身上之前,就已經暈倒了。wwW、


一個暈倒的人是不可能自己飛過來撞人的。


所以……是有人將他當作了人肉炸彈,人體暗器,扔過來的!


事實很快證明大漢的論斷是正確的,因為他剛剛穩住身形想到這些的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便忽的竄了過來,動作快的就像一陣旋風,眨眼間便到了大漢身邊,然後不等大漢感到驚訝,這個紫色的影子便在空中猛地踢出了一腳,這勢大力沉的一記飛踢精准的踢在大漢的胸口上,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大漢硬是被踢的倒退了幾步,鐵塔般的身體轟然倒地。


好快的身手,好兇猛的攻擊方式!


刹那間,跌坐在地的大漢臉上似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當他狼狽的爬起身,終於看清了紫衣人的臉時,他更加不可思議了。


居然是一個女人。


一個看起來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窈窕柔弱的女人!


此刻她已經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和手槍,同時對準了他。


“帝傑!快帶小命和孩子們走!”紫衣人聲色俱厲的踢了躺在地上的眼鏡男一角喊道。


這一腳居然真的將地上的帝傑踢醒了,剛醒過來,便聽到了風影的吼叫聲。


只是茫然了一兩秒鐘的時間,他便忽的從地上彈起來,向地上重傷的小命跑去,手忙腳亂的將他攙扶了起來,心急火燎的向門口跑去。


“我並不認為你們能逃出這裡。”此刻鐵塔大漢已然恢復了冷靜,他拍了拍西裝的塵土,淡淡的對對面的風影說道。


風影當然知道,這名大漢的話並沒有任何誇大的意思。因為就在帝傑跳起來跑向小命的同時,公安局大門外的街道上忽然傳來尖銳刺耳的警笛聲,至少有七八輛警車正呼嘯著向這邊趕來,而同時,從院子裡的各個隱秘角落裡,又陸續走出來三個西裝大漢,他們一出現,便將手裡的槍口對準了帝傑和風影等人,如果不是看到鐵塔大漢不讓他們開槍的手勢,他們早就扣動扳機了。


“讓你的人放他們走,否則我就開槍。”風影冷冷的對鐵塔大漢說道。她手中的刀尖和槍口分別對準了鐵塔大漢的咽喉和額頭,只要一有異動,便會果斷發動攻擊。


“這恐怕不太可能。”鐵塔大漢冷笑著,滿是橫肉的臉上肌肉扭曲,很是恐怖。“你的身手不錯,所以我不忍心讓你就這麼死了。”


院門外,警笛的響聲越來越逼近了。


在四隻槍口指著的情況下,帝傑和小命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四個孩子全身顫抖著,緊抓著兩人的衣角,稚嫩的目光中全是恐懼。


只要外邊的大批員警一到,死神團隊的三名成員,還有四個孩子,就面臨全軍覆沒的命運。


風影握緊了手裡的刀和槍,手心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從這名鐵塔大漢的身手來看,他們都是絕對的硬茬,而看他們的行事作風,風影大體能判斷出他們的身份——特種兵。


我該怎麼辦?


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小命和帝傑逃出去?特別是那四個嚇呆了的孩子!


風影和鐵塔壯漢僵持對峙著,頭腦卻在飛速運轉著。


就在這時,一輛牧馬人“砰”的撞開電動大門前的欄杆,瘋了的犀牛般向現場沖了過來!


木子!


千鈞一髮之時,木子居然開車闖了進來!


當時牧馬人撞進來的時候,鐵塔大漢還以為是自己的援兵到了,直到牧馬人沖到帝傑和小命跟前猛地一轉彎,他才明白過來這不是自己的援兵,於是急忙大喝一聲,下令周圍的四個西裝大漢開火!


四把裝有消聲器的手槍爭先恐後的噴射著子彈,子彈像雨點般襲向停下來的牧馬人。帝傑先是把四個孩子抱起來扔上車,然後又把小命扶上去,小命腿上有傷,此刻失血過多,動作很是緩慢,等到帝傑終於將他塞進車裡的時候,一顆子彈忽的射了過來,射中了帝傑的肩膀,帝傑慘叫了一聲,把住車門的手臂頓時軟了下來。


“傑哥!”車裡的木子焦急的大喊起來。“快上車!”


他剛剛喊了一句,一顆子彈便忽的打了過來,“啪”的一聲,將車後視鏡打了個粉碎。就在院門外警笛逼近,帝傑中彈的千鈞一髮的時刻,忽然只聽的一陣轟鳴聲響,又是一輛奧迪轎車從門口撞了進來,這輛突然出現的奧迪轎車一沖進場,便徑直加大馬力向鐵塔大漢撞了過來,鐵塔大漢大驚失色的縱身一跳向旁邊磁區,奧迪轎車在撞人的同時,一支手槍從車窗裡探出,連續點射,啪啪啪啪!四顆子彈分別射向四個方向的西裝大漢,儘管沒有射中,但四名西裝大漢卻是大吃一驚,動作頓時緩慢了下來,利用這個機會,奧迪轎車猛地一刹車,隨著尖銳的刹車上,車頭狠狠的轉了個方向,猛地停在了風影面前,車手焦急的大喊道:“還不上車?!”


這個聲音非常陌生,風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立即從打開的車窗裡跳了進去,跳進車內後,還沒忘記回手給了鐵塔大漢一槍,鐵塔大漢此時剛剛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立刻便挨了風影一槍,這一槍大眾了他的胸口,他頓時痛苦的再次栽倒在地。而此時奧迪轎車已經沖到了帝傑面前,車手一伸手,便將帝傑猛地拉進了車內,扔在了副駕駛上……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等到鐵塔大漢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四個西裝大漢也紛紛圍攏過來的時候,奧迪轎車和牧馬人已經同時瘋狂的沖出了院子。

    ………………

一小時後,華理市醫院。


“老大,是我的疏忽,我低估了他們的能力。”鐵塔大漢躺在病床上,滿臉歉意和難過的對站在窗前的賴公子說道。“特別是後來出現的那輛奧迪轎車,太詭異了。我……”


“不要說了。”賴公子忽然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懺悔。“你已經盡力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只要這幫人還不是神仙,他們就絕對逃不出華理,在安排這出請君入甕之時,我早就讓老詹做好了準備,只要你這邊一出事,就立刻封鎖華理的所有路口,這群人兩個受傷,車輛特徵又如此明顯,所以即使老詹再白癡,也不至於讓他們逃出華理的。”


“老大的計謀果然高明。”鐵塔大漢憨實的一笑,對賴公子的話表現出萬分崇敬的表情來。然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對賴公子說道:“對了,我有個疑點。不知道是不是準確。”


“什麼疑點?”賴公子問道。


“我總覺得,今天來救人的人,包括被救的這兩個人,都不是和一直以來跟在我們背後的人一夥的,我覺得他們之間互相並不認識,或者至少並不熟稔。總之,我懷疑我們現在敵人不是一撥,而是至少兩撥,一撥是那個一直暗中跟在我們背後調查的傢伙,另一撥,則是今天來救人的人。”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賴公子扭了扭脖子,拉過一把椅子,索性坐在了大漢近前,饒有興致的問道。


“因為當時奧迪轎車出現的時候,正是他們危在旦夕的時候,而奧迪轎車停住,車裡面的人大喊著讓那個紫衣功夫美女上車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了紫衣美女猶豫了幾秒鐘,不對,不僅僅是猶豫,還有奇怪、疑惑,好像是在奇怪對方為什麼要他上車一樣。如果他們都是一夥人的話,她是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吧。”大漢皺眉說道。


“也許她是在考慮是不是該先救那個肩膀中彈的眼鏡男。所以才猶豫了一下。”賴公子揉著額頭說道。


“我想不是這樣的。”大漢執拗的搖了搖頭,“我說過了,那紫衣美女的臉上不僅僅是猶豫,更多的是疑惑!而即使是猶豫,也是在思考定奪著,到底該不該上車,因為,奧迪的出現根本就不是他們計畫中的一部分,甚至,她跟奧迪轎車裡的人根本就是素不相識!”


“兩撥人?”賴公子整理了一下白西裝的衣領,揉著額頭笑道:“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我越來越喜歡這個遊戲了。而且我也相信,雪櫻也會喜歡這個遊戲的。”


“櫻姐什麼時候到?”大漢問道。


“就在這兩天吧。”賴公子站起了身,滿臉嚮往的說道:“當她知道我為了實現她的願望,做出了這麼多事情的話,她會不會感動的掉淚?”


“嗯。我猜櫻姐一定會很高興的。”大漢憨笑道。


“好了,你安心養傷吧,我們就在這裡等著雪櫻,在她到來之前,我要把所有針對我們的敵人挖出來,讓雪櫻安心的來享受我替她安排的這一切計畫!!!”


說這些的時候,賴公子雙手插在白西裝的褲袋裡,將目光投降了窗外的夜空,目光中居然出現了不合時宜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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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司徒,又見司徒
(一)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大大超出了死神團隊所有人的意料,當然也包括木子。WWw!


從焚龍計畫到佐藤事件,死神團隊成立以來,可謂是一往無前春風得意,包括勢力龐大的賈氏家族,包括心機重重心狠手辣的龍三,包括被銅牆鐵壁團團保護的著的大姐大劉珊……死神團隊走到現在,雖然有驚無險的情況有過幾次,但隊員們一直都是毫髮無傷平安度過。


然而這一次,事情卻突然變得嚴重起來,險些全軍覆沒。小命和帝傑雙雙受傷,在木子的接應下狼狽撤退後,面臨的是華理警方的圍追堵截,被迫無奈只能躲進偏僻郊外的一棟出租房裡。


對方從桃李市開始一路向北,橫跨四個省十幾個城市,前後綁架誘拐了二十多個孩子,這種跨區域似的連續瘋狂作案,說明這幫歹徒的實力非同小可,而所有地域的警方都未破案,便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幫歹徒應該並不是實力強悍這一個原因,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有某種方法,讓各地域的警方懈怠辦案,也就是說,那些員警之所以破不了案,也許並不是因為他們的能力不夠,而是———他們根本不想破案。


想到這一點,就應該聯想到當初的賈耀新案。


有些罪惡,是因為有正義力量的撐腰才會更囂張更跋扈,更肆意妄為膽大包天。


賈氏家族是這樣,這夥歹徒就是為什麼不能這樣?


這一切,木子在涉入案件伊始的時候就像到了。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輕視了對手的實力。


為什麼我就沒預料到這是對方的詭計?


當初風影對自己說公安局內一片寂靜的時候,我為什麼就沒想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麼我沒有跟風影一起去現場?


為什麼我沒有提前通知飛揚,讓他趕過來幫忙?


就因為我的這個小小的疏忽,結果便是讓帝傑和小命雙雙受傷,而且是槍傷,而且,還面臨著走投無路困獸之鬥的局面,不能把他們兩個送去醫院!


木子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中。


這種自責的心理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讓他不再能冷靜的思考。


從現場逃回來後,木子便將小命和孩子們暫時藏在了一處隱秘的出租房裡,這個地方是他事先找好的,目的就是防備萬一危急的情況下會用到,其實這一招在劉珊計畫的時候木子就已經在用了,歐陽六色喜歡把這一招叫做“狡兔三窟。”


而現在,狡兔三窟第一次派上了用場。


但儘管是這樣,木子依然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因為,目前還有更嚴重的一件事擺在面前——那輛神秘的奧迪轎車。


從警局逃出來後,那輛奧迪轎車和木子的牧馬人選擇了分道揚鑣,各朝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當時木子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只是以為奧迪轎車這樣是為了分散行動化整為零,目的就是能儘快拜託警車的圍追堵截,雖然當時他心中也非常牽掛那輛轎車上到底是誰,為什麼幫助自己等等問題,但他隨機想到,那也許是飛揚千顏,除了他們,又有誰會如此巧合的在千鈞一髮出現,幫助了死神團隊呢?想到這一點後,木子便更加放下了心。


但是此刻,這件事卻變得嚴重起來。


因為直到現在,躲到這座出租屋裡已經近半個小時了,還沒有那輛奧迪轎車的任何資訊。


那輛轎車上的人——風影和帝傑,也徹底聯繫不上了。帝傑剛剛從警局救出來,身上沒有了通訊器材還說得過去,可是風影呢?她趕去搭救帝傑和小命的時候,身上同時攜帶了三套聯絡設備,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而現在,木子與他們徹底失去了聯繫。


破舊的出租屋裡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寒風從破舊的窗櫺裡直逼進來,吹動著房頂中央那盞枯黃的舊燈泡搖晃個不停,似乎隨時都要搖搖欲墜。


木子的心也像這燈光一樣,忽明忽暗。


四個幼小的孩子瑟瑟發抖的擠成一團,躲在房屋的角落裡,瞪著一雙雙驚恐的大眼睛看著對面,不管怎樣,不管他們的未來怎樣,最近以及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勢必將成為他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他們對面,腿上中了一槍的小命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冰冷的溫度依然阻擋不了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那顆子彈徹底的將他的腿骨打穿了,此刻鮮血依然在傷口裡往外湧個不停,很快便侵透了雪白的運動裝,以及木子為他蓋上的棉風衣。自始至終,小命都沒有呻吟出一聲,此刻他斜倚在牆角,還在拼命的嚼著口香糖,似乎這樣就可以減少一些疼痛。木子冒險出去給他買回了一些止血和止痛的藥,卻依然難以止血。目前的狀況如果再不去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木子已經通知了歐陽六色,讓她無論如何請一個大夫來。


六色怎麼還不來?她為什麼這麼慢?


木子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手錶,儘管他知道,即使是自己,要在這麼短,甚至更長一倍的時間裡說服一個醫生,讓他跟著自己來這荒涼隱秘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依然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歐陽六色的動作太慢……人就是這樣,在心急如焚壓力過大的情況下,便會變的失去理性,失去換位思考的能力……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帝傑肩膀也挨了一槍,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


如果現在有他這個學醫的人在身邊,自己也許還可以寬心些。


可是……他們到底哪裡去了?


那個神秘的奧迪車手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在幫我們,還是要與我們為敵???


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半鐘,華理市的郊區陷入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木子在破舊的出租屋門口轉來轉去,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

十分鐘前。


奧迪轎車馳離了華理市市區,下了外環路,在鄉間土路上飛馳。


“風影,幫我把眼鏡折斷,把金屬眼鏡腿給我一支。”


奧迪轎車上,帝傑緊緊捂住被鮮血染紅了的右臂,那顆子彈射穿了他的肩胛骨,鑽進了他的肩膀深處。此刻他也是努力忍受著疼痛,冷汗不斷的從額頭上滲出來,侵透了他短短的頭髮。風影在一邊將他虛扶住,一張冷漠慣了的臉上寫滿了焦急。


“你要做什麼?”


風影聽到帝傑的吩咐,不由的納悶道。


“我要把子彈取出來。”帝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你能不能幫我?”


風影看看帝傑那猙獰的傷口,堅定的搖了搖頭。作為一個殺手,受傷流血是家常便飯,但像此刻這樣的情景,要在沒有任何手術器械、消毒工具,更沒有任何醫療環境的情況下徒手取出鑲在骨頭裡的子彈,她還真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用眼鏡架能取子彈麼?


儘管風影對帝傑的這個舉動有很大的疑問,但她還是立即照做,迅速的將眼鏡從帝傑鼻樑上摘下,用力的折斷,將金屬腿上的塑膠去掉,遞在了帝傑面前。


“我想你們應該需要這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奧迪車手忽然開口說話了,同時,他將一個精緻的芝寶打火機扔在了風影面前。


風影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一邊將打火機撿起來,一邊冷冷的說道:“謝謝。不過,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當時千鈞一髮的情況下,這輛奧迪轎車忽然出現,及時的救了自己和帝傑一命,但是,自己卻不認識他,帝傑顯然也與他是第一次見面。那麼,他是誰?為什麼如此巧合的出現?為什麼要幫自己?


奧迪轎車一路向華理市的偏遠地帶飛馳,風影有太多的疑惑想問這名神秘的奧迪車手,但因為擔心著帝傑的傷勢,加上她本就是懶得說話的人,一直都沒有發問,她心裡很清楚,既然對方把自己和帝傑救了,那麼到時候不用問,他一定會自己把這件事說明白。她也不擔心他會耍什麼陰謀詭計,因為單對單的時候,她有足夠的信心將他一擊致命,何況,此刻她手裡還有一把從鐵塔大漢那裡搶來的槍。


帝傑倒是一直想問,但槍傷帶來的疼痛卻讓他自顧不暇。


於是,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就一路沉默著,偶爾從後視鏡裡看一眼後座上的風影和帝傑,仿佛是在關心帝傑的傷勢。


但是不管怎樣,這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風影想到,作為在這個險惡多變的江湖獨行這麼久的人,她早已鍛煉出了火眼金睛般的閱人能力。


這位穿著深藍色牛仔褲,棕色皮衣,留著乾淨的板寸頭,一副風塵僕僕樣子的男人,有著一雙雪亮的鷹一般的眸子。


在那雪亮的目光裡,除了智慧和執著外,風影還捕捉到了另外一種資訊,那就是——滄桑。


所以他一定有著比常人豐富的多的經歷,有著精彩的過去……


這就是風影對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的第一印象。


“我叫司徒宏。”


就在風影給帝傑準備著取子彈用的工具時,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終於回答了風影的問題。【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第172章
司徒,又見司徒
(二)


【祝大家耶誕節快樂!!】


司徒宏!


對於死神團隊的每一個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WWw.


不管是歐陽六色,還是木子,他們都曾不止一次的講過楚天禾事件,講過司徒宏。


對於司徒宏這個人的評價,黑白無常喜歡用一個詞語來概括——嘆服。


驚歎他的才華和能力,佩服他的執著和正直。


如果死神團隊將來要和警方較量,希望不要再對陣司徒宏那樣的人物。


木子曾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句話……


深藍色牛仔褲,棕色皮衣,棕色系帶皮鞋,乾淨的板寸頭,鷹一般的眸子……


當這位沉默的奧迪車手報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風影忽然愣了一下,一張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的閃現出一刹那的驚訝。


而當她看見他右耳朵上夾的香煙時,就連拿著眼鏡架在在打火機上灼燒消毒的雙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雙看起來白嫩纖細的手,握起刀槍的時候都是穩如泰山,而現在,卻莫名發抖了。


帝傑此時正拿著消過毒的匕首,準備挑開肩頭上被鮮血染紅的衣物,聽到司徒宏這三個字,也情不自禁的呆愣了一下。


兩個人的反應當然不是恐懼,而是驚訝,當驚訝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是震撼。


就像你每天都在聽說外星人劫持人類的事情,雖然你很感興趣並且聽起來津津有味樂此不疲,但從骨子裡你卻始終存在這樣的一個思想觀念——傳聞而已,這世界上哪來的外星人?所以,你幾乎從來沒有擔心自己被外星人劫走的想法。


然後忽然有一天,當你這樣想著的時候,一架飛碟忽然就出現在了你面前……


帝傑和風影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情。


袖珍世界。


兩人同時想到了這個詞語。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如此富有戲劇性。有的人雙方互相尋找,茫茫人海中數次擦肩而過卻總是無緣相見,而同時,兩個原本遠隔千里貌似三生都無緣再見的人,卻能在某個時間,雙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忽然相遇……


不管是帝傑還是風影,都是身經百戰閱歷豐富的人,幾十年的跌打碰撞,早已使得他們變得深沉,變得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兩人表現出來的那種驚訝和失態,都是非常短暫的,如果一定要用時間來形容,那麼充其量也不過零點零幾秒的時間。隨即,他們便立刻恢復了常態,裝作毫不奇怪的樣子,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帝傑甚至還勉強的露出了一個難看至極的微笑,對風影道:“美女,能不能借你的手帕一用?”


“我從不帶手帕。”風影立刻無奈的搖頭道。


“不知道這個行不行?”司徒宏此時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個小樹林裡,熄滅了車燈,回過頭對帝傑說著,從身邊放著的一個旅行包裡翻出一塊雪白的毛巾,遞在了帝傑面前。像是為了安慰帝傑似的,他還特意詼諧的撇了撇嘴角,輕聲笑道:“新的。應該沒有汗臭味。”


帝傑回以一個勉強的微笑,接過毛巾道:“多謝。”


然後,他將毛巾塞進嘴裡,在風影的協助下,開始用匕首和眼鏡腿取肩膀裡的子彈。


縱使見慣了鮮血和殺戮,但當看著帝傑眉頭緊皺牙關緊咬,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自己取子彈的時候,風影還是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刀尖刺入肌膚,刮磨骨頭的聲音非常刺耳。


有那麼一段時間,風影聽著這種聲音甚至有眩暈和嘔吐的徵兆。


是司徒宏提醒了她。


他說:“你要不停的和他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否則,他很難挺過去。”


說完這句話,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看了帝傑一眼,便推開車門下了車,臨走之前,他拿上了他的芝寶打火機。


司徒宏的這句話,警鐘般讓風影頓時清醒起來。


他說的一點沒錯!


如果我先挺不過去,又怎麼能讓帝傑挺過去?帝傑此刻正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用殘忍的方式自己治療槍傷,我不但沒能幫得了他,難道還要用我的壞情緒來影響他?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打打殺殺,腦漿迸裂血肉橫飛的場面我看了那麼多,難道此刻連面對槍傷的勇氣都沒有麼?


我不能這樣!


我必須自己先堅強來,才能讓帝傑更振作!


想到這裡,風影用力的甩甩腦袋,讓自己的耳膜適應那恐怖的刀尖摩擦骨頭的聲音,開始和帝傑說話,讓他振奮精神。


可是作為一個孤僻冷漠慣了的人,說話實在是一件費力為難的事情。


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該和帝傑說些什麼。


為什麼我就這麼愚笨,這麼沉默寡言?為什麼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誇誇其談滔滔不絕?


這是風影第一次感覺自己沒用,感覺自己的冷漠是個致命缺點。


甚至,她心底裡還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自卑。


正在忍受著巨大痛苦的帝傑已經幾次險些支持不住,嘴裡的毛巾已經被咬的稀爛,身上的衣物全被被汗水浸透,當疼痛到達某種程度的時候,便會讓人麻木,然後,麻木便會變成演變成困意,讓你昏昏欲睡,而你一旦睡過去,便再也別想醒過來……作為曾經的醉神醫,帝傑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所有問題,所以他一直都是在堅持,在告誡鞭策著自己,不能困,不能睡。最後,這種抵抗的意念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就在他終於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風影的歎息聲,然後,他便看到風影那黛眉緊皺深深自責的俏臉。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的精神忽然一震,困意頓時消散了好多。


這個女人正在自責。


這實在是一件讓人覺得詫異萬分的事情。


就像一座冰凍了千年的冰山,突然在你面前露出了崩塌融化的一角。


帝傑的心中蕩漾起溫暖的熱流。


“你會不會唱歌?”為了讓風影不再難看,帝傑決定開導她。


“從沒唱過。”風影不好意思的搖頭說道。


“國歌呢?或者先鋒隊隊歌,兒歌什麼的都可以。”帝傑不死心的問道。


“這些我都不會。”風影坦誠的回答道,“別人學這些的時候,我正好呆在木屋島上學習怎麼殺人。”


“那就對我講講怎麼殺人。”帝傑立刻裝作饒有興致的說道。


“這個我講不出,因為老人在傳授我們這些的時候,總是親自用動作來示範的。”風影搖頭。


帝傑愕然,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看你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了,我們來討論一下看過的書怎樣?”


“好啊。”風影也是心中一動,心想終於找到共同話題了。


“那你看過哪方面的書?心理學的?病理學的?本草綱目?解剖科學?”帝傑一邊小心翼翼的用眼鏡腿撬動著鑲入到肩胛骨裡面的子彈,一邊問風影道。


風影是一連串的搖頭。最後說道:“我沒讀過醫學方面的著作。”


“那你看過的書中,讓你感覺印象最深,或者念念不忘的一本是什麼?講來聽聽吧。”帝傑無奈的說道。


“印象最深?念念不忘?”風影重複了幾遍帝傑的話,然後自言自語似的嘀咕道:“吸血鬼日記?藏地密碼?致命三部曲?死神設計師?”最後,她終於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有些激動的對帝傑說道:“我想應該是死神設計師吧?!”


“我聽說過這本書!”帝傑急忙用鼓勵的語氣說道,“據說這本書非常陰暗,而且非常冷門,但是,六色和千顏都說過,是一本寫的不錯的書,因為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作者的感情,而且更有趣的是,書裡描寫的故事,和我們的經歷很相像……我想讀這本書很久了,你給我講講其中的內容吧,權作預熱。”


“這個……怎麼講呢?對了,書的作者叫做素食主義,我想他應該和黑白無常一樣,是個素食主義者”……


這是風影今生以來接連說話最多的一次,她用她獨有的視角,為帝傑大體的講述了死神設計師這本書裡的故事,儘管講的很粗糙,很不生動,但在帝傑聽來,卻猶如天籟般動聽。


終於,在風影的協助下,手術完成了。帝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將那顆血跡斑斑的子彈裝進了口袋裡。看到帝傑終於大功告成,風影也終於狠狠的舒了口氣,就像打贏了一場攻堅戰一樣欣慰。


原來人是可以改變的。風影想到。


如果不是自己剛剛親身經歷過,她幾乎從不相信自己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這些話甚至比她平時一年說過的所有話都多……


不同的是,有些改變令人沮喪,有些改變卻讓人欣慰。


對於風影和帝傑,兩人想到的當然都是後者……


“你手機還能用嗎?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儘快聯繫木子,問問那邊的情況,也讓他安心。”帝傑用那塊被咬爛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風影說道。


“對!我居然忘了這個!”風影如醍醐灌頂般立刻應了一聲,將手伸進口袋拿手機。


砰砰砰!


就在這時,車窗玻璃忽然被敲響了……

第173章
司徒,又見司徒
(三)


當砰砰砰的敲擊車窗聲響起的時候,風影和帝傑才忽然意識到,還有個司徒宏存在。wWW。


這段時間,他去做什麼了?


兩人急忙向外看去,只見司徒宏正站在車外向風影招手,在他身後,已經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旁邊,堆了一大堆乾枯的樹葉、樹枝和乾草之類的柴禾。


原來這就是他這段時間裡在做的事情。


看到司徒宏招手,風影看了帝傑一眼,然後推開車門走了過去。


“現在那幫員警一定找我們找瘋了。所以我想我們得在這裡待到天亮然後再做打算了。”司徒宏說道。“我準備了不少柴禾,你照看著點不要讓火滅了。”


“你呢?決定好事就做到這裡為止了麼?”風影故作疑惑的問道。


“我去給你的同伴弄掉藥物。順便重新搞輛車,或者找個窩什麼的。具體的情況,回來我們再談。”司徒宏歎了口氣,指了指遠處的華理市城區。


“好。”風影點了點頭說道,然後,便轉身向篝火跟前走去,準備去添加點柴禾。


但就在她剛剛轉身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司徒宏忽然出手了。


他的攻擊來的非常突然,毫無預兆,悄無聲息。


就那樣在風影轉身邁步,防禦力最低的時候,他忽的一拳向風影的後頸襲去。


如果這一拳打中,風影便會立刻倒地暈厥。


但他面對的是風影,是從無數槍林彈雨中曆煉出來的頂尖殺手,儘管她已經很久不再殺人,但那種警覺性和反應速度,在她身上依然有增無減。


在與司徒宏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便忽然有了那種危險的感知。


這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的預感能力。


於是當時她便隨即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每條神經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只要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便可以迅速的反擊。


碩大的鐵拳帶起不易察覺的涼風,直襲風影的後頸。


司徒宏的拳頭揮出的同時,風影便感覺到了那種排山倒海般壓來的殺氣。


果斷側身,擺頭,司徒宏的拳頭緊擦著她的髮絲擊空。與此同時,風影忽的踢出一腳,側踢向司徒宏的左肋。


司徒宏一拳大空,臉上的神色便為止一怔,待風影的一腳馬上就要踢在身上時,他才急忙縱身向後跳起,險險躲過這一腳。


他的偷襲沒有成功,風影的反擊也沒有擊中,這一個短暫的交鋒,就這樣結束了。


兩人就這樣相距五六米的地方僵持對立著,任憑黎明的寒風肆虐,吹動著不遠處的篝火,發出劈劈啪啪的燃燒聲。


風影並沒有質問司徒宏為什麼偷襲,她一直都不是和喜歡說話的人。


沉默……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良久,司徒宏終於開口問道。


“失去孩子的人。”風影冷冷的說道。


“你們並不是普通的父母。”司徒宏沉聲說道,“你的同伴的那種治療槍傷的方法,還有你剛剛表現出來的身手,都說明你們並不是普通人。”


“這與你無關。”風影淡淡的說道。


“有關。”司徒宏說著,緩緩將手伸進懷裡,拿出了證件,“我是員警。”


“我知道你是員警。從你一出現就知道。”風影面無表情的說道,“但這並不代表你能隨意的盤問我們的身份,甚至偷襲我們。”


“好吧。”司徒宏點了點頭,將證件放回到口袋,然後緩緩向風影走去。


風影站立著沒動,只是冷冷的盯著不斷走進的司徒宏。


如果他再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她有把握在三秒之內將他徹底打翻在地,並且五分鐘之內不會再有任何反抗能力。


司徒宏徑直走到距離風影兩步遠的地方才停住腳步,然後,他緩緩向風影展開了一直緊握著的拳頭。


拳頭展開的刹那,風影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訝。


他手裡握著的,居然是風影的無線對講機。


也就是說,剛才他的拳頭緊擦著風影的發梢掠過的時候,也許是故意的。


他原本就沒有打算攻擊風影的後頸,他只是用那樣的方式來聲東擊西,目的就是為了摘下風影耳朵上的對講機!


“普通人應該不會都配備這個的吧?”司徒宏抖了抖手心,彎起嘴角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也要說,你並不是普通的員警。”風影臉上驚訝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了冷漠。“或者說,你也許根本就不是員警!”


