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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想 】不敗戰神〈連載中〉

第六百七十九節 聶秋、鐘離白、零部

    與雷昂的談判順利得超出唐天的預期。

    不知道是訓練場上那架醜獸給雷昂帶來了一絲震撼,還是獅子王本身對聖域就充滿了征服的渴望,還是與光明武會深不見底的仇恨,雷昂毫不猶豫選擇了和唐天結盟。

    他沒有逗留太久,因為近期他們正在計劃向光明武會發起一波大攻勢,唐天的這批秘寶可謂雪中送炭。

    作為回報,他把兩名屬下送給唐天。

    「他們的水平不錯,但是我那裡沒有他們的位子,跟著我也是荒廢了他們這一身本事。」

    雷昂的這句話,在唐天眼中,絕對是赤祼祼的炫耀。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大熊座的軍事體系,比起獅子座還是稚嫩得很。獅子座擁有天路最完備的軍事體系,數量眾多的武將學院,軍人地位崇高,高層的重視,共同形成良好的風氣。獅子座的年輕人,更願意成為一名出色的武將,而不是一名實力強勁的武者。

    獅子座從來沒有缺過武將,在很多時候甚至出現過剩的現象。

    聶秋和鐘離白便是如此,兩人才華橫溢,但是資歷身世一片空白,獅子座各大兵團的位子已經滿,他們不願意荒廢年華在後備的位置上一直幹耗下去。

    雷昂其實也不願意放兩人走,但是對於這樣的局面,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獅子座擁有最完備的武將體系,數目最多的武將源源不斷被培養出來。兩人的前輩學長們,正值壯年,戰功赫赫,資歷家世皆強。在倆人面前,還有無數人在排隊,雷昂雖然欣賞兩人,但是也絕對不願意為兩人打破這平衡。

    兩人知道自己得不到機會,他們的目光,便瞄準了大熊座。在外界看來,大熊座名將輩出,人才濟濟,但是兩人卻另有看法。大熊座最出名的幾位名將,全都是魂將,雖然大熊座從一開始便努力培養武將,但是武將的培養同樣需要時間,這些年輕人還需要成長,需要實戰來證明他們的能力。

    兩人沒有私自投奔大熊座,而是主動找到雷昂,誠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並不知道唐天邀請了雷昂的絕秘消息,但是他們認為大熊座名義上未與獅子座結盟,但是實際上卻始終發揮著獅子座盟友的作用。

    既然己方沒有位置,那麼提高盟友的實力,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雷昂聽完兩人的闡述,沈默片刻,還是答應下來。

    唐天打量著兩人。

    聶秋略有點嬰兒肥的圓臉,臉色蒼白,個子不高,柔軟的短髮,搭在額頭,安靜得像個乖學生。唯獨不同尋常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始終閉著,嘴角掛得淺淺的微笑。

    唐天有些驚訝:「你的眼睛……」

    聶秋微躬,溫聲道:「是先天失明。」

    「那你怎麼指揮戰鬥?」唐天忍不住好奇地問。

    「是感知。」聶秋臉上掛著淺淺而柔和的笑容:「屬下的感知,比較出色。」

    唐天恍然大悟,但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憑借感知來指揮戰鬥。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唐天忍不住多看了聶秋兩眼,聶秋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微笑。

    唐天的目光挪到鐘離白身上。和聶秋比,鐘離白是另一個極端,渾身剛健的肌肉線條,他的臉龐如同刀劈斧削,腦後紮著的小馬尾,粗硬的頭髮讓它看上去像紮著一蓬鐵絲。綠豆大小的眼睛目光淩厲,哪怕隨意地站在那裡,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就像一頭隨時會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鐘離白的個子非常高,超過兩米的身高,讓唐天不得不仰起臉問:「你擅長什麼?」

    「破壞。」鐘離白的聲音低沈有力,彷彿從胸膛嘶吼,說起話來,他會不直覺地瞇起的眼睛,兇光閃爍。

    「你們是同學嗎?」唐天好奇地問。

    「不是的。」聶秋的語氣溫和但異常堅決。

    「不是!」鐘離白語氣就相當不善。

    「屬下就學於獅心武院,鐘離將軍就學於烈火武院,兩座武院的競爭比較激烈。」聶秋恢複溫和的語氣。

    「死敵!」鐘離白冷哼,寒氣四逸。

    唐天恍然大悟,覺得更加有趣。

    他摸著下巴看著兩人,忽然問:「你們是想去聖域,還是在天路?」

    「屬下願意前往聖域。」

    「聖域。」

    兩人的答案出奇一致。倆人都是極端聰明的人,大熊座如今的格局早就成形,不如到聖域另外開劈一番天地。而且倆人對聖域同樣十分好奇。

    「去聖域的路很危險。」唐天好心提醒兩人。

    「武將就是一個危險的職業。」聶秋道。

    「沒事。」鐘離白不以為然。

    唐天也不再廢話:「那我們簽定武魂契約吧。」

    至於兩人的本事如何,讓兵來判斷。

    兩人心頭鬆一口氣,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唐天對他們不放心。如果上面的老大不放心,意味著你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支持,對於一名武將來說,下場往往是悲劇。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大展拳腳而來,沒有其他的意圖,無法背叛的武魂契約能夠讓他們迅速得到信任。

    兩人毫不猶豫和唐天簽定武魂契約。

    「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兩天後出發。」

    韓冰凝神情專註,身形如磐石紋絲不動,她的目光沒有離開劍尖半點。劍尖的灰焰,猶如被冰霜凍住,極其緩慢地吞吐不定,細小的冰稜,以肉可見的速度在韓冰凝的睫毛上生長,淡淡的冰霜染上雙眉。

    在不遠處,梁秋雙腳微蹲,一層薄薄的灰焰附著他十指,他面色凝重,十指如抱重球,緩緩轉動,渾身早就汗如漿出。

    阿莫裡怒目圓睜,渾身肌肉賁起,幾乎要把衣服撐爆,刀身的灰焰狂舞不定,一步一吼一刀,每一步地動山搖,每一吼聲如霹靂,每一刀如狂風怒號。

    司馬香山猶如一團影子,在訓練場內飛奔,他的身形帶起一層模糊的灰影,原本就飄忽莫測的身影,如今有如幽靈一,陰詭難測。

    這種灰色的火焰,便是他們摸索出來的【小零焰】,零能量體的天賦。

    本來他們想叫【零焰】,可惜這個名字早就被唐天用了。而且它的威力不如零焰,畢竟零焰之中,還蘊含著魔鬼火。反倒有點像零焰的削弱版,所以被稱之為小零焰。

    雖然沒有零焰那麼霸道,但是小零焰的威力依然驚人。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它能夠抗衡聖者的魂術,如果就小零焰擊中,那就會更糟糕,它湮滅能量的效應,會滲入目標的體內,破壞目標高度能量化的身體。就連聖者挨了一記,也會遭受重創,聖者的身體能量化程度更高。

    韓冰凝他們這群人,被稱為零部。

    零部隊員如今的數量,如今已經達到兩千人,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在黃金武者階段,完成去能量化。在很長的時間裡,零部眾人都相當茫然,零能量體的威力不小,但是接下來該如何修煉,沒有人知道。而在唐天摸索出【零焰】之後,韓冰凝幾人根據唐天的經驗,創出【小零焰】,零部的實力,才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零部一直進行著兵團式的訓練,除了沒武將之外,零部和兵團沒有任何區別。韓冰凝他們倒沒有想過組建兵團,而是覺得以後,大家的作用還是進入兵團擔任攻堅手、先鋒營之類。

    提前進行這類訓練,可以幫助他們更好的融入到兵團之中。

    零零零,修煉時間結束的鈴音落在眾人耳中,如同天籟一般。撲通撲通,精疲力竭的眾人,個個癱坐在地,東倒西歪,只有韓冰凝拄劍強撐著,一邊拚命喘氣,一邊閉目調息。

    附近幾個訓練場上的哀嚎聲成片地響起,大家都在抽氣。但是很快,大家便陷入寂靜,這是他們出發前最後一次修煉了。

    平日裡最討厭的修煉,此時似乎也變得不那麼糟糕,反而有一絲淡淡的留戀。

    要進入戰場了,以後想這麼輕鬆悠閑地修煉,是不可能了。大夥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大約十分鐘後,大家才恢複稍許力氣,那一絲留戀漸漸消散,大家的心中,被好奇取代。

    「也不知道,聖域到底是什麼樣。」司馬香山喃喃自語。

    「難道小山山害怕了?」阿莫裡嘿然道,朝司馬香山擠眉弄眼。

    「神經病。」司馬香山給了阿莫裡一個白眼,和這個渾球糾纏,絕對不是什麼理智的選擇。

    「我是有點緊張。」梁秋笑道,他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聽說聖域的人,一出生就是聖者,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地方。」

    大家的臉色頓時不是太好,聖者在天路已經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而在聖域,卻是稀鬆平常。聖者的海洋,這讓每個人立即感受到壓力。

    「怕不什麼!」阿莫裡滿不在乎道:「神經唐不是在那耀武揚威嗎?我也要去!讓他們見識一天,我們大熊座的英雄!」

    「大熊座的英雄?臉真大!」司馬香山冷嘲熱諷。

    「你說我臉大?」阿莫裡大怒:「要打架嗎?」

    「你以為打架你的臉就會變小麼?滿臉橫肉!」

    「滿臉橫肉……我要殺了你……」

    聽著阿莫裡和司馬香山兩人的激烈爭吵,韓冰凝緩緩睜開眼睛,宛如冰晶的眼睛,剔透無暇,折射著太陽的光芒。

    終於可以和你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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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節 意外來客

    在出發之前,唐天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柔軟的棕色短髮自然捲曲,少年精緻而中性的臉龐彷彿未成年,稚氣未脫,可就是這樣一位看上去像乖寶寶的少年,卻把族盟玩弄在股掌之間,借殼生蛋,一步踏上天蠍王的寶座。之後一系列鐵血的手段,精妙的制衡,把天蠍座納入掌控之中。

    吸收族盟所特有的魂將吞噬融合之術,挖掘黃道星座的潛力,沒落的天蠍座,在這位年輕的天蠍王手中,逐漸恢復生機,黃道十二宮的光輝,開始綻放。天蠍座蒸蒸日上的勢頭,也讓天蠍座在天路的影響力日益擴大,天蠍座上下,已經忘記了那些流血之夜,他們開始為年輕的天蠍王而歡呼。

    在他身邊,是他形影不離的師兄,秋之君。寬鬆的白衫,隨意披肩的黑髮,病態蒼白的容顏,好似風一吹就倒。但是沒有人敢小看這位隨時可能被吹倒的青年,他是司馬笑手中最鋒利的刀,天蠍座大清洗有一半的鮮血,便出自這位病懨懨的年輕人。

    天蠍座最有實權的兩人。

    司馬笑的突然來訪,讓唐天很吃驚,雙方的關係絕對算不上友好,事實上,還有著頗多的敵意。對於這位擅長權謀的陰暗少年,唐天沒有半點好感,而且,他也不相信對方會對自己有什麼好感。

    「我是為聖域而來。」

    司馬笑開門見山,沒有半點遮掩。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故意放出消息,一定是在聖域遇到了麻煩,你需要聯合整個天路的力量,才能抗衡聖域。我們雙方雖然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但我們沒有根本上的利益衝突。哪怕你們繼承了南十字兵團的旗幟,與天蠍座之間的恩怨,已經煙消雲散。不用懷疑我們的誠意,請開條件吧。」

    唐天沒有想到司馬笑的目光竟然如此老辣,自己才不過剛剛放出聖域的消息,司馬笑便已經察覺出自己舉動背後的意圖。

    孤身前往,這樣的勇氣,確實比令人讚賞。

    不說沒落的白羊座、金牛座,就連穩定成熟的其他黃道星座,年輕的天蠍座展現出特有的衝勁和勇氣,和大熊座很類似。唐天很難描述這種特質,但是這讓他感到親切和熟悉。

    和天蠍座合作沒有什麼不好,就像司馬笑說的,大家沒有本質的利益衝突。

    可是,條件怎麼開呢?

    唐天有些頭痛,他絞盡腦汁,細細思索。

    司馬笑也不催促,他悠閒地喝著茶,心中暗鬆一口氣,唐天沒有一口氣拒絕,說明有戲。只要有戲就可以,至於付出的代價多少,他並不在意。還在其他人質疑、猜測聖域的存在時,他已經看出來,在對聖域的開發中,誰先一步,未來將受益無窮。

    天路的格局已經成形穩定,就連光明武會這樣的統治者,也不敢隨意吞併和佔領其他星座。

    天路已經沒有拓展的空間,對於野心勃勃的司馬笑來說,這是他最鬱悶的地方。聖域的出現,立即讓他精神一振,在推測出唐天的意圖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親身前往。

    掌握了通往聖域的航道,唐天在未來已經佔盡優勢,只要航道沒有易手,這種優勢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至於航道失守?司馬笑早就仔細研究過唐天參與的所有戰爭,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唐天他們從未在關鍵戰役中失手。唐天他們對於關鍵的戰略點,有著異乎尋常的敏銳,有著異乎尋常的勇敢和果決。

    他不相信,大熊座高層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做不了第一人,就跟在他身後,等待機會。

    說實話,這並不符合司馬笑的野心,但是天蠍王梟雄的天性此時佔據上風,有著驚人的野心,但是一旦現實不可逆轉,卻總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無法在未來的競爭中佔據優勢,那就讓自己的劣勢盡可能的縮小。

    秋之君從進來開始就一言不發,他始終在暗中觀察唐天。在他看來,師弟已經是幾百年一遇的天才,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多麼英雄被師弟玩弄在股掌之間。

    但是,在天路,有一個人始終壓師弟一頭,那就是面前這個苦苦思索的唐天。

    從反應敏捷來看,唐天比師弟差得遠,倘若是師弟,只怕對方的話一說完,心中已經有腹案。

    唐天眉頭緊皺,看上去正在絞盡腦汁,秋之君有些不明白,這樣一個看上去並不是太聰明的人,是怎麼赤手空拳打下如此基業,還能壓師弟一頭。

    唐天完全不在意兩人的目光,他自顧自地盤算著。

    說實話,時局千絲萬縷,夾纏不清,對於唐天來說,簡直就像一團亂麻。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己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什麼?

    光明武會!

    唐天毫不費力得出這個結論,沒錯,就是光明武會!唐天的眼睛泛起凶光,天蠍座如果加入對付光明武會的陣營,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

    司馬笑本身就是一名武將,他能夠從族盟中脫穎而出,就是因為耀眼的戰功。

    從力量上來說,天蠍座的加入無疑能讓他們更強,但是如果消息洩露,讓光明武會有所察覺,那之前所有的佈局,都會失去作用。

    司馬笑極擅長察顏觀色,他立即注意到唐天臉上神情的變幻,他知道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唐天在猶豫。

    會是什麼原因?

    無數念頭在他心中閃過,他的腦子運轉到極致,他意識到眼下無疑到最緊要的關頭,唐天在猶豫!

    為什麼唐天會猶豫?條件不滿意嗎?

    不對,條件都沒有開,唐天就已經在猶豫了,那也就是說,和條件價碼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唐天又沒有一口拒絕,說明這個提議他是心動的。

    什麼因素能讓唐天在還沒有開價之前便猶豫呢?

    司馬笑忽然瞳孔一縮,唐天他們一定在暗中策劃什麼,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如此猶豫!他們在暗中策劃的事情應該非常重要,重要到唐天會擔心橫生枝節。

    沒錯,一定是這樣!

    可什麼事情會如此重要?

    司馬笑意識到自己漏掉了一個極其關鍵的地方,但是千頭萬緒,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他需要在唐天把話說出來之前表明自己的態度,否則的話,一旦唐天拒絕的決定說出來,那事情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如果你們有顧慮,我願意充當人質。」

    司馬笑毫不猶豫把自己丟上賭桌。

    秋之君的臉色大變,他正欲出聲阻止,便看到司馬笑揚起的手臂。

    司馬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唐天:「神一樣的少年,不用懷疑我的誠意。聽說大熊座有很多神奇之處,我打算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無論貴方有什麼行動,我們天蠍座只會成為幫手。我們天蠍座,有誠意也有能力,幫助大熊座。」

    唐天驚訝地看著司馬笑,他沒有想到,司馬笑的決心竟然如此堅決,不惜自己充當人質來打消自己的顧慮。

    這傢伙,真是個賭徒!

    便是唐天,也不由有些佩服。

    唐天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我最近要去一趟聖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把這個瘋狂的傢伙帶到聖域,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秋之君的臉色再變,如果師弟在大熊座充當人質,一旦事情有什麼變故,他還能想想辦法嘗試營救。可如果師弟去了聖域,那天蠍座就完全被對方捏著鼻子走,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司馬笑神如常,笑道:「有這樣的機會,那可真是求之不得。聖域是什麼模樣,我可是充滿好奇!」

    秋之君知道事情已經定局,無力更改,幽幽開口:「不知能否多帶一個人?在下對聖域亦非常好奇。」

    司馬笑向師兄投去一個抱歉的笑容:「師兄,天蠍座還要你統領全局,若是師兄不在,只怕天蠍難穩。」

    秋之君無力拒絕,他默默無言。如果兩人同時消失,只怕天蠍座真的危險了。而他也知道自己的份量遠不能和師弟相比,無法替換師弟。

    他心中充滿擔憂,但是唐天他們在這方面的名聲極佳,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濫殺無辜。

    和他們比起來,自己真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秋之君心中苦笑,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後悔之意。而且,只要自己牢牢掌握著天蠍座,那麼師弟就會始終安全。沒有人敢想像,一個黃道星座不計後果,會是什麼光景。

    既然已成定局,唐天也不再隱瞞:「我們要對付光明武會!」

    司馬笑和秋之君心頭劇震,但是兩人旋即露出恍然之色。確實,大熊座對付光明武會絲毫不奇怪,但是司馬笑沒有想到,唐天會挑這個時機。

    從理論上來說,現在並不是對光明武會對手的好時機。再過段時間,獅子座和光明武會的戰爭,會讓光明武會更加虛弱。而聯合了其他星座的大熊座,實力會更加強大,那時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大熊座一定有不得不此時對光明武會動手的理由。

    司馬笑也不願多想,反而鬆一口氣,他們雖然曾經一度和光明武會走得比較近,但是對他們而言,光明武會可不算什麼盟友。

    而且,光明武會是最龐大的勢力,如果真的加入到聖域的征戰,肯定要分走一大塊蛋糕。

    與其如此,不如先把它滅了!

    司馬笑眼中凶光一閃而逝,長笑起身。

    「算我天蠍座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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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節 金洲

  「打起精神,再來一遍!」

  德興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訓練場響起。他的身材魁梧厚實,為人亦相當樸實,生於平民之家,讓他對士兵有著天生的親和力。無論訓練還是戰鬥,他都身先士卒,與大家並肩作戰,從來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深受大家的尊敬和愛戴。

  虹洲在南域,實力只能算得上中等,若非地理位置實在出色,他們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南域的核心成員。

  如今的南盟發展成為成員達到三十二洲的龐然大物,它已經成為南域最大的聯合體。雖然受到南盟的刺激,南域的其他洲也紛紛開始抱團,無數聯盟像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來。但是,南盟依然是南域當之無愧的最大聯盟,更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其他聯盟紛紛擴張的時候,南盟卻關閉了入盟申請。

  對外的說法是南盟正在計畫一系列的聯盟內部改革,在改革完成之前,將不再接受新成員的加入。

  虹洲的高層一向相當務實,他們也知道,除了地利之外,虹洲沒有任何優勢,實力比其他七家都要弱得多。而實際上,南盟成立之後,連地利的優勢,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如果南盟把虹洲踢掉,他們也不敢對光海浮橋發起攻擊。

  在南盟的核心成員之中,虹洲對商洲主導的兵團改革最為配合。他們幾乎派出了所有的兵團,最後得以留下的,只有德興統率的南虹兵團。

  這個結果讓虹洲高層有些吃驚,南虹兵團在虹洲並不算最頂尖的兵團,沒想到卻得到了兵的親睞。

  出生於底層的德興,能夠擔任一方兵團的兵團長,一路自然極其艱難坎坷,他對於機會的敏感程度也遠超其他人。他對於兵提出的要求,沒有任何質疑,沒有任何反對,不折不扣地完成。

  從最底層士兵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四十五歲才成為兵團長的德興,沒有太天才的發揮,但是成熟穩健,水準紮實。在短暫地接觸了秘寶之後,他立即被深深吸引。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昂貴的魂物,哦,他們把它叫做秘寶,能夠裝備入兵團。在其他兵團還將信將疑的時候,南虹兵團已經不打折扣地按照兵發下來的計畫訓練。

  南虹兵團迅速在這場軍事改革中脫穎而出,得到兵的信任。

  訓練結束,疲倦的士兵到休息的機會,但是德興卻不能休息,他需要把訓練中的一些問題回饋給兵大人。

  兵認真聽完德興的報告,剛才訓練的時候,他在一旁觀看,有些問題心中已經有腹案,但是另一些問題他卻需要時間來慢慢琢磨。

  任何一項新的力量引入到兵團,如何才能把它的威力真正發揮出來,如何才能夠讓士兵熟練使用,與原來的戰術該如何配合等等一系列的問題,絕非一拍腦袋便能想出來。

  兵深知這一點,所以並沒有強制性地安排,而是先在小範圍內摸索嘗試。

  從目前來看,整個計畫推行的進度並不能令人滿意。兵發現他所面臨的問題,前所未有的複雜。核心成員中,白沙洲、白家、虹洲,比較積極,而元洲、明洲、裡海洲表現非常消極,而徐記是武器供應商,他們對兵團並沒有什麼興趣。

  可是白沙洲初定,形勢不穩,抽不出力量。白越對這場軍事改革倒是相當感興趣,可是白家的距離遙遠,兵團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抵達。

  所有的核心成員之中,暫時配合的,只有虹洲。

  比起核心成員的消極,南盟另外的二十四洲,倒是有不少響應者。這些洲的勢力都很小,實力很弱,不過兵還是從中挑選了四支兵團。

  遠洲的遠洲兵團,中苑洲的白兵團,大龍洲的赤蛟兵團,北底洲的小北鄉團。

  兵挑出的四支兵團,頓時引起無數嘲笑。這四支兵團,除了遠洲兵團還略有名聲之外,其他的兵團都連聽都沒聽說過。如果說僅僅是沒有聽說過也罷,竟然其中還有一支鄉團!

  這是開玩笑嗎?

  商洲的寶光鄉團事蹟大家也所耳聞,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把這當成笑話聽,沒有人把它當真。如今看到兵竟然挑選了一支鄉團,原本就觀望的各洲,更是覺得兵純粹是在亂來。

  尤其明洲、元洲和裡海洲三家,更是巴不得看兵的笑話。他們加入南盟,本來就有些不是太情願,只不過商洲咄咄逼人的態勢和唐天狠辣的手段,把他們給震住,再加上巨大的利益吸引,他們才最終選擇加入。

  然而在他們內心,他們對於商洲的強勢心存忌憚。

  他們巴不得看兵的笑話,如果這個計畫失敗,被證明只是個笑話,對商洲的聲望是一個極大的打擊。聲望不足的首領,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意味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那些沒有被挑上的兵團,也添油加醋。只有被選中的兵團,才會獲得裝備魂物的機會。各洲對於魂物的作用、威力等等無不是兩眼一抹黑,但是魂物昂貴無比的價格卻擺在那裡,哪怕無法用於戰鬥,轉手賣掉那也是多少錢啊!

