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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 】不敗戰神〈連載中〉

第六百三十九節 困境

    唐天修煉的諸多武技中,基礎武技出手最快。雖然有很多武技,加入大量的技巧,增加出手速度。但是在唐天看來,那都是畫蛇添足。

    唐天把基礎武技修煉到極深的地步,甚至有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深,大概沒有人會在基礎武技上花費如此驚人的時間。

    基礎武技缺乏變化,不涉到真力運轉導致威力小,在實戰中的作用基本為零。但也正是沒有變化,沒有真力運轉,所以它的出手最快。

    唐天的攻擊頻率之高,連凌旭都望塵莫及。唐天在戰鬥中,遇到過各種情況,但是發現自己的攻擊頻率不夠高,還是第一次。

    唐天受到的衝擊極大。對於任何一位聖者來說,在自己最強的一點,被人擊碎,那種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

    就連唐天這樣神經強韌的傢伙,在那麼一瞬間,都出現一絲茫然無措。

    怎麼辦?

    面前如雨點般的指芒,占據他整個視野,它們的數量太多,密集得根本沒有閃避的空間。

    噗噗噗!

    這一瞬間,時間變得更加緩慢,幾乎停滯。

    指芒沒入身後的牆壁、地面、戰艦,就如同插入豆腐般毫不費力,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如蜂窩一般。就連防禦力驚人的戰艦,在這些指芒面前,也沒有半點抵抗之力,木屑橫飛,甲板洞穿。而沒入地面的指芒,則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

    如暴雨般的光束之中,唐天的身形,飄零有如枯葉,無助而孱弱。

    謝菲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色光亮,凜然之威,有如神祇。那雙眸子沒有半點情感,漠然而威嚴,全力一擊之下,她進入全新的境界。

    面前的指芒緩緩接近,陷入奇異狀態的唐天,無比清楚自己的結局,在第七道指芒時,他終於跟不上指芒的速度,而被擊中。

    唐天猛地清醒過來,不知為何,一股怒火從胸中直竄而上。

    難道費了那麼多力氣,經歷那麼多的危險,走到這裡,就是為了倒在這裡?

    不!

    我說過一定不會放棄,我說過一定要戰鬥到底,我說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點希望,不,哪怕沒有一點希望!我說過我一定會到那裡!哪怕遍體鱗傷,哪怕殘缺不齊,哪怕茍延殘喘,哪怕是爬,哪怕是死!

    也應該死在終點!

    渾身的血液有如岩漿般突然滾燙,強烈的灼燒感,在全身每個角落肆意地燃燒,對,就像有什麼東西在燃燒,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噴薄而出,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怒吼在咆哮,在肆意地宣示著它的意志它的驕傲!

    一定可以更快!

    一定可以!

    信念燃燒的火焰鍛燒著唐天的鋼鐵之軀,他就像剛從火爐中跳出的鐵人,渾身通紅,他瘋狂地進攻,沒有留一絲餘地,沒有一絲退縮,基礎武技帶著燃燒的意志,在空中炸響。

    修煉了無數遍的基礎武技,每個動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像本能一樣。不夠!這還不夠!一定有什麼,能夠讓它更快!

    一定有……

    唐天就像瀕臨窒息的魚,瘋狂地尋找到那一絲生的希望。

    一定有!

    他在心中瘋狂咆哮,瘋狂吶喊,歇斯底里地告訴自己。所有的心神,所有的直覺,所有的意識,所有的觸感,所有的所有,全都集中自己手中的基礎武技上。

    每一個細節,每一絲變化,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地被放大。

    長久修煉形成的熟悉感就像厚厚的冰層,在一點點地消融,一些陌生的細節,開始一點點呈現。

    可是,時間不夠……

    啪啪啪!

    擊碎第九道指芒,唐天終於被指芒擊中,噗,鮮血橫飛,他的大腿上赫然留下一個血洞。

    謝菲鬆一口氣,對方終於受傷,那就離死不遠!

    但是當她的目光落在唐天的臉上,卻不由微怔,那傢伙……竟然在笑……

    唐天咧嘴笑了。

    第九道指芒,比起他之前判斷的第七道指芒,多了兩道指芒,多擊碎的兩道指芒,讓他看到希望,勝利的希望!

    他的注意力異常集中,集中在自己手中的基礎武技上,那漫天指芒,他渾若無覺。又連續擊碎三道指芒,第四道指芒眼看躲不過,唐天不躲,反而稍側身體迎了上去。

    噗!

    他的胸膛,一道血柱激射,留下一個洞穿的孔洞。

    唐天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他咧嘴露出森森白牙,這次受傷,給他贏得一絲寶貴的時間。

    砰砰砰……噗……

    密集的指芒爆裂聲中,混雜著鮮血飆射的聲音,漫天的白色碎芒微光之中,一蓬蓬鮮紅的血珠掠過,少年的臉龐,專注得就仿若岩石雕刻。

    就算死,也應該死在終點!

    唐天的頑強,超乎謝菲的想像,唐天已經中了十二記指芒,雖然都不是致命之處,但是鮮血不斷流淌而出,他有如血人。

    真是個硬漢。

    謝菲心中有些佩服,但是她很快神情一冷,對方受傷之重,顯然已經強弩之末。

    該結束了,勇敢的戰士,那就用一個體面的方式來結束吧。

    謝菲渾身的光毫,像流水般,流到她的雙掌,她的神情肅穆,緩緩揚起雙掌,雙掌之中,一個柔和的光球,被托舉過頭頂。

    “光,不恕萬物!”

    她輕吟,卻恍如驚雷,周圍的能量,齊齊一跳。

    一束極細的光束,從光球中射出,唐天的額頭出現一個針尖大小的光斑。

    唐天被鎖定。

    地面的戰鬥,亦激烈無比。

    一個個身著黑衣的身影,在建築間忽隱忽現,他們的動作奇快無比,就像黑夜中的幽靈,在收割著生命。謝菲並沒有說謊,她的任務是擊殺猛男,而這些精銳殺手,卻是攪亂形勢,不給唐丑從容安排防禦陣地的機會。

    在這些真正的精銳面前,雨燕兵團的士兵完全無法抵抗,短短的十秒,便損失超過二十人。

    唐丑面無表情高聲冷哼:“雨燕兵團不要和對方糾纏,骷髏團,上!”

    唐丑的命令立即得到執行,雨燕兵團迅速撤離陣地,而骷髏團則衝了上去。

    “7號戰術!”

    唐丑冰令的命令,在夜空飄蕩。

    骷髏團如同雪團崩解,迅速變成七人一組的小隊,他們就像就一條條小蛇,從各個方向朝這些精銳殺手逼近。

    這是僱傭兵團遇到高手最常用的手段,七人的小隊,戰鬥力並不算強,但是卻能夠保證並不那麼輕易被對方消滅,行動能力又比較靈活。

    但是對方是光明洲的精銳,實力強勁,經驗也豐富。

    他們一改單打獨鬥的方式,彼此之間,開始相互掩護。

    傷亡很快產生,是骷髏團。

    唐丑知道戰鬥不會那麼快結束,他轉過臉對謝雨安道:“抓緊時間布置陣地。”

    謝雨安面色凝重地點頭,轉身飛奔而去。他也看出來對方的意圖,如果在第二兵團抵達之前,布置好防線,他們不可能有半點機會。

    而且,任何一點時間,都是骷髏團的戰士用生命換來的。

    謝雨安暗自攥緊拳頭。

    阿婭提著大劍,已經衝了上去,身先士卒是她戰鬥的習慣。她的個人實力,在骷髏團最強,她是骷髏團的主心骨。

    每一位隊友的犧牲,都讓阿婭心頭在滴血。她現在才明白,戰場是另外一個世界,是一個比他們平時戰鬥更加殘酷的世界!

    這樣的地形,大隊伍只會給對方可趁之機。不能投入更多的戰鬥人員,注定戰鬥的規模不大,但是整個戰鬥的慘烈程度,讓每一位旁觀者的臉色都不好。

    骷髏團已經超過六十人的傷亡,但是對方也被他們殺死六人。哪怕阿婭他們占據絕對的人數優勢之下,平均一名精銳殺手,要用十名戰士的性命來換。

    阿婭已經殺紅了眼,骷髏團也殺紅了眼。

    但更重要的是,她成功把這些殺手,擠壓到街道上。

    這點至關重要,因為那些商鋪,是布置陣地的重要區域。只有把這些滑溜無比的殺手,從黑暗角落裡趕出來,謝雨安才能從容布置陣地。

    在付出近八十人的傷亡,阿婭終於把最後一名殺手砍翻在地。

    血泊之中,這名殺手咳著血。

    就在此時,忽然有如驚雷般的聲音,在空中炸響。

    “光,不恕萬物!”

    整個街道的能量,齊齊一震,阿婭他們露出駭然之色。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殺手,雙目忽然流露出狂熱的光芒,殘留下滿臉的狂熱,生機消散。

    不好!

    老板!

    阿婭和謝雨安心頭同時齊震,他們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如果老板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那是最為徹底的失敗。

    他們剛想回衝,忽然空中響起唐丑冰冷的命令:“骷髏團撤回陣地,全體準備戰鬥!”

    謝雨安和阿婭一楞,兩人的目光連忙投向天空。

    遠處的天邊,一個個光點,照亮黑暗。

    第二兵團!

    “進入陣地!”

    “全都進入陣地!”

    謝雨安的怒吼,傳遍金街,他知道,最嚴峻的時刻到來。接下來的戰鬥,注定慘烈無比。整個陣地的防線,全都由雨燕兵團駐守。也就是說,雨燕兵團需要獨自面對第二兵團的攻擊。

    時間太緊,他們布置的陣地,遠遠稱不上固若金湯,甚至連完整都算不上。

    第二兵團浩浩蕩蕩飛近,當謝雨安看到一艘艘戰船時,他的臉色終於變了。

    戰船!第二兵團竟然連戰船都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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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節 唯有戰鬥!

    細若針尖的光斑落在唐天的額頭。

    唐天忽然笑了,這個笑容落在謝菲眼中,極其妖異。謝菲心中一跳,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猛男,驍勇兇悍無雙,可是怎麼會出現如此妖異的笑容?

    細光洞穿唐天的額頭。

    謝菲心微微向下一沈,卻沒有半點欣喜之感,那絲細小的光束,她沒有感覺擊中實物。這讓她有不好的預感,但是她的【不恕死光】,卻從來沒有落空過,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不恕死光】哪怕在光明洲,也是極強的魂術,它借鑒了天路的魂術,但是大大強化了其威力。

    等等!

    謝菲眼角餘光像有什麼東西閃過,她身體一僵,那是……

    唐天的身影驀地憑空出現在她右側的位置。

    瞬移!

    這是瞬移,猛男是……

    謝菲大驚失色,瞬移這種魂術,聖域只有一個地方會有,那就是光明洲。猛男絕對不可能是光明洲的人,那他只會來自一個地方,天路!因為光明洲的瞬移這門魂術,也是來自那裡!

    猛男來自天路,讓她有些慌亂。

    可是,猛男身上明明沒有半點能量波動,怎麼會魂術?

    她這才注意到,猛男的肩膀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像幼童般的魂偶。藍色的衣服,面無表情,那張和猛男酷似的臉,粉嫩可愛。只是這張可愛水嫩得令人想捏一把的小臉,卻是面無表情。

    沒想到自己一醒來,就變成這樣……

    這個白癡總是喜歡把事情搞砸到這地步……

    真是煩透!

    小二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她身上散發著令他極度厭惡的氣息。

    黑暗本來就討厭光明啊……

    空氣中瀰漫著鮮血的氣味,那是那個白癡的鮮血,沒想到謝菲能夠把唐天逼迫到這般地步,小二心中有些驚訝。但是驚訝之後,卻是濃濃的殺機。

    如果那個白癡死了,自己也死路一條。

    他面無表情,手掐劍訣,在空中虛劃。

    無數光束從他周圍的空間亮起,這些光束交錯縱橫,化作一張水平棋盤,以小二為中心,延伸開來。

    【奕劍】!

    謝菲察覺到危險,手中的光球飛出一道光束,射向小二。

    小二身形一晃,消失不見,光束落空。小二毫無徵兆出現在棋盤的一個角落,右掌虛握,滋滋滋,火花四濺,黑色的聖劍獄海,從虛空中抽出,虛空暗炎吞吐不定。小二反手,把聖劍獄海插在腳下的棋盤。

    劍入棋盤,光束俱顫。

    呼!

    黑色的虛空暗炎猶如黑蛇蜿蜒遊走,沿著棋盤的線條流淌。如果細看,便會發現,黑色如墨的虛空暗炎的邊緣,包裹著一層透明的火焰,那是噬魂焰。

    棋盤縱橫交錯的光束,組成一張火網。

    謝菲終於色變,強烈的危險感,縈繞在她心頭。每一次出現這樣的警兆,她都毫不猶豫轉身逃命。

    她把手中的光球朝小二扔去,轉身便欲逃離。

    小二臉色微變,這光球蘊含的能量,相當恐怖。他手中多了一顆珠子,奪舍珠!

    雪白的小手,拈起奪舍珠,猶如拈起一顆棋子,落子。

    奪舍珠落在棋盤的瞬間,整張棋盤的火焰,出現了一個極短暫的停頓。但是下一刻,火焰暴漲。棋盤宛如突然活了過來一般,透著一股妖異的力量。

    呼!

    棋盤平地而起,猶如一面火網,撲向光團。

    火網靈活至極,一接觸到光團,便把它纏得嚴嚴實實。

    掉頭狂奔的謝菲不驚反喜,厲喝:“爆!”

    火網中的光團一跳,但是火網光芒大盛,光團被牢牢壓制。

    謝菲大駭,心中最後一點僥倖之心煙消雲散,再也不顧身後的敵人,發力狂奔。

    忽然,一個血紅的身影,出現在她視野。

    唐天咧嘴而笑,露出森然雪白的牙齒:“早就在這等著你!”

    一拳。

    樸實無華,看似沒有半點變化的一拳,基礎拳法。

    謝菲露出驚恐的表情,整個空間的能量,都被一拳帶動。

    法則!

    這一拳,有法則的力量……

    唐天的拳頭亮起幽幽的光芒,這是一種截然不同於能量燃燒的光芒,它每一分跳動,空間的能量也隨著跳躍。

    幽幽拳芒脫拳飛出,沒有在空中留下光痕,彷彿憑空出現在謝菲面前,沒入謝菲的體內。

    前衝的謝菲,身形如同施了定身法,定在原地。

    她睜大眼睛,一動不動,氣息已絕。

    小二呆呆地看著唐天,他幾乎不敢相信眼睛。剛剛唐天揮出那一拳的時時,奪舍珠驀地明亮。法則,唐天剛才那一拳,蘊含了法則的力量!

    更讓小二有些驚駭的是,他竟然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法則!

    奪舍珠的那片法則之海何等浩瀚,日日浸淫其中的小二,對於法則的了解,也超過絕大多數人。可是,他依然分辨不出來,唐天剛才那一拳,蘊含的是什麼法則。

    基礎武技,竟然能夠領悟的法則……

    小二覺得自己的常識完全被顛覆,他的嘴角,不由浮現一縷苦笑,這個白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胎,竟然能從基礎武技中領悟出法則。

    後無來者還不知道,但是前無古人是肯定的。

    還是小看了他啊……

    小二心中的情緒複雜無比。兩人一體兩面,難分彼此,但是小二心中一直不是太看得起唐天,雖然偶爾也佩服這傢伙的勇敢和堅持,但是在天賦方面,小二覺得自己還是秒殺那個白癡。

    可是……

    這個白癡竟然是一個能夠從基礎武技中領悟法則的怪胎,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法則!

    而且,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小二敢保證,這不知名的法則,絕對不是低級法則!

    揮出一拳唐天身形一晃,搖搖欲墜。

    他渾身鮮血,看上去極其可怖。

    小二收起心中震驚,皺起眉頭:“你幹嘛?”

    “戰鬥啊。”唐天搖搖晃晃朝戰艦走去。

    小二冷笑:“你傷成這樣,還戰鬥?”

    唐天頭也不回:“我還有力氣。”

    小二一招手,被火網包裹的能量團,飛入他手中。能量團失去謝菲的指揮,凝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晶體。

    “你不要給大家添麻煩。”小二不客氣冷冷道:“你現在需要的是養傷。”

    “我還有力氣。”唐天驀地轉過臉,惡狠狠地瞪著小二。

    說完,唐天扭過腦袋,徑直朝戰艦走去,留下一個個鮮紅的腳印。他死死攥著拳頭,任憑身體鮮血流淌,胸中的那團火焰,還在燃燒,還在呼喚。

    直面死亡的一瞬間,直面失敗的那一瞬間,那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那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不!

    絕對不!

    傷病,算什麼?勞累,算什麼?疼痛,算什麼?

    那一瞬間,他恍然大悟。

    真正的絕望,是你想戰鬥卻連戰鬥的機會都沒有,你想拼命卻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你傷病纏身,你疲倦欲死,你痛不欲生,但你還活著,還能呼吸,還能幻想,還能呼喊,你擁有那些已經死去和即將死去的人們最渴望最珍惜的至寶——機會,戰鬥的機會!

    無論你如何,你起碼還能戰鬥。

    也許明天就死去,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渴望,徹底安葬在灰色的死亡之中。

    還有什麼理由不戰鬥?因為那些可笑的藉口,可笑的自怨自艾?

    不,少年只想戰鬥,只會戰鬥,戰鬥到一息尚存。

    少年最後呼出的那口空氣,要有硝煙的味道,要有夢想的味道,要有偉大的味道!

    唐天倔強的血紅身影,跌跌撞撞衝向戰艦。

    呵,神一樣的少年,衝衝衝!

    何英的怒吼像遮住陽光的烏雲,在天空每個角落回蕩。

    “給我殺!”

    “一個不留!”

    “我要把他們挫骨揚灰!”

    “我要他們死無莽身之地!哈哈哈哈!”

    漫天的光雨,戰船的轟鳴,猶如激昂的鳴奏曲。金街商鋪五顏六色的光罩,風雨飄搖,它們雖然也花費重金,但是它們創建之初所預想將面臨的局面,從來不包括戰爭。

    轟,一座商鋪的光罩終於破碎,一發光彈,如流星般砸入其中,劇烈的爆炸,把它夷為平地。

    這讓第二兵團上下歡聲雷動,大為鼓舞。他們瘋狂催動所有的能量,把所有的攻擊傾泄在這片昔日繁華之地。

    “大人,再不反擊……”副官激動無比。

    “再等等!”謝雨安沈聲道。

    “大人……”副官帶著幾分哭音,剛才那一座商鋪裡的士兵,全都被活埋。雨燕兵團,每一名士兵,都是他一個個帶出來。平日裡他負責這些士兵的生活,和大家感情極深,看到如此慘狀,目眥欲裂。

    “再等等!”謝雨安的語氣斬釘截鐵。

    副官呆住。

    “告訴大家,等下聽我的命令,一旦攻擊,不要留任何力氣!”

    謝雨安的語氣低沈,彷彿從喉嚨深處迸發。

    副官咬牙:“是!”

    他轉身飛奔而去。

    他沒有注意到,謝雨安垂在身側的雙拳,指節捏得發白。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天空那些身影須臾,他死死盯著敵人,計算著雙方的距離。唐丑在他身旁,一言不發,如同木頭人一般。

    鋪天蓋地的攻擊,彷彿看不到盡頭,照亮著白沙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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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節 石森在行動

    “前往白沙洲的道路已經被封鎖。”說話的商人滿臉憂色:“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大群的海盜,現在整個白沙洲附近全都是海盜。已經好幾支商隊遭殃了,你們聽我一聲勸,這個時候千萬別去白沙,等這風波過去再說吧。唉,這年頭,生意也不好做啊。”

    看到對方也沒有了談興,石森也就順便告辭。

    “老大,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然改道去商洲……”

    石森臉色陰沈,他沒有想到,回到白沙洲的道路竟然被封鎖。他招滿了幽洲鬼騎,興沖沖地返回白沙洲,沒想到前方的道路竟然被阻,大量的商隊阻滯在此地。

    “去商洲幹嘛?”石森沒好氣地打斷:“大人他們肯定還沒來得及離開白沙洲,難道我坐視大人不顧?”

    他自言自語:“也不知道白沙洲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森江湖經驗豐富,像這麼大規模的海盜聚集,絕對是有人暗中操縱。要不然就是有什麼大肥肉吸引了這些海盜。

    所有人都看著石森,他們在等待石森進一步的決斷。

    “為了大人,我們必需回去!”石森沈聲道:“大人待我們不薄,如今大人身陷危局,我們去一走了之,今後也就別做人了!”

    “老大說得對!”

    “沒錯!這條命給老板就是了!”

    石森的老部下紛紛響應,而那些新招來的幽洲鬼騎,卻面面相覷。如果不是石森聲望頗高,他們早就轉身離開。

    石森盯著這些新人,沈聲道:“幽洲鬼騎在外面的名聲怎麼樣,你們比我更清楚。這些年,誰用正眼瞧過你們?現在這就是一個給我們自己正名的機會,給幽洲鬼騎正名的機會。我想,這份恥辱,你們也受夠了。”

    一名青年肅然一禮,沈聲:“大人教訓得是!我等此次出來,便沒有想過活著回去。我們絕不會給幽洲鬼騎這四個字抹黑。”

    此人名叫霍青,是這些人之中的最強者,也是這些年來幽洲鬼騎的最強者,在幽洲鬼騎的新人之中,聲望最高。

    石森對霍青也非常欣賞,幽洲終於出現一位天才。

    “那你說說你的想法?”石森道。

    “我們需要一些裝備。”霍青沈著冷靜:“這樣我們才有自保之力。”

    “不錯,我手上還有些錢,正好可以買些裝備。”石森點頭道。

    沒想到霍青卻搖頭:“也許搶比較好。”

    “搶?”石森皺起眉頭,他對於做盜匪極其排斥,聽到這句話,就有些不高興,難道現在的幽洲鬼騎新人,已經墮落到這地步?

    “屬下不是貪圖這些小利。”霍青連忙解釋道:“如果我們能搶一些裝備,這樣就可以偽裝成了一支海盜。我們可以借著對方追擊的掩護,靠近白沙洲。”

    石森眉頭舒展開來。

    霍青接著道:“白沙洲周圍有那麼多的海盜,我相信,肯定也有一些想混水摸魚的小股海盜。而且,哪怕有人暗中操縱,但是數目如此眾多的海盜,他們彼此之間,必然不認識。海盜素來相信拳頭就是真理,就算彼此有協議,若有兼併的機會,亦不會放過。想來白沙洲周圍區域,現在只怕一片混亂。對我們來說,這就是機會!”

    “想法不錯。”石森點點頭,毅然道:“就這麼辦!”