“怎麼說”?司徒宏有些驚訝的問道。


“看看你腰裡少了什麼?”風影忽然說道。


司徒宏急忙伸手向腰間摸去,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你的槍和槍套在這裡。”風影淡淡的說著,也學著司徒宏的樣子揚起了右手。


在她的右手裡,拿著一把套在槍套裡的手槍。


原來在剛才的交鋒中,風影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在司徒宏的拳頭掠過她的發梢的時候,司徒宏拿走了她的耳機。而在她那招看似行雲流水般的反擊中,也同時悄無聲息的取走了司徒宏腰間的槍套和手槍。


原來不管是偷襲還是反偷襲,都只是個幌子,是聲東擊西的計謀。


這一瞬間,交手的兩人,不管是風影,還是對面的司徒宏,都忽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就是高手之間的較量!


“你的槍套,還有你槍套裡的這把手槍,都是地道的黑貨,如果估計沒錯的話,應該是你在黑市上花一千塊錢左右買來的吧?”風影晃動了一下手裡的手槍和槍套,冷冷的盯著司徒宏說道,“還有你的警官證,儘管你剛才故意裝作正氣凜然的樣子,但其實你還是用手擋住了警徽部分,原因很簡單,你的警官證也是假的,即使再遠一倍的距離,你也休想瞞得過我。一個沒有合法配槍和槍套,拿著假證件招搖過市的人,居然還說自己是員警?”


風影的話一如既往的冷漠,每個字詞都充滿了鏗鏘落地的力量,在此刻的司徒宏聽來,還額外的帶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司徒宏怔了一下,好像是在權衡著什麼。隨即又朗聲說道:“其實我只是擔心你們。不過既然你沒有興趣和我坦誠相待那就算了。還是原計劃,你在這裡守著,我去弄點藥物什麼的來。”


“不必了。”風影將槍套和手槍隨手向司徒宏一扔,冷冷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命,但是,你的忙幫到這裡可以到此為止了。”


司徒宏伸手將槍接住,疑惑道:“你們不要我幫忙?”


風影冷冷的說道:“嗯。”


“你們兩人都已經暴露,我相信天一亮,你們兩個的頭像便會立刻貼滿整個華理市的大街小巷,你確認你們能逃脫?”


風影繼續冷冷的回應道:“這個不勞你費心。”


風影說著,便大步向奧迪轎車走去,打開車門將帝傑攙扶出來後,便在司徒宏驚訝的目光中,緩緩向附近的一條小路走去。和司徒宏擦肩而過的時候,帝傑笑著看了他一眼,輕鬆的說道:“對了,謝謝你的那條毛巾,它已經被我咬爛了,改天還你一條新的。”


司徒宏呆呆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麼,將手裡的聯絡器向風影背後扔去,同時喊道:“對了,還你的東西!離開了這個,你們是沒辦法聯絡你們的同伴求援的吧!”


司徒宏的喊聲並沒有讓風影回頭。


她只是看似隨意的揮了揮手,精准的將飛到面前的聯絡器擊飛了出去,恰好落進身旁不遠處的篝火裡,迅速的被燃燒成了灰燼。


然後,他們兩人便在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目光中,身形漸漸融入進黎明前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

刺耳的電話鈴聲和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同時響了很久,終於讓年邁的王醫生忍不住了。


淩晨四點多,這麼早會是誰催命鬼似的叫個不停?


如果沒有什麼真的天塌下來的急事,你們可就死定了!


他一邊埋怨著,一邊不情願的爬起身開燈,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到門外站著兩個女人。


兩個分別穿著雪白和大紅衣服的女人。


兩人都是披頭散髮神色狼狽,看樣子是有什麼天大的急事。


這幅情景讓年近六十歲的王醫生忽然聯想到了鬼片中女鬼出沒的鏡頭。


正當他大驚失色的準備躲回到床上去的時候,他忽然看清了白衣女子的臉。


那是一張雖然神情焦急,卻依然難掩其美麗的臉。


相信無論這張臉上掛著什麼樣的表情,都是同樣美麗的。這種美麗叫做傾國傾城。


於是王醫生立刻打消了關於她們是女鬼的這個念頭。


如果她們是女鬼,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男人甚至女人怕鬼了。反之,大家都會以見鬼為榮,把見鬼當成三生有幸的事情,迫不及待一門心思的想見鬼,撞鬼……


