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舞池獨秀]《行規》全書完

[舞池獨秀]《行規》全書完

《行規》
作者:舞池獨秀

[ 本帖最後由 DSA99 於 2013-4-13 02:18 編輯 ]

TOP


第一卷 亡村之秘(一)之逆轉輪回
001 鬼話
    “好球!你們這些個牛X閃電的!咋樣!南非扳平比分了吧。”蕭桐揮舞著手中的啤酒瓶,面帶挑釁地斜睨著身旁眾人。
    其實,一屋子球迷不光只有蕭桐**壓了平局,但其餘眾人可沒他那麼興奮。
    蕭桐翹著二郎腿,將一瓶未開封的啤酒隨意拿到嘴邊。只聽“哢吧”一聲,瓶蓋已被他自嘴中吐出。瓶蓋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弧線後,穩穩落進垃圾箱內。
    他,蕭桐,一個摸爬在鬧市污濁之中的小公關,雖然這個行業被世人鄙視,但蕭桐也沒有辦法,當今時代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為統一大綱。要麼你有技術,再而然就要有一張臉蛋。佔據其中一點,才有可能過得上流社會的生活。
    但蕭桐呢,他什麼都沒有,兩者完全不具備。初中沒畢業。長相一般,就皮膚白上一點,俗話說一白遮九醜,蕭桐也就是沾了這個邊,在去應聘“感情陪護”的時候,若不是臨走前的那一個笑臉,現在他仍然漂流四處,露宿街頭。
    但他也具備一門技術,化妝。這是蕭桐的拿手好戲,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讓許多嚮往偽百合的千金小姐,肯為他花大把鈔票,可蕭桐一直感覺自己悲哀。天天帶著裝飾後的面具示人,有時讓蕭桐感覺好不真切。
    他盯著電視螢幕,視若無睹身旁正面面相覷的眾人。
    一個金黃色波浪卷髮的女孩對蕭桐的表現十分不滿,她起身將電視機關掉,並一臉正色的道:“桐,你剛才講的那個鬼故事是真的假的,你別嚇我們幾個,這都快十一點半了。”
    蕭桐眼盯電視螢幕,臉上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最後他無奈垂下頭,暗罵了一聲“狗屎”,但一想反正比賽也快完事了。大局已定。自己明天等著數鈔票就成。
    他面朝眾人攤開雙手,壞笑著道:“你們可以去查,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事。”由於電視機已被關閉,這一刻屋內靜的有些令人發毛。
    片刻後,有個身形略微肥胖的男青年狠一抿唇,道:“桐子再講一個吧,挺有意思的,我們幾個還想聽。”
    男青年說完看向身旁幾人。眾人也都一臉期待地望著蕭桐,可那眼中流露出的恐懼,則顯而易見。蕭桐眼觀他們的“痛苦”表情後,忙輕笑著說:“別聽了,這大半夜的我也不樂意講。再說看你們嚇得那樣。”
    金色卷髮女孩又往蕭桐旁邊移了移身子,道:“我我們不怕!快講!”她的話音剛落,眾人就跟著起哄。
    “蕭桐來一個!”大家口號喊得出奇一致。
    蕭桐失笑,他狠灌了一口啤酒,白了眾人一眼,隨手將房廳內的主燈關閉。下一時間,檯燈那有些脆弱的光輝,讓屋內的氣氛即刻轉為詭異。
    蕭桐將酒瓶放好,雙眼直直盯著門口,便開始講述另一件異事。
    *時期剛過,我爺爺跟著大夥一起返程,可老爺子讓宣傳隊整苦了,說什麼都不搬回來和我奶奶同住。
    最後在家人的再三勸說之下,爺爺妥協了,但他仍住在郊區那棟老房子裡面,說“改造”的時候天天有活幹,冷不丁一下輕鬆了,自己會不適應的,所以就成天趕著馬車四處拉腳。雖然吃穿不愁,可拉腳這份差事,還是讓爺爺的生活變得充實起來。
    不過有一天,爺爺說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因拉一趟楊樹苗都跑到水壩那頭去了,想抄近路走就得路過墳地。那墳圈子誰樂意走啊,陰森恐怖的,老人還十分迷信,但誰想
    蕭桐說到這,一雙眸子有些微微泛紅,他拿起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同屋幾名男士見狀也紛紛都點上了煙,就連不會抽的都叼上一支。
    爺爺說那時候是深秋,風把那些樹吹得嘩啦嘩直響,他也是個迷信的人,咬了咬牙尋思不走墳地了,還是繞遠走公路的好。
    可剛想讓馬調頭的同時,墳地那邊卻隱約走過來幾個人。那情形爺爺至今無法形容,遍地都是墳包,冷不丁出現幾個人已經夠恐怖了,又何況這幾個人還是半夜出現。
    爺爺當時並未慌張,他想趕馬逃離,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瞬間抓牢自己的肩膀。
    “老先生,我們幾個要去旗山堡子,您看看就送我們一程吧,價格咱好商量。”
    爺爺早就嚇呆了,他快速朝說話人一看,見是個面目清秀的小姑娘,看穿著雖然土氣一些,可那笑臉卻十分真切。
    他們一行人,總共兩女三男,三個男人歲數都不大,長得都很樸實,一看就是農民出身。但惟獨沒說話的那個女人,她穿著一個紅旗袍,頭飾很豔,看樣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當然,她同這幾人混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讓爺爺疑惑的是,自己仿佛一直都看不清那女人的容貌,空氣中就像隔著一張輕紗一樣。
    經過一番商討之後。多客套寒暄幾句也就讓他們上車了。我爺爺當時也沒想太多。
    其實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爺爺感覺他們是人,而不是鬼。鬼是不會同人討價還價的。
    在去旗山堡子的路上,大家一直有說有笑,爺爺也漸漸放開膽子,與他們談天論地無所不說,可他依然對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特別注意。
    但那三個男青年的坐位,卻是恰到好處,這裡不排除他們是故意的。無論爺爺怎麼去看那個女人,也只能看見對方的旗袍一角而已,因為身體其他部位,都已經被幾人完全擋住。
    爺爺說,馬在路上驚了幾次,但一路下來還算平安,沒遇見任何“怪事”,很快他們一行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旗山堡子。
    率先說話的那個女孩將一遝錢直接塞入爺爺懷中,沒多說話就跳下了車。
    爺爺看著手中這一遝錢,有些泛愣,他想喊住那幾個人,可對方幾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正當爺爺苦笑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一個情況,下車的是四個人,三男一女。
    蕭桐說到這時突然抬頭一笑,這一舉嚇得大家驚呼連連,他們一個個臉色發白,都下意識地朝檯燈靠去。
    有人開口詢問道:“是不是穿旗袍那女的沒下車?”蕭桐依然盯著門口,頭點得有些緩慢。
    金髮女孩蜷縮在蕭桐身旁,雖然心中很怕但她依然想繼續聽下文。自然,其他人也是如此。
    爺爺呆了,他回頭一看,那女人還穩穩的坐在車上。他怔怔盯著對方半晌沒有做作聲。
    直到,那女人起身向爺爺走來。“老先生,日後如果您碰見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記住千萬不要載他,記住了麼?”這嗓音簡直如同天籟。同時爺爺也終於看清了對方的五官,可另爺爺躺床一個月的原由也就是因為這張臉。
    “那女的是個骷髏!不!是貞子!”胖青年率先喊道。蕭桐聞言後身形顫了半晌。他目光流露一絲迷離,張嘴繼續講述。
    那張臉很美,美得讓爺爺無法形容,可那上面沒有血色,肌膚白得像玉一樣,而讓爺爺發寒的事情就發生在此。爺爺說那張紅唇根本就沒動,那她的聲音又從何而來。
    爺爺嚇得連馬車都不要了,連滾帶爬地向公路跑去,可他耳中一直都能聽見那女人道:“千萬不要載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爺爺一直跑,可無論怎樣,都無法將那女人甩開,她一直站在爺爺身後。對,是站著的,因為她根本就沒跟著跑。
    “最後爺爺承受不住驚嚇,倆眼一黑就昏倒在公路上了。第二天還是撤回部隊的解放軍戰士,把爺爺送回來的。”蕭桐說完最後一個字,眼中乍現一道寒芒。
    可他身旁眾人此刻已經抱成一團,一時間男女有別的念向都已蕩然無存。
    金髮女孩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桐,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人怎麼可能有四個耳朵。還有穿旗袍那女的是鬼吧。”蕭桐笑著擺擺手,他打開主燈。房間光明重現,眾人臉色也好了一些。他沒好氣的道:“快十二點了!咱們今天不講了,晚上講這東西可不好啊。”
    誰想他話還沒說完,卷髮女孩就自顧自地躺倒在沙發上,道:“我可不回去,這大半夜的萬一碰上鬼了,還不嚇死我。”
    蕭桐面露難色,想著後半夜可能會有“生意”上門,這讓他有些猶豫。
    但他沒想到的是,卷髮女孩居然在沙發上直接假寐。不但她是這樣,其他人也都紛紛尋覓起比較舒適的棲息地來。
    蕭桐感覺好無力,最後看著他們哼了一聲,便走入陽臺。他拿出電話,修長十指分外熟練地按出一串號碼。片刻後,電話接通了。
    “喂,是李小姐麼,我今晚有可能去不上了,替我和小海說聲抱歉,好,嗯,好。沒問題,掛了。”合上手機後,蕭桐的思緒逐漸遠飄,終於找著目的地了。想到這他不禁失笑,同時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悲傷。
    這種念向,直至金色卷髮女孩將他狠狠從後面摟住方才終止。女孩道:“你又去幹那行!你缺錢就和我說啊!以後不許再去!”
    蕭桐笑的有些尷尬,他看向房廳內盯著自己目瞪口呆的眾人,一時間沒加思索就脫口而出:“想知道四個耳朵的人是什麼意思嗎!”同時他露出一個標緻公關笑容,唇內八顆白牙如貝般光潔。
    大家一聽這話,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他們迫不及待地重新圍坐在沙發上。
    蕭桐也笑著走了過去,可當他經過門口的同時,一陣冷風卻把他吹得那叫一個透心涼。
    雖然頭皮發麻但他並沒有在意。他坐好後再次將目光放到門口,開口敘述當年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002 替死
    爺爺足足昏迷三天才醒,由於每天高燒不斷,市醫院的醫生都長在家裡了。
    第四天爺爺病情好轉,醒來就把這一切學給家人聽,家人聽得都有些發毛。這時那醫生開口問道:“他們給的錢,你還帶在身上麼?”
    爺爺一聽愣了,他盯著醫生看了好久,最後面露慌張地翻著衣兜。很快,一遝“錢”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這都是什麼啊這!”爺爺面露驚恐,怔怔看著這手裡的一遝陰票。
    那小姑娘塞給爺爺的錢,居然全是冥紙。爺爺當時看著“錢”分明是真錢,可現在這安靜躺在爺爺手中的一把陰票則讓大夥再次發寒。
    蕭桐落在門口的視線忽然轉向茶几,這個微小舉動被胖青年看在眼裡。他回頭望了一眼門口,見防盜門居然是開著的。胖青年被蕭桐的故事完全吸引,沒多想就快步走過將門關好。
    解放軍就是好,不但將爺爺送到家,還把馬車也趕了回來,爺爺在家躺了一個月身體終於恢復如初,精神也漸漸好轉。
    很快,爺爺又過上了自己的小日子,有活就賺點小外快,沒事就整一口小酒。
    “不過,數天后的一次拉活,爺爺又進了旗山堡子。”蕭桐說完話,再次直視門口,他的嘴部機械化的一張一合,這種神情讓大家再次陷入恐懼之中。
    “老大爺謝謝你啊!”一個男青年,手拿一堆小木箱開始往馬車下搗弄,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爺爺聊著。爺爺條件反射性地問道:“小夥子,一個月前你們這可有人家新生了四個小孩,應該三男一女。”
    爺爺平時沒事,自己也想那件事,苦思之後感覺那四個人應該是趕來旗山堡子投胎的。至於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啊,小孩到沒有,我家有頭老母豬,正好在一個月前後,半夜下了五個崽子,不過是三公二母,先開始我也以為是三公一母,可最後那個小母子,就是難產啊,足足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落地。哎你說大爺,那小母子生下來居然全身紅毛,哈……”爺爺一聽,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來。
    當然是難產,因為那穿旗袍的女人一直都在追著自己。爺爺將那幾人是投胎的念向剛剛敲定。豈料,有五頭小豬崽居然在路旁,正直直盯著自己看。它們的目光不似家畜,尤其那全身泛紅的那只小豬崽,眼神陰森異常。
    男青年見爺爺這幅表情,一看這些豬崽,想也沒想的道:“大爺,這幾個小傢伙就是。”
    爺爺沒回話,他快速坐上馬車,不理那男青年的呼喊,連錢都不要就直接向村外逃去。可每次回頭一望,那五個小豬崽都依然在盯著自己看。
    蕭桐咳了一聲,再次低頭看著茶几,同樣胖青年也再次回頭望向門口。那防盜門竟然又被打開了……
    但這次他並沒去關門,而是直接擠到蕭桐身旁,想要張口說話。但對方卻在此刻繼續開始敘述。爺爺玩命一般趕著馬車,不知跑了多久,他在一片西瓜地旁立馬喘氣。這時,從土路前方迎面走過來兩個中年人,他們一路有說有笑,根本就沒看爺爺一眼,那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
    一個皮膚慘白鳳眼纖細的男子,笑著開口道:“大哥,那四個耳朵的傢伙一會就從這走,准了。”皮膚略微發黑的男子聽後笑道:“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哥哥可不想再在那裡面呆了,太憋屈。”
    “放心吧,大哥。我都準備妥當了。”
    爺爺越聽越感覺不對勁。四個耳朵的人?這不是那名穿紅旗袍的女人所說的話麼?他快速回頭去尋那二人的身影,可在這一望無盡頭的土路上根本就沒有人影存在。
    爺爺感覺邪門,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他快速向剛剛二人來的那個方向趕車而去。不一會,殘陽如血,黃昏即將結束,天邊也已是一片黑暗。
    爺爺趕車的速度愈來加快,他越想越驚,知道剛剛那兩個人也一定是“髒東西”。這時,一個人影從前方蹦蹦跳跳地向爺爺趕來。落日將他的身影拉得極為細長。爺爺一看那人,當場差點沒背過氣去。
    一個約模八、九歲的小男孩,他穿著一件紅色小衣,手裡還拿著個糖葫蘆,看樣子是要回家,可這孩子頭上帶什麼不好,此刻卻扣個鐵鍋。鐵鍋就像個帽子一樣帶在頭上。
    鍋的把手看上去就像兩隻耳朵一般。如此,爺爺一想,穿紅旗袍的女人,與那兩個男人口中四個耳朵的傢伙,就一定是這個孩子了。沒想小孩看見爺爺,撒歡一樣地跑了過來,道:“老爺爺,我要回家,你載我去旗山堡子吧。看我給爸爸媽媽帶回去的小鍋,是不是很結實。”
    爺爺看著小孩被殘陽拖出的斜長倒影,一個念頭突然閃現腦海,剛剛那兩個人是要尋替死鬼,找為自己替死的活人,好得以投胎。
    爺爺愣了半分鐘,腦海快速閃過許多念頭,他頗不自在的道:“娃啊,太晚了。嗯,太晚了。爺爺不能拉活了,你自己回去吧。”爺爺說完狠一咬牙,他趕著馬車倉皇而去。可當他回望的時候,見小男孩正面露疑惑地看著自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內充滿驚訝。爺爺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能
    拉住韁繩!調轉馬頭。爺爺趕到小男孩身的旁時,低身將對方一把摟在懷裡。抱住小男孩的一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他當時真想扇自己幾個耳刮子,
    “老爺爺。老爺爺你怎麼哭了!不要哭,狗兒不讓你拉了。”小男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替爺爺擦去臉上正縱橫著的淚痕。
    爺爺吸吸鼻子,他看著小男孩那天真的面龐,微笑說道:“砂子入眼睛了。娃,坐到爺爺懷裡來!爺爺領你回家去,抓好嘍!”
    “爺爺說,自己一生從未像那樣開心過,看著懷中的小男孩,爺爺仿佛感覺什麼都不怕了,就算鬼來又怎樣,鬼不是人變得啊!天大,地大。人最大!”蕭桐說到這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這種心情將其他幾人也統統感染。
    那胖青年面露決絕,他快步走到門口將防盜門一把關牢,同時還在櫃子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握在手中。蕭桐看著他的舉動點了下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爺爺趕著馬車。剛剛路過碰見那兩個“人”的地段時,一道突如其來的涼風忽然襲向爺爺後背,他沒有回頭,知道是自己多管閒事,被“它們”盯了。
    爺爺輕怕著這名叫狗兒的小男孩,意味深長地道:“娃啊,天都黑了,娃睡一會就到家了,不要睜大眼睛亂看,好嘛?”說話之間,爺爺感覺車上一重。他回頭一瞥,見那兩個男人已經在馬車上坐定。
    “嗯,爺爺我知道了,狗兒這就睡。”小男孩在爺爺懷中找到一個十分舒適的位置後,便昏昏睡去。爺爺雙目通紅,他目視前方完全將身後那“二人”拋在腦後,他狠狠揚起手中長鞭,馬也像感知到危險一般,四蹄連倒,快若閃電。
    正當爺爺完全被恐懼所籠罩時,他身旁忽然坐定一個人,爺爺沒敢別過頭去看,可那個熟悉且陌生的聲線卻即刻響起。“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拉一個有四個耳朵的人嘛,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爺爺聞言一愣,他轉頭一看,那穿著紅旗包的女人正坐在自己身旁,可對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車後同坐的二人。
    正當爺爺要回話之時,他忽然聽見三聲鬼嚎,那聲音絕對來自地獄,淒慘得讓人幾近崩潰。同時馬車也失去控制。爺爺只感覺天暈地轉,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後來,爺爺醒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而那叫狗兒的小男孩,也正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同時他的父母也差點沒給爺爺磕頭,村裡的神婆說這娃娃差點就被抓去替死,若不是爺爺,現在他已經成為枉死之魂了。
    爺爺並沒有太做逗留,客套幾句就準備離開旗山堡子,可腦海中一直都想著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   
003 請鬼
    蕭桐站直身子,臉色微變道:“好了,後來發生什麼我也忘了,爺爺講的時候我本來就小。大家收拾收拾都走吧。”剛剛蕭桐還是笑臉相迎,可現在卻突然變臉,這讓大夥多多少少有些不能理解。
    “桐,這麼晚了,我們就住這吧,你再講幾個。”金色卷髮女孩顯得有些扭捏。
    蕭桐看著門口,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他道:“你們快走吧,別讓我在重複第二遍。”說完他立即寒下臉來,同時還向胖青年使了個眼色。對方見狀即刻附和蕭桐,經過一番唇槍舌戰,雖然大家都很不樂意,但最後還是逐一離去。其實他們是在聽過蕭桐的講述後,大都有些害怕,再加上心理暗示才不願去走夜路。
    蕭桐將眾人送走,他返回客廳隨手開啟一瓶啤酒,咽下一口酒水後,他直直盯著電視機並面帶嘲諷的道:“聽那麼久了,還不出來和我見上一面麼?”言罷,房廳的東北角霎時間響起一陣輕笑。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那笑聲好生淒慘。如果剛剛眾人還在這裡,此刻一定會被嚇得半死,但蕭桐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
    “最後你爺爺和那女鬼走了吧。人鬼戀。呵……”清脆的女聲頗顯妖嬈,伴隨話音而來的是一名渾身著黑色勁裝的妙齡少女。她自黑暗角落慢步而出,一股清淡的花香味,也跟隨闖進蕭桐的嗅覺感觀。
    他冷眼睨著少女,又大口灌了一口啤酒,如此半瓶已經入肚。少女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飄忽,她右手拿著無聲手槍,而左手正在加固套在槍口上的消音器。她說:“押寶那天你破規了,壞了咱們千門規矩的人,你應該知道後果吧。你好賭我不管,可壞了規矩就得留個交代。”
    蕭桐垂頭看著茶几,但嘴仍沒閑著,就這樣大口喝著啤酒,他話音內充滿諷刺的道:“誰規定咱們千門中人就不能用神調的本事了。大家都同屬外八行之內。”少女聽後甩了甩短髮,她輕吻了一下消音器,那動作顯得有些曖mei。她擺手說道:“那按照你這麼說,紅手豈不是要“倒鬥”去了。”說完,她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顏,一雙鳳眼斜睨著蕭桐。
    蕭桐咽下最後一口酒水,他一臉譏諷地沖少女輕點了點頭。下一刻,槍口指向蕭桐,就在子彈要滑入彈膛的刹那,蕭桐的回憶,仿佛又回到一個月前……
    A市客運站。城市中最多樣人群的聚集地,既是最危險的地帶,又犯罪人員的天堂。別不相信,這裡可能有逃犯,可能有國際刑警,此時更可能有幾十斤海洛因正在秤盤上交易。
    在這人頭湧動的忙碌場景內,每個人仿佛都十分匆忙。可一襲黑皮衣打扮的蕭桐,臉上塗淡妝的樣子好生自在。他嘴上銜著一支煙,正笑眼盯著面前哭天喊地的西裝男青年。“蕭哥!我老婆被他們壓那了,我再不拿錢回去,他們沒准就把她……啊!你就救救我吧!”男青年的頭髮雖短但根根豎立,黃色髮絲被啫喱液固定得有些誇張。
    男青年名叫小海,是與蕭桐在同一夜場工作的“感情陪護”,雖然二人是朋友,但平日一般都是冷清十分,可當今社會就是這樣,人到有難的時候方才想起朋友。
    蕭桐笑著搖頭道:“小海,不是兄弟不幫你,我手頭也沒錢,愛莫能助。抱歉。”說完話,他無視對方的誇張言辭,抬腿向賓館走去。
    可才剛走一步,身體就被對方一把抵在路燈柱子上。小海眉目猙獰,他直視蕭桐一字一頓地開口道:“蕭哥!你要亡村的地圖是不是!你幫我把她救出來!地圖我給你弄。”小海能說出這番話,仿佛是抱著賭命一搏的心態。
    蕭桐聽後挑挑眉毛,但很快臉頰就附上一層寒霜,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找亡村地圖?”對方面露苦笑,也知道自己的動作做過於粗魯,他掃視四周半晌,最後從懷內拿出一串項鍊。下一刻,蕭桐看著小海故意露出的項鍊一呆,忙道:“你是……”
    對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頗為得意地道:“知道了吧,這次算我求你。等事情辦完了,亡村地圖就是你的。”
    摸金符,盜門之中最神秘的一個分支,古人稱其為摸金校尉。但搬山道在盜門之中與日俱增,他們這些人已將摸金一派的光華所完全掩蓋。可蕭桐知道,摸金校尉注重技術,而其他幾路多半是以破壞手段來達到目的。能認識懂“規矩”的人,沒准亡村一行的勝算會更大。
    蕭桐掐滅香煙,道:“在哪。”
    對方一聽蕭桐放話,直接攔住一輛計程車,急切的道:“南窯。”蕭桐一把將對方拉住,道:“先別急,你聽我說,賭局幾點開始?”小海面露焦急,他道:“後半夜兩點半。大哥你可別耽擱了,我今晚兩點半要是不到,我女朋友就完蛋了!”
    蕭桐聽後面思量半晌,很快他就面露喜色,道:“走!咱倆先去買點東西,然後再去南窯那邊。”小海不解,蕭桐拉著他來回穿插於站前菜市場內。很快,蕭桐手上就多了三隻烏雞。而小海則是捧著一捆白蠟燭。
    小海疑惑發問:“蕭哥,咱買這些做什麼。”蕭桐沒理會對方,拿出鏡子把妝卸掉,叫住一輛計程車就鑽了進去。兩個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南窯。
    下車後蕭桐見天色尚早,他看了一眼手錶,淡淡地道:“才七點剛過,離半夜還有五個小時,咱倆先去喝東西吧。”如此一來,小海更是疑惑,他不顧身份地在街上大吼起來:“蕭哥你要幹啥啊!咱倆不去銀行,喝酒能喝出錢啊!”
    蕭桐用鄙夷的眼神盯著小海,他一臉無奈的道:“我買這些你不知道做什麼?虧你還是八行內的人!”小海聞言一驚,心想這烏雞與白蠟燭能有什麼用?但很快他腦海之中好像炸開了一眼,他目中充滿驚訝,道:“蕭哥!咱不會是去……”
    蕭桐淡然一笑,道:“沒錯!走,喝酒去!”就這樣,蕭桐與小海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就坐了下來。時間過得很快,四個小時如眨眼光景,在這段時間內,蕭桐像轟蒼蠅一樣,將上來搭話的眾多美婦一一趕走。而小海則是如坐針氈,他將心思都系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哪還有心情與蕭桐對飲。
    漸漸,蕭桐眼中蒙上一層醉意,他雖然長相平凡,但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雙目如炬,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一時間他將瀟灑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但小海坐不住了,他左顧右盼之間,著急的道:“蕭哥,快半夜了,咱倆走吧。”越是接近兩點半他的情緒愈來緊張。
    “酒壯慫人膽,難道你不知道嘛,你現在不喝酒,一會可千萬別被嚇死!”說到最後蕭桐大笑出聲,他拿出幾張紅票子摔在桌上,然後拉著小海,大步朝眼前的一個農莊走去。
    半刻後,由於時間以至午夜,整個村子出奇得寂靜,唯一能聽見的聲響,也就是那麼三兩聲狗叫。蕭桐二人,尋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露天巨型土爐灶。
    小海盯著爐灶下那漆黑無比的“灶坑”,低語出聲,道:“這年頭人們生活好了,也沒有吃大鍋飯的了,這麼小的灶坑能管用麼?”蕭桐端詳著面前黑洞,臉上沒有表情。很快,他就圍著爐灶開始插蠟燭,並小聲的解釋道:“所以說,神調的人難混了,但我見過幾個神調弟子,那幫傢伙真挺厲害的。”說著他心中一動,道:“一會萬一掏出來什麼,可別把你嚇軟了。”
    無形之間,小海仿佛感覺蕭桐身上有一股煞氣。和這個人相處久了,他總感覺,有一天自己會不明死去。小海怯怯開口:“蕭哥,你是千門的人吧。”蕭桐的動作一滯,但很快又繼續幹著手裡的活。沒一會,蠟燭就已全數插完,他回頭沖對方露出一個標緻公關笑容,媚笑道:“我不是,我只是個賣身的,如果你想光顧我,那麼我只能說抱歉,我只接女客。”
    小海見蕭桐雖然在笑,可是那雙眸子異常深邃。他也是懂規矩的人,這樣的蠢問題,不會再出口詢問對方。他快速幫蕭桐打著下手,拿出一個白碗為早已死去的烏雞放血。看著鮮血滴滴落入碗內,小海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蕭哥,一會能掏出什麼來?”
    蕭桐看了一眼手錶,拿出打火機開始點蠟,彎腰之間他瞥見小海的驚恐表情,忙笑道:“我也不知道,膽子大的才會來幹這種缺德事,記住我的亡村地圖。一會萬一掏出頭等彩票來,你別一激動再抽過去。”
    小海被蕭桐這麼一逗,心情好上不少,他擺手笑道:“放心吧蕭哥,我小海說到做到,絕對不會破了咱們八行的行規。”說到最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口誤,忙向蕭桐看去。
    蕭桐眼中寒芒乍現,他拿過一把耙子,同時低身吹滅一根白蠟。下一刻,蕭桐眼盯小海,頗為嚴肅的開口道:“你轉過去,如果我“變”了,記得把雞血統統都倒我身上,不許落下一滴。”小海聽後狠一咬牙,回道:“蕭哥我知道了。”   