  一時間,南盟裡盛傳著各種風言風語,流言四起。

  兵就像沒有聽到這些流言一般,所有的時間,全都花在這些兵團之上。對於見慣大風大浪的兵來說,這點小事情,連小花浪都算不上。他精通戰略,洞悉彼此優劣,他很清楚,只需要一場勝利,就可以扭轉一切。

  在之前,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推行他的計畫,把這些兵團打造成真正的精銳。

  一旦多了五支精銳兵團,商洲對於南盟的控制力將會空前提高,到那時,才是真正大刀闊斧改變的時候。對於自己訓練兵團的能力,兵有著絕對的自信。

  就在這片質疑和嘲笑聲中,五支兵團開始嘗試著全新的戰法。

  五支兵團都不是什麼大洲,他們不少在洲內的地位都不高,自然沒有半點傲氣。對於機會,他們更加珍惜,雖然磕磕絆絆,但是他們依然竭盡全力地訓練。

  兵亦是全身心的投入,半個月過去,情況已經大為改善。兵相信,只要還有半年的時間,這五支兵團的實力,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然而,他的敵人亦是一位深諳戰略的強人。

  柔夫人看著手中的情報,神情平靜,但是大廳內鴉雀無聲,筆鋌而立的武將們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夫人端詳這份情報,已經足足十分鐘,卻始終一言未發。那張精緻的臉龐,沒有半點平時的嫵媚柔美,而是散發著凜然之威,每一位武將都情不自禁愈發挺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

  「沒想到,他們竟然來到聖域。」

  柔夫人的呢喃,猶如蕭瑟的秋風,帶著一絲難言的肅殺之意。她抬起頭,那張絕美的臉映入大家的視野,大家才發現,那雙柔媚如水的眸子,此時閃亮有如星辰。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們光明洲最核心的機密。如果不願意牽涉其中的,可以選擇退出本次會議。」

  眾人心中一凜,但是沒有人動。

  柔夫人露出滿意之色:「很好,大家沒有讓我失望。為了這個計畫,光明洲,已經努力了整整五百年。」

  眾人心頭狂震。

  一座黑色的山脈,高聳入雲,密密麻麻的機關傀儡,像螞蟻一般來回穿梭。這些機械傀儡,形狀千奇百怪。有的拖著大大的斗篷裝滿礦石,吭哧吭哧地前進。有的像節肢蟲,可以輕鬆鑽入泥土,每次出來,吐出一大堆的礦石。而有的擁有不成比例的大肚子,冒著熱騰騰的水汽,肚子內轟隆作響,礦石在它肚子裡被粉碎成粉末。

  在機關術最發達的金洲,這樣的場面隨處可見。

  金洲對於機關傀儡的利用,早就達到令人驚訝的地步。

  小耀看著下面熱火朝天的場面,雖然早已經不知見過多少次,但是每次見到,他都不由心潮澎湃。機關術的力量,在這個時候總是會令人感到震撼。

  不過,他沒有放緩速度,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但是下面礦山的景象,還是給他注入了一絲力量,身體的疲倦消退不少。兩天後,他終於抵達關城。

  關城是金洲首府,亦是整個東域最繁華的城市。高聳的青銅大樓,密密麻麻,這是一片青銅叢林。空中飛行的形狀各異的機關傀儡,就像生活在這片叢林的鳥類。

  小耀沒有停留,他直接飛向最高的那座黑色建築,與一般的青銅色不同,這幢最高大樓,通體漆黑,是用一種特殊的合金鍛造而成,形狀宛若一隻黑色的大鳥昂首嘶鳴。

  這就是金洲最著名的標誌性建築,黑鳥大樓。

  它為了紀念金洲聖物【黑鳥】所建。金洲機關術的起源,便源自聖物【黑鳥】,祖先們在一次探索中,收穫一具不知來歷的機關傀儡殘骸,黑鳥。聖物的損壞嚴重,但是依然給金洲的祖先們,極大啟迪,從而發展出金洲所特的機關術。

  後人便建立這座黑鳥大樓,以示不忘本源。

  據說聖物便放在這座大樓內,但是黑鳥大樓並不對外開放,亦是守備最森嚴的地方,傳言是真是假,也無從考證。

  巡邏的士兵在驗證了小耀的身份,小耀被獲准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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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節 那就來吧!

    「小傢伙來了。」

    「這麼確定?」

    「別忘了,南十字兵團的氣息,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你當時把它留給小傢伙,不就是為了他能找到這裡?」

    「是啊,不過,你也知道,哪怕是我重來一回,也不一定能到聖域。」

    「虎父無犬子!」

    「不。我是想,他這一路,只怕吃無數苦頭。我曾答應過妻子,要好好照顧他。如果她在天堂知道我這麼做,會來找我拚命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你這樣文藝,真的好嗎?」

    「要打架嗎?」

    「其實你才是雙子座吧,變臉這麼快!」

    「不要囉嗦,打!」

    「說起打架……你真夠閒的,放心,很快我們就要忙起來。」

    「真讓人期待。」

    在整個天路的目光都被熊首城即將揭幕的聖域拍賣會吸引的時候,一支隊伍悄然來到武安星。

    「沒想到通道口竟然在這裡。」司馬笑恍然大悟,武安星被大熊座納入掌控之中,有相當長的時間。從來沒有人覺得奇怪,也從來沒有人想過阻止唐天得到武安星。

    武安星只是一個邊緣星球,能量稀薄,沒有什麼特產,沒有任何佔領的價值。所有人都以為,唐天之所以佔領武安星,只不過因為這裡是他的故鄉。哪怕是光明武會這樣的死對頭,也不想因為這一點,給唐天找不痛快。

    神一樣的少年解決問題的方法異常粗暴,直接來一場戰爭。

    這個暴君、屠夫所統治的大熊座看不到半點政治的智慧,他們只有一種處理問題的方法,戰爭。不服,那就戰爭,有爭議,那就戰爭,有矛盾,那就戰爭……

    偏偏大熊座的戰鬥力又強得可怕,每戰皆贏。

    對於這樣一位一點就著的強力炸藥桶,大家還是乖乖閉嘴。沒有誰會輕易去觸犯,萬一把火藥桶點炸了,對誰都不好。

    司馬笑看了一眼唐天,這個看上去粗魯的傢伙,其實並沒有像別人認為的那般愚蠢。他從來沒有輕視過唐天,事實上,在他所有悉心研究的對手之中,唐天絕對能夠排前三。

    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太小看唐天了。看似魯莽粗暴的行為下,總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目的,真是個心機深沉的傢伙。

    司馬笑很快注意到武安星外鬆內緊的氣氛,他立即反應過來:「你打算在這裡對付光明武會?」

    唐天身邊的聶秋和鍾離白眼中同時閃過一絲異色,兩人只是稍一沉吟,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司馬笑的敏銳,還是讓唐天有些吃驚,他不答反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唐天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這句話無異於承認了司馬笑的猜測。

    「因為這裡的兵團,有點太多。」司馬笑解釋道:「雖然我沒有看到確切的兵力分佈圖,但是我感覺,外圍的兵力比內圍要重。如果是防守的話,應該恰恰相反。你說過你有計劃,這就很容易猜了。」

    聶秋和鍾離白猛地睜大眼睛,兩人一臉駭然地看著司馬笑。司馬笑說的那種感覺,他們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但是兩人壓根沒有想到這一點。

    此人水平比他們更出色。

    這個結論,讓自詡甚高的兩人,心中受到極大震撼。哪怕在猛將如雲的獅子座,兩人都自認不輸於任何人,倆人來到大熊座,多少還是有點自傲。比起武將,大熊座和獅子座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沿途唐天也給他們授予重任,負責整訓零部。韓冰凝他們作戰勇猛,實力強勁,卻不是合格的武將。

    這是倆人第一次接觸到零能量體,全新的力量體系讓他們大吃一驚之餘,卻是充滿了振奮。年邁而庸碌的武將只想渾渾噩噩,他們對於新鮮的東西無比排斥。但是對於年紀輕輕,野心勃勃,一心想著建功立業的聶秋和鍾離白來說,這卻無異於一道可口無比的大餐。

    他們準備好大幹一場。

    但是隨著他們深入,他們沸騰如火的心慢慢沉寂下來,一片冰涼。因為他們發現,零部的訓練計劃,竟然比他們構思的更加出色。

    他們沉默無言。

    倆人覺得他們是多麼可笑,之前竟然還以為憑借他們的實力,只要加入大熊座,統率一個主力兵團絕無問題。然而現實如此殘酷,他們赫然發現,光是一份訓練計劃,他們都無法擬定。零部本身的訓練計劃,在他們眼中,就已經完美得讓他們根本挑不出刺。一些不起眼的細節,甚至有些在他們看來不合理的內容,他們曾經準備把它們修改掉,但是出於謹慎,他們還是仔細地思考。

    於是他們心驚肉跳地發現,這些看似不合理的細節,背後無不大有深意。

    高手!

    這份訓練計劃的撰寫者是真正的高手。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原本死敵的兩人,選擇了合作。他們的處境如出一轍,到了此時,除了抱團他們想不到任何辦法。

    如果連唐天交待的第一個任務他們都完成不了,什麼建功立業,無異於鏡花水月。兩個心高年傲的年輕人,也絕對無法忍受。

    兩人絞盡腦汁,沒日沒夜討論不止,百分之兩百的拚命姿態,絕對超過他們畢業考試。整個討論過程,都伴隨著激烈的爭吵,但是討論是卓有成效,倆人總算折騰出一些東西,雖然不能讓他們感到滿意,但起碼看上去不是那麼寒酸。

    當兩人把這份訓練計劃十分忐忑地交給唐天時,唐天倒是對兩人刮目相看。

    新訓練計劃修改的內容並不多,唐天能夠看得出來兩人花了很多心思,確實有優化。能夠修改兵擬定的訓練計劃,倆人的實力,依然值得肯定。

    唐天便讓韓冰凝他們試試倆人的訓練計劃。

    倆人老實了許多,一路上也盡心盡責,零部的戰鬥力有顯著的提升。

    但是面對變態一般的司馬笑,他們再一次受到打擊。他們並不認識司馬笑,只覺得這個像鄰家男孩一樣的少年,透著無比的莫測高深。

    難道大熊座盡出變態嗎?

    倆人面面相覷。

    「沒錯。」唐天也沒藏著掖著:「光明武會肯定會查到通道口在武安星,我一點都不懷疑。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司馬笑沉吟:「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但是,這樣的陣仗有點太明顯,我能夠察覺出異樣,光明武會那些成精的老傢伙肯定也能夠察覺到。」

    「有道理。」唐天摸著下巴,司馬笑的提醒,立即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疏漏。

    如果光明武會進犯,那是兵團偷襲,他們察覺有埋伏還要容易點。而如果是聖殿呢?這麼重要的地方,聖殿肯定會派出自己最強大的高手。

    黃金聖者!

    唐天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沒錯,聖殿一定會派出黃金聖者!在黃金聖者面前,所謂的埋伏,無所遁形。

    「聖殿擁有最多的黃金聖者。」司馬笑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語氣輕鬆,眸子裡的光芒卻是殘酷無比。

    黃金聖者,最強大的聖者,他們擁有無以倫比的破壞力。

    迄今為止,無論光明武會,還是聖殿,哪怕和獅子座打得如火如荼,卻也從來沒有出動過黃金聖者。這是因為獅子座也同樣擁有他們的黃金聖者,獅子王雷昂!除此之外,射手天後同樣是黃金聖者。

    聖殿不敢輕易掀起黃金聖者之戰。

    可是大熊座沒有黃金聖者,而且,聖域通道的戰略意義足以壓倒一切。不要說是大熊座,哪怕此時佔據武安星的是獅子座,聖殿也一定會悍然發動。

    司馬笑的目光沒有離開唐天分毫,他沒有在唐天臉上看到半點驚慌失措。他更好奇的是,唐天會怎麼辦?

    他絲毫不為自己的安全擔心。只要他不跳出來,無論是聖殿,還是大熊座,都不會輕易為難他。因為他背後是天蠍座,因為他的師兄秋之君。

    當唐天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將面對黃金聖者的時候,不,他心中已經百分百確定,聖殿一定會出動黃金聖者!並不是因為聖域通道的戰略意義,而是因為光明洲!

    只要打通了聖域和天路的通道,光明洲的大軍,便會像潮水般湧入天路,把天路夷為平地。

    唐天沒有半點驚慌。

    多年征戰,他深知慌亂對困境沒有任何作用。而且……

    他體內彷彿有一頭野獸從沉睡中驚醒,他有些躍躍欲試。如今他的實力,也早已今非昔比。在聖域,一對一的戰鬥,已經無法讓他感到激動和興奮。

    黃金聖者,這是傳奇的稱號。

    沒有比這更好的對手啊!

    多麼令人興奮!

    唐天舔著嘴唇,眼中就像浮著火焰,他甚至想,小旭旭倘若知道自己有機會和黃金聖者交手,一定會羨慕得暴跳如雷吧!

    「聖殿有多少黃金聖者?」唐天突然問。

    司馬笑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這傢伙的鬥志……

    他嘴上並沒有半點猶豫:「應該不超過五人。」

    他旋即解釋原因:「如果超過這個數目,他們不會容忍獅子座那麼久,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直接把獅子座滅掉,把黃道十二宮滅了。」

    「如果這樣說來,他們應該會派出兩到三名。」唐天眼中的火焰愈發熾烈。

    司馬笑有些不習慣唐天眼中流露出的狂熱戰意,他下意識避開臉,道:「應該是兩人,他們有個地方,一定會留個人。剩下的兩人,防備獅子王和天後。」

    「這樣啊……」

    唐天喃喃自語,神情狂熱而無畏,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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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節 光明星座

黃金聖者,四個字就像泰山壓頂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武安星的氣氛凝重如鉛,剛剛調來的聖部如臨大敵,就連平日眼高於頂的唐丑,神情都異常嚴峻。如果唐天的推測真的生,意味著他們之前所有的佈置需要全部推倒。

沒有人覺得,用來對付常規兵團的方法,能夠用來對付黃金聖者。

黃金聖者究竟有多麼強大,無人知曉,壓力自然前所未有。

和其他人的壓抑和緊張不同,唐天鬥志滿滿,就像一頭精力旺盛充滿戰鬥的野獸。

儘管沒有得到任何相關的情報,但是唐天就是如此確信,黃金聖者一定會來,因為這條通道實在太重要。

他耐心地等待敵人的到來。

當整個天路的目光,都被大熊座即將開始的拍賣會所吸引時,水瓶王正一臉愁容。

他揉著腦門:「查出結果了嗎?」

警備大臣滿臉苦笑:「沒有,目標死的時候,沒有任何動靜。他是被匕類的利器所殺,被殺時似乎毫無察覺。」

「這樣的結果,我怎麼給光明武會交待?」年邁的水瓶王有些無奈道。

一位光明武會的長老在水瓶宮參加宴會時被刺殺身亡,被現時,他已經氣息全無。

水瓶王現在慶幸大家的目光被大熊座吸引,否則的話,這件事絕對會轟動天路,水瓶座必然會灰頭土臉。

警備大臣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懷疑是目標熟人所殺,否則的話,以目標的實力,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刺殺。會不會是光明武會的內鬥?」

「你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說服光明武會?」水瓶王的語氣充滿不滿。

光明武會向他施加了巨大的壓力,甚至派出兵團,抵達邊境,揚言如果水瓶座找不到兇手,他們就要自己動手。水瓶王很清楚,對方只不過是表達一個姿態而已。歷史上,光明武會和黃道十二宮產生過多次的摩擦,但是從來沒主動進攻過黃道星座,獅子座除外。

至於獅子座和光明武會的戰爭,在絕大多數人看來,脾氣暴躁好戰的雷昂,絕對要負主要責任。

警備大臣也知道自己的說法光明武會是絕對不會接受,便道:「想來光明武會也只是找個臺階下,不如我們找個死囚應付一下,我們再多賠償點。」

這個方案讓水瓶王頗為滿意,他的想法和警備大臣如出一轍。水瓶座和光明武會又沒什麼仇恨,而且雙方的合作一直還比較多,尤其商業方面的合作更是不計其數。

水瓶王叮囑道:「你去和他們談吧,多出點錢就是了,不要橫生枝節。」

人流如梭的繁華之城,高聳入雲的樓層,一位約三十歲的男子俯瞰著下方如同螻蟻般的人流。如果井豪在這,一定能夠認出來,面前這位男子,便是光明武會曾經試圖招攬他的安長老。

「大人,這是水瓶座的回復,他們說……」

手下的匯報戛然而止,他看到大人舉起手掌,他連忙把到嗓子眼的話吞了回去。

「水瓶座怎麼回復不重要。」男子頭也不回,悠然自言自語:「雷昂他們肯定以為,我們一定會進攻大熊座。」

安長老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卻不會讓人感受到絲毫溫度,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房間。

光明武會如今,早已經不如當年威風顯赫。

聖殿浮出水面,說明光明武會已經失去對局勢的控制。更強大的聖殿,讓光明武會的權威受到大幅度的削減。真正讓光明武會的受到重創的,是在大熊座手上連續吃的幾個敗仗。

曾經權勢滔天的光明武會,一時間甚至有些日薄西山之感。

長老們的權威大為削減,但是安長老例外。在如此困境之中,安長老逆流而上,悄然網羅了一批人才,在光明武會的地位,反而急劇上升,已經成為光明武會第一人。

「聖殿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勸阻了他們。」

安長老的話,讓部屬們臉上不由而同露出尊崇之色。聖殿地位然,個個眼高於頂,誰也不會把光明武會放在眼裡,能夠說服聖殿,整個光明武會只有大人才有如此影響力。

安的思緒不自主飄到那場至關重要的會議上,他慷慨陳辭,出盡風頭。

自己醞釀了十年之久的計劃,終於要開始推行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期待?躍躍欲試?可為什麼還混雜著一絲恐懼?

自己在恐懼什麼?

安定了定心神,繼續道。

「我和大人們說,為什麼要去攻佔大熊座?為了那條通道嗎?我們有通道,只需要十年,十年後通道自然就會打開。如果我們現在攻佔大熊座,奪下那條通道,那麼我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大軍前來。」

部屬們臉上浮現疑惑之色,因為在他們看來,光明武會和聖殿的任務,就是為了迎接大軍的到來。這樣的理由,怎麼可能說服聖殿的那些大人物們?

不過安長老雖然年輕,但是權威極重,部屬們雖然心中有疑惑,卻沒有人吭聲。

他們摒心靜氣,等待大人向他們揭開謎底。

「只要我們全力以赴,肯定可以奪下通道。但是大軍來了,那還有我們什麼事?我們到目前為止,沒有攻下任何一個星座。整個天路的財富,在我們手上的,只有少得可憐的一部分。我們有什麼功勞?我們什麼功勞都沒有。我們只會被遺忘,上面隨便丟點小恩小惠,就把我們打了。」

部屬們恍然大悟,不由紛紛點頭。

沒錯!大人說得對!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可以想像,到時面臨的處境。傳說聖域全都是聖者,光這一點,就讓所有人都感到極大的壓力。

「所以我們來了!」安長老轉過身注視著面前的部屬們,淡然深邃的眸子浮現一抹狂熱之色:「看看你們腳下的土地!這是整個天路最富有的星座,據說,它擁有天路八分之一的財富,多麼富足!只要拿下它,這些財富就是我們的!有這些財富,我們就可以打造更強的兵團,我們可以培養更多的黃金武者,我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部屬們被他的狂熱感染,他們呼吸急促,個個眼睛佈滿血絲,殺氣騰騰。

「金錢應該被光明所支配,古老的黃道十二宮已經腐朽,我們要給天路帶來全新的秩序,光明籠罩的秩序。」

安長老意味深長地說道。

「行動吧。」

部屬們齊齊躬身,無聲退出房間。

安長老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有些出神。他終於明白自己在恐懼什麼,千百年來的格局,將要被徹底摧毀,而這一切,全都是他一手促成。那一絲恐懼,是源於他那個龐大的計劃,那是一個魔盒,連他也不知道裡面飛出來的將是什麼。

人因未知而恐懼。

騷亂漸起,激烈的喊殺聲中,四處逃命的居民們臉上儘是恐懼和驚慌。毫無準備的警衛們倉皇無比,在光明武會精銳面前,一觸即潰。

城內駐守聖者飛上天空,他們滿臉憤怒,殺氣騰騰,但是很快,他們臉上的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紙般的煞白。

一個個身影,緩緩飄浮升上天空,從四面八方,把他們包圍。

對方的聖者,竟然是他們的兩倍!

高樓上的安長老面無表情地注視眼前的一幕,他臉上沒有半點得意和笑意。火光倒映在他臉上,把他如同石雕般的面龐照得忽明忽滅。

急促尖利的稟報聲,一個接一個。

「報!」「警備兵團被擊潰,隊長以上皆被斬殺。」

「報!」「金庫已被控制!」

「報!」「水瓶八大家族已被控制!」

「報!」「水瓶宮已被我方包圍,正在負隅頑抗!」

安長老心異常平靜,外面的波瀾,好似無法在他心中掀起半點漣漪。整個計劃,完全是他一手策劃,正是這個計劃打動了聖殿。

事實上,當聖域要求他們調查可疑目標的時候,安長老幾乎第一時間便認定了唐天幾人。後來大熊座公然宣佈聖域的存在,證實了他的猜測。而且,安長老還判斷出,這條通道並沒有真正打通。

因為唐天身邊沒有成建制的兵團。

身為大熊王的唐天,前往未知之地,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兵團保護?這不合常理。除非這條通道無法允許大部隊通行,只有這一種情況,才有可能沒有兵團伴隨左右。

當整個光明武會和聖殿的高層都決定派出黃金聖者攻佔大熊座的時候,安長老立排眾議,說服了聖殿。儘管他始終認為,大熊座的威脅比獅子座更大,但是這次他忍住了。

他看出了聖殿的顧忌。

聖殿源於光明洲,但是五百年過去,當初的創建者早已經逝去多年。聖殿上下,全都是天路人,對於陌生而神秘的聖域光明洲,他們更多的是敬畏。這種敬畏是長期灌輸所形成,從創建之初,聖殿和光明武會便被定義為光明洲大軍的前站,一代代被灌輸他們應該承擔的使命。

但是,當這一天真的接近時,聖殿上下忽然現,他們並沒有作好準備。光明洲會以什麼態度來對待他們?會以什麼態度來對待天路?

光明洲在他們的腦海中,只是一個效忠的象徵,他們完全不知道真正的光明洲是什麼模樣,沒人去過。

安看準了這點,他找到聖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的不安全感。

他開始鼓動聖殿,推出自己的醞釀已久的計劃。

與其把征戰交給光明洲,不如把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與其把天路讓光明洲來征服,不如他們來征服。天路還是由天路人來統治更合適,哪怕交出去的東西再多,也能保留一部分。再不濟,攻佔的地盤越大,當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們的功勞也更大。

聖殿的大佬們被安說服,他們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說一不二,在他們內心深處,絲毫不希望光明洲前來。他們可以想像那時他們的命運,他們現在享受的一切都將被剝奪,在整個光明洲的體系中,他們將處於邊緣地位。

對權勢的眷戀和強烈的不安,聖殿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一致同意了安擬定的《光明星座》。

得到聖殿支持的安一躍成為光明武會的席長老,整個光明武會,全都交給他統領,以便他推行《光明星座》。安也成為,整個光明武會有史以來,權勢最顯赫的席長老。

能夠打動聖殿,安的《光明星座》自然有乾貨。

在安看來,黃道十二宮除了獅子座和射手座,其他星座都相當虛弱腐朽。長久安逸的生活,讓黃道星座的貴族們早已經失去對危險的警覺,他們就像豢養的豬羊般,沉溺於享樂之中。這種風氣經歷長期的醞釀和培養,已經根深蒂固,更加可怕的是,整個上層社會已經完全瓜分完所有的資源,他們利用職權,所任何能夠佔領的空間,全都佔領,把底層民眾的上升通道徹底堵死。

他們華麗的外衣下,是已經腐爛的身體。

安堅信,只要輕輕一擊,黃道星座令人敬畏的龐大身軀,就會像泡沫般,瞬間支離破碎,灰飛煙滅。

光明武會一旦佔領黃道星座,把已經腐爛的上層完全抹去,大力提拔底層人才,便可以牢牢把黃道星座抓在手中。哪怕到時光明洲來了,也別想那麼輕易地從他們手中奪走勝利的果實。

而《光明星座》的終極目標,便是征服黃道十二宮,把黃道十二宮合併為一體,形成一個前所未有的級大星座!

這個被命名為光明的級大星座,它的能量濃度,會提高到極其驚人的地步,足以媲美聖域!

聖殿被這個野心勃勃的計劃打動,重新創造一個媲美聖域的強大星座,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那麼,光明座足以抗衡聖域,他們將不再屈人之下!

整個聖殿,都圍繞著《光明星座》戰略的展開,他們還有十年的時間。

安的第一刀,瞄準水瓶座。

天路最富裕的星座,擁有令人眼紅的財富,武備卻十分鬆弛。水瓶兵團擁有豪華無比的裝備,但是他們卻十分缺乏戰鬥意志。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些兵團從上到下,都十分熱衷於從商,每個兵團下都有著自己的產業。

他們用自己的行為,印證了天路的諺語:水瓶武者只需要用錢便可以擊敗敵人。

歷史上那支以艱忍而著稱,作風頑強的寶瓶兵團,早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散。就連水瓶座的高層,都不願意談及那支戰績輝煌的傳奇兵團,因為它實在太寒酸,這些穿華麗衣裳大腹便便的老爺們恥於談起。

在安的眼中,水瓶座就是一隻養肥了的豬羊。

只要拿下它,掌握天路最龐大的財富,誰又能擋他?