王醫生回到床前動作麻利的穿好衣物,然後果斷的打開了門。


“求你跟我們去救一個人。”門一開,白衣女子便急不可耐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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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名士宴(一)
    名士酒樓,是華理市首屈一指的豪華酒店。wWw。
    詹局長平日裡最喜歡到這裡來請客吃飯,因為這酒樓裡有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也算是這裡的半個老闆。
    雖然,這些股份都是見不得光也見不得人的。除了詹局長等極少數幾個人意外,沒人知道內幕。
    在外人看來,名士酒樓財大氣粗美名遠揚,是公安局、市級領導等國家單位的御用酒店。每天在其他酒店門口冷冷清清淒淒慘戚戚的時候,名士酒店也是高朋滿座人聲鼎沸了,華理市最好的私家轎車肩並肩的停泊在酒店門口,一眼望去就像小型車展似的,很是壯觀……
    而今天的名士酒樓,更是蓬蓽生輝。
    除了詹局長等幾位貴賓之外,今天它還迎來了另外一個重量級的人物——賴公子。
    賴公子的勞斯萊斯幻影就停在酒店的正門口,平時豎著“嚴禁泊車”牌子的地方。兩輛賓士轎車更是一左一右威風凜凜的護住兩邊,酒店門口原來的迎賓小姐被換掉了,四個西裝保鏢門神似的矗立在門兩側。進入酒店內部便會發現,今天酒店被詹局長和賴公子“包場”了,幾個包間裡,服務人員正在忙碌的收拾著酒宴的殘局,很明顯,當賴公子等人來的時候,這幾個房間裡有人正在用餐,飯吃到半截便被“請”出去了,不管他們心裡罵也好恨也好,總之只能是忍氣吞聲悻悻離去,重新找個地方吃剩下的半截飯了。甚至,面對酒店裡的無理要求,他們連一聲都不會吭,因為是個人就會發現,在這群土匪似的人中,不但有酒樓的老闆和保安,還有華理市的市委書記、紀委書記,公安局局長、刑警隊隊長等等“名流”,這些舉足輕重的人物同時出面趕人,還有誰敢不服從命令?
    此刻,在名士酒樓二樓的豪華大套間裡,賴公子正和詹局長等人把酒言歡,身邊坐著的,全是華理市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威風八面的領導們,此刻在賴公子面前就像奴僕侍奉自己的主人一樣殷勤,一張張油光滿面的臉上對折諂媚的笑容,恭維之詞潮水般氾濫在龐大豪華的包間裡,連餐桌上的名酒佳餚也變了味道……
    “周市長為什麼沒來?那老小子很忙麼?”賴公子一邊用手指輕彈著白西裝上那並不存在的皺褶,一邊淡淡的問身邊的一個中年人道。這中年人穿著工工整整一絲不苟的中山裝,油亮的頭髮三七偏分,瘦削的臉上顴骨突起,卻掛著意氣風發似的紅光,沒等說話先露出一口金色的牙齒,臉上的笑容帶著明顯的虛情假意。但是有時候,即使虛情假意的笑容,也比真心實意的橫眉冷對效果好得多。這位中山裝男子,便是華理市長官重權的人物——華理市市委書記。單姓郭,人稱郭書記。
    “周市長公務繁忙,恐怕來不了了。”郭書記見賴公子問自己,急忙畢恭畢敬的回答道,說完這半句之後偷偷觀察了一下賴公子的臉色,隨即又壓低聲音說道:“周市長人家講求的是清正廉潔高風亮節,不屑與我們普通人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賴公子的手指停住了,冷冷的盯著郭書記追問道:“你告訴過他我來了麼?”
    “說了。”郭書記低聲道,“但周書記說這種接待的事情讓我自己來就好了,他還有更多正事要做,就不能來了。”
    “他還有很多正事要做?也就是說,來見我不算什麼正事?”賴公子的語氣更冷了。
    “這個……賴公子……哦,賴老大你誤會了,周市長不是那個意思,他那個人,只是比較孤僻,不大習慣這種場合,您千萬別見怪。”郭書記避開賴公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低聲下氣的為那位未曾謀面的周市長圓場道。
    “哼哼。”賴公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明顯的冷笑,隨即端起酒杯道:“也對,民生大事為重嗎,這種吃吃喝喝的場合,會誤了周市長的大事,我怎麼會怪他呢?我不但不怪他,我還要準備在我父親那兒替他美言幾句,讓他升官呢。來,大家乾杯,希望大家都能像周市長學習,做好官,做好人!這樣我父親他老人家也會高興的!”
    說完,賴公子帶頭舉杯,在座的眾人立即紛紛迎合,一時間籌光交錯很是熱鬧。賴公子說的輕快,眾人的心情也頓時跟著輕鬆起來,其中心情最好的非郭書記莫屬了,因為他剛剛略施小計,便成功的將了他的競爭對手——周市長一軍,相信用不了多久,一紙調令就會下達,將“清正廉潔高風亮節”的周市長調到某個一毛不拔窮山惡水的地方去繼續“深造考驗”,那麼到時候自己,就是華理市一手遮天的市長大人了。
    中國的文化底蘊何其深厚,如果再加上某些人的高明利用,便會將說話變成一門藝術,這門藝術可以用來殺人,也可以用來中傷,同樣也可以用來升官發財。郭書記的幾句小報告,註定了周市長的仕途將會一片黯淡。經驗表明,每當賴公子豪邁萬分的說著要像某某人學習時,通常也就意味著這個人要倒楣了——這就是中國話的藝術,讓人難以捉摸,但是一旦你摸透了某人說話用詞的規律,它又會幫你一往無前的成功,事半功倍……
    眾人正推杯換盞間,詹局長的手機鈴聲響起來,詹局長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躲到安靜的角落裡叮囑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繼續若無其事的回來入座,但在坐下的同時,他用手肘碰了身邊的錢隊長一下,輕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錢隊長點點頭,立刻滿臉賠笑的和賴公子等人說了一下,說有點公事需要離開一下,隨即便離席而去。
    “是有那幾個傢伙的消息了麼?”賴公子的目光追隨著錢隊長的身影到門口,然後忽然問詹局長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賴老大您的法眼。”詹局長立刻滿是恭維的笑道,“沒錯,剛接到報警,有人在華理市的外環路附近發現了那輛奧迪轎車,為了保險起見,我已經讓錢隊長親自過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好。”賴公子目光灼灼的盯著詹局長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華理是你的地盤,那幾個人有兩個受了槍傷,兩輛車的特徵有如此明顯,換做是我,閉著眼睛也能把他們從旮旮旯旯裡揪出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不會的。”詹局長點頭哈腰的說道,“他們跑不了!老大再多給我十個小時,我一定把他們帶到你面前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剛才接到雪櫻的消息,她大概明天就要到了,她和我一樣,最喜歡有人和她做對,特別是暗中做對背後放冷箭,她對這樣的人恨之入骨……總之在雪櫻到來之前,我要見到我要的人!”
    “包在我身上!”詹局長拍著胸脯豪氣萬丈道……
    就在詹局長抓住機會表露自己的真才是幹和對賴公子的赤膽忠心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喧鬧聲,聽上去像是有人要闖進來,及閘外的保鏢起了爭執。
    與此同時,一個保鏢急匆匆跑了進來,畢恭畢敬的彎腰對賴公子說道:“老大,外邊有兩個人非要見你。”
    “他們是誰?”賴公子好奇的問道。
    “他們自稱是兔子和爛梨,說是鐵塔哥讓他們來找您的,據說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帶給您。”
    “兔子?爛梨?”賴公子眼珠轉了幾圈,似乎正在努力的從腦海中搜索關於這兩個人的資訊,但很可惜,沒有任何線索。於是饒有興致的對保鏢說道:“讓他們進來。”
    保鏢答應了一聲,迅速走了出去。
    很快,在兩個西裝保鏢的推搡下,兩個神情狼狽的男子被推了進來,這兩人一個身材壯碩,一張肥臉就像狗熊的屁股似的,另一個身材則瘦的可憐,身上穿著花格子的秋衣,顯然外邊的溫度與身上的穿著非常不搭調,此刻他依然哆哆嗦嗦的,凍得還沒緩過勁來。
    這兩個人,赫然正是兔子和爛梨!
    兔子和爛梨進門後,滿臉懵懂的看了看四周,把現場酒席上的每一個人都匆匆掃視了一遍,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坐在酒席中央的賴公子身上,目光中頓時煥發出崇敬和敬畏。
    一時間,他們居然激動的沒說出話來。
    “你們是爛梨和兔子?”賴公子挑了挑眉毛,淡淡的問道。
    “我是兔子。”兔子急忙點頭哈腰道。同時他用胳膊肘狠狠的碰了一下身後的爛梨,爛梨頓時從懵懂中醒過神來,急忙應承道:“對,我是爛梨。”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賴公子端起一杯酒,目光透過那透明的液體,投射在兩人的臉上。
    “您一定就是老闆吧?!”兔子往前走了一步,還想繼續靠近,卻被身邊的保鏢上前一步伸胳膊攔住了。兔子尷尬的抬頭看了面無表情的保鏢一眼,繼續對賴公子說道:“我們有件大事要對您講!”
    賴公子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他可以開始了……
第175章 名士宴(二)
    那個月黑風高,帶給一向自以為是的兔子哥無限恥辱的深夜,當他和他的兩個手下在風影的三拳兩腳下被揍的慘不忍睹,並且徹底的失去反抗的信心和能力後,他們終於和盤托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們曾經參加過的幾次兒童拐賣行動,被拐賣的兒童名單,走過的城市路線,以及只知道是自己正在給一個大老闆賣命,拐賣孩子的目的只是為了實現這位元大老闆的一個願望等等。WWw.最後,他們表示以他們的身份,對這位大老闆一無所知,他們只知道他們最大的上司是一個叫鐵塔哥的人,這位鐵塔哥很可能是那位大老闆身邊的得力助手……
    風影似乎對他們的坦誠很欣慰,當他們再也講不出任何有用有價值的事情時,兔子無奈的閉上了嘴巴,將楚楚可憐的目光投向風影,等待著她的發落。
    當時他想,看這位紫衣美女的身手和行事作風,應該不是*,*一般沒有這麼淩厲的作風,更關鍵的是,如今的*個個都是吃的腦滿腸肥,除了電影裡演的之外,還沒見過有哪個員警還能打的動,並且還這麼能打的——至少憑他四十多歲的年紀,還從未見過……而如果她不是員警,那肯定就是另外一種可能——她是自己那位神秘大老闆的敵人,她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揪住這件事情,以便對付大老闆。
    總之,她絕對不是普通人。
    兔子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種不平凡的氣勢,她身上的那種淩厲獨特的氣勢,是普通人五路如何都無法模仿和擁有的……
    而如果真的像自己推測的情況一樣,如果她真的是堪輿大老闆匹敵的人,那自己三人的下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會很慘——如今自己已經說出了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自己三人對她再也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那麼接下來,斬草除根才是對她來說最好的脫身方式,只有死人才不會洩密,也只有死人才能保證絕對不會跑到她的敵人哪裡去,揭露她的一切……
    所以,當時兔子心情非常悲觀,他認為自己能活下來的幾率非常渺小。
    只要這位冰山美女輕輕動一動手指,自己和兩個手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是在五年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們三個殺掉,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就在兔子陷入到死亡前的恐懼中時,風影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現在,我決定給你們機會,讓你們重新做人。”風影繼續說道,“但是今後如果你們繼續作惡,那我一定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風影的這段話,讓兔子狠狠的舒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陡然鬆弛了下來。
    她居然決定不殺自己!
    其實說實話,兔子在心中並不是很在意死亡。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他很清楚自己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壞事,他早就做好了不得好死的下場。如果紫衣美女就這樣殺了他,他也不會覺得太冤曲,反而有點解脫的味道。
    而現在,她居然不殺自己。
    一個人可以把生死看的很淡,但很少有人會希望死亡。
    所以既然這樣,兔子立刻開始了他聲淚俱下的懺悔,對天發誓今後要洗心革面脫胎換骨之類的,他要用這樣的話,來爭取風影不突然改變主意……
    但很顯然,風影對他的“真情表白”不感興趣,就在他說的聲淚俱下唾沫橫飛的時候,風影便走了,走的無聲無息,眨眼間便消失在黑暗中……
    風影走後,兔子才真正的有了死而復生的感覺。
    “兔子哥,我們怎麼辦?”爛梨最先走過來,問兔子道,“那女人咱們惹不起啊,老闆那邊咱們也惹不起,我們該怎麼辦?跑嗎?”
    “當然要跑。”兔子手下的那名開車的年輕人率先表態道,“我還年輕,我可不想就這麼死了。那女人的身手我們見識過了,大老闆那邊的處事方式我們也深有體會,不管我們怎樣,只要落到任何一方手裡,都是不得好死。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馬上跑,乘著手裡還有點錢,跑到偏遠的地方躲起來……”
    爛梨和那名年輕人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便都把徵詢的目光投在兔子身上,兔子是他們的老大,出來混的時間長,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得靠兔子來拿主意。
    兔子哆哆嗦嗦的點起了一顆煙,開始了思考。
    幾分鐘後,他把煙蒂扔在腳下碾滅,一張肥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來。
    他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
    權衡了一下,他還是覺得自己原先效忠的大老闆能量大,所以,他還是決定回到大老闆身邊。
    並且,他把自己經歷的風影的事情,當作他取得老闆信任的籌碼。
    也許這個如意算盤並不高明,但總比隨時擔心著被這兩方的任何一方弄死好得多。
    於是,他打定了注意,帶著爛梨開始尋找鐵塔,那名年輕人還是堅持按照自己的想法,拿著錢偷偷跑路了,兔子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千辛萬苦的尋找,兔子和爛梨終於找到了鐵塔。
    鐵塔就是賴公子手下那個身材像鐵塔似的大漢。
    當兔子和爛梨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胸口正中了槍傷在醫院裡靜養。聽完兔子和爛梨講述的關於那個夜晚,那個神秘的紫衣女人的事情後,鐵塔雕像似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們及時提供了對手的資訊和情報,這足以證明你們對老闆的衷心。我想大老闆一定會很高興的。”鐵塔仰躺在床上,意味深長的對兩人笑了笑,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低聲交代了幾句後,對兔子說道:“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們直接去找大老闆吧,我想大老闆聽了你們的事情之後,一定會重重賞賜你們的。”
    說著,鐵塔的兩個小弟模樣的人走過來,帶著兔子和爛梨向門外走去……
    大老闆!
    鐵塔居然讓自己直接去找大老闆!
    那個一直躲在幕後的神秘人物,自己終於要見到了!
    兔子心中興奮無比,他甚至開始想像自己馬上要大展宏圖備受重用的情景了。
    終於,在鐵塔小弟的引領下,兔子和爛梨被帶到了名士酒樓,鐵塔的小弟們讓兔子和爛梨自己進去就可以了,然後他們便轉身離開了。
    當時兔子並沒有想鐵塔的小弟們為什麼要這樣,即將見到大老闆的那種激動和興奮佔據了一切。
    當他被帶到賴公子面前,親眼目睹這位神秘的幕後大老闆的風姿時,他激動的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直到賴公子客氣的提示他可以講他的故事了,他才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開始給賴公子講述那晚自己遭遇的事情。當然,在講述的過程中他一定是要經過一些改動和修飾的,至少不能把自己和爛梨等三人說的太過糟糕,在他的嘴裡,三人與紫衣女子一番血戰,死命抵抗,但無奈技不如人,最後被她打敗,嚴刑逼供,但自己三人堅守對大老闆的信誠,即使那紫衣女人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把槍口抵在腦袋上,自己也是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一點資訊都沒有透露給她,最後她很無奈,只好放棄,灰溜溜走了。而至於自己的那個不成器的年輕手下,因為險些暴露了實情,已經被自己幹掉了,這就是他沒能跟著來見老闆的原因……
    繪聲繪色的講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兔子安靜了下來,他並聲靜氣的觀察著賴公子的反應。哪知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鐘,賴公子也沒表現出什麼不平靜的心思來。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總結你們兩個這次來見我的原因?”正當兔子為賴公子的沉默而疑惑不解的時候,賴公子終於發話了。:“你們三個青壯年男人,被一個女人打的落花流水滿地找牙,然後為了證明你們還沒死,於是就跑到這裡來像我邀功?”
    “老闆!……”賴公子的這句話實在是太讓兔子感到意外了,他一時間居然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不過沒事。雖然你們是一群飯桶,但既然你們還敢回來,敢到這裡來見我,至少證明你們還是忠心耿耿的。”看著兔子和爛梨面面相覷的樣子,賴公子像是為了緩解他們的心理壓力似的,輕聲笑道。他一笑,坐在他身邊的頭頭腦腦們也跟著訕笑起來。剛才賴公子的那番話意味深長,讓詹局長等人以為他要開始殺人了,神經都高度緊張了起來,而現在,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了。賴公子還是挺有人情味的……詹局長想到。
    “你們身上都帶著傢伙兒了嗎?”就在詹局長的等人暗舒一口氣的時候,賴公子忽然饒有興致的盯著兔子和爛梨問道。
    兔子和爛梨詫異的相互對視了一眼,實在搞不明白這位大老闆忽然問這個做什麼。但兔子還是一邊掏出腰間的匕首,一邊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帶了。”
    “很好。”賴公子點了點頭,忽然指了指兔子身邊的爛梨對他說道:“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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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名士宴(三)
    名士酒樓的這場宴會,註定會**迭起精彩萬分。wWw.
    兔子自以為是的違背了風影的忠告,帶著爛梨不顧一切的找到了鐵塔,目的就是了能顯示自己的真誠,引起大老闆的信任希望能得到重用。他的這個如意算盤本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對他的大老闆賴公子不夠瞭解。
    而鐵塔對賴公子卻足夠瞭解,所以他很客氣的讓兔子兩人去見賴公子,兔子和爛梨當時還感恩戴德,卻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背影剛剛隱沒在病房門口,鐵塔那雕像似的臉上便浮現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又給賴老大提供新玩具了。”當鐵塔目送著兔子兩人離去時,曾得意的自言自語道。可惜的是兔子和爛梨並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如果聽到了,也許他們就該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要繼續去找大老闆……
    聽完兔子和爛梨那一唱一和的血淚控訴和真情表白後,賴公子忽然對兔子下了一個奇怪的指令,他居然指著爛梨命令他,讓他殺了他!
    他居然平白無故的讓自己殺掉爛梨?!
    當時兔子以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賴公子在開自己的玩笑,看他那麼年輕,也許就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於是,他呆立著沒動,只是訕笑著求助似的看向賴公子身旁的其他人,希望他們能給自己指點迷津解圍,結果他卻發現,賴公子身邊的人頓時都神情緊張起來,就仿佛馬上面臨什麼重大殘酷的事情一樣。
    “我說話不喜歡重複第二遍。”賴公子見兔子呆愣愣的沒有反應,於是加重了語氣重複道。“我要你拿出你腰間的武器,殺了你的同伴,殺了爛梨!”
    這一次,賴公子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的,兔子聽的一清二楚。
    “當然,你也可以反擊。總之你們兩個能活下來的那個我會重用。”就在兔子將疑惑的目光投向爛梨時,只聽見賴公子對爛梨說道。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
    大老闆讓自己和爛梨單挑!兩人只能活一個!
    可是……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待兩個對他如此忠心的人呢?
    “你們還等什麼?沒聽懂老大的意思麼?你們兩個決鬥,今天只能有一個活著走出這裡。”見兔子和爛梨兩人都沒動,詹局長立刻聲色俱厲的罵道。
    “如果你們不打,就都死。”賴公子身邊的一個西裝保鏢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此刻見事情發展成這樣,很是熟練的從腰間掏出手槍,槍口在爛梨和兔子兩人的額頭上不停移動。
    好吧,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不管這位神秘的大老闆到底是出於何種心理,但真槍實彈就頂在腦門上,情況已經非常明顯了:自己和爛梨,必須死掉一個!
    那麼爛梨,對不住了。
    兔子很快的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再次看向爛梨的目光頓時變得兇狠起來。
    他雖然不怕死,但更不想這麼早就死,更不能這麼早死在自己剛收的一個小弟手裡。
    “爛梨,你雖然跟我時間不是很長,但我一直把你當作好兄弟。”兔子一邊拿著刀向爛梨逼近,一邊冷冷的說道:“今天這種事情,算當哥的對不住你了。你不死,我就得死,所以,爛梨你還是先走一步吧!”
    話音未落,兔子便大叫一聲,一刀向爛梨的腹部刺去!
    在這種時候,什麼兄弟情義大哥風範,都通通見鬼去吧,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兔子哥,真的要打嗎?”爛梨費力的躲開兔子的這一刀,疑惑的喊道。
    “你以為呢.?”兔子罵了一聲,反手又是一刀,向爛梨的胸口紮去。
    “我靠你丫玩兒真的?!”爛梨見兔子下了狠手,頓時也不客氣了,沖上去便於兔子廝打在了一起。開始時兩人還互相下不去手,後來不知是誰先見了血,見血之後,兩人的扭打頓時瘋狂升級起來,於是一時間謾駡廝打聲,肌肉撞擊聲響做一團,兩人都沒有什麼招式,完全是為了拼命而拼命,很快便紅了眼睛……
    於是一時間,原本安靜優雅的飯店包間,變成了角鬥士般慘烈的決戰戰場,搏鬥中的兩人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攻擊著,撞壞了門口的花瓶,撞碎了桌椅,鮮血四濺……
    “還是鐵塔瞭解我,給我吃飯助興,各位,我安排的這場助興怎樣?!大家看著這麼精彩的演出,吃飯喝酒是不是更有另一番風味了?!”看著場中兩人瘋狂的廝殺,賴公子興奮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端起酒杯向身邊的眾人說道。
    “太精彩了!賴老大果然是賴老大,果然夠雅興!”詹局長等人頓時舉杯迎合,向郭書記等文職官員,他們一輩子可能連一隻雞都沒殺過,所以見到此刻的血腥慘烈情景,他們難免有些不適應,但不適應歸不適應,他們還是裝作興致盎然的樣子,舉杯應和著賴公子。
    “各位不要說我殘忍。其實我是不得已而為之。”賴公子幹了一杯酒,環視著眾人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是個需要人才的時代,手下沒有能幹的人才,那就等於走向了滅亡。所以,我需要的不只是忠心的人,還需要我的人足夠強大,足夠勇敢!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讓他們用這種公平的方式來決定生死。其實按照我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們兩個,哦,加上逃跑的那個,三個男人都打不過一個女人,這實在是讓人無法承受的恥辱,按照我平時的習慣,早就把他們兩個幹掉了。而今天我這樣做,是想多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聽完賴公子的高深道理,以詹局長為代表的眾人難免又是一場奉承迎合。
    就在酒席的人觀眾們其樂融融推杯換盞的時候,爛梨和兔子的決鬥也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手裡的匕首使得兔子占盡了優勢,儘管膘肥體壯動作沒有爛梨的靈活,但豐富的鬥毆經驗和手裡的得力武器幫助了他,很快便在爛梨的身上留下了數道猙獰的傷口。
    “噗!”伴隨著一聲毛骨悚然的輕響,爛梨躲閃不及,後背上又挨了兔子狠狠的一刀,這一刀把爛梨徹底惹毛了,他大叫一聲,忍著傷口的疼痛,愣是用力來了個後旋踢,這勢大力沉帶著爛梨滿腔憤恨的一腳正踢在兔子的胸口上,兔子毫無防備之下,被猛地踢中向後倒去,利用這個機會,爛梨忽的拔下紮在後背上的匕首,猛地沖上去,狠狠的將匕首紮進了兔子的胸口上。
    兔子圓瞪著不可思議的雙眼,掙扎越來越虛弱,很快便沒了生息。直到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也許自己當初就像那個年輕手下那樣,拿著錢跑到天涯海角去,那樣自己也許還可以開開心心的度過下半生……而如今,沒想到自己的自作聰明找來的卻是殺身之禍……
    “好!爛梨,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從今以後,我決定重用你!”見到戰鬥結束,賴公子激動的站起身,走到氣喘吁吁的爛梨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然後他甩了甩頭,對一個手下說道:“帶他下去療傷。”
    爛梨勉強的點頭謝過賴公子,跟著那名西裝保鏢向外走去。
    十分鐘後,爛梨被送進了醫院療傷。
    但是爛梨最終也沒得到賴公子的重用,因為就在送他療傷的那個西裝保鏢剛剛離開不久,他便悄悄的從醫院逃了出來,走上了逃亡之路。
    他想的很清楚,在這位賴公子大老闆面前做事,總有一天會死的很難看,這位大老闆的脾氣太過暴虐不宜琢磨,所以,還是腳底抹油溜掉的好……
    當黎明的霧氣散盡的時候,他已經混跡在早起上班健身的人流中,走上屬於他自己的流浪生涯了。
    只是,該來的始終會來的。
    犯下的錯誤,總有一天老天會讓你加倍償還。
    爛梨沒想到的是,自己依然逃脫不了應有的懲罰……
    ………………
    “你確定,他真的是司徒宏?”
    偏僻的出租房裡,木子問身邊的風影和帝傑道。此刻大家終於全部湊齊了,帝傑和小命的傷勢也得到了及時的救治,除了不能上醫院外,幾乎不用擔心了。而當風影和帝傑說起那位神秘的奧迪車手居然是司徒宏的時候,木子頓時呆住了,就連一旁習慣沉靜的歐陽六色也不由的驚訝起來。
    “沒錯。可以確定,他就是如假包換的司徒宏。”風影看了木子一眼,淡淡的說道。
    “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有,你剛才說到他的證件和配槍都是假的,像是黑市上隨便買來的東西,這點你可以確定嗎?”木子撚著額前的頭髮問道。
    “完全可以確定。”風影淡淡的回答道。“我親手拿到過他的槍和槍套。”
    “那麼,這究竟是為什麼?他明明就是個員警,為什麼要拿著假的證件,連槍和槍套都不對勁……為什麼?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木子撚著額前的頭髮,陷入到了思索中……
第179章 因果報應 (一)
    怎麼會這樣?
    那種預感是如此明確如此強烈,明明告訴我,航航就在我的附近,可結果卻是這樣?
    接連幾天的盲目尋找,讓陶陶心力交瘁精疲力竭,但是那種感應卻有增無減,讓她夜不能寐。wWw。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就在她躺在床上,用疲勞的黑眼圈呆呆的望著窗外的黎明黑暗時,歐陽六色忽然敲開了她的房門,告訴她小命受傷了,但是,他們卻從公安局裡帶出了四個被囚禁的孩子!
    孩子!四個孩子!居然真的有四個孩子被囚禁在公安局裡!
    當時陶陶一躍便從床上跳了下來,甚至忘了穿鞋子穿衣服,便要和歐陽六色出門……
    “木子他們有沒有問那幾個孩子的名字?有沒有一個叫航航的?”當兩人行色匆匆的爬上車的時候,陶陶焦急的詢問身邊的歐陽六色道。
    “孩子們都嚇傻了,無法回答問題。”歐陽六色一邊轉動著方向盤,一邊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陶陶看得出,她是在擔憂木子小命他們的安慰,在她的心中,他們的安危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不但是歐陽六色,木子,甚至包括那個冷冰冰不喜歡說話的風影,他們仿佛都有著同樣奇怪的理論:對方的生命和安危,遠遠勝過自身的。陶陶曾一度對他們的這種行為和思想感到非常奇怪,他們的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友情和兄妹姐弟等任何情誼……
    總之,此刻的歐陽是沒有什麼心思回答自己過多的問題的。陶陶想到。於是,她只好強行壓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和煩躁,爭取早些見到那四個孩子,早些見到航航。
    當和歐陽六色不顧一切的敲開王醫生的門,接著他心急火燎的趕到木子和小命所在的小屋時,還沒等車停穩,陶陶便不顧一切的跳下車,直奔小屋裡沖去。
    航航,我的乖兒子,媽媽來了!
    她不顧一切的推開了門,簡陋的小屋並沒有什麼隔間或者遮擋物,所以一進門,她便看到了坐在牆角目光呆滯的四個孩子。
    沒有航航!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在那一瞬間,陶陶的心情從高高的雲端猛地被摔進地獄第十八層,末了,還被牛頭馬面狠狠的踩上了一腳。
    早已疲憊脆弱的心靈再也經受不住這次殘酷的打擊。
    天旋地轉氣血上湧,陶陶當場便暈死了過去……
    當她再度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小屋裡僅有的一張小單人床上,她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發現王醫生已經走了,小命躺在牆角的乾草上,木子和歐陽六色正圍在他身邊討論著什麼,另外小命的旁邊還坐了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肩膀上受了傷,有剛剛包紮過的痕跡,陶陶立刻想到,他應該就是他們所說過的帝傑了。四個孩子還是相互擁擠著躲在牆角,都已經睡著了。
    受了傷的小命和帝傑躺在乾草上,而自己卻躺在屋裡僅有的一張床上,陶陶頓時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於是急忙下床。
    聽到了床上的聲音,木子和歐陽六色等人紛紛轉過了頭,歐陽六色輕聲問道:“陶陶姐你醒了?”
    “不好意思,我——”,陶陶下了床,急忙走到小命面前,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腿上有傷,趕緊去床上躺著吧!”
    “我沒事,我年輕,身體形狀好!”小命大咧咧的咧嘴笑道。末了還開玩笑道:“早就聽歐陽姐說陶陶是個大美女,今日一見形狀,果然名不虛傳,嘿嘿嘿……”
    小命的玩笑頓時讓陶陶的尷尬和難為情化為烏有,氣氛頓時輕鬆愉悅起來。和小命帝傑兩人互相打過招呼認識了之後,木子告訴陶陶,說在她暈倒的過程中,歐陽六色已經嘗試著問那四個孩子了,歐陽六色似乎有著天生的與兒童交流的本領,在她的清風細雨般的引導下,四個孩子終於從恐懼的麻木和陰影中掙脫了出來,終於開了“金口”了,紛紛說出了他們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父母的姓名電話等等情況。另外木子還專門詢問了他們幾個關於航航的事情,據這四個孩子講,他們其中有三個是剛剛被拐騙來的,從未聽說過航航這個名字。而另一個年齡較大些的孩子,說他已經被拐賣了一段時間了,跟著走了好幾個城市,他曾見過一個叫做航航的十歲小男孩,還說航航似乎特別受到“壞叔叔”(當然指的是那幫壞人)的疼愛和關照,因為他會彈琴,會吹笛子,會跳舞會下棋會唱歌什麼都會,據說那些“壞叔叔”曾專門舉行了一個派對,還請了一個漂亮阿姨前來當觀眾,讓小夥伴們表演唱歌跳舞等節目,當時所有的小夥伴們都嚇傻了,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敢動彈,唯有航航神奇自然,落落大方的表演出了自己的各項絕活兒,當他的表演結束的時候,那個漂亮阿姨似乎特別激動興奮的樣子,當場便把航航領走了……
    “一個女人把航航領走了?”陶陶仔細玩味著木子的話,不由的疑惑道:“那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要帶航航走?那些壞人,為什麼抓了孩子們還要他們表演節目?”
    “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暫時還無法回答你。”聽完陶陶連珠炮般的疑問,木子不由的苦笑著撚了撚額前的頭髮道:“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航航目前是絕對安全的。瞭解到這一點,你應該可以暫時安心了,至少不要再擔心孩子的安危。”
    “沒錯,目前我們所知的情況依然很少,但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孩子是安全的,這就足夠了。況且,雖然這次遇到了麻煩,但至少我們已經開始瞭解對方了,陶陶姐不必擔心,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你和航航母子重逢的時刻!”歐陽六色也立刻安慰道。
    聽完兩人的話,陶陶的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暫時落了地,不再那麼緊張和焦躁了。但隨機她想到了目前所處的形勢和局面,心中不由的再次擔憂起來。
    之前,有困難找員警,幾乎是人人知曉的事情,作為一個合法的公民,陶陶當然也不例外。她和無數人一樣,相信警方的力量。
    但是現在,自己居然要和警方公然做對!
    儘管,木子等人的能量非同小可不容小覷,可是如今和華理市的員警力量交上了鋒,整個華理市都貼滿了小命帝傑等人的通緝令,在這樣的情況下,木子還有贏的把握麼?
    而我現在,居然是和警方通緝的亡命徒呆在一起。
    被警方成為“惡徒”的人們在不遺餘力的幫自己找航航,而代表正義和光明的警方力量卻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這真夠荒謬和可笑的。
    這個曾經看起來美好和平的世界,怎麼會變得如此莫名其妙令人難以捉摸?
    我該怎麼辦?
    我應該怎樣幫助木子他們,怎樣盡自己的一分力量?
    航航,你究竟在哪裡?
    ………………
    奔跑,不顧一切的拼命奔跑。
    長時間的劇烈的運動早已使得爛梨有脫力暈倒的衝動,超負荷運作的肺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胸腔裡掙脫出來。
    即使就這樣跑到力竭而死,也不能落到大老闆或者鐵塔的手裡。
    累死畢竟還可以留個完整的屍體,而如果落到他們的手裡,那自己面臨的……
    想到賴公子和鐵塔兩人那猙獰的臉龐,爛梨就忍不住不寒而慄。
    所以,他不敢停留,不敢走大路,就這樣一路朝著華理市外環的方向,一直不停的奔跑!
    他身上錢早就被兔子那個出了名的有義氣的大哥給剝削乾淨了,所以他也沒錢坐車或者打的。
    於是只能跑,跑,跑!
    跑出華理市的地盤,離他們的勢力範圍遠一些,就能安全了。自己在某個隱秘的地方隱姓埋名的躲一陣子,等到他們懶得再找自己麻煩,或者忘記了要找自己麻煩的時候,自己再想辦法回到自己的地盤——桃李市去。
    這就是爛梨的宏偉計畫。
    現在,他已經不再痛恨兔子的無情無義了,因為就在兔子無情無義的先下手為強的同時,自己更加無情無義的幹掉了他。
    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趕緊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我在桃李市偷偷錢包耍耍無賴,有那幫哥們兒的撐腰,原本生活的滿愜意的,都怪我當初鬼迷心竅,上了兔子那個王八蛋的當。那傢伙當時花言巧語的,說什麼跟著他幹,一天的收入就比他目前一年的收入還要高,因為,他找到了一個勢力龐大的大老闆,說著這些的時候,兔子隨便從口袋裡一模,便摸出兩摞厚厚的票子來,那可是整整兩萬元,就那樣被兔子想拿廢紙似的在手裡玩弄著……
    當看到兔子手裡那兩疊厚厚的鈔票時,爛梨的眼睛頓時亮了。然後很快的,他就鬼迷心竅的拜了兔子為大哥,開始跟著他“闖蕩江湖”。
第180章 因果報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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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貪婪,是人類最大的弊病之一。WWw.它就像病毒一樣蔓延在人群中,蒙蔽人的理智,侵蝕人的良知,讓感染他的人不但不停的傷害別人,到最後,還會害了自己。
    現在,爛梨終於知道了貪婪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
    當他雙眼放光的看著兔子手中那沉甸甸的兩萬元鈔票,聽著他天花亂墜的說這只是一天的收入的時候,爛梨的心臟就像打鼓一般顫動起來,每一次的敲擊,都讓他的理智消弱一分。
    兩萬元!
    這需要自己冒著多大的危險,偷多少錢包耍多少無賴才能得到這麼多?!
    一天就可以得到兩萬,一個月就是六十萬!到那時候,我爛梨還是爛梨麼?還有誰敢叫我爛梨?我到那時就成了銀梨金梨鉑金梨!老子再也不用整天守在夜總會洗腳城的門口不敢進去,再也不用擔心高利貸催帳,再也不用窩在這破破爛爛的出租屋裡整天受房東老太婆的鳥氣,再也不用穿的破破爛爛整天被人瞧不起!!!因為,老子有錢!
    什麼?這工作不單錢多,而且還非常輕鬆,毫無危險性,還可以全國旅遊?實際工作不是殺人放火,也不是扛麻袋出苦力,而只是……和別人合作,拐騙幾個孩子?而且是成功了就挪窩?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正好砸在了饑腸轆轆的我的腦袋上!
    拐幾個孩子算什麼?道德壓力?良心?比起那一堆堆的鈔票來,這些算得了什麼?關於這個,爛梨倒是從未有過任何壓力。爛梨原本就是個棄嬰,一個好心的老婆婆從街頭的垃圾箱邊將他撿回家養大的,在他九歲的時候老婆婆就撒手人寰了,這麼多年爛梨就是一個人在街頭自己摸爬滾打混大的,對於父母親情之類的東西,他一向嗤之以鼻。