TOP


004 送神
    蕭桐背對著灶爐蹲下身子,他倒拿著耙子穿過下身雙腿,直接將耙齒放入灶坑當中。蕭桐穩定情緒,嘴中輕聲念叨出一段話。他面朝小海忽然喝道:“求財終究押何物!”音色脆響非常
    小海臉色一變,他回答得十分洪亮,道:“螃蟹、狐狸,四金剛!”蕭桐眼中精光連閃,他仰天喊道:“鬼神前來助我臂!”小海道:“落得千金賞一方!”喊完最後一句,小海突然轉過身形。
    這邊蕭桐大喊一聲:“來!”隨著話音,耙子閃電一般被蕭桐自灶坑內即刻抽出。同時,一個不明物體也正好覆在耙齒上,被一同拖出。蕭桐與小海定睛一眼,前者嚇得將耙子一把甩了出去,後者頓時驚呼道“我的媽呀!這啥東西!”
    蕭桐眼看一個不知死了多久的嬰孩正死死抓牢耙齒,那雙小手幾乎露骨,但抓著耙齒的力道卻十分狠勁。蕭桐深吸口氣,道:“是死孩子。”說完目光落在小海身上。對方已被嚇得一臉慘白,他說:“蕭哥,人們都說一旦掏出這東西,就不能在往下掏了。這是給咱們的第一次警告。”
    隨著話音,一陣冷風拂過二人的身體。這突如其來的陰風吹得蕭桐打了個寒顫,他眉頭緊皺,道:“不行,時間也來不及了,咱們得快點。咱倆有協議!你別忘了我的亡村地圖就成。”說完他對嬰孩的屍體連扣帶拜。而後再次背對灶坑,將剛掏出的嬰孩屍體與耙子一同塞了回去。
    “得財終究押何物!”
    “螃蟹、狐狸,四金剛!”
    “鬼神前來助我臂!”
    “落得千金賞一方!”
    同樣的喊話完畢,蕭桐再次大喝一聲:“來!”說著他雙臂赫然抽出,可這次,一個未知物體可不是覆在耙齒上,而是被耙齒那麼一帶,像皮球一般瞬間飛到小海身前。下一刻,蕭桐光看小海那已經扭曲發綠的臉型就知道,來物可能比上次還要恐怖。
    由於月光太暗,蕭桐並沒看清那是何物,可待他走近一看,自己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被連帶而出的是一個人頭,一枚長髮女性的人頭。
    “蕭哥咱別弄了!她她她,她看我哪!”小海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蕭桐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蕭桐見狀後,提著膽子走到人頭正面。當下一看,他跟著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一件可怕的事,卻在此時火上澆油。
    那女人的雙眼,本是完全瞪視著小海的,就像死不瞑目一樣。可在蕭桐看清它容貌的刹那,那雙已經混花的眼球瞬間就掉轉方向看向蕭桐本人!
    蕭桐強忍恐懼立即下拜,他同樣害怕,這神調之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以前他大都是看神調之人親自施法,沒想這回自己也體驗了一把。他顫抖發問,道:“請問鬼神!我兄弟二人今晚押何物,可受賞財!”
    小海傻了,蕭桐居然對死人頭說話。但恰巧剛剛人頭掉轉視線的時刻,也正讓小海看個正著。他嚇得慢慢向遠處移去,但一股強烈的求財意向,讓他不得不注視眼前這幅恐怖的畫面。蕭桐問了許久,人頭都沒有一絲動靜。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人頭上那張毫無血色的嘴唇,突然抽動一下。這下可將小海嚇得立即向後爬了半米。
    蕭桐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唇瓣,瞳孔一陣緊縮。同時一個聲音斷斷續續地自那嘴中說出:“狐……螃蟹,螃……死人。”
    蕭桐懵了,他在恐懼之中勉強辨認對方的言辭。前三句他能聽出來,第一次是押狐狸,第二螃蟹,第三同樣螃蟹,可這最後的死人……
    小海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未明恐懼,他剛要喊話通知蕭桐逃跑。豈料那枚人頭忽然拔地而起,自顧自地飛入黑洞之中。他見狀長出了一口氣,連滾帶爬地朝蕭桐移去。待他在蕭桐面前站定,滿臉如釋重負的樣子,他道:“呼……草泥馬的蕭哥,這把咱哥倆可贏了!”說話間小海看著蕭桐那如寒冰一般的眼神,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自他心底醞釀而生。他剛要開口詢問,豈料對方卻率先開口打斷他的話。
    “贏了?贏什麼啊?公子。”聽見蕭桐回話,小海驚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蕭桐的聲音,而是一個極為年輕的女聲。小海的直覺告訴自己,“蕭桐”被上身了,他突然想到雞血,可轉睛一看,那碗雞血正安靜地躺在剛才自己跪坐的位置。他是幹倒鬥的,這種情況雖然沒親眼見過,可一些靈異事件還是親身經歷過的。
    他故作鎮定地開口道:“姑娘,你為何而死。”小海盯著已經起身的“蕭桐”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顫抖起來。蕭桐忽然嫵媚笑道:“為何而死!就是被你們這些個臭男人給害死的!”那聲音十分尖銳,幾近咆哮。
    小海緊忙答道:“姑娘你饒過我吧,我還很年輕不想這麼死了。”其實他是在耗時間,說話的同時,小海一直都在向那碗雞血挪去。蕭桐臉上忽現嘲諷之意,他冷哼了一聲,道:“饒了你們?晚了。看二位公子長得都不錯,就陪我去陰間走一趟吧!”話音剛落,小海只感覺眼前一花,那“蕭桐”已經欺身而來,看他一臉猙獰的樣子,讓小海一時間方寸大亂。
    “蕭桐”的雙手瞬間扣在小海的脖頸之上,而且正逐漸增加手勁。小海單手掙扎,而另一隻手,正在勾取那碗近在咫尺的烏雞血。
    “蕭桐”額頭上爆起根根青筋,指甲已經完全深陷進小海的肌膚之內。他仰天長嘯一聲,那聲音森冷恐怖,也正好將旁邊的一戶人家驚醒。就在小海幾近斷氣的刹那,那戶人家內的燈火突然亮了起來。“蕭桐”被光線那麼一照,只聽啊呀一聲慘呼,他頓時捧起雙手捂住臉頰。
    小海利用這掙脫鉗制的瞬間,一把拿起那碗烏雞血。看准蕭桐的身影,嘩啦一下潑了對方一身。而後,蕭桐正顫抖著的身體隨之一呆,滿臉是血的他雖然狠狠盯著小海,可眼中正逐漸恢復清明。
    小海見狀拉起蕭桐撒腿就跑,因為村子裡已經響起一片謾駡,他們以為是某些強盜在黑夜之中調戲良家少婦。都紛紛拿著鐮刀、棒子等利器出來尋找賊人。小海深知,如果他倆被村民看見,就蕭桐這摸樣,還不得一同被打個半死。
    可現在,就算村民不打,蕭桐也只是半死不活的廢人,他雙目空洞鼻息微弱,看樣子情況十分危險。小海托著對方走到一處大樹旁邊,自己等也沒等就沖向對面的深井。不到半分鐘時間,小海就提上一桶水來,二話沒說就潑了蕭桐一身。
    可潑水之後,對方仍是呆呆地望著小海,沒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小海急了,他看著蕭桐思量半晌,最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土辦法。其實蕭桐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知因為何故,自己就是動不了還張不開嘴。感覺自身像是被灌鉛一般沉重非常。
    小海急速跑進一處雞窩,沖進後抓起一隻公雞就向蕭桐跑去。他在蕭桐面前站定,一把拉起公雞的兩根翅膀,雙眼一瞪,道:“你給我打鳴!快點給我打鳴呀!”蕭桐看著小海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忽然想笑,可自己就是笑不出來。
    小海看著村中四處閃耀的手電筒光束,忽然在蕭桐身上摸了起來。蕭桐不解,他眼中剛閃過一絲冷光,同時他的手機就已經落入小海手中。對方手很快,不一會就在X動夢網上下了一個公雞打鳴的鈴聲。找到存儲卡,選擇檔,切入播放機,按下播放鍵等動作一氣呵成。
    隨著雞鳴響起,蕭桐頓時感覺渾身一輕,當下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他面露贊許地點點頭,道:“好小子!咱們走!”其實在長輩嘴中都知道,公雞清晨打鳴不光是為了通知拂曉到來,同樣也是告知野鬼回魂,陰陽交替。
    小海看著活蹦亂跳的蕭桐,忽然傻傻的哭了起來,他哽咽道:“你他X的嚇死朕了!下次我再也不賭博了我!嗚嗚……”蕭桐失笑,他狠拍了小海腦袋幾下,就拉著對方疾馳而去。
    南窯的一處破舊窯洞內,此時正有一大群人圍在一張巨型長桌前。看似是在開設賭局,可那桌上卻躺著一個年輕女孩,她臉上已佈滿淚痕,顫抖的身形,昭示著她此時的恐懼心理。“美女,你老公可能把你忘了吧,不如跟我吧啊。”一個面目猙獰的男子,說著就要爬上桌去,而那雙大手也正在撕扯著女孩胸前的衣物。
    “退下!別壞了規矩!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想讓咱們千門的臉都丟盡麼?”喊話人是一名中年男性,看他穿著講究,相貌英挺,應該就是開設賭局的管理人。言罷,一道聲線自窯口傳來,來人道:“說的好!蘇老就是老江湖,不過今天小爺我就把昨天輸的都贏回來!蘇老您可看好了!”
    眾人聞言看去,見小海、蕭桐二人正慢步走入窯內。女孩聽見小海喊話,隨即哭著喊道:“你還知道來啊你!你個畜生!嗚……”聲音雖顫抖哽咽,可驚喜之意還是能清楚聽出的。被稱蘇老的人沒看小海,他一直都將目光落在蕭桐身上。他上下單量蕭桐數眼,見對方衣角還沾有少許血漬,他皺起眉道:“海娃子,你應該知道規矩,這個人是不可以來的。”說罷,蘇老沖身旁眾人狠一努嘴。下一刻,他們如狼似虎一般作勢就要向蕭桐撲去。
    蕭桐臨危不亂,他一把摟住小海的脖頸,用甜膩的嗓音媚笑著道:“我是小海的金主,大家不要見怪哦。”說著他的目光轉為深邃。蘇老聽後先是一呆,然後他強忍笑意地開口道:“原來海娃子好這一口,老頭子我今日開眼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麼來吧!認賭服輸,沒錢還命!”   
005 逃殺
    賭局還沒開始。蕭桐就被兩名人高馬大的壯漢給架在中間,看樣子是怕小海賭輸再次開逃。那邊小海也是一樣,被好幾個人圍在中央。蕭桐看看情況,暗罵一聲後,向身旁二人各自投了個頗為尷尬的笑臉。
    “蘇老,您這是怕我輸不起吧?”小海緊皺眉頭,看著在老人懷中苦苦掙扎的女友,心裡一陣泛疼。蘇老沒有回應,他快速拿出一枚骰子,骰上六面正好刻著螃蟹,狐狸等四種瓜菜的圖譜。
    小海看向蕭桐,見對方輕點了一下頭,隨即自信滿滿地道:“蘇老,我今天沒帶錢來,我賭命。”姓蘇的老人聽後搖頭苦笑起來,他道:“海娃子啊,你的命不值錢,既然都來了,就換樣有價值的東西可好?”小海心中一緊,他思量半會兒後,看向蕭桐用嘴型示意:“蕭哥,幫老弟一把。”蕭桐領會,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將手上帶著的白金戒指,還有脖頸上的項鍊、耳環等物統統放到桌上。
    蘇老斜睨看著桌上首飾,臉上快速閃過一絲驚訝,但仍沒有任何動作。蕭桐見狀,咬了咬牙後將手掌一把拍在案上,因為蕭桐有三根手指上的指甲都鑲著小顆鑽石。
    那姓蘇的老人,終於笑著點點頭,將小海的女友一把推到蕭桐那邊,並正色道:“海娃子,你下注吧。今天再輸的話,你可沒有哭窮的機會了。”小海盯著蕭桐的雙手,抹了把汗,他拿起一個黃色牌子,一把就將牌子扔到桌案上畫有狐狸的圖譜上,道:“狐狸,五萬。”
    蘇老聽後立即示意身旁手下搖動骰盅。那人的動作十分迅捷,動作中他一直盯著小海女朋友裸露在空氣中的兩條長腿。骰子在盅內四處磕碰,傳回清脆的回音,蕭桐目觀那人搖骰子的動作,心中頓時一凜。
    蘇老見時機成熟,忽然喝道:“開!”窯內眾人一時間都向骰盅看去。那搖骰子的人更是滿臉得意,還不忘沖小海的女友伸了伸舌頭。可接下來,當他慢慢將骰盅那麼一移。狐狸!下一刻,小海歡呼一聲:“壓中啦!”,身旁女友也興奮地跳了起來,因為這把的結果正如蕭桐所想,狐狸。
    蘇老面部抽動一下,以一種極其危險的眼神向剛剛搖骰子的那人看去。其他人的臉上也都寫滿了難以置信。蕭桐一看他們的反應,低頭暗笑不語。這幫人玩得起,可絕對輸不起,看樣子動手也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接下來連續兩把螃蟹全中,眨眼之間六翻**讓小海賺取一千多萬的賭資。就這樣,很俗套的一幕終於發生,蘇老命人將小海抓了起來,還口口聲聲說小海一定是出千贏錢,蕭桐答道,搖骰子的人是蘇老的人,可對方依然講的繪聲繪色,一時間黑吃黑的手腕再次上演,同時也驗證那鬼神所說的“死人”二字,蕭桐見狀雙臂一揮,同時道道鮮血四濺開來。
    ……
    少女拿槍指著蕭桐。她歎了一聲,道:“有什麼沒了的事,我可以為你去辦。”蕭桐看著手中的空酒瓶,一字一頓地說道:“沒什麼心事,我下輩子一定會少殺人的。因為總殺,自己會膩。”少女聽後驚訝道:“你殺人無數,手上沾滿無辜人的鮮血,下輩子想當人都當不成了。”說到這,她笑得有些誇張,居然傻到犯了千門火將的大忌,那槍口因自身震顫,從而偏離方向。
    “所以說,我當人還沒當夠呢!”話音剛落,蕭桐一腳掀起茶几。少女眼疾手快,對著蕭桐就連放三槍。
    “砰!砰!砰!”
    三發子彈看似命中蕭桐的身體,但少女忽視掉一個問題。蕭桐踢起的那張茶几居然是用防彈玻璃製成的。由於事發突然,少女並沒注意到茶几的材質,自然三發子彈在同一時間全數彈飛。下一刻蕭桐將茶几一腳踢向少女,對方臨危不亂,單手一搭茶几頂端邊緣,一個翻身就躍過來物。
    可蕭桐仿佛早已料到對方此舉,空酒瓶隨之提起,沖著少女的頭顱就迎面而去。
    “咣當!”
    玻璃碴子散落一地,僅數次呼吸光景,少女就已經暈倒在蕭桐懷中。蕭桐剛想踹口氣,誰想窗外忽現一道人影,他隨即將懷中少女一把推了過去,玻璃破碎的聲響伴隨一男一女的慘呼,同時墜下樓去。
    蕭桐剛想鬆口氣,豈料砰地一聲,門又被踹開。蕭桐反應機敏,在沒看情況之下,就向沙發後快速閃身。與其同時進行的,是兩個陌生人扣下手中突擊步槍的扳機。見彈頭四處穿梭,蕭桐躲在沙發後面毫無作為,對方二人輪番掃射,你開槍,我換彈夾。根本就不給蕭桐任何機會。
    酒瓶,電視。包括掛在牆上的空調都被彈頭打落在地。一時間屋內火光四閃,子彈在空氣中四處穿梭。突然,蕭桐看見三張撲克牌安靜地躺在自己身邊。他苦笑一下,心想,上次在南窯解圍就是用撲克牌將蘇老那夥人統統解決,那次正好飛光一副牌,五十四個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這次就這三張,蕭桐失笑,但沒加思索就將其穩拿在手。
    他很瞭解CV—47突擊步槍的習性,破壞力與穿透力一流的驚人,可那後坐力經常讓使用者談虎色變,如果自己突然起身,在後坐力的作用下,對方二人在第一時間是無法調轉槍口的。想到這,蕭桐狠一咬牙,突然站起身姿。
    同一時間果如蕭桐所料,第一個人集中向沙發掃射,而第二個人也正快速更換彈夾。他抬手一揮,一張撲克牌如利刃一般高速旋轉起來,下一刻它以優雅弧線,悄無聲息地劃過正在更換彈夾那人的脖頸。血光突現,蕭桐心中大呼不好,由於判斷失誤,他在第一時間殺錯物件。他本意是想將開槍的人在第一時刻擊殺,而剩下更換彈夾的那個人就好辦多了。
    如此,一發子彈與蕭桐想像中的一樣。霎時間貫穿自己的胸膛,而就在蕭桐倒地的刹那,另一張撲克牌也隨之奪去第二個人的性命。蕭桐原地喘息半晌,他捂著胸前傷口,拿起手機就奪門而去。
    居民樓許些住戶已被槍聲驚醒。蕭桐聽著遠方傳來的警笛聲,一時間加快腳步。他看見一輛敞著門的轎車便鑽了進去,沒思量就發動引擎。看車內那份文件上面掛有自己的照片,和一系列資料,蕭桐知道這輛車是剛剛那些殺手的座駕。
    “喂,李小姐,明早通知小海叫他去機場等我,就這樣。我沒事,掛了。”蕭桐合上手機,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有些發抖,他知道這樣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很是危險,但此時的蕭桐已是毫無辦法,只能一次次在鬼門關門口徘徊。他發現自己的視覺感官正在退化,眼前光線黑暗交替。
    正當他想再次撥號通話的同時,一聲重裝卡車的翁鳴劃破夜空,蕭桐朝後視鏡一看,一輛卡車正沖自己疾馳而來。他一慌之下不要緊,狠勁抓住方向盤的手,居然牽引到前胸患處。如針刺一般的劇烈疼痛致使蕭桐雙手捂住胸口,快速蜷縮在駕駛位上。轎車自然在公路上失去控制,卡車還未到目標身前,轎車就已離弦一般沖出安全欄外。
    蕭桐知道下一秒自己就可能粉身碎骨,但他依然做著最後的掙扎。打開車門,一躍便跳出車去。同時他睜眼一看,陡峭不齊的地面愈來接近。他合閉雙目,想著自己這一生的苦短光華,忽然自嘲地笑了。
    正當他無奈赴死之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勁力忽然將蕭桐下落的方向改變。明明垂直的力道突然改為平移,不但如此,而且這力道,竟比沖下懸崖所產生的慣性還要迅猛。蕭桐只感覺自己如皮球一樣狠狠撞向陡峭岩壁,同時渾身如骨碎一般炸裂開來,而後眼前一黑,就此失去意識。   
006 蛇洞
    冥冥中,蕭桐感覺自身像飛起來一樣,漂浮在半空當中,一上一下的律動致使他睜開眼眸。果然,一看之下,他發現自己離地將近半米位置,還就真那麼飄著。他面沖地面,整個人正橫飄在空氣當中。看著下方那一地圓潤的鵝卵石,蕭桐呆了。
    自己這是在哪,他轉頭一看,見身旁正有一棵千年槐樹,而它的根部正深深紮進同處蕭桐身下的數萬鵝卵石之間。鵝卵石地帶的邊緣就是陡峭岩壁,蕭桐甚至能清晰看到,那輛轎車在爆炸後所散發出的滾滾濃煙。自己這是在峭壁中央,而下方是萬丈深淵。那自己怎麼會飄在這裡,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不可能。由於天已大亮,太陽光輝已經將他的影子映射至地面。
    蕭桐在心中自問自答之時,向槐樹看去,見那粗如石柱的樹幹上佈滿陰森恐怖的小洞,而那洞中此刻正有無數條花蛇進進出出。這槐樹居然是一個巨型蛇窩,蕭桐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如果此刻自己落到地面,估計會驚動那些花蛇,那麼結果將是,他蕭桐成為這些小獸的腹中美餐。
    他強忍身上的槍傷,試著將身體翻轉過來,一試之下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所處的位置仿佛脫離地心引力,像是在電視節目中所說的月球表面。僅僅輕輕一轉,蕭桐就瞬間調轉身形,可當下一刻,蕭桐看見映入他眼簾的那頭龐然大物之後,他被徹底嚇傻了。
    千年槐樹枝葉豐茂。那粗如石柱的樹幹上,此時正盤著一條巨型蟒蛇,而那蟒蛇的鱗片呈金色豹紋,只靠目測,蕭桐根本就無法斷定它的體長,而那一雙血色紅眸此刻正盯著自己,巨大蛇口張著的樣子讓蕭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蕭桐突然意識到,這條花蟒是一隻王蛇,自己一定在墜崖的同時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所以花蟒才用體內吸力,硬將他拽了過來。
    可同樣讓蕭桐疑惑的是,為何這頭巨型蟒蛇居然能將墜崖時的自己所生生拽過,此刻又不吃自己呢。花蟒沖蕭桐吐著蛇信,蕭桐看它吞吐的樣子不敢輕舉妄動一下。
    他暗自摸著兜內最後一張紙牌,如救命稻草一般將它死死攥在手中。突然,蟒蛇動了,它向蕭桐的位置慢慢垂直而下。就當蕭桐由於按耐不住驚嚇,想要出手之時,他出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落地。
    與此同時,千年槐樹上那數百條花蛇,也同時向蕭桐瘋狂襲來,蕭桐嚇得猛一抱頭,可那預計的撕咬卻並未發生。一聲沙啞怒吼此刻正自花蟒嘴中發出。蕭桐戰戰兢兢地睜眼一看,見巨型蟒蛇已將他層層圍在鵝卵石地面上,它張開血盆大口,正沖那百條花蛇吐著蛇信。
    蕭桐一看,蟒蛇雖將自己保護起來,但也說不定是要獨自享受這個人類美餐,可對方的舉動前後矛盾,這讓蕭桐暗下決心,與其胡亂猜疑,還不如靜觀其變的好。
    花蛇們見蛇王發怒,當下便怯怯地返回蛇洞之內。花蟒見狀後,突然將那巨型頭顱轉至蕭桐的方向,那雙森然血眸就這麼瞪著蕭桐。
    “蛇王大人,謝謝你救我的命,但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希望您吃完我後能幫我辦到。”蕭桐沒有說話假話,他的確有一個心願,而且此刻自己也認定根本沒有任何逃生機會。花蟒仿佛聽懂一般,忽然向蕭桐張開血盆大口。同一時刻蕭桐緊閉雙眼,可遲遲沒有等到對方將他生吞下去。
    蕭桐仗膽睜眼一看,見蟒蛇仿佛氣結一般垂下它的巨大頭顱。“你不會是讓我幫你辦事吧?”蕭桐開口問道,他還慢慢向花蟒移了一步。巨獸聽後,那雙血眸再次看向蕭桐,那眸中深不見底的血紅仿如要將蕭桐吞噬。
    這一次,花蟒依然張開嘴來,蕭桐做好心理準備,所以並未回避。待他定睛一看,這蟒蛇嘴中原來潰瘍得十分厲害,而且還有一根長條骨刺穩穩插在它的口腔之內。花蟒將嘴合攏,盤在蕭桐身旁瞪視著他。蕭桐試著再次跨前一步,道:“你是讓我幫你把骨刺拔出來?”
    花蟒聽後先是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這下蕭桐徹底懵了,感情這頭巨蟒能通人語,看它的歲數也有上千年了,難不成已經修煉成精。他抹了一把頭上冷汗,道:“你不是要拔骨刺?”
    花蟒聽後將頭垂的更低,斜睨蕭桐的樣子就像鄙視一般。但下一時刻它就將血盆大口再次張開。蕭桐眼疾手快,訓練多年的看家本事在此刻奏效。他二指前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將蟒蛇口內那根長條形骨刺瞬間拔出。蟒蛇痛得渾身痙攣半晌才重新看向蕭桐。
    而且身體忽然穿過蕭桐胯下,就這樣將他馱起。蕭桐只感覺眼前一花,他迅速抱牢蟒蛇的碩大身軀,眼看身旁景物如飛一般全數閃過。迎面吹來的陣陣狂風將蕭桐吹得睜不開眼睛,他知道花蟒是在馱著自己向一個方向火速趕去。
    半刻後,花蟒靜止下來,回頭示意蕭桐下去。蕭桐雙腳落到地面的同時,巨獸已在一個巨大裂縫前盤定。它看看蕭桐又看看那峭壁裂縫。蕭桐領會,對方這是讓他向裂縫內部看去。蕭桐自然走過一看究竟,沒想僅僅一眼,就讓他大呼道:“好傢伙!”
    一枚向外散發著五彩光華的碩大靈芝,正在裂縫上部落葉生根,看那靈芝的形狀與大小,蕭桐斷定這枚靈芝在此一定已有萬年光景,而且時時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看它通體潤滑,一想便知是因此處空氣純淨,土壤豐富才選其頤養天年。
    “你想要那靈芝,而這裂縫太窄,你鑽不進去?”蕭桐試著向花蟒發問。而對方在同一時間居然狠狠點頭,看它的興奮的樣子,蕭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立馬觀察起靈芝所長的位置,見裂縫邊緣均是如刀刃般鋒利的岩石,蕭桐知道自己也進不去,可他還是有辦法將靈芝取下。花蟒看著蕭桐有些焦急,它來回游走在對方身旁,可蛇眼一直都十分貪婪地望著靈芝。
    蕭桐見狀神秘一笑,道:“你往後點,看好了啊。”花蟒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一時呆呆地望著蕭桐。蕭桐連退三步,取出一張撲克牌。同一時間馬步紮定,抬臂一甩,那張紙牌驟然向靈芝擊去。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度,猶如一道白色閃電。
    紙牌萬分精准地自靈芝莖部劃過。花蟒還沒看清情況,那靈芝卻已經滾落至蕭桐的腳下。蕭桐拿起靈芝,一看這寶貝就有點愛不釋手了,可他看見花蟒那滿是期待的神情後,調笑著講:“看什麼看,你的了。”
    言罷,蕭桐將靈芝拋向花蟒。對方張嘴便將靈芝銜在嘴中,可它依然呆呆地望著蕭桐,仿佛為他剛剛的動作所完全折服。
    蕭桐暗笑,看花蟒那樣子,估計不知道折騰多少年呢,都沒能將這靈芝吃入肚去。五彩靈芝在與根莖分離後,它上面的光華漸漸消失殆盡。
    花蟒盯了蕭桐許久才緩過心神,它興奮地原地打滾,游走連連。正當蕭桐也跟著發笑之時,對方突然將他再次馱起。眼前景物再次飛閃。片刻後,那棵千年槐樹也再次浮現在蕭桐眼前。
    可這回,那些幼小花蛇根本就沒理會蕭桐。它們各自纏繞看似正在談情說愛一般。蕭桐剛想詢問花蟒,可那龐然大物居然不見了蹤影,自己也不知何時已在地面站定。
    不知過了多久,蕭桐幾乎就要昏昏睡去。可他才剛閉眼,就感覺有東西在舔自己,他睜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花蟒嘴中叼著一具屍身,看那骸骨估計也有文物年齡。而且肋骨之間還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匕首,一想就是與自己一樣落得個被暗算的下場。   