火光明滅中,安無聲而笑,如火光般熾烈而瘋狂。

魔盒已經打開,憑借一己之力,便攪動整個天路風雨,這樣的壯舉,有幾人能做到?多麼令人興奮,多麼令人期待,多少人的命運在他一念之間。

呵,鮮血和權力的味道,至美!

水瓶座的淪陷,震驚天路。

光明武會和黃道十二宮相安無事這麼多年,光明武會雖然經常插手黃道星座的內政,但是表面始終和和氣氣,給足了面子。

當平衡被打破,當光明武會撕去偽裝,整個天路為之失聲。

經歷短暫的平靜之後,剩下的黃道星座頓時慌亂無比,他們紛紛譴責光明武會的行為。相反,光明武會的死敵獅子座,此時卻出奇地保持緘默。

整個天路都在聲討光明武會的行為。

光明武會聲稱他們無意於改變天路的格局,他們公佈了進攻水瓶座的原因,他們的一位長老在水瓶座被謀殺。光明武會要求水瓶座調查長老的死因並嚴懲兇手,但是遭到拒絕云云。

水瓶座血流成河,每天被公佈斬的貴族,數以百計。水瓶宮前的地板殷紅如血。

但是安隨後的一系列舉動,證明他並不只是一位沒有頭腦的屠夫。

他宣稱光明武會無意於改變水瓶座的傳統,在水瓶座的秩序建立之後,光明武會徹底退出水瓶座,把水瓶座交給新任的水瓶王。

水瓶座的命運應該由水瓶人決定,舊的黃道秩序已經徹底腐爛,他要建立全新的秩序,全新的光明黃道秩序。

他大力提拔不得志的底層官員,讓他們擔任要職,此舉也讓他贏得不少支持。然後組織水瓶座開始選取新任水瓶王,並且宣佈撤軍的準確時間。

一系列的行為,讓其他星座終於相信,光明武會只是想趁機劫掠一番。

甚至一些戰略家們得出全新的推斷,光明武會在與獅子座的長期戰爭中,已經開始入不敷出,他們迫切需要全新的財源,而水瓶座無疑能夠滿足他們這一點。

這次劫掠,足以讓光明武會吃個飽。吃飽的野獸,在沒有休息消化完全之前,對其他的獵物並沒有什麼興趣。

換句話說,光明武會這次只是宰大戶而已,雖然吃相難看了點,但光明武會並沒有意圖與整個黃道十二宮為敵。因為一旦黃道十二宮聯合起來,足以讓光明武會感到恐懼。

絕大多數人都相信這個說法,他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而光明武會派出的大量使團,也似乎證明了,光明武會並不想與所有的黃道星座為敵。

獅子座,王宮。

雷昂看完情報,冷哼:「一群蠢貨,連光明武會的障眼法都看不明白。光明武會這是要有大動作啊,真是奇怪,他們怎麼會放任那條通道而不去管呢?」

安德烈提醒道:「會不會是聲東擊西?」

雷昂的目光轉向第六兵團兵團長段青,段青因為率領第六兵團突襲光明武會第九黃金分會,導致第九黃金分會被除名,又設伏重創前來復仇的第七黃金分會,而名聲大噪。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之前聲名不顯的段青,家世顯赫。他的父親,在雷昂還沒有成為獅子王時,便已經是其貼身近衛,而後統軍一方,立下赫赫戰功,但是可惜的是,在一次激戰中犧牲。

雷昂素重情義,對當年戰友之子,也是一直愛護有加。段青膽大心細的性格,和其父如出一轍,深得獅王喜愛信任。

「不太像。」段青沉吟道:「他們挑的是水瓶座,水瓶座一直和他們走得比較近。如果聲東擊西,他們應該進攻我們或者我們的盟友。」

諸將無不點頭。

「我懷疑,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黃道星座。」段青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們一定有什麼計劃。」

「我們要不要支援其他星座?」第四兵團兵團長阿古特甕聲問,他有些摩拳擦掌。

「為什麼要支援?」獅王冷笑,嘴角帶著濃濃的嘲諷:「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最好被光明武會全殺了。雖然不知道光明武會為什麼開始對付黃道十二宮,但是攤子鋪得太大,也看他們能不能照顧得過來。」

諸將都是精於戰略之輩,聞言無不兩眼放亮。

沒錯,光明武會攻佔的星座越多,他們的力量就會越分散,對於獅子座來說,這絕對是件好事。

武安星。

唐天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上關於水瓶座淪陷的消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光明武會不進攻武安星,卻跑去進攻水瓶座?

不合理啊!太不合理!

「他們為什麼對水瓶座動手?」司馬笑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很簡單啊,自保唄。他們覺得光明洲對付天路已經是板上釘釘,他們又不是聖域的嫡系,以後怎麼辦?先撈點東西在手上,這樣以後談判什麼的,也不至於一點籌碼都沒有。只要三五個黃道星座在手,他們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對於人類心理的陰暗面,沒有人比司馬笑更能洞悉,幾乎瞥了一眼情報,就猜了個不離十。

「他們不是要撤兵嗎?」唐天指著情報道。

司馬笑直翻白眼,裝,你就裝!心機深沉得嚇死人的傢伙,現在跑到我面前來裝天真,你真當我天真嗎?騙鬼嗎?拜託,騙鬼演技也要像點話好嗎。

「好可惜,那黃金聖者就來不了了。」唐天遺憾無比。

他可是作好了與黃金聖者大打一場的準備,結果黃金聖者根本不來,這就像一拳打到空處,讓唐天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找誰打一架呢?

司馬笑看唐天殺氣騰騰的目光亂瞟,就覺得大事不妙,這些天他可是對唐天的秉性有些瞭解。

他決定主動出擊,轉移目標。

「黃金聖者不來找我們,我們可以去找他們啊!」司馬笑語氣充滿誘惑:「我知道有個地方有黃金聖者駐守,怎麼樣?我們去撈一票?天賜良機啊!」

唐天兩眼頓時放光:「在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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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節 代價

    「給我杯水。」

    布拉德毫無形象地一頭仰在躺椅上,語氣異常疲倦,僕人連忙飛奔倒水。

    喝了些溫水,布拉德終於恢復了幾分精神,他眼中的陰霾卻無法散去。想起這幾天如同噩夢般的場景,他就覺得糟糕透頂。

    他並不是個脾氣火爆的人,他謙和忍讓,但是這幾天,他依然忍不住吵了架。各種流言蜚語,各種冷嘲熱諷,鋪天蓋地,周圍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異樣。這些他都可以忍,早在他向賽雷跪拜懇求時,他就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他已然下定決心,他決不退縮。

    他默默地忍受著,哪怕他身份尊崇,但他依然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地位去壓制這些聲音。這些聲音充滿了爭吵,充滿了嘲諷,但是它是一種聲音,也許大部分人聽到一笑了之,或者嘲笑譏諷,但是那些願意去改變,那些心存幻想的人,也能聽到這個聲音。

    這是他的幻想。

    正是抱著這樣的幻想,哪怕那些大腹便便的傢伙,拿著描金的煙斗,用濃濃的嘲諷,幾乎把煙氣噴在他臉上,他也依然保持著克制。他知道他的作為,不可能討這些人的喜歡,他也不在意。

    直到當他聽到父親冷不丁地說「你沒必要這麼著急」,那帶著一絲不滿而又冰冷漠然的目光,讓他如墮冰窖,手腳冰冷。

    但是緊接著,一股莫名的憤怒,就像火山噴發,騰地直衝腦門,讓他當場失去控制。他像一頭憤怒的野牛,咆哮聲震得整座宮殿都簌簌發抖,他通紅的眼睛,把所有人都嚇壞了,包括他的父親。這位金牛王,第一次見到自己兒子如此憤怒,如此咆哮。

    布拉德還記得父親那手足無措滿臉驚惶的模樣,莫名的,他心中愈發悲涼。

    如今亂世已起,君主孱弱,群臣沉溺享樂不知進取,這樣的金牛座讓他看不到半點希望。

    他閉上眼睛,努力排空自己的雜念,也許這就是他的宿命。片刻後,他睜開眼睛,淡棕色的眸子恢復平靜。這樣的金牛座他不喜歡,那就不喜歡,腐肉遍體,爛瘡全身,縱橫交錯的權貴們,構成一個龐大的體系,還有他的父親,他無力反對。

    但金牛亦是他所熱愛的金牛,生他養他之地。他身為金牛座殿下,無力把金牛從這片泥沼之中拉上來,但也要為金牛留一絲驕傲一絲信念。哪怕金牛被毀,哪怕故土有失,有這一份信念,有這一份驕傲,金牛就可以重塑!

    高傲的金牛,牛角永遠高揚指天如劍!

    把失去的榮光找回來,把失去的驕傲找回來,這,就是他,布拉德,此生唯一生存和戰鬥之意義。

    布拉德握緊拳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充滿用不完的力量,他覺得自己的肌肉就像鋼鐵鑄就。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些天,他依然網羅了一群人,願意為重塑金牛兵團而努力的年輕人。在這樣的風言風語中,依然願意毅然加入,他們胸中同樣燃燒著和他一樣的火焰。

    忽然,僕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送上一份消息。

    布拉德接過消息,低頭一看,臉色大變。他一言不發,直接朝外衝出去。

    當布拉德趕到使團的時候,山霜兵團已經戒嚴,經過通報,他終於被允許進入兵團駐地。當他進入兵團駐地,他大吃一驚,因為他發現山霜兵團已經收拾整齊,隨時準備出發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他找到阿倫劈頭便問。

    阿倫面色凝重:「水瓶座被攻破的消息你收到了嗎?」

    「剛剛收到。」布拉德覺得難以理解:「我正想和你們討論這件事,你們是這是怎麼了?水瓶座被攻破,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這只是劫掠,光明武會沒錢了!」

    「不,我們討論過了。」阿倫沉聲道:「光明武會這是要對黃道星座動手,這絕對不是劫掠。很簡單,如果劫掠,光明武會根本不會殺那麼多的貴族。光明武會這次把水瓶座幾乎所有的世家貴族都殺得乾乾淨淨,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布拉德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沒錯,如果只是為了財,光明武會大軍壓境,要再多水瓶座只怕都會給。可是把整個貴族階層全都殺個乾淨,那只有一種可能,光明武會要徹底顛覆水瓶座原來的統治層。

    「但那是水瓶座……」布拉德結結巴巴。

    阿倫同情地看了布拉德一眼,這些天的接觸,他知道這位金牛王子的為人相當不錯,和那些骯髒的傢伙不是一路人。他決定把話說得明白:「如果光明武會決定對黃道星座動手,他們絕對不會只對某個黃道星座動手。因為其他的星座緩過來,就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們。一旦他決定動手,那麼,他的目標一定不止一個。而我們認為金牛座,是最有可能被攻擊的目標之一。」

    「為……為什麼?」布拉德喉嚨發乾。

    「因為你們太弱。」阿倫沒有客氣,一針見血:「在這個階段,一旦陷入纏鬥,對光明武會非常不利。他們需要閃電般解決戰鬥,這樣他們才挾著勝利之威,震懾其他星座,衝垮他們的聯盟。」

    布拉德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很抱歉。」阿倫放緩聲音:「我們的任務,是保護賽雷小姐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此事重要。我們決定提前撤回,我們晚上出發,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來找我們。」

    阿倫拍拍呆若木雞的布拉德肩膀:「你好好想想。」

    說罷轉身離去。

    布拉德失魂落魄地離開山霜兵團駐地,他忽然猛然醒悟過來,瘋一般地衝向金牛宮。

    「什麼?光明武會很有可能攻擊我們?」金牛王心中不以然為,但是想到兒子昨天憤怒咆哮的模樣,他還是盡量克制:「沒有什麼徵兆表明光明武會會進攻我們,我們有什麼呢?我們可不是水瓶座那些土豪,在黃道十二宮裡,我們只能算中等。攻佔水瓶座之後,再進攻我們,除非他們瘋了,那會讓其他星座感到深深不安,所有人都會聯合起來反對他們。光明武會沒有任何理由進攻我們。」

    他看著布拉德充滿血絲的眼睛,安慰道:「布拉德,我想你最近是有點太辛苦,我認為你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去牛角灣好好度個假期吧,什麼時候你覺得放鬆了再回來。這裡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

    布拉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宮殿出來的。

    他鼓起勇氣,找到大元帥,把阿倫他們的猜測說給元帥聽。元帥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一個可笑的笑話,他拍拍布拉德的肩膀,說不要害怕,金牛座能夠擊敗任何敵人,包括牌桌上。說完他便換衣服,哼著小調,去準備參加晚宴和牌局。

    布拉德又和傑羅姆說話,傑羅姆也不相信,好在傑羅姆並沒有像別人那般勸他休息或者嘲笑他。傑羅姆知道布拉德的志向,只是對他說既然山霜兵團打算離開,就跟著去,早點把金牛兵團重建,這樣哪怕遇到危險,也能多一份保障。

    布拉德終於明白,沒有人會相信他,沒有人會相信光明武會會進攻金牛座。

    相反,山霜兵團提前撤退的消息傳開,於是山霜兵團成為人們口中的驚弓之鳥,他們嘲笑山霜兵團膽小如鼠。認為大熊座不過爾爾,一點風吹草動,便這麼大的反應。

    這種普遍的樂觀,讓布拉德感到恐懼。

    他並不只是被阿倫說動,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在他第一眼看到這份消息的時候,他便有著隱隱的不安和恐懼。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正是這份模糊的不安,讓他去找阿倫他們討論。

    山霜兵團駐地,山霜兵團已經完成所有的出發前準備工作,如今全體都在休息,等待時間一到,便出發。因為擔心接下的行程會遇到戰鬥,阿倫希望士兵們能夠保持較充足的體力。

    「他蠻可憐。」陳子霖忽然開口。

    「你說布拉德?」阿倫轉過臉。

    「是啊,面對這麼一個無藥可救的星座,他已經算得上勇敢。」陳子霖感慨道:「而且,他內心一定很掙扎痛苦吧,眼睜睜看著金牛座滑落深淵卻無能為力。」

    「他確實不錯,所以我才會和他說那麼多。」阿倫點點頭,同意子霖的說話。不過說起掙扎和痛苦,他忽然想到以前的豺狼座,想起那食不裹腹的日子,貧窮、卑微,有如螻蟻,為了能夠吃飽,他們願意充當戰場的炮灰。

    那時的豺狼座……

    阿倫想起百萬血脈覺醒計劃時整個豺狼座的沸騰,想起大家為了一個名額你爭我奪,想起長老們嚴厲的訓誡……

    每個人都拼盡全力,為了能吃飽,為了能養活家人,為了能贏得那一聲誇讚,為了能夠追隨狼王。一戰戰,一點點脫胎換骨,他們重拾尊嚴,如今的豺狼人,以堅忍善戰聞名,是天下有數精兵。很多人聞風而至,揮舞著鈔票,但是每一位豺狼人心中,都是為了追隨那個人而戰!

    「但是,理想要付出代價,尊嚴要付出代價,想得到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什麼都不會憑空得到,對吧?」阿倫忽然道。

    「嗯。」

    地面震動,兩人站了起來。

    布拉德帶著一群遊兵散勇,舉著一面破舊磨損的旗幟,朝這邊狂奔而來,旗幟上的金色野牛,在風中奔騰激盪,宛如活過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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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節 柳亞之重返

  飛上天空的傑羅姆,注視著前方揚起滾滾煙塵,面色凝重。

  探哨急報說發現一支兵團,他本以為是山霜兵團。山霜兵團決定保護賽雷大師撤回三魂城,早就成為金牛座上層社會的笑話。山霜兵團被形容為驚弓之鳥,膽小怯懦已經成為他們的專有名詞,奧斯丁專門跑來繪聲繪色的向傑羅姆轉述。

  傑羅姆當時很尷尬,山霜兵團若是驚弓之鳥,那自己被驚弓之鳥打敗,又算什麼?

  直到他接到布拉德的秘寶通信,解釋了他心中的疑惑,但是他也覺得山霜兵團有些小題大作。布拉德對這些人實在太信任了,被這些人忽悠住。什麼金牛座可能被進攻,十有八九是山霜兵團怕擔責任,找個離開的藉口。

  不過,他知道布拉德是真的想復興金牛兵團,其實他也一度想跟著布拉德同行。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放棄了,他坐上這個位置費盡力氣,如果他就這麼放棄,再想回來可不容易。

  布拉德當然有資格去追求虛無飄緲的理想,他是殿下,有資格做任何荒唐的事,未來依然能夠登上寶座。他傑羅姆沒有這個資格,守住眼下的成果,已經不易。

  傑羅姆內心還是期盼布拉德能夠成功,他身在軍中,如今軍中什麼情形,他一清二楚。牛角兵團已經是金牛座數一數二的精銳,但是比起歷史上的金牛兵團,也依然差得遠。對這樣的局面,他亦無可奈何。正因為牛角兵團是精銳,它自然也成為最佳的鍍金之地,無數權貴弟子都想擠入其中,許多人是他絕對不能得罪。

  和這些人鬥爭,佔據了他絕大部分精力,比起操練士兵要累得多。

  傑羅姆看清前方緩緩逼近的兵團,他不斷地往下沉。這是一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怪兵團,一個個毛髮雪白的怪物,組成的兵團,緩緩朝牛角兵團駐地逼近。

  如果不是這些怪物,隊伍嚴整,透著古怪,他甚至都懷疑這是一次獸潮。這些星魂獸,就像沒有生命的機械一般。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面旗幟上,頓時瞳孔一縮。

  光明武會!

  這是一支光明武會的兵團!

  光明武會獨有的光明旗,在風中飄揚。

  布拉德……

  傑羅姆手足冰涼,面色灰敗,他怔然失語,布拉德的話,猶在耳邊。

  片刻後,他臉上恢復幾分血色,沉聲道:「立即派人,到後面攔住山霜兵團,讓他們繞道。」

  「是!」

  「急報金牛宮,光明武會來犯!」

  「是!」

  「全軍集結,準備應戰。」

  「是!」

  傑羅姆有條不紊地發佈命令,他鎮定自若的表情感染了有些驚惶的手下,躁動的兵團立即平穩下來。

  「天啊!光明武會的兵團!這是什麼兵團?他們怎麼出現在這裡?」一名貴族弟子神情驚慌,下意識嚷道:「完了!完了!我們完了……」

  他身後跟著一群人,個個神色慌張。

  「臨陣喧嘩,動搖軍心者,斬!」

  傑羅姆冰冷的聲音響起,劍光在空中一閃而逝,一個頭顱飛上天空,血柱噴湧。幾秒之後,無頭屍體才撲通而倒。

  鴉雀無聲。

  貴族弟子們個個面色煞白,不能置信,他們怎麼想不到平時很好說話的傑羅姆,怎麼像換了一個人。

  「傑羅姆,你瘋了!你竟然殺了亞倫!莫爾公爵是不會放過你的……」另一名年輕的貴族尖叫。

  傑羅姆神情冷漠,他吐出一個字:「斬!」

  他的親兵知道將軍已經動真格,毫不猶豫動手,如同離弦之箭,同時撲向這名年輕貴族。

  「你們敢……」

  驚呼戛然而止,年輕貴族呆呆看著胸口插著的長劍。撲通,他無力仰面全倒,他的眼睛睜得老大,哪怕已經死了,也不明白為什麼傑羅姆會對他動手。

  年輕的貴族弟子們噤若寒蟬,他們臉色煞白,唯恐發出丁點聲音,引來殺身之禍。

  「我知道你們想什麼。此戰之後,你們想怎麼對付我隨便你,但是大戰在即,誰要犯軍法,就別怪我無情。」

  傑羅姆說完連看都沒這些人一眼,便轉身離去。

  當他看到光明武會的旗幟,便明白自己的命運,明白金牛座的命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頭曾經霸氣無雙的金牛如今是多麼虛弱。

  徹底撕去偽裝的光明武會,是金牛座無法戰勝的敵人。面前的怪獸兵團,他從來沒見過,但是它們散發的可怖氣息,卻讓傑羅姆明白,它們是光明武會的秘密武器。

  山霜兵團那些人是對的,布拉德是對的,哪有比金牛座更好的獵物?

  明白金牛座的命運,不知為何,他心中反而有一分釋然。終於不用整天沒完沒了地應付那些腐朽的傢伙,終於不用強撐笑臉,終於不用小心翼翼平衡各路勢力。

  布拉德,你要加油。

  傑羅姆默默地在心裡自言自語。在這個令人失望黑暗腐朽的帝國,布拉德是唯一的希望,是唯一值得守護的東西。

  無論如何,也要為保護殿下的安全離開,無論如何,也要讓這份希望留存。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傑羅姆持劍前行,鮮血沿著劍尖滴落在地,他神情平靜,目光堅定,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清楚明白自己身負的使命。

  如此戰死,便也值得。

  「披甲,吹號!」

  牛角低沉的嗚嗚地在砂原城響起,像風吹過荒原。

  柳亞之注視前方的砂原城,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帶著一絲狂熱。這是他投靠安長老之後的第一戰,在三魂城機關魂甲的壓制下,沒有人還記得曾經出現過的血脈武甲。就連黑魂,都放棄了對血脈武甲的研究,他們認為它沒有前途。

  血甲會解散,大家分崩離析。

  親身操控血脈武甲與機關魂甲對戰過的柳亞之,受到的衝擊更強。他變得灰心喪氣,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機關魂甲像夢魘般籠罩著他,他變得暴躁易怒、敏感瘋狂、歇斯底里。

  他的親人遠離他,朋友遠離他,整個世界都遠離他。

  對於失敗,他充滿了不甘,他繼續著他的研究,很快,積蓄花完,他變得窮困潦倒。

  走投無路的柳亞之,卻被人找上門。

  當安長老出現在他家門前,微笑地說願意資助他繼續研究血脈武甲時,他對這個帶著微笑的男人死心塌地。安長老沒有食言,無論是經費,還是其他任何要求,都得到滿足,甚至給他找來大量光明武會內部的絕秘資料。

  柳亞之亦為之付出全部的精力,他廢寢忘食,沒日沒夜。他研究出獨特的【光明】系列血脈,並且成功把這些血脈移植到星魂獸體內。

  經歷一代代培養強化,【光明】系列血脈,開始展現出它的威力。

  得到光明武會最有權勢的長老支持,柳亞之的進展突飛猛進。高階星魂獸,甚至許多珍稀的星魂獸從各處深山、荒澤被捕獵而來。

  柳亞之終於打造出令他滿意的作品。

  【聖血】,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血脈武甲。九階的雪猿王,經過改造、培育,打造出來全新的血脈武甲。柳亞之又花費無數心力,打造出光明武會歷史第一支機關兵團,聖血兵團。

  當安長老決定對金牛座發起攻擊時,柳亞之主動請纓。

  賽雷!

  山霜兵團挫敗牛角兵團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什麼秘密,金牛座出於對失敗的遮掩,他們對山霜兵團進行大量的渲染,把它稱之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機關兵團、大熊座的秘密武器等等。

  有什麼比在賽雷面前,擊敗她一手打造的最強機關兵團,更能證明自己?