    什麼父母親情骨肉連心血濃於水?都是tm的屁話,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玩意兒,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街頭的垃圾箱邊?難道我像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生我的那對男女,為什麼就沒有父母親情?!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總之,在那天,一向高傲的爛梨放下了架子,真心實意的認了兔子當老大,心甘情願的跟在兔子後面鞍前馬後,當起了馬仔。
    拜兔子為老大的當天晚上,兔子便領著爛梨去桃李市最豪華最高級的洗浴城裡,說是去見一位大哥級的人物。。那是爛梨生平第一次進入那種高級場所,當時他跟在兔子的身後,兩眼看的都有些發直了,那金碧輝煌的裝修,堪比古代的皇宮一樣華麗高貴,裡面來來往往的是來自全球各地的美女們,東方的西方的,黃頭髮的紅頭髮的,白皮膚的黑皮膚的,個個衣著暴露打扮性感,看人的眼神就像封神榜裡的蘇妲己一樣,只看你一眼便把你的魂魄勾走……就在爛梨看的口水橫流忘乎所以時,兔子用力踩了他一腳,讓他趕緊叫鐵塔哥。爛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豪華總頭套間裡,房間裡站了五六個人,個個都西裝革履帶著墨鏡,和電影裡的黑社會一模一樣,而正在自己正前方的沙發裡,坐著一個身材高大,肌肉仿佛隨時可以撐破身上的名牌西裝似的人物,他,就是傳說中的鐵塔哥。很明顯,這位神秘的鐵塔哥和兔子相比,絕對高了不知一個檔次,爛梨雖然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但從他們兩人的氣勢上就能感覺出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沉默寡言的鐵塔哥真的就像矗立在你面前的鐵塔一樣,不用任何語言或者動作,就能給你一種巨大的壓迫感,這就是氣勢,這就是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場……
    而事實證明,爛梨的感覺是非常準確的。
    當時鐵塔就那樣穩坐在沙發裡,靜靜的看著他和兔子,那目光並不兇狠也並不逼人,但爛梨卻覺得似乎那兩束目光就像刀子一樣,正在肆無忌憚的劃破他的衣物,刺透他的肌膚,探照燈般直進入他的內心深處,將他心中的角角落落窺探的一清二楚,任何細微渺小的心思都休想瞞得過他……
    鐵塔盯著爛梨看了一會兒後,就在爛梨開始心裡發毛冷汗直冒時,他忽然動了。
    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把槍,一把裝著消聲器的手槍!
    烏黑的槍口,精准的對準了爛梨的額頭。
    只要他粗壯的手指輕輕一動,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立馬就會穿透爛梨的頭顱。
    爛梨當時立刻懵了。
    冷汗和尿液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雙腿劇烈的打顫,隨時都有軟倒在地的可能。
    他實在不明白,鐵塔為什麼會突然要殺自己。
    “鐵塔……哥……?”很顯然,兔子也嚇得不輕,雖然據他自己說,他已經闖蕩江湖三年有餘,見過的大風大浪無數了,但此刻面對鐵塔忽然指向爛梨的槍口,他也害怕了。爛梨是他剛剛收下的小弟,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鐵塔哥怎麼會突然起了殺意。
    噗!
    就在兔子吞吞吐吐大驚失色的開口詢問時,鐵塔忽然扣動了扳機。
    經過消聲處理的槍聲沉悶而壓抑,槍一響,爛梨便直接跌倒在地。
    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腦漿迸裂的情景了。
    直到槍響過去四五秒鐘,他清晰的看到鐵塔的槍口依然冒著青煙的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死。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鮮血,沒有彈孔,更沒有腦漿。
    鐵塔並沒有殺死他。他的槍在扣動扳機的前一秒挪動了位置,子彈打在爛梨身後的牆壁上,深深的鑲入了進去。
    “好好跟著兔子幹,錢有的你賺。不要問太多,更不要說太多。洩露秘密的後果,你應該想的到的。”
    就在兔子滿臉欣喜的將爛梨從地上拉扯起來的時候,鐵塔淡淡的開口說道。他的語氣很平和,威脅的氣味卻如此明顯。
    那是那天晚上鐵塔說過的唯一的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之後,兔子便領著爛梨灰溜溜的跑出了洗浴中心。
    當再次行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時,爛梨才徹底的從懵懂和恐懼中醒過神來。他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衝動,這麼容易的就上了兔子的當……當然,他更懂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這條路,很明顯只能進不能退。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後悔藥的。
    於是從那晚以後,爛梨便在兔子的領導下,開始了他的馬仔生涯,他只知道按照兔子的意思去做事,從不敢問,也不敢想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知道,即使是兔子,也不一定知道這些。知道內幕的也許只有鐵塔,但鐵塔顯然還不是最終的幕後BOSS,鐵塔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幕後大BOSS用來控制和協調人心的恐懼……
    這就是爛梨和兔子相識的經歷。
    見鐵塔的第二天,兔子便交給了爛梨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他去桃李市新開的遊樂園“捕獵”,捕獵的意思,就是要去拐賣一個孩子。那是爛梨第一次正式參與行動,雖然當時有些心虛,但最後還是成功得手了,那個年小天真的孩子很容易便成了他的獵物。當他興致勃勃的把那個孩子送到兔子手裡的時候,兔子很大方的當場便給了他兩萬元,作為他成功的獎勵……後來,爛梨跟著兔子等人輾轉各地,參加了一次次的捕獵行動,兔子一共給了他三次錢,再往後,兔子便說鐵塔哥有交代,要把大家的錢集中一下,等到這次任務完成後一次性發給大家,到時候每個人除了應得的份子外,還有數目可觀的獎勵,差不多,每個人可以分到一百萬左右……
    一百萬!
    爛梨的文化程度非常低,事實上他連小學一年級都沒有讀完,所以在聽到一百萬這個數字的時候,他便開始努力的在計算,一後面到底有多少個零才算是一百萬,算了很久都沒有算明白。但他知道,一百萬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足夠他下半輩子風流快活瀟瀟灑灑了……於是,貪婪的病毒再次侵蝕了他的良知和理性,他滿腦子都是那一堆堆紅紅綠綠的鈔票,再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兔子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可靠,自己陷入的到底有多深多危險了……就這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到名士酒樓把兔子幹掉為止,他一共收到了兔子給他的六萬塊錢,這六萬塊錢早就被他大手大腳的花掉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來買煙買酒請兔子吃飯以便討得兔子歡心的,而他這樣做的最終結果就是,兔子在名士宴上毫不猶豫的對他揮刀相向……
    什麼六十萬一百萬,什麼香車美女大別墅,此刻早已成了過眼雲煙了……現在的自己,只求活命,即使是變成真正的爛梨,被人踩被人罵被人唾棄,只要活著就行……
    我這是不是應該叫做自作自受?
    奔跑在逃亡的田間小路上,爛梨忍不住這樣捫心自問。
    然後,就像為了印證和回應他的想法似的,他忽然呆住了,奔跑中的身形也忍不住來了個緊急刹車。
    他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在他無限放大了的瞳孔裡,出現了一個夢魘般的女人的身影。這女人就那樣雙手放在紫色風衣的口袋裡,冷冷的擋在他前方的道路上,默默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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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因果報應 (三)
    心亂如麻。WwW。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刻的風影的心情,是再合適不過了。
    任務的錯綜複雜,帝傑和小命的忽然受傷,對手那不容小覷的勢力,忽然出現的司徒宏……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將眼前的事情搞的像大雜燴一樣,千頭萬緒亂七八糟。
    其實對於風影來說,這並不是她最擔憂的。因為現在她並不是孤軍作戰,在她的身邊還有木子,還有帝傑,她相信他們的能力,相信死神團隊有足夠的實力來搞定擺平這一切,就像曾經殺賈耀新,殺龍三劉珊那樣,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人物,死神團隊都圓滿完成了,這一次也是一樣,困難只是暫時的,最後的結局,一定會是死神團隊圓滿完成人物,還世間一個公道……
    真正讓風影感到心亂的是另一個問題。
    一個重要的問題。
    在帝傑用眼鏡架和匕首取子彈的時候,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改變,事後想起來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為什麼會突然變了?
    這樣的改變,究竟意味著什麼?
    儘管天生孤寂性格冷漠,但風影畢竟是個人,而且是個心細如發的女人。女人天生細緻的心理,讓她對任何細枝末節上的變化都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當聯想到自己和帝傑的濱北之旅,兩人在途中發生的一幕一幕時,風影更加覺得紛亂。
    甚至,她有種危險的直覺。
    但更重要的是,她又說不出,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擔憂什麼……
    總之,她此刻感覺心中很亂,從未有過的亂。
    所以她沒有繼續參與黑白無常和帝傑小命他們的討論,而是自己冒著淩晨的寒氣走了出來,任憑鄉間淩晨刺骨的寒風刺激她的肌膚,希望能借此讓心境平和清明一些。
    當一個人心中思緒混亂的時候,就會變得煩躁,當一個人變得煩躁,心理就會比平時敏感和脆弱很多。
    這時候,便需要適當的發洩來緩解。
    不知是風影太過幸運,還是爛梨太黴運,上天就那樣安排他們在偌大的華理市突然的重逢了。
    袖珍世界,詳細此刻爛梨會比風影更想說出這四個字。
    對於爛梨來說,這個一身紫衣的女人是個夢魘,一個恐怖的,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夢魘。
    她的冷漠,她的身手,她鬼魅般的速度,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力量。
    他曾經一度認為她不是人類,而是某種類似于天使或者惡魔的,有著特異力量的奇怪生物。
    在當初決定跟著兔子去找大老闆和鐵塔的時候,他就曾暗暗的祈禱過:希望今生永遠都不要再遇到那個紫色夢魘。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上帝似乎特別喜歡和人惡作劇。你越是費盡心思想去實現想去完成的事情,最後卻是功敗垂成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越是你千般擔憂萬般擔心祈禱不要發生不要成真的事情,到頭來卻曲曲折折一定噩夢成真,即使你百般阻撓都無濟於事……
    就像現在,整個華理市方圓七百多平方千米,人口超過三十萬,大小道路何止千條萬條,茫茫人海中找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而現在,上帝在雲端再度開起了天大的玩笑,爛梨毫無目的的在偏遠的郊外小路上亂跑一氣,就這麼巧合的和他最不想遇到的人相遇了!
    命運有時候真的讓人哭笑不得,比戲劇更戲劇,比巧合更巧合!!!
    在看清風影那張冷漠的臉時,爛梨本能的全身顫抖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
    但是剛剛轉身還沒等跑出第一步,他便猛地停住了。
    儘管以前在桃李的時候,爛梨是靠偷偷摸摸和耍無賴打架鬥毆混生活的,練就了一副逃跑的好本領,一般情況下員警都捉不到他。
    但是,他很清楚此刻自己面對的不是員警,更不是普通人,而是紫色夢魘!她的速度,簡直就是風一般詭異莫測。
    自己那點速度如果和她比,連班門弄斧這四個字用出來,也是抬舉自己了。
    所以他果斷的停住了身形。
    逃,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既然逃不過,那就只好硬著頭皮面對了。
    在轉身的同時,他用力的用手心搓了搓臉頰,規整了一下淩亂的衣物,然後,迅速的在臉上堆出一副可憐兮兮而又忠厚老實的訕笑來。
    在這裡忽然遇到她,並不證明她就一定知道自己又和兔子去找老闆“棄明投暗”了吧?那麼,我就來個死不認帳,說一套天花亂墜的謊話哄騙過去不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這裡,他一邊暗暗的為自己打著氣,一邊滿臉訕笑著和風影打招呼道:“嘿!真巧啊!”
    “的確很巧。”風影保持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的動作,淡淡的對爛梨回應道。
    “那個……我能過去麼?”爛梨呆愣了一會兒,看風影沒有動手的意思,於是試探性的指了指前方,問自己是否能繼續前進。
    “路很寬。”風影略略的側了側身,冷冷的對爛梨說道。
    “哦……是。呵呵。”爛梨這才發現,其實路面真的很寬,自己大可以從風影身旁繞過去。
    該死,我怎麼這麼心虛……
    爛梨一邊抹著冷汗,一邊故作輕鬆的對風影笑笑,從她身邊邁步走了過去。人在內心激動或者極度不安的情況下,走路的姿勢會變的非常彆扭,相信爛梨此刻就是這樣,與風影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始終在擔憂著風影會突然出手,擔心她那插在風衣口袋裡的手會突然探出來,然後將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咽喉。所以,當時的那幾步路恐怕是爛梨今生走過的最困難的幾步了,步履維艱一搖三晃,似乎全身的肌肉和關節都凝滯了。
    平安無事的走過風影身邊後,他心底裡狠狠的舒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看來是我太神經質太杞人憂天了。爛梨想到。也許,她根本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就在他放鬆了神經,準備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宛若晴天中忽然響起的一個驚雷,險些沒讓爛梨直接癱倒在地。
    “爛梨,大老闆的賞賜怎麼樣?!”
    風影的語氣並不重,但在爛梨聽來,卻宛若帶著千鈞的重力。
    在一瞬間,他的耳邊再度響起風影曾經威脅過他的話:如果還不知悔改,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是的,爛梨相信背後這位紫衣女子的實力,只要她願意,隨便動一下手指,自己就會死的很慘……
    爛梨懵了。
    他的雙腿開始不停的打顫,像極了暴風雨中的黃葉。
    原本還以為自己就這樣脫險了,現在……這個紫色的夢魘般的女人,居然什麼都知道!
    “您……是什麼意思?”人在這種危急時刻,會本能的採取抵賴裝渾的反應,爛梨當然也不會例外,雖然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賴不過的,更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小伎倆就能瞞得過風影,但是,人類的本能還是決定了他這樣做。於是他一邊說著,一邊艱難的回過頭,與風影對視。
    風影的雙手依然沒有從口袋裡伸出來,這讓爛梨稍微安心了一些。於是他給自己打了打氣,繼續抵賴裝混道:“什麼大老闆?什麼賞賜?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風影冷冷的看著他,兩束目光就像閃電一樣,閃亮的讓爛梨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不敢於他們交鋒。
    然後,風影終於開口了,一開口便徹底的讓爛梨墜入了無邊的絕望之中,讓他再也難以抵賴下去。
    “你的兔子大哥呢?被你幹掉了吧?”風影上前走了一步,盯著爛梨冷哼道,“瞧你這衣袖上的血跡,應該就是你的兔子哥的吧?關於那天晚上被我截獲的事情,你的大老闆大動肝火,最後決定你們兩個只留一個,於是你毫不留情的先下手為強,幹掉了兔子?是這樣的吧?”
    風影的話就像連珠炮般一句接著一句,似乎完全省略了中間思考和推理的過程,更像是手握真憑實據的審判者在審判犯人一般犀利鋒銳。每個字每個詞每個句子都讓爛梨更加絕望一分恐懼一分。然後,當所有的恐懼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爛梨的心理防線很順利的被攻破了,於是他做出了一件讓他的後半生想起來就後悔不迭的事情,面對風影冷冷的逼問,他居然脫口而出狡辯道:“不是我先下手為強,而是兔子!”
    說出了這句之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句話,其實相當於完全招供了。
    可惜,這世界上是沒有賣後悔藥的,潑出去的水也不可能再重收回來。
    於是,爛梨終於為自己的貪婪和脆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招供”後,風影依然沒有將雙手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來,但這次爛梨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輕鬆了。因為風影雖然沒動手,卻開始動腳了。
    他的“而是兔子”四個字剛剛落地,便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紫色的旋風忽的旋過,幾乎是與此同時,爛梨的胸口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腳。
    砰!
    爛梨的身體被踢飛了出去……
    【希望大家有空去支持下我的新書《全職惡魔》,謝謝大家!!!!】
第182章 因果報應 (四)
    【再次感謝糖f的捧場!!!!!!!!】
    作為一個木屋島十年魔鬼訓練練就出來的頂尖殺手,風影其實不喜歡隨便動手。wWw。
    就像所有的高手那樣,越是對某種技能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就越是不肯輕易出手,更不願隨意賣弄。這種情結,就像一個三十歲的青壯年不想跟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打架一樣,是同樣的道理。
    風影當然也是這樣。
    如果換做平時,她會選擇直接把爛梨帶到木子等人面前,絕不會對這種人動一下手指,因為她已經對他的不堪一擊當做了對自己功夫的羞辱。
    但是,此刻的風影卻正好處在一個心情特別複雜,思想特別煩躁的時期,此刻的她恰好需要找個契機來發洩一下心中的苦悶,於是,爛梨很不幸的成為了他的洩氣工具……
    爛梨也從未想過,風影會突然的就對自己發動攻擊,當時他看到她那雙令他忌憚的雙手始終插在風衣口袋裡,還以為自己今天是安全的,卻萬萬沒有想到,風影雖然沒有動手,卻忽然動起了腳。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狠踢在爛梨的胸口,爛梨感覺自己就像被炮彈擊中了一樣,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後,以自由落體的速度狠摔在冰冷堅硬的路面上。胸口發熱,嗓子發腥,嘴裡發甜,一口鮮血在蠢蠢欲動著,終於從口裡溢了出來。
    爛梨捂住胸口掙扎了一下,還沒等開口求饒,紫色的身影忽的閃過,風影已經沖了過來,在爛梨絕望的眼神裡,風影伸出雙臂,扯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與此同時再次踢出了一腳,踢在爛梨肚子上,爛梨痛苦的呻吟一聲,身體頓時再次被踢飛出去,但這次他並沒有獲得免費“飛行”的機會,因為在他身體倒飛的同時,風影一伸手,扯住他的手臂再次將他拉了回來,緊接著,將他的身體往地面上狠狠一慣。
    砰!
    爛梨的身體就像真的爛梨一樣,被狠摔在冷硬的地面上,這一摔幾乎要把他的腰椎骨摔斷了,爛梨連呻吟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了。當然,風影也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發出了,因為爛梨的身體剛剛落地,風影便立刻沖了過來,拳頭雨點般向爛梨的身上臉上招呼起來……
    二分鐘後,傷痕累累滿臉是血的爛梨灰頭土臉的跟在風影背後,像只焉茄子似的向遠方的出租屋走去。
    “把臉上的泥汙和血跡洗乾淨。”在進入那座破舊的出租屋前,風影將爛梨帶到一處水坑前,一腳將水坑表面凍結的冰層踩碎,甩頭對爛梨命令道。
    雖然對風影的這個命令非常疑惑,但爛梨還是立刻照辦,他可不想再次激怒這個紫色夢魘,如果她再像剛才那樣的發瘋一次,自己的小命兒百分百就廢掉了。
    於是,可憐的爛梨便很聽話的在風影的剝削下,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氣裡,用冰水混合物擦洗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臉,當終於洗到讓身邊的風影感到滿意時,他的手和臉都已經凍得毫無感覺了……
    此後,風影便把爛梨領進了那座破舊的出租屋裡,帶到了木子等人面前。
    “爛梨。”風影指了指爛梨,無比簡潔的對眾人解釋道。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整個房間都破破爛爛,一共有兩女三男,以及四個睡著了的孩子。其中兩個男的顯然是受傷了,蜷坐在牆角處的乾草上,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另一名一身黑色風衣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估計比自己小了不少,在他的身上,爛梨能感到一絲神秘的氣息,這種氣息不像賴公子那般暴虐,也不像鐵塔那樣鋒銳,甚至,爛梨能感到一絲絲的溫和,只是,這種溫和給爛梨帶來的不是溫暖和愉悅,而是更深層次的恐懼,此刻這個神秘的黑衣少年也正在打量著自己,雪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讓爛梨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至於那兩個女人,都是屬於國色天香的類型,即使此刻的爛梨正處於極度的恐懼和慌張中,依然影響不了他對這兩位大美女的驚歎。其中一個美女白衣如雪,出塵脫俗宛若天使。另一位一身大紅,成熟嫵媚。只是,此刻的爛梨並沒有多少閒情逸致去欣賞這兩位美女的絕色天資,因為這兩位美女此刻正冷冷的盯著他,美麗的臉上透露著讓爛梨不寒而慄的殺氣……
    是的,殺氣。當美麗和殺氣同時出現的時候,女人會變得比平時更加美豔。
    當然,爛梨已經沒有機會去體會兩位大美女的美豔了。
    “你就是爛梨?”紅衣女子突然開口了,她霍的站起了身,盯著爛梨冷冷的問道。
    “外號……是叫爛梨。”爛梨如實回答道。
    “那你記不記得桃李市?記不記得蒲湖遊樂場?記不記得那個叫航航的孩子?”
    當陶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爛梨有些呆住了。
    他當然記得桃李,因為那是他踏上不歸路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蒲湖遊樂場,因為那是他真正開始捕獵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航航,因為那個孩子就是他第一個捕獵成功的獵物!也是為他贏得兩萬元獎勵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是如此的非同凡響,據說他見了大老闆之後,很快便讓大老闆對他寵愛至極,因為他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吸引任何一個成年人,把呵護他疼愛他當成一種享受……
    但爛梨依舊想不出,這個美麗的紅衣女人為什麼知道這些,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這些。但一想到門外站著的那個紫色夢魘,想起自己身上挨得那無數的拳腳,還是很誠實的回答道:“記得。”
    “記得”兩個字剛剛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因為他低估了一個人的能力。
    一個母親的能力。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能力!
    有時候母愛是很恐怖的,它可以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變成兇殘至極的夜叉……
    “混蛋!”爛梨的回答剛剛落地,陶陶便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撲了上來,大紅的身影像極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哧——
    女人特有的美麗指甲,在爛梨的左右臉上同時繪出悠長的弧線。
    砰!
    看起來粉嫩的小拳頭此刻蘊含了無窮的力量,狠狠的敲擊在爛梨的鼻子上,讓爛梨原本就遭到重創的可憐的鼻子更加多災多難。
    啊!!!
    爛梨的慘叫聲,平時吃飯和微笑都只露出七顆牙齒的陶陶,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絕招,頓時將爛梨手背上的肉生生咬掉一塊……
    對於爛梨來說,那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原本以為紫色夢魘教訓完了他之後,自己終於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誰知道馬上又讓他見到了陶陶,充分領教了她母愛力量下的神奇功力,她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犀利和猛烈,比風影的進攻更加兇猛和慘烈,可憐的爛梨忌憚於房間裡其他人的存在,更忌憚於門外的紫色夢魘,根本不敢反抗,甚至連基本的防禦心理都沒有——事實上,當他終於得知陶陶就是航航的親生母親的時候,他便已經放棄了防禦和反抗的打算,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就這樣死在陶陶的攻擊之下,因為他已經有那麼一點點的負罪感和慚愧心理了,在偉大的母愛前,所有的罪惡都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微弱,就連一直對父母親情嗤之以鼻的爛梨,此刻也臣服於它的力量之下了。
    但陶陶並沒有真的就那樣打死爛梨,因為歐陽六色及時的拉住了他。
    “不要出人命,我們還有事情要問他!”當看著滿身滿臉鮮血的爛梨在陶陶那瘋子般的攻擊下變得奄奄一息時,歐陽六色迅速站起身,用力的拉住了披頭散髮雙目赤紅的陶陶。
    “我真恨不能打死你!”在歐陽六色的規勸之下,陶陶意猶未盡的在爛梨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氣喘吁吁的坐到一邊去了。
    “把臉洗乾淨,告訴我們你知道的一切吧。”當爛梨艱難的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衣少年忽然扔給他一條毛巾,淡淡的說道。
    爛梨漠然的接過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臉上的傷口和污漬,這時候他突然明白剛才進屋之前,紫色夢魘為什麼要讓他把臉洗乾淨了。
    原來,她是為了不讓屋裡的人,特別是陶陶,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和血跡!因為那樣,他們就會顧慮自己的傷勢,從而有可能下不去手……
    就在爛梨語無倫次的向木子等人“招供”的時候,門外的風影猛地皺起了眉頭。
    她雪亮的目光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每條路,每顆草,每棵樹,每塊磚瓦。
    她忽然有了一種感覺。
    有人正在向這裡靠近,或者,他已經隱藏在周圍了。
    這個暗中隱藏的人,帶給風影一種極度危險的味道。
    一個人的名字很快浮現在風影的腦海中。
    司徒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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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久違
    【感謝島法自然的大力捧場!!!】
    “你可以下來了。WWw!”
    風影的目光像掃描器般掃視了房屋周圍一圈後,最終定格在房頂上。
    木子這次租下的這套簡陋出租屋位於郊區,屬於殘存下來的為數不多的瓦房,屋脊設計的並不高,許多瓦塊都碎掉了,顯得很是破敗,風影的目光此刻就凝滯在那殘破的屋脊背後,冷冷的說道。
    她的話說完後,屋脊處並沒有什麼動靜。
    是她看錯了,亦或者,是隱藏在那裡的人不肯現形?
    很顯然,風影知道答案是什麼,因為她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既然來了,就到室內說話吧,天很冷,長時間呆在房頂上可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她的這句話說完後,房頂上立刻傳了一聲歎息,然後,一個人的腦袋慢慢抬起,最後,一個人影緩緩從屋脊上站了起來。
    棕色皮衣,深藍色牛仔褲,乾淨的平頭。
    他當然就是司徒虹。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司徒虹一邊苦笑著,一邊大步走到屋簷邊,縱身跳了下來,落地時悄無聲息,敏捷的如同一隻鷂子。“風景屋頂獨好,我原想還要多欣賞一會兒美景的。”
    “既然是這樣,那很抱歉打擾了。”風影抱起雙臂,冷冷的說道,“那就請你繼續去房頂看美景吧。”
    “現在我已經決定不再去屋頂了。”司徒虹拍了拍身上的雪末和污漬,朗聲笑道。“因為,我發現室內的美景要勝過屋頂無數倍。”
    “屋裡沒有美景。”風影不動聲色的用身體擋住門口,冷聲對司徒虹說道。
    “但是有美人。”司徒虹笑道。“而且是一位非常神秘的美人,一位已經在大爆炸中死去,現在卻突然死而復生了的美人。”
    “但問題是,她並不想見你。”風影的語氣更冷了。
    “我覺得那可不一定。”司徒虹一邊緩緩向門口這邊走,一邊笑道。“美人想不想見我另當別論,但是,我覺得另外一個人,此刻一定很想見我。”
    “不要再靠近了。”風影冷冷的盯著司徒虹說道,“我說過了,屋裡的人不想見到你。”
    “我也說過了,那可不一定。我認為你至少肯為我通報一下。”司徒虹不依不撓的笑道。
    就在兩人互相僵持,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的時候,風影背後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木子大步從室內走了出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滿臉疑惑的風影一眼,然後徑直向司徒虹走了過去。
    “久違了,司徒警官。”木子笑著,向司徒虹伸出了手。
    司徒虹嘴角上揚,微微一笑,立刻伸出手回應……
    名士酒店。
    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卻依然遮擋不住刺骨的寒氣,東北風不緊不慢的吹過,將名士酒店大門前的招牌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詹局長今天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裝,白襯衫紅領帶,這身價值不菲的裝扮穿在他略顯發福的身體上,顯得很是彆扭,尤其是那條該死的紅領帶,套在他粗壯的脖子上,讓他總有種窒息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他不停的伸手去拉扯它,希望把它弄得寬鬆舒服些,但是,他又始終不敢有過大的動作,更不敢把領帶扯掉。
    因為你會發現,此刻的名士酒店門前的停車場上,十幾輛轎車停放的非常整齊,在正對酒店大廳門口的地方,站立了長長的兩排人群,差不多有四五十個人左右,詹局長和他的手下是一部分,其餘的大多數都是華理市各個部門的政要和領導者,還有幾個是賴公子帶來的保鏢。令人驚訝的是,此刻這些人都整齊的排成兩列,背對酒店門口站立著,面向酒店門口的大道,而這些人的穿著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全都是黑西裝白襯衫紅領帶,連腳上的皮鞋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而在這兩排人的最前方,是一身雪白西裝的賴公子,此刻他正懷抱著一大束嬌豔的玫瑰,面色凝重的站立在隊伍的最前方……這幅情景看上去是如此莊嚴肅穆,與電影電視裡那些黑幫老大出場的局面如出一轍。而詹局長之所以像所有人一樣,穿上他最討厭穿的西裝,戴上他最討厭的領帶,完全是因為賴公子的教導和要求。
    統一著裝,站姿要端正,隊伍要整齊,氣勢要恢弘。
    這就是賴公子對詹局長的要求。
    這位一向大大咧咧隨隨便便,甚至喜歡故意裝出一點痞氣的浪蕩公子,今天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極其認真極其講究起來。
    因為他要用這樣的方式接一個人。
    從他懷裡的玫瑰可以看出,他要接的是個女人。
    一個神秘的,連賴公子都要如此認真對待隆重迎接的女人!
    詹局長聽說過這個女人的名字,也聽說過一兩段真真假假的關於她和賴公子之間的故事,但是他卻一直沒見過她的樣子。
    所以,此刻的詹局長心中也非常的好奇和興奮,獵奇心理使得他滿臉紅光,甚至感覺不到那洶湧而來的寒氣了。
    這位傳說的女人,究竟會是何種摸樣?
    她憑著什麼,能讓賴公子如此重視如此膜拜?據說她既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麼演員明星,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且據說還是個孤兒……一個毫無背景毫無權勢的孤身女子,究竟要有什麼魔力,才能使得浪蕩不羈的賴公子對她如此魂不守舍?
    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沉魚落雁?
    除了美貌外,詹局長想不到還有什麼是值得賴公子如此著迷的。詹局長本身從不相信任何感情,包括親情友情以及任何一種情感,對所謂的愛情更是嗤之以鼻,他結了婚,但很少和結髮妻子同床,因為當初他只是看在她家裡的那巨額的財產才和她結婚的,至於感情……對於詹局長來說,那只是掛在口上的,當然,自從他成功的攀爬到局長的位子後,他已經懶得再和他的結髮妻子——那個相貌平平的黃臉婆說話了,連掛在口頭上的那些甜言蜜語感情之類的話,他也懶得說了,與其和那個黃臉婆說,還不如去對自己的情婦二奶們講更來得舒服,詹局長大概有三個情婦和兩個二奶,當然只是大概,因為他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都不是很好,經常會忘記她們……
    所以,對於賴公子和那位傳說中的女子的事情,詹局長一直覺得匪夷所思。他甚至經常像編小說一樣推測著那位神秘女子的故事——恩,她也許是某個超重量級人物的私生女?情婦?夢中情人之類的?賴公子之所以要對她如此著迷如此膜拜,其實為了隔山打牛,為了與那位重量級人物拉關係鞏固自己的勢力?
    就在詹局長一邊扯著領帶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視線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輛轎車,儘管距離還很遠,但那輛轎車的碩長的身影,已經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側目了。
    那是一輛加長林肯。
    燦爛的陽光下,加長林肯那高貴的車皮上泛著耀眼的光澤,似乎像聖光一樣映照在隊伍前頭的賴公子臉上。
    於是,賴公子笑了,白淨英俊的臉上蕩漾起溫柔的春風,吹得懷裡的玫瑰都更加嬌豔起來。
    車終於在酒店門口停住了。
    和賴公子出場的方式相仿,先是兩個保鏢下車畢恭畢敬的拉開車門,車裡的重要任務才隆重出場。
    這是一個穿著名貴的紅色貂皮大衣,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黝黑的長髮在腦後紮起高高的髮髻,一枚金色的發簪斜插其中,發簪上晶瑩剔透的鑽石伴隨著女子的動作而微微顫動著,顯得神秘而高貴,典雅而幹練。
    在看到女子的臉時,現場所有的人都刹那間屏住了呼吸。
    這真的是一張完美到極致的臉。
    在這張略施粉黛的臉上,五官排列的完美程度已經到了毫釐不差的地步,尤其是那長長的睫毛下,那對略帶幽怨的眸子,似乎有著無窮的誘惑力,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傾倒。
    但是,這張臉雖然驚豔,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傲。這種冷傲帶著很強的居高臨下的氣勢,並不強盛卻足夠濃烈,給人一種無法駕馭和窺視,只能甘心臣服和膜拜的感覺……
    女子優雅的從車中走出來後,賴公子立刻滿臉笑容的懷抱鮮花迎上前去,但女子卻並沒有立刻和他打招呼,而是轉過了身,看著車裡面柔聲說道:“航航,快點出來吧。”她的聲音非常動聽,也非常溫柔,就像一個母親在呼喚著自己的親生子女。
    她的喊聲落地的同時,一個穿著火紅色運動裝的弱小身影便“忽”的從車裡竄了出來,動作快的如同一隻調皮的小猴子。
    “雪櫻姐姐,我媽媽在哪裡?”這名可愛的孩子跳下車後,便瞪著小眼睛仰著小腦袋四處尋找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麼人,但顯然他要找的人並沒有出現在視線中。小傢伙明顯有些失落,他懨懨的走到這名被他稱作雪櫻姐姐的女子面前,有些委屈的疑問道。“雪櫻姐姐你說過,我媽媽會在這裡等著我,可是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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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賴公子的另一面
    當航航充滿好奇的四處觀望後,又充滿失望和疑惑的問女子媽媽在哪裡的時候,賴公子已經大步來到了女子身邊。WWw、
    “雪櫻,你終於來了。”
    賴公子一邊將手裡的玫瑰遞在雪櫻手裡,一邊展開了雙臂,目光中充滿了柔情和期待。
    被稱作雪櫻的絕色女子接過玫瑰,淺淺的和賴公子來了個擁抱,然後,立即便彎下腰,去拉航航的小手。
    “航航好好聽話,你媽媽很快就會來了。”
    看著小航航那對忽閃個不停的清澈眸子,雪櫻愛憐的伸出春蔥的玉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航航柔嫩的臉蛋,然後彎腰將他抱起,向酒店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賴公子說道:“麻煩你,叫人把車上的東西搬進來。”
    “你還帶了很多行李?”賴公子轉身看了一眼加長林肯裡堆著的大大小小顏色鮮豔的箱子,好奇的問雪櫻道。
    “是玩具。”雪櫻淡淡的回答道。“是航航的玩具。”