TOP


007 棺材(上)
    花蟒將叼來的屍身放倒在一旁。一雙血色蛇眼幽幽地瞪視著蕭桐。
    蕭桐走近觀察這具屍身,最後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站起身道:“這古屍一看就是寶貝,但這荒山野嶺的我也抬不走,這匕首倒不錯。”
    蕭桐扯了個謊。因為插在屍身上的那把匕首,通體漆黑,幾乎沒有利器形狀,他甚至懷疑這是否是一柄燒火棍。花蟒沒有動作,它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蕭桐。
    “兄弟,你幫我離開這可好。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等我辦完了一定回來尋你。”說著他將屍身上的那柄匕首一把抽出。短刃入手的一刹那,蕭桐仿佛感到,有一股電流瞬間自兵刃而出,即刻湧遍全身。
    蕭桐又重新審視手中匕刃半晌,一道光華隱約劃過短刃。他甩甩腦袋,認為剛剛是自己眼花。蟒蛇看了蕭桐半晌後,再次將對方馱起。而蕭桐只感覺身旁景物再次飛逝,僅幾次呼吸之間,他就已安全到達崖頂。
    蕭桐在地面站定,他回首望向遠郊這片秀麗錦川,深深地吸了口氣。一時間他感覺心情又好上許多,等回頭再尋花蟒的身影時,驚訝發現對方早已離去不見。蕭桐楞了一下,但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
    千門要除掉自己,外八行的行規也被自己破壞的是一塌糊塗。不但濫用神調之術,還擊殺同門五十餘人,自此他在八行中根本無法立足。更別提過上安穩日子,但前去亡村的計畫勢在必行,蕭桐他緊攥雙拳,目光也逐漸飄向遠方。
    當他去機場與小海碰頭時,時針已經轉為下午四點。在這人頭湧動的機場內,蕭桐沒走幾步,就見小海沉著一張臉,在檢票口處盯著自己。對方的神情,讓蕭桐感到一絲詭異。他微笑道:“你應該知道我掉落懸崖了吧。”
    小海勉強一笑,同時遞給對方一張機票,道:“我就知道蕭哥有九條命,沒那麼容易死的。”這句話引來眾多乘客的奇異目光,蕭桐見狀低下頭去,輕聲說:“地圖帶了麼。”小海沒回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朝檢票口走去。
    ……
    一周後,東西省交界線,Z市盤山路附近。
    蕭桐穿著一身迷彩服,腰間十分懶散地掛著的那柄“燒火棍”匕首。他蹲下身,抓了一把塵土,細摸了摸後,沖遠處的小海喊道:“這裡雖然乾燥的很,但你穿這麼多裝備,就不怕身上起痱子麼!”
    小海站在一個土坡上,嘴上叼著煙,手中拿著一把全自動步槍。他將香煙拿在手中,朝槍身上吐了口唾液,忙拿起一塊碎布就那麼擦著,他回喊道:“防彈衣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槍支有防身的功效。二者缺一不可呀!”
    蕭桐沒有回話,他拿出一張特殊皮質地圖,眼盯著定位器的螢屏。再看看不遠處的那家客店,然後回身沖正擦拭槍械的小海喊道:“別弄了,咱們應該快到了,剩下的幾天路程咱們走著去!車就扔在這!”小海抬頭乾笑一下,但仍沒有停下手下工作。
    蕭桐三個箭步邁上土坡,一把將對方嘴中的香煙奪過,道:“最近有心事?是去亡村讓你害怕麼。還是……想殺我卻又下不了手。”對方動作一滯,他滿臉驚訝的開口:“你知道了?”蕭桐將香煙扔在嘴裡,先深吸了一口,道:“早知道了,從在機場見你的時候。”蕭桐說著將煙霧吐出口去,看那神情怡然的樣子,也讓小海暗自松了口氣。
    因為蕭桐在南窯時,憑藉一副普通紙牌,生生奪去南窯一路千門八將整整五十四人的性命,那種血腥場面,至今小海仍還銘記於心。面前人可以說是千門之中的頂級高手,賭術、千術還是殺人手段都堪稱一流。
    小海見蕭桐面無表情,他慌張開口道:“蕭哥,我是怕你誤會,我不會那麼做的。”蕭桐扔掉煙捲,語氣深長地道:“好兄弟,我明白。”
    早在蕭桐去機場第一眼看到小海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八行的人惟恐自己不死,一定已將小海“買通”。在機場蕭桐沒見到小海的女友,而且小海的表現太過反常,所以他料定對方一定是八門派來取自己性命的殺手。
    多日來,對方曾多次向自己投毒。可每次臨到最後時刻,小海還是統統將毒物扔掉。蕭桐知道小海是在做思想鬥爭。想到此,蕭桐忽然感覺小海甚至比自己還要可憐,他眼中寒芒重現,道:“小海,他們把你女友抓哪去了。”
    小海聽後怔怔看著蕭桐,他道:“不知道。但絕對沒在千門。”蕭桐思量片刻後,開口道:“從亡村回去之後,我和你一起救她。你先放心,咱們八行有規,不會亂殺人的。”
    蕭桐說完將行李斜跨在肩上,剛要抬腿走人,豈料身後小海卻發笑出聲:“蕭哥,你不化妝真難看。”蕭桐臉一黑,將身上行李狠狠摔到對方身上,微怒道:“少囉嗦!快走!”小海接住行李,直盯面前人的雙眼,道:“蕭哥,你是正將吧?”蕭桐的笑容漸漸褪去,最後他乾笑著回答:“哥們整一脫!哈”說完,他無視小海的驚呆表情,獨自一人朝前方走去。
    半刻後,一間規模不大的四合院式賓館映入二人眼簾。蕭桐見匾額上寫著‘如家’二字,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慌感,霎時間闖入他的心神。他與小海對視一眼後,率先走了進去。
    吱嘎——
    由於年代久遠,開啟木門的聲響,讓小海打了一個寒顫。蕭桐推開門,道:“有人嗎!”他邊喊邊掃視著,這間賓館的接待廳。四周牆壁由於年久失修,有些位置已經脫落透亮,可廳內地面桌椅卻十分乾淨整潔,聽旁邊一牆之隔的歡笑聲,就知道後廚依然熱鬧非凡。
    很快,一名中年婦女掀簾而出,他一見蕭桐二人,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她問道:“兩位住店?”蕭桐見來人一臉笑容,很是客氣地回道:“是住店,我們是攝影師,專程來山區取景的,想在這包一個房間個把月。”
    婦女一聽,那還算姣好的面容立即正色起來,她說:“沒問題!我們這裡常年都接待遊客,剛剛還有一群人來這丟下行李就走了。我們店的宗旨……”
    聽到這時,蕭桐心中一動,他打斷對方的話道:“什麼人丟下行李就走了?”對方神情一頓,顯然是對蕭桐打斷自己的話而感到不滿,但她臉上的笑意,仍沒減半分,她道:“活人呀,難道是死人不成。”蕭桐笑著點點頭,並示意小海將行李放在桌上。而後二人便與婦女向內院走去。
    蕭桐邊走邊問:“您是這裡的老闆?”對方沒想就回答說:“嗯,我丈夫去的早,這家野店就我一個人打理了。還有十多個小夥計,養這一大家子人也挺不容易的。”蕭桐聽著對方的敘述,無意中掃了小海一眼,見對方正站在一扇木門前,打量著門上貼著的黃符紙。
    這婦女一看,立即喝止小海並讓他遠離那扇木門,她道:“這間屋子你們千萬不要靠近,裡面很邪門,幾代掌櫃都沒開過這木門,算算年頭也有上百年了。”
    小海曾經是職業倒鬥營生,婦女這一說還就勾起了他的興趣,他正色問道:“老闆娘,這裡面是祠堂吧?”婦女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眼內充滿了難以置信,她道:“你怎麼知道?”
    蕭桐一樣不解。小海繼續打量著符紙,淡淡地說:“這黃符紙是鎮死人用的,相傳曾經活人一死,總共分七七四十九天守靈,沒逢一個七數,便是死者回魂之夜。所以家人要在他的胸口位置壓上一個銅錢,這樣才能保證死者不會變為跳屍。”
    婦女呆呆地望著小海,蕭桐也示意對方繼續下文。小海手摸著符紙,嘴角微翹道:“可當出現一種狀況的時候,別說壓銅錢,就算是壓金元寶也白扯。古時,棺材必須架的很高,之所以有人要守備靈堂,是為了防止雞鴨,貓等走獸從棺材上面或者底下穿過,因為走獸家禽身上陽氣很輕,所以十分薄弱。也就是因為這點,恰巧就容易讓陽氣入陰,從而導致死者復活。民間將這種事稱作屍變。”
    他笑眼看著女人,一臉得意的道:“老闆娘,這祠堂內曾經出過活屍,對吧?”婦女坐在一處石階上,慢慢開口回道:“是,傳說當年請了好多人,最後勉強將活屍鎮住,不過聽說死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她生前與他青梅竹馬的一個男孩,說什麼都不願將女孩鎮住,所以從中破壞。”
    老闆娘還沒說完,小海就打斷她的話道:“所以他偷偷與屍體交好,這下好了,女屍得到陽氣,而且怨氣愈來濃烈,先將相好男人殺掉,之後跑去一個小村殺了幾個孩子,是吧?”
    “是,所以這裡成為了許多亡魂的聚集地,最後高人將她封印在這件屋子裡。”她正說著,忽然笑著問向小海:“你怎麼知道又知道了。”小海眉目一挑,道:“這符紙鎮什麼鬼都是有講究的,我能不知道嗎。”
    婦女一聽這話,顯然不願再繼續下文。她帶領二人前去他們住的房間,交代幾聲便返回前廳。小海倒在床上,眼盯了蕭桐半晌,道:“蕭哥咱倆今晚去看看那祠堂吧。”說著就向對方甩過一個金色物體。蕭桐抬手便穩穩接過來物,他低頭一看,頓時沒好氣的道:“這東西都給我備上了,我還能不去嗎?”
    說罷二人相視大笑,而蕭桐手中的摸金符,也瞬間滑過一道光輝。   
008 棺材(中)
    “滴答滴答”時鐘依然運作。小海趴在桌上,盯著正看小說的蕭桐,道:“簫哥咱倆早點去吧,你看看都九點多了。”蕭桐正看到故事的緊要關頭,他咬著嘴唇,勉強擠出一句話道:“我說小海,你怎麼說也算是個摸金校尉,怎麼膽子好小,你有時做事自相矛盾,明明你要去看個究竟,現在居然還怕。”
    小海咽了下口水,搖了搖頭,道:“上次咱倆去倒掏爐灶洞的事,難道你忘了?”蕭桐低頭繼續看書,但是身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忙笑著開口:“好了,我看完這段,咱倆十點去。”
    小海聽後,他一臉嚴肅的道:“蕭哥咱倆最好早去,我們這行以午夜十二點為基準線,十二點前為陽世,十二點以後為走陰,還是……”話未說完,就聽院落內忽然響徹一片叫駡。
    蕭桐與小海開窗望去。見正有七、八個人圍在那扇貼著黃符紙的木門前,而白天接待自己二人的老闆娘也正擋著木門,還比劃著雙手,像是在和他們講些什麼。
    蕭桐與小海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心想有探道的固然更佳。老闆娘再次封堵住門口,她急切的道:“幾位老闆,你們就別進去了!這符紙不能摘啊!”話音剛落,人群內頓時響起一聲嬌呵:“誰說要摘符紙了!我們翻牆進去!”
    小海與蕭桐一聽這人說話,同時低呼一聲:“美女!”隨即二人都將頭伸出窗外。人群中此時也正走出一個嬌小身影,由於夜晚太黑,蕭桐二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目觀那矮小玲瓏的身線。
    那人道:“我們翻牆進去,看看究竟是活人作祟,還是陰兵殺人!”說話之間女孩的秀髮在空氣中如瀑飄零。老闆娘一聽,這話都嘮到這份上了,火氣一下就沖了上來,她張嘴就罵:“個驢勁的!好!事先告訴你們!死人了不關我的事!大不了姑奶奶這生意不做了!翻牆?不用!”
    蕭桐眼看老闆娘將符紙撕下,他眼盯老闆娘,對小海輕聲歎道:“東北人就是豪爽,但太火爆了。”小海見符紙飄落在地,明顯一愣。他猛拍大腿道:“遭了!”說罷,一道冷風突然襲向二人,蕭桐在第一時間就打了個寒顫。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忙追問對方:“遭了?什麼遭了?”
    小海二話沒說,回頭就開始收拾行李,他一臉焦急地道:“咱們快走,晚了恐怕來不及。”蕭桐聽後,甚是不解,他開始猶豫。看著那幾人已經拿著電筒走入那扇木門之中,跟著向小海說道:“等等看。如果那屋子裡與亡村有關係呢,符紙都揭下去了。以後咱倆遇上也吃不了兜著走啊。”
    說完,小海呆立在那瞅著蕭桐,而對方一直都將目光落在木門那邊。二人就這樣盯著木門好久,見裡面長時間都沒有一絲動靜,小海又耐不住了。他一邊盯著手錶,一邊急切的說:“蕭哥,要不咱倆也進去看看?”
    蕭桐點了下頭,起身一躍就翻出窗去。他沒穿外衣,就一個白T恤與迷彩服褲子、軍靴。但小海全副武裝,不但連避彈馬甲都穿上了,手中還穩握一把手槍。蕭桐見狀再次搖頭,這手槍面對那些東西根本無用,更別說穿著一個礙事的避彈衣了。
    二人剛要進門之時,豈料迎面就走過來一群人。蕭桐眼尖,直接辨認出這一行人就是剛剛吵著要進門的那幫傢伙。他剛想上前去套個近乎,可發現這一群人前後排成一線,一個挨著一個走,而且都是面孔朝下,脖頸低得有些誇張,放蕭桐的話講,這根本就是一行死人。
    蕭桐掃視著每一個人,當看到最後一名是老闆娘時,蕭桐心底忽然生出一絲不安。二人一直目視這隊人消失在夜幕當中。小海道:“裡面沒那女孩,估計出事了。要不咱們也進去?”
    蕭桐眼光一轉,他沒加思索就沖了進去。可小海還在猶豫不決,他見蕭桐跑進木門,忙喊道:“蕭哥你等等我啊!”蕭桐一邊跑,一邊在心裡暗罵,這小海的膽子也忒小了,怪不得洗手不做倒鬥,這行真的不適合他。可沒跑幾步蕭桐就被眼前所見的畫面,即刻震懾心靈。
    那扇木門雖破,可這裡面都快趕上黃金屋了。蕭桐借著月光,開始巡視這古樸風格的院落。標準四間正房,十六間廂房內環四合院,看這花園池塘就知原來的主人有多麼奢侈,滿園的鮮花,讓蕭桐感覺這裡簡直如世外桃源一般,根本就不能存在鬼怪作祟。
    可當蕭桐離近花叢一看,他先前的想法被瞬間抵消。萬花叢中佈滿屍身,嬰孩的骸骨占大多數,眼觀其餘屍首也大都是八、九歲的孩子。看他們已經扭曲變形的下巴骨,就知道臨死時是受到強烈刺激,導致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他看向院內正對著的第一間正房,見門是半掩著的。隨即就踏上門前的石階,可這一走不要緊,腳下卻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
    “哢吧……”
    在這靜寂無人的黑夜裡,而且還是在久散謠傳的鬼宅之中,蕭桐自然心生恐懼。他閉上眼睛,再無任何動作。片刻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睜眼一看,見一具古屍正倒在石階上面,而且頭顱與身體已經完全分離,而自己的腳也恰巧正踩在它的腿骨之上。
    蕭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鼓起勇氣,舉步便要入門,豈料肩膀被他人一把扣住。他的第一反應是那屍身活了,可緊接而來的一道聲線卻讓蕭桐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小海喘著粗氣道:“蕭哥你就這麼進去是不行的。”蕭桐忽然吼了一聲:“啊——你TM想嚇死人啊!”然後他連連撫平胸口,沒好氣地瞪視著小海。蕭桐氣結,他本想一招打得小海滿地找牙,可自門內瞬間而出的一道冷風,卻將蕭桐的動作即刻凝固。
    呼……
    冷風持續不斷。
    蕭桐瞅瞅裡面,有些尷尬的問道:“小海,那你說怎麼進去。”對方無話,他將手伸到腰間的小包內,抬手就沖門內撒出一把紅色粉末。粉末與陰風剛一接觸,霎時間火光四閃、劈啪作響。這響聲持續好久才漸漸終止,而二人借著剛剛的星星火光,也恰巧看清房內正擺著一口碩大的棺材。
    二人互視半晌,蕭桐穩住情緒後,率先抬腿邁入門檻。小海握牢手槍緊隨其後。蕭桐知道小海剛剛撒的是朱砂。朱砂辟邪的道理自己也不是不明白。剛剛那星星火光,已經清楚證明這座房間存有很大問題。
    房內太過黑暗,已經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小海單手緊緊扣住蕭桐肩膀,仿佛對方就是一根救命稻草,而蕭桐也是一樣,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這裡太過安靜,靜得有些瘮人。小海掏出一根蠟燭,隨便將這物固定在地面,拿出火柴就那麼一劃。
    下一刻,小海面前是被火光照亮了,可第一時間乍現眼前的居然是一張女人的臉龐。“媽呀!”小海慘呼一聲,手中火柴也滑落在地,但它並沒有熄滅。蕭桐被他嚇了一跳,但也同時看到那個女人,確切的說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看似樣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對方的身高過於矮小,秀色長髮披在肩上,一身黑色皮質緊身衣將玲瓏身形顯得凹凸有致,蕭桐看著對方那稚嫩十分的天使面龐,突然發覺她身上竟然具有著,成熟女人才擁有的特殊韻味。
    她怔怔盯著小海。仿佛並未發覺蕭桐的存在。她慢慢蹲下身拿起火柴將蠟燭點燃。一時間屋內光明重現,而小海被剛才的一幕已經完全嚇呆。此刻,屋內只剩下女孩與蕭桐四目相對。二人幾乎同一時刻開口詢問對方:“你是誰。”
    蕭桐道:“小朋友你好,我是蕭桐,這位是我的助手小海。我們是專業攝影師。”女孩臉上快速閃過一絲異樣,但由於光線不強,蕭桐並沒看清。她看著蕭桐,略帶嘲諷地開口道:“小子,你來這裡做什麼?”聲音如銅鈴一般清脆悅耳,可絕對不是孩童應有的聲線。
    蕭桐聽完對方的話愣了半晌,道:“你才多大,居然叫我小子,看你也就十一、二歲。”說完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信號,花叢中那些屍身不有很多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麼?難道這個小女孩是……
    對方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抿一抿唇,道:“我不是小孩也不是鬼,你不用亂猜了,剛剛我的人都死掉了,我躲了起來,剛想離開就碰見你們。”她掏出一支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可這個舉動卻讓蕭桐產生一種罪惡感,他狠拍腦門,心想這個小孩太邪了,僅一個動作居然能勾去自己的心弦。
    對方面朝蕭桐再次吐出一口白霧,跟著就將香煙扔掉。她快步走到棺材旁,一雙小手忽然把上棺材蓋,道:“想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吧?這裡會給你答案。”蕭桐看著她那透明如雪的面龐,一時間癡了。可當他反應到對方的舉動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009 棺材(下)
    蕭桐盯著女孩的動作,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臉上竟畫著淡妝。雖然那粉色眼影與唇彩十分惹人眼球,可她的動作卻遞給蕭桐一個資訊,這棺材蓋一旦打開,未知厄運也會隨之降臨在三人的頭上。
    女孩的唇角劃過一絲冷酷弧度,她無視小海與蕭桐的呐喊。只是輕輕一推,那棺材蓋就已滑落在地。屋內靜極了,女孩低頭盯著棺材裡面,抬手示意蕭桐二人過去。蕭桐與小海走過一看,二人同時呆住。
    棺內,一具美豔女屍保存完好。看她身上衣裝甚至比清朝還要久遠,可她的面相卻依然栩栩如生,仿如活人一般。但另幾人最不可思議的是,女屍懷中竟摟著一條黃狗,那牲畜不算尾部仍有一米多長,同樣保存完好。看女屍五指死死扣緊黃狗的樣子,讓三人都不禁疑惑起來。
    女孩看向蕭桐,後者對小海發問:“你怎麼看?”小海故作鎮定,他一改常態,一臉嚴肅地對蕭桐說道:“廢話少說,簫哥你快把棺材重新蓋好。”蕭桐聞言一愣,心想今天對方怎麼變得這麼勇敢了,但他無意中瞥見,小海的眼光,一直沒離開同站女孩的臉上半刻。看到這,蕭桐會心一笑,走近棺材將棺材蓋一把提起。
    小海皺眉看向手錶,一副很焦急的樣子。這時女孩一把扶住棺材蓋的另一端,待蓋好棺材後,女孩與蕭桐並齊走向小海,她道:“這下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說著她雙眼直盯蕭桐,還將一隻手伸入懷去。那邊蕭桐被她問的一頭霧水,可身後汗毛卻一時間刷地立了起來。不但他這樣,女孩也同樣如此,他二人就那麼相視而看,另誰也不敢回頭去看那口棺材。嘭地一聲,有什麼東西仿佛掉落在地面。
    “蕭……蕭哥!那女屍她!”小海盯著二人身後,出口言詞已經殘不成文。就在這時,女孩忽然嬌聲呵道:“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也不要睜開眼睛!快!”言罷,小海第一個緊閉雙眼,蕭桐也是。一時間幾人如掉落冰窟,身體周圍的氣溫正急速下降。
    不知不覺間,蕭桐感覺有一隻玉臂搭上自己的肩頭,同時還有一個十分森冷的聲音徘徊在自己耳畔。“這位爺生的真俊俏啊,怪不得今世就要與鬼結緣,快睜眼看我一下吧,人家想看你的眼睛呢。”小海聽見聲音嚇得已經尿褲子了,雖然在南窯經歷過一次,但兩回事發地點截然不同。
    蕭桐沒回話,她按照小女孩的吩咐緊閉雙眼毫無動作,漸漸他感覺到一雙冰冷的唇瓣,就這樣貼在自己嘴上,但他仍然忍耐。蕭桐的牙關被“對方”撬開,一時間四唇相融的聲響,*十分地充斥著整個房間。
    女孩知道蕭桐被鬼魅了,她忽然喝道:“神來神去!降妖除魔!”四字一出,小海即刻睜開眼眸,而映入眼簾的,正是那美豔女屍雙手摟住蕭桐脖頸的情景。而且,它還正貪婪吸取著對方的“陽氣”。他想也沒想就對著女屍撒出一把紅色粉末,而旁邊女孩身上也瞬間光華四射。
    小海聽見剛剛對方的喊話,在看著眼前一幕,他下意識地驚呼道:“神調!”刹那間蕭桐睜眼一看,面前一張美人臉,閉目傾城,可同時,這美人的雙目也赫然睜開,那眸中毫無他物,就是兩個如無底洞一般的大窟窿。
    女屍見蕭桐看向自己,黑髮忽然變白,眼看就要化為厲鬼之時。那紅色粉末卻在同一刻全數拍到女屍身上。
    “啊——”
    隨著一聲淒厲鬼嚎,女屍全身火光四射。同時,那女孩扶搖直上,左手手指輕輕一彈。蕭桐眼見自她手中急速飛出一道光華,與此同時女孩二指掃過眼眸,當下大喝一聲:“天目!”那道光華瞬間穿透女屍,緊隨而來的又是一聲淒慘鬼嚎。
    女屍二度受到重創,它見不敵幾人,瞬間飛起返回棺內,而那棺材蓋也即刻落定棺材之上。就在蕭桐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他剛想喘口大氣,沒想兩把手槍瞬間抬起,而槍口也同時指向不同二人。
    月光慘澹,對影三人。小海的槍口直指女孩,他道:“你是神調的人!八行通規你一定知道了!”對方拿著一把小巧銀色手槍,根本無視小海,她一直都虎視眈眈地望著蕭桐,而那槍口也分毫不離對方的身形。“當然,不是神調的人能用調神之術。蕭桐!鼎鼎大名呀!”蕭桐忽然意識到,事態為何發展成這樣,他頗為自嘲地笑了。但他無暇去看活人如何對峙,因為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那棺材上面,他面帶嘲諷的道:“那為什麼救我,還不如讓女屍把我殺掉,這豈不一了百了。”
    女孩怒目喝道:“我呸!讓你做個風liu鬼太便宜你了!你為了亡村地圖,濫殺千門分支,南窯一路千門八將一個不留!還胡亂用我神調之術,妄自請鬼!害我神調與千門大打出手,索命門沒殺了你!那是你走運!國有國法,行有行規!這次你跟我回去,行規處置!”
    蕭桐剛要回話,豈料那棺材蓋忽然顫了一下。他眼神微微一變,道:“小朋友,現在不是咱們八行內鬥的時候,小心——”話未說完,他見棺材蓋瞬間而起,並垂直飛向眼前女孩。他沒加思索就向女孩撲去。
    女孩見蕭桐動了,一驚之下就對著他放了一槍。子彈即刻穿透蕭桐的前胸。同時,小海也沖女孩連放兩槍,但由於蕭桐已至她面前一把將她撲倒。所以這兩枚子彈也就全數在蕭桐側身落定,而二人剛一倒地,那棺材蓋瞬間沖向小海,只聽“噗通”一聲悶響,後者已被來物一擊飛出屋外。
    蕭桐身受重傷,他痛呼之下直接壓倒在女孩身上,四片唇瓣刹那相對。女孩已經知道棺材再次作祟,再也顧不得蕭桐。她一把將對方翻倒在旁邊,起身二指剛要劃過雙眼,誰想那女屍再次飛出,十指上那不知何時而變長的鋒刃指甲,統統插進小女孩的胸膛。
    蕭桐踉蹌起身,誰想渾身三處致命傷,頓時痛得他冷汗直流,至此他根本就無法做出相應動作。可令人驚訝的一幕卻在此刻發生。他腰間乍現一道金光,這束光芒如影飛出,蕭桐一望,那不正是花蟒給自己的那柄匕首麼。
    可現在那物再也不是通體漆黑的燒火棍,而是一把通體透明的金色匕刃。蕭桐霎時間明白一切,他知道索命門自古流傳著一個典故,神刃需有緣人的鮮血方能開封,難道自己中彈後流出的鮮血將“燒火棍”解印了?
    女屍把玩著女孩的身體,見她一臉痛苦表情忽然狂妄大笑起來。可同時,那道金色光華如電四閃,下一刻兩聲慘呼同時響起,“呀——”女屍慘叫一聲,整個上半身分離下體。
    而被她甩出的女孩,前胸十道血柱突然自體而出,蕭桐見狀一把將她接入懷內,見穿破衣物的傷口正冒著白煙,他沒有一絲猶豫就將對方上身衣物瞬間撕裂。
    女孩死命掙扎,可依然敵不過蕭桐的力氣,她只能哽咽喊道:“蕭桐!你這個畜生!你!我發誓殺了你!你等著!”
    蕭桐將她衣物撕碎的同時,金色匕刃已經返回手中,他沒來得及看,想手中物體既然可以去邪,當下就拿刀刃抵在身下人的傷口之上。隨即,一股燒焦的氣味即刻傳開,但小女孩的傷口卻如二次生長一般,以常人肉眼能看清的速度快速癒合。同時,一具毫無瑕疵的胴體,也落在蕭桐眼前。
    蕭桐脫下T恤,拉起對方就套在她身上,抱著這如棉絮一般輕巧的身體就朝門口走去。
    “蕭桐,我發誓殺了你,你給我等著。”由於身體異樣疼痛,女孩下意識地狠狠摟住蕭桐,可說出的話語卻異常傷人。
    蕭桐步履艱難,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好,好。那你也得先有命殺我是不是。”他單手摟住對方的腰肢,由於小女孩身材太過小巧,他一隻手就能將其輕鬆抬起。而那另一隻手上正狠狠攥著那把極其神秘的金色匕刃。   