  光是想想,柳亞之就激動得不能自抑。

  不過,他得先解決眼前的麻煩,牛角兵團。

  不,他不覺得牛角兵團能夠對他們構成什麼威脅。看到眼前的牛角兵團,緩緩逼近,隊形嚴整,聖血兵團的將領們,倒是收起臉上的不屑。

  「聽說,山霜兵團一個衝鋒就衝垮了牛角兵團?」柳亞之的聲音非常難聽,像是沙礫在玻璃上摩擦。

  「情報上是這麼說的。」說話的是他的副官單茂,他聳聳肩。

  柳亞之脾氣古怪,極難合作,被他退回的副官不計其數,連安長老也頭痛無比,只好把自己頗為欣賞的武將單茂送過去。沒想到單茂卻被柳亞之留下,與其他副官維維喏喏不同,單茂有些玩世不恭,喜歡調侃,脾氣又直,對柳亞之並不是一味忍讓。

  相反,柳亞之對單茂忍讓得更多,因為單茂的水準極其出色。

  單茂剛到聖血兵團,便毫不客氣指出柳亞之設計的戰術中幾處錯誤。柳亞之勃然大怒,單茂寸步不退,雙方險些打起來,心高氣傲的柳亞之,決定用實際結果證明對方的荒謬。

  然而最後的事實證明,單茂才是正確的。

  柳亞之性格古怪,卻認死理,單茂證明了自己能力,他的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那之後,單茂迅速成為聖血兵團的二把手,得到柳亞之的信任。

  「山霜兵團能做到,我們也能做到!」柳亞之冷冷道。

  「這種意氣之爭完全沒有意義。」單茂不以為然。

  柳亞之驀地轉過臉,雙目充血地瞪著單茂:「你說沒有意義?」

  單茂可是知道,賽雷就是柳亞之的死穴,機關魂甲就是柳亞之的對頭,只要輸了對方半點,柳亞之便會發瘋。

  「如你所願,我的團長大人。」單茂很識趣道。

  一個衝鋒,真讓人頭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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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節 四分之一的臨死反擊

    單茂走到陣前。

    在來聖血兵團之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機關武甲,更別說另類的血脈武甲。但是極富有鑽研精神的單茂,很快便掌握這種全新的戰鬥凶器,沒過多久,他就已經成為整個兵團的佼佼者。

    柳亞之很快發現,這個並不招人喜歡的副官,擁有出色的平衡感、敏銳的戰鬥直覺,這傢伙是天生的機關武者。

    單茂的實力,迅速超過柳亞之,而他的戰術素養,更非柳亞之能比。血甲會以前不過是黑魂當年的一個外圍組織,而單茂卻是光明武會悉心培養的高層弟子。

    柳亞之二話不說,把整個聖血兵團都丟給單茂,而自己沉浸在研究全新的血脈武甲上。

    「亞亞說,要一個衝鋒解決對方,大伙有什麼好辦法?」單茂懶洋洋發話。

    沒有人吭聲,單茂在光明武會中,絕對是另類。崇尚嚴謹、紀律、禮儀的光明武會,單茂這樣隨興、玩世不恭的性格,自然不招人喜歡。下面的士兵,對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單茂剛到兵團的時候,曾經在一天之內,連續被十七位士兵提醒,請他注意禮儀。

    單茂依然我行我素,沒有半點改變的意思,漸漸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但是光明武會的紀律,森嚴的禮儀,早就深深烙印在他們的心目中。

    所以,他們的這位長官,愈發扎眼。

    沒人理他,單茂也不以為然,打了個哈欠,眼角竟然浮現一絲淚花,嘟囔著:「打完好好睡一覺。」

    「真是一群無趣的傢伙。」單茂活動了一下四肢:「好吧,那就是一個衝鋒。鴨式衝鋒準備!」

    士兵們臉色統統黑得像鍋底,每次聽到這個戰術名,大家的臉色都不好。鴨式衝鋒?大家是鴨子嗎?聖光錘式衝鋒不好嗎?哪怕沒創意點,光明衝鋒大家也完全可以接受啊。

    偏偏這個戰術是單茂所創,這傢伙洋洋得意,說什麼發明者有命名權。

    雖然血脈武甲內大伙的臉色黑得無比統一,但是他們依然一絲不苟地完成戰術準備。三個縱隊出現在單茂身後,形成一個尖錐,厚實的兩翼,赫然就像一隻伸平腦袋張開翅膀前衝的白鴨。

    【聖血】內,單茂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見,他的表情認真。

    這是他率領聖血兵團第一次實戰,這亦是他設計的戰術第一次實戰。這支兵團凝聚安長老無數心血,凝聚了柳亞之的全部信念,大家默默努力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這一戰麼?

    他忽然有些明白柳亞之的想法。

    柳亞之固然是存了和山霜兵團一較高下的念頭,但是,那個偏激而瘋狂的傢伙,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整個天路

    ——聖血駕臨!

    好吧,牛角兵團弱了點,但好歹也算有點名聲。

    單茂表情嚴肅,體內的鮮血沸騰,他體內的真力,和【聖血】呼應著,【聖血】亮起幽幽的白光,熟悉的光明氣息,讓他心中的情緒一點點剝離,他進入一種奇異的狀態。

    他的目光變得冷漠冰冷,就像殺戮機器般,沒有任何感情。

    包裹著他的光明氣息,讓他的六識迅速延伸,整個戰場,在他心中如此清晰。他身後原本就肅然的聖血兵團,此時更是如此死一般的寂靜,每一具【聖血】全都籠罩著微微白光,可怖的氣息瀰漫全場,卻無一絲生機。

    單茂張開手掌,光芒朝他手中彙集,一把白光凝聚的長柄光錘在手。

    他身後的【聖血】,每人手中都是一把長柄光錘,而兩翼位置的【聖血】,卻是手持長柄光斧。

    單茂舉起手中的光錘。

    呼,所有【聖血】身體齊齊微蹲,白色的光芒像流水般,融為一體。

    傑羅姆不知道對面的怪物到底是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血脈武甲,但是對方不斷瘋狂飆升的恐怖氣息,卻讓他受到無以倫比的衝擊。

    可怕的白光,是濃郁無比的能量,連他視野中的空氣都在扭曲。

    光明武會的秘密武器嗎?

    傑羅姆深吸一口氣,他忽然揚聲高喊:「很害怕吧!」

    緊張到極點的士兵們突然聽到長官的高呼,不由一愣。

    「我也害怕。」

    傑羅姆坦然地承認,把士兵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們不自主地猜測主將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牛角兵團的士兵們,對他們這位長官一直相當敬服。

    「可是,我沒辦法帶你們投降。」傑羅姆低沉的聲音從具裝內傳出:「因為你們面前是入侵者。我知道,我們無力阻擋他們,我知道,金牛座消亡在即,我知道,無人可力挽狂瀾。我們會像水瓶座一樣消亡。」

    士兵們目光茫然,金牛座要亡了嗎?我們不是黃道星座嗎?我們不是巨頭嗎?怎麼突然就要滅亡了?

    可是,大家知道長官沒有說假話,前面的那支打著光明武會旗幟的兵團,他們連一絲遮掩都沒有。

    大家前些天還在感慨水瓶座的滅亡,感慨著那個最富裕的星座,就這麼消亡了。

    為什麼?

    金牛座和光明武會從來沒有任何仇恨啊?為什麼?

    悲傷在瀰漫,一些年輕的士兵們,忍不住哭泣起來。士官們失魂落魄,神情灰敗,他們對高層的事情知道得更多,他們愈發絕望。

    「我沒辦法帶你們投降。因為我想給這個即將滅亡的帝國,留下最後一點顏面。我不想別人說起金牛座滅亡,竟然沒有一支兵團敢於反抗。我不想別人說起金牛座的男人,沒有一點血性。守土有責,就是我能盡的最後一點責任。如果願意的,請留下,如果不願意的,請離開。」

    低沉的話在空中迴盪。

    大家安靜下來,沒有人離開。

    說不清為什麼,也許是長久以來黃道星座的驕傲,也許是像傑羅姆說的那樣,也許是憤怒和不甘,沒人離開。士兵們臉上的悲傷漸漸褪去,他們變得堅毅。

    砂原城上的貴族弟子們卻是另一番光景。

    「傑羅姆瘋了,他真的瘋了,天啊,那是光明武會!光明武會的秘密武器!」

    「我們不是對手,快跑!」

    他們滿臉驚惶和恐懼,只恨少生兩條腿,轉身狂奔,化作鳥散。他們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徹底完了,快逃命吧。

    傑羅姆懶得理會,他正在飛快把戰術意圖傳遞給手下的士兵,對方強大得超乎想像,一般的戰術根本不可能奏效。

    「他們一定想一個照面擊敗我們。我們要告訴他們,想一口吞下我們,小心崩掉牙。記得我們平時的積木訓練嗎,敵人比我們更強,他們絕對不想把戰鬥拖到僵持,他們一定會使用強力攻擊。我們用積木訓練分散他們的衝擊力,隊形衝散之後,大家就各自為戰了。記住,不要單打獨鬥,我們不是對手,盡量和周圍的人配合。」

    積木訓練,是牛角兵團平時進行的一種獨特的訓練項目,主要是用於訓練士兵們彼此的默契和協同能力。士兵們會組成鬆散的隊形,就像堆起的積木,這樣的陣形一衝就散,但是這項訓練最難的地方,在於被衝散的一瞬間,把衝擊力分散到各個士兵身上,這需要極強的默契和協同能力。

    但是它本身沒有任何攻擊性,而且一旦被衝散,隊形就會被完全打散。在戰鬥中,陣形幾乎是所有戰術的基礎,完全被衝散的隊形,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這也是為何它無法用於戰鬥中。

    面對比自己強太多的對手,傑羅姆忽然想到這種沒有任何戰鬥價值的戰術,他心裡沒有半點把握能否奏效,但是他別無選擇。

    對積木訓練,牛角兵團士兵們非常熟悉,士官們弄明白傑羅姆的想法,但是他們卻覺得,傑羅姆的辦法太過於消極,光明武會再強,也不至於害怕到這地步吧。

    好在傑羅姆在兵團的威信極高,這些士官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對他們十分信服。

    就在此時,對面的光明武會兵團開始衝鋒。

    而這時,剛剛還覺得傑羅姆太過於消極的人,已經沒有人懷疑傑羅姆的判斷。當那些大怪物衝起來,大家才知道景像是何等可怕。

    九階的雪猿王,本身就是食物鏈頂端的霸主,只有聖者才能與之匹敵。它們力大無窮,用它們改造的血脈武甲完美地保留了這個特點。

    每一步地步都如敲重鼓,從天空俯瞰,腳掌落下,必然是一個大坑。渾身籠罩的白光,合為一體,迎面衝來,就像一面光牆以駭人的聲勢碾壓而至。

    地動山搖,空氣瘋狂扭曲,白光如焰,冰冷沒有一絲感情的雪猿王,恍如魔神迎面奔來。

    傑羅姆的臉色不禁一變,他體內的真力,竟然出現一絲滯礙,他們身上白銀具裝被完全壓制。不光是他,傑羅姆身邊的聖者們,也紛紛色變。

    他們不由想到那支山霜兵團,衝鋒起來,也同樣勢不可擋。

    「要不要擋他們一下?」

    身邊一位聖者忍不住問,如此凌厲的衝鋒,積木訓練只怕都無法完全消化。

    「不擋!」傑羅姆咬牙道:「我沒想過要活下來,我們要給他們一份見面禮!」

    聖者默然點頭。

    雙方越來越近,那泰山壓頂般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崩潰。如潮水般轟隆巨響,震得大家耳朵什麼都聽不到,遮天蔽日的煙塵中,白光如焰,恍如魔神的殺戮機器,讓他們感覺自己是何等渺小。

    「殺!」

    單茂舌綻春雷,手中的光錘,攪起漫天的白光,轟然朝牛角兵團砸去!

    他身後士兵,手中光錘齊落!

    白色錘芒如怒濤從天而降,重重砸進牛角兵團的隊伍。

    無數身影橫飛,鮮血灑空,還未落地,便被蒸發不見。

    兩翼長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斜向斬殺而至,兩片巨大的斧芒,橫掃整個牛角兵團。

    轟!

    整個牛角兵團如同鬆散的積木,受到重擊,如同天女散花般朝四周散開。

    傑羅姆目光慘然,他身邊飛出去的身影,有一半以上已經氣息全無,還有四分之一,是斷肢殘體。連積木訓練都無法消散的衝擊,真是可怕。

    情況比他想像得更糟糕,一次衝鋒,牛角兵團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士兵,而且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

    真是恐怖的衝鋒!

    傑羅姆雙目充血,他的左臂耷拉,裡面的骨頭全部粉碎。他身邊的聖者,只剩下六人,有兩人被光錘擊中,兩人被斧芒掃中,都是當場身亡,剩下的也無不渾身帶傷。

    四分之一的臨死反擊……真夠慘……哈哈!

    死吧!

    他像一隻瘋狂的野獸,撲向最近的一架【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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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節 白葉之光

  遠處,一把巨大的光矛,插入唯一還站立渾身是血的傑羅姆的胸膛。

  阿倫和陳子霖一言不發,死死地盯著遠處已經結束戰鬥的戰場。

  他身邊,布拉德面色蒼白,渾身顫抖,臉上淚水肆意橫流。

  護送賽雷的山霜兵團,遇到傑羅姆派出的探哨,他們連忙飛奔。當他們能夠看到戰場,戰鬥已經結束,而他們此時距離戰場,還有二十里遠,這已經是他們目力的極限。

  遍地屍體,在聖血龐大的身形面前,牛角兵團的士兵,就像嬰兒般脆弱。

  「是血脈武甲!」陳子霖沉聲道,出身仙武的他,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來那些雪白怪物的來歷。

  「血脈武甲!」阿倫聳然動容:「光明武會竟然會有血脈武甲?」

  血脈武甲的存在,在機關兵團不是什麼秘密。兵大人曾經對它有著相當高的評價,甚至在課堂上還專門把它拿出來作為假想敵。不過大家都沒有見過實物,所以當阿倫得知那些雪白的怪物竟然就是血脈武甲,才會如此吃驚。

  阿倫皺起眉頭:「光明武會的血脈武甲,比大人說得要厲害很多,看來,這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九階的雪猿王。」陳子霖淡淡道:「單純力量,就能夠擊敗黃金武者。注意白光,那是光明真力共鳴形成的光芒。光明武會的武技、魂術,可以發揮更大的威力。它應該移植了類似特殊的血脈。我們的對手出現了。」

  阿倫明白陳子霖最後一句的意思,機關兵團一直以來,沒有對手。在機關術領域,沒有哪一家能夠與三魂城相媲美。其他家出產的的機關魂甲,和他們起碼有兩代的差距。

  在機關術領域,他們一直是笑傲群雄,所向無敵。

  他們的宿敵,終於出現,光明武會推出的血脈武甲,性能和威力,強得驚人。

  「很好。」阿倫只是吐出兩個字,轉身便走。

  布拉德死死攥著雙拳,青筋畢露,渾身在不自主顫抖,眼淚肆意流淌,從小就熟悉的朋友,在自己的眼前戰死,真是殘酷啊。布拉德拚命想把淚水抹開,但是無論他如何抹,視野依然淚水模糊。自己是金牛座的殿下,自己背負著金牛座的希望,自己要像歷史上金牛兵團統帥那樣的鐵血無情啊,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腐朽、令人絕望的星座,還有人願意為之付出生命?

  「你們……也會像傑羅姆這樣嗎?」

  不知為什麼,布拉德問出這句話。

  阿倫停下來,如同岩石般的臉龐,變得傲然:「會這樣?不!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任何人膽敢入侵,從大熊座的邊境線到吾王宮殿,每一寸土地,都會變成戰場,變成埋骨之所,變成赴死之地。任何一位豺狼人,無論男女老幼,無論身處何地,無論身居何職,無論實力強弱,都會奔赴此處,戰鬥至死。」

  陳子霖冷不丁道:「你這樣說,鶴派、天龍、仙女他們肯定不服氣。」

  「也許吧。」阿倫淡淡道,他心裡顯然不以為然。他不認為誰對王的忠誠,能夠和豺狼人相比。但是他的性格溫和,不喜歡爭論。

  他看了一眼滿臉淚水的布拉德,只說了一句:「以後為他們報仇。」

  賽雷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聖血兵團,目光中,透著一絲難言的亢奮。

  終於要遇到對手麼?

  真是令人興奮啊!

  單茂沒有用光錘,而是用光矛刺入傑羅姆的胸膛。

  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哪怕殺死,也留個全屍。

  「你們大概就是金牛座最後的勇氣吧。」

  單茂說完這句,轉身離開,他身後氣息已無的傑羅姆轟然倒地。

  柳亞之瞪著單茂,目光極其不善,他難聽尖利的聲音,就像憤怒的毒蛇在咻咻地吐著蛇信:「不僅沒有一個衝鋒拿下,我們還死了六人!」

  「他們有聖者。」單茂大大咧咧道:「不要在意這點小瑕疵嘛,你看,我們摧毀了金牛座最強大的兵團,現在他們肯定嚇得瑟瑟發抖。」

  「有敵人!」忽然一名探哨驚呼,他指著遠處:「在那邊!」

  柳亞之眼睛一亮:「是不是賽雷?抓住她!」

  單茂攔住他:「這個時候,我們不適合和大熊座開啟戰鬥。」

  「那是賽雷!只要抓住她,大熊座就完了,沒有人能夠在機關術方面和我們匹敵,她比整個金牛座都值錢!」柳亞之激動得面容扭曲。

  「但是這會影響大人的【光明星座】計畫。」單茂毫不退縮:「你動了賽雷,大熊座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只有開戰。他們比金牛座強太多!」

  柳亞之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恨聲道:「你敢攔我?」

  「這是為了你好。」單茂淡淡道:「大人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畫,任何人。」

  兩人針鋒相對,氣氛凝重。

  柳亞之臉頰抽動,目光兇狠,聲音帶著一絲憤怒和不甘:「這次就放她一馬,下次你要敢攔我,我先殺了你。」

  「放心啦,我這人最不喜歡多管閒事。」

  單茂懶洋洋道,他忽然抬起頭,天空亮起一層淡淡的光芒。

  寶城開啟!

  遠處的砂原地,升起厚實的光幕。

  單茂渾在不意,下令道:「告訴對面的城市,限令他們半個小時投降,超過時限,全城不留。」

  聖血兵團挾著駭人的威勢,轟隆轟隆,向砂原城進發。

  十分鐘後,砂原城降下光罩,向聖血兵團投降。

  歐陽和卓彥停下來,他們扭頭回望,夜色中沖天的火光籠罩著的白羊城,這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在戰火中付之一炬。

  眾人放聲痛哭。

  倆人雖然眼眶通紅,但是卻沒有流淚。

  歐陽啞聲道:「總有一天,我們會把它重新奪回來!」

  卓彥保持著冷靜:「我們要加快速度,趁著混亂離開白羊座。我不相信淩旭大人,會坐視白羊座落入光明武會之手。」

  卓彥的話,給大家一絲希望。低落到極點的士氣振奮許些,大家抑住悲傷,相互扶持,消失在夜色中。

  兩人為了重建銀霜騎,潛回白羊座,找到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輕人。當水瓶座落入光明武會之手時,兩人就有些擔憂,他們深知白羊座有多麼脆弱,黑羽騎已經完全墮落。

  光明武會來得比他們想像得還要快。

  雖然拉了一批人,但是大家實力都不高,又沒有半點配合,面對光明武會的兵團,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無奈之下,歐陽和卓彥只有帶著大家趁混亂之際,離開白羊座,回到大熊座。

  肖恩注視火焰中的白羊宮,感慨著人生的大起大落,世事的無常。

  他花費無數力氣,兢兢業業,終於爬上第十黃金分會分會長位置。當時正值壯年的他,野心勃勃,想大幹一場,組建紅葉兵團,並且力排眾議,把鐘斯推上兵團長之位。而之後更是悉心鑽研,創出【紅葉之光】秘術,可以大規模產生黃金武者,前途可謂無限。

  然而轉眼間,鐘斯身亡,第十兵團全軍覆沒。

  他被直接提審入獄,不光是他,他的副手、第十分會的主要人員,無一倖免。就在他以為,人生即將結束的時候,他被安長老拯救出來。

  為了避免更多的物議,安長老希望他能雪藏一段時間。

  肖恩被送往一座人跡罕至的深山,在那他遇到他曾經的副官,曾經的第十分會骨幹。他們接到的唯一任務,就是繼續研究更強化版的【紅葉之光】。

  而他們的實驗體,是黃金武者。

  安長老給他們的要求,用【紅葉之光】,能夠讓黃金武者短時間內能夠踏入聖階。

  這個違背常識的要求,卻讓肖恩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們投入所有的激情和心力,終於創造出比【紅葉之光】更強悍的【白葉之光】。

  它能夠讓黃金武者的丹田池虛化,形成類似魂域的特殊形態,從而能夠在一定程度摸擬魂術。

  所有的捷徑都需要付出代價,【白葉之光】亦不例外,由於它是把丹田池虛化,原本穩定的真力結構被破壞,非常容易出現反噬。為了抑制這種反噬,肖恩他們不得不開發出相應的藥物,這些藥物有著大量的副作用。

  而且,「白葉魂域」畢竟不是真的魂域,它並不能堅持長時間的戰鬥。一方面是它的結構不夠穩定,另一方面黃金武者體內的真力,也無法支持魂術,當真力不夠時,就需要燃燒生命的力量。所以,一旦經過激烈的戰鬥,武者便會變得異常虛弱。

  但是這一系列的弱點,都不影響白葉兵團的強大威力。

  一支完全由聖者組成的兵團,有多少年沒有在天路出現過?

  雖然只能短暫的爆發,但是白葉兵團的戰鬥力,強得驚人。

  攻佔白羊座,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他們甚至只需要一個小隊出戰,就能夠解決戰鬥。

  毫無疑問,雖然白葉兵團有著諸多的弊端,但它依然是當今天下最強的兵團之一。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火焰中被吞噬的白羊宮,肖恩心中卻並無多少快感,反而不勝唏噓。銀霜騎席捲天路的時候,誰能想到,白羊宮竟然也會有一天,也會被焚於戰火?

  自己也算是在歷史上抹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吧。

  肖恩有些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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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節 遇到高手!

    這幾天的消息,便是唐天,也覺得措手不及。

    先是水瓶座,再是金牛座,然後是白羊座,黃道十二宮轉眼間就有三個星座淪陷。天路上下,為之失聲,光明武會身為天路霸主多年,但是從未有一刻,人們像今天這般對它充滿畏懼。

    攻陷三個黃道星座,如燒紅的鋼刀切油脂,真是不費半點力氣。

    白葉兵團一個照面擊潰黑羽騎,火燒白羊宮。聖血兵團全滅牛角兵團,接受金牛座的投降。兩支恐怖異常的兵團,一洗光明武會在戰場上的頹勢,用兩場漂亮至極的勝利,向天路展現他們強悍至極的戰鬥力。

    安長老,十三光明長老中最年輕的一位,綻放的光芒令天路為之側目。

    最先恐慌的並非那些小星座,而是黃道星座。這些龐大的星座,長久地處在食物鏈的頂端,他們相互之間保持著默契,沒有太多的競爭,他們始終過著沒有天敵、悠然寧靜的生活。光明武會也好,黑魂也罷,都和他們和平相處。

    慢悠悠、沒有壓力,這幾乎是所有黃道星座的生存狀態。

    忽然間,悠然寧靜被打破,他們驚恐地發現,他們變成被獵食的對象。三個黃道星座淪陷,給黃道星座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慌。

    幾乎所有的黃道星座,全都開始擴軍備戰。但是,和平太久,鬆弛的武備,讓他們的擴張,看上去充滿慌張和混亂。唯獨獅子座依然是老樣子,他們和光明武會交戰多時,實力亦是最強。但他們對紅葉兵團和聖血兵團異常的關注,這兩支全新的兵團,展現出來的可怕力量,連獅子座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雷昂專門通過通信秘寶,來詢問唐天關於血脈武甲的事情。

    除了獅子座,另一個表現相對平靜的,是射手座。天後不問政事,但是身為黃金聖者,她有足夠的資格,保持鎮定。況且,整個天路都知道,射手座和大熊座關係密切,光明武會除非腦門夾了,誰也不會輕易去招惹射手座。

    天秤座也第一次和唐天取得聯繫,他們希望雙方建立更深層的同盟。

    天秤座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天秤座風氣崇尚自由,各種學術流派並存,但是戰鬥力並不算強。天秤座高層也是很清楚知道他們的處境,雖然和金牛座白羊座崇尚享樂之風不同,但是天秤座上下,都沉迷於學術之中,對於戰備始終不夠重視。他們當時也是看到大熊座機關術的崛起,覺得很適合天秤座發展的方向,才決定從大熊座購買機關魂甲和相關的技術。

    他們本來是準備消化這些技術,發展屬於天秤座的機關術。

    可是當戰爭真的來臨時,他們才發現,長期的學術氛圍讓天秤座湧現無數學者,卻無法給天秤座帶來黃金聖者和強大的武將。沒有優秀的武將和訓練有素的兵團,所有的機關魂甲,全都沒有用武之地。

    恐慌的情緒在天秤座高層蔓延,大熊座成為他們唯一能想到的那根救命稻草。

    沒有比擁有一個戰力超群的盟友,更讓他們有安全感。

    不光是天秤座,其他幾個黃道星座,同樣在尋找盟友。整頓武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形成戰鬥力,更是需要時間。如今的光明武會,就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在尋找著下一隻飽腹的獵物。

    《光明星座》計劃經過安長老深思熟慮,第一波攻擊目標選擇的三個目標,同樣是精過精心挑選。除了三個星座實力孱弱外,水瓶座的財富,能夠為他們接下來的戰鬥,提供足夠的資金。而金牛座和白羊座,卻如同插進黃道星座的兩把刺刀,他們呈犄角之勢。

    戰況的進度,超乎唐天的想像。

    當金牛座和白羊座淪陷後,唐天被迫取消突襲計劃。雖然突襲光明武會的神秘駐地,幹掉一名黃金聖者,對唐天來說,充滿了誘惑力。

    但是光明武會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令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我們現在還無法判斷,他們下一個目標是誰。」唐丑沉聲道:「他們佔據三個星座,可以發起進攻的路線太多。而且,其他黃道星座的防禦,漏洞百出。」

    這個判斷,讓大家也有些無可奈何。

    黃道星座除了創建不久的獅子座,花費了巨大力氣在佈置防務上。其他的黃道星座,和平太久,在這方面相當麻痺大意,而且,由於防務需要花費巨額的資金,平時的維護都大成問題。

    誰敢進攻黃道星座?