    聽完雪櫻的話,賴公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順手打了個響指,示意詹局長等人搬東西。
    得到賴公子的指令後,以詹局長為代表的,平日在華理市有頭有臉威風八面的領導者們,立刻迫不及待爭先恐後的爭當了搬運工的角色,一窩蜂的向那輛加長林肯跑去,生怕去晚了搬不到東西,那樣就是莫大的損失一樣。
    眾人拾柴火焰高,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箱子很快便從加長林肯裡搬了出來,這些箱子顏色鮮豔形狀各異,裡面果然全部是玩具,整整幾十箱的玩具,足夠開一家小型玩具店的了……
    詹局長的積極表現,顯然並沒有被賴公子看在眼裡,因為就在他們忙著搬東西的時候,賴公子已經陪著雪櫻走進酒店大廳裡面了。
    “雪櫻,我忽然有種吃醋的感覺了。”
    因為抱著航航的緣故,雪櫻又把懷裡賴公子送給他的鮮花還給了他。此刻賴公子一邊苦笑著輕彈了一下玫瑰花束的綠葉,一邊意味深長的對雪櫻道。
    “吃誰的醋?”雪櫻一邊輕拍著懷裡的航航的後背,一邊淡淡的問道。
    “就是這個小傢伙。”賴公子指了指航航,故作幽默的對雪櫻眨了眨眼睛。“我感覺自從你有了他之後,似乎對我冷淡了許多,好像他比我更重要了似的。”
    “你終於有了點幽默感。”雪櫻冷傲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然後,她把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在懷裡懨懨欲睡的航航身上,輕聲的,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永遠讓他在我身邊。他……和丟丟真的太像太像了……”
    說這些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電梯邊,電梯的門開了,賴公子急忙按下了電梯,把雪櫻先讓了進去,然後自己才跟著走進電梯。他走進電梯後,便直接按下了關門鍵,將一直尾隨在兩人身後的保鏢們關在了電梯門外。
    於是,整個電梯封閉的空間裡,便只剩下賴公子和雪櫻兩個人,以及雪櫻懷裡已經睡熟了的航航。電梯功能按鈕上,顯示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是第十八層。
    “雪櫻,我為你設計的這個計畫,你還滿意麼?”此刻封閉空間裡的賴公子,似乎完全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浪蕩不羈大大咧咧的賴公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翩翩君子,正滿心歡喜和激動的和自己摯愛的女孩說著情話。他的臉上寫滿了柔情蜜意,目光中滿是曖昧和真誠,語氣是那麼的溫柔和親切——如果電梯外的詹局長等人能見到此刻賴公子的狀態,一定會吃驚的瞠目結舌,稱為世界奇觀,比親眼見到飛碟UFO更加覺得匪夷所思……
    “賴……公子,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雪櫻一邊示意賴公子說話保持低音量以免吵醒懷裡的航航,一邊感激的看著賴公子說道。這句話說完的同時,她粉雕玉琢的臉上那高傲冷漠的表情便漸漸的融化了,輕鬆和柔情正緩緩浮上臉頰。
    “公子……我討厭這個名字。尤其是不喜歡聽你叫我這個名字。”賴公子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不知道我父母當初是怎樣靈感大發,給我起了這樣一個破名字。每次你這樣叫我的時候,我就覺得……”
    “你就會覺得你回到了古代,我就是青樓名妓,而你則是富家公子……是這樣吧?”很罕見的,雪櫻的語氣輕鬆起來,甚至還帶著一絲俏皮。
    “是這樣。”賴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道。繼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切的問道:“對了櫻,上次你答應過我要給我取個好聽的名字的?現在取好了麼?”
    雪櫻很好笑的看了賴公子一眼,淺笑道:“上次醉酒時開的玩笑,你還真的當真了麼?人的名字哪有隨便改的道理?”
    “我不管別人怎樣。”賴公子盯著雪櫻的臉,固執的說道:“我賴公子從不喜歡遷就。我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不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改變或者丟棄,或者……直接毀滅。”
    “我非常討厭你這種氣焰。”雪櫻的語氣忽的變得冷漠起來,她扭過頭,再次將目光投向懷裡的航航,冷冷的補充道:“你這不是自信,而是囂張!”
    “好吧,我錯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麼?但我還是想讓你給我重新取個名字,你文化高,又富有詩意,一定去能取出非常好聽的名字,就像你的名字——南宮雪櫻,多有詩意的名字?!如果你嫌我這樣做太霸道,那我可以答應你,只有你知道我的這個名字,也只有你才能稱呼我這個名字,這樣好麼?”
    賴公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可憐兮兮的哀求味道,雪櫻無奈的歎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的行事作風,就像是老天第一,你為第二一樣囂張,而且你又喜歡穿白衣服,所以……我叫你天白怎樣?”
    “天白……”
    “哎呀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我忘記了伯父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天字了,這個不行,我剛才忘記了,我……”
    “就是天白吧!好名字!”賴公子忽然打斷了雪櫻的道歉聲,像個孩子似的興高采烈的喊道:“我終於有好聽的名字了!天白……哈哈,多有詩意,多麼如雷貫徹的名字……”
    “是如雷貫耳……”看著得意忘形手舞足蹈的賴公子,雪櫻無奈的搖頭苦笑著糾正道。“不過這個名字真的不可以,你怎麼能和伯父用同一個字呢?”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賴公子立刻傲氣淩然道,“只要是你親自取的,只要是我喜歡的,就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我答應過你了,這個名字只限於你我兩人知道,在外人面前,我還是叫賴公子……”
    兩人說著這些的時候,電梯發出悅耳的叮咚聲,十八層到了……
    現在,讓我們把鏡頭轉到另一邊——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積雪融化,陽光燦爛,一輛嶄新的寶馬轎車在路面上飛馳。稚嫩純淨的嗓音,隨著輕鬆悅耳的音樂,在車廂裡迴旋著。
    “你不會打算一路都聽這些兒歌吧?”坐在車後座的千顏忍不住皺著眉頭質問駕駛位上的飛揚道。
    “當然是的。”飛揚得意的晃著腦袋,滔滔不絕的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們要努力為寶寶的成長營造溫馨甜蜜的環境,這樣寶寶將來才會更加聰明健康。而多聽聽這些輕鬆愉悅的兒歌,就是胎教的一種有效方式。”
    “胎教……這也太早點了吧?”千顏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苦笑著問飛揚道。“現在的寶寶估計還不到三公分大,他能聽到什麼?”
    “這個問題不是可以用寶寶的大小來衡量的。”飛揚煞有介事的說道,“你應該聽說蔬菜的音樂培育法吧?植物的種子聽著音樂還能生長的更好,寶寶就更是這樣了……”
    “得了吧你。”千顏趕緊揮了揮手,打斷了飛揚的高談闊論,自從知道自己懷了寶寶後,飛揚忽然變得熱愛學習起來,胎教書、育兒光碟什麼的買了一大堆,整天樂滋滋的看的廢寢忘食,現在說起有關育兒胎教的知識來,那真是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儼然一副孕嬰大師的模樣……
    “我可不想一路上都聽這些兒歌。”千顏堅決的說了一句,開始拿過自己身邊的LV包,試圖從裡面尋找自己喜歡聽的歌曲光碟。翻騰了一會兒,千顏的臉色漸漸的變了,顯然並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果然,她忽的把整個lv包包反扣了過來,裡面頓時稀裡嘩啦的掉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零食來。
    “我剛買的王菲專輯哪裡去了?”千顏揮了揮手裡的空包,氣急敗壞的質問飛揚道。
    “不清楚。”飛揚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笑嘻嘻的說道:“可能是你忘記了帶上了吧?”
    “是我忘記了帶上是吧?”千顏冷笑著點著頭,“那麼,這些亂七八糟的零食又是怎麼回事?是它們自己長了腿腳翅膀,溜進我包裡來的麼?”
    “可能是吧……”飛揚暗暗的吐了吐舌頭,訕笑道:“不過這些食品都是孕婦專用的,看樣子對寶寶大有好處呢……”
    “明白了。”千顏甩了甩頭髮,捏著手指關節咬牙切齒道。
    “娘子……千顏,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不大對……”飛揚心虛的減緩了車速,將車停在路邊,滿臉戒備的回頭看向千顏道。
    然後,事實很快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救命啊!我這也是為了寶寶好啊……娘子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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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雙方?三方?
    有時候,對手是世界上最奇妙最複雜的關係。WwW、
    對手不同于敵人,儘管兩者的意思都是表示雙方對立,水火不容,結局只能是用一方的失敗為代價,換取另一方的成功和勝利。
    但並不是所有的對手之間,都像是對待敵人似的,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處之而後快。相反,很多對手之間,卻有種比友誼和親情更加微妙更加溫暖的東西——相互尊重,惺惺相惜。
    在作者的理解中,我們死神設計師中的主角木子,與司徒宏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如同古龍筆下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都屬於那種絕世高手,都把擊敗對方當作自己畢生的信仰和願望,在他們身上,對手帶給自己的不是威脅,而是壓力,這種壓力使人振奮,能化作強勁的動力,來不斷的提高自身。他們都想擊敗對方,但又互相欣賞互相珍惜,不屑於使用下三濫的不正當手段來暗中動手腳……
    木子和司徒宏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在楚天禾事件中,兩人只是短暫的幾次相見,但那短暫的交流,已經在彼此的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他們的故事並沒有隨著楚天禾事件的結束而結束,相反,那只是一個開始。
    木子一直在避諱這個開始。
    作為一個正常人,特別是一個年輕的正常人,木子也有著自己的虛榮心和好勝心,當初在楚天禾事件中,當他第一次見到司徒宏的時候,他內心的鬥志便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他喜歡這個對手,尊重這個對手,既然雙方註定成為不了知己好友,那必將就會成為終極對手!
    但是作為死神團隊的領導者,木子一直都在避諱再和司徒宏相遇。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勝心和虛榮心,就讓整個死神團隊陷入到危機中。
    但人生就是這樣,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避免的。
    該發生的故事,千繞萬繞後,還會發生。
    離開了鳳凰城的木子,在經歷了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後,已經很少再有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吃驚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接受了。
    所以,當聽到風影說,公安局裡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奧迪車手就是司徒宏的時候,木子並沒有多少吃驚。
    有些事情既然註定無法避免,那就不如積極去面對。
    所以從風影說出司徒宏那三個字的那一刻起,木子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雖然和司徒宏接觸的並不多,但他覺得他已經足夠瞭解司徒宏,他也相信,司徒宏也已經足夠瞭解他。
    兩個人都是懷著滿腔的信仰和理想,並且願意為了這個信仰而去不懈努力,英勇戰鬥的人。
    但很可惜的是,兩個人的立場卻是對立的,一警一匪,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司徒宏絕不會為了自己所殺掉的人都是該殺的人,從而放棄對自己的追查和追捕,而自己,也更不會因為司徒宏講出的那些關於法律的神聖之類的話,而放棄自己的信仰放棄死神團隊。
    所以,兩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去生活,永遠都無法停止。
    如果,上天不安排這兩個人相遇,那麼他們就是兩條明亮的射線,在浩瀚的宇宙中按照自己確立的方向而高歌前行所相匹敵,但是,上帝總是如此喜歡開玩笑,偏偏安排了他們的相遇。
    於是,兩條明亮的,高速前進中的射線,馬上就要迎面相撞了。
    他們的碰撞,必將激起燦爛無比的火花,那一瞬間的華麗和壯觀,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結舌驚心動魄!
    破舊的出租屋裡,木子和司徒宏無言的對峙。
    帝傑、小命、歐陽六色、風影、陶陶,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兩個人身上。
    這對立著的兩人雖然彼此沒有任何語言,但他們彼此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些強烈的氣場,已經在出租屋這狹小的空間裡激烈碰撞開來了。
    就像當初歐陽六色感覺到的一樣,在他們幾個看來,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妙,不是擔心,不是憂慮,更沒有恐懼,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興奮,既期待他們的戰爭儘快開始,又希望戰爭不要開始……
    “木子,你瘦了。”許久,還是司徒宏打破了沉默,他從耳邊取下夾著的香煙,從口袋裡掏了掏,取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就在他的手伸進口袋裡的時候,他的嘴角上揚,不露痕跡的苦笑了一下,因為他看的很清楚,在他的手伸進口袋的同時,風影也將手放在了腰間,司徒宏非常確定,那裡藏著的一定是匕首,也可能是一把上好了子彈的槍,總之,是能在分分秒間控制或者扼殺自己的武器。
    “你也是。”木子微微一笑,吹了吹額前的頭髮,輕鬆的回應道。
    “不過白無常好像更加漂亮更加美麗了。”像是為了打破眼前這種尷尬難堪的氣氛似的,司徒宏吐了口煙圈,故作輕鬆的看著歐陽六色笑道。
    “多謝。”歐陽六色淺淺一笑,落落大方的說道。“不過司徒警官卻好像氣色欠佳,好像很累的樣子。”
    “我的確很累。因為不管事情多麼困難複雜,總是只有我一個人奔跑顛簸,不像你們,懂得拉幫結派,團結合作。”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環視了周圍的幾個人一眼,笑道。
    “司徒警官好像很悲觀的樣子。”木子忽然笑道。“我猜如果你的真的警官證還帶在身上,現在你最想做的,一定是把它舉到我面前來,而且,還有可能會順便送上一副漂亮的帶鎖的手鐲,那手鐲應該還在你腰間吧?”
    “沒有警官證,沒有配槍,也沒有手銬。”聽完木子的話司徒宏似乎怔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故作幽默的說道“別說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在職的員警,即使是,我也不會抓你們。因為你們是死人,抓死去的人,是黑白無常的工作,我只負責抓活的。”
    司徒宏的這番話,讓包括歐陽六色在內的眾人紛紛舒了口氣,他說出這些的意思,表明他此行來並不是追查黑白無常的事情的,他無意與黑白無常再做爭鬥,這就等於是宣佈和平的意思……現在正直任務的困難期,如果司徒宏這個高手再出來橫插一杠找黑白無常的麻煩,那整個死神團隊的處境就會瞬間變得艱難無比,而現在,司徒宏忽然宣佈了和平,所以眾人無不暗舒了一口氣。
    只有木子依舊保持笑眯眯的表情,沒人能看得出他內心在想些什麼,更沒人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是慶倖還是緊張。總之,他好像對司徒宏的話並沒有表示出任何興趣來。
    “是什麼讓你被開除出警隊的。”許久,木子忽然盯著司徒宏的眼睛問道。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司徒宏苦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憋屈在我心中很久很久了,我會告訴你們的。我今天到這裡來,其實就是為了告訴你們,哦,我事先並不知道,已經死去了的黑白無常在這裡,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雖然我目前已經不是在職員警,但我並沒有惡意,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只要是為了救那些孩子,我想我們雙方的目標是一致的,我相信我們能合作,而且這樣的話,能讓我們的勝算更大一些。”
    司徒宏的話鏗鏘有力,語氣中滿是真誠,他雪亮的目光迎上木子的,兩人的目光就那樣在空中交織著。
    然後,司徒宏扔掉了煙蒂碾滅在腳下,再次向木子伸出了手。
    “不管怎樣,讓我們合作過去這一關先,如何?”
    木子笑笑,並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
    ………………
    “天白,我要看到那幾個孩子。”
    名士酒樓,十八層,總統套間。
    雪櫻站在明淨的玻璃窗前,環抱著雙臂看著窗外清澈的天空,淡淡的對身後的賴公子說道。在她身邊的一張大床上,航航睡得很香甜,小嘴在睡夢中不停的蠕動著,依稀可以聽到他的呢喃聲:“媽媽,媽媽……”
    此刻賴公子正坐在一旁的高檔沙發裡,悠閒的剪著指甲。
    “我說過了,五天之內,我會把那些孩子帶到你面前,我為你設計的這個計畫,既然有了個完美的開始,我必定就能給你一個完美的結束。”聽到雪櫻的話,賴公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我也說過了,我不希望你太過囂張,如果我的計畫,要建立在讓你身敗名裂,甚至整個家族都收到牽連的代價,那我寧可不要這個計畫,不要!”雪櫻忽然回過了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賴公子說道。
    “哪有那麼嚴重?”賴公子站起身,走到雪櫻面前攬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太高估那些傢伙們的實力,滅咱們自己的威風了。與你的擔憂恰恰相反,自從那幾個孩子被救走後,我反而更加亢奮更加興致盎然了。”
    “為什麼?”雪櫻黛眉微皺問道。
    “因為我喜歡挑戰。”賴公子笑道。“我們的這些對手居然能在鐵塔手中把孩子們救走,證明他們還是有足夠的實力的。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于這樣有實力的人做對手,那這個遊戲玩起來不是更加刺激,更加精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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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我非英雄(一)
    我可以不是天資最優秀的,但我一定要做後天最勤奮的。wWw、
    勤能補拙,是最淺顯也最實用的道理。
    沒有人會說司徒宏天資不夠優秀,更沒人會說他“拙”。他身邊的人都會這樣說:如果司徒宏承認自己拙,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不拙的人,如果有人說司徒宏天資不夠優秀,那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天資優秀的人了。
    當一個天資本就足夠優秀,又能堅守“勤能補拙”這個道理和原則的人出現時,毫無疑問,這個人的能力將是恐怖的。如果碰巧這個人又從事了自己鍾愛和興趣的職業事業……
    很顯然,司徒宏就是這樣一個人。
    司徒宏的父母都是醫生,救死扶傷,醫術高超受人尊敬,收入雖然不是特別高,但至少能做到經濟寬裕。所以,司徒宏的童年是美好和完整的,作為家裡的獨子,父母對司徒宏自然是百般寵愛,但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他們又深深懂得教子育人的方法,寵愛但不寵溺,在保證小司徒宏有一個溫馨良好的生活環境的同時,對他的要求非常嚴格,從小便鍛煉他自強自信自立的能力……於是,年紀幼小的司徒宏在小學時間,便在眾多的同齡人中出類拔萃深得老師喜愛。那時候父母堅信他們的兒子會成為一個比他們更優秀的醫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必定會是受人崇敬的神醫妙手。
    司徒宏,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稱為司徒神醫,司徒教授,等等。那時候,無論是司徒宏的父母,親戚朋友,還是學校裡的老師同學,甚至還有小司徒宏自己,都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是沒有定論的。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以為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結局卻往往是出人意料,上帝總是喜歡給眾生爆個大冷門。
    七歲時的一樁慘案,徹底的改變了司徒宏的一切。
    司徒宏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罪惡的夜晚。
    那天,一向忙碌的父母終於騰出了時間,帶上自己去路途遙遠的姥姥家過暑假。司徒宏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們一家三口起的非常早,當他們的私家車賓士在城市的外環公路上時,鮮紅的朝陽剛剛開始在東方的天際冒出腦袋,小司徒宏的的目光透過車窗,興高采烈的投向窗外那清澈明淨的天空,晨起的鳥兒結伴在空中歡快翱翔。在他的小腦袋裡,幻想的卻是姥姥那慈祥的笑臉,以及姥姥親手做的牛肉板面……
    但是就是那一次充滿希望和歡快的開始的旅行,卻成了司徒宏永遠的噩夢。
    他們的轎車在路上拋錨了,當終於把車修好,進入偏僻荒涼的鄉間小路時,他們遇到了劫匪。
    那夥劫匪非常聰明,懂得團夥作案,懂得下誘餌設陷阱。
    更無恥的是,他們懂得利用人的同情心。
    其中一個人假裝傷病,躺在道路中央,攔在了轎車前,四肢抽動口吐白沫,顯得非常痛苦。
    作為一個醫生,職業習慣使得司徒宏的父親立刻忘記了自己是在趕夜路,一心想要救人的情況下,拿著工具箱便下車向那個人跑去。
    但是,那名傷病回應他的,卻是狠狠的一記悶棍。
    胳膊粗細的木棒狠敲在父親的頭頂上,當時便將他打暈了。
    那一幕,車裡的司徒宏和母親看的一清二楚。
    司徒宏的父親被放倒之後,隱藏在四周黑暗中的劫匪們紛紛走了出來,將轎車圍住。
    母親苦苦哀求,對劫匪說車和錢都可以帶走,但希望放人活命。
    破財消災。可惜善良的母親萬萬沒有想到,這夥歹徒居然如此兇殘,他們想要的不但是錢和車。他們,還想要他們的命。
    斬草除根,這夥歹徒們堅信這個道理。
    於是,那個晚上,變成了司徒宏一生難以痊癒的傷疤。
    當那夥窮兇惡極的歹徒對司徒宏母子揮起兇器時,母親用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護住了年幼的司徒巨集,使得司徒巨集僥倖逃過一劫。
    只是,那天晚上之後的司徒宏便變成了孤兒,一個心理上有著大片陰影的孤兒。
    那件事情改變了司徒宏的人生,把一個優秀的司徒宏醫生或者教授扼殺在了萌芽期,卻為一個堅韌正真的司徒宏警官的誕生,埋下了伏筆。
    小司徒宏改變了志向,他不再想做醫生。
    他要做員警!
    他要親手抓住那些殺死父母的歹徒,為父母報仇雪恨!
    仇恨,有時候也能稱為強勁無匹的動力,它能使人變得更強大,更堅韌,更勤奮。
    這個理想讓司徒宏披荊斬棘一路奮進,直到警校畢業,成為一名合格的員警。
    關於兒時心中的仇恨,二十幾年過去,早已成了過眼雲煙。殺死父母的仇人早已銷聲匿跡不可能找得到。但是,做員警的信仰和理念,卻從未改變過。
    雖然自己再也無法為父母報仇,但至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減少和杜絕同樣的罪惡發生,不再讓更多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
    司徒宏堅信,自己這樣做,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和高興。
    於是,廢寢忘食的學習,拼命的工作,把同齡人用來風花雪月的時間,都用來充實和提高自己。
    優秀的天賦加上勤奮上進的學習,使得他很快便在崗位上脫穎而出。與此同時,他的身份,也迅速的由一名普通的片警,變成刑警隊的副隊長。
    司徒副隊,司徒正隊,司徒局長……
    幾乎身邊所有人都認定事情會這樣進展,這名神乎其神的司徒景警官,必定會青雲直上如日中天。
    但事實卻是,司徒宏的官職就那樣停住了,在副隊的位置上……
    原因很簡單,有時候官職的大小和升降,和個人的能力並不完全是相稱的。
    司徒宏註定是個百年難遇千里挑一的好員警,但他卻註定成不了一個好官。
    因為一個好官除了自身的管理和專業能力之外,更關鍵的是還要有過強的外交手腕,懂得隨機應變處理人脈關係。
    可惜的是,司徒宏缺少的恰恰就是這一點。
    他死板的認為,員警的天賦就是破案,就是抓法人,就是執法,至於那些送禮吃飯拉關係,都是些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有辱尊嚴和人格的事情。
    他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困在副隊的職位上停止不前,一邊用自己神乎其神的本領屢破奇案,一邊眼睜睜的看著許多人靠拍馬溜須拉關係,很快便“出位”,青雲直上一步登天。
    司徒宏在警校畢業後,參加工作的第一個地方,便是濱北,一個美麗的北方小城,環境清幽空氣清新,司徒宏熱愛那個地方,在他來到那裡的第一天起,他就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在這裡扎扎實實的幹下去,做好濱北人民的保護傘,用自己學到的一身本領,維護這一片淨土的安寧。
    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即使不升職又如何?
    他一直都把權利金錢之類的東西看的很淡很淡。
    但是他的這個想法,卻始終也沒能如願。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些看起來很明顯的案子,上級卻不讓追查下去。
    比如那起少婦被群狗咬死的案件。
    漏洞如此之多,疑點如此明顯,但是不管是局長還是隊長,卻都不讓追查下去。
    但是司徒宏卻還是暗地裡開始了調查。
    就為了這件事,他的上司,局長和隊長,都對他非常不滿。雖然他們表面上讚揚他如何正直如何神武,但聰明如司徒宏,他看得出,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當作笑話來講的。他們笑容滿面的面具背後,隱藏的滿是不屑和鄙夷。
    果然,經過黑白無常和楚天禾事件後,司徒宏和局長隊長之間的關係一落千丈。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局長曾數次找司徒宏談過話,說現在的隊長高升之後,司徒宏便是隊長的最佳人選,但是,楚天禾事件後,局長卻對這件事從此絕口不提。而且時間不長,正隊長便調離了濱北,去另外一個城市高升去了,但新的隊長卻不是司徒宏,而是另一個能力平平,只會拍馬溜須整天無所事事的傢伙。
    司徒巨集副隊長還是司徒巨集副隊長……
    司徒宏為數不多的朋友和哥們兒好心的提醒他,讓他不要那麼死板,一定要懂得隨機應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卻無法改變自己。
    他無法為了權利卑躬屈節,放棄一個員警應該做的事情。
    於是他對任命新隊長的事情淡然一笑,繼續破他的案子,抓他的犯人。
    即使連副隊長也做不得,做回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員警,他也不能為了權利而背叛自己的做人原則。
    可惜,並不是他想留在濱北,就能一定留在濱北的。
    局長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楚天禾事件發生後不久,一紙調令便從天而降,將司徒宏從美麗的濱北調離了。
    要調去的地方,是窮山惡水偏僻落後地帶,與國內赫赫有名的貧困區——秀溪相鄰,屬於國內第二貧窮“重地”。
    那個地方的名字,叫做藍水。
    那裡不到交通阻塞,而且土地荒蕪,屬於那種一毛不拔的鹽鹼地,不管是農業還是工業,都落後的一塌糊塗。
    司徒宏的新崗位,便是要去那樣一個接近於與世隔絕的地方任職。
    即使是再大的白癡也能看得出,這是局長的報復行為——他容不得一個不聽自己調令和安排的手下在自己身邊,所以必須想法設法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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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我非英雄(二)
    司徒宏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wWw。
    一方面,對於自己的信仰,他會一往無前的去維護,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的腳步,在這方面,他是個很頑固甚至有些執拗的人。而另一方面,對於職業以外的事情,他卻非常隨性,很有點隨遇而安的味道。
    所以,即使自己在濱北被無緣無故的調離,即使自己一身本領戰功赫赫得不到重用反而被“打入邊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悲觀或者氣惱的情緒來。
    在接到調令的當天,他便樂呵呵的收拾行李準備啟程了。
    局長和隊長假心假意的請他吃飯,美其名曰是為他踐行,他欣然應約,因為他已經猜到他們兩人設這個酒局的真正原因了。
    酒宴上,兩人明槍暗箭,嘲諷司徒宏的不喑世事,而且還暗示他,只要現在他能抓緊時間疏通下關係,比如給局長點好處什麼的,也許就可以不用調離濱北……
    聰明如司徒宏,自然早已對他們的這點伎倆一清二楚,以他的性格,本不屑於這種人同飲,但他還是來了,他來不是因為局長和隊長,而是因為濱北。
    與這個美麗的城市告別之前,他要不醉不休。
    既然有人請自己喝免費的酒,為什麼不喝?
    至於喝酒過程中他們說的那些令人討厭的話,他就只當做是付了酒錢了。
    於是,整個酒席間他幾乎不說話,只是喝酒。
    他喝,局長和隊長自然也只能跟著喝。
    於是很快,兩個酒囊飯袋便相繼趴在了酒桌上,睡得像頭死豬。
    司徒宏冷笑著看著這兩個“上司”,心中覺得非常痛快。
    他覺得應該感謝他們,因為他們讓自己在濱北度過了最後一個興致盎然的晚上。
    他重新要了大量的酒菜,全是最昂貴的那種。
    然後體型肥碩的局長大人,便很幸運的變成了他的椅子,他很愜意的坐在這個厚厚的還會發出呼嚕聲的“肉墊”上,與對面的隊長大人對飲。
    對飲的意思,就是自己喝一杯,再讓隊長的頭頂喝一杯。
    他熱愛自己的職業,把懲奸除惡當作自己至高無上的信仰,他注重自己的事業。
    所以,他更加藐視和痛恨這兩個敗類。
    但是他不能像個江湖豪俠那樣痛扁他們一頓,或者乾脆殺了他們,因為,他是員警。
    員警不能知法犯法,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尺度。
    所以他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來出一口惡氣,表示對這兩個敗類的厭惡和藐視。
    就這樣,他獨自一人在封閉的包間裡自得其樂的折騰到半夜十一點,就在局長和隊長快醒來的時候,才醉意朦朧的離開了酒樓。
    他相信,當局長和隊長清醒過來,看著遍地的狼藉,聽著收銀員報出的帳單的時候,那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這個,就當做給他們的一點小小紀念吧。
    這兩個混蛋,一定會永遠的記得一個叫司徒宏的小員警,今天晚上送給他們的這份富有紀念意義的禮物……
    司徒宏搖搖晃晃著走出酒樓,腳步踉蹌的在深夜的街頭上獨行。
    那個晚上月色皎潔,漫天的繁星在空中撲閃著眼睛,數不勝數的各色霓虹爭奇鬥豔,整個濱北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這裡的每條街道他都是如此熟悉。
    甚至具體到那個路口有一家什麼樣的商店,他都了然於胸。
    他在這個地方工作了近一年,對這裡充滿了感情,他心系這裡的一動一靜,所以他對這裡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但是現在,他要和這裡告別了。
    大量的酒精並沒有使他麻醉,只是讓他變得更敏感,更感性。
    於是在那個臨別前的晚上,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鐵血硬漢,在深夜的街頭放聲的歌唱起來:“黑夜和白天時間的兩面
    誰在盼著那一刻出現
    不管你走的那麼遠多麼遠我總以為你還在我身邊
    當時沒有說再見沒有回頭看一眼
    什麼在晨昏中改變再回不到從前
    我非英雄
    我知道情很難懂
    揮之不去的傷痛不只在夢中
    我非英雄
    我知道凝固的血有多冰冷
    就算一點點火焰
    也讓它沸騰……”
    在同齡人風花雪月的時間裡,司徒宏總是在破案,查案。所以,他沒有愛情,沒有情人,但是在他的心中,員警這份職業,還有濱北這片美麗的徒弟,就是他的情人,就是他的愛。
    於是在那個晚上,很多晚睡的人都聽到了一個鐵血漢子豪邁而悲愴的歌聲。
    後來,他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他最最熟悉的地方——濱北市公安局的大門前。
    他站在那裡,久久的凝視著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他仿佛又看見了無數個夜晚,自己加班後出來的情形。
    最後,他再次走進了那個熟悉的麵館。
    “司徒大哥,今晚又這麼晚啊?”服務員小梅笑呵呵的走過來,像往常那樣招呼他。
    司徒宏搓了搓手心,開玩笑道:“不對,是今天這麼早啊,你看,剛剛十二點零一分呢……”
    小梅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一邊用小手捂住嘴笑,一邊問道:“還是老樣子嗎?大份加全家福套餐?”
    司徒宏點了點頭:“對,多放點湯,多放辣椒。”
    “好的你稍坐,馬上就好!”小梅答應著,走進了廚房。
    沒多久,熱騰騰的牛肉板面端上來了,司徒宏狼吞虎嚥的喝光了大碗裡的最後一滴湯,滿意的抹了抹嘴巴,結帳走出了麵館。
    然後他感覺自己舒服多了,於是跑回自己的出租屋裡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提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去藍水的征程……
    藍水,這塊貧瘠落後封閉的土地上,人口稀少,資源匱乏,就連藍水縣的公安局,都是破破爛爛簡陋無比。
    所有的一切如果和濱北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換做另一個人,再見到藍水的現狀時,一定會有轉身逃跑的衝動。
    但司徒宏卻坦然一笑,信心百倍的報了道,開始新工作了。
    工作的地點無所謂,條件更無所謂。
    最關鍵的是,做好自己應該做的,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司徒巨集的邏輯。
    就像一個戰士無法選擇戰場一樣,他決定從新開始。
    既然來到了這裡,那就踏踏實實的幹下去,保衛這裡的安寧,懲處這裡的罪惡。
    藍水的貧窮和落後決定了,這裡的人力資源也非常匱乏。司徒宏到藍水沒多久,便以出眾的才華和能力迅速贏得了局長的賞識,兩個月之內,便升職為大隊長。
    局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年人,能力雖然有限,但至少心胸寬廣,無私正直。
    對於官職的高低,司徒宏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但局長這樣提拔他,就證明了他還是看重人才看重真才實學的。這讓司徒宏覺得開心,也讓他的工作進行起來更加順手和得意。
    在他這員大將的努力下,一向因為貧窮而導致治安混亂的藍水,漸漸變得平和安寧起來,犯罪率急速下降,盜賊橫行雞飛狗跳的混亂場景一去不復返。
    看著自己的努力成果,局長和司徒宏都感到自豪和舒心。
    司徒宏和局長的關係也隨著時光的荏苒和磨合,而變得更加親密無間,局長的正直、清廉,司徒宏的聰穎能幹,都深深的吸引了彼此,讓兩人成為忘年之交,除了上下級的關係外,兩人私下裡更是成為了無所不談的知己好友。
    看起來,一切都在朝著良好的方向發展。
    就像曾經的濱北一樣,司徒宏覺得自己與藍水的感情正在日益增深。
    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呆在這裡,守護這裡的安寧,履行自己的職責。
    至於升職或者調離什麼的,他從來都是斥之一笑。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可以絕對肯定的。
    就像本書中無數次提到的那樣,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有些人的人生,註定了會是起伏跌宕,精彩萬分。風平浪靜的生活,只是短暫的休憩和整頓。
    然後,便是更加猛烈的暴風雨……
    就在藍水的治安一片大好,司徒宏開始享受難得的清閒的時候,新一輪的波濤洶湧來臨了。
    司徒宏很快再次牽連進兇猛詭異的旋窩中……
    司徒宏至今還記得很清楚,那兩個月前的一個午後,他和局長在辦公室裡,悠哉樂哉的下著象棋。
    那時候,他們已經連續一周多沒接到任何報警,沒出過一次外勤了。當時司徒宏甚至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和同事們可以放大假回家睡覺了。
    然後,辦公室裡那台沉默了很久很久的報警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執拗的回蕩在簡陋的辦公室裡,宛若早上起床時的鬧鈴。
    司徒宏大聲的罵了一句,喊起守在電話機旁睡得正香的接線員,讓他趕緊接電話。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那個電話開始的。
    電話是下屬的一個鄉鎮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裡,他們心急火燎的向司徒宏上報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在他們鄉的幾個相鄰的村子裡,有五個孩子同時失蹤了……