    一日後。

    一支有些破爛的戰船,出現在能量海。昨天晚上,石森他們突然潛入一艘停泊在該地的戰船,順利奪下這支戰船。這艘戰船隸屬於一個商隊,是商隊護航的戰船。

    奪船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雙方發生激烈的戰鬥。

    最終石森他們還是有驚無險的奪下戰船,但是戰船也受到一定的損傷,看上去有些破損。不過幸運的是,戰船上的物貨豐厚,有大量的裝備,雖然都只是普通貨色,但已經能夠勉強把他們武裝起來。

    相比之下,逃逸的過程要驚險得多。

    當時的動靜太大,七八艘戰船在後在追擊,要不是石森的經驗豐富,利用能量海複雜的地形,擺脫這些追擊者,他們就要交待在能量海了。

    但經此一戰,便是霍青這樣心高氣傲之輩,對石森也服氣得很。霍青他們平時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戰場的經驗為零,是新得不能再新的菜鳥,在石森這樣的老油條面前根本不夠看。

    石森也借機開始操練這些新手們。

    新兵蛋子的戰鬥從來不值得信任,不過這些傢伙的訓練絕對過硬,能夠得幽洲鬼騎稱號的士兵,個人實力是不成問題的。

    只要經歷幾場戰鬥,見過血,這些本身實力就不錯的菜鳥們,很快就會成為合格的戰士。

    至於成為優秀的戰士,他們需要更多的戰鬥和時間。

    這片混亂無序的能量海,是一個絕佳的試煉場。到處都是海盜,隨時都會遇到危險。

    前面三艘戰船,向他們衝過來。

    三艘戰船的海盜,絕對是小海盜,但是小魚吃蝦米,看到孤零零的一艘戰船,這支海盜立即起了覬覦之心。

    三對一,怎麼看他們的實力都占優。

    看到迎面衝過來的海盜,石森冷笑,他無視了身邊躍躍欲試的霍青,而是徉作逃命。

    經過逃竄,他成功讓對方的隊伍拉得很開,他毫不猶豫下令轉身衝向最近的一艘戰船。

    之後的戰鬥沒有太多的懸念。

    霍青這些新手們一開始還有慌亂,但是在石森的指揮下,也開始變得像模像樣。強度不高的戰鬥,對於這些菜鳥們來說,是最好的演練機會。

    克服了最初的心理障礙,新手們的表現開始變得好轉起來。

    連續兩艘戰船被消滅,剩下的一艘戰船一看情況不妙,掉頭就跑。石森沒有下令追擊,而是收繳物資,這些海盜倒是有一些不錯的裝備。

    他們就這一路打打殺殺前進,遇到小股海盜,就衝上去,一看到大股海盜,就溜之大吉。由於他們只有一艘戰船,那些大股海盜連追擊他們的興趣都沒有。大魚吃小魚,蝦米連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這一路的拼殺,讓這些幽洲鬼騎的新人們,很快地變得老練起來。他們開始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懂得如何配合,如何把平時訓練的東西發揮出來。

    他們的戰果相當不錯,戰利品不少,不知不覺中,他們也算鳥槍換炮,裝備比起之前,要好得多。在小股海盜中,絕對屬於裝備精銳。

    石森極為滑溜,就像一隻泥鰍,在這些海盜的空隙之處,悄然前進。

    越靠近白沙洲,石森就愈發謹慎,因為他能夠感受到,防衛要森嚴得多。石森此時已經百分百肯定,這些海盜間一定有種某種協議。

    這裡都是大股的海盜團,每個海盜團的位置相當固定,他們並不亂竄,反而每個海盜團都固守著一片區域。

    他們幾乎完全封鎖白沙洲。

    沒有哪支兵團,能夠穿過這層封鎖線。

    石森心中暗驚,什麼人能夠有如此驚人的大手筆,指揮得動如此眾多的海盜。負責封鎖內圈的海盜團,每個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海盜團,每個都是一方英豪。

    能夠把如此龐大的力量整合在一起,這幕後之人的實力,真是可怕!

    不過石森老辣異常,封鎖雖然嚴密,但是那是針對大規模的兵團,還是有一些小漏洞。石森返身到了外圍,獵殺了一支小股海盜,挑了一艘最小最不起眼的小型戰船。

    這艘小型戰船理論上乘坐的人員,只有四十人。

    但是石森把所有人都是趕了進去,把這艘小型的戰船擠得滿滿。然後石森控制著這艘小戰船,悄然溜進內圈。

    直到此時,霍青他們才驚愕地發現,石森究竟有多厲害!

    石森能夠在極遠的位置,便察覺到對方的蹤跡,然後在對方沒有發現他之前,躲起來。能量海就彷彿他家一般,那些危險的漩渦、亂流、能量團,成為他最好的掩護。

    有一次,他們躲在一個巨大的能量渦流的正下方,每個人都是心驚膽戰。

    頭頂能量漩渦發出懾人心愧的尖嘯,讓他們汗毛直豎,不要說他們這樣的小戰船,就連那些大型戰艦,看到這個漩渦都遠遠避開,唯恐被捲入其中。

    可是石森卻能夠在這狂暴的能量漩渦下方,找到一塊風平浪靜的地方。

    直徑超過數十里的巨大能量漩渦之下,石森神情平靜地喝水進食,談笑風聲。光是這份氣度,就讓霍青他們徹底折服。石森的手段遠不止此,他讓霍青他們觀察巡邏船隊出現的時間,然後教他們如何計劃出對方巡邏隊執勤的時間表。

    他們有驚無險地穿過對方巡邏防線,霍青他們已經把石森奉為神人。

    但是偶爾談起兵大人,看到石森大人那滿臉崇敬,就連那些老前輩,也個個佩服不已,霍青他們心中充滿好奇。

    在他們看來,石森大人已經厲害無比,比石森大人還厲害那麼多的兵大人,那該要厲害到什麼地步啊?

    名將嗎?

    真是令人期待!

    在石森的指揮下,這艘不起眼的小型戰船,終於穿過層層封鎖,抵達白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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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節 反擊

    轟!

    又是一座商鋪化作齏粉,里面的士兵已經相當有經驗,在能量罩破碎之前,提前一步後撤。但是依然有十名士兵,沒有來得及,被埋葬。

    整條金街的商鋪十去七八,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座,在爆炸了風雨飄搖。這幾座商鋪也是金街最大的幾家商家,比如徐記,他們大商家財大氣粗,店鋪內的貨物價值驚人,建造的商鋪往往都不惜工本。

    何英滿臉獰笑,他心中充滿碾壓的快感,在月之莊園外受到的屈辱,這份快感愈發強烈。每一座商鋪的倒塌粉碎,都讓他渾身興奮到戰栗。這些螻蟻般的家夥,全都去死,統統都要死!

    “靠上去!”

    “全都壓上去!”

    “把這條街給我轟爛!”

    何英的咆哮,遠近可聞。

    戰船和士兵如同打了雞血般,抵近轟擊。打到現在,對方連一次像樣的進攻都沒有。聽說下面的兩支兵團,是剛剛花錢買來的。他們可從來沒有聽過,兵團竟然也可以買賣。第二兵團上下,對這樣的敵人,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戰場的局勢,也完全符合他們的猜測。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下面就是一群螻蟻。

    對付螻蟻,需要什麼戰術?碾壓,只要碾壓就夠了!

    看著不斷**近的敵人,甚至有一艘戰船,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三十米,連戰船上敵人狂笑中伸出的中指,謝雨安都看得清清楚楚。黑壓壓的戰船和人群,就在他們頭頂肆意盤旋。

    等到現在,終於等到……

    終於輪到你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謝雨安用盡全身力氣怒吼:“攻擊!”

    早就憋到極致的雨燕兵團,把所有的怒火,全都渲泄出來。無數耀眼的光柱、如同雨點般的光彈、密集如雨如的劍雨,毫無征兆從一片稀爛的金街朝天空黑壓壓的敵人撲去。

    這番變故來得極其突然。

    包括何英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下面的敵人已經失去反抗之力,壓根本沒有想到,會遭遇如此恐怖的偷襲。

    一開始他們還保持戒備之心,畢竟先鋒營的覆滅,讓何英並不敢太過於大意。但是一面倒的局勢,之前被羞辱的仇恨湧上心頭,讓他終於失去最後一絲顧忌,他要把這些螻蟻狠狠地踏平。第二兵團的士兵們,是一群驕兵悍將,整個金街都被他們差不多轟爛,對方竟然還龜縮,他們打心里鄙視敵人,這與其說是一場戰鬥,不如說是一場表演,在整個白沙市面前的華麗表演。

    有些戰船甚至把能量罩取消,以顯示自己的勇猛。

    當猛烈攻擊忽倏而至時,他們腦袋一下懵了。

    轟轟轟!

    幾艘低空的戰船立即被火團吞噬,劇烈的爆炸。無數木屑和斷肢殘體亂飛。密集的光劍,帶著懾人心魄的尖嘯,幾乎布滿天空。在這樣的覆蓋性打擊面前,個人的武勇顯得極其渺小,天空無數鮮血綻放,慘叫聲淹沒在光劍怒吼之中。

    雨燕兵團每一名士兵,都瘋狂地怒吼著,他們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本能咆哮怒吼著。全身的能量,沒有半點地保留地湧入面前的戰艦武器內。這些戰艦武器,被布置在陣地之中,如今成為收割生命的大殺器。

    他們以前只不過是一只地方的青銅兵團,哪怕平日里的訓練再嚴格,他們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陣仗。在白銀兵團面前,他們幾乎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就連剛才敵人猛烈的攻擊,就讓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感到窒息和恐懼。

    倘若不是他們沒有退路,倘若不是平日嚴格的訓練早就已經成為他們的本能,倘若不是他們敬重的大人和他們親守一線,他們早就崩潰。

    但是此時,當謝雨安終於下達了攻擊的命令,他們所有的恐懼,全都化作最瘋狂的戰意。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轟!

    陣地內爆起一團火光,一處陣地內的戰艦武器無法承受如此高的戰鬥強度而爆炸,爆炸的火光波及到陣地內的士兵,好在威力不大,沒有傷及這些士兵。但是失去武器的士兵們神情茫然,他們還沒有從瘋狂的戰鬥狀態中脫離出來。

    轟轟轟!

    天空中的爆炸不絕於耳,火團的光芒照亮天空。

    唐醜看了一眼謝雨安,平時沈靜無比的謝雨安此時有如癲狂,唐醜沒有半點嘲笑,反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意。

    這是一名才華出眾的將領,唐醜有些不明白,這麼出色的將領,怎麼會淪落到被人連兵團一起收買的地步。比起將領的水平,謝雨安比阿婭不知要強多少倍。

    謝雨安的陣地安排得極為出色,便是挑剔如唐醜,也挑不出半點毛病。哪怕時間倉促,但是謝雨安的安排依然十分縝密。他並沒有直接利用商鋪來充當主要陣地,而是以商鋪的地下倉庫作為的主要陣地,而地面上方的商鋪,只是一個幌子。

    這些地下倉庫、密室,更是每一家商鋪的重地,用來存放珍貴的貨物。

    上面的商鋪被打得稀巴爛,但是主要陣地卻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而那些戰艦武器的方位布置更是滴水不漏,經過精心計算,光柱、光彈、光劍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一張真正的死亡之網。

    除此之外,最讓唐醜欣賞的,還是謝雨安的沈著。

    為了不讓敵人發現真正的意圖,地面上的假陣地,也安排有戰士駐守。第二兵團的攻擊之猛烈,讓駐守上面士兵很快出現傷亡,但是謝雨安依然能夠克制,等待最好的機會來臨。

    謝雨安身邊的副官,幾次相勸,但是謝雨安堅定不動搖。

    相當優秀的將領!

    唐醜依然面無表情,雨燕兵團的個人實力並不強,兵團內的白銀聖者的數量太少,如此瘋狂猛烈的攻擊,他們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不過,謝雨安的表現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之後的戰鬥,便是屬於他。

    唐醜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光,骷髏團已經完成集結,作好了反擊的準備。

    果然如唐醜所料,短短的五分鐘,雨燕兵團的攻擊,便變得稀稀落落。雨燕兵團的士兵還是太缺乏經驗,還不懂得如何在這樣艱苦的戰鬥合理分配體力。而且臨時布置的陣地,到底還是不如戰船。

    戰船有能量供應,士兵們更多的是需要考慮能量對身體的沖擊,但是被布置在陣地的這些戰艦武器,卻要消耗士兵們體內的能量。

    但是,短短的五分鐘,戰果斐然。

    天空的戰船幾乎一掃而空,戰船的體積大,第一時間便被視作攻擊目標,所以他們是第一批被幹掉的。而天空中的士兵,則起碼損失了三分之一。

    被毀滅戰船為這些士兵贏得了不少時間,它們吸引了絕大多數的攻擊。

    何英呆呆地看著戰場,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情況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般模樣?他的第二兵團,幾乎損失近半,這樣的損失在第二兵團的歷史,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可能……

    何英幾乎不敢相信眼睛,自己竟然被埋伏了?

    呆呆看著下方的有如廢墟般的街道,他腦袋嗡嗡作響,自己被一群螻蟻咬了一口!

    他沒有註意到,下方忽然沖出一群身影。

    經過休息的骷髏團,已經恢複戰鬥力,阿婭親自沖在最前面。他們十五人為一組,就像一根根彈地而起的毒刺,目標赫然是天空中那些失神的第二兵團士兵。

    視野內掠過的身影,讓何苦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當他看清眼前的情況,一股熱血直接湧上臉龐。

    這些螻蟻,竟然敢朝他們沖鋒!

    他們竟然敢!

    一支雇傭兵團,竟然敢向一支白銀兵團沖殺……

    從來沒有一刻,讓何英感到如此被羞辱,他們是第二兵團,在整個白沙洲,除了那個該死的索比,沒有人比他更強!

    第二兵團是精銳!

    一支雇傭兵團,竟然也敢向他們舉起武器沖殺?

    何英氣得發抖:“給我殺了他們!”

    第二兵團的士兵紛紛回過神來,個個勃然大怒,他們紅著眼睛,毫不猶豫朝對方沖去,他們要把這幫該死的混蛋撕成碎片。

    哪知這些雇傭兵團一看情況不好,掉頭就跑。

    跑?往哪里跑?

    第二兵團的士兵發狂地追擊敵人,他們每個人胸中,都憋著一股怒火。他們戰鬥經驗豐富,立即明白陣地的士兵能量消耗殆盡,現在只要解決這些跳蚤,他們依然可以取勝!

    不,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想到取勝,他們要一場屠殺,只有屠殺才能夠讓他們發泄心中的怒火。

    何英也是這樣想,看到自己的士兵如虎狼一般追趕著敵人,何英心中殺意愈盛。

    轉眼間,何英突然發現,偌大的天空變得空蕩蕩。

    他低頭下看,自己的士兵,追出去數百米之遠。

    不好!

    何英猛然反應過來,臉色刷地白了,他周圍,只剩下不到二十名護衛!

    “集合……”

    何英淒厲高呼還沒說完,下面的街道地面,忽然出現如同蛛網般的龜裂紋。

    蛛網般的地面轟然爆開。

    漫天煙塵,碎石如雨,一艘戰艦,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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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節 並肩作戰

    戰艦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吃驚。誰也沒有想到,下面竟然有一艘戰艦。

    何英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第二兵團也有戰艦,但都是中型以上的戰艦,那些體積龐大的戰艦,並不適合在城市內戰鬥,所以他用的戰船。而且小型戰艦的價格高昂,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遠不如大中型戰艦,而如果是城市內的戰鬥,物美價廉的戰船才是更好的選擇。

    「黑箭戰艦!」

    「該死!」

    一分錢一分貨,黑箭戰艦隻是一艘小型戰艦,它的價格卻足以價值十艘戰船,它的強大第二兵團豈會不知?像黑箭戰艦這樣昂貴的戰艦,就連第二兵團都買不起,它們一都是那些土豪用給武裝自己的私人衛隊。

    等等,土豪……

    第二兵團的士兵們這才猛然想起來,他們面對的可是一位真正的土豪!是一位敢用天價懸賞把金薔薇一夜之間抹去的土豪!是一位敢用雲幣買下兩支兵團的土豪!

    大家一下子清醒過來。

    對於土豪來說,買一艘黑箭戰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買才奇怪。

    而當他們看到黑箭戰艦的位置時,第二兵團上下的冷汗一下子流下來。

    「保護大人!」

    「攔住它!快攔住它!」

    充滿驚惶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剛才雨燕兵團那一波瘋狂的攻擊,把第二兵團的戰船幾乎全都消滅。當第二兵團突然發現對方戰艦威脅到何英的安全時,他們卻發現己方沒有戰艦能夠支援。

    他們第一反應是轉身,想去支援何英。

    但是他們遇到的是唐丑,唐丑在戰艦出現的瞬間,他的反應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心頭微鬆一口氣。

    大人終於出現了。

    下方的戰鬥他知道,但他始終沒有按兵不動,因為他對唐天實力擁有絕對的信心。在以往的戰鬥中,唐天遭遇過許多幾乎不可能取勝的敵人,但是最終的勝利者,只會是唐天。哪怕情況很危險,他依然毫不猶豫選擇了賭唐天勝利!

    這亦是唯一的取勝機會,

    賭對了!

    鬆一口氣的唐丑,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唐醜的名將風範,此時體現無疑。如此激烈的戰鬥,往往是提前一秒,就能夠決定勝負。

    「全團強攻!」

    出人意料的,唐丑選擇了一個看上去不合時宜的命令。若是像謝雨安這樣實力出色的將領,在這個時候,往往會猶豫一下。因為他們心中對局勢有自己的判斷,唐丑這顯然看上去有些違背常理的命令,會讓他們有一絲掙扎。

    但是阿婭率領的骷髏團不會。有的時候,實力弱也有實力弱的好處,阿婭他們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更遑論形成自己的判斷,他們根本沒有搞清楚眼下的狀況。所以聽到唐丑「全團強攻」的命令時,壓根沒有多想,毫不猶豫付諸行動。

    剛剛準備轉身的第二兵團士兵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骷髏團會在這個時候全力搶攻,倉皇迎戰,手忙腳亂。

    而且由於思想不統一,一些士兵原地苦苦支撐,而另一些士兵也心急如焚,想著支援主將,心態的不統一,讓他們彼此間的配合變得更加混亂。更要命的是,由於骷髏團不計後果的瘋狂強攻,那些轉身準備去支援何英的士兵措手不及,出現不小的傷亡。

    實力並不佔優的骷髏團,竟然不落下風。

    唐丑很滿意,別看第二兵團損失超過一半,但是硬碰硬的話,骷髏團依然不是對手。雨燕兵團能夠取得那樣的戰果,一方面是敵人的輕敵,另一方面借助的是陣地防守之利和戰艦武器。

    唐丑甚至知道,骷髏團這種全力進攻的狀態延續不了多長的時間。

    但是唐丑完全不在意,當黑箭戰艦出現的瞬間,他就意識到,決定這場戰鬥勝負的關鍵不是骷髏團,而是唐天。

    他沒有任何猶豫,再次把勝利的希望押在唐天身上。

    只要唐天在骷髏團支撐不了之前,幹掉何英,那他們就贏了,反之,他們則輸了。

    唐丑所有的心神,全都在黑箭戰艦上。

    大人……

    渾身是血的唐天一屁股坐在蜂窩劍炮的座椅上,他心中在慶幸,他之前專門從骷髏團挑了十名會駕駛戰艦的戰士,否則的話,這艘戰艦都開不了。黑箭戰艦是小型戰艦,駕駛不需要太多的士兵便可以完成。

    唐天和謝菲之間的戰鬥,把他們嚇得面無人色,不敢下來,有兩人運氣太差,被謝菲的指芒波及,掛了彩。

    兩名高手之間的戰鬥,快到他們根本難以捕捉,更別說支援逃跑什麼的。

    當唐天戰勝謝菲時,他們瘋狂歡呼。

    但是當他們看到全身都是血的唐天,踩著一個個鮮紅的腳印,一步步朝戰艦走來時,他們目瞪口呆,難道大人傷得如此慘重還要戰鬥嗎?

    「你這樣蠻幹,沒有意義。」小二冷冷道。

    唐天一屁股坐在蜂窩劍炮的炮位上,滿是鮮血的雙手,握上把手,他滿不在乎道:「我覺得有意義就行。」

    看到這傢伙倔強的眼神,小二有些無奈:「我替你出戰。」

    砰,唐天重重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嘴角,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二以為終於說服這個唐天,沒想到,唐天嗬嗬怪笑一聲:「嗬嗬嗬,我們並肩作戰!」

    說完他轉過臉,滿臉猙獰,扯著喉嚨朝駕駛室嘶聲咆哮:「衝上去!幹掉他們!」

    士兵們如夢初醒,但是他們立即陷入狂熱的情緒之中。沒有什麼比首領身先士卒更讓他們感到熱血沸騰了。

    他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全神貫注地駕駛著黑箭戰艦,黑箭戰艦迅速脫離地面。

    「神一樣的少年,沖沖衝!」

    恍如炸雷般的咆哮,在戰艦內激盪。

    小二的注視著怒目圓睜、青筋畢露的唐天,流淌的鮮血這個二貨就彷彿沒有半點感覺,賁起的肌肉滾燙如燒紅的鋼鐵,散發著驚人的熱量,熱氣蒸騰下,整個戰艦都瀰漫著濃郁嗆鼻的血腥味。

    真瘋狂!

    並肩作戰……

    小二搖頭,收起聖劍獄海,他飄到一座蜂窩劍炮的座椅上,坐了下來。小二的體形嬌小可愛,坐在寬大的座椅上,說不出的滑稽可愛。

    小二也不在意,而是好奇地感應著蜂窩劍炮,粉雕玉琢的小臉,可愛至極。

    轟隆隆!

    戰艦直接朝上方的岩石撞去。

    這種粗暴直接的出場方式,讓唐天立即激動無比,興奮得嗷嗷直叫:「沖沖衝!」

    白癡!

    小二連白眼都懶得翻,反正只要這個二貨出現,所有的寧靜都會一掃而空。

    不過,蜂窩劍炮倒是有點意思……

    厚厚的石磚地面被黑箭戰艦硬生生撞開,艦身劇烈的震動讓唐天陷入更加狂熱的興奮之中。

    衝出地面的唐天,第一眼就看到了何英。

    如果說唐丑是充滿了洞察力的驚人判斷,那麼唐天就是有如野獸一般的可怕直覺。想不也不想,他就對何英發起了攻擊。

    何英還沒有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此時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機會!

    唐天椅子後面的一把長劍陡然亮了起來。

    咻!

    一道劍芒噴湧而出,唐天卻如遭重擊,哇出吐出一口鮮血,失去控制的劍芒直接打偏。

    唐天臉色微變,遇到了麻煩!

    黑箭戰艦雖然是一艘小型戰艦,卻是一艘不折不扣的白銀戰艦,上面裝載的全都是白銀級戰艦武器,唐天要求改裝的戰艦武器,也全都是白銀級戰艦武器。

    白銀級戰艦武器的威力強大,但是使用條件苛刻。比如上面的「天束鬼刀」,多人操作的話,需要二十名精通刀類的士兵,同步率需要百分之七十五以上,才能達到它的標準威力,而同步率低於百分之七十,無法使用。

    而如果是單人操控的話,需要白銀聖者。

    沒錯,就是白銀聖者。

    該死!

    這尊蜂窩劍炮,比起秦語然座艦上的那尊蜂窩劍炮等級更高,也就意味著它對身體的衝擊會更加猛烈。剛剛受傷的唐天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股衝擊震得吐鮮。

    唐天覺得不爽的並不是因為自己吐的那口血,而是如此絕佳的機會,竟然沒抓住!

    何英被擦身而過的劍芒嚇得一身冷汗。

    「向我靠攏!」

    何英厲聲嘶吼,他周圍的二十名精銳,立即向他靠攏。很快,這些人的氣息,融為一體,他們體內的能量高度同步。

    謝雨安的臉色很差,這二十一人的同步率達到驚人的百分之九十二!

    何英用實際行動來告訴謝雨安,白銀兵團的強大所在。

    驚人的同步率帶來極其驚人的威勢,只不過二十一人,此時卻散發著有如一支小兵團的氣勢。

    好強……

    謝雨安死死咬著嘴唇,他的目光中充滿擔憂,可惜他的雨燕兵團上下,都癱在地上,沒有還手之力。

    一道熾紅的刀芒,從二十一人的戰陣中飛出,狠狠斬在黑箭戰艦上。

    轟!