    這句話總是令反對者啞口無言。況且,需要花錢的地方,永遠比錢多。

    在光明武會這架戰爭機器面前,黃道星座就像一隻隻養得膘肥體壯的肉豬,在等待他們的收割。

    唐天忍不住問:「光明武會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對於現在的光明武會來說,拖延時間才更有利。只需要通往聖域的星門打開,聖域的兵團源源不斷進入天路,光明武會就成功了。

    現在光明武會卻大舉進攻黃道星座,如果說攻陷水瓶座還是為了錢,那麼同時攻陷金牛座和白羊座,難道他們就不怕把黃道星座逼得聯合起來?

    一旦黃道星座結成聯盟,對光明武會來說,將是個嚴峻的挑戰。

    也許在戰爭初期,黃道聯盟不是光明武會的對手,但是隨著戰爭的進行,黃道聯盟逐漸適應戰爭之後,他們雄厚的家底便會發揮作用。他們擁有數量驚人的人口,無盡的資源,成體系的秘寶,當這些全部投入到戰爭之中,他們將發揮出可怕的能量。

    光明武會為什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鋌而走險?

    唐天想不明白。

    這個問題不但唐天弄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通。如果說,之前的光明武會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手,那麼現在就是一個瘋子。老謀深算的老手雖然每一步都讓人小心充滿警惕,但是他的每一步都有跡可循,而一個瘋子則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想不明白就不管它,這是唐天一貫的作風。

    對於現在的大熊座來說,打通通往聖域的通道,才是最迫切的需要。一旦通道打通,那麼大熊座的實力便會突飛猛進,有質的飛躍。到時候,他兼具天路和聖域兩地的優勢,誰也不怕。

    管他千百變萬化,一槍扎死!

    唐天便把天路的防務交給唐丑,有唐丑在,哪怕光明武會有秘密武器,想攻破大熊座也絕非易事。

    他突然明白過來,其實這場戰爭的關鍵點,在他身上。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帶著零部進入聖域支援兵,最重要的是打通通道,這是與時間的賽跑。

    「我們準備出發!」

    唐天毅然道。

    兵咬著煙嘴,仔細察看著手上的戰報,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微皺起。南盟最近大規模的清剿海盜行動,到目前為止,戰果廖廖。並非南域的海盜太過於強大,而是這些海盜,彷彿一夜之間失去蹤影。

    這種反常的行為,立即引起兵的注意。這麼大的動靜,想不引起海盜的警惕是不可能的。但是海盜們集體消失,說明這是有指揮有預謀的行為。

    兵可是知道,這些海盜之中有光明洲的影子。有光明洲介入其中,事情自然就沒有那麼簡單。

    他們到哪去了?他們想做什麼?

    香煙燒到盡頭,兵卻恍若未覺。再龐大的海盜,也只是海盜,硬碰硬,他們不是正規兵團的對手。海盜的優勢,是在能量海中,複雜多變的能量海,他們來去如風,神出鬼沒。而且,他們更加擅長戰艦作戰,而不是洲內作戰。

    他相信光明洲的統帥也一定能看出這一點,他們一定會把戰場放在能量海中。

    對方的突然消失,讓兵意識到,海盜的陣營中,一定有一位優秀的武將。

    「急報!小葉洲遇襲,紅山城城破!」

    「急報!大鄉洲遇襲,永利城城破!」

    「急報!蝰蛇洲遇襲,陽榮城被破!」

    ……

    一連串的急報,讓氣氛驟然緊張起來。轉眼間,狼煙四起,讓人生出不知如何是好之感。十三個城市遭遇突襲,其中有七座被攻破遭到洗劫,而六座城市經歷激戰擊退海盜。

    厲害!

    兵收到這些急報的第一反應,便忍不住讚歎。

    對手這一招太高明!

    被攻擊的城市,全都是南盟的小洲內的城市。而且並不是守備森嚴的首府,卻又相對重要,損失不致命,卻令人肉疼。對於這些小洲來說,他們本來家底就薄,這次加入南盟,也是想抱根粗大腿。現在好處還沒得到,就遭受如此大的損失,這些小洲如何肯幹?

    這樣的結果,必然是人心浮動。

    南盟該如何彌補這些小洲的損失?該如何對付海盜,給這些小洲一個交待?

    稍有處理不好,那絕對後患無窮。這就像小刀子割肉,留下一個個小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是如果你不包紮,它會緩慢地放血。

    兵仔細地在地圖上,把受襲擊的城市標記出來。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對方的老辣。

    這些城市的位置,毫無規律可循,而且非常分散,從這些遇襲點根本無法判斷出,他們的主體在哪。

    對方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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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節 大變

  角落裡坐著的柔夫人注視著會議桌主位上的梅辰秀。

  柔夫人是情報人員出身,她很清楚自己在軍事方面的能力並不足以支撐這樣大規模的行動。制訂了南域攻略的梅辰秀人,成為最佳的人選,他成為這場戰役的總指揮。

  這是梅辰秀第一次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南域攻略的初訂者雖然是他,但是他提交的只是個雛形。整個計劃的實施,都是高層親自著手。

  終於可以毫無保留地揮灑,梅辰秀心中激動莫名。對於任何一位武將來說,能夠布控一場如此大規模的戰役,是多麼夢寐以求!

  梅辰秀深知機會難得。光明洲吞併西域各洲的過程,就是一部浩瀚的戰爭史。經歷一場場戰爭的洗禮,原本並不以兵團而著稱的光明洲,卻是越打越強,名將輩出。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光明五虎,穆之霞、莫心、秋旭華、勾成聞刀和家亞。

  五位絕世名將,各領一方,震懾群雄。但是對於光明洲的其他武將來說,得到的機會就要少許多。

  沒有人天生就是名將,名將都是打出來的。戰場上發生的不可預知的變化,和對方將領的鬥智鬥勇,這些經驗,都不是書本能夠給予的。每一次實戰,對於武將來說,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越是大規模的戰役,情況就越複雜,對將領的要求越高,也能夠讓將領得到越多的寶貴經驗。

  梅辰秀全身心的投入,他出色的才華,在如此專注而困難處境下,開始綻放耀眼的光芒。

  戰爭的第一個階段,他取名為【風聲鶴唳】。

  「到目前為止,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我們攻擊的不是對方重點佈防的城市,對方沒有太多的準備,除了元山城派兵追擊,其他城市都並無追擊,我們撤退行動很順利。」

  副官在匯報己方的戰報,他滿臉振奮,從目前來看,進展極為順利。

  梅辰秀點點頭,清秀的臉看不出喜怒:「繳獲情況如何?」

  「攻破的城市均有斬獲,但是由於城市的並不大,我們得到的收穫並不多。按照您的指示,我們並沒有攻擊平民。糧倉均已焚燒。」

  「幹得好。」梅辰秀微笑:「他們要救濟平民,就需要從各地運輸糧食和物資,這會消耗他們的人力物力。我們是海盜,是天生的破壞者,我們要讓他們不斷失血。各洲反應如何?」

  「各洲都加大了警戒。」副官匯報:「我們很難再得手。從目前的戰局來看,我建議攻擊他們的運輸船隊,這樣能夠讓他們疲於奔命,加速他們的失血。」

  對於海盜來說,攻擊運輸船是他們最熟悉的戰鬥方式。海盜攻城其實是很少發生的,各洲的入海口大多都戒備森嚴,堡壘林立。

  戰艦進攻堡壘,失去機動的優勢,反而容易被堡壘摧毀。

  所以當時梅辰秀的計劃剛提出來時,遭到許多人的反對,但是有柔夫人的支持,這個計劃還是完全地執行下去。誰也沒有想到,他們順利得出乎想像。

  但是這畢竟是他們不熟悉的戰鬥方式,底層的海盜對於攻城,是充滿畏懼和不自信。所以在對方保持高度的戒備後,他們便會下意識地回到他們熟悉的戰鬥方式。

  「不,對方的運輸船隊,很有可能是誘餌。按照原計劃,到指定地點集合,我們需要更多的耐心。」

  梅辰秀溫和的聲音,蘊含著強大的自信。

  一旁的柔夫人欣賞地看著梅辰秀,自始至終她都未曾開口打斷他。這位年輕人有著異乎尋常的自信和出色的才華,他只是缺少一個舞台。

  沒有比這更好的舞台。

  也許自己能夠見證一位名將的崛起。

  不過,即使梅辰秀弄得糟糕,那也沒什麼關係,因為柔夫人剛剛收到高層傳來的命令,上面已決定南征!

  南征!

  這令人激動的兩個字,卻透露出太多不同尋常的氣息,柔夫人震驚莫名,因為這完全推翻之前制訂的戰略。光明洲從一個普通的洲,發展到吞併西域,靠的就是對戰略的堅持。

  無論是魂研究,還是光明武技體系,還有蠶食策略,沒有一樣能夠在短時間內見到效果。光明洲能夠發展到今天這般地步,正是得益於光明洲高層對這些戰略五百年來始終如一的頑固堅持。

  這種看似愚蠢的堅持,讓光明洲變得異常強大,甚至在光明洲內部的許多人,都認為光明洲的實力,已經足夠發起遠征!

  可是,依然沒有人提起過遠征,因為所有人都在堅持早在三百年前,光明洲始看到強盛曙光時制訂的戰略,對聖域採取蠶食,等待星門開放,征戰天路獲得補充。直到那時,兼具兩個世界的光明洲,才會變成真正的無可戰勝,那才是遠征的開始!

  光明洲任何一屆高層,都把這項戰略貫徹得極為徹底,對南域光明洲始終是煽風點火、策劃內亂之類的小動作,從來沒有發動過征戰。遠征只會讓整個聖域抱團,而與光明洲為敵。

  對於光明洲來說,在沒有征服天路之前決不遠征,這是根本性的戰略。可是如今,這項根本性的戰略被推翻,這太讓人遐想。

  上層的命令中,專門提到了商洲,要求她圍繞著攻佔商洲制訂計劃。

  柔夫人不認為商洲能夠對光明洲構成威脅,哪怕如今南盟欣欣向榮。但是,比起光明洲這樣已經獨佔西域、發展成熟的巨頭比起來,南盟還只是初生的嬰兒。它的生命如此脆弱,內部矛盾眾多、缺乏向心力、管理混亂等等,任何一點矛盾,都有可能把這個新生的生命摧毀。

  那商洲還有什麼?只有一個答案:通往天路的星門!

  可是光明洲手上也有個星門,只是沒有到開啟的時間而已。商洲的通道顯然也大有問題,因為沒有成建制的天路兵團進入聖域,現在商洲依賴的,全都是聖域本土的兵團。

  高層缺乏耐心到如此地步嗎?

  柔夫人暗自搖頭,如今光明洲掌權的是奧古斯特大長老,大長老有一雙能夠洞悉世間萬物的眼睛,他擁有無以倫比的智慧,和過人的耐心。

  奧古斯特大長老掌權的時間足足有四十年,在這四十年裡,光明洲蒸蒸日上。而且大長老元壽漫長,他斷然不會犯急躁這樣的低級錯誤。

  一定有什麼,迫使大長老作出南征的決定。

  難道……

  天路發生了什麼變故?柔夫人猛地睜開眼睛,露出駭然之色。

  光明武會和聖殿叛亂!

  不知為何,她腦海中不自主地跳出這個念頭。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一跳,但是下一秒,她就幾乎相信了自己的猜測。她是情報人員,對於任何一切都持懷疑態度,尤其是忠誠。更何況,維繫雙方之間聯繫,是如此淡薄而微弱,聖域對光明武會聖殿缺乏足夠的控制力。

  幾乎瞬間,她就在腦海中勾勒出大致。

  星門開啟的時間漸漸接近,聖殿和光明武會對於未來的恐懼和迷茫,也達到巔峰了吧,雙方的交流和信任實在太少啊。這個時候的聖殿和光明武會,就像乾透了的茅草,只要一點火星,就能點燃。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高層為什麼等不下去。

  高層需要商洲的那條通道!

  想明白的柔夫人放鬆下來,她揉了揉腦門,費盡心力的思考,讓她有些疲倦。

  「夫人,您需要去休息嗎?」

  梅辰秀注意到柔夫人的疲態,他不由關切地問,對於這位給予他無限支持的夫人,他是報以至高的尊敬。

  柔夫人露出親和恬靜的笑容:「沒事,我最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裡交給你,沒有問題嗎?」

  「榮幸之至。」

  梅辰秀欠身恭聲回答。

  柔夫人沒有把絕密的消息告訴他,梅辰秀的級別還不夠。她想了想,道:「你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希望在三個月的時間內,你能夠取得一場足夠耀眼的勝利。」

  梅辰秀有些驚異,但是他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再次欠身,平靜道:「雖然戰場上勝負無法預測,但是辰秀會全力以赴。無論如何,夫人的提拔,辰秀感恩銘記在心。」

  柔夫人再次露出欣賞之色,她笑了笑:「你的勝利,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是。」梅辰秀眼中亮起一絲光亮。

  柔夫人笑了笑,轉身離開。高層雖然下定決心遠征,但是如此大的動作,光準備工作就複雜無比,需要時間。光明五虎,從各地徵調集結,物資的準備,進攻路線的選擇,都要事先反覆討論。

  沒有三、五個月的時間,根本不足以完成。

  從這一點,也能看得出來,高層對於天路的變化,也有些猝不及防。

  希望在南征開始前,梅辰秀能夠抓住這段時間,取得一場矚目的勝利。這樣他才能夠有機會,不會被徹底壓制。一旦南征開始,光明五虎絕對會出動,唯一有懸念的就是到底五虎之中,有幾人會出戰。

  在位高權重戰功赫赫的光明五虎面前,其他的將領,根本沒有任何發言權。

  降非梅辰秀能夠直接攻下商洲,奪得通道,立下這等曠世奇功,才有可能與五虎並列。但是柔夫人知道這不可能,商洲每戰皆勝,絕對不是善茬。

  但是一場勝利,能夠讓五虎看到梅辰秀的才華,至於其他的,就要看梅辰秀自己的運氣了。

  她能夠做的,只有這麼多。

  而在南征之前的這段時間,她決定前往商洲一探虛實。

  她是情報人員,深知情報的重要性,這亦是她身負的使命。

  商洲,竟然會是什麼樣呢?

  她心中隱隱充滿期待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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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節 巫馬天

    巫馬天站得筆直,他這樣站著已經超過半個小時。

    面前咬著煙嘴,吞雲吐霧的傢伙就是南盟的頭號戰將?這傢伙還是魂?魂居然能抽煙?看上味道不錯的樣子,呆會要不要問一下是什麼牌子……

    一開始他還有些驚懼,他不明白上面為什麼點名要見自己。他雖然是元山兵團的兵團長,但元山兵團只不過駐紮在元山城的地方兵團。元山城是小城,元山兵團自然也不是什麼大兵團,他們有的時候還得客串一下,維持治安、護送商隊什麼的。

    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上面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平時卡油的事發了?還是創收的事發了?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膽,不過,倒也沒有太多的恐懼。他又沒幹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像這樣的地方兵團,薪水少得可憐,還總是不能照常發,他們只有自己創收。上面對底下的這些小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巫馬天可是打定主意,要是上面拿這個來問自己的罪,那就先把欠的一年零七個月的薪水先付上。

    反正這個破兵團長,他也覺得沒勁得很。

    破罐子破摔的巫馬天,反而淡定下來。當他進入商洲,商洲的繁華讓他張大嘴巴。各種商船來往如梭,到處在轟隆開發的建築,琳琅滿目的華麗招牌,一家比一家豪華。元山城的商業街和這一比,簡直寒酸得令人羞愧。密密麻麻的人流,就像密密麻麻的雲幣在流動。

    他以前沒來過商洲,但是知道商洲是有名的窮地方。

    沿途一座座新城,在逐漸成形。這樣熱火朝天的場面,讓巫馬天感覺到熱血沸騰。

    忽然,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空氣中的能量流動,讓他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這裡的能量流動,似乎受到某種控制啊……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所有的雜念一消而空。

    然後沿途他有更多的發現,除了繁榮的商業,這裡更多的是兵團。沒錯,就是兵團,他沿途起碼見到四個正在訓練的兵團。

    當他見到兵的時候,有一肚子疑惑。

    他站了半天,兵就像沒有看到他存一般,巫馬天還是知道點規矩的,長官沒有發話,他自然不敢亂動。依然站得筆直,但是腦子裡的發散性思維開始迅速氾濫。

    他不知道,兵正在暗中觀察他。

    巫馬天的個頭不高,體形很瘦。額前耷拉的幾縷軟趴趴頭髮,看上去好幾天沒洗,搭配一張略胖的圓臉,有一種說不出的猥瑣。眼神飄忽沒有焦點,顯然在發呆。站姿鬆弛,渾身沒有一點緊繃,就像快散架的骷髏架。衣服前,一大塊沒有洗乾淨的油漬,不是最近沾染上去的。

    面前這個傢伙顯然是老兵油子。

    兵的目光老辣。

    老兵油子在兵團裡往往意味著麻煩,他們最懂明哲保身那一套,陽奉陰違是他們常用的手段,他們的血性大多被磨掉。有經驗的將領,都非常不喜歡自己的隊伍中,有老兵油子,兵團的風氣很容易被帶壞。

    但是,這次遇到海盜襲擊的十三座城市,只有元山城追擊海盜,就是眼前這位巫馬天。

    「你有什麼問題?」

    兵冷不丁地發問,他注意面前的傢伙,眼神遊離,神情開始變得呆滯。

    「問題?哦,煙蠻不錯,能不能來根?」

    發呆狀態下的巫馬天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等他反應過來,臉刷地發白。

    作死!天啊,這完全是作死!自己怎麼可以這麼作死?

    自己對上官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討煙!

    巫馬天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完了完了,自己一定會被降職,該死的兵團長和自己已經沒有關係了,自己要面臨失業,積蓄花光之後自己就要流落街頭,自己的晚年一定很悲慼……

    想像著自己晚年在四處漏風破房子裡瑟瑟發抖的畫面,巫馬天悲從心中起,差點哭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去一定要把自己的血淚教訓,好好告訴手底下的人,現身說法什麼的最有說服力……哦,一定不能忘了老王還欠自己的兩萬雲幣……還誰欠自己的錢來著?人可以走,賬不能留……栓子去年說過要請自己吃頓大餐,唔,不能讓他賴掉,去吃哪家呢?這個得好好想想,明生說過的那家烤豬蹄自己一直沒去過,哎,好餓……

    兵對巫馬天張口問他討煙,也愣了一下,他見識過這麼多下屬,還從來沒有人問他要過煙。

    「接著。」

    兵倒是沒有小氣,直接扔了根給巫馬天。

    還沉浸在烤蹄的巫馬天,下意識地接過來,一入手,這麼細這麼輕,他頓時怒了:「老闆,豬蹄為什麼這麼小?」

    簡直欺人太甚!

    他抬起頭朝烤豬蹄老闆怒目而視,當他看清楚面前那張臉,頓時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他張大嘴巴,整個人如同泥塑,一動不動,完全僵在原地。

    「豬蹄?」兵的面孔被繚繞的煙霧擋住,看不真切,但是瞇起的眼睛,就像刀鋒般的寒芒在閃爍:「既然你這麼喜歡豬蹄,從今天起,你就去處理豬蹄。雖然我們的炊事部沒有這個菜目,但是我同意新加這個菜目。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向所有的兵團,提供豬蹄。」

    巫馬天張大嘴巴,他呆呆地看著兵,對這個荒謬至極的命令,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跪地求饒有沒有用?抱大腿?淚流滿面會不會效果好點?要不乾脆很硬氣辭職不幹?會不會被門口的衛兵直接拖出去剁掉餵狗……

    當巫馬天從自己的腦洞中回過神來,面前的兵已經消失不見。

    桌子上只有一張調令,他被調到炊事部。

    這人生,太灰暗了!

    巫馬天顫抖地拿起調令,朝門走去,外面的陽光也無法消去他心中半點悲憤,他握緊拳頭,滿臉毅然絕然,他決定要讓那個該死的煙鬼,明白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

    他覺得自己慷慨赴死的決心已經引起門口衛兵的注意,他迎上去。

    「這位大哥,炊事部怎麼走?」

    把巫馬天調到炊事部,兵繼續著他的日常工作。海盜襲城事件,好像對他半點影響都沒有,他除了讓各洲提高戒備,沒有任何其他的實質性舉措。

    作戰室,牆壁上掛著的巨大地圖,上面畫滿各種顏色的線條,上面標記著一個個數字,密密麻麻,看上去令人頭昏眼花。

    房間的煙味很重,陽光從窗戶投射進來,一縷縷煙塵伴隨著浮塵,在陽光中緩緩漾開。

    兵從專注狀態中回過神來,他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

    伸了個懶腰,手下意識摸向煙盒,但是他的手很快停了下來,最近的香煙消耗得比較快,庫存已經不多,要悠著點抽。

    也不知道神經唐現在到哪了。

    還有阿信他們,不知還好麼。

    眼前局面,並不比以前更加艱難,和那場整個天路的大戰役比起來,甚至算得上清閒。但在那時,他雖然也很忙碌很緊張,但是只要完美地執行命令便足夠,壓力反而沒有多少。天塌下來,上面頂著的人多了去了,輪不到他。

    但是如今,所有的壓力都在他一人身上。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容易想起唐天。雖然少年唐一天到晚發神經,沒多少正常的時候,但是這傢伙的神經簡直粗大得像沒有一樣。少年唐永遠不會覺得壓力大,若是問他壓力,他一定會很詫異抬頭說,想那麼多幹嘛,直接把敵人打爆就好了啊。

    所以唐少年在的時候,兵從來沒有太多的壓力。

    自己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領袖啊。

    不過,兵也從來沒有想過做領袖,那多累啊,人生就是要享受,只要大家都在就好,神經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迷迷糊糊中,兵蜷縮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賽雷安全返回三魂城,大熊座上下,全都鬆了一口氣。賽雷對於現在的大熊座來說,絕對是戰略性的關鍵人物,出了半點差池,對大熊座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賽雷高高昂著頭,她的眼中浮動著火焰。

    聖血兵團的血脈武甲,大大刺激了她。雖然她依然可以輕易地歷數出血武甲的一大堆弊端,即便是從整體性能來說,【山之霜】對比【聖血】也絕不遜色。

    但是對於心高氣傲大姐頭來說,全方位壓制對方,才是唯一她可以接受的結果。

    從她被稱為【大師】以來,她第一次遇到了挑戰,這令她的戰意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那就來吧!

    她心中發誓,一定要創造出,能夠全方位打敗【聖血】的全新機關魂甲!