第188章 我非英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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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的兒童走失,倒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wwW。
    但是如果五個孩子,而且是來自三個不同的村莊裡的孩子同時走失,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司徒宏決定馬上趕赴這幾個村莊進行調查。
    “找孩子?”幾個手下見司徒宏要親自出發,不約而同的請命道:“殺雞焉用牛刀?像這樣的簡單小事兒,交給我們去做就好了。不值得您這位大隊長親自出動。”
    司徒宏很清楚,這幾個手下並沒有輕視這件事情的意思,他們只是工作積極,樂意主動,分擔自己的任務。像這種情景,在濱北的時候簡直是百年不遇千年難尋的。除非,是真的非常簡單的事情,所有人都一窩蜂似的一擁而上,目的是邀功請賞……
    不管怎樣,這裡要比濱北好多了……在那一刻,司徒宏在心底裡居然有些感動。
    但是,他還是必須親自出發,親自上陣。
    尋找失蹤的兒童,對於他這種見慣了大案要案的頂尖員警來說,的確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把事情推給手下。
    不只是因為最近的藍水並沒有什麼大案要案發生,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一種奇怪的預感。
    預感,這種東西並不迷信,當然更不荒謬。
    一個長期從事某個行業的人,時間一長,便會對這個行業的風風雨雨有種未卜先知的本領。這與科幻片中的什麼意念力量,或者所有神乎其神的感知能力不同。
    這只是一種長期的處在某種特定環境中渲染和磨合,才得以錘煉出來的慣性思維。
    這種思維與年齡和時間無關,司徒宏參加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並不算是一個老牌員警,但長期沉浸在刑偵事業中專注工作的司徒宏,卻早已鍛煉出了許多參加工作十數年的老員警都無法企及的能力。
    而這一次,司徒宏敏銳的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五個孩子同時失蹤,顯然並不是巧合。
    這明顯是一起有組織有計劃的拐騙事件。
    而且這次大手筆的拐騙計畫進行的非常成功,非常完美,不留痕跡,堪稱高明。
    在藍山這種窮鄉僻壤人口稀少的地方,商賈小販都退避三舍,那些以拐賣人口為生的人販子要下手的話,人口稠密經濟發達的地方才是首選,他們怎麼會突然來了興致,到這種人煙稀少交通閉塞的地方來?
    而且丟失孩子的這幾個村莊,都是位於藍水縣最偏僻的地方,在舊版的地圖上甚至都難覓其蹤……
    種種的不合理表現,加上那強烈的預感,使得司徒宏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了。
    他立刻動身到了出事的村落,展開了細緻而縝密的調查。
    他一向都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五個孩子,來自三個不同的村莊,這三個村莊相鄰不遠,孩子失蹤的時間同步,所以可以認定,五個孩子的失蹤是同一夥人所為。
    既然這三個村子緊密相聯,而且又是同一夥人所為,那麼他們一定有著什麼計畫,一次性完成拐騙,而不是分先後進行的,這樣太冒險。
    那麼,他們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來完成的呢?
    肯定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手段,讓這幾個孩子聚集到了一起。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疑犯不是一個人或者少數的幾個人,而是一個分工明確的組織或者團夥,他們兵分各路單獨行動,分別拐騙了這五個孩子。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要追查的話,都要從一個問題入手:那就是調查這三個村莊最近的可疑跡象。
    比如最近來過什麼身份可以的人,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等等。
    這些問題,派出所的同事們早就開始著手調查了。
    調查的結果顯示:最近這三個村子裡,曾來過一夥耍雜技的人。
    他們開著長途旅行的卡車,風塵僕僕的來到這裡,在三個村子交界的地方搭建了寬闊的帳篷,然後到村中宣傳,說是晚上,有來自外地的雜技團精彩演出。
    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連電視機都沒普及,所以忽然來了這麼個熱鬧,村民們很是感興趣,加上演出的門票非常便宜,而且小孩免費,於是,便出現了“萬人空巷”的局面,當然,萬人太顯誇張了,但事實的確是幾乎所有能活動的村民都走出了家門,偕老帶幼,前去觀看演出。
    演出持續了三天,在這三天裡,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雜技團的演出人員和村民們相處的很好,從第二天晚上開始,門票就全部免費了,為了表示謝意,這三個村裡的村民們還特意組織了一下,輪流請這幫人吃飯……
    於是封閉落後的地方,民風就越是淳樸,司徒宏聽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不由的感懷頗深。他覺得自己錯了,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做到位——沒錯,他來了之後,讓整個藍水都安寧平靜了下來,犯罪率直線下滑,百姓們雖然貧困,但至少過的平安祥和。這個局面,曾一度讓司徒宏覺得很自豪。
    但目前看來,自己做的還遠遠不夠。自己的工作思路錯了,自己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點——打壓罪惡是員警的天職,但是同時,增強民眾的防犯罪意識,讓他們懂得如何合法的保護自己,這個問題也同樣重要!
    而自己,卻偏偏把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忽略了!
    就像眼前的這件事,這些村民的做法太天真了,防範心理太差了,防犯罪意識太薄弱太模糊了!
    試想,如果這夥外來的雜技團人員居心不良,事先安排好了一切,等到晚上村民們傾巢而出家中無人的時候,一撥人演雜技吸引村民的眼球,另一撥人潛入家中,對財務盡情洗劫……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濱北,或者任何一個發達一些的地方,村民們一定不會如此單純。究其原因,是缺少教育和宣傳。如果警方經常宣傳防範意識,教導人們增強防範心理的話,絕對不至於發生如此可笑的事情。
    司徒宏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
    雖然,這件事與他的關係並不大,即使要自責,也是局長等領導先自責。
    這就是司徒宏,無可否認,他真的是一個頂尖的、負責的,兢兢業業的員警……
    以後一定要注意這個細節,一定要注重宣傳,未雨綢繆,讓民眾懂得防範,懂得保護自己。
    暗暗下了決心之後,司徒宏再次把思維集中到這件事情上來。
    由於每天演的都是差不多的內容,所以演出的第三天晚上,去看演出的村民們就少了很多,但孩子們百看不厭,仍然嚷嚷著要去,考慮到演出的地方就在村邊,而且人那麼多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有些村民便任由自己的孩子自己去玩。
    這其中,就包括失蹤的五個孩子。這五個孩子都是當晚父母沒有跟著去,然後半夜來鐘別的孩子們都接二連三的回來,自己的孩子遲遲不歸,然後才心生焦急,開始四處尋找的,由於沒有普及家庭電話,找人很是麻煩,需要親自上門,去鄰村的親戚家,朋友家,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跟著他們回家了,如此反復折騰的時間,足有兩個小時以上,在這段時間裡,足夠疑犯們帶走孩子了……
    照目前的各種跡象看,很明顯,孩子們的失蹤和這夥雜技團人員脫不了關係。
    據村民們講,這夥人在第三天晚上演出結束後,便匆匆收拾東西連夜離開了。
    但是在他們離開之前,失蹤孩子的父母也懷疑到孩子失蹤可能和這夥人有關,於是通知了村長,在三個村長的帶領下,三個村的幾十號村民攔住了這夥人的大卡車,進行了“友好”的檢查,而當時這夥人也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樣子,把大卡車的內內外外都任由村民們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情況。村民們再無任何理由留住他們,只好讓他們離開了。
    派出所的同事們專門詢問了這三個村的一大部分村民,據他們交代,家裡的財務完好無缺,並沒有任何丟失的跡象……
    這就是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有疑點都指向那群神秘的雜技團人員,但又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幕後黑手。
    司徒宏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開始覺得有意思了。
    這是一夥上檔次的對手。
    他們懂得撒網捕魚,懂得欲蓋彌彰,懂得分工合作,他們有完整的計畫和步驟,以及超強的應變能力。
    而且,他們顯然不是為了財務。
    他們只要孩子……
    失去孩子的父母們悲痛欲絕,得知司徒宏就是剛來縣裡的大名鼎鼎的神探司徒的時候,這幾個父母紛紛跪倒在司徒宏面前,哭天喊地的要司徒宏答應他們,一定要想法找到孩子們。
    這一幕情景,讓司徒宏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個夢魘般的晚上。
    如今,那五個被拐騙走的孩子,會在什麼地方?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裡,是不是也正在經受著自己當初那個夜晚的摧殘和劫難?
    司徒宏的眼角濕潤了。
    他親手扶起了他們,用沉穩的語調告訴他們:他一定會找回孩子們,讓他們回到他們的懷抱裡。
    然後,他大步走出村落,向局裡走回去。
    他沒有坐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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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非英雄(四)
    簡陋的隊長辦公室裡,司徒宏坐在粗糙的辦公桌前,手指不停的輕叩著厚實的桌面,深邃的目光透過明淨的窗戶玻璃,投向窗外那逐漸明朗起來的天空,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裡,已經盛滿了煙頭。Www,手腕上的手錶指標已經指向了清晨七點鐘,這也就證明,他已經坐在這裡,整整坐了六個鐘頭了。
    清查藍水的大小街道,動用全部警力,尋找那輛疑犯用的大卡車。
    同時將失蹤兒童的檔案發佈到臨近縣市,請求相鄰縣市的警方協助。
    除了局長本人和幾個文職人員外,其餘的警力全部被司徒巨集指派出去了,整個警局裡一片寂靜。
    “這件事就請你全權處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回失蹤的孩子,讓他們回到父母身邊。”當心事重重的司徒宏回到警局裡,將案件的調查經過和結果向局長彙報時,局長氣憤的推翻了桌面上的棋盤,一臉嚴肅的命令司徒宏道。
    “局長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近快給你一個結果。”作為局長的忘年之交,司徒宏對這位元老上司的心情很是理解,他雖然上了年紀,但心中那團嫉惡如仇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燒著,尤其是這件案子和孩子有關,而局長目前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小孫子,一個剛剛讀小學二年級的可愛下傢伙,老局長對小孫子簡直是寵愛有加,那種疼愛孩子的心理,更使得他對所有牽扯到孩子的案件都尤為的敏感……所以,儘管目前自己還沒有什麼計畫和把握,但為了不讓局長擔心,司徒宏還是故作信心百倍的對局長立下了軍令狀。
    “不是給我一個交代。而是給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個交代,給那些被挾離了父母身邊的孩子們一個交代!”局長盯著司徒宏沉聲說道,司徒宏到藍水,在他手下工作這麼久,這還是他口氣最強硬的一次。
    “是!”司徒宏挺起了胸膛,抬起了高傲的頭顱,用信心百倍的目光迎上局長的視線。
    “儘快破案,不管上級的嘉獎怎樣,我老頭子會單獨請你吃飯,吃什麼你隨便說。”看到自己這位手下信心百倍的樣子,老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語氣漸漸柔和起來。他拍了拍司徒宏的肩膀,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所有能想得到的事情都佈置下去了之後,司徒宏便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裡,陷入到了沉思中。
    他需要時間,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來理清所有的頭緒。
    這件事情,目前掌握的線索本就不多,而且還紛亂如麻,毫無章法。
    就在他將五個失蹤兒童的檔案發送到臨近縣市,請求同事部門的協助時,意外的發現,距離藍水不遠的秀溪,也同樣發生了兒童失蹤事件,經過秀溪警方的描述,疑犯作案的手法和藍水的如出一轍!
    很明顯,藍水和秀溪的案件,都是同一夥人所為。
    也就是說,這群疑犯不但有組織有計劃,而且,他們還是連續的倡狂作案,囂張至極。
    按正常的理論來說,像這樣的近距離的連續作案,而且是採用同一種伎倆來作案,是非常不明智的,稍微有點反偵察意識的匪徒,都絕不會這樣做。這樣做無疑等於是挑戰警方的權威,等於向警方公開宣戰。這與他們那分工細緻手段高明的作案手法非常不搭調。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互相矛盾的。
    這群人販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們為什麼有時候顯得高明狡猾至極,而另一些方面卻顯得如此幼稚,如此粗枝大葉?
    司徒巨集需要把這些紛亂的線規整理順,然後才能加以推理分析。
    香煙一支又一支的燃燒殆盡,整個辦公室裡都煙霧繚繞起來,辛辣的煙味刺激著司徒宏的神經末梢,讓他忘卻了困意和疲憊,保證大腦的高速暢通運行。
    作為一個優秀的員警,司徒宏見過各種各樣的罪犯。有膽小如鼠紙老虎類型的,看上去拿著刀槍棍棒兇神惡煞,其實他們的心裡害怕的要命,這種人只要遇上自己,自己的把手槍往他們腦門上一頂,他們就立刻癱倒在地舉手投降;當然,也有為數不多的歇斯底里亡命徒類型的,這種人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即使你用槍打斷他的手腳,他也照樣不肯服輸認罪,像這種人,司徒宏也有對付他們的好辦法,因為不管多麼強硬多麼歇斯底里的人,總是有他們的弱點的,而一般情況下,造成他們歇斯底里瀕臨瘋狂的原因,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比如有的歹徒是因為感情,有的是因為尊嚴,有的是因為財產……司徒宏學過心理學,對於他來說,迅速而準確的找到這種歹徒的心理弱點然後一擊致命,那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
    當然,除了這兩種常見的類型的罪犯之外,還有一種是極為少數的,平時好像只有電影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人,比如高科技高智商罪犯,這種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們一般很少出現,也很少會因為普通的財務感情等俗事而出來與警方對抗。他們的出現,往往是由於他們的某種使命,或者某種令他們瘋狂的信仰——比如曾經的黑白無常。司徒宏永遠無法忘記那對少男少女,儘管雙方交鋒的機會並沒有很多,但司徒宏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與木子這種對手交鋒時的快感,這種對手不同于任何一種罪犯,他幾乎沒有弱點,於這種人交手,會讓他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但是這幫疑犯呢?
    他們顯然並不屬於第一種類型的,他們不但不膽小如鼠,兼職就是膽大包天。像這樣的近距離連續瘋狂作案,手段連換都不換,就是那種完全喪失了人性的連環殺手,也不至於如此囂張如此膽大妄為不把警方放在眼裡吧。
    同時,他們又絕對不是屬於第二種類型的,因為他們並不瘋狂。在那些心性淳樸的村民們傾巢而出家中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順手牽羊,他們只要孩子,而且按部就班分工明確,計畫完美而細緻。那些早已置生死於度外的瘋狂型罪犯們,怎麼可能會設計出這種計畫來?
    然而,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顯然也不同於木子,不同于黑白無常,不同于所有高科技高智商型罪犯。他們的計畫雖然完美細緻,但並稱不上高明,況且,一般像黑白無常這種類型的高智商型罪犯,行動做事都是非常低調的,而這群人在離開藍水後,立刻便在秀溪又製造了這樣一出大同小異的戲,這證明他們不想低調……
    那麼,這群神秘的疑犯,到底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呢?
    司徒巨集感到心裡很亂,他需要一個靈感,一個契機,一個切入口。
    但是僅憑目前的這些瑣碎的線索,他覺得很難理出一個頭緒來。
    然後,當黎明的黑暗終於淡去,當鮮紅的旭日終於從東方的天際冒出雲層的時候,司徒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想到了一個人。
    楚天禾!
    險些把黑白無常送上絕路的楚天禾。
    當初,楚天禾還沒有露出幕後的真面目時,他也曾帶給自己這種奇妙的感覺:高明神秘的同時,另一方面卻低智商的要命,似乎要故意跟警方挑戰似的。
    而當楚天禾事件所有的謎底揭開的時候,司徒宏才發覺,楚天禾的這些表現是正常的。因為他的高明和神秘,是有高人指點,而且有人給他故意掩蓋,而他另一方面表現出來的膽大妄為和無法無天,不是因為他足夠瘋狂足夠歇斯底里,而是因為——他有膽大妄為的資本和條件,因為當時他收買了局長和隊長,甚至所有濱北警局裡的人!
    想到了這裡,司徒宏不由的感到一陣陣惡寒。
    會不會重蹈覆轍?
    楚天禾的歷史,會不會在藍水重現?
    這群詭異的疑犯們,難道是楚天禾的翻版?
    從他們的行為規律來看,這種表現與楚天禾的表現簡直如出一轍!
    也就是說,他們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也是因為他們早已手眼遮天,早已有背後的強硬勢力為他們撐腰?!
    司徒宏不由的站起了身,心事重重的走到了窗前,正準備扭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號碼——那是局長的手機號。
    是等不及來上班,急著詢問案件的最新進展吧?
    司徒虹這樣想著,接起了電話。
    “司徒!快……!”
    電話一接通,局長驚慌失措的聲音便從聽筒裡忽然響起。
    然後,電話就那樣掛掉了。
    局長的聲音很奇怪,很詭異。
    認識老局長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驚慌失措的聲音。
    司徒虹呆呆的看著手裡顯示通話已結束的手機。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忽的打開門沖了出去,動作快的就像一陣旋風。
    局長出事了。
    局長出事了!!!
第190章 遲暮(一)
    雖然司徒宏調來藍水一共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雖然與局長認識的時間實在不算很長,但是司徒宏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瞭解老局長這個人。WWw。
    他正直,無私,清廉,兩袖清風,穩重老到,頗有大將風度。他的身上有許許多多和自己相似相同的地方。而且據同事們講,年輕時代的老局長也是赫赫有名的神探,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被調到這窮山僻壤地方來,一干就是幾十年,一直沒有機會調出去。如果換一個地方,如果他有機會走出藍水,那麼他也許會早就飛黃騰達如日中天了……
    而至於老局長得不到調動的原因,深有感觸的司徒宏自然瞭解是為什麼。
    這個世界,正直無私並不能代表什麼,職場爭鬥,看的並不是你的品格,而是你的交際手腕……
    正因為老局長和司徒宏有著太多太多的相同,所以兩人才“情投意合”,頗有相見恨晚的情結,很快結為知己,而司徒宏也不負眾望,很快便在藍水將自己的一身本領施展開來,稱為局長手下的得力幹將……
    總之,司徒宏足夠瞭解局長,他知道他是一個老成穩重的人,遇到各種突發事件,有種大將般不慌不忙閒庭信步的風度。
    而就在剛才的電話中,他居然顯得如此驚慌失措!
    那分明就是求救聲!
    司徒宏牽掛著老局長的安危,不顧一切的沖出辦公室,跳上警車,向老局長的家中狂趕。
    老局長的住所距離警局並不是很遠,司徒宏將車油門轟到最大,不到五分鐘便趕到了老局長的社區門口。他心急火燎的跳下車,正準備的跑向局長所住的樓層時,卻忽然看見局長就站在社區門口。
    局長的腳步有些踉蹌,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在他的身前,停著一輛豪華的商務麵包。
    商務麵包的車門打開著,司徒宏遠遠的便看到了司機的臉。
    那是一張滿是橫肉的,猶如雕像一般的臉。
    局長走到車窗前,似乎在和商務麵包裡的人說著什麼,司徒宏走的更近了才發現,局長的手裡還拿著手機,似乎在打著什麼電話。
    然後,商務麵包啟動了,速度非常快,忽的便在司馬五顏面前馳了過去,箭一般沖出了社區門口,順著門口的公路很快便跑沒了影子。
    司徒宏厭惡的看了那輛迅速遠去的商務麵包一眼,迅速跑到了局長面前,擔心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問道:“局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局長的臉色已經漸漸緩和了過來,他笑了笑,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抬起頭回答司徒宏道。
    “那,剛才那輛車……”
    “那是我以前的戰友。”老局長樂呵呵的解釋道,“那幾個老頑童,剛才拿了把假槍,扮成蒙面人嚇我,我以為是真的歹徒呢,於是急忙給你打電話求救,沒想到他們是耍我玩兒的,呵呵。”
    “原來是這樣……”司徒宏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對了,今天我就不去局裡了,這幾個同學很久不見,說要找個地方聚聚。”局長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對司徒宏說道。
    “好。那局長我就先回去了。”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看了老局長一眼,轉身向社區門外走去。
    不對勁!
    局長雖然戲演的很像,反應也足夠靈敏,理由也很合理,但是!他的臉色和眼神出賣了他!
    他一定在隱瞞著什麼!
    長期鍛煉的結果,使得司徒宏有著鷹一般銳利犀利的眼神,就在剛才局長假作隨意的談吐中,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局長在騙自己。
    那個詭異的求救電話,以及那輛詭異的商務麵包,一定不是那麼簡單!
    而且,局長的話裡也露出了一個破綻:他說,那些戰友好久不見了,要找個地方好好聚聚。
    那麼,局長為什麼不直接跟他們的車走?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大可以在車上給自己打電話發號施令的……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就是司徒宏見到的那個司機。
    儘管只是大概的看了那個司機的臉一眼,但司徒宏感覺得到,那司機一定不是普通人。
    這是一種職業上的敏感嗅覺,司徒宏對自己的這個能力一向頗為自負,因為它一向非常精准……
    司徒宏這樣想著,腳步輕快的跳上了車,和還站在原處的老局長揮了揮手,然後發動了汽車迅速向警局趕回去。
    他在把車停回警局後,特意和值班的民警說了一聲,說有事要去秀溪一趟。然後便又跑出了警局。
    他當然不是要去秀溪。
    他只是給自己一出金蟬脫殼,然後便於找一個足夠隱秘的地方,看看局長下一步要做什麼。
    剛才情急之下,他忘記了去記錄那輛商務麵包的車牌號,現在已經無跡可尋了,那麼查清事實的唯一方法,便是監控局長的行動。
    局長到底怎麼了……
    司徒宏換了身衣物,又在頭頂上戴了頂帽子,將帽檐壓得很低,就潛伏在局長社區的門口,認真觀察著社區裡的一舉一動。
    果然,二分鐘後,局長出來了。
    他是跑著出來的,在他的手裡,拿著一個老式的黑色皮包。
    局長向來是不帶皮包的。
    此刻那個皮包裡裝了什麼呢?與戰友聚會,用得著帶皮包麼?
    司徒宏這樣想著,看著局長行色匆匆的走出了社區,招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司徒宏記下了的士的車牌號,等到的士離開了一段距離後,他也急忙攔下一輛的士,遠遠的跟在了局長的車後面。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些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馬上就要在他眼前發生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的士在街道上兜了兩圈,然後才直奔藍水縣城的邊緣馳去。
    見到這幅情景,司徒宏那種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了。
    果然,繞了幾個大彎後,局長的車在藍水縣城的邊緣,全縣最豪華的接待中心門前停住了,局長緊緊攥著手裡的皮包,謹慎的四下看了一眼,這才行色匆匆的走進了洗浴中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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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遲暮(二)
    與所有年紀大些的老人相同,老局長其實是個思想比較死板的人。wWW。
    他一向清廉自愛,兩袖清風,最看不慣鋪張浪費,這種奢華至極的高消費場所,他更是一向退避三舍,而且他也嚴格要求警局的下屬們,教育他們一定要勤儉節約。
    而至於洗浴中心這種開放性比較前衛的場所,老局長就更是嗤之以鼻。這種地方做的就是踩邊線,警方沒有證據和法律條文能克制他們,但在局長的心中,是非常排斥這種“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生活方式”的……所以,藍水的警方恐怕是全世界紀律最好,作風最嚴謹的員警隊伍了……
    而現在,老局長居然悄悄的來到了這裡。
    老戰友聚會麼?是不可能大清早就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吧?
    更何況,司徒宏用心找了一下,沒有發現社區門口遇到的那輛商務麵包。
    如果老局長真的是來赴戰友之約的,那麼那輛商務麵包為什麼不在這裡?
    此刻司徒宏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覺了。
    老局長隱藏了某些事情,他將自己支開,然後秘密的來這裡見某些人或者某個人。
    他究竟是來見誰呢?
    在社區裡的時候,司徒宏見到老局長在商務麵包前打電話,那個電話又是打給誰的呢?
    司徒宏當員警這麼久,跟蹤潛伏調查罪犯不計其數,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過,今天要追蹤調查的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尊重老局長,相信老局長,所以更想揭開真相。
    老局長走進洗浴中心的大門後,司徒宏也下了車,重新往下拉了拉帽檐,緊跟著走了進去。
    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被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四個穿著清一色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大漢,個個身材魁偉,個頭都比司徒宏高了近半頭,滿臉橫肉兇神惡煞。
    “今天中心不對外開放,出去。”其中一個大漢冷冰冰的說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大漢橫肉叢生的臉上毫無表情,宛若一尊冷硬的雕像。
    四個人,銅牆鐵壁般攔在司徒宏面前。
    短暫的對峙間,司徒宏再次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硬蠻橫的霸氣。
    司徒宏見過各種各樣的罪犯,但他肯定這幾個人與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氓無賴。
    他們懂得內斂,但只能證明足夠強大。
    沒有人喜歡與這樣的人做對手。
    但司徒宏卻必須要與他們對抗。
    因為他的老局長剛剛就從這扇門裡走了進去!
    “為什麼不對外開放?我貴賓卡裡充值的錢還沒用完呢。”司徒宏後退了一步,笑呵呵的盯著大漢們問道。
    “出去。”大漢顯然是個惜言如金的人。面對司徒宏的問題,回答還是只有這兩個字。
    “好吧……那我改天再來。”司徒宏的語氣軟了下來,他自我解嘲似的正了正頭頂的帽子,意味深長的目光越過大漢們的肩膀往裡面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但是,就在他剛剛轉過身還沒等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動作忽然變了。
    利用轉身動作的掩飾,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然一個後旋踢!
    幾個大漢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傢伙會突然發動襲擊。司徒宏的這一腳來的太突然太詭異了。
    砰!
    這一腳猛踢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的胸口上。
    大漢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他試圖能平衡住身體,但最終還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他的三個同伴,似乎對他的傷勢並不關心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他受傷後退的同時,他們已經發動了對司徒宏的反擊。
    司徒宏也沒想到,這三個傢伙的反擊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烈。
    一腳踢出後,他的右拳已經揮出,久經鍛煉的鐵拳掛起颶風,猛砸向另一名大漢的下巴。
    門口後面的走廊並不寬,只有打倒其中的兩個人,自己才能突破妨礙沖進去。
    剛才的一腳已經成功踢倒了一個,現在必須趕在他們反應過來圍攻之前,擊倒另一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他的這一拳沒有命中,對方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居然在拳頭打到之前,猛地側頭躲了過去。
    同時,另外兩個大漢也揮起了砂鍋大的拳頭,猛砸向司徒宏的鼻子和胸口。
    司徒宏的心沉了下去。
    高手!
    這四個人,沒想到身手竟然這麼好。
    如果猜的沒錯,他們一定是特種部隊裡出來的精英。
    他沒有任何把握能在一對四的情況下,突破他們的阻礙闖進去,更沒有任何機會能再逃出來。
    小小的藍水,窮山惡水的藍水,竟然有身手這麼高強的人,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那麼,他們一定是外來的。
    他們來藍水做什麼?
    很敏銳的,司徒宏把他們和兒童失蹤案聯繫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就更必須闖進去!
    他必須要救老局長!
    想到這裡,他決定不再猶豫了,他敏捷的躲開攻擊,乘機伸手去拿腰間的手槍。
    可惜對手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在他的手剛碰到槍套的同時,兩隻拳頭還有一隻腳,已經狠狠的分別襲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司徒宏大驚失色的急忙下蹲,躲過了上中兩路的拳頭,卻再也躲不過下路踢來的那一腳。
    穿著軍用皮鞋的大腳,狠踢在他的左大腿上,司徒宏慘叫一聲,被踢飛了出去,足足倒飛出去五六米遠,才嘭的摔落在地,人體與木地板撞擊的聲音如此沉悶。
    在他摔落在地的同時,四個大漢已經迅速的向他沖了過來。
    他們的手裡同時多了一根電警棍。他們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準備儘快結束戰鬥了。
    但就在他們剛剛跑到身前的時候,一直在地上掙扎呻吟著的,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擊能力的司徒宏,突然發難了,他就像一枚旋轉的陀螺,猛地貼著地面向四個人的腳下滾去!
    這一招顯得非常狼狽,但是卻非常管用,讓人最難以提防。剛才如果他全力躲閃的話,那一腳他完全能躲過去,但是他卻故意硬挨下了這一腳,目的,就是為了用苦肉計製造這個假像,為下一步的出奇制勝做鋪墊。
    果然,當他滾雪球般滾到四個大漢腳下的時候,四個大漢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於是就在一陣乒乒乓乓聲中,司徒宏雙腳雙腿連續攻擊,毫不留情的用秋風掃落葉之勢,將四個人紛紛掃倒在地,他們的小腿關節上都挨了司徒宏的重擊,五分鐘之內絕對不會再能站立了……
    利用這個機會,司徒宏身形流星般彈起,猛然向走廊深處撲去,他的股關節處挨了一腳,疼痛還在激烈的維持著,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就那樣一瘸一拐的快速沖向走廊深處。
    “局長!局長!”
    大聲的呼喊極容易引來大批追殺,讓自己變成活靶子,但這一切他也不在乎了。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局長,多耽擱一秒鐘,局長就會多一秒鐘的危險。但這裡他是第一次來,對這裡的環境完全陌生,裡面迷宮式的佈局,不知道局長會在哪一個房間裡,更讓他不知該如何找起。所以他只能一邊奔跑一邊大喊,希望能讓局長聽到他的叫聲,報出自己的位置。
    洗浴中心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聽到外邊的動靜,紛紛湧出房間,看著這個一臉焦急的男人在走廊裡狂奔,也有的人認出了他,紛紛低聲議論著:“出什麼事了?這不是司徒宏大隊長麼?……”
    司徒宏的呼喊很快便得到了回應。
    不過回應他的不是局長,而是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們在二樓二零三房間,你可以上來了。”男子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一看就是底氣十足的那種類型。
    聲音果然是從二樓方向傳來的。
    司徒宏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爬樓梯的過程中,他已經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只要有必要,隨時可以射出子彈。
    並沒有想像中的追殺圍堵,在他進入二零三房間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他就那樣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找到了二樓的二零三房間。
    房間的門口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重重包圍銅牆鐵壁。
    門口只有一個人。
    一個同樣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肌肉豐滿的似乎要漲破衣物,身材像鐵塔一樣的人。
    鐵塔就那樣懶懶散散的依靠在門框上,看到司徒宏之後,只是懶散的甩了甩臉,示意讓他進去。
    司徒宏滿懷戒備的看了鐵塔一眼,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花花綠綠的紙片正在空中紛紛揚揚的灑落,猶如飄起了彩色的雪花。
    司徒宏驚訝的發現,這些紙片,竟然全是面額五十和一百元的鈔票。
    全是錢!
    飛舞的鈔票中,一個一身潔白西裝的人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好整以暇的看著司徒宏,臉上寫滿了小孩子玩遊戲剛通關時,那種得意和興奮。
    然後,司徒宏終於看到了老局長……
第192章 遲暮(三)
    那一刻,司徒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wWW。
    他努力的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幻覺,這是幻覺!這不可能是真的!
    他所敬重的老局長,這位光明正大清廉正直的老人,此刻正在做一件非常狼狽不堪的,讓司徒宏絕對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就匍匐在白西裝年輕人的腳下,正在用自己警服的袖子,在替年輕人擦皮鞋!!!
    “很意外是吧?”白西裝年輕人見司徒宏進來,輕鬆的笑道。說著,他用手指了指地上,司徒宏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見老局長的皮包被撕扯成幾半面目猙獰的丟在那裡,還有一些鈔票沒有從裡面灑落出來,看上去活像一個人被開膛破腹,然後五臟六腑袒露開來……
    原來,老局長提著的黑皮包裡,裝著的竟然全是鈔票。
    而這些錢,目前正雪片般飄舞在房間裡!
    “你一定很意外吧?”白西裝年輕人一邊享受著老局長的擦鞋服務,一邊滿臉譏諷的對司徒宏說道:“你的上司,居然是個這麼低賤的人,昨天我免費送給他一百萬他不要,而今天,他卻提著自己畢生的積蓄,可憐的六萬元,來求著我手下,這還不算,還要一邊給我錢,一邊替我擦鞋!你說,世界上怎麼還有這種人呢?!”
    “放你xx屁!”
    只是司徒宏生平以來說過的第一句粗話。
    即便是他的忍耐度再高,此刻也不可能忍得下去了。
    罵出這句粗話的同時,司徒宏的身形已經忽的沖了出去,與此同時他已經拔出了槍,將槍口對準了年輕人的額頭。
    不管怎樣,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看這年輕人囂張跋扈,且如此肆無忌憚的辱駡老局長,他就得必須得到教訓!
    司徒宏已經做好了很教訓他一頓的準備。
    槍,只是起到威懾作用,教訓人最好用的武器,還是拳腳。