    迸濺的光芒,照亮夜空,黑箭戰艦的能量罩劇烈顫抖,兩者撞擊的巨響全城可聞。

    唐天牢牢握住把手,臉頰抽動兩下,艦身劇烈的搖晃,讓他的一些傷口重新裂開,鮮血汩汩往外冒。

    唐天的表情愈發猙獰凶狠,狹路相逢勇者勝,到了這個時候,就是你死我亡!

    能量瘋狂湧入蜂窩劍炮,他身後飄浮的長劍,一根根變亮。

    嗡嗡嗡。

    百劍齊鳴!

    「殺!」

    光芒如雨,百劍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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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節 勝利

    何英的戰鬥經驗豐富,對當下流行的戰艦非常熟悉,見黑箭戰艦只有一個戰鬥位在彙集光芒,便不由鬆一口氣。

    猛男購買了戰艦的消息,他有聽說過,但沒有太當回事。因為猛男人手不足,想要戰艦發揮出戰鬥力,可不僅僅只是購買戰艦便可以。

    戰艦武器對於同步率的需求極高,可不是隨便招些人便能夠發揮作用。土豪們最喜歡買一堆好裝備,但是這些裝備往往只能發揮出少得可憐的作用,甚至會堆在倉庫裡積灰,何英對於這種腐敗墮落的作風實在太瞭解。

    看到只有一個戰鬥位亮起光芒,更加印證了何英的判斷,猛男的人手不夠。

    一個戰鬥位需要二十名左右的士兵,這個數量和何英得到的情報也相當吻合。

    黑箭戰艦是好戰艦,但是人手不足,那也只不過是一艘木頭架子。

    何英身邊只有二十人,但是卻都是跟隨他多年的鐵衛,每個人都是軍中精銳,戰陣嫻熟,以一當十,絕無問題。

    何英信心十足。

    咻!

    密集的劍芒猶如一蓬光雨,挾著駭人的嘯音撲向何英。

    遠處目睹這一幕的白曉,失神喃喃自語:「來了。」

    「來了?」白越一愣,下意識地反問。

    「蜂窩劍炮!」白曉回答,他有些激動,上次那一幕,每次回想的時候,他都覺得像做夢一般。

    白越想起白曉曾經提起過的海盜之戰,在那場戰鬥中,好像猛男就是用的蜂窩劍炮,而且相當不凡。

    他充滿好奇。

    何英目光微微一凝,蜂窩劍炮!

    倒是有幾分水平,這密集的程度,可見對方的水平相當不錯。不過區區,蜂窩劍炮就想把一位白銀將領幹掉,也太小看他了。

    何英嘴角浮現冷笑,同步的能量,在他的指揮下,迅速化作一道紅色風暴,把他們護在中間。

    如果細看,便會發現,高速旋轉的紅色風暴,裡面無數暗紅色的光砂,這些能量形成的暗紅光砂,讓風暴的威力更驚人。

    蜂窩劍芒打在風暴牆上,激起無數亂流,但是風暴牆卻沒巍然不動。

    蜂窩劍炮一般用來對付散兵,它的威力並不算大,但是一次可以發射的數目多,籠罩的範圍大。

    何英對自己的【紅砂風暴】充滿信心,它的防護力比起一般的能量罩要強大得多,它的靈感來自沙漠的沙暴。高速旋轉的氣流,能夠使敵人的攻擊發生偏移,從而增強防護力。而風暴中摻入大量質地堅硬沉重的光砂,可以讓風暴變得更加厚實,難以突破。

    便是那些破壞力驚人的攻擊,都難以撼動【紅砂風暴】,更別說蜂窩劍炮。

    而且,蜂窩劍炮雖然每次能夠發射的劍芒數目驚人,但是攻擊頻率並不高。每一次攻擊之後,必然會有一個停頓,一般的時候,戰艦由於戰鬥位眾多,這個弱點並不致命。但是如今對方只有一座蜂窩劍炮,這個弱點就會無限放大。

    對於何英這樣的白銀將領來說,只要露出一絲破綻,他就能夠完成翻盤,更何況如此致命的缺陷。

    打在紅砂風暴上的劍芒,七零八落。

    反擊!

    何英正欲反擊,但是下一刻,他的表情便凝固在臉上。

    咻!

    又是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嘯音,又是一蓬劍雨,擊中紅色風暴。

    何英差點跳了起來,不可能……

    蜂窩劍炮所產生的能量衝擊相當大,沒有人能夠無視這樣的衝擊,他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小隊,能夠不間斷地催動蜂窩劍炮,這不合常理!

    咻咻咻!

    密集的嘯音,響徹夜空,一波波的劍芒,如同綿綿不絕的光雨,從黑箭戰艦中源源不斷噴射而出。

    砰砰砰!

    劍芒不斷的擊中風暴,無數光芒飛濺,風暴把劍芒吹得七零八落,它依然穩定無比。

    滿臉驚異的何英強自鎮定心神,全力維持【紅砂風暴】。紅砂風暴強大的防護力,此時體現無疑,雨點般的劍芒,轟擊在風暴上,並沒有多少效果。

    「天啊!」

    白越抱著腦袋,滿臉不能置信,他聽白曉說過猛男用蜂窩劍炮何等生猛,但是當他親眼目睹蜂窩劍炮完全沒有半點間隙源源不斷噴射劍雨時,他所有的常識完全被顛覆。

    等等!

    他忽然一個激靈,身為名將,他立即敏銳地抓住重點,如果這一幕出現在戰場……

    如果一艘戰艦,每個戰鬥位都像這般……

    他的身體一顫,他知道,如果戰場真的出現一艘這樣的怪物,誰可以阻擋?不,誰也阻擋不了,如果隊伍中的每一艘戰艦都是如此,那整個聖域,同樣沒有人可以阻擋!

    白越不敢再往深處想,光是此刻思索的結果,已經讓他手足冰冷。他緊緊盯著戰場,唯恐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那個大大咧咧的傢伙,身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密集的劍芒形成的洪流,不斷地擊中紅色風暴。

    短短的十秒,何英只覺得度日如年,漫長無比。紅砂風暴的防護力確實出色,但是劍芒的數目實在太驚人,如此瘋狂的轟擊,何英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他們體內的能量,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

    除了硬撐,何英沒有任何好的辦法。紅砂風暴稍有動搖,他們就會被劍芒洪流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大家頂住!」何英怒吼:「敵人堅持不了多久!」

    所有的護衛此時全都在咬牙苦撐,他們對何英絕對的信任,而且,他們同樣也相信敵人堅持不了多久,如此瘋狂的進攻,沒有人可以堅持多久!

    此時比拚的是意志,誰先露出破綻,誰就輸了。

    小二握著蜂窩劍炮的把手,一旁唐天的怒吼咆哮,鑽入他的耳中,他無動於衷,就好似沒有聽到。到現在為止,他連一次攻擊都沒有,神情如常,眼前的戰局就好像和他沒有關係。

    彭!

    唐天的怒吼戛然而止,過熱的蜂窩劍炮炸得粉碎,粉塵籠罩整個戰鬥位,唐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這座蜂窩劍炮,怎麼也這麼不經用?

    機會!

    一直苦苦支撐的何英心中狂喜,沒錯,就算是對方的士兵能夠承受如此恐怖的衝擊,蜂窩劍炮本身也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衝擊。

    他不知道,就在唐天的蜂窩劍炮爆裂的同時,始終面無表情、事不關己的小二,眸子陡然閃過一抹冷冽的寒光。

    身後飄浮的長劍,同時點亮。

    一蓬劍芒,帶著尖嘯飛向何英。

    正欲反擊的何英忽然聽到尖嘯,嚇一大跳,對方竟然還有人!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察覺,對方攻擊前,沒有半點預兆。

    好在,只有一蓬劍芒,並不像剛才的劍芒洪流,讓何英心中稍安。

    還沒有等他慶幸完,空中的嘯音發生變化,原本低沉渾厚的嘯音,陡然變得尖亢而細,如同一根錐子鑽進腦子裡。

    何英的臉色一變,當他抬頭,那一蓬劍雨,倏地合而為一,化作一道耀眼熾目的劍芒!

    何英心神劇顫,這道劍芒只有一道,但是拖著長長的尾光,散發出的威勢和氣息,比起剛才那蓬劍雨,不知強大多少倍!

    劍客!

    何英陡然反應過來,只有對劍有著獨到理解的劍客,才有可能用蜂窩劍炮,發出如此恐怖的一擊!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對方的攻擊沒有半點預兆。

    對於劍的法則,小二可甩唐天好幾條街,只不過摸索一會,蜂窩劍炮的原理,小二便瞭然於心。唐天蠻不講理的攻擊方式,小二心中嗤之以鼻,好在效果不錯,他索性沒有出現,而是在等待機會。

    對劍法的深刻理解,讓蜂窩劍炮在小二手上展現出驚人的威力。

    該死!

    臉色刷地蒼白的何英厲聲高喝:「小心!」

    話音未落,這道耀眼熾目的劍芒,帶起一道筆直而耀眼的光痕,重重擊在紅砂風暴上。

    轟!

    紅砂風暴一顫,何英等人喉嚨一甜,嘴角溢出絲絲鮮血,滿臉駭然。

    但是他們知道此時,絕對不能亂。如此恐怖的攻擊,對方承受的負荷也一定很驚人,劍客的身體,從來不以強健而著稱。

    小二腳下浮現棋盤光格,強大的衝擊力,湧入小二體內,小二腳的棋盤陡然變亮,砰,化作無數碎芒崩散。

    小二的身體一搖,雖然他把絕大多數力量導入棋盤中,但是剩下的衝擊,也讓他不好受,無力再次發生攻擊。

    戰艦武器一點都不適合魂將……

    一絲血痕從嘴角溢出,把他嘴角浮起的一絲冷笑襯托得愈發妖異。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剛才那一擊的時候,唐天已經趁機撲向旁邊完好無損的另一座蜂窩劍炮。

    座椅後飄浮的長劍,再次全都變亮,唐天的怒吼中,可怕的劍芒洪流,再次噴發!

    一波波兇猛的能量衝擊不斷湧入唐天的體內,身體如篩子顫抖,無數血箭同時飆射。

    他渾若未覺,怒目圓睜,咆哮如虎!

    洶湧澎湃的劍芒洪流,蠻不講理地撞上紅砂風暴,狂暴的風暴,遇到更加狂暴的敵人。

    何英的臉色慘白如紙,剛才那記重劍,他們雖然擋下來,但是紅砂風暴同樣被重創。

    轟!

    紅砂風暴徹底崩碎。

    不……

    他想嘶聲怒吼,但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他的視野白茫茫一片。

    失去阻擋的劍芒洪流摧枯拉朽,摧毀它們飛行道路前方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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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節 洲南五族

    “哎喲,嘶……”

    唐天的慘叫在院子裡響起,他躺在床上,渾身纏滿白色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現在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對何英那一戰,他太瘋狂。他的身體在極短的時間,承受著驚人的能量衝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鐵鎚錘了無數遍,完全麻木。

    而劇痛卻是鮮血帶來的。

    當唐天被從戰艦裡拖出來時,每個人都被嚇一跳,他渾身被鮮血浸透,整個人就彷佛從血池裡剛撈出來,好幾處傷口鮮血還在汩汩往外流。

    大家都以為唐天的氣血虛弱,可是後來醫生檢查之後,才發現唐天的氣血旺盛至極。唐天的劇痛,不是因為了氣血虛弱,而是因為氣血過於旺盛,而對血管產生強烈的刺激所致。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家都只有嘖嘖稱奇,果然不愧是變態啊,流了這麼多血,氣血反而更旺盛。

    唐天的慘叫聲中,石森恭敬地匯報著他經歷的戰鬥,一旁的霍青有些好奇地偷偷觀察著老闆,真是年輕得過份。

    戰鬥並沒有因為何英之死而停止。柔夫人見機不妙,給海盜發出進攻的信號。眼看白沙洲就要被海盜洗劫,大公子第一時間出現在駐守的第二兵團和第三兵團營地。何英和洲主已死,柔夫人不知所蹤,兩位兵團長猶豫了片刻,就選擇了投降。

    而大公子決定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要求他們抵擋海盜。本以為死路一條的兩大兵團上下,​​全​​都大喜過望,拼死抵擋,硬生生擋住海盜的隊伍。

    消失多日的第一兵團突然出現在海盜的身後,對他們發起猛烈的攻擊。

    海盜立即陷入一片混亂。

    廉柏君率領的黑沙海盜團的倒戈,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海盜聯軍徹底崩潰,第二第三兵團趁勢掩殺而出,斬殺無數。

    石森剛剛摸進白沙洲,恰好目睹第一兵團發起攻擊,石森當機立斷,也對海盜發起衝鋒。

    這一戰終於結束,另一個好消息是,他們找到了理查德。

    洲主府,大公子,不,現在應該稱其為白沙洲主,他看著面容堅毅的索比,充滿感激。

    “如果不是你,這次……”

    索比搖頭:“守衛白沙,是索比的職責。”

    在他身邊,第二兵團和第三兵團的兩位兵團長面露羞愧之色。

    凌夏好奇道:“索比大人,您是怎麼猜到何英的計劃?”

    第一兵團的突然消失,在臨走之前,讓她帶著大公子去猛男處尋求庇護,再到海盜進攻前,突然出現在海盜聯軍的身後,這一系列策劃,匪夷所思。

    索比揭開謎底:“是雷爾夫。”

    “金薔薇老大,獨眼暗蛇雷爾夫?”凌夏失聲驚呼,其他人亦是滿臉震撼。

    索比點頭:“雷爾夫死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封信。是雷爾夫在死之前佈設的後手,如果他死了,這封信就會寄到我手上。如果他沒死,這封信永遠不會寄出來。這個傢伙很狡猾。這封信裡面透露很多的秘密,柔夫人是光明洲的人。”

    此語一出,猶如往眾人心中丟下一顆重磅炸彈。

    “光明洲?怎麼會是光明洲?”

    “我們和光明洲沒仇啊!”

    ……

    就連第二兵團和第三兵團的兩位兵團長,也是滿臉無法置信,他們想過柔夫人的各種來歷,但是從來沒有人和看似八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光明洲聯繫在一起。

    “野心,光明洲的野心太大。”索比冷冷道:“我們白沙,位於南域中心,一旦內亂,勢必波及到整個東域。他們的計劃非常巧妙,利用語然小姐的影響力,不光是我們白沙,就連周圍的世家貴族,一網打盡。用這些籌碼,再利海盜出面,誰也不會想到,南域的混亂,光明洲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

    “可是,這對光明洲有什麼好處?”凌夏有些不明白。

    “他們已經統一西域。”索比淡淡道:“他們接下來的目標,是整個聖域。”

    “整、整個聖域!”

    所有人都被索比大人這個結論震得失語。聖域萬洲,數万年來征戰不休,從來沒有統一過。如果竟然有人,想統一聖域,這如何不讓他們為之失神?

    一片死寂。

    如果不是這個結論,是索比大人所說,在場諸人不會有人相信。

    良久,新洲主才打破死寂,喃喃自語:“沒想到光明洲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他臉上有些茫然,忽然抬頭:“索比大人為什麼會相信猛男能夠保護我?”

    “因為猛男是光明洲的敵人。”索比道。

    “光明洲的敵人?”凌夏好奇地問:“難道猛先生以前是西域哪一洲的洲主?”

    其他人紛紛恍然大悟,覺得凌夏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如今的西域,完全被光明洲所侵吞,被光明洲滅掉的大小各洲,數以千計。如果猛男真的是以前西域哪洲的後人,國仇家恨,那必然很深。

    出人意料的,索比搖頭:“應該不是。”

    “確實不是。”說話的是新洲主:“被光明洲滅掉的西域各洲,苟延殘喘,哪有實力來庇護我?”

    新洲主對猛男的實力有著更直觀的感受,猛男的作派,絕對不像那些洲的後人。那種一步不退、蠻不講理的凶悍、滿不在乎的硬碰硬,哪裡像流亡之徒?而且猛男手下的那群人個個凶悍無比,那個可怕的魂偶,若他們真的在西域,光明洲想滅掉他們,絕非易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集在索比身上。

    索比沉吟:“我之所以讓洲主前往猛男住處,一個原因是我們山窮水盡,已經沒有其他的支援力量。而另一方面,是雷爾夫信裡提到的一件事,讓我有些注意。雷爾夫說,他身後的神秘人,這次來白沙最重要的目標,是尋找幾個家族。”

    “幾個家族?”

    眾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光明洲為了幾個家族如此大動干戈,可見這幾個家族的重要性,而他們竟然一無所知。

    “洲南五族。”

    眾人愣住了,洲南五族在場諸人都知道。大約數百年前,五族遠遷到白沙,恰逢白沙遭遇海盜攻擊,五族投入這場保衛戰,幫助白沙取得勝利。當時的洲主,為了表彰五族的功勞,便把白沙洲洲南的一塊地盤,劃給五族,以作五族棲息之地,他們從那之後就被稱為洲南五族。

    五族在洲南繁衍生息,但是極少露面,也從來不插手涉及他族之事,可以稱得上與世無爭。所以當大家聽到索比大人談及到洲南五族時,都相當吃驚。

    “是的。雷爾夫有相當的時間,在調查一些家族,後來這些調查的線索,全都指向洲南五族。”索比沉聲道:“這件事我放在心上,但是並沒有打算去調查,我們手上的實力太有限。但是後來無意中,我得知猛男的手下,也在調查洲南五族,我就猜測猛男和光明洲之間的敵對關係。”

    “猛男的來歷很神秘,絕非尋常。”索比面色凝重:“我們觀他行事,可以稱得上膽大妄為,沒有任何畏怯。每次我們不看好,他卻每次都能反敗為勝,誰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底牌。而且,那名魂偶一定是名將水準,擁有這樣水平的魂偶,猛男身後的勢力非同尋常。我們只可交好,不可與之為敵。”

    一席話,說得大家連連點頭。

    新洲主連忙道:“人家可是救了我們一命。再說,他對我們白沙好像並不在意,他說他有條件,我問他條件,他說只需要藉助我們的商業渠道。”

    大家有些不敢相信,這條不是太苛刻太高了,而是太低了。

    凌夏作證:“猛先生確實是這樣說的。”

    “看來他瞧不上咱們這點基業。”索比鬆一口氣,有些釋然。他一直在猜測,猛男的實力,遠比白沙洲強大。這亦是最合理的猜測,也是最放大家放鬆的猜測,如今白沙洲元氣大傷,洲內的事務也是千頭萬緒,他們誰都折騰不起。

    “那洲南五族的事?”新洲主問索比,他知道自己的資歷淺薄,亦無經驗,只有倚重索比。

    索比沉吟:“他是我們最重要的盟友,如果我們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不妨盡量相助。他們去洲南五族,必不得入,我們不妨光明正大派人作嚮導,替雙方溝通。但是他和洲南五族之間的事情,我們不要插手。”

    新洲主眼前一亮:“好辦法。”

    “洲主當務之急,是召見各家家主,安撫人心。”索比沉聲道:“如今這些人心思浮動,大家心中都盼安定。”

    “好!”新洲主點頭,但他有些疑慮:“只怕我威信不足。”

    “洲主放心,有些賬也到了要算的時候。”索比神情冷峻:“勾結海盜,意欲謀反,這些人十惡不赦。趁著這個時機,我們要把光明洲布下的暗線,好好清查乾淨。否則的話,只怕我們連睡覺都不安穩。”

    眾人紛紛點頭。

    凌夏沒有說話,她知道索比大人的這句話,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頭落地,多少家族毀滅。

    她抬頭道:“屬下願作猛先生嚮導,前向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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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節 前往洲南


     洲南。

    理查德在唐天身邊,仔細地匯報自己調查的所有細節,他知道老闆對這件事非常的重視。他對於這段塵封的歷史,也非常感興趣,不惜餘力地調查,終於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這些蛛絲馬跡有很多令人不解之處,理查德隱約感覺,這其中隱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

    理查德猜測老闆一定是知道這個秘密,但是他沒敢問。洲南五族背後,光明洲若隱若現。作為當今最強大的霸主,光明洲幾乎完全控制整個西域。

    「洲南五族,是兩百年前,遷徙此處。據傳,當時十三家族就遷徙之地,產生了很大的分歧。有七家舉族遷往東域,有一家前往北域,而剩下的五族,並不想遠離故土,他們還是選擇了南域。」

    見唐天聽得仔細,理查德更是精神振奮。

    「洲南五族遷徙至此,隱姓埋名,與世隔絕。洲南的環境極其惡劣,窮山惡水,荒獸橫行,到處是毒霧。據說當時洲主問五族需要什麼賞賜時,五族主動要求洲南這等兇惡之地,而拒絕了一塊豐腴之地。當時的洲主見五族態度堅決,便索性把洲南全都劃給五族,反正洲南也無主之地。五族花費無數人力物力,歷經三代,才初有成效。外人若是不小心誤入洲南,十有八九性命難保。惡劣的環境成為五族最天然的屏障,洲南也成為白沙最神秘之地。不過每十年,五族都會派族內弟子前往族主府,奉上各種奇珍。就是洲主對五族的事,也極難插手,洲南自成體系,外人知之甚少,他們的脾氣、風俗如何,也少有人知。」

    理查德小心地看了一眼唐天,唐天聽得津津有味。但是理查德卻有些擔心,因為並非去打仗,這次他們並沒有帶兵團前往,只帶了石森的兩個小隊。

    洲南五族極討厭陌生人,從來沒有聽過,洲南接待過客人。上任洲主以前還曾打算前往洲南五族聚居地遊覽一番,哪知道被五族毫不留情面地拒絕。當時的洲主,碰了個釘子,只有灰溜溜地作罷。

    雖然丟了面子,但是這位白沙洲主卻從來沒有想過,進攻五族。

    這兩百年來,洲南已經被五族經營得有如鐵桶一般。加上天然的洲南屏障,白銀兵團也絕對不敢輕入。五族的戰士,驍勇至極,當時白沙能夠抵抗海盜,五族出力必不可少。

    而經歷洲南險惡環境的磨礪,如今五族的戰士,在白沙洲無人敢惹。好在五族弟子極少外出,也極少與人拚鬥。

    「五族是哪五族?」唐天忽然問。

    「葉、李、魏、於、張五族,他們的徽章,也很有意思。葉族的徽章,是一座天平。李族的徽章,是一隻螃蟹。魏族的徽章,是一位射手。於族的徽章,是一隻白羊,張族的徽章,是一個水瓶。」

    理查德的調查十分深入,信手拈來。

    唐天咧嘴一笑。

    天秤座、巨蟹座、射手座、白羊座和水瓶座。

    果然是黃道十二宮啊。

    更何況,鶴和射手座淵源極深,而凌旭繼承的是白羊座傳承。

    有意思。

    唐天沒有馬上派人回去把鶴和凌旭喊過來,而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怎麼和他們聯繫?」唐天問。

    理查德硬著頭皮道:「不知道……」

    「這個我也許有辦法。」凌夏終於逮住機會,連忙道。這次她主動請纓,為唐天作嚮導,是想避開白沙市內的清洗。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任務輕鬆,在她離開白沙市之前,洲主和索比大人專門前來叮囑她,要好好幫助猛男先生。就連她父親,也專門來一趟。

    可這一路上,她都沒有表現的機會,理查德的調查簡直稱得上鉅細無遺,而且他的學識淵博,那些不起眼的事件,他總能在歷史中找到相對應的內容。

    凌夏佩服無比,就連她這個局外人,聽理查德講述,也聽得津津有味。

    唐天的目光刷地落在凌夏身上。

    凌夏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她心中凜然,猛男先生的氣場越來越強了!以前她和猛男還是以朋友相稱,但是如今,她在猛男先生面前,總有種面對索比大人的感覺。

    「大約在五年前,也就是上一次十年之約,五族派弟子給洲主獻禮。因為來者是一位女子,那次負責接待的就是凌夏。相處約數月之久,交情頗為不錯,臨走之前,她曾送給凌夏一件信物,說如果來洲南,可去她家做客。也許我們可以請她往裡面遞個話。」

    凌夏看向唐天,由對方決斷。

    唐天連連點頭:「這個辦法好。」

    戰艦一頓,迅速地減速,大家知道這是到洲南了。

    飛出戰艦,傳說中的洲南,盡收大家眼底,但是大家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墨綠色的霧氣雲海,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就是綠霧海。」凌夏解釋道:「這種霧氣的毒性非常大,連能量都可以侵蝕,我們要小心。」

    吼!