    她回來根本沒有半點休息的意思,踩著高根鞋,風風火火朝實驗室衝去。她殺氣騰騰的模樣,讓沿途眾人無不紛紛讓路,這個時候觸了大姐頭的霉頭,那肯定要死定了。

    穿過訓練場邊的走道,訓練場方向傳來的一聲沉悶異常的撞擊聲,讓她不自主停下腳步。

    她扭過臉,朝訓練場望去,映入她視野的,是一架醜陋無比的機關魂。從她的審美來看,這真的是一架醜陋到極點的機關魂甲,臃腫斑駁的身體,就像得了怪病水腫的野獸。

    「那是什麼?」她脫口而出。

    跟在她身邊的枇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那是【怪獸】。」

    「【怪獸】?」賽雷眼中亮起光芒。

    「是的,怪獸是螺絲改裝的。」枇杷解釋道:「有一批成績不是很好的學員,很適合怪獸,螺絲就給他們都做了一架。他們喜歡叫自己怪獸兵團……」

    枇杷話還沒說完,她便愕然發現視野中多了一抹鮮紅的身影。

    賽雷踩著高根鞋,直接跳入訓練場內,一腳深一腳淺朝怪獸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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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節 月相燕將鞭

    近距離研究【怪獸】的過程,賽雷始終保持著沉默。

    這架醜陋至極點的機關魂甲,就像它的名字一般,醜陋的外表下蘊含著驚人的力量,甚至讓賽雷感到震驚。

    【怪獸】顛覆了賽雷的許多認知,它的每個零件都透著粗獷的南十字兵團風格。沒有流線型,沒有羽翼,卻讓它擁有厚實無比的防禦力和驚人的力量。弱化了武魂,當它進行複雜動作時,會很吃力。但是同樣,它也大大降低了對機關武者的要求,配合那些簡練的動作、戰術,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這令賽雷震驚之餘大受啟發,她忽然發現,可能戰鬥和她所理解的並不一樣。

    她的機關魂甲,越來越複雜,武魂的等階也越來越高,但是對機關武者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怪獸】卻是另一種風格,厚實、簡單、易用,遠沒有【山之霜】那麼炫目華麗,甚至有些醜陋。但是螺絲對機關術深厚無比的理解,在【怪獸】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沒有花哨的關節,有著驚人的穩定性,異乎尋常的堅固,相比之下,山之霜的關節更像精美的藝術品。

    粗厚的雙臂和四肢,賦予了它極強的穩定性和驚人的力量。它安靜地站在那,就像它的名字那般猙獰。

    【怪獸】不是沒有弱點,相反,它的弱點很明顯。它不能飛,沉重的身體,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它的武魂等階不高,因此它遠沒有【山之霜】那麼聰明。它對機關武甲同樣是有要求的,只不過更偏重於身體,而不是與武魂溝通的能力。【怪獸】在地面一對一的水平也許並不遜色【山之霜】,但是它的綜合性能,卻要比【山之霜】差許多。

    但是無論多少缺點,都無法掩蓋【怪獸】的光芒。因為【怪獸】的造價十分低廉,比起價格不菲的【山之霜】,它實在太有性價比。一具【山之霜】的造價,足夠造二十具【怪獸】。

    光這一個優點,就足以打動唐丑。

    大熊座走的是精兵路線,兵團的數目並不多。機關兵團被拆分,唐一的豺狼兵團,盧笛的獵網兵團,塔頓的高原兵團。這是大熊座的主力四大兵團,但是對於未來紛亂的局勢,唐丑認為他們的兵團數目還遠遠不夠。

    大熊座需要性能不錯、造價低廉的機關魂甲,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豺狼族的人口優勢發揮出來。

    未來的天路之戰,絕對是大規模的戰鬥。

    怪獸兵團悄然成立。

    能量海的深處。

    一個個光團,如同飄浮在能量海中的光繭,它們整齊地排列,忽明忽暗,仿若呼吸一般。隨著猶如呼吸的忽明忽暗,周圍的能量,如同海水被吸入陣中,陣列四周便會產生漩渦狀的波紋。

    謝雨安位於陣列的正中心,神情肅然。一百零八隻小巧的雨燕飛舞,圍繞著整個陣列飛舞。這些雨燕體形嬌小,身長只比手指略長,它們散發著月白色的光芒,如同一群頑皮的精靈。

    在他周圍,士兵們每個人面前都飄浮著一件銀色的兵器,兵器散發著強烈的銀光。每一位士兵都是滿臉的汗水,他們不敢有半點鬆懈,努力控制著面前的秘寶。

    一明一暗,一吸一鬆,能量有節奏地湧入陣列,剛剛湧入陣列,便被四周飛舞的雨燕,破開絞碎,化作千絲萬縷,如同春雨游絲,沒入每一件秘寶之中。一波波的能量,不斷湧入,秘寶的光芒愈來愈強盛。

    整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謝雨安的額頭也浮現一層汗珠。

    能量湧入越來越慢,謝雨安知道大家都到極限了,深吸一口氣,沉喝一聲:「開!」

    漫天飛舞的雨燕,驟然如雨點般從四面八方沒入他手中,啪啪啪,密集的爆音,謝雨安手中一條月白色的長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百零八節的長鞭,猶如一隻月白色的骨蛇,在緩緩擺動。

    這是小二專門給他煉製的魂寶,月相燕將鞭。石森手中的那把雪暮海,早就讓兵手底下的每一位將領都眼紅了很久。謝雨安不敢有太多的癡心妄想,他很清楚,自己和雨燕兵團,只是買來的兵團。說實話,老闆對他們已經非常厚道,這一點,無論是他們,還是骷髏團,都是相當滿意。

    聽說阿婭得到的一把大劍也是魂寶。

    密密麻麻的光團,迅速黯淡。

    每一名士兵都癱坐下來,渾身汗出如漿,兩眼發直,只是拚命喘著粗氣。沒有人說話,他們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們抓緊時間休息。

    如果沒有充分休息,下一輪的修煉,肯定堅持不下來,那就要拖整個兵團的後腿。

    謝雨安的情況要稍好一些,他很快便恢復了體力,站了起來巡視一遍,見大家都無恙,才鬆一口氣,重新坐定。士兵們,哪怕休息,也拚命抱著秘寶。

    謝雨安嘴角不由浮現一絲笑意。

    當兵大人,突然丟給他們一堆秘寶時,狂喜之餘,謝雨安也頭大起來。秘寶當然是好東西,它的價格擺在那。洲南五座人手一件秘寶,早就讓謝雨安眼紅無比。但是他不是喜歡鬧騰的將領,始終保持著沉默。

    當大人真的把秘寶給雨燕兵團裝備時,全團上下,個個都高興得快瘋了。但是隨後謝雨安向兵請示,這些秘寶該如何修煉,又需要何種戰術配合時,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兵大人丟下一句「你自己摸索」便不管不問。

    謝雨安有點傻眼。唐丑大人是事必躬親,他會專門制訂每個戰術的細節。而換了個兵大人,沒想到連風格也換得如此徹底。

    好在謝雨安對於上司的命令向來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他沒有問為什麼,既然兵大人說讓他自己摸索,那他就自己摸索,也許大人就是想考驗一下他。再說,給全團裝備秘寶,已經讓他感激涕零,別說讓他自己摸索戰術,就是再困難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會皺一點眉頭。

    謝雨安生性嚴謹,做事極具條理。他先找到洲南五座,仔細參考了他們平日如何修煉,洲南五座接觸秘寶更早,經驗也更豐富。隨後他又拜訪了井豪、鶴和凌旭,向他們求教他心中的疑惑。

    這一圈下來,他對於如何把秘寶融入到兵團之中,已經有一些雛形。

    隨後他開始帶著雨燕兵團開始不斷地嘗試,洲南五座走的是單打獨鬥的路子,並不適合用兵團。謝雨安是一個極其細心的人,他反覆地推敲,不斷地演練,他熟悉兵團內每一位士兵們和他們的秘寶。

    在逐漸瞭解秘寶的性能,戰術素養出色的謝雨安,很快摸索出一套獨特的兵團式修煉方法。

    整套方法,都圍繞著謝雨安手中的魂寶,月相燕將鞭。利用一百零八隻月相燕,謝雨安對於兵團的控制率,達到一個極其驚人的地步。如今雨燕兵團的同步率,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八,這是一個其恐怖的數值。同步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每上升一個百分點,都極其困難。

    同步率百分之九十八,這是以謝雨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值,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地達到。

    這和他手中的月相燕將鞭有直接的聯繫,這種精緻小巧的雨燕,有著一個極其神秘的名字,叫做月相燕。它們的身形,會像月相一般變化,芽月、鉤月、半月、滿月,每一種變化,都會賦予它們不同的能力。

    月相燕將鞭的另一個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夠過濾能量中的雜質,只剩下一種類似月華一般的能量。整個兵團的秘寶,汲取的都是完全同屬性的能量,這也是他們的同步率能夠達到如此驚人數值的原因。

    謝雨安輕輕撫摸手中的月相燕將鞭。這段時間,大家的進步極其神速,每個人的秘寶都汲取了驚人的能量。但是整個兵團所汲取的能量之中,有一半都被他手中的月相燕將鞭吞食。

    令人驚異的是,吞食如此海量的能量,月相燕將鞭卻沒有任何變化,這也讓他對月相燕將鞭的蛻變充滿了期待。

    他們修煉的地點,距離商洲頗為遙遠,這裡偏離航道極遠,附近也沒有其他的洲,人跡罕至。他們進行修煉時的動靜太大,彙集的能量渦流,聲勢駭人。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專門挑選了這個地方。

    謝雨安和商洲的聯絡從來沒有中斷,每隔三天,他便會把訓練進度向兵大人報告。海盜襲城的事件,他也聽說了,謝雨安立即意識到對方非庸手。

    但是他請求出戰的要求,被兵大人毫不猶豫地駁回。

    兵大人對他們的要求,只有一點,抓緊時間修煉。

    謝雨安只有按捺心中的戰意,他心中卻不免有些擔心,商洲的局勢就像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萬丈深淵。他不知道兵大人將怎麼對付眼前的局面。

    他忽然自嘲一笑,自己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兵大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抓緊時間,早日提升實力。

    有了月相燕將鞭和秘寶,只要時間足夠,謝雨安有足夠的信心,把雨燕兵團從白銀兵團提升到黃金兵團。這是他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是任何一位名將夢寐以求的機會,這遠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將領能夠得到的機會。

    可它,已在謝雨安手中。

    謝雨安忽然想到一句話。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君。

    生性內斂的謝雨安,心中卻恍如風雷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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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節 知道為什麼?  

      家亞安靜地坐著,面前的少年,白皙俊秀的臉龐,雙目銳利如劍,但曾經令人難以直視的鋒芒,如今卻收斂許多。

    家亞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一絲欣賞。

    秋旭華的聲望崛起極快,隱隱有超過他的趨勢。家亞生性平和,不喜歡爭鬥,亦無多少權力慾,對秋旭華的蛻變他由衷開心。

    「我大概是不會去了。」家亞放下茶杯,微笑道。

    秋旭華沒有說話,五虎之中,他與家亞的關係最好。每次來家亞住處,他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家亞一襲寬鬆的褐色禪服,白色的底襪洗得發白,樸素無華。那張圓臉小眼,眉毛疏朗,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微笑,寧靜自如的氣質,每每讓秋旭華胸中的戾氣不知不覺中消減。

    他默不作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粗茶,滿嘴苦澀之味。

    「我缺乏爭勝之心,這類開拓之戰,不太適合我。穆老大肯定也不會去,他需要鎮守尾野關洲。那是通往野人洲的咽喉要塞,野人洲最近局勢也動盪不休。聽說出一位女戰神,所向披靡。穆老大很擔心,一旦野人洲各部落完成一統,那對我們來說,威脅太大,穆老大也很頭疼。」

    秋旭華安靜地聽,他躋身光明五虎時日尚短,無論人脈還是消息來路,都和另外四位無法比。

    「剩下的三人,莫心、你、勾成聞刀,應該都會前往。」

    聽到這句話,秋旭華劍眉下微闔的眼睛,陡然亮起一抹光華,就像寶劍出鞘,光華如雪。這個結果和他的猜測沒有太大的偏差,但是從家亞口中說出,他依然有些心情激盪。

    南征,註定是一場浩大的戰役。衡量一位將領的強大,永遠只有戰功。有戰爭才有戰功,任何一位將領,內心都是好戰份子。想立不世之功,就需要足夠大規模的戰役。

    戰爭是將領們的舞臺,是將領們的生死角鬥場。

    感受著秋旭華的戰意,家亞臉上的笑意卻不自主地斂去,他沈吟片刻方道:「說實話,南征的決定,大長老也很猶豫。我們從來沒有準備過南征,這次只是天路有變,我們被迫作出這樣的決定。南征的時間,定在兩個月後,這麼短的準備時間,不足以支撐一場如此浩大的戰役,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秋旭華沈聲道:「我們只要以雷霆之勢,拿下商洲即可。商洲的位置我看過,它在南域的邊地,但離我們並不算遠。如果只想拿下它,我們只需要佔下三分之一的南域。只要我們把戰爭的規模控制在適當的範圍,就能夠大大減少後勤的壓力。」

    「沒錯。」家亞神情稍緩,但是眼底深處?深處,依然透著一絲憂慮:「我之所以沒有反對南征的決定,也是因為此。三分之一的南域,如果你們三人全上,得手的可能性比較高。但是,南征這樣的戰爭,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南域各洲是什麼反應,我們也很難預料。如果他們抱團,那我們即使攻下商洲,也必損失慘重。」

    家亞心中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拿不下商洲。商洲的實力不錯,但是比起光明洲,那實在差得太遠,雙方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更何況這次光明五虎同時有三虎出戰,如此攻勢,在光明洲這幾百看來的第一次。但是他亦明白,一旦光明洲開始南征,那光明洲勢必成為公敵。倘若南域各洲抱團,他們必然困難重重。

    「所以要快。」秋旭華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只要我們的速度夠快,不給他們充分佈置的時間。只要我們的速度足夠快,我們就能在他們抱團之前,拿下商洲,他們就是一盤散沙。」

    家亞笑了笑,秋旭華的戰風果決淩厲,就像一把鋒利的劍,再混亂的戰局,在他手上都能夠迅速被肢解,找到勝利的路徑。

    也許這場戰爭,就是為他們這樣的將領準備的吧。

    家亞心中依然充滿擔憂,如此大規模的征戰,不是出於長期的謀劃,而是由於局勢所迫,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就已經失去了戰略的主動性。

    好在光明洲這麼多年一直忠實地貫徹著先賢定下來的戰略,雖然如今步驟被打亂,但是長期的積累和準備,依然厚實無比。無論是物資還是兵團的發展,都早遠非昔日可比,三大名將齊出,拿下南域的三分之一,光明洲上下,信心十足。

    家亞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他也不覺得光明洲會失敗。

    他轉移話題:「你什麼時間結婚?」

    「這一戰結束吧。」秋旭華白皙的臉龐罕見地露出一絲紅色,他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家亞第一次在秋旭華臉上看到如此神態,不由哈哈大笑。

    巫馬天推著餐車,車上堆滿一盆盆烤豬蹄,穿過訓練場。這些天,巫馬天的烤豬蹄,已經成為兵營最受歡迎的菜品,每天各兵團的訂餐單,堆積如山。巫馬天也成為所有兵團最受歡迎的送餐人,連哨兵看到他,臉上都會露出笑容。

    巫馬天的目光不自主被訓練場上的士兵們吸引。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士兵訓練,他本身肚子裡還是有幾分貨的。只不過在元山城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地方,他什麼訓練都沒辦法進行。剛剛去的時候,他還雄心勃勃,想打造出一支勁旅,但是很快現實便擊敗了他。不要說訓練了,連日常的薪水按時發放都很困難。

    連他在內,大夥必需做一些生意才能養得活自己,有很多生意都不幹凈。不過,他還是盡量找機會做一些基本的操練,因為倘若與別人發生衝突,他們起碼不會太慘。

    黑吃黑這種事,太容易發生。

    巫馬天目不轉睛,聚精會神。

    「怎麼樣?對這個有興趣?」

    忽然身旁響起一個聲音,巫馬天回過神來,神色不善地看了對方一位。一位身穿士官服的女人,隨手從盆裡抓起一隻烤豬蹄,一邊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隨口道。

    這女人他認得,每次他送烤豬蹄,這家夥都會第一個衝過來,餓死鬼投胎嗎?哼,一看這吃樣,肯定是靠關係走後門來的家夥,要不然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在訓練,這家夥居然這麼清閑?再說,你是女人哎,註意點形象好嗎?

    巫馬天心中鄙視,撇撇嘴道:「興趣?有啊,再怎麼來說,總比烤豬蹄有意思吧。」

    「要不要上去練練?」女士官啃得滿嘴是油,嘿然道:「你要每天多送一倍的豬蹄過來,我就讓你上訓練場練練,好好感受一下我們骷髏團的魅力。」

    「不感興趣。」巫馬天哼一聲。

    「咦,你剛才不是說很感興趣嗎?」女士官滿臉訝容。

    巫馬天懶洋洋道:「我是對操練別人感興趣。」

    「喲!」女士官這下真的驚訝了,放下嘴邊的豬蹄,上下打量巫馬天:「看不出來啊,是同行啊。這年頭,連烤豬蹄都藏龍臥虎麼?」

    這話戳中巫馬天的痛處,他懶得理對方。

    「同行,來評論一下唄。」女士官重新抓起一隻豬蹄。

    「你少吃點!」巫馬天瞪了一眼女士官:「這都是有數的,你吃了別人的,到時別人來找我,我就只能去找你們兵團長了。」

    「至於麼,一個豬蹄,還要跑到兵團長那裡告狀?」女士官滿臉訕訕地放下手中的豬蹄,意猶未盡,她覺得有必要好好拉攏一下對方,混得熟了,說不定以後每天能多撈幾隻豬蹄。

    炊事部的烤豬蹄如今是風靡各大兵團,最混蛋的是定量供應,一蹄難求,一大早就要下訂單,晚了半點,想都別想。

    女士官輕咳一聲:「要不要我給你講解一下?我們骷髏團的戰術,可是相當精妙。」

    「行啊,說說。」巫馬天心中確實有些不少地方疑惑不解。

    女士官頓時來勁了,一時沒忍住,拋出自己的目的:「那你明天給我多帶幾隻豬蹄!」

    「你就這點出息?」巫馬天一臉鄙視地看著女士官:「只要你講得好,明天給你帶三隻。但要是你水平太差,嘿嘿,就別想了。」

    女士官信心爆棚,開什麼玩笑,自己的戰術素養還比不過一個烤豬蹄的?

    「咳,他們現在進行的是小絞殺訓練,知道什麼叫小絞殺嗎?就是五人以下的局部絞殺,為什麼是五人呢?唐醜大人認為,不超過五人的戰鬥,對戰術組織的要求比較低,但是相應的,對個人實力的要求比較更高。能量的同步率,在這樣的小規模戰鬥裡面,作用不大。你知道,人數越多,對同步率的要求更高。你註意看他們幾個的走位,這叫楔形穿插,可以阻斷對方的配合,側翼可以起到很好的保護,迅速破壞對方的……」

    女士官滔滔不絕,為了豬蹭,她拼了。

    巫馬天臉上浮現不耐之色打斷:「能來點幹貨麼?」

    女士官戛然而止。

    巫馬天指著場內正在激鬥的雙方:「他們在做什麼訓練?」

    女士官精神一振:「蠶式絞殺。」

    「為什麼他們的距離保持在一丈五?」巫馬天問。

    女士官傻眼了:「為什麼一丈五……」

    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

    「因為一丈五,能夠讓他們的保持陣形的彈性,前面的劍刀斧芒,可以封閉區域,後面的弓箭,有射擊空間。」巫馬天一臉鄙視地看著女士官。

    女士官:「……」

    「為什麼他們一近雙遠的搭配?」

    女士官弱弱地道:「因為可以增加攻擊力量。」

    「放屁!」巫馬天大罵:「這個和攻擊力量有什麼關係?彈性!彈性懂嗎?遠程攻擊有更長的攻擊距離,他們的距離,可以有更大的彈性。你長的是豬腦子嗎?」

    女士官:「我……」

    「為什麼他們的攻擊面是波浪形?」

    女士官繼續傻眼。

    「白癡!連這個都不懂也配啃豬蹄?你啃自己的蹄子就行了!這是為了增加攻擊面積懂嗎?」

    女士官:「……」

    「知道為什麼……」

    女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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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節 風暴來臨

    「你沒事吧?」唐天看了一眼司馬笑,忍不住問。

    司馬笑渾身瑟瑟發抖,面色隱隱發藍。藍海是一片能量海,由無數能量構成。零能量體的唐天和零部,都不受影響,不是零能量體的司馬笑就遭殃了。藍海的能量,不斷地試圖滲入了他的身體。

    如不是勾玉護住他的身體,藍能量只怕把他侵蝕得連渣都不剩。這種從未見過的藍能量十分詭異,透著說不出的陰冷,侵蝕能力極強。

    漫無邊際的藍海,令人絕望。

    好幾次,司馬笑都險些生出衝動,想把自己重新改造成零能量體。每當這個時候,他的目光,都會不自主地投向身邊的勾玉。

    精緻的容顏美麗得沒有半點煙火氣息,如玉的眸子,瑩光浮動,紅唇溫潤如水。如墨如瀑的黑色長髮垂肩,寬鬆飄逸的霓裳羽衣讓那具美妙的身體若隱若現,雪白修長的雙腿就像最完美的藝術品,腳踝上繫著一根紅繩,赤足而立。

    司馬笑入主天蠍座,並沒有放棄族盟,反而把整個族盟吞併進來。族盟所獨有的魂將融合之術,亦被一併繼承過來,在司馬笑的大力支持之下發揚光大。

    她是迄今為止,最完美的作品。司馬笑見她的第一眼,便毫不猶豫把天蠍座的至寶天蠍勾玉,融入她的身體。

    她的名字,也被喚作勾玉。

    勾玉飄浮在司馬笑的身邊,柔和的玉色光芒,包裹著司馬笑。玉光滲入司馬笑體內,司馬笑臉上隱現的藍色逐漸褪去,重新恢復血色。儘管有勾玉保護,每過段時間,勾玉還是要替司馬笑化解體內的藍海能量。

    「我沒事。」司馬笑鬆一口氣,身體重新變得溫暖和舒服起來,不由感慨道:「還好有我們家小玉。」

    勾玉抿嘴微微一笑,美艷不可方物。

    唐天一臉鄙視:「你這樣依賴小玉,沒志氣!男子漢大丈夫,是要頂天立地的!」

    司馬笑一臉幸福:「羨慕吧,嘿,軟飯可不是你想吃就能吃,這是本事,是能耐,是超階魂術你懂嗎?」

    「我有千惠!」唐天不服氣道:「我也有超階魂術!」

    「上官千惠啊……」司馬笑摸著下巴:「那女人是有點猛,但是比起小玉來,還是差了一點!」

    「放屁!」唐天勃然大怒:「千惠比小玉差?想打架嗎?」

    後面諸人臉上不自主浮現無可奈何之色,神經唐這麼幼稚大家早已經習慣,可是司馬笑是天蠍王啊,陰險狡詐城府深不可測,這麼二的天蠍王,不覺得丟臉嗎?

    不會是假冒的吧……

    大家一路聽著兩人沒營養的對話,實在是受夠了。

    「我們走了幾天?」鍾離白問,他神情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放鬆。

    從一進入藍海,他和聶秋就遇到了和司馬笑一樣的麻煩,司馬笑還有勾玉護著,他們可沒有。兩人只堅持了半天,就幾乎崩潰。不過兩人都是聰明絕頂之輩,又是出色的武將,更懂得如何利用兵團的力量。竟然被兩人折騰出一套用兵團來驅散藍能量侵蝕的辦法,只不過這種方法,只能控芒能力出色的武將使用。

    「二十一天。」聶秋道,由於眼瞎的緣故,他對時間把握得更加精準,反而不受外界的影響。

    鍾離白皺起眉頭,九天的時間,他們前進的路程也不短,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東西。沒有藍侏儒,也沒有像森林一般的冰藍之槍,浩瀚的藍海,單調而枯燥。

    就在此時,忽然前方傳來唐天的輕咦。

    「怎麼了?」表面上滿不在乎的司馬笑神經一直暗中緊繃,見唐天突然驚呼,心中不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六分眼好像出了點問題,方向不是太對。」

    唐天看著面前的藍海,神色凝重。

    「路不太對……」司馬笑被嚇到了,在這種鬼地方,方向不對,那和找死沒什麼區別。他吞了吞口水:「你們上次不是從這裡走的?六分眼上次帶你們走的哪條路?」

    「上次?」唐天想了想:「上次我們遇到了風暴,被風暴送到紅草灘。」

    眾人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忽然一絲難以察覺的顫動從遠處傳來。

    唐天第一個察覺,忍不住再次輕咦一聲,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勾玉,她美眸流露,臉上卻是罕見的緊張。這一絲令人心悸的顫動,來得奇快無比,一開始遠處只不過出現一道極細的深藍色細線,但是轉眼間,這一道藍色細線,就變得手臂粗,聲勢滾滾,附近的藍海猶如沸騰一般。

    嗡嗡的顫動,包裹著眾人,大家的臉色不由齊變。

    轟隆隆!