    司徒宏的槍並沒有拉開保險。
    至今他還不認為自己有用槍的必要。
    可是他錯了、
    也許是他高估了自己,更也許是他低估了對手。
    其實最重要的,是他低估了整個事件的嚴重性。
    “噗!”
    就在他馬上就要衝到年輕人身旁的時候,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司徒巨集只覺得虎口猛地一震,手裡的槍頓時被震飛了。
    槍。
    裝有消聲器的手槍!
    那一刻,司徒宏幾乎呆住了。
    這裡,藍水,自己的地盤上,居然有人使用了這種先進的,威力驚人的手槍!而且一出手,就把自己的槍打飛了。這種出槍的速度,魄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就在司徒宏捂著被震的劇痛的戶口發愣的瞬間,一陣淩厲惡風忽的從背後襲來,一直站在門口的那名鐵塔似的壯漢,已經撲到了司徒宏身後,一拳狠砸向他的後頸!
    他的動作太快了,快的令人難以置信,這速度根本與他那鐵塔似的身材不搭調!
    司徒宏大吃一驚,急忙擰身側頭彎腰,總算極為狼狽的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碩大的鐵拳緊貼著司徒宏的前額擦過,司徒宏只覺得自己的前額一陣發涼,額前的幾根頭髮居然被攔腰斬斷,飄飄蕩蕩的從空中墜落。
    司徒宏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躲開拳頭的同時立刻展開反擊,一個側踢,狠踢向大漢的胸口。大漢顯然也沒料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襲擊司徒宏居然還能躲過去,更沒想到他的反擊來的這麼快,等到那一腳踢到胸前,他才急忙伸出雙手,生生的用兩隻砂鍋似的鐵拳,硬接下了司徒宏的這一腳。
    “夠了,司徒快住手!”
    司徒宏還想沖上去與大漢繼續廝打,卻聽見一直沉默著低垂著頭顱的老局長大聲叫道。
    聽到局長的叫聲,司徒宏進攻的動作頓時凝滯了下來。
    是啊,局長,如果他不願意做這一切,又有誰能逼得了他?
    一向剛正不阿的老局長,今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門外那四個黑西裝保鏢已經沖了進來,一見這陣勢,毫不猶豫的紛紛從懷裡掏出手槍,齊刷刷的對準了司徒宏的頭。
    司徒宏卻仿佛對這些槍口視而不見一樣,慢慢的轉過了身,盯著局長問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們綁架了我的小孫子,還有我的兒子!”老局長跪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受到牽連!司徒,我已經沒得選擇了!這件事再也與你無關,你快走吧!趕緊走!趕緊走!!!”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們究竟要什麼?”司徒宏努力的保持著冷靜,盯著白西裝冷冷的問道。
    “你確信你不知道我是誰麼?”白西裝盯著司徒宏饒有興致的問道。
    “看你一雙眼睛挺亮的,留著也沒用了,不如廢掉算了。”鐵塔大漢冷冷的嘲諷道。
    “他是賴天星的獨子,賴公子!!”老局長絕望的盯著司徒宏喊道,“司徒,我們鬥不過他的!你快走!”
    “老東西,你也配說我家老爺子的名字麼?”白西裝氣急敗壞的踢出一腳,將老局長踢翻在地。
    賴天星!
    司徒宏只覺得雙耳一震。
    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只要是z國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賴天星的名字!
    電視,報紙,網路,新聞,記者招待會……凡是有媒體的地方,就一定有賴天星的大名存在。
    司徒宏並不太關心時政,但像賴天星這樣的人物,卻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如果一個z國人不知道賴天星,就像一個美國人不知道總統是奧巴馬一樣……
    只是……眼前的這夥囂張跋扈的人,又怎麼可能和賴天星那種國家級的重量人物扯上關係?!
    司徒宏認真的看了白西裝幾眼,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名年輕人的相貌,居然真的和賴天星有幾分神似!
    “沒錯,賴天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現在,你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賴公子傲氣淩人的盯著司徒宏道。見司徒宏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於是繼續說道:“我也聽說過你,司徒宏,不錯的員警,像國家養的一條狗一樣,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即便你真的賴公子,就能胡作非為了麼?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句話你爸爸一定對你講過吧?”司徒宏從驚訝中醒過神來,盯著賴公子冷冷的哼道。
    “犯法?”賴公子雙手插在白西裝褲子的口袋裡,仰起頭冷笑道,“你以為什麼是法?你以為那些白紙黑字條條文文就是法麼?錯了!我父親才是法!在這裡,我就是法!懂麼?!”
    “不懂。”司徒宏挺起胸膛,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看過你的檔案,剛才在樓下你以一敵四的勇猛我也見識過了。不得不說,在現在這個廢物橫行的社會,你這樣的員警真是難得了。我很欣賞你的能力……這樣吧,這老東西又低賤又頑固,已經不能勝任局長這個位置了,如果你願意跟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接替他的位置,怎樣?我說話算話,連調令,委任狀什麼的都不需要,只要你願意,立馬就可以走馬上任!”
    “聽上去不錯。”司徒宏點頭笑道,“我做員警這麼久了,兢兢業業立功無數,混到最後卻是被發落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你一句話,就等於我辛苦打拼十幾年的努力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賴公子笑道。
    “但我更想說的是,”司徒宏笑容一頓,厲聲叫道:“對於我來說,高官厚祿並不算什麼,關鍵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尊嚴!”
    說到這裡,司徒宏猛地向賴公子沖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控制住了賴公子,就控制住了整個局面。
    儘管身邊那個鐵塔大漢功夫深不可測,自己並沒有十足的取勝把握,但至少要拼一下。
    他的速度非常快,最後幾個字還沒落地,他的身形已經沖到了賴公子面前。
    只有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成功的把握才會更大一些。
    但是他仍然錯了。
    他還是低估了一個人的能力。
    賴公子的能力。
    等到他沖到賴公子身前,等到他的手馬上就要卡住他的脖子的時候,賴公子突然笑了。
    他白淨的臉上滿是不屑。
    “又一個如此低賤的人。”他苦笑道。
    然後,他忽的踢出了一腳。
    這一腳太快了。
    快到司徒宏根本沒看出他是怎麼做到的,便“砰”的被踢飛了出去,足足倒飛出去四五米的距離,直到撞在門框上,才跌翻在地。
    “砰!”
    司徒宏掙扎著,剛想從地上爬起來,便聽的一聲清脆的槍響。
    開槍的是老局長。
    在剛才的打鬥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場時,他乘機撿起了司徒宏掉落的那支手槍,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子彈毫無懸念的射穿了老局長的頭顱,鮮血開始從彈孔裡汩汩湧出。
    現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誰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自殺。
    這一槍卻讓司徒宏突然清醒起來。
    他明白老局長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了。
    所以,他立刻決定了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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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遲暮(二)
    與所有年紀大些的老人相同,老局長其實是個思想比較死板的人。wWW。
    他一向清廉自愛,兩袖清風,最看不慣鋪張浪費,這種奢華至極的高消費場所,他更是一向退避三舍,而且他也嚴格要求警局的下屬們,教育他們一定要勤儉節約。
    而至於洗浴中心這種開放性比較前衛的場所,老局長就更是嗤之以鼻。這種地方做的就是踩邊線,警方沒有證據和法律條文能克制他們,但在局長的心中,是非常排斥這種“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生活方式”的……所以,藍水的警方恐怕是全世界紀律最好,作風最嚴謹的員警隊伍了……
    而現在,老局長居然悄悄的來到了這裡。
    老戰友聚會麼?是不可能大清早就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吧?
    更何況,司徒宏用心找了一下,沒有發現社區門口遇到的那輛商務麵包。
    如果老局長真的是來赴戰友之約的,那麼那輛商務麵包為什麼不在這裡?
    此刻司徒宏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覺了。
    老局長隱藏了某些事情,他將自己支開,然後秘密的來這裡見某些人或者某個人。
    他究竟是來見誰呢?
    在社區裡的時候,司徒宏見到老局長在商務麵包前打電話,那個電話又是打給誰的呢?
    司徒宏當員警這麼久,跟蹤潛伏調查罪犯不計其數,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過,今天要追蹤調查的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尊重老局長,相信老局長,所以更想揭開真相。
    老局長走進洗浴中心的大門後,司徒宏也下了車,重新往下拉了拉帽檐,緊跟著走了進去。
    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卻被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四個穿著清一色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大漢,個個身材魁偉,個頭都比司徒宏高了近半頭,滿臉橫肉兇神惡煞。
    “今天中心不對外開放,出去。”其中一個大漢冷冰冰的說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大漢橫肉叢生的臉上毫無表情,宛若一尊冷硬的雕像。
    四個人,銅牆鐵壁般攔在司徒宏面前。
    短暫的對峙間,司徒宏再次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硬蠻橫的霸氣。
    司徒宏見過各種各樣的罪犯,但他肯定這幾個人與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
    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氓無賴。
    他們懂得內斂,但只能證明足夠強大。
    沒有人喜歡與這樣的人做對手。
    但司徒宏卻必須要與他們對抗。
    因為他的老局長剛剛就從這扇門裡走了進去!
    “為什麼不對外開放?我貴賓卡裡充值的錢還沒用完呢。”司徒宏後退了一步,笑呵呵的盯著大漢們問道。
    “出去。”大漢顯然是個惜言如金的人。面對司徒宏的問題,回答還是只有這兩個字。
    “好吧……那我改天再來。”司徒宏的語氣軟了下來,他自我解嘲似的正了正頭頂的帽子,意味深長的目光越過大漢們的肩膀往裡面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但是,就在他剛剛轉過身還沒等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動作忽然變了。
    利用轉身動作的掩飾,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然一個後旋踢!
    幾個大漢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傢伙會突然發動襲擊。司徒宏的這一腳來的太突然太詭異了。
    砰!
    這一腳猛踢在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的胸口上。
    大漢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他試圖能平衡住身體,但最終還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他的三個同伴,似乎對他的傷勢並不關心一樣,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在他受傷後退的同時,他們已經發動了對司徒宏的反擊。
    司徒宏也沒想到,這三個傢伙的反擊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烈。
    一腳踢出後,他的右拳已經揮出,久經鍛煉的鐵拳掛起颶風,猛砸向另一名大漢的下巴。
    門口後面的走廊並不寬,只有打倒其中的兩個人,自己才能突破妨礙沖進去。
    剛才的一腳已經成功踢倒了一個,現在必須趕在他們反應過來圍攻之前,擊倒另一個。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他的這一拳沒有命中,對方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了。居然在拳頭打到之前,猛地側頭躲了過去。
    同時,另外兩個大漢也揮起了砂鍋大的拳頭,猛砸向司徒宏的鼻子和胸口。
    司徒宏的心沉了下去。
    高手!
    這四個人,沒想到身手竟然這麼好。
    如果猜的沒錯,他們一定是特種部隊裡出來的精英。
    他沒有任何把握能在一對四的情況下,突破他們的阻礙闖進去,更沒有任何機會能再逃出來。
    小小的藍水,窮山惡水的藍水,竟然有身手這麼高強的人,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那麼,他們一定是外來的。
    他們來藍水做什麼?
    很敏銳的,司徒宏把他們和兒童失蹤案聯繫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就更必須闖進去!
    他必須要救老局長!
    想到這裡,他決定不再猶豫了,他敏捷的躲開攻擊,乘機伸手去拿腰間的手槍。
    可惜對手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在他的手剛碰到槍套的同時,兩隻拳頭還有一隻腳,已經狠狠的分別襲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司徒宏大驚失色的急忙下蹲,躲過了上中兩路的拳頭,卻再也躲不過下路踢來的那一腳。
    穿著軍用皮鞋的大腳,狠踢在他的左大腿上,司徒宏慘叫一聲,被踢飛了出去,足足倒飛出去五六米遠,才嘭的摔落在地,人體與木地板撞擊的聲音如此沉悶。
    在他摔落在地的同時,四個大漢已經迅速的向他沖了過來。
    他們的手裡同時多了一根電警棍。他們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準備儘快結束戰鬥了。
    但就在他們剛剛跑到身前的時候,一直在地上掙扎呻吟著的,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擊能力的司徒宏,突然發難了,他就像一枚旋轉的陀螺,猛地貼著地面向四個人的腳下滾去!
    這一招顯得非常狼狽,但是卻非常管用,讓人最難以提防。剛才如果他全力躲閃的話,那一腳他完全能躲過去,但是他卻故意硬挨下了這一腳,目的,就是為了用苦肉計製造這個假像,為下一步的出奇制勝做鋪墊。
    果然,當他滾雪球般滾到四個大漢腳下的時候,四個大漢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於是就在一陣乒乒乓乓聲中,司徒宏雙腳雙腿連續攻擊,毫不留情的用秋風掃落葉之勢,將四個人紛紛掃倒在地,他們的小腿關節上都挨了司徒宏的重擊,五分鐘之內絕對不會再能站立了……
    利用這個機會,司徒宏身形流星般彈起,猛然向走廊深處撲去,他的股關節處挨了一腳,疼痛還在激烈的維持著,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就那樣一瘸一拐的快速沖向走廊深處。
    “局長!局長!”
    大聲的呼喊極容易引來大批追殺,讓自己變成活靶子,但這一切他也不在乎了。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局長,多耽擱一秒鐘,局長就會多一秒鐘的危險。但這裡他是第一次來,對這裡的環境完全陌生,裡面迷宮式的佈局,不知道局長會在哪一個房間裡,更讓他不知該如何找起。所以他只能一邊奔跑一邊大喊,希望能讓局長聽到他的叫聲,報出自己的位置。
    洗浴中心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聽到外邊的動靜,紛紛湧出房間,看著這個一臉焦急的男人在走廊裡狂奔,也有的人認出了他,紛紛低聲議論著:“出什麼事了?這不是司徒宏大隊長麼?……”
    司徒宏的呼喊很快便得到了回應。
    不過回應他的不是局長,而是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們在二樓二零三房間,你可以上來了。”男子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一看就是底氣十足的那種類型。
    聲音果然是從二樓方向傳來的。
    司徒宏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爬樓梯的過程中,他已經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只要有必要,隨時可以射出子彈。
    並沒有想像中的追殺圍堵,在他進入二零三房間的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他就那樣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找到了二樓的二零三房間。
    房間的門口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重重包圍銅牆鐵壁。
    門口只有一個人。
    一個同樣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肌肉豐滿的似乎要漲破衣物,身材像鐵塔一樣的人。
    鐵塔就那樣懶懶散散的依靠在門框上,看到司徒宏之後,只是懶散的甩了甩臉,示意讓他進去。
    司徒宏滿懷戒備的看了鐵塔一眼,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花花綠綠的紙片正在空中紛紛揚揚的灑落,猶如飄起了彩色的雪花。
    司徒宏驚訝的發現,這些紙片,竟然全是面額五十和一百元的鈔票。
    全是錢!
    飛舞的鈔票中,一個一身潔白西裝的人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好整以暇的看著司徒宏,臉上寫滿了小孩子玩遊戲剛通關時,那種得意和興奮。
    然後,司徒宏終於看到了老局長……
第192章 遲暮(三)
    那一刻,司徒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wWW。
    他努力的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幻覺,這是幻覺!這不可能是真的!
    他所敬重的老局長,這位光明正大清廉正直的老人,此刻正在做一件非常狼狽不堪的,讓司徒宏絕對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就匍匐在白西裝年輕人的腳下,正在用自己警服的袖子,在替年輕人擦皮鞋!!!
    “很意外是吧?”白西裝年輕人見司徒宏進來,輕鬆的笑道。說著,他用手指了指地上,司徒宏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見老局長的皮包被撕扯成幾半面目猙獰的丟在那裡,還有一些鈔票沒有從裡面灑落出來,看上去活像一個人被開膛破腹,然後五臟六腑袒露開來……
    原來,老局長提著的黑皮包裡,裝著的竟然全是鈔票。
    而這些錢,目前正雪片般飄舞在房間裡!
    “你一定很意外吧?”白西裝年輕人一邊享受著老局長的擦鞋服務,一邊滿臉譏諷的對司徒宏說道:“你的上司,居然是個這麼低賤的人,昨天我免費送給他一百萬他不要,而今天,他卻提著自己畢生的積蓄,可憐的六萬元,來求著我手下,這還不算,還要一邊給我錢,一邊替我擦鞋!你說,世界上怎麼還有這種人呢?!”
    “放你xx屁!”
    只是司徒宏生平以來說過的第一句粗話。
    即便是他的忍耐度再高,此刻也不可能忍得下去了。
    罵出這句粗話的同時,司徒宏的身形已經忽的沖了出去,與此同時他已經拔出了槍,將槍口對準了年輕人的額頭。
    不管怎樣,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看這年輕人囂張跋扈,且如此肆無忌憚的辱駡老局長,他就得必須得到教訓!
    司徒宏已經做好了很教訓他一頓的準備。
    槍,只是起到威懾作用,教訓人最好用的武器,還是拳腳。
    司徒宏的槍並沒有拉開保險。
    至今他還不認為自己有用槍的必要。
    可是他錯了、
    也許是他高估了自己,更也許是他低估了對手。
    其實最重要的,是他低估了整個事件的嚴重性。
    “噗!”
    就在他馬上就要衝到年輕人身旁的時候,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司徒巨集只覺得虎口猛地一震,手裡的槍頓時被震飛了。
    槍。
    裝有消聲器的手槍!
    那一刻,司徒宏幾乎呆住了。
    這裡,藍水,自己的地盤上,居然有人使用了這種先進的,威力驚人的手槍!而且一出手,就把自己的槍打飛了。這種出槍的速度,魄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就在司徒宏捂著被震的劇痛的戶口發愣的瞬間,一陣淩厲惡風忽的從背後襲來,一直站在門口的那名鐵塔似的壯漢,已經撲到了司徒宏身後,一拳狠砸向他的後頸!
    他的動作太快了,快的令人難以置信,這速度根本與他那鐵塔似的身材不搭調!
    司徒宏大吃一驚,急忙擰身側頭彎腰,總算極為狼狽的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拳,碩大的鐵拳緊貼著司徒宏的前額擦過,司徒宏只覺得自己的前額一陣發涼,額前的幾根頭髮居然被攔腰斬斷,飄飄蕩蕩的從空中墜落。
    司徒宏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躲開拳頭的同時立刻展開反擊,一個側踢,狠踢向大漢的胸口。大漢顯然也沒料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襲擊司徒宏居然還能躲過去,更沒想到他的反擊來的這麼快,等到那一腳踢到胸前,他才急忙伸出雙手,生生的用兩隻砂鍋似的鐵拳,硬接下了司徒宏的這一腳。
    “夠了,司徒快住手!”
    司徒宏還想沖上去與大漢繼續廝打,卻聽見一直沉默著低垂著頭顱的老局長大聲叫道。
    聽到局長的叫聲,司徒宏進攻的動作頓時凝滯了下來。
    是啊,局長,如果他不願意做這一切,又有誰能逼得了他?
    一向剛正不阿的老局長,今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門外那四個黑西裝保鏢已經沖了進來,一見這陣勢,毫不猶豫的紛紛從懷裡掏出手槍,齊刷刷的對準了司徒宏的頭。
    司徒宏卻仿佛對這些槍口視而不見一樣,慢慢的轉過了身,盯著局長問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們綁架了我的小孫子,還有我的兒子!”老局長跪倒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讓他們跟著我受到牽連!司徒,我已經沒得選擇了!這件事再也與你無關,你快走吧!趕緊走!趕緊走!!!”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們究竟要什麼?”司徒宏努力的保持著冷靜,盯著白西裝冷冷的問道。
    “你確信你不知道我是誰麼?”白西裝盯著司徒宏饒有興致的問道。
    “看你一雙眼睛挺亮的,留著也沒用了,不如廢掉算了。”鐵塔大漢冷冷的嘲諷道。
    “他是賴天星的獨子,賴公子!!”老局長絕望的盯著司徒宏喊道,“司徒,我們鬥不過他的!你快走!”
    “老東西,你也配說我家老爺子的名字麼?”白西裝氣急敗壞的踢出一腳,將老局長踢翻在地。
    賴天星!
    司徒宏只覺得雙耳一震。
    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只要是z國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賴天星的名字!
    電視,報紙,網路,新聞,記者招待會……凡是有媒體的地方,就一定有賴天星的大名存在。
    司徒宏並不太關心時政,但像賴天星這樣的人物,卻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如果一個z國人不知道賴天星,就像一個美國人不知道總統是奧巴馬一樣……
    只是……眼前的這夥囂張跋扈的人,又怎麼可能和賴天星那種國家級的重量人物扯上關係?!
    司徒宏認真的看了白西裝幾眼,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名年輕人的相貌,居然真的和賴天星有幾分神似!
    “沒錯,賴天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現在,你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賴公子傲氣淩人的盯著司徒宏道。見司徒宏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於是繼續說道:“我也聽說過你,司徒宏,不錯的員警,像國家養的一條狗一樣,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即便你真的賴公子,就能胡作非為了麼?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句話你爸爸一定對你講過吧?”司徒宏從驚訝中醒過神來,盯著賴公子冷冷的哼道。
    “犯法?”賴公子雙手插在白西裝褲子的口袋裡,仰起頭冷笑道,“你以為什麼是法?你以為那些白紙黑字條條文文就是法麼?錯了!我父親才是法!在這裡,我就是法!懂麼?!”
    “不懂。”司徒宏挺起胸膛,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看過你的檔案,剛才在樓下你以一敵四的勇猛我也見識過了。不得不說,在現在這個廢物橫行的社會,你這樣的員警真是難得了。我很欣賞你的能力……這樣吧,這老東西又低賤又頑固,已經不能勝任局長這個位置了,如果你願意跟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接替他的位置,怎樣?我說話算話,連調令,委任狀什麼的都不需要,只要你願意,立馬就可以走馬上任!”
    “聽上去不錯。”司徒宏點頭笑道,“我做員警這麼久了,兢兢業業立功無數,混到最後卻是被發落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你一句話,就等於我辛苦打拼十幾年的努力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賴公子笑道。
    “但我更想說的是,”司徒宏笑容一頓,厲聲叫道:“對於我來說,高官厚祿並不算什麼,關鍵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尊嚴!”
    說到這裡,司徒宏猛地向賴公子沖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控制住了賴公子,就控制住了整個局面。
    儘管身邊那個鐵塔大漢功夫深不可測,自己並沒有十足的取勝把握,但至少要拼一下。
    他的速度非常快,最後幾個字還沒落地,他的身形已經沖到了賴公子面前。
    只有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成功的把握才會更大一些。
    但是他仍然錯了。
    他還是低估了一個人的能力。
    賴公子的能力。
    等到他沖到賴公子身前,等到他的手馬上就要卡住他的脖子的時候,賴公子突然笑了。
    他白淨的臉上滿是不屑。
    “又一個如此低賤的人。”他苦笑道。
    然後,他忽的踢出了一腳。
    這一腳太快了。
    快到司徒宏根本沒看出他是怎麼做到的,便“砰”的被踢飛了出去,足足倒飛出去四五米的距離,直到撞在門框上,才跌翻在地。
    “砰!”
    司徒宏掙扎著,剛想從地上爬起來,便聽的一聲清脆的槍響。
    開槍的是老局長。
    在剛才的打鬥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場時,他乘機撿起了司徒宏掉落的那支手槍,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子彈毫無懸念的射穿了老局長的頭顱,鮮血開始從彈孔裡汩汩湧出。
    現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誰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自殺。
    這一槍卻讓司徒宏突然清醒起來。
    他明白老局長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了。
    所以,他立刻決定了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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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局長既然帶著自己所有的積蓄去找賴公子,並且原因彎下剛直了一輩子的腰肢去屈服,去為賴公子擦鞋,這就證明,他已經選擇了妥協,選擇了與賴公子合作。Www,而既然選擇了與賴公子合作,那麼也就證明他是不想死,也不必死的。
    但是就在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卻突然的開槍自殺了。
    他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做?
    很明顯,他這樣做,是在表明,他已經做好準備死亡了,而且,他也做好準備犧牲一切了,甚至包括他所有的家人。
    而他寧願這樣犧牲的原因,就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死,來換得司徒宏的生。
    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刻,老局長都沒有放棄過與罪惡抗爭到底的信念,他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生命,來為司徒宏創造逃生的機會,希望司徒宏能在逃生之後,繼續與賴公子作戰,直至將他繩之以法!
    電光火石間,司徒宏想了很多很多。
    他甚至有不顧一切的沖上去,與賴公子等人同歸於盡的想法,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自己身邊沒有炸藥。
    當忽然明白老局長自殺的原因的時候,他果斷決定該怎麼做了。
    他要逃跑。
    他要不顧一切的逃出去,要不顧一切的留著自己的命!
    只有活著,才能繼續戰鬥!
    想到這裡,司徒宏雙腕用力,猛地一按地面,從地上彈起了身形,然後流星般向門外沖去。
    在他身後,槍聲密密麻麻的響了一陣,幾顆子彈甚至就擦著他的耳邊飛過,但幸運的是他沒有中彈,他不知道是因為對手的槍法不夠好,還是因為賴公子故意安排這樣做的。
    總之,司徒宏僥倖的逃脫了。
    他沒有回警局,而是直接火速趕往市里,準備找市局的上司們,但跑到一般,他又放棄了這樣做的打算,該做去省裡。
    他要直接找省廳的人,說明自己經歷的一切。
    打舉報電話,找市里的領導們……這些顯然都是不可行的。
    只有直接去省裡,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會成功。
    路上又經過了幾次劫殺,司徒宏終於身心俱憊的闖進了省廳領導的辦公室。
    然後他如實的對領導講述了自己經歷的一切。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聽完司徒宏的講述後,這位一臉正氣的領導拍著桌子大怒道,“不管他老爸是誰,掌控著什麼大權,也不至於讓兒子這麼囂張這麼無法無天吧?”
    然後,這位領導義薄雲天的告訴司徒宏,說自己最恨官二代犯罪,堅決支援司徒宏的反抗行動!但是目前最關鍵的,是必須要找出有力的證據來,才能將賴公子告倒。
    而要證據,自然就要調查,自然就要司徒宏親自去調查。
    可惜他已經不能公開露面了,公開露面簡直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所以,所有的調查都必須是暗中進行,打草驚蛇的後果,就是不但蛇捉不到,而且還要被蛇咬一口,中毒身亡。
    這位領導這麼說的意思,其實就是要表面上開除司徒宏的員警職務,將司徒宏的身份有明變暗。
    司徒宏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領導的建議,果斷交出了自己的配槍和員警證件。
    能不能做員警已經無所謂了。
    關鍵,是要打倒賴公子,為老局長報仇,報仇!
    於是從此,司徒宏踏上了他的明察暗訪之路。
    經過艱難卓絕的調查,他逐漸摸清了賴公子這幫人的組織結構,以及內部的一些大體情況。
    接著自己父親——賴天星的權勢和聲威,從小就囂張跋扈頑劣不羈的賴公子在很久之前就開始買*職,在某些偏遠地區捧起一些人上位,然後通過拿捏這些人的把柄,達到控制這些人的目的,然後通過控制這些職位重要的人,來達到控制整個區域地盤的行為。
    同時他還瞭解到,這位賴公子雖然名門之後且家世顯赫,但性格卻天生放X蕩不羈頑劣不堪,從小就討厭讀書,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後來看香港電影著迷,開始學著電影裡黑社會老大哥的樣子,讓別人叫自己賴老大,而且行事風格照本宣科,學習著電影裡黑社會老大的樣子到處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並且這個人的性格天生多疑而暴虐,簡直就是一個混世魔王……l利用父親的能量,這位混世魔王軟硬兼施,很快積累起一定的實力,揮金如土之下,幾個特種兵出身的高手跟在他身邊為虎作倀,充當保鏢兼打手的角色,其中能力最強、最得賴公子信任的,便是鐵塔,一個退隱江湖的頂尖殺手,據說在國際殺手組織基地受過十年的魔鬼訓練……
    金錢暴力雙管齊下,越來越多的地方小官屈服在他的腳下,也有一些諸如老局長之類的剛直不阿的官員,奮起反抗試圖舉報賴公子,結果卻是必然的失敗,賴公子的爪牙已經遍佈各種機關各個地區,情報網絡非同了得……
    總之,如果把賴公子的事情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個類似于野蠻皇子橫行鄉間的故事,而放到現代,這個故事則進化的更加變本加厲令人難以置信。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這句話的前提,是要又能治得了王子的法,或者人才行。
    在如今這個世界,這句話只能當作臺詞說說而已。大多數情況下,平民百姓要對付一幫大權在握,財勢過人的人,憑什麼贏得勝算?
    司徒宏瞭解到自己的對手的能量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他們如此肆無忌憚,難怪一向剛直不阿的老局長,會甘願屈服在他們的勢力之下!
    權力!
    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但是,無奈歸無奈,憤怒歸憤怒,驚訝過了之後,司徒宏考慮的,還是怎樣去戰鬥。
    他絕不是一個輕易服輸服軟的人,從來都不是。
    他仍然堅信,這個世間還有公道存在!他仍然堅信,法律的利器,一定能將任何邪惡腰斬,即使這邪惡的力量暫時很強很大,但那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開始更加用心的追查賴公子的一行一動,更加瘋狂的尋找他的犯罪證據。
    他一定要把賴公子打倒,還世間一個清明,還老局長一個公道。
    即使千難萬險!即使粉身碎骨!
    賴公子的手下鐵塔,那個有著鐵塔似的身材,狗一樣靈敏的鼻子的人,非常難以應付。一方面要保證自己不暴露,保持隱秘,另一方面又要在鐵塔那爐火純青的反偵察能力下儘量獲得更多的情報和資料,調查進行的舉步維艱,但司徒宏天生就有這種不懼艱難的精神,只要是他認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功夫不負有心人,司徒宏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以賴公子為首的犯罪集團,正在漸漸的被揭掉神秘的面紗,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在司徒宏面前。
    他調查到,賴公子這次離開京都的安樂窩出門到各地遠行,是為了完成一個計畫。
    一個和女人有關的計畫。
    是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即使殘暴強勢如賴公子,也無法避免這個弊端。
    如果說賴公子身上還有什麼致命的弱點,那就一定是女人。
    一個身世悲慘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南宮雪櫻。
    賴公子這次冒險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南宮雪櫻。
    據說只是為了博取美人一笑,很有古代烽火戲諸侯的味道。
    司徒巨集仔細調查過南宮雪櫻的檔案,在二十歲以前,這個神秘女子的檔案幾乎是空白的。二十歲那樣,她被獵頭公司發現,成了一名歌手和演員。憑藉著絕美的臉蛋和天籟般的嗓音,雪櫻這個名字,很快紅遍了大江南北,成了當時炙手可熱的一線明星,也成了從默默無聞到一鳴驚人的典型代表。
    她的事業,似乎在二十二歲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當時她名聲大震,事業如日中天,看上去前程一片光明。
    但就在這個頂峰時刻,南宮雪櫻突然隱退了。
    她的隱退非常突然,事先毫無徵兆,為此,當時社會上流傳著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有的說她被人殺死了,有的人說她秘密的嫁給了富豪,跑到國外逍遙去了……但真相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總之,南宮雪櫻這個女人,身上充滿了傳奇般的神秘色彩……
    現在,隱退了三年之久的南宮雪櫻卻再次低調的出現了,她身上不知有什麼魔力,竟然讓賴公子如此魂不守舍,願意為她肝腦塗地……
    關於南宮雪櫻,司徒宏就知道這些。他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的愛好,居然讓賴公子去為了完成她的計畫,而去拐賣那麼多的孩子。
    女人和孩子,很容易讓人想到母性。但同時拐賣這麼多的孩子,又是為了什麼?