    忽然綠霧海深處傳來一聲怪獸的咆哮,強烈的能量波動,如同颶風般轟然而至,綠霧海頓時變得狂暴無比,翻騰不休。

    大家的臉色變了,剛才那股能量波動,強大得驚人。就像兩位白銀聖者,在全力火拚。

    翻騰的綠霧海,不斷地捲起衝起各種奇怪的東西。

    黑色棘條狀的生物,超過兩百丈的身體,順著霧海翻騰扭曲,看得每個人心裡發毛。只要任何東西碰上它,它就會像蛇一樣纏迅速把對方纏得結結實實。黑色的尖刺,深深扎入對方的身體。

    另一種古怪的生物只有拳頭大小,血紅獨眼,慘白牙齒尖銳鋒利得就像兩排鋸齒,它的身體流淌著黑色的汁液,滴入雲海,便會化作黑煙。這種生物一出現便是一大群,它們隔得老遠,朝唐天他們不斷喳喳咬著牙齒。它們下方彙集成一團濃郁如墨的黑雲,不過它們似乎能脫離綠霧海,這讓大家放心不少。

    不斷有森森白骨被翻騰的霧氣揚起,數目之多,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唐天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敢打洲南的主意。這樣的綠霧海,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屏障。沒有嚮導,貿然闖進去,除了把性命留在那裡,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很快,唐天若有所思,他手底下有個血脈實驗室,毒類他還是懂一些。

    「以前洲南的綠毒霧也挺有名的,但是規模沒有這麼大。有人說,這綠霧海是五族故意所為,他們為了防止別人能夠進入。」

    凌夏的話,更加印證了唐天心中的猜測。這片綠霧海,只怕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才會有這樣的規模。

    「你怎麼聯繫朋友?」唐天有些好奇地問,這片綠霧海,把洲南完全包裹起來。

    「她說在山崖上,有一座亭子,旁邊有一條小溪,把信物丟進小溪,她就能收到。」凌夏道。

    唐天他們很快找到那座亭子,在兩座山峰之間,有一片光禿禿的石崖上,亭子很破舊,彷彿隨時可能倒塌。亭子旁,一座小溪,汩汩流動。

    但是令人驚異的是這條小溪是倒流的,它從崖下山谷綠霧海內流淌而出,爬上石崖,繼續爬上另一座山峰,山峰的峰頂被綠霧海籠罩。

    凌夏手中的信物是一塊翠竹板,翠竹板上雕刻著一個水瓶的形狀。

    水瓶座!

    在天路,水瓶座可是遠名聞名的土豪星座,水瓶武者不是最強的武者,但一定是最富有的武者。

    也不知道這片經綠霧海中的瓶子家族,是不是很有錢……

    唐天忘了水瓶座那一族姓什麼,索性就稱之瓶子家族。唐天充滿期待,黃道十二宮在天路都是一方豪強。每一家的歷史都是悠久無比,他很好奇,他們的本家,會是什麼模樣。

    丟入溪水中的翠竹板,被溪水送到山峰頂端,消失在綠霧海中。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一個身影從山峰頂端的綠霧海中飛出,沿著山峰飛掠而下。

    「凌姐姐!」

    一位綠衣貌美的少女,滿是驚喜,但是她看到凌夏身邊唐天等人時,臉上不由卻充滿警惕。尤其是看到唐天的黑箭戰艦,臉色不由微變。

    「婷婷!」凌夏看到來者,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同時心中鬆一口氣。

    「凌姐姐這是帶人來攻打我族麼?」婷婷神色冷了下來。

    凌夏一愣,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見婷婷神情稍緩,凌夏急忙道:「這是猛男先生,我這次是陪猛男先生前來。猛男先生是洲主的貴客,他希望能夠拜訪五族。」

    婷婷神色冷然搖頭:「如果是凌姐姐來我族做客,小妹定然掃榻相迎。至於其他人,很抱歉,我們不歡迎。」

    凌夏啞口無言,她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我是光明洲的敵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婷婷驀地抬起頭,雙目寒光暴綻。光明洲!這人怎麼知道光明洲是五族的死敵?

    唐天如若未覺,他從懷中取出幾件東西。

    「這幾件東西,麻煩送給各族族長。見與不見,我相信各位族長自有主意。我在這裡等消息。」

    婷婷下意識接過丟過來的幾件東西。

    當看清手中之物,她不由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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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節 五位家主
  
    “你們怎麼看?”說話的是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他是張英如,五族張家的家主人。他手中握著一件銀色寶瓶,好像唯恐寶瓶會飛走一般。

    五族家主齊聚一堂,每個人臉色都凝重無比。五族雖然親如一家,但是像這樣的家主齊聚,只會在發生了極重要的事情,才會出現。

    “很奇妙。”葉風烈眼中精光閃動,他相貌威猛,但實則心思縝密,素有見地,他把玩著手中的物件,一件銀色的天平,極為精致小巧,令人驚異的是它散發著奇異的波動。

    葉風烈雙目微閉,似乎沈浸在那美妙的波動之中。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相信,這世上竟然有和我如此契合的魂物,就仿佛量身定作一般。”葉風烈神色陶醉,聲音卻清冷如冰。

    李樂陶是五位家主之中唯一女子,她肅容道:“這些魂物,與聖域的魂物,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像光明洲的魂物。”

    她手中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銀盾,銀盾表面是一只螃蟹的浮雕花紋。她摩挲著銀盾表面的花紋,那若無若無的波動,讓她體內的能量,不自主地應和著。

    “光明洲?”魏達冷笑:“光明洲的魂物雖然冠絕聖域,但是比起這些魂物,還是差得遠。”

    五族和光明洲明爭暗鬥這麼多年,沒有被滅族,彼此早就熟悉無比。光明洲有什麼手段,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他得到的是一把銀弓,魏家以弓術傳家,銀弓一入手,他就激動了。

    於仙芝慢悠悠道:“你們看這上面的徽章,白羊於家,傳承至今,這白羊徽章,從未在其他地方出現過。白羊銀槍,天下沒那麼巧合的事。”

    他面前插著一支銀槍,寒光閃閃。

    大家一下子沈默下來。十三族為何被光明洲追殺?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當年我們十三家失蹤的先輩,並沒有死,而是到另一個地方開枝散葉了?”

    張英如的聲音有些發顫,當年的傳說,一直記載在各家的家族史之中。這個傳說從來沒有被證實過,十三家同樣花費了無數力氣,甚至派人打入到光明洲內部,可得到的消息永遠是若隱若現,就像傳說一般。

    魏達哼道:“要不然光明洲那幫混蛋,千方百計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光明洲只怕早就得到消息。哼,光明洲的魂研究莫名其妙就突破了,十有**就是得益於此。”

    魏達的弓道造詣深厚,卻沒有半點射手的冷靜,脾氣嫉惡如仇,性烈如火。

    其他人紛紛點頭,魏達的話,也是大家心中所想。

    “會不會是光明洲的詭計?”李樂陶有些猶豫。

    “地主家也沒余糧。”葉風烈清冽冷靜的聲音響起:“隨手就送出五件魂物,光明洲可沒有那麼多家底讓他們揮霍。”

    其他人都笑了,確實,光明洲再怎麼大方,也不可拿出五件品質如此出色的魂物來作魚餌。

    “而且,我們也需要一些東西,來改變現狀。”

    於仙芝一慣慢悠悠的語氣,讓大家再次沈默下來,最近洲南的狀況,非常的糟糕。

    “那就見見!”張英如沈聲道:“開大門,迎貴客!”

    其他四家家主,同時起身。

    綠霧海外。

    理查德忍不住問:“老板,這樣我們的花銷是不是有點大?”

    一旁的淩夏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兩人沒有半點擔心洲南五族把他們拒之門外,開什麼玩笑,五件魂物,而且還是等級極高的魂物。幸好徐晉不在場,否則的話,眼睛只怕立即綠了。理查德在兒子那里見過很多魂物,都是老板提供給兒子研究所用,但是那這五件魂物的等級,比那些魂物更高階,個個品質非凡。

    聖域可不是天路,這里的魂物本身就是稀罕物,而像如此品質非凡的魂物,個個價值連城。

    哪旁魂物不是自己的,兩人都覺得肉痛。

    老板的大手大腳,理查德早就有所體會,但是今天的手筆,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淩夏只覺得自己腦海中“土豪”這兩個字的上限重新被刷新。

    “大嗎?”唐天隨口道,他的表情顯然沒有把理查德的話放在心里。

    “當然大!”理查德連忙道:“送一個就完全足夠了!送五個,實在……實在是太奢侈了!”

    “奢侈?”唐天有些回過神來:“不奢侈啊,一家一個啊。”

    一家一個……

    唐天轉過臉對魏婷婷嚷道:“餵,你們家主到底見不見?不見我就走了。”

    唐天的語氣充滿不耐煩,看上去,他對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滿。

    沒有人會覺得唐天的不滿有什麼不對,就連魏婷婷也這樣覺得。

    “就是!”理查德第一個附和,冷哼道:“光是那五件魂物,都可以買下一洲!而且絕對不是小洲,貴方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淩夏沒有說話,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顯示出她對他們的待遇同樣的不滿。

    魏婷婷心中苦笑,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一聲綠霧海中傳出的清音,頓時精神一振:“歡迎各位來到洲南。”

    轟隆隆,悶雷般聲音從綠老海深處傳出。

    雷音之後,只聽到無數弟子的齊聲呼喊。

    “迎貴客!”

    聲浪滾滾如同洪流,魏婷婷身後的綠霧海翻騰不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中一分為二,露出一道寬闊的雲路,延伸到遠方。雪白的雲徑,在墨綠色的綠霧海中,潔白無暇。

    身著不同顏色的弟子,如同流水般而至。分列雲徑兩旁。

    五道身影從天空飄落,留在雲徑前,面帶微笑。五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唐天的年輕,讓他們有些意外。

    張英如雪眉微揚,笑道:“貴客臨門,我等來遲,海涵海涵!”

    另外四人亦是滿臉微笑,同時向唐天拱手。

    魏婷婷呆呆地看著五位家主,她滿臉震撼。她想過五族同意對方進入洲南,但是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待遇。五位家主同時出海相迎,霧海開大門,弟子鎮雲徑,這是洲南五族最高規格的禮節。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什麼時候?

    反正她出生之後,從來沒有見過。就連白沙的洲主親至,也絕對不可能得到如此待遇。

    這家夥……

    她猛地偏過臉,看著唐天。她心思剔透,五件魂物雖然價值連城,但是絕對不足以讓五位爺爺給出如此禮遇。

    “奶奶好,四位爺爺好!”

    看到五位家主的容貌,唐天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五位家主的年紀這麼大,於是很嘴甜地喊了句,反正自己年紀小,唐天沒有半點負擔。對待老人,唐天一向是非常有禮貌的。

    一旁的理查德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老板強勢、霸道、殺伐決斷,放在任何地方,也是梟雄一樣的英豪。

    眼前這個乖巧的少年郞……

    理查德只覺得自己一陣錯亂。

    淩夏也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這這這……還是那個殺人無數、血戰不退的鐵血霸主嗎?

    石森滿臉呆滯,老板……

    張英如五人臉上笑容更盛,他們沒有見過唐天,只覺得眼前這孩子,又乖巧又有禮貌,一年看就是家教極好。五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對這樣的小朋友,最為喜愛。

    五族歷史悠久,禮法森嚴,下面的弟子晚輩,個個規規矩矩,見到他們五人無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唐天這一句話,頓時讓五人心中大為開心。

    “哎呀,還是個小朋友啊,家里也放心一個人出來?”李樂陶第一個忍不住道。

    “是啊是啊!”

    “快進來快進來,餓了吧,讓你等這麼久……”

    ……

    看著唐天被五位老頭老太圍在一起,他不時擡起純真無邪的臉龐,乖巧可愛地回答,理查德幾人,完全石化。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的表現,落在五位老者的眼中,居然惹來一番數落。

    “也真是的,這麼點大的孩子出門多不容易,護衛也得挑選點機靈點的啊,這又木又蠢……”

    “沒事,咱們到時補充點人手……”

    又木又蠢……

    石森、理查德險些一口逆血噴出來。

    唐天感覺卻很好,他雖然腦子不是太靈光,但是直覺敏銳,五位爺爺奶奶對他的呵護和關心,讓他感到久違的溫暖。

    有些陌生的溫暖,讓唐天有些恍惚。

    這一路走來,更多的是堅決如鐵,更多的是燃燒,是不甘心的吶喊,是掙紮,是戰鬥。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不停的戰鬥,習慣了森然危機,習慣了冰冷刀鋒,習慣了略帶鹹的鮮血味道。

    突如其來的關懷,就像一縷刺破烏雲的陽光。

    與多少無關,溫暖總是治愈人心。

    忽然,唐天想到媽媽,想到媽媽溫柔如水的目光,想到媽媽溫暖的手掌。

    他想到鬼爪,那個沈默冷峻的身影,對自己的關懷和期望。

    他的鼻子有些酸,他卻讓自己的笑容綻放得更加燦爛。

    這個世界,並非只有黑暗和鮮血,並非只有明爭暗鬥,並非只有爾虞我詐,還有光明和溫暖,還有簡單而無利益的關懷,還有發自內心的柔軟和呵護。

    人和人之間,可以複雜得千絲萬縷明暗交織,同樣可以簡單得一根筋。

    拋開那些利益,唐天臉上的笑容愈發純真。

    什麼黃道十二宮,什麼利益糾葛,此刻,全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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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節 柔夫人的後招
  
    “他們進入洲南?”

    溫糯柔軟的聲音撩得人心癢難耐,但是在場諸人,個個站得筆直,神情肅穆,不敢有半點松懈,有如那些古板軍人。只有清一色的黑色風衣,後背鮮紅的骷髏頭圖案,表明他們海盜的身份。

    柔夫人坐在黑色的軟椅之中,溫潤如玉的胳膊,支著下巴,嘴角掛著迷人的淺笑。

    探哨恭聲稟報:“是,淩夏充當向導,她和洲南的魏婷婷關系不錯。猛男遞了幾件東西進去,沒過多久,五族家主出來迎接。”

    柔夫人輕哦了一聲,美眸微亮:“能讓五族家主出來迎接,是什麼東西?”

    “不敢驚動他們,距離太遠,屬下無法看清。”探哨頭低下來,心中有些發顫。

    “辛苦了。”柔夫人語氣溫和。

    預想的責罰沒有降臨,探哨松一口氣,夫人的脾氣,比起許大人可是要好得多。

    “有沒有許大人的消息?”柔夫人忽然問,許大人便是那位瘦高個,她離開白沙時,並沒有與他同行。

    筆直肅立的諸人之中,一人出列:“剛剛收到的消息,許大人所在海盜團,全軍覆滅。”

    柔夫人臉上浮現一抹哀傷之色,輕嘆:“沒想到許大人竟然已經遭遇不測,天妒英才。但是他的功勞不會抹滅,我會上報,為他追討一等忠烈的封號。”

    所有人精神不由一振,一等忠烈是對犧牲將士的最高嘉獎,重要的是,他的家人能夠得到最好的照顧。他們都是光明洲的將士,暗中潛伏偽裝成海盜,做的是暗地里的勾當,光明洲是絕對不會然承認他們的存在。

    如果自己犧牲之後,家人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顧,他們也沒有後顧之憂。

    柔夫人揚身而起,凝視著面前肅立的將士,鄭重道:“大家請放心,上面是不會忘記大家的付出和犧牲。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聖域。聖域紛爭太久,群雄並立,戰爭不斷。多少無辜之人死於戰亂,多少家庭破碎於硝煙,鮮血已流淌太久,這一切該結束!只有一個強大的統治者,只有光明洲的光芒,灑遍聖域每個角落,這天下才能和平,人們才能安居樂業!”

    在場將士臉上浮現狂熱之色,他們都是光明洲的骨幹,對光明洲無比忠誠。

    此刻,柔夫人的身影,在他們眼中格外高大,他們的信念無比堅定。

    沒錯,只有他們才能救這個世界!只有光明洲,才能夠讓天下歸於安寧!

    “唯血與火,方能重塑太平!焚我誌士之軀,以血火為劍,方破烏雲見光明!唯有光明,普照大地!”

    柔夫人神色激昂,話語一改平日溫糯柔軟,而有鏗鏘金石之音。

    “唯有光明!”

    所有將士齊聲怒吼,每個人臉上,都是無比的狂熱。

    “恭候諸君凱旋!”柔夫人盈盈大禮相拜,臉上沒有半點上位的倨傲。

    “必勝!”諸將轟然應諾。

    潛伏在黑暗的艦隊,悄然運轉,始露猙獰。

    當最後一位將領走出房間,柔夫人坐回軟椅之中,臉上不由浮現幾分疲倦之色。

    “夫人,我們一定能贏!”她身旁的侍女興奮地揮舞著粉拳。

    柔夫人扯了扯嘴唇,卻沒有說話,該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她不懂戰陣,無法親自指揮,只能布局和鼓舞士氣。

    “許大人也太沒用了,要不然,哪需要夫人出來收拾殘局。”侍女嘟囔著,滿臉不屑。

    柔夫人心中無奈,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隊友竟然如此不堪大用。她想過何英兵敗,才替對方謀劃了一條引海盜入洲的毒計。沒想到,許大人留下隱患,雷爾夫死前留下線索給索比,關鍵時候聯軍被索比抄了後路。聯合海盜,想借海盜之力,卻沒想到廉柏君反水。

    大好局面毀於一旦。

    如果這家夥還活著,必然要為這個結果負責。沒想到這家夥死了,運氣倒也不錯。為了穩定軍心,柔夫人還得替他向上申請撫恤。

    “人死燈滅,不要嚼嘴根。”柔夫人淡淡道。

    侍女吐了吐小舌頭,閉嘴不言,見夫人面露倦色,連忙跑過去,輕輕給夫人捶肩。

    柔夫人閉目細思。

    光明洲在白沙洲的目標有兩個。

    第一個目標是控制白沙,讓白沙成為光明洲進入南域的支點。如果不能控制,那就破壞,讓白沙陷入戰亂,然後戰亂擴大蔓延到整個南域,從而使南域各洲陷入混戰狀態,分化和消耗南域各洲的力量。

    第二個目標則是消滅洲南五族。

    如今第一個目標已經失敗,有可能完成的,只剩下第二個目標。

    許大人兵敗喪命,她便知道形勢難以扭轉,她便把目光放在洲南。白沙洲初定,事情繁瑣,索比統率的兵團,也更多把註意力放在清剿周圍殘余海盜上。

    誰也不會把註意力放在洲南,這就是機會。

    柔夫人是情報要員,迅速把幾支被光明洲滲透的海盜組織起來,悄然聚集在洲南,她要趁索比等人反應過來,把洲南五族解決。雖然時間緊迫,但是她有條不紊地布置著。雖然海盜聯隊潰敗,但是幾支被滲透的海盜,卻沒有太大的損失。

    這幾支海盜的骨幹,全都是光明洲精心挑選的精銳,實力遠超一般的海盜。他們看到形勢不可為,便狼地選擇了保存實力。

    當柔夫人看到召集而來的大軍,也不由喜出望外。

    剛剛潛伏下來的柔夫人,聽到猛男也要來的洲南,而且帶的人很少,頓時心中一動,好機會!如果猛男進入洲南,那豈不是可以一起幹掉?

    猛男是柔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若不是這家夥半路殺出來,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已經成功!猛男來歷神秘,實力強勁,作風頑強,財力雄厚,行事肆無忌憚。她剛剛布下口袋,猛男就要來洲南,這豈不是天賜良機?

    雖然之前在猛男手上栽了個大跟頭,但是柔夫人對此戰卻是信心十足。

    洲南五族之所以難以攻克,並非五族有多麼強悍,而只是因為五族經營綠霧海多年,如今的綠霧海,劇毒密布,各種荒獸毒蟲層出不窮。但是最強的,卻是兩百年來,五族五位最頂尖的強者,以身為標,以法則彼此相連。

    五種法則,彼此相連,變化多端。

    這麼多年來,光明洲在綠霧海栽的跟頭無數。但是鮮血和犧牲,卻並非一無所獲,如何破解綠霧海,成為光明洲最重要研究項目之一。

    直到不久前,他們終於有所突破。

    唐天這兩天過得極為愜意,沒有藏著掖著,他把知道的說了一遍。然後五位家主,便開始關起門來討論,幾天都沒出來。

    唐天懶得管那麼多,反正該說的都說了,如何選擇,那就是對方的事情。

    只是,自從他隨手送了魏婷婷一件射手座的青銅秘寶之後,唐天身邊就熱鬧了。

    “猛哥!喝水!這可是俺從大老遠挑來的山泉水,很甜咧!”

    看著面前長相粗猛的大漢眨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討好的樣子,唐天很無奈:“老魏,我一點都不渴。”

    “不渴?那餓不餓?俺烤獐子的手藝,那可是相當可以哎!”魏豪一臉諂媚。

    魏豪是魏婷婷的哥哥,自打他知道魏婷婷從唐天手上混到一件魂物,便天天眼巴巴跑過來獻殷勤。

    唐天實在受不了這家夥的殷勤勁,射手座沒聽說過臉皮厚啊,怎麼這家夥的臉皮厚到這地步。被打敗的唐天,丟給魏豪一件青銅秘寶:“明天不要出現!”

    “絕對不出現!”魏豪抓起青銅秘寶,掉頭就跑。

    魏婷婷得到魂物,大家還在觀望,畢竟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魏豪也混到一件,所有的年輕弟子們眼睛立馬紅了,好處可不能都讓老魏家弄去!

    那可是魂物!

    唐天覺得最近這種愜意悠閑的生活,相當不錯,他非常享受這份寧靜。

    “猛男,可敢出來與我一戰!”臉皮薄的葉老二索性換一種方式,不就是刷存在感嗎?你那麼諂媚,你爹知道嗎?

    葉老二站在唐天門外,喊了一個時辰,他中氣極足,光是聲浪都可以掀飛瓦片。

    不勝其煩的唐天扔出去一件青銅秘寶:“滾!”