TOP


010 黃狗
    此刻屋內靜謐出奇,蕭桐甚至對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聞。他托著身子向門口移去。可就在二人剛要跨出門檻的刹那,房間內的唯一光源,蠟燭,卻熄滅了。房內重新陷入黑暗。蕭桐掃視眼前那雙靈動美眸,有些自嘲的道:“這把死定了。”對方顫抖一下並無作答,蕭桐見狀輕輕一笑,他借著月光剛想邁開腳步。
    沒想這時,小海忽然將他擋在門口。對方捂著胸口,唇角鮮血四溢,別看樣子狼狽,但一番話卻說得斬釘截鐵,他道:“蕭哥把這小娘們扔回去!沒看蠟燭滅了麼!”蕭桐一呆,憑藉敏銳感觀,他能清楚發覺對方話中的嚴重性,他道:“你的意思是……”
    “那女屍根本就是借著某種神秘力量被操縱了,真正為禍的是那條黃狗!你怎麼還不明白!”小海說完話,又狠吐一灘鮮血。他借著月光掃向蕭桐懷內女孩,道:“沒看剛剛殺掉那麼多人惟獨把她剩下嘛!是那黃狗相中她了,不然她早死了。蕭哥快把她扔回去!”
    女孩並沒反駁小海的話,但摟著蕭桐的力量正在逐漸加大。蕭桐沒猶豫,摟緊懷中人一步就跨出門檻。蕭桐也曾權衡利弊,但他無論怎麼去看,這懷中的人都還是個孩子。
    小海氣結,他剛要發怒,誰想蕭桐手中的匕刃再次金光一閃。同時自對方側身一道黃色暗影也快閃而出,小海只感覺眼前一花,還未來得及抽取朱砂就被來物一擊撞飛。蕭桐再顧不得懷中人,帶著對方飛身一躍。他本想用金色匕刃刺中那黃色暗影,誰想這一動卻牽引身上三處傷口,雙腿剛一離地就瞬間失去重心。
    而在他倒地之前,眼前所見的一切,終於也將小海的設想一錘敲定。剛剛那道黃色暗影,就是眾人看見棺材內所躺著的那條黃狗。此刻黃狗背對蕭桐,它對月張嘴吐納,一枚散發著土黃色光亮的小圓球正自它口中一進一出。
    “那是內丹,那傢伙在吸取星月精華,這畜生根本不是死物,而是修煉成精了。”女孩倒在蕭桐懷裡,她抬臉望著院內中央位置所站的黃色牲畜。蕭桐勉強起身,他自嘲一笑。心想,一條黃狗居然能在多年前惹出如此禍端,惹得眾多奇人異士香消殞命,看今天自己不把它恭送歸西。
    蕭桐緊攥手中匕刃,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黃狗,但話意卻是指向女孩,他道:“你叫什麼名字?”女孩面露疑惑,但很快回答對方:“溫彩。”蕭桐身上三處傷口痛疼異常,早在屋內,自己就試過運用匕刃療傷,但子彈造成的傷害貌似不能像溫彩身上那樣治癒。蕭桐眼中寒芒乍現道:“溫彩,請神。”對方聽後暗暗抓牢他的手臂,道:“我不會。”
    “不會?那就附身!神調的人不都會附身嘛!你附在我身上。我受傷太重,恐怕不能和這畜生拼多久。”開口期間,蕭桐緊盯黃狗,他發覺對方那狗眼一直都在盯著自己二人,恐怕再過幾次吸取星月精華之後,那牲畜就要大開殺戒了。
    溫彩嘴唇失色,她看不清蕭桐的表情,但對方臉上那雙眸子正放出懾人精光。她急切的道:“咱倆不是一心,可能都會死掉的。”蕭桐聽後,他的聲線幾近嘶吼:“附身而死也比被這畜生咬死強!”話音剛落,二人目觀黃狗合攏嘴部,它調轉身形直盯蕭桐。
    溫彩剛要發話,誰想黃狗那足足一米多長的身軀,瞬間騰地一下拔地而起,原地直奔蕭桐二人。蕭桐眼疾手快,他一把推開溫彩,雙手緊握匕刃。沒經蓄力就對準黃狗喉嚨一劍刺出。豈料,畜生的那雙狗目忽然變為淡金色。蕭桐一呆,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中匕刃就突然變得如燙手山芋一般讓他火辣難耐,下一刻,匕刃自然滑落在地。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黃狗那血盆大口已經狠狠咬在蕭桐的左肩膀上。蕭桐吃痛,他怒喝一聲,抬手便向黃狗的眼部扣去。但那牲畜身形飛快,僅一個閃身就即刻躍離對方身體,從而再次反擊。眨眼之間,蕭桐的腰部又被這畜生死死咬緊。
    眼觀二者死鬥的畫面。溫彩急得驚慌起來,但焦急之間她用眼一掃,正好看見小海那把手槍正安靜躺在遠處。她連蹦帶跳地向手槍挪去。身後還傳來蕭桐的數次慘呼。
    蕭桐一把拽開黃狗,同時側腰鮮血狂噴。當他看清畜生那充滿挑釁的眼神時。一怒之下,他居然像野獸一般朝黃狗撲去。畜生看到他那如豹子一樣的眼神,身形微微一滯,就在此刻蕭桐抓到機會,他摟緊黃狗,一口就咬在那狗臉之上。黃狗痛得悲鳴一聲,它想甩開蕭桐,可對手那瞬間爆發力太過強悍。
    正當它劇烈翻騰身體,狗目再度變為淡金色之時。一聲突來槍響,充斥整個庭院。槍聲過後,蕭桐感覺臉上像是被噴了一口熱茶。他死死咬住黃狗的同時,睜眼一望,見對方一隻狗眼已經被溫彩用槍射瞎。
    失目之恨,導致黃狗發狂一般上躥下跳,僅僅兩次翻滾便將蕭桐甩飛。溫彩見此,她再度舉槍,對準那發狂畜生連放數槍。黃狗感覺到危險,身形隨即迅猛起來,一梭子子彈無一命中(繞口令了)。
    溫彩狠一咬牙,她丟掉手槍,看准躺在血泊之中的透明匕刃,連滾帶爬拼命竄了過去。可這時那黃狗卻在她面前突然出現。剩的下那只狗眼,似乎要生噴出火來。
    神調之人自小由於訓練原因,第六感觀出奇發達,就像現在溫彩能精准感覺黃狗那強烈地yu望與殺意一樣。她被黃狗按倒在地,忽感下身一涼的同時,眼前就飄來自己那皮質長褲的碎片。
    正當她陷入絕望之時,一聲怒駡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響,瞬間充斥她的耳畔。“媽了巴的!我就料定你這畜生是個戀童癖!”小海滿頭是血,他手中正拿著一把不知從哪找來的割草巨鐮,鐮刀那森然長刃,已深深插入黃狗背部足足半許。
    溫彩感覺黃狗痛得死命打滾,同時那四蹄瘋狂踐踏著她的纖柔嬌軀。她痛得看准黃狗前爪,想也沒想,就張嘴狠狠將其咬住。如此,黃狗一下失去重心倒在一旁,小海將鐮刀抽出,沒加思索手起刀落,這一下也再次精准命中黃狗的腹部。
    蕭桐勉強站直身體,他見黃狗被小海完全壓制,踉蹌跑過一躍而起。溫彩見蕭桐蹦起身姿,她也將透明匕刃拿起擲出。蕭桐在半空中穩穩接住飛來匕刃,霎時間手中光芒再現。他的身影在黃狗眼中猶如魔神。
    噗——
    “嗷——”一聲淒厲慘呼劃破夜空,蕭桐將金色匕刃瞬間刺入黃狗的脖頸。一道血柱即刻自黃狗身體噴湧開來。那熱血淋得蕭桐如同浴血,他瞬間閉眼,但黃狗抓住機會,張嘴便沖蕭桐射出一物,這是它最後的賭命搏殺。
    “小心——”
    蕭桐耳聽溫彩呼喊,下意識地睜眼一看,見那黃狗內丹正沖自己疾馳而來,他著急之下,本能般地一張嘴。但恰巧,隨著蕭桐嘴部大張,這黃狗內丹居然一沖入口。黃狗驚了,它死命控制內丹返回。而且蕭桐還拼命扣著嗓子眼,希望把這骯髒無比的東西吐出去。
    下一刻,黃狗的身體開始劇烈痙攣起來。憑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幾人眼見這牲畜身上乍現數道光華。
    溫彩萬分驚恐地望著它,同時小海呐喊一聲。因為隨著光華消逝,黃狗的身軀也突然爆裂開來,碎肉與鮮血將三人統統擊飛,如此之大的衝擊力讓小海、溫彩同時失去意識。那邊蕭桐剛一落地,渾身如焚燒一樣難耐。但誰想,瞬間砸到蕭桐身上的溫彩,即刻將他帶入昏厥之中。   
011 女孩
    蕭桐重新蘇醒過來,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驚醒的,他躺在一張十分乾淨的床上,睡眼惺忪地呆視著一個木質房門。在大腦認清當前情況的同時,門,已經被推開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小海氣喘吁吁,話音中仿佛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溫彩進門後雙眼怔怔盯著已經蘇醒的蕭桐,但她出口的話,則在時刻提醒著蕭桐,剛剛他們經歷的事件,一定十分蹊蹺。這時,溫彩道:“我都沒看清是什麼,你在地下室亂喊什麼呀你!嚇死我了!”小海見蕭桐醒來,竟然都沒詢問對方的身體情況。蕭桐見此,他揉揉雙眼,道:“你們怎麼了?什麼地下室?”說著他已經辨認出,這間房就是當時老闆娘開給自己與小海的那間屋子,而身上的幾處傷口,也在提醒蕭桐擊殺黃狗時的一幕。
    小海深吸口氣,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他道:“蕭哥,你昏迷兩天整了。昨天我和溫彩將這座客店翻了個底朝天,一個人影都沒見。溫彩怕那黃狗再活過來,我就把符紙又貼回去了。剛才我倆閑著沒事,在北邊院子裡發現了一個地下室。”說到這,小海眼中流露出恐懼,直覺告訴蕭桐,對方所見的事物覺絕沒那麼簡單。
    小海道:“我倆就走進去了,然後……然後看見幾根地下基柱。她往裡面走了。我看見一根柱子挺特別的,以為能有什麼值得伸手的東西。可是……”他說到這,雙手抓牢自己的髮絲,渾身竟然如發寒一般抖了起來。
    溫彩看看蕭桐,道:“那柱子怎麼了?你去看了是不是!”她的話音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蕭桐皺起眉頭,他與溫彩就這麼直直盯著小海。
    “那……那有個死人!”小海的聲音幾近嘶吼,喊得蕭桐與溫彩一陣發愣,最後溫彩長出口氣,搖頭看向小海,道:“死人有什麼好怕的!它還能起來抓你啊。幹什麼喊那麼大聲,嚇死我了都。”
    說完話,溫彩忽然見蕭桐與小海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身後,而且二人的瞳孔還在急速緊縮著。潛意識在通知著溫彩,某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正在進行,她慢慢開口道:“你倆怎麼了……”
    蕭桐臉上的肌肉抽搐半晌,他道:“沒怎麼。”但小海瞬間雙眼緊閉的情形,則讓溫彩感到一絲不安。她慢慢轉過頭,隨著視線落到屋內的窗子上,一名面容絕美的少女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但溫彩並沒被對方嚇到,反而嬌呵一聲道:“你是誰!”
    小海搓弄著頭髮,他一步跳到蕭桐的身後,蒙過被就趴在那裡。那少女依然笑嘻嘻的看著溫彩,後者見狀,一口火就竄上頭去,再次開口喝道:“你是誰!快說話!”說著她邁步朝門口走去。蕭桐見此隨即喝止溫彩,道:“別去!”溫彩回頭看著蕭桐,並不解道:“不去什麼不去!這個人可能知道這裡為什麼……咦?人呢。”
    說到最後,溫彩眼見窗外根本就空無一人,只有那慘澹月光將古樹映射到窗臺的倒影。她回頭瞪了蕭桐一眼,大意是因對方阻止自己而感到不滿。下一刻溫彩瞬間打開門,站到門外來回環視。
    蕭桐無意間低頭一看,自己的槍傷呢?他無暇去想,剛要下床就聽小海蒙頭並顫抖的道:“蕭哥你看到那女的了”蕭桐思量一下後,低語道:“沒有。”小海身形顫抖得更加劇烈起來,他用顫顫巍巍地語氣道:“蕭哥……我剛剛,剛剛又看見那個死人了!她就在窗戶外面!”
    蕭桐感覺頭皮麻了一下,同時還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起身剛想叫回溫彩,豈料一道幽幽寒氣瞬間將自己的後背穿透,那寒氣直逼蕭桐的肌膚。蕭桐不敢回頭了,他深知自己心臟的承受能力並沒那麼大。
    此刻屋內經靜極了,蕭桐清晰感知,有一個“人”正站在自己身後。他能感覺出那個人正盯著自己看,並且距離自己很近很近。“咦?怎麼沒人呢。蕭桐你什麼時候醒的?”溫彩的話音,將這股寒氣即刻“趕”走,蕭桐感覺像是從隆冬忽然切入炎夏一般。為了不驚嚇到小海,他笑著回頭道:“嗯,才醒。你不想殺我了?”說話間,蕭桐四處打量房內各處,希望能找到某些“痕跡”。
    一句話,讓溫彩再次想起,兩天前蕭桐扯自己衣服時的畫面。一團紅霞瞬間將溫彩籠罩,她面紅耳赤地道:“殺,我恨不得你現在就死呢。但你吞了黃狗內丹,身體發生變化,所以我得研究一陣後,再殺你!”蕭桐見溫彩那可愛表現後,內心中的恐懼感又減了不少,可對方的下一句話則讓蕭桐再次陷入驚駭當中。溫彩眼盯著自己腳尖,道:“你說剛才那個女人什麼來頭。怎麼像個鬼……”
    蕭桐打斷她的話道:“溫彩你一定和我倆分開住的吧,今天很晚了。就住在這吧。”溫彩一呆,她耳根紅透地低下頭,道:“不,不了。我,我就睡在你們隔壁。”說完,她逃一樣的跑出門。蕭桐見溫彩離開,他一把扯掉被子並沖小海笑著說:“好了,別害怕了。其實什麼都沒有。是溫彩用神調之術嚇你的。她剛剛一直瞅著你樂來著。”
    小海搶回被子,顫抖的道:“你少騙我,什麼與什麼我分的出來。今晚我絕對不會動地方的!”蕭桐氣結,他坐在床上回想起這次昏厥前的一些事情。那條黃狗怎麼去解釋,難道真成精了?還有那口棺材以及女鬼。自己的槍傷怎麼不見了?
    想著蕭桐敲定一個主意,他面朝身旁人輕聲問道:“你們在哪發現的地下室。”小海道:“我說了,是北邊院子。蕭哥我知道你有想法,但你最好別去,聽兄弟這一回。”蕭桐不自在地笑了幾下,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咱們都能把那黃狗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片刻後,蕭桐在北邊院子內站定,回想著剛剛自己一擊劈暈小海時的畫面,他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的笑容。借著月光,蕭桐能看清面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正有一扇四敞大開的鐵門。這應該就是小海嘴中的那個地下室。蕭桐踏前幾步,邊走邊點燃手上拿的蠟燭。
    不一會,一條深長隧道與級級滿布塵土的向下階梯,就黯然出現在蕭桐面前。他想也沒想,拿好手上蠟燭,一步踏進隧道當中。當蕭桐身體完全處在地表以下時,那扇鐵門卻慢慢合上了……
    吱嘎——
    年久失修的鐵門發出一陣刺耳長鳴,蕭桐聽後猛打了個寒顫,他回頭試著喊道:“小海?溫彩是你嗎?”回應他的,是秋風吹拂落葉的沙沙迴響。聽到這,蕭桐自嘲地笑了笑,他下意識的開口道:“魔由心生啊。”可同時他心底裡也犯著嘀咕,小海說剛剛那名少女就是地下室內的死者。從黃狗那件事來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到現在,只要是能與亡村牽上線的蛛絲馬跡,自己統統不會放過。按照小海給的地圖,這裡應當離亡村不遠,所以沒准……
    蕭桐想到這,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小海說得那具屍體給找出來,說不定能與亡村有著某些聯繫,貼符紙的那個院子裡,不是有許多看似兒童的骨骸嗎,沒准這裡會給自己答案。蕭桐向下走著。冥冥中,挎在他腰間的那把透明匕刃,快速閃過一絲光亮。   
012 後悔(驚悚開始了哈)
    蕭桐認真看著腳下的路,他強守心神,確保每一步都能腳踏實地。級級階梯由於年代久遠,表面已經變得非常濕滑而且還佈滿水漬,但階梯兩側的空間雖狹窄,可沒有蕭桐預計的那樣長滿青苔。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的白灰。
    蕭桐穩住身子,他用手指擦了一小塊白灰下來。拿近蠟燭,細細端詳手上的白色物質。他見這些白色粉末中夾雜著少些半透明的碎塊,所以拿到鼻前嗅了嗅。沒想一時間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他扣扣鼻子,笑駡道:“這白灰和石灰都一樣,裡面全是鈣……”說完蕭桐忽然驚了,鈣?骨灰裡面也不全是鈣物質麼?那這個……
    正當蕭桐想到這,突然有個人從後面推了自己一把。蕭桐腳下一滑,一個重心不穩就跌落在地。慣性致使他像皮球一樣跌跌撞撞地滾向樓梯底層。在千門訓練多年的體術,終於也在此刻派上用場。他平舉雙手尋找平衡,腳踏牆壁兩側儘量以滑的姿勢向底部竄去。但最終,他雖然沒受重傷,可肘部的劇痛與渾身泥濘依然提醒他,這次閃避是很失敗的。
    站穩後,蕭桐本能般地回看隧道,但是,他並沒有喊話。眼瞅眼前漆黑一片,別說伸手不見五指,就連他自己,現在都難以辨認所處的方向。蕭桐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他怕萬一驚動到某些“東西”的話……他慢慢蹲下身,企圖尋找那根丟失的蠟燭。
    瞬間,一陣狂風吹過。本就渾身濕透的蕭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可這陣陰風將他的身形徹底定格了,他不再敢妄動一步。同時,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在自己身後。蕭桐在黑暗中睜大雙眼,雖然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可人類的本能依然迫使他希望能看見某些光源,哪怕是一個螢火蟲也好。
    滴答……
    僅一個滴水的聲響,就讓蕭桐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聽小海的勸告,第一次面對棺材時,小海提議蕭桐放棄溫彩,這提議就像一個賭局一樣。但蕭桐最後贏了。可是這次呢?這次沒有精通人鬼陰陽的神調溫彩,更沒有懂得周易風水的盜墓賊小海,那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
    蕭桐越想越驚,他左顧右盼了片刻,蹲下身將四肢伏在地上,用爬的姿勢移去一個漫無邊際的盡頭。雙手狠命抓牢地中土壤,此時這些泥濘在他心中如救命稻草一般,象徵著希望的火焰。可是,就在他剛爬出沒有五米的時候,他的手卻碰觸到了一個物體。
    人類的肌膚?腳面!蕭桐呆了,他的身形瞬間石化。通過撫mo,他清楚認知到,這只腳掌的主人,是站著的!蕭桐心裡開始打鼓,一顆心臟仿佛就要破體而出,自己的手就這麼放在對方的腳面上,他在心中呼喊:“蕭桐!快跑啊!你快跑啊!”可身體就像不聽使喚了一樣,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雖然面前漆黑無比,可冥冥中,一股強烈的腥臭味,與一道勁力瞬間撲向蕭桐的面門。蕭桐抬頭,對方可能也正在俯身打量自己,他知道,此刻自己與對方,“二者”的距離相當得近,“那人”的面龐甚至與自己頭部相隔沒有半寸。
    可突然,自己摸著的那只腳竟然動了一下!同時他再也抵不住心裡壓力,雙眼一黑就陷入滿無邊際的黑暗當中。
    ……
    “小海!蕭桐在這!”這是溫彩的聲音?
    “蕭哥!蕭哥!”小海好像跑過來了……蕭桐意識模糊地動了一下身子。黑暗中他仿佛又聽到二人的聲音。
    “蕭桐你能聽見我說話嘛!蕭桐你醒醒!”溫彩伸手晃動著自己的身軀。一句“醒醒”在他內心之中,如一塊寶玉落入一片死水之中,從而蕩漾出層層紋波。他赫然張開雙眼,一把將面前人抱了個滿懷。
    溫彩驚呼一聲,道:“蕭桐你……”同時俏臉再次紅透。蕭桐抱住溫彩後時不時地低語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溫彩面露尷尬,但同時內心傳來一個信號,昨夜蕭桐一定是嚇壞了。她有意無意地掃了小海一眼,伸出那如孩童一樣稚嫩的雙手,將蕭桐正顫抖的身形環抱在懷。
    小海見到二人的舉動後,根本就沒多想什麼。他快速環視四周,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道:“溫,溫彩。我先上去了。你在這先陪蕭哥一會吧,背他的時候你叫我就成!”說完他轉身走上階梯。
    溫彩見蕭桐看向自己,她立即將目光落到別處,道:“你沒事吧,你手裡拿著蠟燭怎麼還會暈倒?見到什麼東西了?”說完,她重新看向蕭桐。蕭桐聽完她的話,面露疑惑,瞥見手中正穩穩掐著的蠟燭時,他忽然道:“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把蠟燭丟了啊。”他看向四周,可溫彩手中的蠟燭光線,實在是太暗了,能見度根本不過十米。溫彩道:“可發現你的時候,你手就狠狠按在蠟燭上面啊。”蕭桐急切的道:“不可能!因為我昨晚明明摸到一個人的……”
    說話之間,一道突如其來的冷風瞬間襲向二人。蕭桐話止,同時溫彩也在對方臉上清楚察覺到恐懼的意味。溫彩乾笑了一下,道:“咱們上去吧,小——”蕭桐一把拉住對方,並打斷她的喊話,道:“不要叫他,昨天晚上你倆來……”又是一陣狂風吹過,蕭桐再次噤聲。溫彩心中也生出一絲不安,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別說了,先回去。有事情和你講。小海!”
    回到房間,蕭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倒在床上,同時他還狠狠握住溫彩的手,仿佛一放開對方就會像霧氣一樣飄散殆盡。蕭桐怕極了,每個在昨夜留下的恐怖印象,都在他腦海中浮光掠影般地閃過。
    人的聽覺會在大腦皮層保留十年或者二十年,視覺可能達到五十年以上。但唯獨嗅覺與感覺,是一個人永遠也無法將其忘記的,它將伴隨著你走完這一生。就像現在的蕭桐一樣,昨夜雖然沒給他帶來某些記憶畫面,但那股死屍才有的惡臭,與那只腳掌的冰涼質感,都在提醒著他這些駭人記憶。
    人類的大腦相當發達,從開創文明以來,人們往往抱著探索的心態,去嘗試並開發某些新鮮事物。蕭桐也正是如此,明明想放棄這段記憶,可他內心還是依然在想,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身上會有腐臭味?
    溫彩見蕭桐久不作聲,狠推了他一下,道:“別亂想了!先,先放開我,我去給你做飯。”蕭桐呆呆地點了點頭,放開溫彩之後,他急切的道:“不要去那邊!我倆行李中有乾糧,你拿那些……”溫彩抬手打斷他的話,道:“沒事,你昨天剛醒就昏迷了,今天還不得補補身子,別忘了我是神調的人。”
    說完她狡黠一笑,剛要出門就聽見蕭桐喊道:“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講嘛。”溫彩頭也不回的道:“回來的,不用擔心我。”小海見溫彩走了,他一把坐到蕭桐身旁,道:“蕭哥你昨晚咋了!是不是碰見……鬼了。”蕭桐雙眼佈滿血絲,他直視對方淡淡開口:“一會吃完飯,咱們三個去地下室看看。在這樣想下去的話,我會瘋掉的。”   