    這是一個迷,司徒宏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相信,要想打倒賴公子,南宮雪櫻就是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突破口……
    有了目標之後,司徒巨集再次變得鬥志昂揚了。
    他要儘快想辦法接近南宮雪櫻,他要通過她,來找到打倒賴公子的方法。儘管這很難,但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戰鬥準備。
    然後非常意外的,上天讓他遇到了風影,再次遭遇了黑白無常。
    幾乎就在看到黑白無常和風影在一起的一刹那,他就猜得到事情的大概,他就知道黑白無常在這次事件中擔任的角色了。
    好吧,這件事越來越有趣越來越刺激了。
    也許在這次事件中,黑白無常會成為自己的強大幫手。但是,這並不等於自己就認可他們的行為方式。
    他仍然記得自己是一個員警,所以他不會任由黑白無常用他們那自以為高明的手段去誅殺罪惡。
    這必將是一場精彩的對決,只是隨著黑白無常的加入,這場對決的選手,已經有兩方變成三方了。
    司徒宏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堅信在這場三方角逐中,自己一定是最後的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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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完。)
死神設計師第六卷 終極對決/
第一章 賴公子
    死神設計師第六卷
    第一章賴公子(一)
    第九軍醫院,無論是軟硬體設施,還是醫師力量,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頂級醫院,即使是在國際上,也是赫赫有名遙遙領先的。WWw、
    只是這種醫院雖然高級,卻並不是普通人能輕易進得了的,倒不是什麼金錢問題,關鍵是,這種醫院是專門給某些領導級人物、國家重量級人物配備和開設,普通人即使你有再多的錢,也進不了它的大門。
    所以,能進得了第九醫院的人,絕不是什麼普通人。
    今天,軍醫院裡失去了往日的平靜,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充斥在醫院的每個角角落落,寫在每個醫生護士的臉上。
    醫院的豪華產房裡,某個重要人物即將出生了,接生工作還在緊張有序的進行著,醫院裡所有頂尖的醫師和護士,全部集中在了產床周圍。
    在產房門外的走廊裡,幾十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緊張兮兮的向產房門口張望著,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期待。順著走廊向外看去,會發現從走廊一直延伸到醫院門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警衛們密密麻麻,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然而,寶寶的出生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
    胎兒頭部過大,雙腿太粗,出生非常困難,產婦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整整持續了三四個鐘頭,直到現場所有的頂級醫生護士們紛紛滿頭大汗疲憊不堪,嬰兒清脆的呼吸聲才終於響起,回蕩在整個安靜下來的軍醫院上空。
    “部長,恭喜您喜添貴子!小少爺體重四點五千克,母子安康!”
    醫生和護士將產婦和嬰兒推出產房時,侯在門外的幾十個中年人頓時爭先恐後的圍了上去。為首的一個花白頭髮,頭頂有些微凸的中年人第一時間掏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激動的彙報著這邊的情況。
    中年人充滿了興奮和諂媚的聲音化作清晰的電子訊號,迅疾的穿越時空,傳到幾千公里外某城市的一間豪華會議室裡,坐在會議桌前的一個國字臉中年人耳朵裡。
    “知道了,”
    中年人淡淡的說著,輕輕合上了電話,向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接著拿起了手邊那厚厚的資料夾,環視了會議桌周圍的眾人一眼,鏗鏘有力的說道:“那麼,現在讓我們繼續剛才的問題……”
    這就是賴公子出生時的情景。
    他呱呱落地的時候,父親並沒有在身邊,而是在遠隔千里的外地,為自己馬上就要進行的競選做著最後的動員和準備。
    父親聽到小賴公子出生的消息時,表現的非常平靜,但其實他心中卻早已是興奮激動的似乎飛上了雲端。但這種表情他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絕不會讓周圍的人看出來。
    因為他是賴天星,他的工作和地位,需要他有著過於高深的城府,需要他喜怒不形於色。
    據母親說,那年父親四十二歲。
    四十二歲,小賴公子才姍姍來遲,父親當時的喜悅和激動不言而喻,
    當晚父親處理完公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十點多鐘,但是為了儘快見到剛剛出生的兒子,立刻馬不停蹄的向家中趕……
    好事成雙,用這句話來形容當時父親的狀況再合適不過了,人往往是這樣,越是喜事來臨意氣風發精神抖擻的時候,好運就越能更加頻繁的光顧你。
    小賴公子的出生似乎是個喜悅的開始,他似乎天生就能帶來好運似的,那次的競選,父親以絕對的優勢贏了。他的仕途,從此開始一帆風順青雲直上起來……
    職位越高,責任就會越大,隨之而來的,就越來越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儘管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寶貝兒子疼愛的不得了,但是賴天星卻沒有足夠的時間來陪他照顧他,不能給他大多數孩子都會有的父愛。
    他甚至連給最疼愛的兒子取個像樣的名字的時間都沒有。
    於是,賴公子就成了真正的賴公子,這個原本外人用來表示諂媚的稱呼,竟然順理成章的成了賴公子的名字。
    這就是賴公子名字的來歷,一切都是因為父母的位高權重,與眾不同……
    所以在賴公子兒時的記憶中,父母也許對自己真的很好,但那時候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父母給他的,是普通孩子們難以擁有的海量的各種各樣的進口玩具,價格足以讓普通家庭望而生畏退避三舍的高級飲料和零食,完全軍事化的銅牆鐵壁般的保護,皇宮一般富麗堂皇功能齊全的住所……但是,普通孩子所最需要的父愛母愛天倫之樂,他卻不能擁有。他甚至連續幾周見不到父母的面,甚至除了一遍遍的看照片,父母的音容笑貌就會在腦海裡變得模糊。
    對於兒時的賴公子來說,父母的形象,遠沒有各種各樣的玩具,以及家裡那三個保姆六個保鏢的樣子清晰……
    於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賴公子,性格變得越來越怪異越來越暴虐孤僻。
    沒有父母親情,有的只是機器人似的保鏢,以及低頭哈腰低三下四的保姆下人。
    沒有玩伴沒有友誼,有的只是冰冷的機械的玩具。
    就像一位偉人曾經說過的,兒童的心靈,就像一張純淨的白紙,原沒有任何瑕疵,小時候父母所給與他的成長環境,會像各色的畫筆一樣,在白紙上勾勒渲染,留下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印痕,然後,這些印痕便會伴隨兒童成長,成熟,直至死亡。這種環境鑄就的難以磨滅難以改變的印痕,便是常人所說的——秉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從這種特異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賴公子,秉性不知不覺中變得令人恐懼,令人不可思議。
    他習慣了居高臨下,把所有人都當成家裡的保姆和僕人,他習慣了專橫跋扈驕縱無忌,把所有人都當成了門口那些機器人似的保鏢,他習慣了殘忍暴虐,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屋子裡那些沒有生命沒有情感的玩具……
    等到作為父親的賴天星有所察覺,並且試圖加以改變的時候,才無力的發現——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的兒子,已經因為他的疏忽和大意,徹底的蛻變成為了一匹桀驁難馴的野馬,一個無所畏懼橫行霸道的混世魔王!
    他沒有心思讀書,沒有興趣規規矩矩的坐在課桌旁聽老師們的教導,因為他覺得這種情景不舒服,束縛了他的自由,隱沒了他的氣勢,讓他有種受委屈的感覺,於是,他開始想法設法的作弄老師,欺壓同學,同學和老師們都忌憚他家裡的權勢不敢反抗,這更加增加了他的氣焰,小學一年級不到三個月,他就打上了三個老師,還打碎了其中一個女教師的近視鏡鏡片,導致這名女教師一隻眼睛永久性失明,同學們更是對他望而生畏退避三舍,沒有人願意坐到他的課桌周圍……
    賴天星夫婦無奈,只好把他接回家,給他請最好的家教。但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了,一周的時間,賴公子打傷了四個家教,還把其中一個家教用開水燙傷了臉,從此再也沒有家教敢走進賴家的家門了……
    寶貝兒子的這個狀況,讓賴天星很是憂慮。他和妻子試圖尋找兒子的興趣,看他究竟對什麼東西不會厭倦,但是他們失望了,他們的這個兒子,除了對欺壓和破壞感興趣外,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厭惡。
    賴家唯一的兒子,竟然變成了不學無術無所事事橫行霸道的混世魔王,這讓賴天星焦頭爛額,於是他用各種嚴厲的手段來對待賴公子,試圖能“嚴父出高徒”,但是畢竟他的時間有限,職務上的事情牽制了他大半的時間,所以,對兒子的嚴厲管教總是虎頭蛇尾有始無終。與他的希望恰恰相反的,是他的這些突如其來卻有始無終的嚴厲,讓賴公子變得更加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如此這般,形成了惡性循環……
    當同齡的孩子們都開始讀初中,如饑似渴的汲取知識的養料的時候,賴公子卻是和一幫軍人出身的保鏢們窩在豪華影廳裡,喝酒抽煙,沒日沒夜的看電影。在那個港片鼎盛的年代,古惑仔電影紅極一時,天生性格裡就帶著一股痞氣的賴公子,在第一次看到古惑仔電影的時候,眼睛就亮了。電影裡面的那些混社會的老大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聲罵粗口,豪氣沖天快意江湖,一干小弟們跟隨其後,何等的威風和場面?比那些戴著眼鏡說話故意裝的文縐縐的白領金領們好多了,甚至,比父親母親雖能呼風喚雨位高權重,卻要小心謹慎、虛偽做人維護形象的高官大吏,更好更爽更有誘惑力……
    於是在那一瞬間,賴公子終於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標。他已經為自己的未來瞄準了方向了。
    他要利用父親的權勢,創建有史以來最氣派,最大牌的頂級黑社會集團,要創建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地下世界,他要在這個屬於他自己的世界裡獨斷專行,要當有史以來最王牌的地下皇帝,龍頭老大!
    他要走自己的路,要用自己的成功,來向父親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的價值!
    第二章賴公子(二)
    二十六歲之前,賴公子從不相信任何感情。
    父母之所以疼愛孩子,只是為了延續香火;男女之間風花雪月,只是為了完成人類繁衍後代的使命;兄弟之間兩肋插刀,只是為了互相利用互相出賣……
    在賴公子的心目中,人與人之間的所謂感情,原沒有他與權利之間的關係深厚。
    他是如此的崇尚權力,期望一呼百應號令江湖的生涯。而借助父親賴天星那唯一還算好使的權勢,他正在朝這個目標不停的奮進著。
    但是在二十六歲時候,他突然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這個叫做南宮雪櫻的女人,就那樣突然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驚鴻一瞥之間,便徹底的改變了他的命運。
    女人對於賴公子來說,就是一種智慧的玩具,就像兒時自己玩的模擬槍和陀螺一樣,他從不相信自己會真的對某個女人產生興趣。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真正的結局上演之前,沒人能猜得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一些你一談論起來就嗤之以鼻,認為相信它就會侮辱你的智商的事情,往往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的涉入到這樣的事情中來。
    從不相信任何感情的賴公子也同樣想不到,一個叫南宮雪櫻的女人,有一天會突然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裡,讓他徹底的改變了對愛情甚至是對人生的看法。
    他永遠無法忘記他們初遇的那一天。
    那天是他二十六的生日。位高權重的父母照例是將這件事忘得乾乾淨淨,所以陪他過生日的,是跟隨在他身邊的最信任的幾個兄弟,或者叫做手下。其中他最信賴最倚重的一個,便是鐵塔。鐵塔是特種兵出身,後來又去國外的殺手基地魔鬼訓練了多年,一身功夫高深莫測,各種暗殺技術更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賴公子用重金將他納入旗下,這麼長時間以來,鐵塔為他的征戰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這個人冷漠,惜言如金,做起事來卻是果斷乾淨,毫無拖泥帶水,而且很少會對賴公子的命令提出疑惑或者疑問,凡是賴公子要求他做的,他便會立刻去執行,從不過問為什麼。這是賴公子最喜歡最欣賞的一點……
    按照慣例,賴公子的生日一般會在京城最豪華的夜總會舉行,一幫兄弟徹夜狂歡,這是賴公子最喜歡的慶生方式。但是那一次,他卻突然的鬼使神差,覺得每年的生日都是一個“模版”,實在是太過無聊,於是想玩點新奇,改變一下口味。
    於是就在那個雪花飄舞的夜晚,賴公子放棄了平日裡前呼後擁豪華車隊的陣容,只帶了鐵塔和四個最貼心的保鏢,隨意在京城的邊陲找了一家中型的名叫“南宮”的夜總會,舉行了他的二十六歲慶生活動。
    賴公子對於這次頗有點“微服私訪”的味道的慶生很是新奇,心情也相當不錯。對於他們來說,南宮這種檔次和規模的夜總會,實在是上不了什麼檯面,但對於當地來說,南宮卻是最大最豪華的夜總會了。
    那晚人很多,很熱鬧。就像突然之間所有的人都厭倦了門外冰天雪地的寒冷,都躲進來享受這裡歌舞昇平帶來的溫暖一樣。別具一格的印度民樂飄蕩在大廳裡,咖啡和酒精的味道令人有種醉生夢死的愉悅。
    賴公子特意讓鐵塔等人和自己分散開來,分別坐在大廳的角角落落。今晚,他要做一次真正獨立的自己。
    晚上十一點鐘,夜總會的**來臨了。
    這個時段,夜總會會把所有壓軸的節目拿出來,讓現場的氣氛徹底的沸騰起來。
    賴公子坐在演藝大廳的一角,一邊品嘗著八八年的紅酒,一邊饒有興致的盯著大廳中央那豪華的圓形舞臺。
    他只是想見識一下,他們所謂的壓軸節目,到底有多大的誘惑力。
    習慣了奢華鋪張,出入高檔場所習慣了的賴公子,已經做好了取笑的準備。
    這中小型低檔的夜總會裡,能拿得出什麼壓軸的好節目來?
    在他饒有興致的期待中,音樂聲響起。
    依舊是哀怨的印度民樂。
    賴公子對音樂並不感興趣,但是平時耳熏目染,也算懂得了一些。
    他也能感受得到,這段印度音樂來帶來的那種傷感的,魂牽夢繞般的情感。
    然後,在傷感的旋律中,主角姍然登場了。
    這是一個印度造型的美女歌手。
    印度美女,天下無雙。
    此刻,賴公子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八個字的深邃。
    誇張的裝飾,絢麗的服裝,濃烈的色彩,以及……一張絕美的令人窒息的臉龐。
    賴公子不由的看的有些癡了。
    對於他來說,他的世界裡並不缺少美女,如今這個時代,只要肯揮金如土,自然會有數不清的各色美女投懷送抱。
    但是這一次,他卻深感到了美女與美女之間的不同。
    美麗的印度歌手開始曼妙的起舞歌唱。
    她的腰肢如此柔軟,如同水蛇一般靈活。她的歌聲如此曼妙,宛若乾旱的春季裡,一場突如其來的細雨。
    賴公子不懂音樂,更不懂的什麼印度語言。
    但他第一次在聽人歌唱的時候,有了身臨其境的感覺。
    送入雲天的高山,一望無垠的潔白大地,精靈般飄舞的雪花。整個世界萬籟俱寂,只剩下雪花落地的簌簌聲。美麗的女孩身著單薄的衣衫,緊緊的與自己的愛人相擁。擁抱,擁抱,恨不能彼此相溶,那樣就可以永世不分離。可是……可是,上天總是如此喜歡作弄與人,棒打鴛鴦的惡作劇,很不幸的降臨在這對情侶的身上,如今,女孩懷中的愛人,那曾經猶如陽光一樣燦爛而華麗的生命,正在緩緩的逝去,猶如漫天席捲而來的烏雲,以摧枯拉朽的氣勢將黑暗鋪滿整個世界。
    終於,愛人那英俊的嘴角冰冷下來,帥氣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他死了。美麗的女孩傷痛欲絕,漫天的銀白中,他們緊緊相擁的身軀猶如一對永久的雕像……
    對上帝和命運的怨念,對人生撕心裂肺的絕望,對愛人那亙古不變的愛意……那一刻,都化作了完美的歌聲和迷人的舞姿,用驚心動魄的方式演繹了出來,感動了在場的每個人。
    當然也包括賴公子。
    他仿佛跟隨著美麗歌手的舞步,來到了那座充滿了傷心和絕望的雪山裡,親身化作了那名女孩子的愛人的魂魄,張開殘缺的翅膀飛舞在上空,無奈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傷心失落,卻於事無補……
    這世界上,果真有這樣的女子,有這樣的真情存在麼?
    賴公子的眼角濕潤了。第一次有了感動這種情緒。
    歌舞終於結束了,在驚雷般響起的掌聲中,美麗的歌手姍然退去。
    賴公子喝光了杯中的紅酒,起身向後臺走去。
    他要去見那個神奇的歌手。
    他要看看她卸掉濃妝後的樣子。
    他很好奇,她究竟是憑著什麼,竟然讓自己產生了那種莫名的悸動和傷感,要知道,他一向視所有感情為糞土,嗤之以鼻的。
    在後臺的化妝間,他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正在卸裝的歌手。
    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門簾後,靜靜的看著歌手緩緩卸妝的樣子。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細膩和迷人。
    然後,她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猛地轉過了頭。
    四目交匯的刹那,賴公子有種驚天動地的眩暈感。
    全身猶如被點中了死穴一樣,木偶般僵硬。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大腦卻一片空白,語言系統徹底的崩潰掉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幽怨,冷漠,深邃,清澈……
    勾魂攝魄?
    也許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賴公子覺得自己的魂魄頃刻間都被這雙眸子吸走了。
    他本能的想抵抗,卻發現早已功虧一簣。
    美麗的歌手也霍然起身,用好奇和戒備的目光盯著這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他的表情是如此奇怪,西裝是如此的白。
    顯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應對這樣的場景了。
    她的臉色很快恢復了自然。
    然後,她伸出一根春蔥般的手指,指了指賴公子身後的門簾。
    那上面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有清晰的四個大字——
    閒人免進。
    很明顯,她在下逐客令。
    賴公子尷尬的看了紙條一眼,聳了聳肩,無奈的走了出去。
    他沒有去繼續喝他的酒聽他的歌。沒有她登場,他已經對時間所有的歌舞失去了興趣。
    他做了個手勢,帶領鐵塔等人走出了南宮夜總會。
    然後,他對鐵塔等人下達了一條鐵血指令:
    我需要玫瑰,紅玫瑰,大量的,越多越好的紅玫瑰。底線,是不能低於十萬支。
    十萬支玫瑰!
    那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鐘,所有的花店都已經關門打烊了。這麼多的,足夠買下十家以上的花店的玫瑰,去哪裡找,用什麼方法找?
    他沒有交代他們該如何去做如何去找。因為那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他一心所想的,是怎樣讓這份禮物更加別致更加新穎更加驚心動魄一些,怎樣才能一次性的吸引住那位美麗的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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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淩晨四點鐘,黎明前的黑暗最濃烈的時刻,賴公子的心中卻充滿了陽光普照般的溫暖。
    南宮……
    這是他從夜總會老闆那裡,打聽來的那個美麗女歌手的名字。很明顯,這只是個藝名。但是關於她的真名實姓,老闆也表示一無所知。對於這個美女的身世和來歷,老闆也是一頭霧水。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並不是他關心的問題。關鍵是,自從南宮來了之後,夜總會的生意開始扶搖直上,比從前幾乎好了幾十倍,大部分顧客都是不辭辛苦的從遠方趕來,來目睹這位名曰南宮的印度美女的絕世風采的。於是很快,這位老闆所幸將夜總會的名字也改成了“南宮”二字,把南宮做成了一種形象,一種品牌……
    南宮,聽起來,更像是一個人的姓。
    賴公子饒有興致的想到。他喜歡這個名字,喜歡帶有神秘色彩的南宮。越是神秘,他就越是欲罷不能。
    鐵塔的工作效率的確夠高。此刻,十萬支玫瑰已經準備完畢,在夜總會的門口擺成了一個小山似的心形圖案。
    坐在豪華的房車裡,賴公子的目光透過車窗,充滿期待的投射在夜總會的大門口。
    他對自己精心佈置的這次邂逅充滿了信心……
    終於,隨著大批客人的散去,夜總會停業的時間到了。
    在賴公子的翹首以盼中,那個迷一般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夜總會門口。
    她身上的印度風格服飾,早已換成了時尚新潮的都市女裝。
    潔白的貂皮大衣,隨意挽起的秀髮,讓她看上去猶如下凡人間的精靈。
    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美麗,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賴公子急忙下車,手持一支嬌豔的玫瑰走到了她的面前。
    “南宮,我喜歡你的音樂,喜歡你的歌聲。”賴公子說著,將手裡的玫瑰遞到南宮面前。
    南宮接過玫瑰,看了站在面前的賴公子一眼,淡淡的說道:“謝謝。”
    “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你能喜歡。”賴公子說著,指了指門外的巨大花環。
    十萬支玫瑰,用絕對誇張的氣勢,擺成了一個大型的心形圖案,它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心靈震撼。
    賴公子饒有興致的盯著南宮那美麗的臉,等著欣賞她那吃驚的表情。
    可是他失望了。
    南宮的臉一如既往的平靜。
    就仿佛擺在眼前的,只是一棵樹一樣。
    “你很有錢?”南宮看了那十萬支玫瑰一眼,突然扭頭問賴公子道。
    “還可以。”賴公子認真權衡了一下說辭,他不想太囂張,但又不想說謊,於是最後說出口的,便只有這三個字。
    “這些花都是送我的?”南宮接著問道。
    “當然。”賴公子笑道。“鮮花配佳人。“
    “那麼,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情?”南宮突然極其認真的盯著賴公子問道。
    那一瞬間,賴公子徹底的迷失在她那深邃的眸子裡,陷進去,不可自拔………直到鐵塔在背後推了他一把,才將他猛地從失魂落魄中驚醒過來。
    “南宮問你,能不能幫她一個忙。”鐵塔輕聲在耳邊提醒道。
    “樂意效勞。只要不是讓我走開之類的就好。”賴公子整理了一下白西裝的衣領,自我解嘲似的說到。
    “幫我把這些花送到花店去,折換成現金。謝謝。”
    南宮說完,便自顧自的推開賴公子,大步走出了門口,走進外面的冰天雪地中。
    賴公子用了十幾秒鐘的時間來讓自己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然後,他苦笑著對著南宮那遠去的背影喊道:“我怎麼把錢給你?”
    “晚上繼續到這裡來。”南宮沒有回頭,只是隨手指了指背後的夜總會大樓。
    然後,她美麗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漫天的雪霧中,鐵塔等人想追上去,卻被賴公子攔了下來。
    他打了個響指,示意鐵塔按南宮說的做。
    他的目光久久的定格在南宮消失的地方,玩世不恭的臉上,生平第一次露出了頗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是在為她的美麗和歌喉傾倒,那麼現在,他已經不可自拔了。
    她的性格,她的氣質,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他覺得越來越有趣的。
    今天晚上,繼續在這裡慶生……他想。
    …………………………
    這就是賴公子和南宮的第一次邂逅。俗套卻美麗。
    那次的送花事件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賴公子變成了南宮夜總會的常客,成了夜總會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財神爺,出手大方闊氣,讓其他原本財大氣粗的顧客們都紛紛自相慚愧。
    當然,賴公子的砸金捧場只為一個人,這個人當然是南宮。
    無論什麼事情,都是需要持之以恆的堅持下去的。
    忘記了從哪天開始,南宮終於不再對賴公子冷眼相對了。
    然後,她終於肯賞臉去赴賴公子的飯局了。
    再然後,南宮離開了夜總會。她已經沒有必要再為了生計去演出了,賴公子有揮之不盡的金錢,足夠她錦衣玉食的享受幾輩子。
    賴公子從未要求過南宮做什麼,或者答應他做什麼。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瞭解她。
    南宮,果然只是她的姓氏,她的原名,叫做南宮雪櫻。
    南宮雪櫻,這個名字是如此的如雷貫耳。
    曾經紅極一時的歌手,影后,南宮雪櫻!
    作為賴公子這個年齡段的人,當然知道這個名字。
    那時候,南宮雪櫻這個名字,紅遍大江南北,是無數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她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身材,天籟般的嗓音,絕對實力派的演技,折服了所有人……
    這絕對是未來的超級大腕,相信不出三年,她必定會走出國界,向國際巨星的稱號看齊!
    這是當時所有人的看法,似乎從未有人懷疑過。
    但是上天還是喜歡惡作劇,它再次和芸芸眾生開起了玩笑。
    就在南宮雪櫻的事業如日中天達到巔峰的時候,她居然神秘的消失了。
    毫無徵兆,沒有任何聲明或者言論,就那樣突然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所有已經簽約的唱片公司,電影集團,都如同熱鍋螞蟻般展開了調查尋找,卻沒有任何下落。
    當然感到最失望最傷心的,還是她的鐵杆兒粉絲們。
    賴公子那時候除了古惑仔電影外,很少對任何影星感興趣,但南宮雪櫻卻是為數不多的例外之一。
    當然,那時候的賴公子喜歡的緊緊是她的臉蛋而已。那時候他覺得,這個女星夠漂亮,夠性感,夠味道。如此而已。
    就這樣,一大段時間之後,南宮雪櫻的名字漸漸的淡忘在人們的記憶中。但她創造過的年紀輕輕就紅遍全國的神話,卻始終被津津樂道著,
    直至現在,還有許多默默無聞的演員們,都把南宮雪櫻的事蹟當作他們的動力,希望自己的努力不會白費,有朝一日能像當初的南宮雪櫻那樣,得到廣泛的認可……
    真的難以置信,失蹤這麼久的南宮雪櫻,居然用這種方式再度出現在了賴公子的世界中。
    只是她的相貌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紅星南宮雪櫻,她變了,徹底的變了。
    更加成熟,更加高貴,更加美麗。
    在突然淡出,再到用這種方式出現,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她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某些影響她一生命運的大事。然後,她才會選擇在事業最頂峰的時候突然退出,甚至還故意整容變臉,徹底的變成另外一個人。
    而且可以預見,正是因為這中間發生的事情,才造成了南宮雪櫻性格的巨大轉變,把她從一個炙手可熱的公眾人物,變成一個孤僻冷漠的低調演員,隱藏在這種小地方的夜總會裡唱歌表演。
    那麼,這件事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至關重要的大事,導致了她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
    賴公子對這一切充滿了好奇。
    但是他從未主動詢問過她。因為他知道,對於某些人來說,回憶就等於是傷疤,一旦揭起,便是痛徹心扉的疼痛。
    所以在她自己主動願意說出之前,他不打算加以詢問。他素來以傷害別人為樂,卻只有南宮雪櫻例外。
    他不忍傷害她。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都保持著奇怪的關係。
    她住在他提供的豪華房子裡,享受著他提供的一切錦衣玉食,但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實質上的關係,甚至聯手都沒有握過。
    朋友,知己,還是情侶?
    他們的關係不屬於任何一種。
    鐵塔等人對賴公子的這種行徑表示出天大的疑惑,賴公子卻笑而不語。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他知道鐵塔他們不懂。
    並不是所有的情感都可以用語言或者文字來命名和詮釋的。
    特別是賴公子這種討厭文化,習慣了粗言穢語的人,就懶得去想懶得去說。
    但他心中的目標卻一如既往的明確。
    他要用自己所有的能量,來呵護她。
    他相信最終有一天,她會像冰山一樣融化。
    他一直在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為了那個時刻的到來,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第四章
    愛屋及烏。
    賴公子曾不止一次的問過南宮雪櫻,關於她的父母的事情。他希望能認識他們,照顧他們,這也是一種對她的愛護方式之一。
    可是南宮似乎並不領他的情。
    每次談論到父母的事情時,南宮就會表露出明顯的不耐煩,每當這個似乎,氣氛就會便壓抑,話題就會變冷下來。
    她和她的父母,一定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過。鑒於他從未見到過她主動談論或者聯絡過他們,賴公子更進一步想到,也許他們和南宮之間有什麼誤會,或者難以化解的恩怨。總之,南宮不想見到他們,也不想和他們互相溝通聯繫。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不再了。但這樣的話,南宮至少不會如此避諱談論父母的事情……
    總之,賴公子越來越覺得南宮的神秘莫測了。
    他更加用心的照顧她。
    有了南宮之後,他稱霸地下的計畫更加緊鑼密鼓的進行了。他要儘快的把心中的那個夢想變成現實,他要儘快的成功,儘快的將自己的價值證明給父親看,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要儘快給南宮營造一個足夠好足夠完美的環境,讓她近快的見到成功後的自己……
    如果自己成了風度翩翩獨一無二的地下皇帝,那麼南宮,就是傾盡天下國色天香的王妃。
    他在等那一天。
    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他必須更加瘋狂,更加努力。
    為了實現他的目的,賴公子可以不惜一切手段來對付擋路的人。某些自命清高的官吏,拒不接受他的厚禮和要求,對待這樣的人,賴公子有上百種有效的方法來對付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或多或少各種各樣的弱點,只要你找到了這些弱點,然後給予致命一擊,成功率絕對百分之百。當然,至於尋找這些弱點的方式以及手段,賴公子向來不會去考慮夠不夠光明正大,夠不夠陽光。在他的思想中,凡是擋住他路的人,都該死,無論用什麼方法,哪怕是在別人看來最下流最無恥最骯髒的方法來對付他們,也毫不為過。
    這就是賴公子的思維模式。沒有正義和邪惡,沒有英雄和小人,只要成功,無論你採取過什麼手段,都沒人會記得過去,只會膜拜你的現實。
    賴公子走了很多的路,見過了很多人,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所到之處,大小官吏紛紛臣服在他的腳下,原因為他做牛做馬。究其原因,是因為賴公子足夠瞭解他們。他瞭解他們的弱點。他最經常用,也是威力最強大的一招,便是錢。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會不愛錢。賴公子到達目的地後,會找到那些最貪財的小人,這些小人一般“屈居”與第二線或者更靠後的位置,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升職出位,賴公子的到來,則徹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只要他們願意俯首稱臣,願意衷心為自己效勞的官吏,賴公子便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附上正位,並且除了國家官員的待遇外,另外專門給他們增加一倍的薪水,錢權兩方面共同發力,屢試不爽,絕大部分地方的官吏,就是這樣被賴公子收服的。
    當然,這個社會也是不缺乏異類的。
    某些極個別的人,自以為是自命清高,一副不畏強權,不為三斗米折腰的樣子,他們不但不領賴公子的情,不買賴公子父親的帳,還大聲說著什麼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之類的,叫囂著要去上訪,要去告倒賴公子之類的……賴公子非常討厭虛偽的人,更加討厭這種自命清高自命不凡的人。在鐵塔那個機器人似的助手協助下,他總結除了一整套的方法來對付這種人。
    事情發展到現在,其中給賴公子印象比較深刻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位於偏遠西部的一個貧困小縣城。當時任縣委書記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去那裡之前,賴公子對她的背景資料進行了充分的瞭解,得知這位女書記從小家境貧寒,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債臺高築的情況下,才勉強供得女兒讀完大學,而女兒也不負眾望,從中學開始,就一直是高材生,學習尖子,大學畢業分配工作後,憑藉著聰穎的頭腦和出眾的管理才能,再加上上級“大學生下鄉”的春風政策,這名女高材生很快脫穎而出,飛黃騰達,很快榮升為縣委書記。
    出身貧寒,家中債臺高築……瞭解到這個情況時,賴公子不由的冷笑起來。他覺得自己此行已經成功在望了。只要自己把錢字一擺,自己就馬上多了一個忠實的走狗,嗯,居然還是條母狗……
    可惜的是,賴公子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為年輕的女書記竟然軟硬不吃,拒不接受他那看起來如此誘人的條件,甚至,當賴公子把自己父親賴天星的名字搬出來時,這名女書記還很囂張的拿出了手機,要對賴公子進行錄音,並聲稱要把賴公子的行徑拍攝下來,送到上級去……那次賴公子真的發怒了。他最討厭這種冥頑不化的人了,儘管她是個女人,還是個長得蠻不錯的女人,但是賴公子已經不想再憐香惜玉了。他讓鐵塔等人將她捉了起來,帶到郊外的廢舊倉庫裡,對她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他們輪流上陣,不停的摧殘她的身體和精神,試圖讓她屈服,鐵塔對這種事格外在行。但直到奄奄一息,這名女書記也沒有鬆口,依然不停的咒駡反抗,鐵塔把竹簽插入她的指甲,用細針刺入她的肌腱,她痛的幾乎暈死過去,但她依然沒有鬆口,依然在謾駡反抗,就在賴公子準備脫光她的衣物,對她進行終極侮辱時,她果斷的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女書記死後,賴公子隨便編造了一個故事,便把這名女書記變成了不懼險惡,隻身勇鬥歹徒卻不幸罹難的模範官員,他編造的這個故事很快便以各種方式迅速傳遍了全國,一時間,舉國上下都掀起了學習這名女書記先進光榮事蹟的熱潮,電視報紙網路上,到處都是女書記的照片……賴公子一邊自得其樂的看著自己編造的故事紅遍全國,一邊巧妙的安排了另一齣戲,將當地幾個自己最厭惡的人推了出來,污蔑他們就是殺死女書記的元兇,目的就是為了女書記太過高風亮節擋了他們的財路……這幾個倒楣的傢伙很快便當了替罪羊,在舉國上下潮水般的謾駡聲中走向斷頭臺。對於這樣一箭雙雕的安排,賴公子頗為得意和自豪……
    第二個讓賴公子印象頗為深刻的人,便是剛剛發生的藍水事件。藍水,那個全國文明的貧困地帶。賴公子原本以為,越是貧窮的地帶,人們就越是急需要錢,那麼,自己的計畫就越容易展開。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再次遇到了一個女書記式的人物,他是藍水公安局的局長,一個五十多歲頻臨退休的老傢伙,賴公子瞭解到,這老頭子一向兩袖清風,至今還住在普通的廉價閣樓裡,一個獨生子在工廠裡擔任普通工人,生活很是困難。賴公子“召見”他的時候,開門見山的甩出了五十萬,當作給老局長的見面禮,條件,當然就是從此之後,他要徹底的聽命於自己。當然首先擺在面前的,就是要處理好失蹤兒童的事情,協助鐵塔他們,讓這件案子不了了之。但賴公子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是個老頑固,冥頑不靈的樣子與女書記相比有過之而不及!這讓賴公子大動肝火,很乾脆的讓鐵塔等人控制了他的家人,用他的小孫子的生命作威脅……慶倖的是,賴公子的這個弱點找對了,小孫子,正好便是老局長的唯一致命弱點!只要為了保護孫子的生命,即使不給他一分一毫的好處,他也心甘情願!於是,在第二天一清早,老局長便徹底的“想通”了,他帶著自己所有的積蓄,來找賴公子請罪。為了表示對他的懲罰,賴公子讓年過半百的老局長跪在地上,給自己擦皮鞋。他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和震懾老局長,讓他體會一下自命清高帶來的苦果是什麼……但是很可惜,賴公子的懲罰還沒結束,這老傢伙便自殺了,自殺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小員警的出現……那個叫司徒宏的小員警的突然出現,使得一向自命清高的老局長無地自容,他被手下看到了自己的窘態,感到顏面散盡,於是,很乾脆的在自己腦門上來了一槍,他直到死,都是因為他的好面子,還有自命不凡!賴公子對老局長這樣的死亡很失望,但同時,他更感興趣的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司徒宏。這個小員警看上去能力頗為強大,如果能收為己用,也許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所以,他沒有讓鐵塔繼續追殺司徒宏。他決定暫時留著他的命。
    他有辦法讓司徒宏自動現身。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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