    葉老二得意無比,捧著寶貝,施施然離開。

    他前腳剛走,李家四姐妹,捧著新鮮出爐熱騰騰的各色點心,送進唐天的房間。沒多時,四姐妹人手一件魂物,喜滋滋地離開。

    點心的味道極佳,唐天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

    反正青銅秘寶不值錢,他就隨手一人一個。

    其他人眼紅,也在想辦法。葉老二的辦法肯定是不行了,葉老二還是講意氣的,他得了魂物,便守在門口當門神,替唐天擋住其他人。葉老二的實力強悍,打得過他的人沒幾個。

    李家四姐妹的點心手藝,那是一絕。

    於青衣來到唐天門前,無視葉老二殺氣騰騰的目光,朗聲道:“貴屬身有暗疾舊傷,在下略懂醫術,可以一試。”

    里面飛出一件白羊座的青銅秘寶。

    於青衣跑到石森面前,石森這才明白,對方說的是自己。石森有些佩服,他們這些老兵體內確實有些暗傷,因為當年缺醫少藥,沒想到這家夥一眼能看出來。

    不過,老板也太好忽悠了……

    石森覺得這代價有點略貴,但是能治好體內的暗傷,他還是很開心

    五家只剩下張家,張南巖自信滿滿上前:“在下有樁生意……”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巨響,所有人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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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節 唐天的辦法  

    地動山搖,荒獸的怒吼咆哮,遠處的霧海激蕩不休,強烈的能量波動,猶如颶風橫掃。揚起的塵土布滿天空,天空驟然暗了下來,有如末日。

    一團團火光,在綠霧海炸開,濃煙滾滾。

    如山嶽的虛無人影,從綠霧海中爬起,它已經看不清面目。它頭頂烏雲,身下霧海不過及腰,巍峨站立。磅礡的氣勢,驚濤拍岸,身下的綠霧海,如萬獸匯集肆意翻騰咆哮。

    葉老二淚流滿面,那是他的曾祖父。

    以身入海,魂佑後人。

    當年的犧牲,換來五族兩百年的太平。

    又一位巨人虛影從綠霧海中站起來,巨大的手掌朝綠霧海一招,霧海滾滾,猶如鯨吸百川,滾滾霧氣在它手中化槍。

    於青衣雙眼模糊,撲通,跪在地上,向巨人拜去,那是於家先人。

    一個個巨人,從沈睡中驚醒,它們緩緩從霧海中站起。

    所有的年輕弟子全都跪下,眼前這一幕,給他們的震撼無以倫比。從小,大人們就告訴他們,先人的付出,是如何用生命來守護著族人,他們如今的日子,是多麼來之不易。對他們來說,那些就像書本上冰冷的記述,令人崇敬,但是遙遠得像歷史。

    但是此刻,當一個個巍峨的身影從霧海中站起來,擋在他們前方,保護著他們。

    虛無的面龐,卻透著難言的熟悉感。

    轟隆隆。

    爆炸不絕於耳,火光照亮天空,遠處天邊,龐大的海盜艦隊浮現。

    以身入海,魂佑後人。

    沈寂在歷史歲月之中的犧牲和勇敢,呈現在這些年輕人面前,他們此時才明白,這八個字里面所蘊含的毅然、眷戀和哀傷。

    被驚動的家主們,此時,卻是臉色大變。

    戰艦上不斷傾泄而下的白色光團,那熟悉的氣息,讓他們立即認出來犯者何人。

    光明洲!

    “綠霧海快不行了。”於仙芝沈聲道:“這里守不住了。”

    戰艦上傾泄的白色光團,一落入霧海,便會爆裂。爆裂亮起白光掃過的地方,劇毒的綠霧海像冰雪般消融。綠霧海千瘡百孔,它在不斷地萎縮。

    巨人祖魂們和戰艦激烈地戰鬥。

    一只巨大的手掌,伸開五指,抓住一艘戰艦。戰艦在它的手掌中,就像積木一般。戰艦上的火力,瘋狂地向巨人轟擊。

    巨人怒吼,下半身在地迅速地消融,抓住戰艦的手掌光芒愈發熾烈。

    哢哢哢!

    戰艦發出令人牙酸的裂開聲。

    砰,粉碎成無數碎片,四下飛濺。

    然而戰艦上的光明洲將士,渾身燃燒著熾亮的白光,撞向巨偶。

    一團團耀眼的白光在巨人只剩下半截的上半身上綻放,巨人渾然未覺,它的身體消融快到胸膛,唯獨雙臂,籠罩著凝實的光芒。

    它怒吼一聲,雙掌一拍霧海,騰空而起,就像被擲出去的山峰,撞上另一艘戰艦。

    轟!

    巨大的爆炸,籠罩戰艦,光芒散盡,這艘戰艦只剩下半截。

    “我們斷後,讓年輕人撤。”李樂陶毫不猶豫道。

    戰鬥場面慘烈無比,但是他們都知道,光明洲已經找到對付他們的辦法。如今戰場上,巨人祖魂,不落下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劣勢只會越來越大。因為綠霧海是巨人祖魂們力量的源泉,戰艦後方的戰船,正在瘋狂地破壞綠霧海。

    其實當巨人祖魂被驚醒,他們就知道,五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往哪撤?”張英如深吸一口氣。

    “讓他們以後跟著猛男!”葉風烈笑了笑:“呵,這下不用討論了。”

    “就這麼辦!”魏達同意,他遠遠地朝唐天的位置望了一眼,魏豪和魏婷婷的身影,映入他的視野,他的目光柔和下來。

    他扭過臉,強忍著心中不舍,騰空而起,嘶聲怒吼:“二十五歲以上者,隨我出戰!”

    一個個身影騰空而起,如同撲火的飛蛾。

    戰艦內,梅辰秀神色沈穩,哪怕在光明洲,他也不出名。光明洲這些年來,對周圍各小洲征戰不斷,名將輩出。穆之霞、莫心、秋旭華、勾成聞刀、家亞,是光明洲最有名的五位將領。

    相比之下,梅辰秀黯淡無光,秋旭華和他同年,已然執掌之一方,軍功赫赫。

    但是就是這位默默無聞的梅辰秀,找到破解綠霧海的辦法。很少有人知道,整個南域攻略,雖然不是他一手策劃,他卻是始作甬者。剛剛被提拔的梅辰秀,主動請纓,加入滲透海盜的行動。

    梅辰秀之後的一系列表現,展現出驚人的才華。所有的小組中,他第一個完成對整支海盜的滲透和控制。之後,他率領這支海盜,四處劫掠,屢戰屢勝,底層的海盜對他信服無比。看似隨意的劫掠,都經過他精心的挑選,沿途收集大量有用的信息和情報,傳回光明洲。

    柔夫人這次出動的,總共有五支海盜,梅辰秀便是其中之一。

    梅辰秀並沒有沖在最前方,和其他將領的想法不同,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場戰鬥的關鍵是能不能擊敗洲南五族,而是能不能一網打盡。

    和其他幾位將領喜歡強艦重裝不同,他麾下的海盜,清一色的靈活型戰艦,來去如風。

    “他們想逃了,追上去。”梅辰秀俊秀的臉龐看不出喜怒。

    “大人,那支海盜。”石森沈聲道。

    唐天早就註意到那支海盜。

    他們剛剛撤退,那支海盜就行動,兜了一個圈子避開主戰場,對方的目標是他們。一些五族的戰士想攔住這支海盜,但是對方靈活無比,作勢向左側沖刺,半途卻突然折向,騙過五族的戰士,朝唐天他們追來。

    光明洲,這些海盜是光明洲偽裝而成。

    唐天沒想到,剛剛在白沙市失敗的光明洲,竟然手上還有如此驚人的力量。身後的戰場,光明洲逐漸占據上風。雖然光明洲不斷有戰艦被巨人祖魂擊碎,不斷有人投入綠霧海,以身化魂,但是巨人祖魂的數量在銳減。

    因為綠霧海在急劇萎縮,那些光明球,專門克制綠霧海。

    光明洲的大軍,勢不可擋,他們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推進。哪怕索比的第一兵團在這里,也無法阻止這支大軍,更遑論沒有兵團的洲南五族。

    巨人祖魂震天的怒吼悲壯莫名,也顯出窮途末路。

    戰艦內,哭泣聲不絕於耳,這些年輕人個個面若死灰,男人們默默流淚,女人們泣不成聲。

    唐天被吵得心煩意亂,厲聲怒喝道:“全都給我閉嘴!”

    他們茫然地看著唐天。

    唐天也覺得頭痛無比,本來到這里,他是尋求援助,希望能夠結交一個盟友。但是沒有想到,盟友沒得到,反而成了奶爸,帶著這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屁孩逃命。

    看到李樂陶奶奶滿臉的哀求,拒絕的話到了唐天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去。

    但是想逃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黑箭戰艦本來就是一艘小型戰艦,如今擠得滿滿,更要命的是,滿載讓黑箭戰艦的速度下降了許多。對於逃命來說,沒有比這更糟糕,身後的那支海盜,速度奇快無比。

    該死!

    對方是一個艦隊,自己這一艘戰艦,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雖然黑箭戰艦是一艘白銀戰艦,足可以同時與對方幾艘戰艦抗衡,但是對方的艦隊,竟然有三艘白銀戰艦。

    光明洲的財大氣粗,和光明聖殿簡直如出一轍,當個海盜也這麼高調!

    “這一帶有沒有駐軍?”唐天驀地轉過臉問淩夏。

    淩夏臉色有些發白,她搖頭:“沒有,洲南當年就是無主之地,這里除了五族,沒有任何城市。”

    “大不了魚死網破!”

    葉老二聲音沙啞,他咬牙切齒,雙目布滿血絲。

    魏豪也站了出來,神色猙獰:“拼了!”

    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打斷他們。

    “魚死網破?魚死網破也要有魚死網破的實力,就你們?”

    唐天冷冷地環顧全場。

    “你……”葉老二對唐天怒目而視,於青衣連忙攔住,他向唐天道:“猛先生請見諒,葉二的脾氣火爆,絕對沒有冒犯之意。”

    唐天不耐煩揮手:“行了。石森,他們還有多久追上來?”

    “不超過半個小時。”石森給出準確的數字,他沈聲道:“大人,屬下斷後……”

    看著滿臉毅然的石森,唐天心中一暖,他拍拍石森的肩膀:“這種話不用說了,半個小時,一定可以想出辦法。”

    唐天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魏婷婷手中的青銅弓,那是他送給對方的青銅秘寶。

    等等!

    唐天腦海中就像一道閃電照亮,他脫口而出:“魏婷婷,這件弓的威力怎麼樣?”

    魏婷婷沒想到這個時候唐天竟然會問這個問題,楞了一下方道:“很強!”

    “多強?”唐天追問。

    “大概可以讓我的戰力提升一倍吧。”魏婷婷不確定道:“我還沒有研究透它……”

    唐天仰天大笑:“我想到辦法了!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石森第一個反應過來,兩眼放光。

    “就是它。”唐天指著魏婷婷手中的青銅弓。

    所有人都不由露出失望之色,這是什麼辦法啊,魂物雖強,但是在這樣的戰鬥中,根本發揮出不了什麼作用。

    唐天也不解釋,只喊了句:“都站遠點。”

    眾人不明所以,但是都後退幾步,騰出一塊空地。

    “再站遠點。”

    眾人只好再後退,戰艦內本來就人滿為患,但大家還是努力擠成一團。

    他們有些不明白唐天想幹什麼,只覺得大人的表情異常紮眼。

    那表情……傲慢、肆意、嘲諷、不屑一顧、得意,就像……就像……一個暴發戶!

    唐天手中的銀寶瓶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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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節 異象

    秘寶小山閃耀的光澤,照得戰艦內雪亮,也把大家呆滯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一片死寂之中,他們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唐天面前的那座小山。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眾多的魂物,魂物釋放的波動,瀰漫在空氣中,戰艦內的能量,受到影響,呈現出詭異的靜止狀態。

    這真的是魂物……

    怎麼可能……

    凌夏的表情精彩至極,她的眼珠子快掉落地面,她忘了呼吸。唐天平日裡的土豪,已經讓她覺得快瘋掉,但是所有的詞語,在這座魂物堆成的小山面前,都是如此蒼白無力。

    光明洲也沒有這麼多魂物吧……

    他到底是誰?

    雖然大伙的表情和目光讓少年唐心中得意萬分,但是他亦知道此時情況危急,沒有時間給他得意。他用力拍了拍手掌,把大家渙散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從今天起,你們五族分成五部,魏家,叫射手座。李家,巨蟹座。於家,白羊座。葉家,天秤座。張家,水瓶座。」

    唐天毫無創新意識地把五族和黃道十二宮對應起來,他這樣,只是方便自己記憶。

    大家沒有意見,反而覺得這些新名字簡直就像為他們量身打造一般,異常合適,只是……

    「那個,座是什麼?」魏婷婷有些不解地問。

    「呃。」唐天被問住了,在聖域可沒有星座的概念,他勉強解釋道:「相當於洲的意思。」

    眾人恍然大悟,一些心智成熟些的少年,心中若有所動。難道大人希望他們以後每族能獨掌一洲?

    「好吧。」唐天在如山的秘寶裡撥拉,自言自語:「水瓶,射手,巨蟹,白羊,天秤,還好我的秘寶不少,以後還得弄些才行,還好還好,黃道十二宮我還是比較多的,也比較好買……」

    雖然大多數秘寶,唐天都丟到大熊座的倉庫,但是為了給小二煉製魂寶,他還是隨身攜帶了許多秘寶。

    「射手、白羊,主攻,天秤負責控制,巨蟹負責防守,瓶子怎麼辦?咦,水瓶武者是怎麼戰鬥的?」唐天一連挑選秘寶一邊自言自語。

    剛剛飄出來的小二面無表情在唐天耳邊低聲吐出兩個字:「砸錢。」

    唐天表情僵在臉上,他沒吭聲,這話絕對不能說。不過在天路,水瓶武者被稱為最有錢的武者,是絕對沒有錯的。

    把五個星座的秘寶全都挑選出來,唐天鬆一口氣,看起來是夠。秘寶小山被分成六個小堆,除了五族,還有一堆是給幽洲鬼騎霍青他們的,唐天指著六堆秘寶一一道。

    「這是水瓶,這是白羊,這是巨蟹,這是射手,這是天秤,這是給幽洲鬼騎。一人一件。」

    雖然早就猜測到可能發生的事情,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每個人臉上都浮現驚喜和不能置信。

    一時間,大家又安靜下來。

    「磨磨蹭蹭幹什麼?快點!」唐天瞪大眼睛,不耐煩道:「抓緊時間,熟悉秘寶。」

    他們這才如夢初醒,一哄而上。

    一人一件秘寶,五族弟子們的實力大增,但是想把他們的實力真正發揮出來,卻沒有那麼簡單。唐天已經不是戰場菜鳥,尤其經過兵的熏陶,起碼的知識他還是很清楚的。這麼短的時間,想要讓他們形成什麼配合,根本不可能。

    黑箭戰艦配備了三架白銀主炮,六座蜂窩劍炮,三桿白銀聚星槍,十二把天束鬼刀。

    石森手下的幽洲鬼騎,正好滿足天束鬼刀。

    至於白銀聚星槍,交給專修槍法的白羊座於家。

    蜂窩劍炮唐天留來自用。

    三架白銀主炮,對付靈活的海盜戰艦,非常不好用,被唐天和小二果決捨棄。

    忽然,唐天和小二被驟然變亮的光芒驚動,他們停止討論,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

    每個人渾身籠罩著一個光團,光團五顏六色,把戰艦內映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接下來的發生的變故,令唐天和小二臉色大變。

    海盜船內。

    「還有多久可以追上?」梅辰秀沉聲問。

    身邊的副官迅速給出準確的時間:「大約十五分鐘後。幸好我們的戰艦速度也不錯,幸好猛男婦人之仁,要不然,黑箭戰艦我們還真難追上。」

    副官的感慨,梅辰秀如出一轍,黑箭戰艦的性能在小型戰艦內絕對強悍,當然它的價格也很強悍。如果統率的是裝備豪奢的光明兵團,梅秀辰有很多辦法,但是他統率的是支海盜。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些海盜和光明洲之間,沒有什麼來往。就連梅辰秀和家人之間的聯繫,都處於中斷狀態。

    「讓大家作好戰鬥準備,猛男的戰鬥力不可小看。」梅辰秀並沒有因為他擁有一個艦隊,而對方只有一艘戰艦而心存輕視。

    猛男已經用一次次勝利證明了他的強大,對於一個屢屢創造出奇跡的傢伙來說,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忽然,副官驚呼:「天啊,那是什麼?」

    梅辰秀一愣,他連忙朝前方望去,瞳孔猛地收縮。

    前方的那艘黑箭戰艦亮起斑斕的光芒,那些光芒,竟然是從戰艦內穿透而出!

    怎麼回事?

    黑箭戰艦並不以防護而著稱,但是它船體用的是黑霧木。黑霧木的透光性非常差,如今光芒竟然從船內透出,那船內的光芒,該亮到什麼地步!

    這些光芒是什麼?

    梅辰秀心中生出強烈的不安,就在此時,他忽然察覺到一絲異常,喃喃道:「能量流動,好強烈的能量流動……」

    他的副官看著外面的天空,天空出現一道道激流,就像刀劍劃過水面形成的筆直激流,它們以驚人的速度掠過天空。

    嘶!

    一道能量激流,從他們戰艦旁擦過,尖嘯聲讓船體一陣震顫。

    「不對!」梅辰秀雙目猛地圓睜,滿臉不能置信:「是他們在吸收能量!」

    嘶嘶嘶!

    這些能量激流,就像一根根透明的箭,從天空的各個方向,如雨點般朝黑箭戰艦激射而去。

    梅辰秀他們看到一幕令他們終生難忘的景象。

    無數能量激流,蜂擁而至,猶如萬箭攢射,沒入戰艦。

    戰艦的光芒更盛,那些斑斕的光芒,更加濃郁。

    嘶嘶嘶!

    更遠的能量被扯動,能量激流再在強大的吸引力之下,逐漸被拉成弧形,一個直入天際的漩渦風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形。

    能量風暴!

    梅辰秀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夠看到完全由能量構成的風暴。能量風暴越來越高,很快高度超過五百丈,充滿壓迫感,充滿震懾人心的力量。

    濃郁而狂暴的能量,瘋狂湧入戰艦。

    風暴正中心的黑箭戰艦,光芒不斷地變得熾亮。透明而急速旋轉的能量風暴,就像隔著一層水幕,黑箭戰艦的光芒愈發令人捉摸不定。

    「不好!大人,我們戰艦能量,開始散逸!」副官驚惶的聲音把梅辰秀從失神狀態拉回來,他的臉色刷地一下變了。

    每一艘戰艦,都儲存著數目驚人的能量,它是戰艦動力的源泉。這些能量都經過層層封禁,非常穩定安全。

    這是梅辰秀第一次遇到戰艦能量出現散逸。

    好強的吸力!

    梅辰秀驚疑不定地看著黑箭戰艦,那裡面發生了什麼?

    「後撤!」

    梅辰秀斷然道,面前的場面太過於震撼。雖然還不明白黑箭戰艦內發生了什麼,但再遲鈍的人,都能從中嗅到強烈的危險氣息。

    後撤了兩百多里,能量散逸的現象終於消失,而此時,剛剛完成戰鬥的其他海盜團,也紛紛趕到。

    梅辰秀心中稍安。

    兩支海盜團,從兩翼迂迴,他們避開恐怖的能量風暴,劃了兩個弧線,擋住黑箭戰艦的去路。

    這也意味著,他們完成對黑箭戰艦的包圍。

    無論黑箭戰艦從任何一個方向突圍,都有人阻擋。這令光明洲上下,信心大增。眼前的一幕雖然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但是他們堅信他們依然佔據優勢。黑箭戰艦的速度雖然佔優,但是只要被纏住,失去了速度優勢,那就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唯一讓他們有所疑慮的,就是黑箭戰艦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天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場面有些眼熟,這不就是森林劍堡七套具裝曾經出現的情況嗎?

    只不過,這次的規模更加驚人。

    唐天拿出來的秘寶,以白銀秘寶居多。當這些白銀秘寶,在這些年輕弟子們手中被喚醒之後,秘寶內的武魂,立即察覺到周圍濃郁的能量,前所未有濃郁的能量。

    這些秘寶本能地汲取能量,來強化和壯大自己。

    當數千件秘寶同時拚命汲取能量,產生的聲勢,比起森林劍堡七套具裝產生的聲勢,更加驚人。

    整個洲南的能量,全都被扯動,源源不斷地沒入這數千件秘寶之中。

    光芒是秘寶在瘋狂而貪婪汲取能量所產生的現象。

    唐天能夠明顯地感受到,這些秘寶,在迅速地被強化。最明顯的是青銅秘寶,它們迅速銀化,進階成為白銀秘寶。而一些白銀秘寶,已經開始我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忽然,唐天猛地一拍腦袋。

    自己真是蠢死了,這麼簡單的辦法,自己怎麼都想不到?

    他彷彿看到一條金光燦燦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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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節 返回商洲

  能量風暴,整整持續了十分鐘。

  梅辰秀的臉色很難看,外面的能量濃度,變得極為稀薄,稀薄到超乎想像的地步。整個洲南的能量,幾乎被掠奪一空。

  到底發生了什麼?

  梅辰秀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類事件。

  「大人,外面的能量濃度太低。」副官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驚惶:「已經開始出現能量負壓,我們必需馬上離開這裡!」

  一般來說,戰艦內的能量濃度,比空氣中的能量濃度要高得多。但是,當外界的能量濃度過於稀薄,就會產生能量負壓。能量稀薄的空氣會產生強大的吸力,讓戰艦內的能量,出現大量的流失。

  戰艦所有的材料,幾乎都是富含能量的材料,這種流失對會戰艦的結構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梅辰秀緊緊咬住嘴唇,他的臉色鐵青。

  戰艦的損壞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要知道,他們可還在白沙洲境內,白沙洲的三支白銀兵團,實力基本保持完整。

  這麼大的動靜,白沙洲還沒有半點反應,對方那就全都是蠢貨了。

  如果統率的是光明兵團,梅辰秀絲毫不懼,哪怕索比的第一兵團他亦不放在眼裡,但是他統率的是一支海盜。哪怕骨幹都是光明洲的精銳,但是底層士兵的水平,與白銀兵團相差太多。

  一旦被白銀兵團纏住,那他們的處境就危險。

  但是真正讓梅辰秀選擇撤退的,卻是黑箭戰艦。整個洲南空氣中的能量,全都被黑箭戰艦吸收,如此海量的能量,凝聚在一艘戰艦內,裡面到底是什麼?

  梅辰秀心中又是好奇,又是驚懼。

  在戰鬥中,如此大規模的能量彙集,往往是大規模進攻地前兆。

  另外幾支海盜團,已經開始撤退。能量負壓的環境,呆的時間越長,對戰艦的損傷會越大。到時候,他們只怕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他們對這次的戰果其實是相當滿意的。洲南五族被徹底摧毀,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小屁孩,這些小孩能夠掀起什麼風浪?