    當這份震顫席捲而至時,大家才真正感受到它蘊含的恐怖威力。

    勾玉的反應極快,幾乎瞬間一個矮身,撲到司馬笑的背上。她像柔若無骨的水蛇,纏在司馬笑身上,絕美無暇的臉龐埋在了司馬笑的胸膛,渾身的玉光陡然暴漲,把兩人籠罩其中。

    聶秋的反應比鍾離白快一絲,他目不視物,對能量的波動更加敏感,臉色大變之下,雖驚不亂,高喊:「防守!」

    他身邊的零部士兵如夢初醒,神情大變,連忙結成防禦陣。

    鍾離白也反應過來,連忙下令。

    大家剛剛準備好,洶湧而至的巨浪,排山倒海轟隆而至。在這天地之威面前,個人的實力是如此渺小、微不足道,無論是交纏在一起的司馬笑勾玉,還是結成防禦陣的零部,如同樹葉枯枝般,被輕飄飄蕩起。

    幾欲炸破耳膜的轟隆聲中,只聽到唐天興奮的聲音:「風暴……風暴來了……我們出發……」

    這個白癡……

    司馬笑只想破口大罵。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罵,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從背後重重撞上,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失去意識前,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你以為風暴是你家的廂車麼……

    不知過了多久,唐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只覺得頭痛欲裂。足足好一會,他的瞳孔才恢復焦距。映入視野的,是昏暗潮濕的天花板,天花板角落裡還有一大片地方長滿綠霉,空氣瀰漫著難聞潮濕的氣味。

    好像……不是紅草灘……

    為什麼不是紅草灘……

    唐天盯著天花板呆呆愣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上次大家就是風暴送到紅草灘的啊……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忽然發現自己身上被捆得緊緊,手上、腳上、脖子上,都插光針。他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力氣。

    這光針十分古怪,他提不起半點力氣。不僅提不起力氣,連魔鬼火都沒有辦法召喚。

    自己成了階下囚……

    唐天呆呆地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咦,自己怎麼就成了階下囚呢?但是他忽然一個激靈,他想起韓冰凝他們,不好!

    他一激動,強自掙扎著想站起來,撲通,剛站起來一半,就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看看,連囚針都沒辦法完全禁錮他,多好的身體素質。簡直就是鋼鐵之軀啊,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要是哪家貴婦看上了,買回去,嘿嘿……」

    「賣到上面去,肯定能值不少錢。」

    「聽說這次,有個冰山美人哎,十多個人哄搶啊,王麻子都推掉了,他肯定是想留給自己用。沒想到達琳小姐出面,當時王麻子那個表情,可惜你沒看到,哈哈哈哈!」

    「哈哈,誰讓他欠達琳小姐那麼多的人情,人情債,來得快!」

    唐天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韓冰凝!

    一股熱血湧上頭,唐天硬生生從地面掙扎起來。

    「喲喲,這麼激動,難道是老相好?」

    一張圓臉漢子映入唐天的視野,唐天這才看清對方模樣。對方的衣服破舊,神色猥瑣,兩眼凶光閃爍,顯然不是良善之輩。

    唐天想說話,但是喉嚨裡卻發出不任何聲音。

    另一人也嘖嘖稱奇走到唐天面前,上下打量著他,道:「真是一副好身體!你說,把他賣給薛家怎麼樣?」

    「薛家?」他的同伴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小子很符合薛家的要求麼?」

    「有道理!薛家一向大方得很,要是能讓他們滿意,我們就發了!肯定比賣到上面還賺!」

    「走走走,去一趟薛家!」

    兩人迫不及待地提起唐天,便朝外走,唐天想掙扎,但是他卻提不起半點力氣。

    唐天被扔進一輛貨車裡,剛才掙扎把他僅剩下的力氣消耗殆盡,他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色,昏昏沉沉,意識有些模糊。那名圓臉漢子一直守在他身邊,小心翼翼。

    從未有過的酸軟無力籠罩著唐天,唐天只覺得眼前一切都在搖晃,意識模糊不清。

    大家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我……要去救大家……

    昏昏沉沉中,唐天隱約聽到有人說話。

    「他好像發燒了!該死,這發燒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怎麼辦?」

    「怎麼辦?都到了門口了,再怎麼也要試一下!不行再說!」

    「晦氣!」

    「你快閉嘴,呆會別說話。」

    唐天只覺得聲音離他越來越遠,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體內像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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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節 罪域

    唐天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床是石床,被褥很樸素,但是很乾淨。唐天有些恍惚,好似回到星風城的時候。多年的修煉和征戰,少年單純依舊,卻多了幾分被磨礪後的堅硬。

    只是一恍惚,唐天想起其他人,一個挺身便坐了起來。

    這是哪裡?

    其他人在哪裡?

    「你不用擔心你的同伴。」一個老太太的聲音讓唐天陡然一個激靈,他臉色微變,剛才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人。

    唐天鎮定下來,戰鬥經驗豐富的他明白,如果對方對他有敵意,是絕對不會發出聲音。

    一位身著褐衣的老太太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她一手拄著枴杖,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從容地喝著茶。老太太的身旁,一位青衣小姑娘亭亭而立,紮著小馬尾,黑亮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唐天。

    「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的同伴在哪?」唐天沒有放鬆警惕。

    一想到大家下落不明,他心急如焚,但是他不得不壓下心中的焦躁,因為他知道這對事情沒有幫助。理智戰勝感性,這在唐天的身上十分罕見。

    「這是紫鵑城薛家,老身是家主。」老太太神態和藹,她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昏迷中還掛念自己的同伴,是個重情義的好小夥。你不用太擔心,你的同伴雖然會吃些苦頭,但是並無性命之憂。在罪域,沒有人會浪費人力。」

    唐天有些不解,下意識問:「為什麼?」

    老太太淡淡道:「在罪域,人口是最寶貴的資源。」

    罪域?

    短短的幾句話,唐天已經兩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地方。但他現在顯然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他連忙問:「請問,您知道我的同伴在哪裡?」

    「具體我也不清楚。」老太太搖頭:「紫鵑城這次總共撿到三百多人,被幾家瓜分乾淨。沒想到還有兩個漏網之魚,一個是你,一個是個小姑娘。小姑娘被小達琳買走,你被我薛家買下。」

    唐天臉色蒼白,喃喃自語:「只有三百多人……」

    老太太見他臉色難看,頓時明白他的同伴不止三百多人,道:「如果你還有其他的同伴,肯定被衝到其他城去了。每年藍海都會發生罪潮,每年都會衝上來很多藍侏儒,各大家族都會去海灘上撿藍侏儒。」

    「為什麼要撿藍侏儒?」唐天不解地問。

    「作勞力。」老太太淡淡道:「罪域的勞力很匱乏,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肯定性命無憂,如果不聽話,充其量做做苦力。」

    「我要去找他們!」唐天毫不猶豫起身。

    老太太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你重情義這很好,但是不要有不自量力的想法。你被薛家買下來,現在是薛家的奴僕。把僕人的事情做好,是你現在本份。」

    「奴僕?」唐天愕然。

    「我花了二十萬錢,把你買下來。」老太太淡淡道:「如果你能拿出兩萬錢給自己贖身,你就可以走了。」

    二十萬錢……奴僕……

    唐天呆若木雞,但是片刻之後,他的眸子恢復清明,他很堅決地搖頭:「很抱歉,我沒有錢!二十萬錢我一定會還您,但是現在,我需要去救我的同伴!」

    唐天決定離開。

    老太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走不出去的。在罪域,逃奴是死罪。奴僕暗中串聯潛逃,同法治罪。你本事再高強,也無法和整個罪域作對。一旦你的事情暴露,你甚至來不及去救他們,他們就已經被處死。」

    唐天驀地轉身,怒目而視:「你……」

    「你的魯莽,只會害死他們。」老太太面無表情:「只要你走出薛家,你就是逃奴,被整個罪域通緝。如果薛家出了什麼意外,罪域就會重新審視這批奴僕是否安全,到那個時候,等待你同伴的,可不僅僅只是做苦力。」

    唐天臉漲得通紅,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憤怒到極致。

    老太太依然面無表情:「你重情義,我很欣賞。只要你能好好做事,我可以幫你打聽,你的同伴都在什麼地方。罪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薛家出面去打聽消息,比你容易得多。老身在這答應你,如果你為薛家立下大功,我給你自由。如果你的功勞足夠大,我可以出面,幫你贖回你的同伴。我薛家雖然在罪域不是什麼大家族,這點面子大家還是會給的。」

    唐天死死握著拳頭,片刻後,他抬起頭,毅然道:「我要做什麼?」

    老太太笑了:「老身會安排事情給你做的,你先好好休息。」

    兩人離開唐天的住處,回到內院。

    青衣小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老夫人真是厲害,三言兩語便把他收服了!您把他身上的針取掉,明珠可是嚇得不輕,怕他醒來傷人。」

    「他在昏迷之中尚且不忘同伴,人壞不到哪裡去。」老太太語重心長道:「你要切記。重利之輩便用金錢收買,重情義的人便用情義束縛住他。他未必心甘情願,但是身負責任之人,自然不敢肆意妄為。想要人為我用,不可一味用強,要明白他想要什麼。」

    明珠若有所思,恭恭敬敬道:「明珠記下。」

    老太太忽然問:「查清楚這次各家的收穫麼?」

    「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有小道消息從其他城流傳出來,這批人大概有數千之多。」明珠連忙稟報。

    「數千之多。」老太太面色凝重,自言自語:「多事之秋啊,看來罪域不太平了。」

    「老夫人是指這些人來路有問題?」明珠臉色微變。

    「往日罪潮,衝上來的都是藍侏儒,這次卻是人,可見這批人是深入藍海。」老太太沈聲道:「若是探索藍海,這人數就有些多了。只怕這些人,在藍海中找什麼。聽剛才他的話,這幾千人都是他的同伴,幾千人都是一個團體,你會想到什麼?」

    明珠脫口而出:「兵團!」

    「沒錯,就是兵團。想來他也不是普通的士兵,否則沒有這麼強的責任心。」老太太笑道:「我本來看他筋骨壯實,想來生出的小孩必然天賦出眾。我薛家沒有男丁,你們這群小丫頭都差不多到了生育年紀,也要考慮這方面的事情。要不然我哪會花二十萬錢買個男僕回來?」

    明珠萬萬沒想到老夫人是這個打算,頓時羞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斂去笑容,嘆道:「現在來看,此子的性格倔強,萬萬不可用強。不過,他剛到罪域,稜角尚硬,待過了段時間,稜角自會磨掉,到那時,縱有萬丈雄心,也消耗殆盡,他才能真正融入罪域吧。也是我多慮了,莫說一個兵團,便是幾個兵團,來到這死地,又能幹什麼呢?慢慢消磨掉而已。」

    明珠神情黯然。

    唐天睜開眼睛,臉色難看無比。

    不僅零焰召喚不出來,連從未出過問題的光門,這次也遇到了麻煩。光門黯淡,接近虛無,無法他如何默念,黯淡的光門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意味著他和大家完全失去聯繫。

    該死!

    他狠狠一拳捶在床沿。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遭遇風暴會產生什麼的影響,他已經不去想,因為沒有用。後悔、懊惱,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用處。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早點找到大家。

    該怎麼辦?

    老太太的話與其說是提醒,倒不如說是警告。但無論其真假,有一點是肯定的,不要輕舉妄動,關係到大家所有人的性命,唐天也不敢亂來。

    先要弄清楚這是在哪裡,紫鵑城、罪域,這兩個名字唐天都陌生無比,連在哪一洲都不知道。

    當唐天的注意力放在周圍的環境,他立即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裡空氣沒有能量!

    這是唐天第一次見到沒有能量的地方,哪怕再稀薄的地方,比如豺狼座,空氣中依然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能量。聖域更不消說,空氣中的能量濃郁無比。

    這裡不是聖域!

    唐天一下子反應過來。

    他好奇地四下打量,房屋很簡陋,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床是石床,桌子和椅子是一種不知名的木頭製作而成,工藝很簡陋。

    唐天摸了摸石床,又在桌子邊緣摳了些木料下來,用手指碾成粉,慢慢感受。

    此處絕對不是聖域!

    唐天心中篤定萬分,因為這些材料之中,同樣沒有半點能量。這在聖域和天路是不可想像的,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能量,會讓一切東西都蘊含能量,土壤、岩石、水,都會蘊含能量,只不過數量的多少而已。

    與後方聯繫中斷、身無分文、陌生無比的環境、自己實力受損、周圍兩眼一抹黑、沒有情報、眾多同伴身陷險境……

    唐天遇到過很多危險和麻煩,但是沒有一次能夠比得上這次。前所未有的困境,不僅沒有令唐天感到氣餒,反而激起他心中的鬥志。

    他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焦急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目光一片清明。

    他需要更主動去融入和熟悉罪域,需要努力想辦法恢復實力,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得到機會。

    一旦下定決心,唐天便沒有任何猶豫。

    他直接找到老夫人。

    「我身體養好了,我的工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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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節 庫房頓悟  

    很多時候,那些你覺得自己不熟悉的事情,當你不得不去做時,其實你會發現,自己做得沒有那麼糟糕。

    幾天下來,唐天已經打聽出不少消息,比如起碼知道罪域在哪裡。

    罪域的確不在聖域。

    然而,讓唐天沒想到的是,罪域竟然是光明洲第一個發現。據說光明洲多年來,一直在努力地探索藍世界,唐天猜測他們肯定是想尋找進入天路的通道。通道沒有找到,光明洲卻在一次探索中,無意發現一片獨特的空間。在這片獨特的空間內,沒有任何能量的存在,更讓光明洲感到驚懼的是,任何有能量物質進入此地,能量都會以驚人的速度散逸。就連光明洲實力強大的黃金聖者們,都不曾深入此地。如果待的時間稍長,甚至會造成實力永久性的退步。

    這等危險之地便被徹底封存,光明洲對它興趣寥寥。

    光明洲吞食整個西域過程持續數百年,貫穿他們崛起的整個過程。光明洲的崛起史,就是西域各洲的血淚史。大大小小西域各洲,逐一被光明洲暗中策反、征戰、吞併。很快,光明洲高層便面臨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俘虜。

    各洲王室、權貴幾乎塞滿了光明洲的監獄。光明洲對他們充滿戒備,沒落的王室貴族,心懷仇恨,流亡在外,萬一死灰復燃,那就麻煩大了。但是光明洲又不敢把他們全殺了,王室貴族們的家族往往都十分龐大,人口眾多,血腥赤祼的殺戮,只會讓西域各洲更加團結,抱團對抗光明洲。

    一位長老忽然想到了那片能量無法存在的空間,那簡直是一座最完美的天然牢籠。

    那片空間,便被命名為罪域,成為這些王室貴族們的流放之地。

    罪域的生存環境異常惡劣,流放此處的人,在幾個月的時間內,體內的能量就會散逸殆盡。他們無法動用任何能量,只能憑藉肉體的力量。從聖者直接掉回到如此虛弱的狀態,絕多大數流放者,沒有堅持幾年就死去。而那些求生意志強大之輩,卻努力地活下來,他們創造城市,努力適應罪域,在這裡紮根,繁衍生息。

    紫鵑城便是由紫鵑家族所建,紫鵑家族是當年紫鵑洲的王室一脈。當年的紫鵑殿下和他的臣子們被流放此地,他們同舟共濟,建立這座紫鵑城,並且繼續維繫著當年王室地位。

    經歷了數百年,當今的罪域人,大多都是在罪域出生。在罪域出生的嬰兒,從小體內就沒有半點能量,他們對罪域也更加適應。

    因為流放的人都是各洲的高層,他們接受過優秀的教育,吃喝玩樂之輩早被自然淘汰,剩下的無不是心志堅定、才華橫溢之輩。他們不斷地嘗試摸索,把他們所熟知的武技、知識,運用到罪域。

    罪域逐漸發展出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

    這些東西只是最普通的常識,並不能直接幫助唐天解決眼前的困境,卻能夠讓他對罪域有更直接的認知。這些認知能夠幫助他融入罪域,而且,對於戰場的熟悉,是任何一名戰士事先就應該做的準備工作。

    唐天心中的許多疑惑,也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發現自己雙子爐內的能量海,在不斷地萎縮,現在才搞明白原因。

    罪域沒有太陽,但同樣有晝夜之分。白天的時候,天空會呈現淡藍色,據說那是藍海。罪域人說,罪域就像藍海裡的一個大氣泡。也正是因為罪域排斥能量,它在全都是能量的藍海中,才能生存下來。

    到了夜晚,天空會呈現一道道絢爛的光紋,像極光一般。

    唐天的工作很簡單,他在守倉庫。薛家經營著織紡,薛家祖輩流放進來的時候,身上的衣物的夾層內藏著幾粒雲蠶籽。這些雲蠶籽內的能量迅速消化,孵化出來的蠶,和雲蠶已經完全不同。而經過薛家三代人的培育,這種由雲蠶蛻變進化來的金剛蠶,變得完全不同。

    罪域植被稀少,礦石卻眾多,金剛蠶也進化成能夠吞食礦石。吞食礦石的金剛蠶,能夠吐出極細的金剛絲。金剛絲非金非石,內徑中空,質地柔軟,輕如羽,而且極為堅韌,刀劍難傷。

    正是憑藉這門獨門的生意,薛家才能夠屹立不倒。

    金剛絲的製作工藝複雜,工序繁多,因此價格昂貴。堆放金剛絲的倉庫,也成了很多盜賊的光顧之地,經常會失竊。薛家從一開始就陰盛陽衰,到了二十年前,這種情況變得更加極端。一眾出生的全是女嬰,從那之後,這種怪異的現象成為薛家的定律,再無一男嬰出生。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薛家的女孩,無一例外,體質都頗為孱弱。薛家只得花費重金,請來看家護院。但是財帛動人心,經常發生失竊事件。曾經就出現過好幾次,護院欺負主家孱弱,暗中勾結外人,偷盜金剛絲的事件。

    有一次當場被抓獲,那幾名護院還想倒打一耙。要不是薛家和紫鵑家族的關係莫逆,這點基業早就保不住了。

    失竊事件屢禁不止,薛家也默認,絕口不提。

    所以唐天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看守倉庫。對於別人來說,這是一個苦差事,但是對於唐天來說,卻是正中下懷。

    自從知道罪域能夠排斥能量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就縈繞不散。

    這豈不是修煉零能量體的絕佳之地?

    他的實力受損嚴重,如果不恢復實力,哪怕得到大家的消息,也只能乾瞪眼。他知道自己不擅長陰謀詭計,他只會硬來。既然硬來,那就需要實力,沒有強橫的實力,硬來就是找死。

    薛老太太雖然有不少許諾,但是事關大家的性命,唐天怎麼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老太太說的那些警告,他這些天也回過勁來。老太太的話大抵是沒錯的,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局面,大不了自己一家家找過去。

    誰要不交人,就踏平!

    唐天心裡發狠。

    想明白方法,唐天也就定下心神。無論如何,先把實力恢復,這樣無論是打聽消息,還是營救大家,都要足夠的底氣。

    夜深人靜,倉庫的角落裡,唐天開始演練基礎武技,這是他一貫的熱身活動。

    一揮拳,唐天便生出異樣的感覺。

    恍然間,他回到安德學院,回到山上一遍遍訓練基礎武技的歲月。熟悉的陌生感,籠罩著他。以前的基礎武技有真力相助,後有血脈之力,再之後是魔鬼火,最終演化為零焰。

    但是如今,體內的力量消失一空,只有最最純粹的肉體之力。

    完全不同的感受,那些他演練過無數遍的動作,早就樸素得驚人,如今卻是連最後一層光華也被剝去。

    唐天的動作越來越慢,簡練到極致的動作,彷彿被拆解成一個個慢動作,烙印在這片空間。沒有呼嘯的風聲,甚至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他周圍多出一個個拳影、腿影,就像定格的畫面,經久不散。

    一張張畫面定格重疊,卻沒有半點雜亂之感。

    唐天沈浸其中,那些已經成為本能的動作,開始變化,猶如乾枯的樹枝,抽出細嫩青翠的尖芽,勃勃生機。他周圍定格的那些畫面,也宛如活過來一般,纖毫畢現的拳影腿影,自發運轉。

    唐天的動作,漸漸發生變化,愈發隨意洒然。

    猶如一位畫師,每一筆都簡練至極,卻又不拘一格,筆法難以琢磨,落筆之處難以預測。

    極致的簡練,不是簡單,不是放棄變化,恰恰相反,極致的簡練必蘊含著極致的變化。

    唐天的眼睛愈發清亮,漆黑倉庫中,猶如星辰。他猶如醍醐灌頂,渾身散發著發自內心的愉悅,每個動作,都像無以倫比的享受,空間、時間、力量……那些看得見和看不見的變化,在他眼中,如同散落在盤中色彩鮮艷卻各不相同的顏料,而他的簡練之道,卻是手中的畫筆。

    在這麼一瞬間,他終於知道,自己終於找到那條屬於真正強者的道路。

    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法則。

    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蛻變,他終於窺到更高境界的力量。從這一點來說,他比別人來得更晚,像井豪早就領悟劍意。唐天更多的是依靠他強悍絕倫的身體,還有層出不窮的手段,打敗他的對手。他對力量的領悟,遠遠落後其他人。

    真到今天,這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

    他停下身形,周圍定格的畫面不散,他雙眼緊閉,默默回味。零焰沒有恢復,星門依舊黯淡,但是,他卻有如新生。

    就在此時,唐天若有所覺。

    他緩緩睜開眼睛,彷彿黑暗無光的房間,推開窗戶,蒼穹浩瀚的星海投射下淡淡的星輝。一陣極微小的氣流拂過,定格在半空中的殘影畫面,猶如揚沙飛灰,消散不見。

    唐天無聲一笑。

    沒想到第一次守夜,就有人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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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節 平小山  

    平小山很小心。

    薛家老太太花了二十萬錢買了個姑爺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二十萬錢放在哪裡都是一筆巨款,薛老太太的決心可見一斑。

    薛家陰盛陽衰已久,希望能夠扭轉局面,大夥都心知肚明。他心中有些羨慕,薛家的女人個個容貌妍麗,性格溫柔如水,那家夥真是好福氣!

    掉進這樣的溫柔鄉,平小山不相信誰能掙紮出來,這個時候估計享受美色吧。薛老太太的目光眼高於頂,不知多少人前往薛家求親,但都被倔強的老太太拒絕。也不知道這名來歷不明的家夥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竟然能被老太太挑中?

    不過,進了薛家,想出來就不容易了,老太太擔心金剛蠶的秘密外洩,所以只接受男子入贅,但凡有點心氣的男人自然不願意。

    平小山想到要入贅,心中的嫉妒頓時淡了許多,他的註意力重新放在倉庫裡。他特意挑了今天,就是看中,薛家此時無暇顧及其他。

    哼,美色歸你,那這些金剛絲就歸我了,平小山心中暗自得意。薛家庫房他光顧不止一次,每個角落,他都非常熟悉。他性格極為謹慎,每次都不多偷。他知道像他這樣身後沒勢力的人,倘若出手的金剛絲數目巨大,那必然惹人註目,有人追查起來,自己就脫不了幹系。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寧願不出手,也絕對不會涉險。

    黑暗中,他耐心地等待,傾耳細聽。

    庫房內漆黑一片,一片死寂。

    平小山不敢大意,悄然潛行,他的動作悄無聲息,沒有任何聲音。平家以前也是大族,祖上是探哨出身,屢立大功,被賦予封地。平家的潛行隱匿之術,也一脈相承流傳下來。可惜,平家的精銳,幾乎都在與光明洲的戰爭中損失殆盡,流放到罪域不過九人。

    而歷經三代之後,只剩下平小山一人。

    但是三代人的努力卻沒有白費,平家的潛行之術,經過改良創新,那些需要動用能量的技巧被摒棄,取而代之的如何利用**的力量,開發**的潛能,總是沒有讓平家的傳承湮滅。

    罪域流放何止千族,每族都有自己的傳承,而如今十不存一,近乎全都湮滅在罪域之中。但是存活下來的家族,都是歷經殘酷淘汰後的倖存者,他們的傳承適應罪域。

    平小山對身體的控制,達到極其驚人的如微之境。他渾身每塊肌肉,哪怕輕如羽蠅的顫動,都順乎一心。

    他的動作極慢,有如雕塑慢慢移動,目光空洞沒有任何光芒,渾身沒有任何生命特徵。沒有心跳,沒有溫度,沒有呼吸,他就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而每個動作,他身體的肌肉,都會以極小的幅度顫動,化解對空氣的幹擾。

    如果空氣是一池水,平小山涉水而行,詭異的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他的腳掌落地,地面浮塵紋絲不動。

    平小山對於自己的潛行之術極具信心,他曾在一位有名的強者身後三米遠的地方掠過,而對方絲毫不知。用來偷東西,實在是大材小用。

    平小山對庫房金剛絲的擺放位置了如指常。

    他很快摸到角落一處堆放金剛絲的地方,隔著包裝,他都能聞到金剛經獨有的氣味。金剛絲在一般人聞來無味,但是平小山的嗅覺卻極其靈敏,金剛絲並非無味,只不過氣味極淡。而且這縷極淡的氣味,無論經過怎樣的鞣制,都不會消會。憑借這一點,他有的時候也能夠勝任鑒定真假金剛絲織物。

    看似沒有任何生命特徵灰白手指,此時卻異常靈活,飛快地解開包裝,抽出一小束金剛絲,然後把包裝封好,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跡。薛家清點倉庫,估計也察覺不出來損失。

    得手之後,平小山沒有半點猶豫,轉身便欲離開。

    剛剛轉身的平小山,瞳孔驟然收縮。

    一名陌生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在他身後。

    平小山心神劇震,對方到他身後,他竟然沒有半點察覺!