TOP


013 凶兆(上)
    靈異文結構還在處理階段,所以更新較慢。但很快會補齊一日四更的。
    ————————
    “不,不行!蕭哥咱們得趁現在是白天就離開這地方!這地方不是活人呆的!那道符紙遠沒那麼簡單!趁有陽光趕緊逃吧!蕭哥你就聽兄弟我一次吧!”
    見到小海目光中所流露的恐懼,蕭桐的心臟也隨之咯噔一下。由於昨晚的經歷,他頂著一雙熊貓眼,安慰的道:“兄弟你別怕,我……”小海嘶吼一聲,額頭青筋緊繃成線,他怒道:“你怎麼就聽不懂!你那匕首不是能殺黃狗女鬼嘛!還能治好溫彩嘛!昨晚呢!昨晚它顯靈了沒有!你怎麼就不好好看看你那匕首!”
    蕭桐一驚。心想,對啊,這匕刃在對女鬼與黃狗的死戰中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可昨天晚上……蕭桐邊想邊抽出腰間匕刃,一看之後,蕭桐徹底呆了。
    本來通體透明的鋒利匕刃,此刻卻蒙上一層黑黑的物質。就像本來活生生的人,現在卻毫無生氣一樣。蕭桐楞住,他看著臉色發白的小海,道:“怎麼會這樣?這匕首怎麼變黑了?”小海眼中精光連閃,他快速掏出系在脖頸上的摸金符。將吊墜放在蕭桐面前,急切的道:“你看看這摸金符!再看看你的那個!”
    蕭桐眼見小海手中的摸金符已經同自己的那把匕刃一樣漆黑,而且摸金符的漆黑程度,居然令他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蕭桐低下頭,道:“不用再看了,我明白……”
    凶兆,蕭桐明白這些東西都染成黑色,是一種預知不祥的前兆。蕭桐眼中光芒閃爍,他輕聲道:“現在就跑,那以後亡村的事,還怎麼去辦。”小海眼圈已經微微泛紅,他抬手敲了敲手上的摸金符,道:“蕭哥,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一直都找亡村。但希望你聽我一次,咱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溫彩一把推門而入,她臉上流露著一副傻呆的表情。她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倆,跟我……來一下,有樣東西,給你們看。”
    半刻後,三人來到客店廚房。廚房很大,四面無窗,是靠外接電源催動電燈運作,而且諸多餐具都被人擺放的特別整齊。各類刀具也是一應俱全。雖然在外見這客店年齡古樸,可這廚房,則是內秀非常。無論是烤箱還是冷氣櫃,甚至觸摸電磁爐,各式廚具繽紛琳琅。
    溫彩帶上門,但並未說話。她在水槽前站直身體,雙眼直直盯著蕭桐。然後用手慢慢擰開放水閥門。蕭桐不解,他看看正顫抖的小海,然後將目光落在溫彩身上,道:“來這看什麼?”話音剛落,溫彩忽然神秘兮兮地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對方的動作,讓蕭桐心底生出一絲不安,他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帶我們……”溫彩深吸口氣,突然打斷他的話道:“做些什麼呢?看蕭桐的樣子應該喜歡吃魚吧。這裡有魚就好了!夥計們!給前桌上個水煮魚!”話意中,溫彩的聲線略微有些變調。
    她的言詞,另蕭桐產生一種錯覺,面前這個有著天使面龐的女孩,她瘋了?但憑空響徹的一道男子聲線,則將蕭桐幾人瞬間帶入恐懼當中。
    “好嘞——”
    蕭桐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是誰喊得話。就在他心中疑慮之時。電光火石的一瞬,廚房內的所有電燈,霎時間開始飛快閃爍。就在這黑白交替的房間裡,一時在爐灶前浮現出多個人影。蕭桐傻了。各種後廚繁忙的聲響,仿佛將他帶入進一個現實生活內的酒店後廚。電壓突然不穩,光明若隱若現。同時,蕭桐的眼中也愈來被恐懼填滿。
    通過光線,蕭桐能認清面前這些“人影”個個廚師打扮,他們井井有序地做著手上的工作。有人在洗碗,有人在顛勺,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真實,若不是這房間內的燈光正黑白交替,蕭桐甚至以為他們是真實存在過的活人。但這是哪裡?這是有某種神秘力量,驅使著的一間鄉野客店。小海說過什麼?自從自己昏迷以來,這客店裡根本就未出現過第四個活人!
    蕭桐腦海中仿佛炸開了一般,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小海捂著耳朵,他緊閉雙眼跪坐在地。溫彩沒有動,而且她就站在那些人旁邊,但是眼睛一直都怔怔望著他們的動作。蕭桐不敢妄動,他伸出手,輕聲喚道:“溫彩……”這邊話音一落地,廚房內忙碌的響動卻跟著戛然而止。而那些“人”的頭部,也在同一時間都朝轉到蕭桐的方向。
    蕭桐見他們望向自己,他單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會尖叫出聲。而雙腿正在一步一步的倒退著。溫彩仍然沒有回頭,她的手依然放在水閥門上面。可小海忽然起身,他再也耐不住這種驚嚇,啊呀一叫,抬腿就想去開門逃走。蕭桐本能般地回頭一看,可更令他更不寒而慄的一幕,就發生在此刻。
    小海瘋一般地沖向房門,就在手剛要接觸到門把手的刹那。這扇門竟突然自己震顫起來!就像有人在外瘋狂拍著門板一樣!小海被這一幕嚇定在原地。他看見門上有一個半徑不足二十釐米的小窗戶,他張大嘴巴慢慢向窗前靠去。門依然在狠勁顫動,砸門的劇烈聲響,再配合此刻屋內這不可能發生的一幕,都在瘋狂刺激著幾人的神經。
    小海咽下口水,慢慢伸過頭,他想通過這扇小窗,看看外面究竟是何物在狠砸著門。就當他要接近窗戶的一瞬間。
    一個女人臉赫然貼到玻璃窗上,她面無血色毫無生氣,本來看似絕美的容顏,卻不同于常人,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在看到小海的同時,竟突然亮了起來,而且她笑了。這時門板被砸得更加劇烈,恐懼奪去小海的一切思維能力,如果他能冷靜下來的話,一定會看清這個女人就是昨夜出現在蕭桐門前的那個女人。蕭桐雖然並未看清女人的樣貌,但他的心臟,幾乎就要再次破體而出。他慢慢回頭想再去看那些廚師的人影,但頭剛轉到一半,蕭桐就再也無法繼續。因為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此刻正有一個人的白色衣角在那裡!他知道,那些人已經在自己的身旁站定了。
    “哐當——哐當——”
    門依然在強烈震顫,溫彩仍沒有回頭。小海定格在門前。蕭桐還保持著半回頭的姿勢。女人見到小海的恐懼神情,她笑得更加張狂,而且這扇門仿佛時刻都有被撞開的可能性。那女孩的雙眸正在發生著變化,瞳仁慢慢渙散漸無,眼白由淺白色變為深如寒潭的黑色。最後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就這樣幽幽瞪視著小海。
    蕭桐無暇去關注門前的狀況,他眼角瞥見一把做菜用的森冷長刃,正被在自己視野範圍之內的這個“人”慢慢舉起……小海回頭驚叫的刹那,溫彩正好轉過臉來。兩道血淚自她的美眸傾瀉而下,她忽然笑得有些淒慘,道:“陪陪我吧……”
    然而,門,被撞開了。   
014 凶兆(中)
    門開,數道光線瞬間充斥整個廚房。小海被光束晃得連連驚呼,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快速揮舞著。同時一道聲線突然響起:“不要動!”蕭桐重新凝回眼中焦距,正好看見溫彩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呆呆地望著自己。同時間,一下撲上來幾個員警裝扮的人,他們一把奪過溫彩手中的水果刀,並喘著粗氣道:“小朋友,你冷靜一些,有什麼事告訴叔叔……”
    蕭桐看著這一幕,一顆心終於重新落入肚內。剛剛發生什麼了?他還記得有一個廚師裝扮的“人”,慢慢舉起一把刀,看樣好像是要紮自己。但如今這個人卻變成溫彩。他快速回頭看向房門,見門外陽光依然璀璨,有一名警員,他低身勸說著,正雙手胡亂掙扎的小海,那人道:“先生!先生你冷靜點……”
    ……
    蕭桐三人坐在客店接待廳內的長椅上。一個制服整齊的妙齡女孩,斜睨著蕭桐三人。同時她瞪了一眼正指著蕭桐交頭接耳的其餘警員。警員們立即噤聲。蕭桐抬頭打量著面前這位唇紅齒白的短髮女警官,看她生的蛾眉螓首,怎麼會選擇員警這行。但蕭桐打心眼裡感激這位女警官,若不是剛剛她的一番托詞,現在自己三人可能已經被請去喝大碗茶了。
    片刻後,這名女警官岸然道:“小朋……溫小姐,我有兩個問題沒弄明白。您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麼。”溫彩翻了下眼皮,示意蕭桐把胳膊抬起來,十分疲倦地躺入對方懷內後,道:“你問吧。”蕭桐能清楚感知溫彩的身體正在微微顫動。
    女警官神情自若地道:“溫小姐,第一個問題是我手上這張身份證,您確定這是您本人的身份證嘛?這上面寫1960年生人,可是您的樣子……”溫彩打斷她的話道:“小時候得過病,身體不會再發育的。”
    女警看看溫彩高聳的胸脯,與那窩在椅子上的翹臀。她眉目一挑道:“哦?是這樣。好吧。那我再請您回憶一下,您說半個小時前,您在這間客店廚房裡說了一句什麼話,才導致出現那種……那種帶有人影的幻象畫面!”
    溫彩抬頭看了蕭桐一眼,道:“做些什麼呢,看蕭桐的樣子應該喜歡吃魚吧,這裡有魚就好了。夥計們,給前桌上個水煮魚。”溫彩吸吸鼻子,又道:“我記得很清楚,連續兩次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沒錯。然後就是我們說的那種情況。”女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蕭桐,起身走向靠在一旁的那四個警員。
    蕭桐一直盯著他們。女警有意無意地掃回這邊一眼,低頭與那四個警員商量著什麼。不一會,一個皮膚略黑的男警員急切的道:“秦警官,這怎麼可以,這間店的傳聞你沒聽過嘛……”女警抬手打斷他的話,道:“我決定了。小張,你回分局一趟,將這件事上報。我們四個與他們,去那地下室看看。半年來出這麼多宗案子,也是該仔細查查的時候了……”
    小海聽到這,他靠近蕭桐,輕聲說:“這把想走都走不成了,那柱子溫彩知道在哪,一會你倆陪員警去看吧,我就在這呆著。怎麼樣,被我料准了吧,這地方根本就不是活人呆的。溫彩眼睛流血的時候可嚇死我了。”
    蕭桐一愣,他剛想問話,就看那女警朝自己走來。來人在蕭桐面前站定。她伸出右手,道貌岸然的說:“蕭先生您好,我是第七警務支隊,V市南郊分局的警官,秦月明,叫我的名字就好。”
    溫彩靠回椅背上。蕭桐起身與這名叫秦月明的女警握了下手,道:“你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配合吧?”秦月明微微一笑,道:“嗯。希望幾位能帶我們幾個人,去那地下室好好看看。還有您的這個小玩意就……”說著她指向對方腰間掛著的匕刃。蕭桐道:“這些都沒問題,只是我這位朋友有些不舒服,一會就我和溫小姐領你們去看吧。”
    經過一番商量,最後秦月明決定,留一個人與小海呆在客店接待廳。其餘兩個警員去客店廚房那邊排查。而去地下室的只有秦月明與蕭桐、溫彩。
    半個小時不到,他們三個就來到客店北院,當打開那扇鐵門的刹那,迎面就吹來一股寒風。當時恰巧正午,按原理來說,在強烈紫外線的照射下,應當不會感覺到寒冷。可此刻,樹葉飄落一地,北院又顯得有些淒涼。如此,就連秦月明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蕭桐擠上前去,就留給秦月明一個背影,他道:“把手電筒給我,你倆在我後面好好跟著。”說完他看向手拿電筒的秦月明。不知因為何故,看著蕭桐一臉嚴肅的樣子,秦月明竟然立即就將手電筒交予對到方手中。
    蕭桐牽著溫彩,秦月明走在最後面。走著走著,蕭桐忽然站定道:“警官,你注意下牆壁兩側的白灰,我看可能是骨灰。”秦月明聽後一愣,但她並沒有去觀察牆壁,雙眼一直都怔怔盯著,在樓階梯盡頭的那個黑洞。
    溫彩見狀道:“繼續走吧。下去之後往裡瞅第六根就是。”蕭桐點下頭,拉著對方繼續向前。可才走幾步,秦月明的對講機就傳來一陣模模糊糊的低語。“秦官,廚……後…有……秦…警官。”她取下對講機狠拍了兩下,見傳出的聲音仍然斷斷續續,她索性將對講機掛停,道:“咱們繼續走吧,可能這裡信號不好。”
    很快,溫彩領著二人在一根基柱前站定。溫彩道:“就是這,那天小海就在這喊得。”聽完她的話,蕭桐開始觀察起眼前這根基柱。由於手電筒光源有限,秦月明一直都緊緊挨著蕭桐,一雙麗眼就這麼定在柱子上。
    下基柱。由於它常年處於地表之下,柱子底部已經長滿青苔。從地下室的佈局來看,當時建造者有意在地下室留出很大空間。蕭桐上下查探這個柱子,道:“估計當時建造者,可能是想把這改成酒窖吧。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地下室被翻修過好多次了。”
    突然有一個微小細節,落入蕭桐眼中。他伸手在基柱上摳弄一番,很快一張被浸濕的白紙錢就落在他的手掌之中。蕭桐細細觀察,秦月明與溫彩也注意到他手上的這張冥紙。蕭桐道:“溫彩你怎麼看?”對方並沒說話,而是又向蕭桐貼近一些。
    秦月明道:“說你的想法吧。”
    蕭桐一臉正色,但聲音稍微有些發顫,他道:“自古以來有個規矩,每座房屋或者大樓在築基初期必須鳴鞭設宴。就是放爆竹。而且上樑那天還得選好日子。當今也一樣,像某些工程隊拆除百米高的掛吊(吊車)。必須也得放爆竹。可是從這看我就明白了,這間房子在築基當天,不但沒有放爆竹,而且還有意將這裡變成陰宅,所以說……”說到這,秦月明與蕭桐在同一時間,就開始瘋狂扒弄著面前基柱。二者都沒有說話,隨著一塊塊泥土的落地。很快,一縷人類的髮絲就出現在秦月明手中。
    溫彩驚訝的道:“小海沒撒謊!他說的是真的!”
    這時階梯處,竟又走下兩個人影,他們邊走邊喊:“秦月明。秦月明。”秦月明借著太陽射進地下室的光線,能看清楚看見那兩人的輪廓,但來人的正臉則掩埋在黑暗當中,她回頭繼續審視這縷髮絲,下意識的回道:“嗯,不是讓你倆去排查廚房嗎。我這不缺人手。”
    蕭桐與溫彩當然也看清那兩個人的輪廓。可就在這時,秦月明的對講機忽然發出聲音:“秦警官!我們在廚房後面有發現!秦警官你快點來!”音訊剛落,秦月明忽然抬頭盯著蕭桐看,而溫彩也是睜大雙眼,直直看著,向他們走來的那兩個人。
    蕭桐放下手電筒,將溫彩與秦月明一同護在身後。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朝自己走來。   
015 凶兆(下)
    樓下裝修,叮噹叮噹的鬧死我了,5555555555555
    ————————
    蕭桐注視著面前不遠處的兩個人影,他慌張擋住溫彩。可身為員警的秦月明,則是第一時間掏出配槍,槍口隔著蕭桐徑直指向那兩個“人”。
    轟隆隆隆——
    一陣悶雷打破地下室的寂靜。秦月明滿頭是汗,她突然開口道:“你們是誰?站住別動!”她的話音異常顫動。
    兩個“人”在相隔蕭桐十多米的地方站下了,它們的身體像是雕塑一般屹立挺拔。仿佛剛剛那兩聲近乎平常的“秦月明”,不是這二“人”發出的。蕭桐慌張之間狠狠捏了溫彩一下,由於他沒勇氣舉起手電筒,只能運用這種原始的表達方式。對方領會,抬手雙指就在自己眼前那麼一劃。下一刻,蕭桐感覺溫彩的身體忽然震顫起來,她一把扣住蕭桐道:“不可能!我看不到,天目看不到!”蕭桐徹底愣住,神調的人都看不到?那還能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秦月明肩頭的對講機,竟然再次發聲:“救救我……救救我……這裡好黑……救我出去。”一個陰柔痛苦的女性呻吟,正自那小巧的黑色對講機,斷斷續續地發出。這道聲線將秦月明嚇得猛一哆嗦。她一時心慌,手槍居然掉落在地。當她低身去拿手槍的同時,一大塊濕滑的泥土,竟然率先掉落在秦月明手上。這塊泥土從哪裡來?難道是基柱本身!?她自然性地抬頭向基柱看去。同時蕭桐也看見基柱上有某些東西像是在蠕動一般,他本能地拿起手電筒,就這樣一照。
    借助強烈光線,三人清晰看見,一雙慘白瘮人的手臂,正伸出基柱牆外開始掙扎,仿佛是某個人想破柱而出!掙扎之中,塊塊泥濘垂直拍打到地面。那雙手上的十個指甲並不太長,可這指甲的顏色,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漆黑。基柱上忽現一道裂縫,幾人眼看那雙手在外面死死摳住裂縫邊緣,而且它手上的骨節鏗鏘有力,看樣就要將基柱從裂縫處撕裂開來!
    蕭桐不知哪來的勇氣,他丟掉手電筒踏前一步,閃電般地兩拳就擊在那雙手上。戲劇性地一幕在此發生,冥冥中手電筒竟然深陷泥土,倒插在地上。光線即刻照亮基柱,然而那雙手在受到攻擊後,仿佛吃痛一般地顫抖起來,它忽然改變方向,瞬間抓牢蕭桐的手腕!
    “啊!”蕭桐驚呼一聲。與此同時對講機也隨之再次發聲,“你不讓我出去……我要你死…你死!你死!”慘絕人寰的吼叫,讓蕭桐的心瞬間跌落穀底。可讓他真正恐懼的是,前兩句話音的確是出自對講機內,可這“你死”二字卻是從基柱內部發出的,喊話帶著由於空間狹窄從而回傳的悶響。
    溫彩見狀剛要上前,豈料她面前忽然定住一團碩大黑影。她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恰巧看清面前這一團黑色影子正是一個男人的輪廓。溫彩捂住嘴,生怕自己會尖叫出聲。秦月明眼見那人影逼近溫彩,她剛要有所行動,誰想一雙憑空出現的眼眸,就在半空中幽幽瞪視著自己!她嚇得驚呼一聲跪坐在地。由於光線,秦月明以多年刑偵的經驗判斷,這個人是面朝自己站立的,但那雙眸子在黑暗中卻如此明亮,甚至眼白眼仁都分得一清二楚。
    “呼叫秦警官!秦警官……你…能聽清嗎……秦警官…死…你死……”秦月明再顧不上對講機內傳出的同伴訊息,她連滾帶爬的向階梯跑去。可誰想剛剛站定的兩個人影,卻忽然向她走來。秦月明嚇得再次躺倒在地,可隨之傳來的一道聲線,終於結束了這不可能發生的一切,“警官!是我和小海同志!我倆一致認為……”
    小海二人的出現,竟然讓基柱上的那雙手臂與裂縫憑空消失了,蕭桐癱倒在柱子上面。剛剛驚嚇溫彩與秦月明的兩個“人”影也毫無蹤跡可循……
    一道光束照射在秦月明的臉上,她舉起雙手擋住這刺目的光輝,急切喊道:“蕭桐!溫彩!他們來了!”說話之間她回頭一看,溫彩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蕭桐雙手扶著基柱,但手電筒的光源將他的臉照的頗為詭異。
    小海急呼一聲:“蕭哥!”
    秦月明看著小海跑過去將蕭桐扶坐在地,她快速拿起對講機,道:“小劉、09你們兩個快點到地下室來。”
    豈料回答的話音竟然是:“秦月明……”又是那道聲線!秦月明嚇得一把將對講機扔出好遠。同樣,剛下來的那個警員也聽得十分清楚,他驚恐的道:“警官,剛剛那是誰……”秦月明擺了擺手。那邊蕭桐忽然道:“你們幾個過來,咱們把這基柱扒開!”秦月明聽後踉蹌起身。那名警員見狀疑惑的道:“警官,那小劉和09他們怎麼辦?”
    蕭桐打斷他的話道:“他們沒事!這鬼還沒到殺人的地步。過來!咱們幾個把這柱子拆嘍!”說完話,蕭桐狠拍了腦門幾下,又道:“秦警官,剛剛那個人通過對講機說要出來。咱們讓就她出來。”
    秦月明呆呆地點了兩下頭。
    兩把手電筒的聚光程度,將整個基柱呈現在幾人眼前。本來眉目如畫的二女,在經歷剛剛那一幕後,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白。她二人注視著蕭桐等三名男士,正對那基柱連連發狠。漸漸,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從基柱內部向外散開。蕭桐嗅到這股怪味,身體一滯。這味道他記得太清晰了,就是自己單獨在地下室時聞到的那股惡臭。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蕭桐腦海中構成。難道昨晚與自己面對面的“腥臭”,就是這柱子裡面的死屍?挖著挖著,男警員被嗆得張口吐了一地。但以倒鬥營生的小海,則一直怯怯地扒著牆壁土塊。先前秦月明發現的那縷髮絲愈來濃密。蕭桐見此,不但沒有後退一步,反而扒得更加賣力起來。
    小海無意中一掃蕭桐的手腕。他明顯一愣,道:“蕭哥你的手……”幾人的目光都被這句話吸引過去。蕭桐低頭一看,自己的兩隻手腕上赫然存在著某個人留下的抓傷痕跡。傷口雖溢出血絲,但竟有些發黑。這些黑色模糊構成手指的形狀。蕭桐閉上眼,深吸口氣道:“沒事,剛剛碰的。哥幾個加把勁。”
    一句輕描淡寫的敘述,卻讓秦月明與溫彩的瞳孔一陣急速緊縮。蕭桐腕子上的黑手印代表什麼?它鑒證剛剛那些恐怖的畫面,都是現實發生過的。片刻後,小海那邊突然有一物,自柱子上掉落下來。小海定睛一看,他嘴唇顫抖半晌,道:“蕭哥你看這是什麼?”幾人聞聲後,都快速走到小海身旁,見一隻女人的手臂正耷拉在那,而且她的指甲也正是剛剛蕭桐所見的黑色!
    男警員盯著手臂咽下口水,他下意識地往柱子上一看,道:“不用扒了。警官,你聯繫總部派人來吧。”
    一具女性半腐屍骸被鑲嵌在基柱內壁。她的左右手臂通過蕭桐觀察,在投入基柱以前一定是被捆牢的。秦月明將手電筒拿近,觀察基柱內壁,道:“大家看看這裡的劃痕。蕭桐說對了一半。這個女人的確是在築基那天被投進這根柱子裡面,可她那時候還是個活人,並不是在築基那天報喪。所以這紙錢應當是夾雜在混凝土裡面的。”
    溫彩思量片刻,道:“不,蕭桐說對了。這是活祭。她在投進去以後根本就沒死。而害她的人還為她做了一個法式,就像超度那樣。你都說了有混凝土,那這根柱子的年齡應當不能太大。所以我確定不是築基當天。”
    蕭桐凝視著屍骸,夢囈般的道:“希望這個女人別是像黃符紙那樣被震在這裡就好,萬一是那樣的話,那我可就給咱們惹上大麻煩了。”由於死者渾身被泥濘包裹,所以蕭桐等人並未看清她的臉是什麼樣子。
    這時,一個牛皮紙包裹的長條狀物體,再次吸引住幾人的眼球。而這個東西正被死者的另一隻手緊緊攥著。蕭桐伸手沒費力就將它取下。同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吹拂起死者那黑色的長髮。   