  梅辰秀一咬牙:「撤!」

  功虧一簣的感覺非常糟糕,更讓他擔憂的,是黑箭戰艦裡正在發生的變化。不知為何,這種驚人的變化,令他感到一絲隱約的威脅。

  但是同伴的選擇並無可指責,保存有生力量,對於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同樣至關重要。

  梅辰秀收拾心情,恢復冷靜的他,目光閃過一絲寒光。

  洲南這麼大的動靜,白沙洲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接下來,白沙的三支白銀兵團,一定會窮追不捨。

  也許,這是個不錯的機會,那些傢伙一定想不到,自己在這個時候還敢反擊吧……

  一個大膽的計劃從梅辰秀心頭浮現。

  當黑箭戰艦重歸於平靜,所有的海盜,早就無影無蹤。剛剛得到新力量的五族弟子們,回到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洲南,滿目狼藉,無一生還,無不放聲大哭。

  他們流著眼淚,掩埋親人的屍體。

  天空中,石森眼中閃過不忍之色:「大人,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他身邊的其他人,露出同樣的神情。

  「不!」出人意料的,唐天毫不猶豫拒絕,他的目光注視著下方的廢墟,沉聲道:「他們的生命和未來,是他們的親人用生命換來的。掩埋親人,無人可以取代,就像他們的仇恨和責任,別人沒有資格去幫忙。」

  石森張了張嘴,他想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是不是覺得我很冷酷?」唐天沒有回頭,沒有挪開目光,他的語氣依然平靜:「死去的生命已經死去,犧牲已經犧牲,不要讓犧牲變得沒有價值。」

  「他們的未來,豈不是永遠背負著仇恨?你不覺得這對他們來說,太沉重了?」凌夏忍不住道,她對唐天的這個反應,相當不滿。

  唐天看了凌夏了一眼:「沒錯,是沉重。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無論他們想與不想,他們的未來,是親人用命換來的,親人的那一份期待和希望,他們要扛起來,一起活下去。」

  凌夏啞然。

  「大人說得對!」

  卻是魏豪、於青衣等人,他們剛剛掩埋完親人屍體,個個雙目紅腫。他們剛好聽到唐天的這番話,覺得就像說到心坎上。他們紅腫的眼睛,重新煥發光芒,他們從哀傷和悲痛中,找到新的目標。

  「帶著親人的那一份,活下去!」

  這句話在每個人心中迴蕩。

  「當然對!」唐天毫不客氣冷哼:「用生命換來的希望,本來就不是給懦弱者!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連這樣的責任都嫌沉重,他就應該長眠此地。」

  於青衣等人眼中的光芒,一點點變亮。

  「神一樣的少年,就是要勇敢。」唐天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滿臉傲然:「知道神少年的勇敢是什麼嗎?不是不怕,沒人能永遠不怕,是怕也要上!廢物總是給自己找各種藉口,躲著縮著裝悲傷著。神一樣的少年,只會沖,往前衝!不怕,往前衝,怕,也硬著頭皮往前衝。悲傷,就帶著悲傷往前衝。絕望,那就拼了性命往前衝。說什麼看不到希望,說什麼白費力氣,都是藉口,都快死了還只知道蹲在地上哭泣?連籠子裡困住的野獸,垂死之前都要掙扎,為什麼不沖?神一樣的少年,就應該往前衝,永遠不停,衝衝衝!」

  唐天一口一個「神一樣的少年」,滿臉驕傲臭屁的神情,說不出的可笑。而當他說到「衝衝衝」時,他高舉雙臂,滿臉猙獰,有如咆哮。

  沒有人笑,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幼稚可笑的話,幼稚可笑的舉動,卻直擊人的心靈。

  唐天沒理會這番話給別人帶來的衝擊,這話本來就不是說給他們的,這是他說給自己的!一番咆哮之後,他只覺得胸口那縷若有若無的陰霾,徹底渲洩一空,說不出的清明。

  他握緊拳頭,渾身充滿力量,心中的鬥志和戰意,滿得都快溢出來。

  沒錯,我就是神一樣的少年!沒錯,我就是要這麼一直衝下去!

  沒錯,我就是無人可擋!

  高舉雙臂的唐天,忽然嘿嘿傻笑起來。

  離開洲南的唐天等人,很快便與唐丑統率的雨燕兵團和骷髏團匯合。他們將直接折道,返回商洲,同行的還有徐晉。

  讓唐天選擇直接離開的原因,是聽說他的住處,如今人滿為患。他上次救下來的女眷之中,絕大多數都是白沙洲和附近洲的世家小姐。此時,各家紛紛上門答謝唐天的救命之恩,據說不光把唐天的別院擠得滿滿,連附近的酒店,也全都爆滿。

  其中很多家族都是非常有影響力的家族,連新任洲主都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親自作陪。

  唐天一想到那場景,就頭皮一陣發麻,毫不猶豫選擇返程。

  至於那些家族,唐天全丟給秦語然,秦語然處世老練,又有秋姨在一旁幫襯,唐天是相當放心的。自己作她的靠山,加上和白沙洲的交情,相信沒有人敢對她亂來。

  甩手掌櫃唐天心安理得地帶著大家返回商洲。

  出來這麼長時間,也該回去。

  兵最近的日子得過相當的悠閒。給繁星洲連燒了幾把火之後,繁星洲終於察覺到危機的到來,派人前來談判。

  連蚊子都可以榨二兩油的兵,再加上沉靜理智的鶴,繁星洲不得不咬牙付出巨大的代價。

  繁星洲的處境非常糟糕,他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後院的火撲滅。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專心地對付已經蠢蠢欲動的周圍各洲。

  事實上,繁星洲的高層,已經明白他們已經很難單純憑藉自己的實力,來保住繁星洲。

  繁星洲的虛弱,已經暴露無疑。周圍各洲,就像狼群一樣,隨時等待時機,準備撲上來狠狠咬一口。

  很快,繁星洲的使者,第二次抵達商洲。

  繁星洲需要一位盟友,一位強有力的盟友,只有一位強有力的盟友,才能震懾周圍的這群狼。很顯然,商洲的這群神秘人,符合這個要求。連續擊敗了繁星洲兩支白銀兵團,還有古怪的森林劍堡,都昭顯著對方的實力。

  商洲這片貧瘠偏僻的小洲,迎來前所未有之多的探哨。

  商洲的一系列表現,吸引周圍各洲的目光。人們對這個突然崛起的神秘勢力,充滿了好奇。

  兵並沒有禁嚴,他知道自己能夠取勝,有很多的僥倖之處。實際上他手頭上的實力相當有限,典型的外強中乾。他索性不去理會那些探哨,而是一心操練手底下的士兵。

  好消息是,有不少實力不錯的人,跑來投奔,希望加入商洲的兵團。

  兵明知道,這裡面必然有很多其他勢力的眼線,但是一個不落地全都照單全收。開什麼玩笑,眼線也是勞動力啊!

  兵現在急需勞動力。

  商洲的條件,如今已經跟不上他們的發展。比如入海口太小,稍大一點的船,都無法進入。從防守的角度來說,這當然是相當有利的,但是從商業的角度,這會大大阻礙物產的流通。

  將來的商洲出產的黑金和天路的物產,都將由商洲流通出去。

  除此之外,入海口附近,要修建堡壘。沒堡壘扼守入海口,敵人可以輕鬆進入商洲,這是兵絕對無法容忍的。

  所以的工程,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商洲的人口,本來就少得可憐。

  快被逼瘋的兵在心裡吶喊。

  拜託,眼線什麼的,多送一點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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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節 拉練和變態

    “媽的,我們是來做眼線的好嗎?現在這算怎麼回事?”紀山滿臉憤憤,他被派到商洲近半個月,來打探商洲的情報。

    剛抵達商洲,就看到招聘士兵的公告,紀山大喜過望,這可是打入商洲內部的絕好機會!之後的事情,非常順利,進入兵團之後,紀山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有些吃驚。

    都是老對手,各家探哨中的老手,紀山心中暗驚,看來大家對商洲都很重視啊。心中雖然震驚,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大家都是老手,目光交彙,大家都默契地挪開目光,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超出他們的預料。

    完成招募的兵團,沒有進行任何訓練,甚至連森林劍堡都沒有進去,整個兵團便開始沒完沒了的各種工程。

    拔寬入海口、建造要塞……

    他們就像一群辛勤的勞工,沒日沒夜地工作。有幾個人還想挑動鬧事,結果行動還沒有開始,就被抓了正著。

    紀山認得那幾人,那一刻,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這樣被抓個現形,下場注定悲慘無比。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幾位同行並沒有被處死,而是被押著繼續進行勞作。只不過換到最危險的崗位,沒有任何報酬。

    做工是有報酬的,而且報酬之高,讓很多士兵直接眼睛就紅了。

    這支全新的勞工兵團,除了他們這些探哨,其實沒有多少人不滿。不用戰鬥,沒有危險,還能賺那麼多錢,何樂而不為?至於辛苦,幹什麼不辛苦?訓練同樣辛苦無比,對這些願意背井離鄉的男人們來說,辛苦他們根本不在意,只要能賺到實實在在的錢。

    而對那些有著雄心大誌的士兵來說,同樣有令他們怦然心動的東西。

    工作最出色的前三名,除了高額的報酬,還能夠得到森林劍堡出產的黑金武器。這種全新的武器,是森林劍堡的特產,在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它們的性能優良,威力出色,無論哪一種武器,手感絕佳。

    任何一把武器都價值不菲。

    這些武器,讓士兵們為之瘋狂。

    每個人都像瘋了一般工作,沒日沒夜。身為探哨間諜,最重要之處,便在於能讓自己在人群之中過於顯眼。他們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以讓自己看上去,和周圍其他狂熱的士兵沒什麼區別。

    “人家就是有錢,你有什麼辦法?”說話的是雷蒙,他是東歧洲的探哨,也是老資曆。雷蒙個頭魁梧,看上去粗魯,但是心思其實極細。

    紀山壓低聲音:“你不覺得黑金和荒灘上那些黑石很像?”

    雷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有什麼證據?”

    這段時間,雖然天天做苦工,但是他們還是有些收獲。比如商洲有錢,非常有錢,每天光是付出的薪酬,就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真正引起這些探哨們興趣的,卻是那種神秘的黑金武器。

    他們個個都是行家高手,對於各種武器,都是如數家珍。他們敢保證,這種黑金武器他們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他們的嗅覺,比起其他人更加敏銳,很多人暗地裡猜測,黑金武器和黑石之間的關係。

    但是巍峨的森林劍堡,卻讓這種猜測,看上去有些可笑。如果黑金真的由黑石中提煉而出,那用黑石來建造這麼一座氣勢恢宏的要塞群,那也太奢侈了!

    紀山攤開手掌,赫然一小塊黑色的金屬。

    雷蒙的眼睛立即瞪圓:“你從哪弄來的?”

    紀山淡淡道:“我會一點煉兵。”

    雷蒙冷靜下來:“你為什麼告訴我?”

    他一點都不傻,紀山如果證明了黑金的價值,這無疑是一條極其珍貴的情報,這樣的情報斷然沒有和其他人分享的道理。紀山這樣的老油條,做出這個不合常理的行為,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你不覺得這裡的守備力量,有點太少?”紀山壓低的聲音充滿誘惑:“只需要兩個兵團,就足夠把這裡拿下!”

    雷蒙冷笑:“繁星洲當時就是這樣想的。”

    紀山道:“繁星洲太輕敵。如果他們當時不那麼輕敵,說不定已經拿下來了。”

    “說不定這種事情就不用拿來說了。”雷蒙反唇相譏。

    “那我們兩洲聯手呢?”紀山忽然拋出一句話。

    雷蒙愣住,旋即恍然大悟,這才是紀山真正的目的。但是他很快就為之心動,黑金證明出自黑石,那麼這塊漫無邊際的黑色荒灘,就是漫無邊際的財富。

    不得不承認,紀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兩洲彼此並不相鄰,而且處在商洲兩個不同的方向,如果同時出兵,呈夾角之勢,得手的可能性極高。而且兩洲之間距離遙遠,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合作的可能性比較高。

    商洲唯一讓他們忌憚的,便是那座森林劍堡,但是對於廣袤的黑石荒灘來說,他們完全可以避開森林劍堡。

    雷蒙謹慎道:“我會把這個消息上報。”

    紀山當然知道,像這樣的提議,遠非雷蒙這個級別可以決定。他之所以敢找雷蒙,也是得上面的授意。

    但是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的開頭,他終於見到一絲離開這個該死大工地的希望!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

    兩人頓時警覺起來,對視一眼,默契地擠到前面。

    “怎麼回事?”紀山拉過一位相熟的士兵問道。

    士兵滿臉興奮:“兵團,我們的兵團!”

    兵團?

    紀山和雷蒙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商洲什麼時候還有其他的兵團?

    前方的騷動愈發激烈,紀山和雷蒙跟著人潮,飛出入海口。入海口外的要塞,已經頗具雛形,他們可以直接進入未完工的要塞,而不會受到能量海的侵蝕。

    視野盡頭,一個小黑點,在迅速放大。那支規模龐大的艦隊,令兩人同時色變。

    當艦隊飛近,兩人才鬆一口氣,這支艦隊看似規模龐大,但都是一些運輸船,沒有什麼戰艦。

    再飛近一點,他們注意到,艦隊的周圍,竟然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些人,大家不由同時愣住,他們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不乘坐運輸船,能量海中的能量,可是會侵蝕身體啊!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下來。

    謝雨安滿面煙塵,體型比之前整整瘦了一圈,只有那雙眼睛,愈發明亮有神,有如黑夜中的星辰,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保持精神集中。”

    “不要鬆懈。”

    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雨燕兵團,當他看到入海口時,心中還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竟然真的抵達商洲了!

    他們剛剛與唐天彙合,唐醜大人便宣布一個匪夷所思的訓練計劃。

    隨船隊徒步拉練返回商洲!

    唐醜大人沒有給他們任何反對的機會,唯一讓謝雨安值得安慰的是,不是只有雨燕兵團需要參加這次拉練,而是所有人都必需參加。

    雨燕兵團、骷髏團、幽洲鬼騎、洲南五座,統統都要參加,但是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大人聽完很感興趣,也決定參加。

    能量海中的長距離徒步遠行,充滿危險和艱難。無處不在的阻力,無時無刻的能量侵蝕,暗藏殺機的能量漩渦,隨時可能出現的能量怒潮……

    而且唐醜大人的要求極其苛刻,哪怕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兵團依然需要保持高度的同步率,還有名目繁多的日常訓練,一個都不能拉下。

    哪怕自認對能量海最熟悉的石森,聽到唐醜大人的要求,亦是面色如土。可惜,石森同樣在唐醜大人的統率之下。

    這一路,所有人都吃盡苦頭。

    光是大大小小的海盜,他們就消滅了七股。但是在能量海中,海盜已經算是溫和純良的存在,不穩定的能量,就像不定時的炸彈,他們不得不時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鬆懈。

    一開始的時候,同步率什麼的,根本無暇旁顧,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他們甚至連基本的陣表都無法保持。

    不斷有人受傷,然後被送到隨行的運輸船上。於青衣的醫術極其了得,有了秘寶之後更是如虎添翼,傷員很快就恢複,重新被送回能量海繼續參加這場可怕的拉練。

    沒有人敢有怨言,因為老板也在參加拉練。

    連老板都沒有抱怨半句,其他人有什麼資格抱怨?連老板都可以承受,他們有什麼不可以承受?

    所有人都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一開始,謝雨安他們不斷用老板以身作則來激勵大家的士氣,但是很快,大夥就不吭聲。因為所有人都低估了老板的變態程度。

    老板從最初和他們一樣的舉步維艱,很快到如魚得水,令人驚歎無比。但是接下來老板的行為,讓他們所有人都感到無語。

    主動跑到能量怒潮中淬煉身體、主動引爆不穩定能量團鍛煉自己的防禦能力、主動攻擊能量漩渦……

    大家默默拉練途中,老板不時慘叫從能量團中飛出來,然後過了一會,又嗷嗷叫衝進去……

    麻木,所有人都麻木了。這個世界殘酷的不是有變態這種生物,而是變態就在你身邊。

    直到“勇勝自己,不和變態比。”這句口號被喊出來,低落的士氣終於有所回升。

    這場無法想象的可怕拉練,就像堅硬的磨刀石,把謝雨安他們的鋒芒,一點點打磨出來。

    當他們看到商洲入海口,個個欣喜若狂,升出劫後餘生之感。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滿面煙塵之下偶露的崢嶸鋒芒,給其他有心人,帶來何等強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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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節 老將赫斯基

    這是楊子清第二次來商洲,他剛剛抵達,正好目睹這支古怪的船隊進入商洲。

    他身邊的赫斯基目不轉睛地觀察,赫斯基是繁星洲的軍事大臣,他和楊子清是洲主的左膀右臂。楊子清主管內政,赫斯基則深諳軍事。他年輕的時候,曾是戰功赫赫的名將,而隨著年紀漸大,身體的衰弱,讓他不得不從前線中回來,負責教導洲內有天賦的年輕人。繁星洲的白銀將領,有三分之一由他一手帶出來,其他人也大多受過他的指點,他的聲望在繁星洲僅次於洲主。

    赫斯基擁一雙藍色的眼睛,鷹鉤鼻讓他看上去有些冷峻,他站得筆直,身上的軍裝一絲不苟。他喜怒不形於色,臉上的表情給人岩石雕刻而成之感。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這支不斷靠近的船隊身上。

    楊子清的神情有些疲憊,繁星洲動盪不安的局勢,讓他心力交瘁。他這次前來,是希望能夠和商洲結盟,只靠繁星洲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震懾那些虎視眈眈的狼群。

    這亦是赫斯基同行的原因,商洲的軍事實力,在這名老將眼前無所遁形。老將的評估,將決定他們此行的任務。

    楊子清沒有出聲打擾,赫斯基的年紀比他大得多,哪怕是他,在這名老將面前也要尊稱一聲「大人」。

    楊子清同樣好奇地觀察這支船隊。

    船隊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之處,他的注意力被那些煙塵土滿面的士兵吸引。他有些呼驚,這些士兵們每個人身形削瘦,滿面塵土,渾身的衣衫也破破爛爛,看上去就像一支拾荒的叫花子隊伍。

    楊子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寒酸的隊伍。

    難道他們繁星洲,竟然被這麼一支叫花子隊伍打敗?楊子清有些不能置信,他覺得有可能這支船隊,是商洲從什麼地方招募來的。

    但他很快皺起眉頭,他和兵打過交道,那個奸猾狡詐的傢伙,是絕對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而且還有鶴,那位沉靜的少年,身上一定流淌著高貴的血液,同樣不是一位好糊弄的傢伙。

    那是為什麼?

    很快,楊子清反應過來,心中不由自嘲,自己想那麼多幹嘛?身邊的赫斯基大人,可是擁有一雙能夠洞悉這一切的眼睛。

    他轉過臉,正打算問赫斯基,但是他注意到赫斯基臉上的驚容。

    不知為何,楊子清心中猛地一跳。

    赫斯基大人是一位遵循傳統的老軍人,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都無法從他的臉色看到半點變化,楊子清和對方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老人臉上的表情有過任何變化。

    甚至有段時間楊子清還在心中暗自猜測,赫斯基大人以前是不是臉部受過傷,落下面癱之類的暗疾。

    當楊子清看到赫斯基大人臉上浮現的震驚之色,他心中升起強烈的好奇和不安。

    到底是什麼,能夠讓鐵面之稱的老人,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

    就在此時,老人長長吐出一口氣。

    楊子清敏銳地察覺到老人眉宇間那一抹頹然。

    「我們敗得不冤。」赫斯基重新恢復平日裡的那副面無表情:「對方的實力遠超乎我們。」

    楊子清謹慎而又好奇:「還請大人多指點,子清不是太懂,看不出這群人有什麼特別之處?裝備似乎很破爛,倒是有點寒酸的模樣。」

    赫斯基和楊子清十分熟悉,也不避諱,沉聲道:「恰恰相反。如果老夫沒有猜錯,這支隊伍,一定是剛剛經過長途跋涉。不,應該是在能量海中,進行徒步拉練。」

    楊子清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大人是說,他們在能量海中徒步拉練?」

    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繁星洲也組織過幾次能量海的拉練,但是那是乘坐艦隊。能量海徒步拉練?若不是這話楊子清十分尊敬的赫斯基所說,他絕對會嗤之以鼻。

    能量海是什麼樣的地方?危機四伏,隨時可能喪命的地方。無處不在的能量侵蝕,不穩定的能量亂流,就連戰艦在能量海中航行,都很容易出現事故。

    能量海中徒步拉練?這是活到不耐煩了嗎?

    只有一些強者,會把這視作一種修行。但就是這些個人實力強勁的強者,在能量海也極容易喪命。楊子清第一次聽說,會有兵團在能量海徒步拉練,那不是找死嗎?士兵不嘩變嗎?

    赫斯基注意到楊子清的表情,並沒有生氣,就連他自己,在這個猜測浮現時的第一反應也是「不可能」。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這只是他的一個猜測。

    「他們有三支兵團。」赫斯基沉聲道,他知道自己的評估對楊子清的判斷至關重要,所以他決定把自己觀察所得,全都說一遍,以供楊子清參考之用。

    「第一支兵團,是一支典型的正規兵團。你看他們前進的方式,而且,注意他們周圍的能量流動。」赫斯基道。

    楊子清瞇著眼睛,有些不確定:「好像在流動?」

    「是的,他們在訓練同步率。」赫斯基眼中精芒閃動:「從這些流淌的能量來看,他們的同步率,達到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看他們衣服上的血跡,應該隨隊有醫生。再看他們身上裝備的破損程度,他們在能量海拉練的時間,肯定不短。對方的武將很老練,接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非常扎實。」

    楊子清連連點頭,赫斯基果然不愧是培養出好幾名的白銀將領和老將,目光之老辣遠非他能夠比,見微知著。

    「第二支兵團,應該是一支僱傭兵團。」赫斯基繼續道。

    「僱傭兵團?」楊子清愣了一下:「他們要僱傭兵團幹什麼?」

    僱傭兵團的實力,比起正規兵團差得遠。同樣是白銀兵團,白銀級的正規兵團可以輕易摧毀白銀級的僱傭兵團。僱傭兵團無論是素質、訓練、裝備,都無法和正規兵團相提並論。就是那些著名的僱傭兵團,和正規兵團也有著本質的差別。

    對方手下竟然還有僱傭兵團?難道是兵力不足?楊子清心中疑惑。

    赫斯基搖頭:「不要小看他們。他們操練的內容,有很明顯的針對性。小範圍的滲透、交叉絞殺,非常犀利。對方的統帥,應該是想把他們打造成一支擅長巷戰的兵團,非常天才的想法!」

    赫斯基讚不絕口。

    楊子清還是心存疑惑:「這樣也行嗎?」

    「應該可行。」赫斯基沉吟:「只要訓練量上去,專門為他們設計戰術,提高他們的個人實力。這樣改造而成的兵團,用處很大。你看他們身上,已經沒有僱傭兵的油滑之氣,相反,有精銳的氣息。他們的隊形看似散漫,其實別有玄機,應該就是專門設計的戰術。對方的統帥,非常了不起。」

    赫斯基對於兵團釋放的氣息,非常敏銳。

    楊子清指了指後面明顯人數偏少的隊伍:「後面那群呢?似乎人有點少。」

    忽然,他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不自然:「石森!那是石森!」

    石森的叛變,本來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只是一個炮灰兵團被架空的兵團長。但是白銀將領孫傑,也是命喪他之手,這才引起轟動,這個名字才第一次進入繁星洲高層的耳中。

    赫斯基的神情嚴肅起來:「那是幽洲鬼騎。」

    「幽洲鬼騎?」楊子清愣了一下,但旋即冷哼:「難怪!幽洲鬼騎最無信用,朝三暮四之輩!」

    幽洲鬼騎的名聲非常不好,除了真假難辨之外,而且素有弒主惡名,楊子清臉上露出嫌惡之色。

    「不,他們是真正的幽洲鬼騎。」赫斯基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懊悔之色,繁星洲內竟然有真正的幽洲鬼騎,而自己卻一無所知。

    「真正的幽洲鬼騎?」楊子清再次愣住。

    赫斯基知道楊子清對這些東西並不清楚,解釋道:「市面上幽洲鬼騎假多真少,十分氾濫。真正的幽洲鬼騎極少,考核極其嚴格,他們的實力非常強。現在能夠湊到五百名真正的幽洲鬼騎,非常難得!不要小看這五百人,他們的戰鬥力非常恐怖。他們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批幽洲鬼騎,如今正是對榮譽最為渴望之時,萬萬不可與之為敵!」

    楊子清聽到赫斯基對幽洲鬼騎的評價如此之高,頓時知道他們放走的,是一條大魚,也不由心中暗悔。

    這個話題,也讓他有些不自在,他連忙道:「後面那些渾身光團的呢?」

    「那些不是兵團。」赫斯基第一次流露出不確定的語氣:「可能是強者。」

    「強者?」楊子清有些傻眼。

    那些飄浮在船隊的光團密密麻麻,起碼有幾千人。幾千名強者?不可能!