    任何一位擅長潛行的高手,一定也是反潛行的高手。可是,他竟然沒有半點察覺,他立即明白,遇到高手了!

    平小山這樣的獨行俠經驗豐富無比,幾乎瞬間,手一抖,手中的金剛絲如雨點般朝唐天激射而去,柔軟的金剛絲在空中發出咻咻的尖嘯,緊接著一蓬火星在空中炸開,那是高速飛行的金剛絲劇烈摩擦空氣產生的火花。

    唐天有些訝然,對方隨手一擊,威力竟然如此驚人。

    這是火鐮鬼爪的翻版。

    金剛絲貫註的力量,凝而不散,蘊含的力量,絕對把三指厚的鋼板洞穿。

    就在此時,唐天的瞳孔驟然一縮,那蓬散亂的火花之中,一根金剛絲悄無聲息,沒有激起半點火花。

    那根金剛絲散發著極淡的波動,這縷波動隱藏在耀眼飛濺和尖利的嘯音之中,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沈默殺手。

    極度危險的感覺籠罩唐天。

    唐天深吸一口氣,一拳揮出。

    這一拳看似緩慢,但是淡淡的氣場,籠罩著整個庫房,激盪的空氣彷彿驟然遲滯凝固。

    唐天揮出這一拳,平小山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知道這次真的遇到高手了!

    沒有半點猶豫,腳尖一點,身形如幽靈,便朝外飛去。

    紛亂的火星,激盪的空氣,還有那縷不引人註目的波動,在唐天眼中宛如靜止一般,他的拳頭劃出一道簡練異常的弧線,彷彿經過無數次的計算,彷彿對方對這樣的攻擊爛熟於心。飛舞的火星,尖利的嘯音,連那根隱藏殺機的金剛絲也暴露身形,淡淡的波動,如同水波般顯出身形。

    但是在這一拳面前,卻成為最好的陪襯。明明沒有光芒,沒有嘯音,沒有激盪,沒有變化,簡練平實得好似隨手一擊,但是它卻牢牢吸引平小山的目光和心神。

    啪。

    輕微得就像氣泡破裂的聲音,漫天的火星、充斥耳膜的嘯音和那縷恐怖的波動,如同揚沙飛煙,消失不見。

    漫天光影,只剩下一隻如同定格在空氣中的拳頭。

    倒飛出去的平小山露出駭然之色,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快逃!

    哪怕心神被震懾,他的身體依然本能地作出反應,如同遊魚般詭異扭動,一層淡淡的波動,從他身體散開,他的身體就像影子被陽光照射,他周圍的空間驟然變得模糊,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在變淡。

    一隻手掌,臨空而至,穿透恍如灰色漣漪的波動。

    平小山只覺脖子上一緊,幾乎要遁入空間的身體,硬生生被扯了出來。

    唐天就像拎一個沙包般,把對方從模糊的幻影中抽出來。忽然,唐天臉色微變,提著平小山抽身疾退。啪,失去支撐的幻影波動,徹底破碎。

    破碎的漣漪幻影,急劇向中間坍縮,化作一個小小的漩渦,最終匯聚成一個米粒大的黑點。

    唐天一臉驚悸地看著半空中那個幽然無聲的黑點,心中震撼無比。空間法則,剛才這個家夥,竟然用的是空間法則!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崩塌的空間,是極度危險的。

    唐天心中一陣後怕,剛才他來不及細思,直接動手。如果他知道對方用的是空間法則,他絕對不會冒這個險。崩坍的空間,最終會塌縮成一個空間黑洞。

    空間黑洞在空間法則中,是最強大的利器之一。以唐天現在的實力,如果碰到一星半點,絕對是死路一條。

    唐天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危險的境地,渾身汗毛直豎。

    他沒有想到,罪域如此危險,一個小偷竟然能夠運用空間的法則。空間、時間、生死,是天地永恆的法則,亦是最頂尖最龐大的法則,它們是萬千世界最基礎的三**則,是任何一個世界的根基,三者交錯縱橫,無所不包,支系龐大得難以計數。甚至有種說法,萬千法則,都是由三**則衍生發展而成,三**則是法則之樹的主幹。

    三**則雖好,但是卻同樣是最難修煉的法則,它們並非單一的法則,而是三個龐大的法則體系。無數先賢追求它們的極致,但是從來沒有人,敢聲稱自己洞悉三**則之中任何一項法則的全部奧妙。

    所以唐天才感到震驚。

    空間黑洞,那絕對是高階的空間法則。

    如此高階的法則,竟然出現在一個小偷身上,這太不可思議了。剛才那根金剛絲散發的波動,他覺得危險,就有些凜然,但是還有搞清楚,現在回想,那波動就是空間法則的味道。

    該死,這什麼鬼地方!

    剛剛領悟法則的唐天,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心中的那點得意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罪域的瞭解,還是少得可憐啊。

    如果這裡法則都這麼氾濫的話,那就不好辦了。

    唐天有些頭痛起來。

    黑暗中臉色變幻不定的唐天,渾不知道他手上提著的平小山,心中是何等的驚駭絕倫。

    平小山感覺抓著自己脖子的手掌就像鐵鉗般,紋絲不動,他的身體四肢水平張開,全身僵硬,渾身肌肉完全不聽使喚,就像一隻僵硬的青蛙。

    目光呆滯地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地面,平小山腦袋一片空白。

    這家夥……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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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節 考驗
        
    平小山一言不發,任憑唐天用金剛絲把他五花大綁,捆成粽子。雙方的交戰非常短暫,不過一個回合,自己便一敗塗地,他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對方的實力絕對超出他良多。

    在這樣的敵人面前,耍些小花招不過自取其辱。

    若是對方要殺他,自己活不到現在。

    當然,從他的角度來看,對方完全不需要綁他,自己絕無逃跑的能力。但是對方認真的神態,讓他還是選擇了緘默。

    真是年輕啊……

    平小山心中驚異,他在暗中仔細打量唐天,猜測唐天的來歷。難道此人是薛家隱藏的強者?可是從未聽說過啊,薛家的老底,早就被人摸清無數次。這紫鵑城裡,打薛家主意的,可不止一家。這麼年輕的強者,只有可能出自大族,不僅需要有過人的天賦,同樣離不開數目驚人的資源。

    薛家莫非聽到什麼風吹草動,從哪裡找來了強援?

    這個猜測最為可能,金剛絲的價值巨大,若是薛老太太以此為籌碼,願意幫忙的大族絕對不少。罪域雖然都是失意之族,但是無不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深諳政治權謀之道。彼此間的合作、妥協、暗戰,十分的頻繁。

    平小山腦子轉得飛快,他首先排除紫鵑城。紫鵑家族固然實力不弱,卻非罪域最頂尖的家族。平小山在紫鵑城有段時間,紫鵑家族的強者,他無不知曉。

    那會是誰?

    對方用的是拳,罪域擅長拳法的大族,有烈家的霸拳、敕勒家族的八音拳和木家的木家拳。霸拳的法則霸烈無雙,有進無退,有生無死。敕勒家族的八音拳,走的是音律法則,變化莫測。木家的木家拳最為神秘,木家拳走的是何種法則,外界有著諸多的猜測,但是無人敢肯定。

    想起剛才那樸實無華卻又驚心動魄的一拳,平小山覺得,最有可能是木家拳。無論是霸拳,還是八音拳,法則的特徵都相當明顯,與剛才那一拳不太相符。

    如果薛家靠上木家,那薛家的家業,絕對無人敢染指。

    薛家老太太真是好手腕,不知不覺,便連上木家。

    唐天不知道平小山心中已經轉過無數念頭,雙方不過交手一回合,但是消耗前所未有的大,他的體力直接見底。手忙腳亂把平小山捆好之後,他一屁股跌坐下來,只有喘氣的份。

    他初窺法則門徑,境界尚淺,法則之間的對抗,更是陌生無比。若不是他剛才在頓悟狀態,六識敏銳無比,實力遠超平時,絕無可能把了平小山抓回來。

    罪域第一戰,令唐天心有餘悸。在聖域,戰艦對轟,數目驚人的能量,如同雨下,壯觀無比。但是罪域,卻是方寸之間,法則的對抗,卻更加兇險,變化莫測,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當場。

    平小山也注意到唐天在喘氣,滿頭大汗,他心頭不由鬆一口氣。對方雖然厲害,但還在他勉強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什麼名字?」

    唐天一邊抹汗一邊問,剛才的戰鬥,唐天的法則籠罩整個庫房,聲音沒有半點外洩。唐天若有所悟,能量為實,法則為虛,法則就像那只看不見的手。這只看不見的手,不僅僅可以操控能量,還可以操控空氣、聲音、光影等等。

    難怪法則是更高階的力量,看似沒有魂術那般威力顯赫,卻更加變幻莫測。

    「平小山。」平小山很老實地回答。

    「你來偷金剛絲?」唐天問。

    「是。」平小山坦然承認。

    唐天有些撓頭,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這種審問的事情,以前都是兵來折騰。兵的心思縝密機詭,在他面前搞鬼撒謊,那是自討苦吃。

    總不能不問……那樣豈不是有點挫?

    唐天絞盡腦汁,想到了問什麼:「你剛才逃跑用的是什麼法門?」

    平小山一愣:「平家潛行術。」

    「平家潛行術?」唐天心底鬆一口氣,撇撇嘴:「這名字也太沒特色。不過竟然能用空間法則,很厲害啊,能不能教我?」

    平小山看著唐天充滿期待的神情,竟無言以對。

    這傢伙……腦袋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見平小山不說話,唐天連忙道:「只要你教我,我就放你走。當然,你以後不能再來偷金剛絲。」

    平小山有些不信地看著唐天,潛行術傳授給對方倒沒有什麼,平家潛行術雖然有所獨到之處,但是如果對方是木家這樣的存在,那委實不算什麼。讓他覺得有些不解的是,對方如果想要秘術,那直接嚴刑拷問就是了,給出這麼優越的條件,他反而不太相信。

    唐天胸脯拍得震天響:「男子漢大丈夫言而有信!」

    平小山沉默片刻:「真的?」

    「真的真的!」唐天一看平小山意動,頓時大喜過望,連忙道:「我騙你幹嘛?」

    平小山一想也是,對方完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好吧,真要騙那也沒辦法,自己的小命還在人家手上捏著。一想通,平小山就點頭:「好。」

    幾個時辰之後。

    平小山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那個忽隱忽現的身影,幾個時辰,唐天就能很流暢地用出平家潛行術。雖然還有很多缺點,但是這才幾個時辰啊,平小山可是記得當年自己為了學習潛行術,吃了多少苦頭。

    這傢伙一學就會……

    好吧,如果是木家弟子的話,也沒什麼奇怪……

    「什麼?你姓唐?」平小山又是一呆,不姓木,這傢伙不是木家人!

    「是啊。」唐天已經和平小山勾肩搭背,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你教我潛行術,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了。有什麼麻煩,就報我的名頭……」

    唐天忽然想起來這不是商洲和大熊座,連忙轉過話題,訕然道:「就來找我。」

    找你……

    平小山呆呆地看著唐天,他覺得眼前這人,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大家是敵人哎,剛剛還打死打活,自己還被……哦,自己還被捆成粽子。

    唐天順著平小山的目光,這才注意到平小山身上被捆得結結實實,連忙打了個哈哈:「忘了忘了。」

    平小山神色呆滯地任憑唐天解開繩索,唐天的熱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這……也太反常了!

    平小山也說不出哪裡反常,但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可以走了?」平小山下意識地問。

    「可以啊。」唐天理所當然道:「記得啊,有事可以找我。」

    平小山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叫什麼?」

    「唐天!」唐天得意洋洋拍拍胸脯大聲道:「你也可以叫我神一樣的少年。」

    神一樣的少年……

    平小山臉頰抽搐,他覺得今天經歷的一切,實在太混亂了。人生這樣下去,簡直找不到方向。好吧,其實就是這個神經病刺激的。

    但是不知為何,唐天那樸實無華的一拳,不自主在他腦海中浮現。就好像烙印在他腦海中一樣,他盯著唐天,他想不明白,這樣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傢伙,怎麼揮出那麼驚豔的一拳?

    還有剛才只花了幾個時辰,就把平家潛行術玩得不亦樂乎,這樣的天賦,委實驚人。

    偽裝!一定是偽裝!

    平小山頓時精神一振,唐天那些沒頭沒腦的行為,經過如此詮釋,頓時變得疑點重重。此子一定所謀甚大,什麼平家潛行術,不過是個幌子,對方一定是事先就沒有殺自己的打算。為什麼不殺自己呢?肯定有陰謀!

    平小山彷彿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在悄然罩向薛家,頓時一個激靈。唐天天真無邪的笑容,在他眼中,愈得顯得森然可怕。

    平小山神情變幻,越想越心寒,渾然忘我。

    「咦,你怎麼還不走?」唐天見平小山一動不動地走神,有些奇怪。

    平小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道:「這就走!」

    說完忙不迭地逃離。

    唐天看著平小山狼狽無比的身形,忍不住提醒:「喂,你走錯方向了!」

    平小山:「……」

    唐天在平小山走後,索性自己修煉起來。今晚一戰,他有著諸多的體悟,唯恐時間一過,忘了那就糟糕了,他重新投入修煉之中。

    一大早,一群女人便急匆匆地趕到倉庫。

    「明珠姐姐,老太太真的那麼說了嗎?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

    「有什麼不好?老太太不是檢查過嗎?他的身體很強壯,猛男啊,說不定你會喜歡哩!」

    「就怕粗鄙不堪,我們薛家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家族,怎麼可以如此隨意?老太太這次……」

    明珠忍無可忍,喝道:「都閉嘴!什麼時候,老夫人的決定,也是你們能夠置喙的?」

    這群女子乖乖閉嘴,不過還是有幾人臉上浮現不服之色。

    「夜晚值守倉庫,最為辛苦。況且滿庫金剛絲,價值連城,讓他看守,也是考驗其心性品德。」明珠環顧四周,見其他女人若有所思,這才冷哼:「老夫人的目光,豈是你們可比?連續值守幾夜,此人品性如何,當可見端倪。」

    眾女聞言,不由微微點頭。

    「我們且去看看,不就可知一二?」明珠道。

    眾人此時正好來到庫房門前,明珠推開倉庫大門,裡面光景呈現在眾人眼前。

    庫房一片狼藉,金剛絲滿地都是,一個身影酣睡其中,鼾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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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節 交絲

   明珠的臉色鐵青,老太太年紀已大,家中之事大多是她執掌,賞罰分明早已成為她的行事準則,尤其不能見人偷懶。此時見一團亂的倉庫,還有睡得正香的唐天,心中怒火難遏,大生嫌惡之情。

    老夫人這次只怕看走眼了,她心中暗想。

    其他姐妹也目瞪口呆,薛家曾是大族,那些森嚴的規矩,也一併傳承下來。她們耳濡目染,這些規矩早就深深烙印在她們心中。她們何曾見過如此粗鄙不堪之人?便是那些聘來的看家護院,也無不舉止有度。

    唐天仰天八叉地躺著,嘴角流淌著晶瑩的口水,如雷的鼾聲此起彼伏。

    「小夭,清點倉庫。」明珠冷聲道。

    一名清秀機靈的小姑娘越眾而出,開始清點起倉庫金剛絲的數目。其他人經歷最初的震驚,很快便恢複平靜,大家看向唐天的目光都充滿鄙夷。

    罪域流放的要麼是王室要麼大族,都是家規森嚴,就連那些以軍功立家的大族,經歷幾代熏陶,自然也講禮儀。在罪域,就連從事最低賤行業之輩,都深諳禮儀。他們如今雖然沒落,但是當年卻一不是顯赫之家。

    她們第一次見到,如此粗鄙之人。

    唐天睡得極香,他初悟法則,與平小山一戰雖然短暫,但已經耗盡體力。後面修習潛行術幾個時辰,又怕體悟第二天忘了,趁熱打鐵修煉了一整夜,當時只是一口氣撐著,當所有的體悟,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他這才停下來。

    心中那根崩緊的弦一放鬆,撐到極致的唐天頓時被潮水般的疲倦淹沒。

    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連明珠她們進來,都一無所知。

    「沒有少。」小夭清點完之後,心中有些訝異,她看了一眼沈睡中的唐天。

    「真的沒有少?」有人忍不住道:「地上這麼多金剛絲,肯定是他拆的!要是沒有少,他拆幹什麼?」

    小夭也不反駁,只是道:「我這裡有之前庫房數目,誰要不信,可以親自清點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卻沒人吱聲,小夭為人精明仔細,在賬目上絕對不會出錯。

    明珠神色緩和少許,她最厭惡的監守自盜沒有出現,這讓唐天在她心中的形象要好了許多。此人雖然粗鄙,倒也不是貪圖小利之輩。雖然不明白為何這麼多的金剛絲散得滿地都是,但是總數沒有減少,說明沒有偷盜的事件發生。

    明珠冷哼一聲:「走吧。」

    「不叫醒他?」小夭問。

    「他想睡,那就讓他睡個夠。」明珠冷冰冰道。

    眾人都暗自乍舌,她們都很熟悉明珠的脾氣,知道明珠姐這次只怕真的生氣。倘若明珠姐不願意,就連老太太,也不會勉強她。明珠從小就被老夫人以接班人來培養,如果不出意外,未來的薛家,是要交到明珠手上。

    想到不要嫁給如此粗鄙的男人,大家不約而同鬆口氣。老太太一直希望找個身體強壯的姑爺,入贅到薛家,生兒育女,維持薛家的基業。

    罪域環境惡劣,身體是最重要的條件,若是體質不好,嬰兒極難成活。而且罪域沒有能量,只能依賴血肉之力,無論哪種秘術,都是從鍛煉血肉之軀開始。身體條件,是一切的基礎。

    薛家這些年,在這方面吃的虧太大,如今風雨飄搖,岌岌可危。若是下一代之中,再無強者出現,這薛家的基業,絕對難以保住。若非這些年有紫鵑家族相護,薛家早被瓜分幹凈。

    明珠緊咬嘴唇,她管家已久,當然知道如今薛家的情況是何等危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薛家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盟友,全是女人沒有自保之力的薛家,對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無法抵抗的誘惑。她們這些人,會被嫁入豪門大族弟子,薛家的金剛蠶馴養秘法,也會被迫上交,薛家轉眼間,就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可是,一想到要嫁給如此粗鄙懶惰之人,明珠心裡就難過無比。哪怕這個男人,可能沒有任何名份,沒有任何地位,但是明珠依然難以接受。

    小夭見明珠的臉色不對,低聲道:「明珠姐,今天是交絲的日子。」

    明珠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小夭話一說出口,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明珠小姐可在?」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明珠的眸子閃過複雜難明之色,她整理心情,臉上恢複往日的平靜,舉步來到前院。一位俊朗的男子,負手而立,悠然地欣賞院中的花草。

    「秦公子!」明珠輕聲道,上前盈盈一禮。

    「明珠小姐!」秦子山洒然回禮,臉上和煦如陽光的笑容,令明珠微微失神。

    她攏了攏額頭的劉海,掩飾自己的失態:「交絲這樣的事情,公子使喚下人前來即可,何必親自前來?」

    「大家都很忙,就在下太悠閑,再說,能見到明珠小姐,這可是美差。」秦子山目光灼熱,清朗的聲音,不僅不會令人覺得輕佻,反而透著一股真誠,充滿令人信服的力量。

    小夭在一旁心中暗嘆,秦公子仰慕明珠姐,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就連老夫人那,也對此事保持沈默,裝作不知。秦家就是紫鵑家族,才是此城之主,薛家受紫鵑家族照顧頗多,若是秦子山求親,老太太亦難以拒絕,只是說,這件事的決定權在明珠身上。

    但是面對秦公子的追求,明珠卻從未回應過。

    她從小被當作接班人培養,習慣從薛家的立場去思考問題。一旦她真的答應秦公子,那薛家除了並入秦家之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明珠避開秦子山灼熱的目光,道:「絲已經準備好,公子請。」

    薛家的金剛蠶絲並不單售,唯一出售的,便是紫鵑家族。金剛蠶絲不僅僅能夠織成衣物軟甲,還是極佳的弓弦,紫鵑家族從薛家購買金剛蠶絲就是用來製作強弓。

    小夭臉色一變,她來不及阻止,明珠便已帶著秦公子朝倉庫走去。

    「聽說貴府買了一位姑爺?」秦子山笑吟吟道:「不知明珠小姐能否引見一二?」

    明珠臉色大變,她這才想起來,唐天正躺在倉庫裡!天啊,自己這是被唐天氣糊塗了,竟然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自己明明可以喊下人把絲從倉庫取來,若是唐天和秦公子見面,那場面明珠完全不敢想像。

    明珠勉強笑道:「沒想到外面竟然會傳成姑爺,真是令人詫異。只是一名男僕,老夫人見其可憐,又覺得家裡諸事繁重,我們都是一群小姑娘,還是需要有人幹幹粗活。」

    「原來如此,在下聽信流言,真是不該!」秦子山認真向明珠一禮致歉。

    明珠臉上笑容更加勉強:「公子如此多禮,太見外了。」

    一行人,已經走到倉庫門前,明珠不自主停下腳步。

    怎麼辦……怎麼辦……

    秦子山等了一會,見明珠還未推門,有些詫異:「明珠小姐?」

    天人交戰的明珠嚇一跳,手上下意識地一推,倉庫大門咿呀大開。

    睡得正香鼾聲如雷的唐天,再次呈現在眾人面前,小夭不自地扭過臉,不忍卒視,實在太丟人了!

    秦公子也楞住了,過了片刻方啞然失笑:「貴僕睡得真是香甜。」

    明珠此時完全恢複平靜,道:「他連續幾夜值守倉庫,頗為辛苦,我們且小聲些,不要驚擾他。」

    秦公子點頭讚道:「明珠小姐體恤下人,心地善良,子山佩服。」他轉身輕聲對手下道:「你們的動作都放輕點。」

    他之前聽到薛老太太買了一位姑爺,早就想來看看,如今見唐天這般形跡,心頭的石頭頓時落地。他相信明珠的眼光再差,也絕對不會看上如此粗鄙之輩。確認對方對自己沒有半點威脅,他的心態平和,自然就沒有嫉妒之心,也懶得和一個下人計較,那太有**份。

    唐天在做夢。

    他夢到光明武會大舉入侵大熊座,而商洲亦是烽煙四起,戰火燎原。他夢到千惠身陷危局,夢到兵抽著煙帶著大家拚死反擊,夢到唐醜準備以身殉城,夢到淩旭昏迷不醒,夢到鶴渾身是傷,夢到井豪身插數劍,夢到豺狼族前仆後繼,如同潮水般瘋狂撲向敵人,夢到大熊座被付之一炬,熊熊烈火照紅了天空。

    無比的悲傷和憤怒籠罩他全身,他渾身戰慄,仰天怒吼。

    唐天猛地驚醒,他發現自己坐起來。

    呼……呼……呼……

    他渾身汗水濕透,眼睛死死盯著地板石磚,喘著粗氣。原來是做夢……夢境中的場面,太可怕了!

    唐天突然坐起來,把倉庫中眾人嚇一跳,明珠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悅:「小唐,怎麼了?」

    唐天充耳不聞,死死盯著地板,還好……還好只是一個夢,無論如何,自己絕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小姐在問你話!」明珠身旁的一位侍女看不下去,忍不住高聲喝道,她從未見過如此沒有規矩的家夥。

    唐天沒有說話的心情,他直接起身,看也不看眾人,一語不發,黑著臉自顧自走出倉庫。

    倉庫眾人面面覷,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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