TOP

016 筆跡
    夜晚,客店庭院內停著一輛警車。微風托起溫彩的一縷秀髮。她抬手撫平這些不安分的青絲。一臉倦容的窩在蕭桐身旁。對方嘴上叼著煙,正在那自顧自地翻閱著一個黃書皮的小冊子。
    冷風不禁讓溫彩打了一個寒顫,她道:“不要再看了。我真沒想到死者臨死還這樣護著的一本書,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說完那雙美眸一眨一眨地望著蕭桐。夜空很亮。月光與燈光將二人的倒影映射在一塊,仿佛像是一對彼此纏mian的癡情眷侶。
    蕭桐微笑著說:“你不感覺這個觀點不成立麼?既然這本小冊子上一個字沒有,那女屍為什麼還要緊緊攥著它呢。依我看咱們還是有地方沒弄明白。”溫彩想了想,道:“算了,屍體都被員警安頓在廚房那邊了。你說也怪,廚房竟然有間密室。那麼多乾屍都擺在一塊。唯獨就留下一個空位置。好像就是給基柱裡面那個女孩專門準備的。把她的屍首一放上去,竟然有一種……”
    蕭桐打斷溫彩的話,他微笑著說:“有一種近似和諧的感覺。仿佛那個地方就是為她留的,是吧。”又一陣輕微的冷風吹過。溫彩聳聳肩,道:“別想了,反正這件事員警已經接手。快回去睡覺吧。”蕭桐聽後輕點下頭,他抬頭吐出一陣青煙,道:“你先回去睡吧。秦月明和你一起,你應該不會害怕的。”
    溫彩聽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乖巧地點點頭道:“那好吧,你也早點睡。”一句話讓蕭桐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急切的道:“你為什麼還留在這?真的是為了殺我嘛。”溫彩搓著肩頭,忽然露出一個大笑臉,道:“我呀?我喜歡玩,跟著你一起玩不行麼?”說完她逃一樣的跑向長廊。
    蕭桐見對方在進門之前,還不忘回頭做個鬼臉。一時間心情居然好上不少,他對這個1960年生人的“小姑娘”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蕭桐笑了一下,然後繼續盯著手上的小冊子。他又將書頁從頭至尾翻了一遍。結果同樣如出一轍,潮濕陳舊的紙張上面,還是沒給蕭桐帶來什麼新的發現。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這小冊子上真會有什麼的話。身為警官的秦月明,會那麼容易將它讓給自己?想到這,蕭桐無奈地搖著頭。他剛想起身,沒想一個不注意。手上的小冊子就直接掉落在地上。蕭桐下意識地低身去撿。沒想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在蕭桐的背後。
    溫彩推開房門,正好見到秦月明站在窗前,就那麼直直盯著窗外,而且還一副傻傻的樣子。溫彩無意問道:“幹什麼呢?”對方明顯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但她一看來人是溫彩,立即掩飾住臉上驚慌神色,道:“哦,沒看什麼,和蕭桐聊什麼了?”。溫彩清楚察覺,此刻秦月明臉上正流露著尷尬的意味,她笑著開口說:“沒什麼?都是那屍體的事。”
    秦月明哦了一聲,她無意間向外瞟了一眼,道:“嗯,屍體除了部分腐壞以外,再沒有什麼了。”溫彩面露疑惑,問道:“就沒有別的發現?”秦月明道:“哦!記得了!她沒有眼睛。好像是生前被人刓出去了。”
    “刓出去了!?”溫彩驚訝開口,同時眼光穩穩定格在秦月明身上。
    蕭桐沒有直接回頭,心跳提速之間,他如雕像一般紋絲不動。這時空氣內的氣流波動忽然變得強烈起來,微風瞬間化作狂風。時而卷起片片沙土,迷得蕭桐睜不開眼睛。刹那間,一粒微微小的沙碩闖進他的眼皮內。蕭桐下意識地揉著眼睛,但即刻湧上大腦的刺痛感,則讓他流出兩行清淚。
    淚水模糊雙眼,就在這一瞬。他眼見一個嬌俏人影走到自己面前。蕭桐松了口氣,直接問道:“溫彩嗎?我眼睛進沙子了。快幫我看看,溫彩,溫彩!”那個人影蹲下身子,她慢慢拿起小冊子重新揣到蕭桐手裡,道:“嗯。沒關係,一會就能好的。”
    秦月明看著溫彩的驚訝表情,眉目一挑,道:“這有什麼。我以前接手過的案子,比這種殺人手法還要殘忍百倍千倍。”溫彩沒有接話,她思量片刻後,再次強調剛剛的問話:“你確定死者的雙眼被刓出去了?”
    蕭桐拿好小冊子,由於眼中進入異物,他疼得狠一咧嘴,道:“溫彩,你快幫我吹吹。”由於視線模糊,蕭桐只能看清溫彩的輪廓。她離自己很近,但無論蕭桐怎樣靠近她,仿佛二人就隔著那一步的距離。
    這時,憑空響徹的一道聲線。讓那種眼入異物的疼痛感,竟然一掃而空。“蕭哥,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覺。快跟我回去。小劉他們還等咱倆講那次請鬼的事呢。”蕭桐擦乾眼淚,他睜眼回道:“知道了。溫彩你好狠的心呐,我眼睛裡面進沙子,你都不說幫我……”話未說完卻已戛然而止。
    小海眼見蕭桐快速環視四周,他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道:“蕭哥,你夢溫彩夢多了吧。你都兩天沒休息好了。快和我回去。”蕭桐睜大雙眼,他環視四周越看越驚,他道:“怎麼會這樣?溫彩剛才明明就在這啊。”
    小海搖頭歎息一聲,盯著蕭桐暗罵一句:“色狼。”然後他連推帶拽地,將蕭桐帶回那間臥房。秦月明看著溫彩在房中來回踱步,她不解發問:“倒地怎麼了?刓眼睛至於讓你怕成這樣嘛。”
    “我害怕?”溫彩指著自己的臉,滿臉驚訝的看著秦月明。她拉開腰間衣帶,將自己狠狠砸到床上。秦月明快速走過去,坐定在對方旁邊,她問道:“那是因為什麼。”溫彩一臉嘲笑地盯著眼前這張俏臉。她輕聲的道:“你是警官?還我警官啊?你問我呢。”說完她滾到床的內側,別過頭不再去看正滿臉疑惑的秦月明。
    兩個小時後,蕭桐看著在自己房中打地鋪的一屋子男同胞們。聽著他們漸漸放大的鼾聲,他笑著搖搖頭。這時,小海湊到蕭桐身前,一臉神秘的道:“蕭哥,你真TM的是個天才!把咱倆那經歷講的那麼嚇人。放我的話,我也在你房裡打地鋪了。”
    蕭桐失聲笑道:“別拍馬屁了。趕緊睡吧。”說著他脫掉鞋子,剛要躺倒在床上,沒想小海就一臉焦急的把住他說:“蕭哥,那個啥。我睡裡面唄。”蕭桐白了對方一眼,然後抬抬下巴,示意對方“滾”到裡面去。
    片刻後,聽著小海的熟睡聲音,蕭桐怎麼也睡不著。他閑來無事,再次取出那本小冊子。可沒想才剛翻一頁。他的雙眼就充滿了驚駭。
    明明一字沒有的小冊子,此刻卻佈滿密密麻麻的鋼筆字體。他迅速揉揉眼睛,希望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可是事實就這樣擺在蕭桐眼前。通過辨認,蕭桐驚訝發現,這些字竟然是剛剛才寫上去的……   

017 日記
    字體俊秀小巧,但鏗鏘有力。蕭桐伸出手指在字上點點,然後一看指腹,上面竟還沾著未幹的鋼筆水。這一幕讓他不安起來,他快速起身看向窗外,又瞅瞅周圍。窗外寂靜無聲,屋內也只有三個男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蕭桐低下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閉眼不去看這些鋼筆字。他在心中暗想,這些字是何時寫上去的?小冊子的紙張非常潮濕,根本就無法確定這些文字是何時書寫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們絕對寫於今天。因為兩個小時前,這小冊子上還是張張空白。
    蕭桐開始回憶。與溫彩談完話後,他記得自己看過小冊子。那時還沒有這些字體。後來小冊子掉落在地上,一粒沙子又進了自己眼睛。然後溫彩……
    溫彩!想到這,蕭桐下意識地驚呼一聲,他很快捂住嘴,生怕會驚動打地鋪酣睡著的幾名員警。他迅速又將剛才那一幕重新屢了一遍。心思頓時亂作一團。最後蕭桐給自己的答案是,幫忙撿起小冊子的根本就不是溫彩。一個人的音色與聲線根本無法改變,為何自己當時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疑點。蕭桐越想越驚,抬手擦了一把額頭冒出的冷汗。
    他歎了口起,搖頭嘀咕道:“幸好沙子進眼睛了,幸好啊……”他開始後怕,如果當時沙碩沒有入眼的話,那自己看到的,將會是何等恐怖的場景。一個女鬼,低身寫下這些字嘛?
    “滴滴滴滴……整點報時,現在是20xx年10月4日,星期二,0點00分。”一名男警員的電子錶精准報出當前的時間。但就是這道清脆的女聲,嚇得蕭桐猛一哆嗦。他坐在床上左顧右盼了好一會。
    蕭桐深吸口氣,雙手顫抖得異常厲害。他捧起小冊子,眼光直接落在開頭第一個唯美俊秀的字體上。
    ‘1998年9月21日,黃昏雨。亡村歸來第一天。’
    蕭桐看到這,他不禁驚訝自語道:“這是日記?天啊!亡村歸來第一天?!”好奇心瞬間將蕭桐的恐懼心態壓倒,他捧住小冊子開始往下看。
    ‘亡村歸來的第一天,我們一行人在亡村的種種經歷,收穫頗多,這些資料足夠雜誌社兩年的開銷。大家住進這家客店。老闆娘很熱情,款待我們許多美食。廚房也很乾淨。大家應該會很喜歡這裡吧,至少我這樣認為。但在半夜的時候,大家回播在亡村拍下的片段時,從中發現很多花屏的片段。技術員無法排除這些鼓故障,所以拿到他的房間去進行修正剪輯。我在看著你。’
    蕭桐認真看完這幾行小字。他認識到,原來在自己之前,就曾經有人尋訪過亡村。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亡村又在哪裡?還有這最後一句話,“我在看著你。”是什麼意思?蕭桐帶著許多疑問繼續看著下文。
    ‘1998年9月22日,天氣陰。亡村歸來第二天。’
    ‘清晨,編導找到我。我們一起去找技術員,希望得知那些花屏的片段是否處理好了。但技術員消失了。開始大家認為他是一個人拿著錄影帶逃跑了,但帶子依然在他房中。可技術員本人卻神秘失蹤了。這在無形間為我們的返程旅途,又增添了一層恐懼心理。在離開亡村的時候,那個神秘老人曾經說過。我們會想水霧一樣蒸發掉。我開始害怕。我在看著你。’
    ‘1998年9月23日,天氣陰,亡村歸來第三天。’
    ‘這是陰霾的一天,我們之間又失蹤了一個人。返程日期被迫停滯,大家開始尋找丟失的夥伴。而那盤帶子,也變成了失蹤的代名詞。明明晚上由二號書記員拿回整理資料。但今天早上,他居然也消失了。客店老闆娘報了警,員警與我們一起搜索包括客店在內的方圓兩公里地界。最後一無所獲。我在看著你。’
    這三段簡短文字,無形中帶給蕭桐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亡村歸來。返回途中,隨行兩人失蹤。神秘帶子。想到這蕭桐自嘲地笑了笑,他心想難不成是《午夜凶鈴》,神秘錄影帶。那種獲得多項大獎的經典恐怖片,應該不會發生在現實世界中吧。但蕭桐瞬間嚴肅起來,他知道,這是一個信號。兩天以來連連經歷的這些事情,無一不在告訴蕭桐,鬼,是存在的。既然這種說法成立,那麼神秘失蹤也就不足為奇了。
    蕭桐翻過這一頁,頓時愣在當場。他下意識地說道:“咦?怎麼沒了?”說著他又快速翻了兩頁,依然是一片空白。蕭桐點燃一支煙,他深吸了一口,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這些字是剛寫上去的,那麼這本日記的“所有者”,會不會再來把它寫完。如果……想到這,蕭桐的目光再次落到窗臺上。如果自己把這本日記,放到門外地面。那它還會不會被“人”寫下,當年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想著想著,蕭桐的心跳再次提速。他赤著腳走向房門。隨著愈來接近門口,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蕭桐蹲下身,單手緊緊攥著小冊子。他想一把打開門,然後將小冊子扔到外面。明早在出去撿回。剛敲定這種想法之後,蕭桐沒想就一把拉開門。但他的心跳,也仿佛就定格在這刹那之間。因為,門開,首先映入蕭桐眼簾的,居然是一個女人站立的下半shen。蕭桐不敢抬頭。他眼睜睜看到對方的雙腿上正佈滿泥濘,泥水甚至還順著她的小腿慢慢流下,雙腳上的指甲,竟然是讓人發寒的黑色。
    指甲是黑色?難道是她?!蕭桐一把扔出小冊子,想也沒想就狠勁帶上房門。
    “哐當——”
    “啊——”三名男警員與小海,同時被這關門聲所驚醒。他們同時盯住一臉慘白的蕭桐。幾名男警員面面相覷,好像是對蕭桐跪坐在門口而感到不解。小海雙眼佈滿血絲,他快速下床,走過扶起蕭桐,道:“蕭哥你咋了?”警員們的臉上也寫著相同疑惑。
    蕭桐怔怔望著面前人,他抬手搓弄起額頭上的髮絲。剛要開口的時候,就聽門外傳來一個細小的聲音。
    沙沙沙……
    這聲音像是鋼筆在接觸紙張時,所發出的摩擦音。除了蕭桐以為,所有人都將眼光定格在房門上。蕭桐終於知道,自己的預測果然是對的。門外那個“女人”,可能此刻正蹲在地上,寫著當年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小海聽到這股怪聲,他剛要去開門。就聽房內兩聲輕喝即刻響起:“不要!”蕭桐與一名男警員的聲線重疊。
    大家看看蕭桐又看看那個人,而門外的沙沙聲也正在進行時。小海面露疑惑。喝止他的那名男警員張嘴道:“你們聽,這像不像是在用鋼筆往紙上寫字。”話音剛落,蕭桐第一個點頭。男警員咽下口水,又道:“我今天抬屍體的時候,發現一個事。我的鋼筆不見了。等我發現它的時候,那鋼筆竟然在下午發現的女屍手裡。你們說邪不邪?誰還敢把那玩意取回來,那現在,你們說又是誰在外面用鋼筆寫字呢。”
    聽完他的敘述,屋內眾人在同一時間都打了個寒顫。大家不約而同的向床鋪靠攏。小海用顫音道:“蕭哥你剛才出去了?”蕭桐沒直接回答,而是看著小海愣了半天後,才開口道:“是,是的。你們記得死者的那小冊子嘛?那小冊子上……”
    話音未落,屋內忽然響徹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夜,靜極了。“咚咚咚……咚咚咚……”   