    就連赫斯基心底,大概也是覺得不可能有如此眾多的強者,有些猶豫道:「他們的個人實力不錯,但是配合太差,不,是完全沒有配合,一盤散沙,所以我說不是兵團。他們身上的光團應該是另有奇妙,至於這麼多人……」

    赫斯基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

    楊子清反正冷靜下來:「看來,他們的實力很強。」

    「非常強!」赫斯基異常肯定。

    兩人對視一眼,又是振奮,又是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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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節 降臨野人洲

    野人洲極北之地,正在發生一場大戰。

    上百個部族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支大軍,在寬闊的雪原對峙。在野人洲,戰爭的頻率遠遠比聖域其他地方要高得多。崇尚力量的風氣,嚴酷的環境,讓部族之間的征戰不休。

    位於阿壩山之南的山鐵王庭,位於廣袤雪原的北雪王庭,這些年摩擦不斷。終於雙方失去所有的耐心,帶著他們所屬的大小部族,決一死戰。

    這場戰爭將深刻影響著整個野人洲北部的格局。

    雙方隊伍的最前方,擺滿大大小小的祭壇。熊熊火焰,把房子大小的鐵鍋長在半空,各種荒獸的血肉在鐵鍋內翻滾,鮮紅的血霧在鐵鍋上方凝而不散,拚命地蠕動。

    大大小小的祭壇上,各個部族的巫師,都在拚命地拼舞著他們手中骨杖,神態狂熱,狀若瘋癲。

    每個王庭之下,部族數百,每個部族崇拜的圖騰皆不相同,祭祀也各不相同。戰前祭祀,是野人洲戰爭最常見的形態,它可以大大激發戰士體內的力量。

    這也其他人認為野人洲未開化的原因所在。

    一股股奇異的力量,從一座座祭壇升騰而起,它們在雪原上空彙集。

    大約半個小時後,雙方的君王,忽然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容。

    野人洲最崇拜力量,每一座王庭,都由一位君王所建。每一位君王,都是絕世強者。在這片蠻荒之地,單純依賴智慧是無法組建王庭。

    山鐵君王鐵棘,北雪君王阿思明,都是這樣的強者,他們對能量敏感程度遠超常人。

    但是此時,他們卻面色凝重地看著天空,他們察覺到不對勁。

    像這樣的大戰,戰前的獻祭再常見不過,雙方的祭壇升騰而起的獻祭之力,按理說應該在天空廝殺爭鬥,這才是大戰的序幕。

    可是,如今各部族的獻祭之力,竟然在天空彙集融合,不分敵我。

    這樣古怪的情形,他們從來沒有遇過。

    很快,祭壇上的巫師們也察覺到不對。天空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正在瘋狂地抽取著他們的力量,他們感覺腳下祭壇的力量,以驚人的速度湧入天空。

    嗡。

    一名部族戰士忽然發現他手中的兵器,在嗡嗡輕顫,彷彿要從他手中掙脫。

    他心中駭然,連忙轉臉望去,入目所及,所有的兵器都在顫動。

    嗡嗡嗡!

    驟然響起的顫音彙集如潮,令人頭皮發麻。

    鐵棘和阿思明臉色同時大變,天空中凝聚的力量,短短的時間,急劇膨脹有如可怖的風暴。強如兩位君王,亦不由心驚肉跳。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空浮現無數有如流星般的光痕,這是高速能量流和空氣摩擦產生的光芒,它們從四面八方彙集,朝雪原上空那個無形的漩渦湧去。

    萬千光痕彙集成一個耀眼的漩渦。

    漩渦眼愈發熾亮耀眼,可怖的波動,如同巨浪般的轟然四逸。

    震懾人心的強大力量,讓這些勇悍的部族戰士無不駭然。撲通,不知誰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猶如漣漪般擴散。正在對峙的雙方大軍,紛紛跪拜,他們把臉埋在雪地裡,心中充滿敬畏和恐懼。

    雪原之上,只有兩位君王頑強站立,在與這股強大得驚人的力量抗衡。

    令人頭皮發麻的顫音驟然消失,天地一片寂靜。

    天空中那個明亮的漩渦停止轉動,它就像一座嵌在空中的光門。

    忽然,兩名君王瞳孔猛地擴張。

    一個身影從光門中緩緩走出來,緊接著又是一個,源源不斷的身影,如同潮水般緩緩從光門中走出。

    英魂!

    竟然如此眾多的英魂!

    兩名君王震撼莫名,呆呆地看著天空。

    在野人洲之外,人們稱之為魂偶,但是在這片蠻荒的土地,它們被稱之為英魂。英魂被認為是先人的護佑,能夠得到英魂的人,就能夠得到先人的護佑。鐵棘和阿思明的見識當然比起普通人要多得多,他們知道英魂實際是某些強者在死之前,由於強烈的執念而生。像在其他地方,英魂,也就是魂偶,是可以買到的。

    可是……

    不斷湧出的英魂,他們身上的裝束一致,隊形森嚴,這顯然是一支軍隊。

    英魂兵團……

    要知道,在野人洲生成英魂有兩個條件,一個是有強烈的執念,另外一個是生前要足夠強大。在野人洲,只有君王死後,才有可能形成英魂。

    英魂兵團……那他們活著的時候,豈不是一支君王兵團?

    兩位君王已經完全被震撼,一名名英魂,寂然無聲從光門中走出來,源源不斷,就好像光門之後,有無窮無盡的英魂。

    眼前這支英魂兵團的規模,已經讓兩位君王感到頭皮發麻。

    忽然,一抹墨綠色的身影,出現在光門,兩位君王愣住。

    天空中,少女身著軍裝,頭戴英仙王冠,黑色長髮飄揚,俯瞰大地。

    唐天一行的回歸,大大震懾宵小。

    紀山這些探哨全都安靜下來,這些隨行士兵們渾身散發的殺氣,令他們心驚膽戰。當這支船隊駛入商洲,他們發現繪有徐記和白家徽章的戰艦,更是讓探哨們為之色變。

    徐晉和白越聽到唐天返回,半路追上來。

    徐記是天下有數的武器商,而白家同樣是南域根基深厚的豪門,小小的商洲,竟然和這兩個勢力有聯繫,沒人敢輕舉妄動。

    紀山和雷蒙默契地再也沒有提過共同奪取商洲的這件事。兩人第一時間,把這裡的情報傳回去,然後安心地做著苦力。

    「大人!」唐丑啪地向兵行禮。

    「幹得不錯!」兵吐了個煙圈,滿意地點點頭:「照這樣下載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超過我了!」

    唐丑肅然:「屬下必然會超越大人!」

    「那你要努力喲!」兵哈哈大笑,一點都不生氣。

    謝雨安幾人大氣都不敢喘,唐丑在他們心中,已經是戰神一類。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魂偶,竟然連唐丑大人都要尊稱一聲「大人」,他們心中頓時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老闆的勢力,真是深不可測啊。

    森林劍堡已經大變樣,煥然一新。

    徐晉和白越由鶴陪同著參觀森林劍堡,出身世家的鶴,接人待物無可挑剔,這類事情一般都由他出面。

    「匠心獨具!」白越讚不絕口:「我見過各類要塞,但是如此匠心獨具的要塞,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這要塞是何人所創?」

    白越身邊的徐晉精神恍惚,他還沒從那黑色荒灘的衝擊中回過神來。黑石荒灘一眼望不到盡頭,那蘊含著多麼驚人的財富。哪怕他從來沒缺過錢,但是在這片黑金海洋中,依然感到迷失。

    白越同樣深受震撼,但是他被震撼的不是那片黑石荒灘,而是這座森林劍堡。

    鶴微笑道:「我們的首席機關師。」

    白越若有所思,既然有「首席」二字,說明不止一位。

    「不知能否引見?」白越一臉仰慕道:「這等大師,白某若能請教一二,死而無憾。」

    「很抱歉,她不在這裡。」鶴一臉歉意。

    「那真是太遺憾了。」白越滿臉遺憾,心中卻是轉過萬千念頭。

    一開始對於猛男,白越就相當看好,認為其有足夠的潛力成為白家的盟友。隨著時間的推移,猛男給他的驚訝越來越多,逐漸暴露出來的實力,也讓白越不得不重新審視雙方之間的關係。

    這些天,謝雨安他們脫胎換骨的蛻變,他看在眼裡。

    白越本身就是名將,但是如此殘酷嚴苛的訓練,還是第一次見到。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謝雨安他們既然堅持下來。

    猛男,是一頭猛虎,他的爪牙已經成形。

    白越忽然有些同情繁星洲,身邊有這麼一隻猛虎酣睡,大概已經寢食難安了吧。

    白越的猜測一點都沒錯,楊子清和赫斯基早已經寢食難安,他們發現之前是何等低估了商洲。楊子清來之前擬定的方案再次被推翻,因為老將赫斯基很明確地告訴他,商洲的實力在繁星洲之上。

    繁星洲現在就像一個到處漏風漏雨的房子,風雨飄搖。而商洲卻是生機勃勃,大有一飛沖天之勢。

    楊子清第一次見到唐天,這位商洲的真正統治者。

    真是太年輕了!

    楊子清心中驚歎,但是他不敢有半點小看對方。能夠如此年輕,便成就這番霸業,誰又有資格輕視?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在唐天身邊吞雲吐霧的兵。在這個傢伙面前,任何花招都沒有半點意義。楊子清和兵打過交道,對兵的難纏有著十足的瞭解。

    「我們希望能與商洲結盟,不知洲主意下如何?」楊子清沒有拐彎抹角,很直接道明來意。對於現在的繁星洲來說,時間最為重要,把時間浪費在試探上,反而因小失大。

    「結盟?可以啊!」兵吐了個煙圈,嘿然接口道:「就看貴洲出什麼價碼了。」

    宰大戶的感覺,總是很美妙的。

    楊子清早有腹案,沒有猶豫:「我們願意把光海浮橋,送給洲主。」

    唐天和兵同時愣住,他們想過繁星洲會出個大價錢,但是沒有想到,繁星洲願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那可是光海浮橋,獨一無二的光海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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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節 各自算盤

    如果說,繁星洲最值錢的是什麼,那一定就是光海浮橋。

    在聖域,洲與洲之間的通行,需要通過能量海。每一個洲,就像廣袤的能量海之中散落的一個個氣泡。在有些「氣泡」之間,存在一種特殊的能量帶,這種能量帶的性質非常穩定,能夠把能量海的「海水」隔絕開來,這就是光海浮橋。

    沿著光海浮橋前進,就像在洲內前進一樣。

    雖然人們早已經懂得製造艦船,在能量海之中穿梭來往,但是依然意味著風險和高昂的成本。危險的能量海,有著大量未知的危險,每年有不計其數的船隊葬身於能量海。對聖域人來說,他們的歷史,就是與能量海抗爭的歷史。

    沿著光海浮橋前進,不僅意味著更安全,而且還更快速,成本更低。

    南域總共有三座光海浮橋,每一座都是南域的大動脈。繁星洲所處的那座光海浮橋,是最長的一座,連接二十四洲。

    繁星洲控制著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段,連通明洲、元洲、裡海洲,是整座浮橋的黃金段。這三洲都是南域排名前二十的大洲,加上繁星洲,四大重洲相連,其價值不言而喻。

    繁星洲之所以能夠積攢如此眾多的財富,就是因為他們控制這段光海浮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光海浮橋是繁星洲的根本,所以當唐天和兵聽到繁星洲把光海浮橋拿出來做籌碼,都驚呆了。饒是兩人想痛宰繁星洲一頓,但也壓根不敢打光海浮橋的主意,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拿出來……

    唐天和兵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楊子清把這句放說出來,反而覺得莫名的輕鬆,見兩人疑慮重重的模樣,挑了挑眉:「難道閣下還覺得這價碼不夠高?」

    兵的表情恢復平靜:「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楊子清慘笑:「如果不給貴洲,在我們手上也留不住。實不相瞞,最近光海浮橋多地段遭到了攻擊,我們已經快守不住了。如果貴方願意結盟,那麼速度要快,我們能堅持多久,誰也不知道。我方的條件很簡單,用光海浮橋換飛角尖洲。」

    「飛角尖洲?」兵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冷笑:「貴方真是打得好算盤,放棄本來就守不住的光海浮橋,我們得幫你們擋下絕大多數的防守壓力,再用飛角尖洲,扼守要道,這下真是固若金湯。」

    繁星洲地勢最開闊,防守難度最大的一段,就是光海浮橋相連的區域。雖然繁星洲忍痛割下一塊肉,反而局面一下子安全下來。接手光海浮橋的他們,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守住光海浮橋,根本沒時間找繁星洲的麻煩。

    飛角尖洲是一個像商洲一樣的小洲,扼守著繁星洲另一側的航道。但是由於繁星洲更多的依賴光海浮橋,對航道的利用很少,飛角尖洲一直不受重視,那裡盤踞著一夥海盜。

    如果奪下飛角尖洲,只需要派一支兵團駐守,便可以對進攻繁星洲的敵人構成巨大的威脅。

    唐天也回過味來,想出這個策略的人非常厲害,但是繁星洲洲主壯士斷腕的決心,也讓他感到佩服。這塊肥肉肥美無比,但是想吞下去,卻極有可能把他撐死。

    「光海浮橋值得貴洲花點力氣。」楊子清寸步不讓,他坦然道:「雖然它注定要失守,但是若非結盟,它也不可能落到貴方之手。對貴方來說,這是唯一得到光海浮橋的機會。」

    「光海浮橋我們要來幹嘛?」兵冷笑:「錢嗎?你覺我們會缺錢?」

    唐天瞥了兵一眼,心裡想,這傢伙裝得真像,不缺錢?見面第一句就討錢的是誰?

    楊子清很鎮定:「雖然在下和洲主初次見面,但是洲主雄心大志,我相信洲主能夠做出正確的決斷。」

    「光海浮橋我要來。」唐天突然道:「但是那個什麼飛角尖洲你們自己去取。防守光海浮橋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我相信你們也不希望我們攔不住其他洲吧。」

    「好!」楊子清一口答應下來,飛角尖洲只不過是個添頭,只要繁星洲的兵團,從漫長的防守線撤回來,他們有足夠的力量,攻佔飛角尖洲。

    等楊子清和赫斯基滿意地離開。

    走出房間,楊子清有些恍惚:「沒想到他們真的答應下來。」

    「當利益足夠多,自然就願意鋌而走險。」赫斯基面無表情。

    兩人心中都充滿憂傷,對於繁星洲來說,失去光海浮橋意味著他們將失去最主要的財政來源,在之後的很長時間,他們都要過苦巴巴的日子。更讓兩人傷感的是,強大繁榮的繁星洲,轉眼間就如此窮途末路。

    楊子清深吸一口氣:「我們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赫斯基眼中亮起一團火焰:「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讓猛男和他們去爭去斗吧,我們蟄伏在後方。我們在恢復元氣,他們在不斷消耗,時機成熟,我們一定可以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沒錯!」楊子清臉上恢復堅毅:「我們一定可以奪回光海浮橋!」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齊齊哈哈大笑。

    這個計策是赫斯基這位老將提出,經過深思熟慮,他發現商洲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漫長的防線,會讓他們的兵團捉襟見肘,可以預見,商洲和其他洲之間的戰爭,會持續不斷,雙方的力量會不斷消耗。

    而失去光海浮橋這個累贅,收縮防線,他們的處境一下便會穩定下來。而這些年積累的財富,也能夠讓他們恢復元氣,甚至變得更加強大。那到時,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下光海浮橋,踏平周圍幾洲。

    房間裡,兵苦笑:「肉是好肉,但太肥,我們吞不下去。」

    光海浮橋不僅是交通命脈,而且沿途的城市,都是重鎮,人口眾多。對於現在商洲來說,人口同樣是很重要。

    好處很多,但是弊端也很多,漫長的防守線,對於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個沉重的負擔。繁星洲看似是被唐天他們擊敗,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是被光海浮橋拖垮的。

    「如果我們不吞呢?」唐天語出驚人。

    「不吞?」兵愣住了。

    「我們來聖域是幹嘛的?」唐天自顧自道:「我們不是來賺錢的,也不是來打地盤的,我們是來解決掉我們的敵人,光明洲。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要吞掉?我們可以把它拿出來,分給大家,這樣大家就是一夥了,我們還可以給他們提供秘寶啊什麼的,只要他們幫我們打光明洲,他們也很討厭光明洲。」

    兵面色呆滯地看著唐天,半晌才道:「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是啊!」唐天一臉理所當然。

    「你這傢伙開竅了嘛。」兵嘖嘖稱奇,但是他心裡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辦法,精神振奮:「沒錯,聯盟,我們要組建一個聯盟,這光海浮橋獨吞是有點噎,大家一起吞,就容易多了,不錯不錯,好想法!但我們得找個有份量的中間人,這樣才能讓其他洲相信。」

    「白家和白沙洲。」唐天道:「只要裡面給他們一份,他們肯定願意。」

    兵看唐天的目光就像見鬼了一樣。

    「你那是什麼表情?」唐天不滿道。

    「你不會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吧?」兵圍著唐天轉圈子。

    「沒有啊,我是終於想通了。」唐天扳著手指頭算:「我們才多少人呢?哪怕把大熊座的人全都搬來,也不過就相當於一個大點的洲吧,可是比起光明洲還是差得遠。這要等我們一洲洲打下去,壯大自己,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所以呢?」兵下意地問。

    「所以就收買大家啊。」唐天得意洋洋:「我在白沙對付金薔薇,只花幾百億,就滅了他們。」

    「什麼?」兵的眼睛一下瞪圓了,勃然大怒:「幾百億?我在這裡窮得掉渣,你居然為了滅掉一群小混混,花了幾百億!氣死我了!」

    「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唐天打著哈哈:「我就在想,為什麼不用這種方法對付光明洲呢?很多人都討厭他們啊。錢收買不了他們,我們就用可以收買他們的東西,光海浮橋就可以啊!把大家都收買了,光明洲也吃不消。」

    「我們可以收買,光明洲也可以收買。」兵道。

    「不,他們不會。」唐天搖頭:「比如光海浮橋,我們會拿出來,光明洲會嗎?光明洲的野心是統一聖域,他們天生是其他洲的敵人。他們要其他人服從他們,做他們的下屬和僕人,搶走其他洲的財富。我們不是,我們對聖域又沒有野心,我們只是要和他們做朋友。我給朋友一點好處,讓朋友幫個忙沒問題。我給別人一點好處,讓別人做我的僕人,大家可不願意。」

    看到兵震驚得連煙忘了吸的表情,唐天心裡爽翻了,得意洋洋:「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士別三日,當刮木相看。要刮了木頭才能看得見,懂了吧!」

    兵冷笑:「這種敗家的行為,你還以為很光榮麼?我先刮了你!」

    忽然唐天咦了一聲。

    兵正準備把手指夾著煙送到嘴邊,隨口問了句:「怎麼了?」

    「三魂城的消息,螺絲醒了。」

    啪嗒,兵手上的香煙掉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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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節 螺絲的空白

    “螺絲。”

    “嗯。”螺絲下意識地回答了一聲,他擡起頭,映入他視野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是不知為何,這張臉他卻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他怔怔地看著對方,對方也怔怔地看著他。

    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枯瘦的倒影:“你是誰?”

    “我是小鬼。”兵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勉強扯著嘴角,卻比哭還難看。

    螺絲搖頭:“你看起來不小。”

    兵的鼻子一下子酸了,他聲音有些啞:“螺絲,你不記得小鬼了嗎?你不記得團長嗎?你不記得阿信了嗎?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你認錯人了。”螺絲搖頭,他站了起來:“請讓我離開這里,他們說只有你才能讓我離開。”

    “你要去哪?”兵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那些灰色的記憶變得鮮活無比,難言的痛楚和悲傷遍及全身。

    “戰場。”螺絲枯瘦的臉龐,卻是異常的堅決。

    “戰場……”兵喃喃。

    “我要去救我的戰友,他們很危險。”螺絲頭也不回朝外走:“我不能讓他們死。”

    兵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眼中的淚水如同潰堤的洪水,傾泄而下,走到門前的螺絲在兵的淚眼中模糊得只能看得清一個背影,一個枯瘦、倔強的背影。

    “扳手,扳手,給我扳手,快點快點,他媽的動作快點……”

    沙啞混雜著哭腔的聲音從螺絲的身後響起,螺絲有點疑惑。

    “關節損壞嚴重,給我3號關節配件,全都動作快點,支撐住,不要倒……”

    螺絲的腳步不自主放慢,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有點熟悉。

    “我不走!我不走!我走了誰給你們修……”

    螺絲腳步越來越慢。

    “團長不要死,阿信不要死,小家夥不要死……”

    當這一句從自己嘴里喊出來時,兵幾乎泣不成聲。兵仿佛看到那戰火紛飛的戰場,堆積如山損壞機關武甲包圍中的螺絲,他累極了,他手在哆嗦,他的聲音在哆嗦,他很害怕,他很絕望,他擔心大家……

    他只是一名機關師啊……

    他其實很膽小很怕死……

    兵恨自己的軟弱,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他不想哭啊!可為什麼眼淚還止不住?每一句,兵都要用盡全身力氣。從親眼見到冰棺中的螺絲,聽到他的尖叫,那些話每一句都深深地烙在兵的腦海中。

    怎麼忘得了?

    向外走的螺絲停下腳步,臉上的疑惑不解愈發濃重,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卻讓他有一種由衷的熟悉感,就像他身體的本能一樣,好奇怪……

    兵模糊的淚眼中,那個模糊瘦小的身影停了下來。

    很熟悉吧,很熟悉吧,螺絲,你一定覺得很熟悉吧……

    因為,因為這些話,你已經喊了一萬年!

    整整一萬年!

    哪怕你的記憶已經空白,哪怕你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哪怕你已經認不出我們,哪怕這就是命運。可是,沒關系啊,一點都沒關系啊,死亡了一萬年都苦苦守著都不曾拋下的掛念,一定會在你的魂魄中留下什麼!

    一定會!

    兵仰著臉,任憑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他高舉雙臂,就像一萬年前,嘶聲怒吼。

    “南十字兵團,前進!”

    螺絲就像被閃電擊中。

    唐天有很長時間沒有來三魂城,頓時無數事情湧了過來,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從賽雷大姐頭手上搶走唐天。

    賽雷的精神有著一種難言的亢奮,一見到唐天,就是一陣劈頭蓋臉。

    “這次帶了什麼回來?什麼?啥也沒帶?那要你有什麼用?以後你每次都要多帶一些聖域的材料,哦,你已經勾搭上聖域的武器商?那太好了,你問他們要一份材料清單,把所有的材料都送一份過來,哦,你來不來無所謂……”

    “最近研究聖域材料有了很大的進展。聖域的材料,和天路材料有本質區別。知道我們的材料最重要的特征是啥嗎?魂,沒錯就是魂!聖域的材料呢?沒有魂,但是它們天生就蘊含一些法則。你肯定想問為什麼?因為它們所處的環境擁有非常濃郁的能量。沒錯,法則和能量其實沒有本質的聯系,但是在能量充沛的地方,法則更容易生成。能量就像水,法則就像魚……”

    “你簡直太笨了,說到這里還沒有弄明白?機關魂甲啊,你想想,只要把兩種材料結合,武魂來控制法則,這是多麼美妙!我賽雷要創造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機關武甲,聖甲,這個名字很厲害吧……”

    唐天看著披頭散發賽雷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不由皺起眉頭,轉過臉,問枇杷:“她有多久沒有睡了?”