018 驚魂
    “咚咚咚……咚咚咚……”
    在這寂靜的夜晚。而且又是一座無人的客店。會是誰,半夜來他們的敲門呢。眾人並肩靠在一塊,他們緊緊擁作一團。數雙眼睛全數集中到那扇木質房門上面。
    “咚咚…咚……咚……咚…咚……”輕微的敲擊聲,開始失去節奏。就猶如眾人的心跳一樣,時而快速,時而緩慢。他們緊繃的神經正隨著這敲擊聲完全失控。
    突然,敲擊聲終止了。大家見狀後剛要鬆口氣的同時,更讓人驚駭的一幕卻在此發生。門把手竟然轉動了一下!仿佛門外的那個人就要開門而入!蕭桐見此,他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來。不光他這樣,有些人甚至就要失禁。
    “哢哢……”門把手繼續轉動。蕭桐知道再這樣下去,房內幾人一定會瘋掉的。他快速踏前一步,剛想要前去將門反鎖。豈料就在第二步剛要邁開的同時,那門竟被打開了。
    “哐當!”門板如失控一樣,瘋狂撞擊在白色牆壁上面。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屋內眾人第一時間都抱住頭,並嚇癱在原地。蕭桐由於上前一步,所以離門最近。他連驚呼都還未發出,這門就已經自己開了!
    秋風呼呼作響,門外空無一人。陣陣冷風將蕭桐的意識喚回。小海睜開眼睛,一看門口沒人,他長出口氣,道:“還好。”說完他晃了晃腦袋。三名員警見狀後,天職心態在此刻爆發。他們快速掏出配槍想要出門查探。沒想被處於前方的蕭桐一把擋住。
    蕭桐頭也沒回的道:“你們往前看。”三人的視線,瞬間被蕭桐引向前方。月光雖慘澹,可外界的能見度還算得上清晰。廂房院內中央種植的兩棵古松間。正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向遠方走去。那人步伐飄忽,根基不穩。行走時,雙肩還有些不自然的上下。她穿著正統,明顯當代白領打扮。上身白襯衫,下身黑短裙。但她並沒有穿鞋。
    但身為警員的三個男人,與觀察敏銳的蕭桐都在同時注意到一個疑點。風這樣大,可那女人的長髮卻紋絲未動。看到這,警員們再次不自覺的向床榻退去。而蕭桐一直眼觀著,那女人消失在夜幕當中。
    一名警員見女人消失後,他道:“我的天,這都什麼和什麼啊。嚇死了,不過還好。今天下午那屍體是穿紅襯衫的。剛才那女……女鬼,是白襯衫。”話音剛落就被一人接起,小海道:“如果白襯衫被血染紅了呢。不就是紅襯衫了。”
    一句不經意的言詞,再次讓那漫無邊際的恐懼,突襲進眾人的腦海。蕭桐快速屢了一遍二人的對話,他深信不疑,這個女人絕對就是基柱內的那名死者。可日記呢?蕭桐看向房門前的空地。見那本日記與一支鋼筆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蕭桐深吸口氣,他面帶嘲諷地沖幾名警員道:“敲門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去查探。門開了什麼都沒有,倒顯著你們了。看看地上那鋼筆吧!就算要出去查探,也得先看清狀況!”幾人聽後,紛紛低下頭去,但恐懼心態仍沒減半分。可那名丟失鋼筆的警員,一看門前之後,就顫顫巍巍地開口道:“是,是我的鋼筆。那……”蕭桐道:“那剛才的女人就是死者,死者把你的鋼筆送回來了。”
    說完,蕭桐鄙夷地掃了三人一眼,他快步走到房門前,剛想拿起那本日記。豈料兩雙明亮的眸子,突然出現在他身旁。蕭桐嚇得媽呀一聲,他這一聲不要緊,可讓一屋子男人重新抱作一團。黑暗中走出溫彩的身影,她向房內看了一眼,又看看一臉驚恐的蕭桐,道:“我倆是鬼呀。怎麼把你們嚇成這樣。”
    秦月明皺起秀美,她看著自己手下互相擁抱在一起的蠢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咳了一聲,道:“剛剛發生什麼了。”面對這沒有溫度的話語,幾人臉上卻流露出“難得的”笑容。小海道:“秦警官,相信你絕對不想聽我們剛剛所經歷的一切。”
    ……
    天氣大好。陽光將空氣內的溫度,再次提升至一個嶄新的階層。秦月明看著蕭桐酣睡的樣子,不知不覺間竟看入了神。溫彩手裡拿著那本日記,對睡眼惺忪的小海道:“你看這裡面的字了嘛?”小海雖然剛睡醒,但盯著對方手中的小冊子還是不安地後退一步,他道:“沒有,小劉他們也沒敢看。溫彩你也別看了。等蕭哥醒了,讓他看吧。”
    溫彩盯著正靠在牆壁上打瞌睡的三個警員,嘴巴一歪,道:“嗯,你是想害死蕭桐吧?因為他有女人緣。秦月明,你說是不是?”秦月明聽到對方呼喚自己,她啊了一聲,道:“對,是這樣的。”小海看向溫彩,做了一個曖mei的手勢。溫彩秀美一挑,道:“秦月明,你相中蕭桐了?”
    話音剛落地,溫彩二人眼見秦月明的臉,撲地一下紅了。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尷尬,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沒有……對了溫彩!昨晚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對刓眼睛那件事,如此避諱呢?”
    溫彩手快,她一把甩過小冊子,道:“這上面會給你答案。不過你敢看麼?”說完她直視秦月明的雙眼。就在對方盯著地上的小冊子兩難之時。蕭桐閉目之間,忽然道:“你別看了,還是我看吧。”話音剛落,房間內瞬間響徹數句:“蕭哥醒了?!”
    看著數名警員與小海一齊呼喊“蕭哥”的畫面,秦月明柔聲笑道:“嗯,我們幾個的確不敢……”蕭桐睜開眼睛,他開口打斷秦月明的話,道:“不是不敢,這件事牽扯甚廣。我建議你立即封鎖消息。昨晚我看見的日記大意,你已經知道了。至於是否繼續追查下去,一切都在你秦警官身上了。”
    秦月明面露驚訝,她不解問道:“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人類的科學範疇,為什麼還要繼續看那日記。”蕭桐眼中精光連閃,同時仿佛做下某個重要決定,他道:“因為亡村。”話音剛落,屋內三名警員就下意識地驚呼道:“亡村?!”
    秦月明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她看向蕭桐:“亡村在地圖上都沒有標注,也許那只是個傳言而已。而且這日記上說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蕭桐擺擺手,道:“不,它是存在的。因為我爺爺曾去過那。”微風忽然將幾片枯黃的落葉吹進房內。蕭桐憑空抓住一枚葉片,道:“你們可以不相信,但亡村有一大筆財富。不過我說的財富並不是指金錢。”
    幾道聲線同時合併在一塊:“那是指什麼?”蕭桐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話,他微笑著搖搖頭。同時手掌隨意一甩,一張紙牌竟如變戲法一般出現在他手中。這一舉,頓時引來溫彩、秦月明與三名警員的一陣驚歎。
    但小海並沒有太大表情,他深知蕭桐是千門的人,所以玩紙牌的把戲。在他手裡就如同兒戲。蕭桐將紙牌仍入半空,伸手快速一揮。幾人眼見他將紙牌收入手中,可當他伸展手掌的同時,那張紙牌卻不見了。
    蕭桐笑道:“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世間能解釋的現象被定格為科學,不能解釋的則被稱為神秘。而亡村,也正是這樣。”   

TOP


019 總結
    樓下裝修,鬧死我了!根本無法集中精力,晚上再寫。
    *************************
    溫彩眼中光芒閃爍,她從未敢想蕭桐的千術竟然如此冠絕,她疑惑著開口道:“你是千門八將之一?”小海輕笑起身,但很快就一臉正色的道:“正提反脫,風火除謠。”(注:*1)說完他微笑著看向蕭桐。溫彩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怔怔望著蕭桐道:“你是正將!?”秦月明與其他警員越聽越迷糊。
    小海忽然笑道:“你錯了,他整一脫將!”蕭桐白了小海一眼,一臉苦笑著道:“賭局敗露,組織大夥逃跑的人而已,脫將,這個頭銜還擔當不起。”秦月明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解,她問道:“蕭桐你們說的都是些什麼啊?”蕭桐剛要回答,小海就打斷他的話道:“這麼講吧,你要是去賭場玩的話,帶上蕭哥,保證你一夜成為富翁。”話音一落地,場內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到蕭桐身上。一時間氣氛又緩解不少。
    蕭桐笑著擺手道:“扯遠了。”說完他一臉嚴肅的開口道:“秦警官,客店這些事,你將怎樣定奪。報還是不報。”對方面露遲疑,她道:“昨天我就已經派人回總部上報了。但現在都沒有消息。可能……”一名男警員打斷她的話:“警官,我們早告訴過你,總部不會管這間客店的事。這裡都荒廢十年了。分局不會派人來管的。”
    秦月明還沒有回應的時候。蕭桐等人已經被這番話所震驚,蕭桐急切的開口:“你說什麼?!這客店都荒廢十年了?就是說十年都沒有人來?”小海與溫彩對視一眼,臉上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那人道:“應該是這樣,我是聽局裡老人講的。十年前我們接到報案。說這家客店連續失蹤好多人。先是房客,到最後連女老闆娘都上吊自殺了。我們秦警官是新上任的,那天我們要回局裡。路過這客店時,聽見有人使勁鑿門……”
    ——————————
    “我X,破車子又拋錨了。”說著,男警員狠拍了方向盤一把。正化妝的秦月明,將手中的鏡子放回手提包內,微微抿唇,道:“修好了就是,別激動。你拍汽車”說著她話鋒一轉,道:“什麼聲音?”對方快速掃了一眼路旁的古宅,乾笑一聲,道:“沒什麼聲音。秦警官你聽錯了吧。”
    秦月明將手提包扔到後排座位,拿起對講機,道:“二號車,二號車。我是秦月明。看到旁邊這座古宅嘛?下車跟我一起進去。”說完,她打開車門一步邁出。抬頭望著古宅那匾額上的‘如家’二字,心底突然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
    “當時秦警官非要進來看,結果,大夥剛搜索,就在廚房那邊遇著你們了。”
    蕭桐跟著道:“那十年前你們局裡有備案嘛?”但這時,任誰也沒注意到,秦月明的眼中,已經被驚訝填滿,她將目光落向蕭桐的背後。這時,那警員道:“有吧,但聽說都燒了。那時候武警來了都沒好使。丟了好多人呢。後來就……”說著他做了一個切斷的手勢。冷不丁一陣冷風襲來,蕭桐打了個寒顫,道:“明白了。”
    而那警員面露神秘,他戰戰兢兢地開口說:“蕭哥!昨晚上咱也都看見了。我勸你也別查下去了。這本日記,應該就是個忠告,因為……”話未說完,眾人眼見那名警員身後的一個工藝茶壺,竟憑空飛了起來。茶壺本是安靜擺放在木質隔斷(隔斷類似屏風)頂端的,但它好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驅使一般,居然就這麼飛了起來。
    “因為這鬧鬼啊!”話音落地的同時,工藝茶壺已經直直砸到那名警員的頭頂。
    “嘩啦——”
    茶壺碎了,但蕭桐幾人並沒任何有動作。在茶壺飛起的刹那,誰也沒有去喝止那名警員。多年後,蕭桐回憶起現在的情景時,他用微笑帶過,道:“誰敢呀?”男警員被茶壺砸倒在地。秦月明盯著蕭桐背後已經走神,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溫彩走過查探了一下傷者的情況,道:“沒事,就是被砸暈了。”
    房間內再次變得死寂。任誰連大氣都不敢喘動一下。門,被冷風吹動得移動少許。
    “吱嘎……”
    蕭桐雙眼直盯門口,他率先打破沉靜,道:“大家感覺到沒有,剛剛我們之間好像又多了一個人。”出口聲線,明顯變得不穩起來。
    這時,一直沒有做聲的秦月明,忽然點點頭,她眼圈泛紅指著床鋪,道:“是,就在你身後。我,我剛剛看見了。”蕭桐聽後心中一凜,他快速站直身體,慢慢回頭查探,見自己身後根本就空無一人,但床單上,不知何時卻留下片片污漬泥濘!
    蕭桐的瞳孔一陣緊縮,因為他明白,剛剛那具渾身泥濘的女屍,可能就躺在床上。而且還就在自己背後。
    小海乾笑一聲,他哭笑不得地開口道:“你們開什麼玩笑,現在是白天。那茶壺是他自己拿起來的!是不是!一定是咱們的幻覺!”此刻房間內的氣氛轉為詭異。三男兩女站定在原地,一名男警員,他整體呈一個大字,就這樣躺倒在地面。
    ……
    一名男警員開車拉著傷者返回總部。客店內此刻只剩下,蕭桐、溫彩,小海與秦月明,還有那位叫小劉的男警員。蕭桐盯著面前桌案上的小冊子,再次開口詢問秦月明,道:“你確定要繼續查下去?出什麼狀況都不後悔?你在考慮一下吧。”
    秦月明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桐,道:“我決定了。這件案子我會查下去,而且我還要去查亡村,看看當年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這客店鬧出這麼多風風雨雨。”溫彩聽後,眼中冷光乍現,但一閃即逝。
    蕭桐轉向小劉,道:“你呢?”對方快速看了秦月明一眼,挺起胸脯道:“俺,俺不怕!俺家那邊一直都鬧鬼!俺從小就是被嚇大的。”小海聽著嗤笑一聲,低頭盯著腳下地面。聽到這,蕭桐看向溫彩,他朝對方輕點了點頭。
    溫彩展開笑容,她咳了一聲,道:“好吧,既然都決定了。那麼我要說一個事。你們知道死者的雙眼都被刓出去了。這代表有人故意讓她化作厲鬼。眼球可能存放在這間客店的各個角落。都是鬼魂可能去的地方,所以我建議大家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分開。以防碰見那個女鬼。”
    秦月明聽著溫彩的違心論,唇角一陣抽動。她看了一眼蕭桐,朱唇輕啟:“可以。”小劉不解發問:“秦警官你怎麼可以同意這種說法,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小海忽然道:“閉嘴吧你!這兩天的事都讓你忘乾淨了?嗯?!學校交給你們的本事,到這裡未必管用。”
    秦月明聽著小海的話,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她快速走到桌前,剛想拿起小冊子的同時。她的手就被蕭桐一把抓牢。秦月明明顯一顫,她驚慌看向蕭桐,只見對方微笑著道:“我念給你聽,你自己不要看。這玩意不是個吉祥物。”
    說完他放開秦月明。後者雙頰泛紅的嗯了一聲。蕭桐沒有察覺到秦月明的變化,他快速示意眾人圍坐至桌前,而自己也拿起了那本小冊子。
    【注:*1:千門八將為,正提反脫,風火除謠。1,正將:為賭局開始,運籌帷幄千術的核心人物。也是開局的主持。2,提將:以順向思維勸說他人,入千門賭局的人。3,反將:以反面手段或激將法誘騙他人入局。4,脫將:當賭局穿幫,組織眾人逃跑的核心人物。5,風將:負責放風,觀察環境。6,火將:武力解決問題,打手、殺手。7,除將:負責賭局善後。8,謠將:散佈謠言,迫使他人輕信賭局,以及下次入局。】
    【本章節為整理章節。接下來正式進入“驚悚”主線。】   
020 影子
    蕭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伸手翻開小冊子的第一頁。見昨天自己看到的日記依然存在。他抬頭望向窗外,見夕陽的餘輝還是那樣璀璨,他道:“準備好了嘛。”小海不自然的乾笑一聲說:“蕭哥快些念吧,一會天都黑了。”其實蕭桐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多日來的連續驚嚇,已經將蕭桐弄的精神恍惚。借助這句話,可以起到一個自我安慰心理的作用。
    蕭桐快速翻了一頁。果然,那上面又被寫滿密密麻麻的秀體小字。但他並未驚訝,只是身體微微震顫片刻。因為“她”來寫下其餘部分的時候,眾人就與其一牆之隔。蕭桐想到這,那種恐懼戰慄又再次全數侵襲。
    他掃了一眼眾人,然後將目光再次落到還有些微微潮濕的紙張上面,輕輕開口道。
    ‘1998年9月25日,天氣晴,亡村歸來第五天。’
    ‘帶子丟兩天了。我得設法找到它。我很害怕,劇組的人都失蹤了。我還記得昨晚大家還與警方聚在一起商討報人口失蹤的相關手續。可今天一早,劇組裡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我該怎麼辦,難道下一個失蹤的將會是我。秦警官通知我收拾行裝,準備與部分幹員一起撤離,但我不甘心,為什麼帶子會丟!到底又是因為什麼,讓警方如此顧左右而言他。我在看著你。’
    蕭桐忽然噤聲。當然他沒有念出,這最後多餘的一句話。溫彩下意識地說道:“秦警官?這是……”說著她看向秦月明。小海當場就摸向背後,但一摸之下才想到手槍已經在與黃狗的搏鬥中,丟失在祠堂那邊了。秦月明見到眾人的緊張模樣後,低下頭道:“你們不用看我,日記中的秦警官我不認識。”正當小海要問出下文的同時,蕭桐道:“秦姓是大姓,同姓並不稀奇。可是這日記怎麼就到第五天了?第四天的日記呢?”
    溫彩道:“繼續往下讀,沒准接下來的日記會有說明。”
    ‘1998年9月26日,天氣晴,亡村歸來第六天。’
    ‘我在抵達Z市以後。接到V市公安廳的傳訊。但我沒有去,我不甘心,我必須弄明白整件事情並且找到大家。當夜我租了一輛車,摸黑回到如家客店。但我看見客店門口,竟站了一排武警。我根本就進不去。只好將汽車開到偏僻的地帶隱藏好。然後在遠處觀望這家客店。我在看著你。’
    ‘1998年9月27日,天氣晴,亡村歸來第七天。’
    ‘我醒來發現,失蹤的夥伴們正在車窗外看著我。我起初很興奮。但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無論我怎麼喊,他們都不回答我的話。我害怕了。在強烈陽光下,他們沒有影子。但我深知他們是讓我離開。他們的眼神,我可能永遠都無法忘記。我在你身後。’
    “我在你身後……身後!”蕭桐忽然起身,這一舉嚇得大家驚呼連連。蕭桐仿佛是尋找著某樣東西,他睜大雙眼,不安地掃視著四周。由於條件反射,他這樣,也讓其餘幾人不安起來。他們紛紛站起,與蕭桐進行同樣的動作。
    就在此刻,不知從哪傳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而且愈來濃烈。這股突如其來的怪味,讓房間內的眾人瞬間站定。正當秦月明幾人不解的同時。蕭桐指了指他們腳下的地面。其餘人隨即向腳下看去。見一對不大的腳印,正十分清晰地印在,蕭桐座位後的地面上。
    通過腳印來判斷,這印記的主人應該沒有穿鞋。這樣說來,就不可能是處於房間內的幾人留下的。蕭桐深吸口氣,道:“大家不要怕。”正當幾人定睛觀察腳印的同時,溫彩忽然尖叫一聲,她手指地面喊道:“它動了!它動了!”
    蕭桐聞言猛地低頭一看。那腳印就如同一個人在走路一般,一個緊挨著一個,慢慢竟然印向了門口!小海面帶恐懼地閃身至一旁,他將身體緊緊貼攏牆面,生怕會撞到這些腳印的主人。蕭桐沒有動,他就這樣呆呆盯著印記走出門口。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每篇日記都會留下這樣一句話。
    “我在看著你……”
    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當中,眾人像是雕塑一般原地不動。只有那雙眸子彼此凝視。
    “吱嘎——吱嘎——”
    門外吹來一陣風,將眾人頭頂的鐵質電風扇,吹得左右擺動。
    夕陽西落,地平線上只剩下太陽的半點輪廓。光線照進房間。蕭桐抽出一包香煙,由於手部顫動強烈,他剛要將一支煙送入嘴中的時候,香煙掉了。香煙是圓柱體的,它在落到地面之後,還頗不安分地滾向蕭桐身後。
    秦月明看看溫彩,又看看緊貼著牆壁的小海與小劉,道:“上午在這房裡,多出的那個人,就是剛剛……”溫彩揮手打斷她的話,並且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蕭桐蹲下身,看著自己抖動厲害的雙手,他暗罵了一聲:“狗屎。”。
    他用狠勁一把拍牢正“行走”著的那支香煙,無意間,眼角瞥向眾人身後的那面白牆。忽然看見一個影子正倒影在牆上。蕭桐的瞳孔一陣緊縮,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道:“你們看這是什麼!”秦月明等人自然回頭一看究竟,見一個人影正被陽光映射在這面牆上,人影是浮空的,而且它還在左右搖擺。原因是一根繩子的倒影正牽著人影,而繩子倒影出的另一端,就掛在鐵質電風扇的虛影上。
    “啊……”溫彩捂住嘴,但仍沒止住尖叫聲自口而出。他們在同一時間都看向頭頂的鐵質電風扇。電風扇整體仍然左右擺動。可根本就沒有那個屍體。蕭桐爬起一把抓起小冊子,他快速看向後來所記錄的日記。
    ‘1998年9月28日,天氣晴,黃昏。亡村歸來第八天。’
    ‘我忘記是怎樣進入客店的了,武警不知因為何故都離開了。看著地面撒落的許多文件,我知道他們是被迫撤離。我一個人走遍客店的每一個角落。帶子呢。帶子你在哪。當我走到客店東面的同時,我看到老闆娘竟然早已上吊在,東面的一座房屋之中。她曾勸過我們離開。我正對屍體哭訴的同時,老闆娘的雙眼竟然睜開,看了我一下,我被嚇暈了,而且還做了一個怪夢。我夢見許多年後,有人會發現我的屍體。而我也會在幾天後死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蕭桐盯著接下來的日記滿滿都是“我不甘心”這四個小字,而且字體不再俊秀,東倒西歪雜亂無章。蕭桐甚至能想到當時這個女人的心態。是恐懼,是絕望。
    蕭桐低下頭,不再去看這小冊子。半晌後,他突然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小海,準備好汽油,咱把這屋子給我燒了。小海!小海你聽到沒有!”說著他突然抬頭,可率先映入眼簾的確是一具女屍正吊在鐵質電風扇上,蕭桐驚呼一聲,快速呼喚道:“小海!小海!”可房間裡,除了自己與那個上吊的女屍,卻在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蕭桐慌了,其他人呢?其他人在哪?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門口。蕭桐剛要開口呼喚出夥伴的名字時,那個人影已經走至門前,由於夕陽已落,房內被黑暗所完全充斥。但蕭桐依然看清了那個人的樣貌,那是一張比溫彩、秦月明還要美麗萬分的容顏。一時間,蕭桐找不到任何詞彙,能來形容這個女人。
    她輕抿著唇,雙手緊緊懷抱一本小冊子。一雙星眸中此刻正與自己一樣,被恐懼所填滿。白襯衫與黑短裙都勾勒出她的玲瓏曲線。對方在剛要邁進門檻的同時,由於腳上踏著的黑色高跟鞋,後跟太高。當場就崴了腳。
    “啊……”對方痛呼一聲。但蕭桐害怕了,她是誰?難道她是這本小冊子的主人?蕭桐低頭一看,小冊子竟然消失了。他盯著對方手中的那個小冊子,感覺頭部一陣眩暈。蕭桐連滾帶爬地躲入床底。雙眼一眨不眨的瞪視著那個女人。   
021 女吊(求推薦、收藏)
    女人輕輕撫mo著被崴傷的腳踝,滴滴豆大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拍打到地面上。這一幕完全被蕭桐看在眼裡,他狠狠晃著腦袋,心中不禁暗道:這女人不是鬼?那麼她能是誰呢?小海他們又去了哪?
    想到這,蕭桐深深地吸了口氣。女人正大口喘息著,她無意間聽到,房內竟然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她當下喝道:“誰在那!我看見你了!”蕭桐聽後一驚,但他很快注意到女人的慌張表情。
    正在這時,女人睜大眼睛朝蕭桐所在的床榻,摸了過來。
    “吱嘎——吱嘎——”
    那具屍身依然吊在半空,它正不安分地左右擺動,無意間為房內又再添一絲詭異的氣氛。只是蕭桐無暇去看那死人,他雙眼直直盯著向自己走來的這位絕美女子。對方一跛一跛地小步移動,由於黃昏已過,房間內的可見度幾乎為零,女人伸出雙手在黑暗中四處摸索。
    她一邊移動著步伐。一邊喝道:“別躲著了!我看見你了!快出來!”喊話之中,她的手無意間竟然碰觸到那具吊屍的腳尖。“啊!是誰!別過來!”女人驚呼連連,她下意識地向後一退,沒想腳踝的隱痛再次發作,就這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些畫面無一不遞給蕭桐一個資訊。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個活物。他認定這種想法,剛要爬出床底表明身份的同時。那具女吊的左右擺動卻突然中止了。
    “吱嘎——”聲音戛然而止。蕭桐本能朝女吊一看,借著外界的微弱光線。他能清晰看見這女屍竟然以極為偏左的角度,就這樣定格在半空。蕭桐驚了,同時他還眼見那個女人從原地爬起,雙手就那樣胡亂翻著一個小包。
    蕭桐不敢動了,他看看女人又看看那具女吊。一時間各種恐懼畫面,在他腦海中浮光掠影般地閃過。此刻自女人手中忽然劃出一道光束,蕭桐知道那是手電筒。對面女人胡亂照著地面各處,她驚恐出聲道:“是誰,快,快出來!不然我…”話未說完,蕭桐眼見她的手電筒光束就那麼一移。“啊!死人!救命啊!”女人嚇得一把甩丟手電筒,她慌張向床榻跑去,想也沒想就鑽入床下。
    蕭桐見狀一呆,但女人是倒退進床下的,這無形間給了蕭桐一個機會。他一把扣牢女人的脖頸,在對方尖叫之前,就將她嘴部捂得死緊。女人被這突然一舉,嚇得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樣瞬間癱倒在蕭桐身旁。
    蕭桐抬手抹了一把冷汗,盯著對方那律動起伏的高聳胸部,他再次歎了口氣。可此時,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場面,卻出現在蕭桐眼前。
    “吱嘎……”
    蕭桐聽到聲響,他隨即朝女吊看去。見那具女屍居然正在慢慢轉動身體。女屍是懸空的,是什麼力量竟然能催動它調轉方向。女吊如機械一般慢慢轉了個圈。借助那把掉落在地的手電筒,蕭桐清楚看見那女吊的猙獰面孔。雙眼極力下翻,一條血色舌頭正伸出半許。時不時還有滴滴唾液拍打至地面。
    看到這,蕭桐捂住自己的嘴,他閉眼不再去看那具女吊,還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哐當——”物體墜地的聲響,嚇得蕭桐猛一哆嗦。蕭桐心中問道,不會是那女吊吧?但他沒有膽量睜眼去個究竟。只能原地抱團顫抖。
    “噝……噝……”
    蕭桐聽見一陣怪聲,他心中暗想,這好像是什麼東西,在被人拖著前移。他剛敲定這種想法,腦海仿佛如炸開了一樣。拖著走?難道是那女吊在墜地後爬著前行?剛想到這,那股噝噝怪音竟然中止了。
    蕭桐久久沒有睜眼,他在等,等待一個恰當時機,好沖出房去尋找小海他們。啪地一下,蕭桐感覺好像有水漬滴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面。他本能般地睜眼一看,沒想首先落入他眼簾的竟是幾縷黑色髮絲。
    蕭桐以為是那女人醒了,他沿著髮絲朝主人看去。
    “啊——”蕭桐慘呼一聲,因為這髮絲的主人竟是那眼翻吐舌的猙獰女吊!它的臉正朝著蕭桐的方向,二者距離根本不足兩尺。如此近距離的真實恐怖,嚇得蕭桐連連慘呼。女吊的雙眼大睜,但眼仁已經翻至下眼皮內,可那血紅色的舌頭,依然在滴著口水。
    蕭桐看此,他嚇得猛一起身。但由於身處床榻之下。他的頭部在下一秒內就與木質床梁擊在一塊。哐當一聲脆響過後,蕭桐倆眼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蕭桐做了一個怪夢,他夢見自己被那具女吊追到一個獨木橋上。他眼見橋下的洶湧激流,不經意的一個分神就墜下橋去。但那女吊仍然窮追不捨,就這樣跳下橋來。蕭桐在落水的刹那,開始胡亂掙扎,因為那女吊正與自己愈來接近……
    “不要——”蕭桐騰地一下坐起身來,他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真的濕透了。他掙扎起身,正要開逃之時,忽然聽見一聲嬌呵。
    “你是客店夥計還是武警?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間客店裡面?”蕭桐聞聲一呆,他快速回頭一看。見昨晚那個女人正手提水桶站在自己背後。看著對方秀美緊皺的樣子,蕭桐的心跳慢了一拍。他沒有回答對方,而是在房間內開始尋找那具女吊的屍身。
    電風扇上的繩子斷了,而且屋內也沒有那具女吊的蹤跡,蕭桐眼盯對方並急切的道:“那女吊呢?”女人半天沒有作答,她扔掉水桶,盯著蕭桐被陽光映射在地面上的影子許久。片刻後,她淡淡開口道:“我是《XX怪談》欄目組的主持人,玉冰紗。請問你是誰?”說著,她看向留在電風扇上的那半段繩子。
    蕭桐一聽主持人三字,頭皮瞬間一麻。他有些嘲諷地開口問道:“請問,現在是幾幾年?”對方聽後,身形明顯一滯,她感覺對方的問話有些荒唐,她道:“1998年9月29號。難道有人會把時間過亂的嘛?”
    蕭桐感覺四周嗡地一下旋轉起來,他險些跌倒在地。自稱玉冰紗的女人見狀後,面露一絲鄙夷的意味。接下來她完全無視蕭桐,拿好桌案上的小冊子與一支鋼筆,抬腿就要奪門而去。蕭桐見對方要走,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就在玉冰紗要邁出門檻的刹那,沒想自己再次被蕭桐扣住,只不過,這回是扣住肩膀。蕭桐將對方一把甩回屋內。玉冰紗驚呼一聲,手上的小冊子與鋼筆全數跌落在地。下一刻,玉冰紗怒目瞪視著蕭桐,道:“你瘋了!你不知道這樣對別人很不尊重嘛!你……”
    話未說完,她忽然瞥見蕭桐的危險眼神,剩下的半句話又被生生咽回肚去。蕭桐直直盯了對方半晌,他走過一把將小冊子從地上拿起,道:“昨天的日記你寫了沒有?”話音雖渾厚有力,但蕭桐的內心幾近崩潰。
    玉冰紗被蕭桐嚇住,她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對方,道:“寫,寫了。”蕭桐聽後,當下快速翻著小冊子,當他看見第一篇的日記時,險些再次跌倒在地。因為映入蕭桐眼簾的正是自己在前些日子才看過的“鬼寫日記”。
    蕭桐強穩住心神,又快速翻了幾頁。很快,1998年9月28號的日記就落入他的眼內。可這次,日記與自己先前看到的卻截然不同了,但這些代表什麼?蕭桐捫心自問。自己穿越時空?還扭轉了歷史?
    ‘1998年9月第八天’
    ‘我忘記是怎樣進入客店的了,武警不知因為何故都離開了。看著地面撒落的許多文件,我知道他們是被迫撤離。我一個人走遍客店的每一個角落。帶子呢。帶子你在哪。當我走到客店東面的同時,好像看見有一個人影,我走進這間房子,可天很黑。當我害怕用手電筒一照的時候,卻照到了一具女屍。當我嚇的鑽入床底,卻被一個陌生男人捂住嘴。我被嚇的暈了過去。’
    蕭桐深吸口氣,他一腳將鋼筆踩碎,道:“這TM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回到九八年,這日記怎麼會改變!真TM的!啊——”他扔掉小冊子,可自己心中的恐懼與絕望,確如噩夢纏身一般久久不散。   