    枇杷怯怯地看了一眼賽雷,小聲道:“十五天。”

    “你十五天沒睡?”唐天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睡覺?為什麼要睡覺?”賽雷激動無比地揮舞手臂:“這麼傳大的發現,這麼偉大的時候,機關史上最偉大的聖甲,就在我面前!在這種時候,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這是揮霍!浪費……”

    砰!

    一記手刀砍在賽雷的側頸,賽雷的聲音戛然而止。唐天一只手抓起軟倒昏迷的賽雷,輕輕放在實驗室角落的沙發上。

    走出房間,小心關上門,唐天對枇杷道:“她平時都這樣?”

    “嗯,大姐頭太拼了,我們都勸她,她不聽,也沒人敢管。”枇杷小聲道。

    唐天也有些頭大,賽雷大姐頭的名聲真不是亂叫的,連對他都是大呼小叫,其他人是肯定管不住她。

    忽然,唐天嘿然道:“現在管預算的是誰?手巾嗎?”。

    “是的。”枇杷有些尷尬,守靜大人“手巾”的別稱雖然早就流傳開來,但是聽到唐天親口說,枇杷還是對守靜大人有些同情。

    “哈哈,那就好!”唐天得意道:“從今天起,機關實驗室的預算,直接和賽雷睡眠時間掛鉤。少睡一個小時,就扣百分之五的預算。”

    龍守靜性情淡泊,看似貌不經風,但其實外柔內剛。當年他為了說服唐天,甚至可以直接擺出“死諫”的氣勢,可見其內心何等剛烈。

    唐天定下了這個規定,那龍守靜便會不打半點折扣地完成。哈哈,這兩人簡直天生的死敵!

    枇杷對唐天佩服得五體投地:“大人這個方法簡直太妙了!”

    她可以想象,大姐頭為了機關實驗室的預算,只能憤憤去睡覺的場面,不由掩嘴輕笑。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足勇氣:“大人,前段時間,金牛座的人來找過大姐頭。”

    “哦。”唐天想起來,賽雷好像就是出身金牛座。

    “他們軟磨硬泡,想讓大姐頭回去看看,大姐頭不耐煩了,他們就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大姐頭都被氣哭了。”枇杷有些憤憤道:“他們太過份了,本來就是他們對不起大姐頭,現還來玩這一套。要不是顧忌大姐頭的面子,大家都想把那群家夥收拾一頓。”

    唐天的臉冷下來:“他們想讓賽雷回金牛座看看?”

    枇杷重重點頭:“嗯!他們肯定上是趁機把大姐頭扣下來!”

    “沒事,賽雷離開金牛座這麼久,確實也該回去看看!”唐天語氣森寒。

    “大人!”枇杷大驚失色,她沒想到大人竟然答應大姐頭回金牛座,她現在心中後悔自己剛才多嘴。

    唐天擺擺手,阻止枇杷說下去,獰笑道:“現在沒任務的兵團有哪些?讓唐醜挑幾支兵團,陪賽雷去金牛座走一趟,不要著急,這麼多年沒有回去看看,要好好看看!”

    唐天怒火中燒,一個小女孩,從小被家族驅逐出來,日子的艱難,連想都不用想。

    這筆賬,也到了該算的時候。

    枇杷一楞,旋即滿臉欣喜,急不可耐地轉身便跑:“我去找唐醜大人!”

    是的,大人怎麼會看著大姐頭受欺負呢?不過大人剛才生氣的時候,真的很嚇人……

    回到三魂城的唐醜,立即進入工作狀態。他的工作範圍,主要還是天路,大熊座下面那麼多兵團,沒有一個人統率全局,是肯定不行的。至於聖域,有兵在那,完全不需要他擔心。

    唐醜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各兵團最近的訓練情況。

    如今的三魂城,已經發展成魂區最大的城市之一。為了保證安全,在任何時候,都會有兩支兵團駐守。三魂城的兵營,規模驚人。

    駐守三魂城的兵團並非固定不變,而是定期輪換,這樣方便唐醜近距離觀察。大熊座的兵團都很年輕,他們擁有令人艷羨的潛力,但是還需要大量嚴苛的訓練,來提高自己的戰鬥力。

    接到唐天的命令,唐醜在翻閱最近各兵團送來的報告。

    大熊座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態勢,尤其年輕人之中,不少有天賦的家夥開始顯露崢嶸。但功勞最大的,卻是阿德里安,這位擁有“獵人”之稱的導師。

    深受唐醜喜愛的小伍,經過阿德里安的調教之後,如今愈發表現出大將之風。對於指導學生,唐醜不得不承認,自己比阿德里安還是差一點。

    再比如陳子霖,在阿德里安的建議下,擔任阿倫的副手,勇猛的阿倫和冷靜的陳子霖,兩人立即成為黃金組合。

    名單上每個名字,都讓唐醜感到自豪,但是他也有些犯難,挑誰去呢?


[ 本帖最後由 k8813849 於 2014-8-17 18: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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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節 計劃開始  

    這一年,對於天路的各大星座,一點都不平靜。

    光明武會和獅子座之間的戰爭,依然在持續,殺紅了眼的雙方註定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這兩個巨頭之間的戰爭,深刻影響和主導著天路的格局。

    迎來了天蠍王的天蠍座,也迎來高速發展的良機,新任天蠍王展示了他的鐵腕和智慧。出身族盟的司馬笑,轉眼間,便把族盟吞得連骨頭都不剩。提拔族盟新人,制衡天蠍座老人,司馬笑牢牢掌握著天蠍座。

    天蠍座在獅子座和光明武會之間自如遊走,賺足了好處。

    除此之外,另一場戰爭,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死灰複燃的蛇夫座和黑魂之間,爆發沖突。

    大致上,時局並沒有太過於驚人的變化,射手天後依然深宮簡出,巨蟹座最大的新聞只不過是新出現了三件黃金秘寶,水瓶座還在賺著整個天路的晶幣。就連之前橫空出世、霸氣無雙的大熊座,也顯在得安靜無比。

    但是有心人,卻能在看似微瀾的時局之下,察覺到無數暗流在湧動。

    和大熊座走得極近的天秤座在悄然轉型,白羊座的內鬥愈來愈激烈,雙魚座和摩羯座的暗中串聯……

    很多人心中都有一種預感,也許,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正在醞釀。

    這些和唐天都沒有關系,因為他眼前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光海浮橋。

    三魂城,螺絲註視著兵離開的背影,一言不發。

    兵和他說了很多以前南十字兵團的事情,說起了阿信,說起了團長,說他還欠兵一套機關武甲。螺絲這才知道以前自己是個機關師,知道自己以前是個話嘮,知道自己喜歡拍馬屁,就連兵手上的煙還是他當年用來討好團長才保存下來,知道那時的陽光那時的風,知道最後的那場戰爭。

    螺絲靜靜地聽,他知道兵沒有騙他。他的心中殘留的那些莫名熟悉感,那些莫名悲傷,那些其名掛念,就像琴弦一樣,總是在不經意間被撥動。

    也許自己總有一天會想起大家。

    兵的背影在他的視野消失,螺絲收回目光。兵說,他已經找到阿信。兵說,他們一定能找到團長。兵說,大家會重新相聚,並肩作戰,就像以前一樣。

    雖然對大家還很陌生,螺絲依然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欣喜和期待。

    他轉身往回走。

    沒有人打擾他,螺絲恢複卻失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對於這樣一位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後勤維修官,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螺絲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堆積的一些廢料上。那是機關魂甲換下來的破損零件,每過段時間,它們便會被運走,重新被回爐。

    莫名的熟悉,再次縈繞著螺絲的心頭,他下意識地走過去。

    他蹲下來,打量著這些奇形怪狀的零件,心中熟悉感愈發強烈,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撿起一個零件,盤弄打量著。

    他的動作笨拙而生疏。

    氣勢洶洶的賽雷,正準備去找唐天理論預算和她睡眠掛鉤這件荒唐無比的方案,路過時恰好註意到這一幕,她不自主停下來。

    伸手阻止幾名想上前的士兵,賽雷安靜下來。

    她默默註視著那個笨拙得像孩子一樣的魂將。

    昔日南十字兵團首席機關師,哪怕連記憶都變空白,哪怕經歷萬年的湮滅,你心中對機關術的熱忱和夢想,依然還未死去,對麼?

    光海浮橋,時間異常緊急。如果沒有趁其他人得手之前,接管光海浮橋,一旦期間有誰得手,那情況便會變得異常複雜。

    幾乎當夜,剛剛抵達商洲的幾支兵團,重新集結完畢。他們將由兵統率,在繁星洲的引導下,接管光海浮橋。

    這是和時間賽跑。

    在兵沒有完全接手光海浮橋之前,不能走漏半點消息。一旦繁星洲得知他們的真正意圖,那麼這個計劃必然破產,甚至繁星洲大可自己來推動這個計劃。

    繁星洲想利用的,是唐天的貪婪。

    白越和徐晉跑到唐天這里打探消息,大半夜的,這麼大規模兵力調動,顯然是遇到大事情。

    唐天自然不能說,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過去。

    “需要休息嗎?”。赫斯基滿臉疲倦之色,應付兵沒完沒了的問題,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船隊是在全速航行,長時間的全速航行,對船體的傷害很大,但是這個時候誰也不心痛這幾艘運輸船。

    “不用。”兵搖頭,他的目光從一開始,便沒有從光海浮橋的防禦圖上挪開半分。

    赫斯基看向兵的目光充滿贊賞,這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統帥,比他都要出色。這一路上,兵在在不斷地詢問光海浮橋的各個細節,很多問題,如果不是赫斯基曾經親自駐守過光海浮橋,他甚至根本答不上來。

    隨著一個個細節的完癢,漫長的光海浮橋,被兵肢解成三段。

    密密麻麻的防禦設置,讓赫斯基大開眼界,有很多內容他看不太懂。但是兵的嚴謹,還是讓赫斯基印象深刻。

    如果繁星洲也有一名這樣出色的統帥,也許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赫斯基有些遺憾,但是並沒有多少自責,像這個級別的統帥,可遇不可求,完全不是單靠培養就能夠得到。

    但是他赫斯基幾十年的軍旅生涯沒有白費,他還是一眼便找到兵最大的軟肋,那就是捉襟見肘的兵力!

    對於繁星洲來說,光海浮橋漫長的防守線是個巨大的負擔,對於商洲來說同樣如此。

    不得不說,商洲的兵團很強,這些士兵的堅忍和刻苦,是真正的精銳,給他留下極深刻的印象。就像現在,士兵們正在抓緊時間休息,長途拉練帶來的疲倦感,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消除,但是沒有人有半點怨言。

    商洲的力量比繁星洲更強,但是還不足以能夠負擔得起這條漫長的防守線,這是赫斯基給商洲挖的一個大坑,他有些得意,又有些好奇,這位出色的統帥會怎麼做?

    事實上,光海浮橋的情況,比赫斯基他們闡述得更加嚴重。

    漫長的光海浮橋,很多段都是烽煙四起。

    一**的海盜,就像聞到腥味的鯊魚,撲了上來。很多股海盜,都是由周圍的勢力假扮,一旦真的有機會,他們就會撲上來狠狠咬一口。

    這些正規兵團,比起海盜可要難纏得多。

    當船隊抵達光海浮橋時,他們就遭遇了一場小規模的戰鬥。這股海盜很快就被消滅,但是可見光海浮橋的情況糟糕到什麼地步。

    早就接到命令的繁星洲守軍在等候他們。

    “這是所有的要塞的鑰匙,從現在開始,它屬於你們的了,祝你們好運。”

    赫斯基沒有再登上光海浮橋,那會讓他感覺悲傷,這標誌著繁星洲的沈淪。他帶著幾支半殘的兵團,向後方撤去。

    兵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得知兵登上光海浮橋,繁星洲兵團已經撤離,唐天立即開始行動。他找來白越,沒有半點隱瞞,把光海浮橋的計劃全盤托出。

    白越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他被天上掉下的這個餡餅直接砸暈了。那可是光海浮橋,南域最重要的一條光海浮橋最黃金的地段!

    能夠在如此絕對的戰略性地段,能夠插上一腳,這意味著驚人的財富和影響力。哪怕是白家這樣的南域傳統豪門,也根本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力。

    一紙密令,以最快的速度傳至白家。

    白家僅有的兩支白銀兵團緊急集合,他們將以最快速度,向繁星洲進發。

    白越毫不猶豫押上重註,他相信如此機會,他的余生絕對不會再遇到第二次。白越老辣無比,唐天這個慷慨的計劃,絕對會成功。屆時,掌控著這段光海浮橋的,必然是一個聯盟。

    它將是南域最大的聯盟!

    想要在這個聯盟爭奪話語權,那就需要足夠的盟友,除了白沙洲,白家還需要其他的盟友。他建議唐天,在這場盛宴中,加入徐記。

    唐天對這點倒是無所謂,他和徐記之間的合作很愉快,之所以之前沒選擇徐記,因為徐記是武器商,不是洲勢力。

    得到消息的徐晉徹底激動起來,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成功,這份功營甚至能夠讓他成為徐記的下一任家主。

    白越既然把所有的身家都押上去,自然全心全意幫唐天策劃起來。論起對南域的熟悉,唐天和兵拍馬都趕不上人家。

    白越很快便挑出最合適的同盟者。明洲、元洲、里海洲,和光海浮橋直接相連的三洲必然在其中,虹洲雖然不和光海浮橋直接相連,但距離微妙,可以對光海浮橋構成威脅,再之其實力強大,不如把它也納入其中。

    如此一來,加上商洲、白沙、白家、徐記,整個聯盟將由八家組成。

    光看看這份名單,白越就敢肯定,這個聯盟如果成形,必然成為整個南域最強大的聯盟。白沙洲、明洲、元洲、里海洲,南域排名前二十的洲,就有四個,而白沙洲更是前十。再加白家這個根基深厚的豪門世家,徐記這個天下前五的武器商,商洲這頭猛虎,這個聯盟的實力,該是何等強大。

    很快,徐記就傳回消息,願意加入!

    中間人也同兩家變成三家,他們將分別去找另外幾洲的洲主,討論這件事。

    這是成敗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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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節 光字堡

    敵人被四下擊潰,兵臉上的神情沒有半點變化:「繼續前進!」

    這已經是他們沿途擊潰的第四股小股的敵人,光海浮橋如今可謂千瘡百孔,不斷有小股的海盜,從各個缺口進入。由於海盜的活躍,導致如今的光海浮橋幾乎處於癱瘓狀態,根本沒有商隊敢走這條路。

    繁星洲之前徵集大量的民夫,試圖修復光海浮橋,可由於修復進度緩慢,還是留下許多缺口。光海浮橋實際上能量帶,如果沒有缺口,它很難被直接攻破。

    光海浮橋也有它的天敵,那就是能量海無處不在的能量侵蝕。能量海的能量侵蝕,會緩慢地損壞光海浮橋,時間一長,光海浮橋就會被侵蝕出缺口。每過一段時間,繁星洲都要抽調人力對光海浮橋進行修補。

    如今,這些缺口,成為海盜們最好的進攻點。兵手頭根本沒有多餘的人力,去對它進行修補。

    兵沒有半點停留,他對這些缺口半點也不在意,這只不過是小患,對全局的影響甚微。他真正看重的,是繁星洲在光海浮橋修建的那些要塞。這些要塞地處要衝,繁星洲多年不斷地加固,非常堅固。

    只要接管這些要塞,他們就立於不敗之地,而鑰匙就在兵的手上。

    但是,這些雖然被關閉,卻沒有兵力防守的要塞,對小股海盜來說有些麻煩,但是對實力稍強點的海盜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哪怕沒有攜帶攻城船的海盜,攻破它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沒錯,所有的問題,現在都是時間的問題。

    兵在和時間賽跑。

    一旦被「海盜」攻佔了要塞,兵的處境就相當糟糕。他手上的兵團本來就有些捉襟見肘,而且又沒有攻城船,根本無力去攻下那些被佔領的要塞。

    時間差,兵要在海盜、周圍其他勢力反應過來之前,佔領這些要塞,真正接管光海浮橋。

    運輸船的速度太慢,兵毫不猶豫下令棄船,雖然這會讓士兵更加疲倦,但是在這個分秒必爭的時候,速度才是最關鍵。

    唯一還保留的是黑箭戰艦,它擁有強悍的速度,而且還能夠讓大部隊擁有一定的攻堅力量。

    能量海的長途徒步拉練成果顯現出來。

    無論是雨燕兵團還是骷髏團,行軍速度絲毫不慢,大家表現得很從容。畢竟和危險惡劣的能量海比起來,光海浮橋內完全是天堂。

    除了雨燕兵團、骷髏團和幽洲鬼騎之外,兵手上還有一支特殊的隊伍,那就是鶴統率的聖域射手座,和凌旭統率的白羊座。

    在洲南五座之中,射手座和白羊座是攻擊力最強的兩座,巨蟹主守,水瓶和天秤擅長控制。

    這場和時間賽跑的戰鬥,需要一氣呵成,一鼓而下,攻擊力最強的兩座就被挑選出來。

    兵很清楚,這些五族弟子雖然硬實力不錯,但無疑是不折不扣的菜鳥。

    好在,那場可怕的拉練,磨礪了他們。

    這些五族弟子,如今對秘寶的運用,有了長足的進步。而且在唐醜的要求下,他們掌握了一些很基本的戰術配合。

    可惜這一點基礎的配合,根本無法讓他們成為一支強大的兵團。兵給這群菜鳥們帶來了鶴和凌旭,既然無法組成兵團,那就讓他們發揮個人的戰鬥力。

    鶴和凌旭這兩個戰鬥強人,可以教會他們如何去戰鬥,如何利用秘寶。

    在光海浮橋這樣並不算寬闊的地方,更適合個人實力的發揮。鶴和凌旭這兩人狂暴的戰鬥力,在幾次遭遇戰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凌師,您的槍法,從哪裡學來的啊?」

    於青衣終於按捺不住,不光是他,於家其他弟子全都湊過來,個個臉上都是充滿好奇。

    實在太像!

    凌旭的槍法,和於家的槍法,非常相似,這種相似並非形似,而是神似,連槍法的味道都極其相似。更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凌旭的槍法造詣之高,更是令他們的目瞪口呆。

    「我的老師。」凌旭瞥了一眼他們。知道這些小朋友所在的於家,就是白羊座的發源之地,凌旭也充滿了好奇,沒少折騰他們。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於家弟子的槍法似乎還不如他所修習的白羊星辰槍。

    如今的凌旭,實力和眼光早非昔日可比,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大概。白羊星辰槍源于于家,但是由於天路的能量稀薄,原本的於家槍法威力銳減,也正是如此,原本的於家槍法,在歷代修習者修煉和領悟的努力下,走向一條全新的道路,逐漸形成如今直指法則本源的白羊星辰槍。

    而聖域的能量充沛,於家槍法就如同整個聖域其他武技一樣,不需要如此精細的技巧便有相當不錯的威力。而濃郁的能量,就像厚厚的積雪,給他們便利的同時,也讓他們領悟法則變得更加困難。

    這也是天路和聖域之間的差別。

    聖域人一出生便是聖者,看似比天路人強大得多。但是稀薄的能量,反而讓天路人更容易理解法則,當天路人踏入聖階之後,他們就會比聖域人更加強大。

    一個先強後弱,一個先弱後強,這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環境下,形成的兩種截然不同的道路。

    「凌頭你老師姓于麼?」於青衣下意識脫口而出,當他看到凌旭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臉刷地紅了。其他的於家弟子也不由表情訕訕,凌旭的槍法造詣便是在於家,也罕有人能夠達到。

    「老師沒有告訴我他姓什麼。」凌旭的語氣有些低沉,想起老師,他有些黯然,但他很快從傷感中掙扎出來,如今的他,已經有資格讓老師為他感到驕傲!

    看到這些於家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直接給出答案:「老師的槍法,源自於白羊座。」

    「白羊座?哎,我們現在這個白羊座?」

    「不對,是我們的魂物這個的白羊座嗎?」

    「難道真有白羊座這個地方?」

    ……

    於家弟子一個個都炸了,他們本來以為「白羊座」這三個字,是老闆隨口給他們取的。現在聽凌旭如此說來,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一個地方,叫做白羊座?

    凌旭有些頭痛,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他最討厭複雜的問題。

    他也不理會這些人的疑惑,直接道:「從今天起,我來教你們白羊星辰槍。」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能夠學到白羊星辰槍,大家還是很振奮,白羊星辰槍的厲害,他們可是親眼目睹。

    看到於家弟子們的興奮,不遠處的魏婷婷忍不住問鶴:「鶴大人,真的有射手座嗎?」

    鶴:「有的。」

    魏家弟子一片嘩然,全都圍了過來,相比於脾氣暴躁的凌旭,更有親和力的鶴,更受大家喜愛。

    魏豪急聲問:「鶴大人,您的武技,和射手座有關係嗎?」

    「沒有。」鶴溫和道:「我的武技,學自天鶴座。」

    大家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鶴微微一笑:「但是射手座天後,是我媽媽的姐姐。」

    「啊!」

    魏家弟子們個個露出震驚之色,旋即狂喜。

    「鶴大人,射手座和這些秘寶有什麼關係?」

    「那大人為什麼不繼承射手座?」

    ……

    大家七嘴八舌地問。

    鶴不由莞爾,心中卻是暗動,姨母一直希望他能夠繼承射手座,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天鶴座。以前的時候,當年的恩怨之下,他對射手座的好感缺乏。但是如今的眼界,早已經不是當年,胸襟亦是更加開闊,上一輩的恩怨早就淡了。

    姨母希望他能夠繼承射手座,固然和雙方親人關係有關,但另一個現實的原因便是,射手座這些年來沒有出現一位能夠挑大樑的年輕人。這些魏家弟子和射手座同出一脈,或者自己可以在他們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可塑之材。

    「或許我可教你們一些射手座的東西。」鶴的微笑總是令人如沐春風:「射手座的東西,我略懂一二。」

    「太好了!」

    「哇!太棒了!」

    「射手座的武技和我們魏家的一樣嗎?」

    ……

    兵注意到這兩支隊伍的喧嘩,但是並沒有阻止。凌旭和鶴的傳授,對於這些小傢伙的成長很有幫助。

    也許當下的作用並不明顯,兵也不指望他們當下能幫得了多少忙,年輕人是屬於未來。

    前方,一座要塞隱約可見。

    所有人精神一振,前面的要塞,是光海浮橋最重要的一座要塞,光字堡。

    如果說光海浮橋就像一條光帶,那麼光字堡就像一塊石頭,半截嵌在光帶裡,半截位於能量海之中。

    如果兵團駐守其中,不僅可以扼守光海浮橋,還可以從另一門衝入能量海,迂迴攻擊。如果敵人從能量海方向進攻光字堡,那麼光海浮橋就是天然的後勤線,可以源源不斷地補給。

    繁星洲最重要的三座要塞,就是三座類似光字堡的要塞,三座要塞彼此支援呼應,更是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

    只要能夠拿下光字堡,他們將奪下第一個重要的節點。

    忽然,兵的瞳孔一縮,他看到能量的光痕,透過光海浮橋的光壁,明滅不定。

    有人在進攻光字堡!

    他當機立斷:「全軍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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