TOP


022 對話
    蕭桐根本無法相信自己回到一九九八年的事實,他狠狠拍著臉,頹然坐到地上。玉冰紗徹底被蕭桐嚇到了,她見對方半晌不做聲,隨即緊貼著牆壁向門口慢慢移去。
    蕭桐雙眼內佈滿血絲,他吸吸鼻子擦乾眼角的淚痕,道:“玉冰紗。”明明聽到對方平和的語氣,但仍就讓玉冰紗驚呼一聲。蕭桐起身,他直視面前這張美人臉,一字一頓地道:“亡——村——在——哪?”玉冰紗見對方雙目化紅,她嚇得趕緊賠笑道:“哦!亡村就在這間客店的東南部,開車四個多小時就到。”
    蕭桐點點頭,道:“帶我去。”玉冰紗先是點了下頭,但頭又擺得就像撥浪鼓一樣。蕭桐道:“怎麼?你不想帶路是麼。”正說著,一片樹葉被吹進房內。玉冰紗還未作答,她眼見蕭桐眼中,有一道冷光閃過。
    蕭桐看准葉片,抬手作刃,僅一次甩臂,玉冰紗眼瞅對方的指尖滑過葉片,那葉子就被瞬間一分為二。這一幕,驚得玉冰紗連連後退三步。蕭桐道:“去還是不去。一句話的事,反正你遲早得死。還不如做個小貢獻。”他的話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玉冰紗聽後下意識地捂住嘴,她怔怔盯了蕭桐半晌,道:“我會死……”蕭桐一個箭步沖到對方面前,失去理智的他,一把扣住玉冰紗的脖頸,並惡狠狠的道:“你TM不是很會嚇人嘛!我們幾個被你嚇了好幾天。現在在這裝的和人似的!你倒是變鬼呀!你變鬼呀!”蕭桐雖然在嘶吼,但在他的潛意識裡,並沒有要殺玉冰紗的意識,所以他只是扣住對方的脖頸,但沒有真用一絲力道。
    玉冰紗睜大雙眸,眼中的晶瑩漸漸凝合到一塊。她雖然害怕蕭桐,但女人的天性仍然迫使她反駁對方道:“我什麼時候嚇過你們!我都不認識你……”說著,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滴滴熱淚落在蕭桐的手腕上。
    蕭桐聽著對方斷斷續續地抽泣,漸漸鬆開了手。玉冰紗也貼著牆壁滑坐在地,她忽然抬頭直視對方,並小聲哽咽道:“都多少天了,我的同事一個接著一個的失蹤……”蕭桐聽到這,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信號。他打斷對方的話道:“那失蹤的人,你找到了麼?”
    沒想玉冰紗一聽對話語氣放平,哭得更加洶湧起來,她道:“找什麼找!他們都死了!都死了……”話未說完,她就已經泣不成聲。蕭桐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混亂的情緒,幾乎讓他無法去思考每一件事情。
    蕭桐坐到椅子上面,快速深呼吸起來。他開始回憶幾天以來發生的一切,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回到一九九八年這件事,已經成為現實。蕭桐不會再去思量,但心中難免會生出一些疑慮。
    玉冰紗抬手擦著淚水,雙腿大開的坐姿讓裙底春guang暴露一片。蕭桐一直斜睨著她,久久沒有說話。玉冰紗擦乾眼淚,剛一看蕭桐,見對方正看著自己。她忽然合併雙腿,道:“你看什麼!”蕭桐的心思根本沒放到這上面,但一聽對方的話意,他尷尬地笑了兩下,道:“對不起。不是故意看的。”
    玉冰紗頂著一個紅紅的鼻頭,站直身體,道:“為什麼我說今天的日期,你的反應會這麼大。”蕭桐四處打量這熟悉又陌生的房間,道:“因為在今年的時候,我還上初中呢。”玉冰紗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繼續追問:“那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日記本?”
    蕭桐看向玉冰紗,見對方明明面露倔強,但在與自己視線碰觸的刹那,又仿佛變成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看著對方的驚恐眼神,蕭桐乾笑一聲,道:“你的日記我早就看過。只是想確認某些東西。”
    玉冰紗哦了一聲,但很快就發現對方話裡有話。她不解發問:“什麼叫早就看過。”蕭桐低下頭,再次抬頭的時候臉上已是一片笑容,他道:“沒什麼,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離開這裡。這地方不是活人呆的。”小海的話被蕭桐運用。他想起這個老朋友,臉上露出一絲神秘,他真期待自己在九八年碰見小海,對方能是什麼樣子。
    玉冰紗與蕭桐聊這麼久,自己也放開了膽子,她慢慢坐到蕭桐對面,道:“我不走,我要找帶子。沒找到帶子與同事們,我不會走的。”蕭桐乾笑一聲,道:“好,我幫你找,等找到你的那些同事們,然後你就跟我走。”蕭桐忽略一個問題,玉冰紗怎麼看都還是一個少女,死去的時候一定還就是這幾天以內。所以這句話對一名少女說出口,怎麼去聽,言詞都會變味。
    玉冰紗緊皺眉頭,同時還不忘護住身體,她道:“你是誰啊?我憑什麼和你走!”蕭桐聽後一呆,他起身道:“我叫蕭桐。”玉冰紗一聽蕭桐二字仿佛想到什麼,她快速回憶起曾經的一些畫面。蕭桐見狀剛要說話,對方忽然抬頭道:“你叫蕭桐,聖徒蕭楠的兒子。不對啊,蕭桐應該是A市X中學的初中生啊。”
    蕭桐心中一凜,但隨即神秘笑道:“所以我說,我在九八年的時候,還在上初中啊。”玉冰紗仍然沒聽明白,她剛想繼續追問,就看對方一把將自己拉了起來,道:“走,我領你去找你的同事,估計他們應該在那。”
    玉冰紗聽後面露恐懼,她的聲線幾近哀求:“我不要死,我不要找他們了,求求你放過我。”說著,她的眼圈再次紅了起來。蕭桐見狀,立馬做出解釋,他道:“你聽我說,我是領你去找他們的屍體。我知道在哪。”
    ……
    蕭桐與玉冰紗在廚房門口站定,他抬頭望了一眼天色,道:“一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在多作逗留。看完以後,和我離開這。”玉冰紗聽著蕭桐的話,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絲不安,她戰戰兢兢地開口詢問:“你說,他們在這裡?”
    蕭桐沒有作答,他一把踹開這扇曾經留給他恐怖記憶的房門。“哐當”一聲,房門直線與牆體接觸。玉冰紗嚇得快速捂住耳朵。蕭桐眼盯著廚房內的一片黑暗,道:“在這等我,我去開燈。”
    說著他剛邁前一步,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味。蕭桐捂住鼻子,一步一步朝電燈按鈕的方向走了過去。半會後,他伸手按住開關。
    “啪……”開關被蕭桐推上,同時廚房內的電燈也全數亮了起來,但由於部分電壓不穩,電燈時不時地一亮一暗。這無形間帶給蕭桐一種壓力,因為現在的情形,與幾天前的恐怖場景,實在是太相像了。
    “嗡……”電壓足了,廚房被光明完全充斥。但蕭桐呆了,因為眼前的一切畫面,分明與前些日子的廚房大不一樣,這是一間完全古樸的廚房,沒有任何高科技產物。但煤氣爐灶還是一應俱全的。可蕭桐分明記得,這廚房內連冷氣櫃與觸摸式烤箱都擺放整齊,可現這房間內卻與現代廚房根本就搭不上邊。
    玉冰紗見蕭桐久不做聲,她輕聲喚了一句:“蕭桐。”
    蕭桐被對方喚回意識,他尷尬一笑,可剛要舉步前行的時候,一個不明物體卻絆了他一下。蕭桐險些跌倒在地,當他低頭看那物體的同時,他的心臟頓時慢跳了一拍。一名武警戰士的屍體橫臥在地面上,看他的嘴部開的誇張,蕭桐深信,這名戰士在死前曾受到過十成的驚嚇。他觀察起死者的肌膚,最後斷定為死亡不足四十八個小時。
    蕭桐晃晃腦袋,同時他還認定一個瘋狂的想法。他快步走到水閥門前,幾下就把閥門擰開。玉冰紗愈來疑惑對方的動作,但她沒有看到那名武警的屍體,只聽蕭桐道:“做些什麼呢,看蕭桐的樣子應該喜歡吃魚吧,這裡有魚就好了。夥計們,給前桌上個水煮魚!”   
023 鬼泣(上)【第二更。】
    蕭桐說完這些話,他屏住呼吸,等待著那聲來自陰間的答覆,但事實並沒像蕭桐曾經看到的那樣,他等了許久,可這廚房裡面卻沒有一點動靜,除了他自己那雜亂無章的心跳。玉冰紗揉揉眼睛,她快速跑到蕭桐面前,不解的問道:“你說這些做什麼?這裡哪有夥計,你別嚇我。”
    蕭桐看了玉冰紗一眼,他暗暗長出了口氣。玉冰紗試著問道:“你不是帶我來找他們的麼?”蕭桐並沒有答話,但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則將廚房的門吹得微微擺動。蕭桐伸手去摸香煙,發現褲兜裡面空無一物,他頗為自嘲地笑了笑。
    下一刻,蕭桐剛想說話,無意間發現玉冰紗正怔怔盯著自己的身後看,而且瞳孔還在急速緊縮著。蕭桐快速一回頭,見廚房裡一片安靜根本就沒什麼異樣,可當他再次回看玉冰紗的時候,發現對方嘴唇顫抖正慢慢向後退去。
    蕭桐即刻發問:“你怎麼了?”玉冰紗沒有說話,但她眸中的恐懼,讓蕭桐迅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玉冰紗一邊搖頭一邊指著蕭桐的頭頂。蕭桐抬頭一看,赫然看見那個女吊,正倒立在天花板上直直盯著自己。蕭桐的精神忽然恍惚一下,但他反應機敏,拉起玉冰紗就奪門開逃,可是由於對方的鞋跟太高,沒跑幾步,就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蕭桐見狀,他一把將對方扛起,朝著客店前廳就奔了過去。片刻後,蕭桐將玉冰紗放坐在一把椅子上面,他伸出手胡亂在身上尋找著香煙,但一想自己根本就沒有香煙,他急得狠狠踢飛了另一把椅子。
    玉冰紗一直呆呆看著蕭桐。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口道:“我看見帶子了。”蕭桐猛地看向她,道:“什麼?”玉冰紗仿佛被嚇傻了一樣,她嘴部如機械般地一張一合道:“我看見帶子了,在亡村錄製的帶子。”蕭桐忽然面露嘲諷的道:“看見有什麼用,剛剛你見到那女吊了吧?你怎麼解釋。是女鬼?還是活人裝的?”說到最後,蕭桐怒極反笑。
    玉冰紗搖頭想要說話,可房間四周上的一處窗戶,卻發出一聲細微的響動。
    “啪……”
    蕭桐二人即刻轉頭看去,見窗外空無一人,可一個略微帶著泥濘的手印,去十分清晰地印在玻璃上面。蕭桐看到這,他一把拉過玉冰紗,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聽我說,現在……”
    “啪……”玉冰紗眼見第二個枚手印,就那麼憑空印到玻璃上面。在這陽光充足的正午,鬼魂竟然能做到如此駭人的地步,同時玉冰紗也明白蕭桐的話意了。她道:“別說了,咱們快走。”說著,大地被一片陰霾籠罩。玉冰紗沒想蕭桐回答她的居然是:“晚了。”說完,蕭桐握緊玉冰紗的手掌,對方也反握住蕭桐的手。因為玻璃窗外已經站定十余名蕭桐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蕭桐不敢妄動,但他清楚發現一個問題,那些人的目光都直直落在玉冰紗身上。他輕聲開口道:“不用找了,他們來尋你了。”玉冰紗看著屋外眾人,目不轉睛地回道:“你怎麼會認識他們。”蕭桐道:“因為我見過他們的屍體,雖然已經腐爛,可衣服還在。”
    玉冰紗顫動中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蕭桐抬手化掌,想也沒想就將對方一把劈暈。他自己看看一處桌角,又看看門外正盯著玉冰紗的十多個人,他忽然自嘲一笑,道:“溫彩交的。”說罷,他看准桌角一頭撞去!
    碰地一聲悶響,蕭桐並沒像自己預計的那樣昏厥過去,反而道道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垂直流下。他痛得原地縮成一團,可在看向門外的時候,那些人卻已經不見了。這把蕭桐有經驗了,他快速看看天花板,又四處打量半晌。他生怕那幫“人”別又倒站立在屋頂,或者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
    蕭桐見四處無“人”他快速捂住額頭,坐到玉冰紗的身旁。他閉目思考,將這些鬼魂,統統設定為千門賭局穿幫以後的追擊者,而自己是脫將,每次他都能精確找到最佳的逃脫辦法。他深深知道就算自己與玉冰紗逃到天涯海角,也依然無法躲過噩運。但他依然苦想出路。
    天空不知何時早已佈滿烏雲,陽光被黑雲盡數遮擋。
    忽然一個思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黃狗!按照現在是一九九八年的說法,那張黃符紙就一定沒有被取下。既然它能搞鎮住鬼魂,如果自己與玉冰紗逃到那裡的話……
    蕭桐剛敲定這種主意,他就感覺背後忽然刷地涼了一下。經驗在通知蕭桐,千萬不要回頭看,絕對不能回頭。他一把抱起玉冰紗,看准門口就要直沖出去。可剛跑一半,從玉冰紗的身上忽然出現一股阻力。蕭桐不解看去,見那女吊正雙手緊緊握住玉冰紗的腳踝,而且它那猙獰的面部也正朝向蕭桐。
    蕭桐沒有時間再去害怕,他狠勁抱牢玉冰紗,一時間使出全身的力氣。女吊的手滑落至玉冰紗的高跟鞋上,眼看就要脫手之時,它面朝蕭桐突然慘呼一聲!
    “啊——”
    同時蕭桐使勁一拽,玉冰紗的高跟鞋忽然被女吊拉了下去。慣性致使蕭桐二人,一下撲倒在地面,但蕭桐沒有等,他再次抱牢玉冰紗就奪門而去。他在出門時猛一回頭,見那女吊正伏在地面上,快速爬向自己!
    他狠一咬牙,死命奔向黃狗所在的那間院子。跑動之中,蕭桐每次回頭,那女吊都在後方緊追不捨,而且它爬的速度愈來迅速。眨眼之間,蕭桐抱著玉冰紗已沖到黃狗門前。他迅速將玉冰紗站立並放靠在牆上。自己起身一躍,便穩穩抓牢圍牆的頂端。他們不能從門進去,因為那張黃符不能摘,蕭桐知道,它不但能鎮住黃狗,同時也能阻止女吊等幽魂的腳步。
    正當蕭桐要回頭拉玉冰紗的時候,沒想對方由於昏厥,腳跟一個不穩就躺倒在地。而那女吊見狀,更加快速且瘋狂地爬了過來。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蕭桐再次挺身走險。他一個縱身躍至地面,眼見女吊就要追到身前,他在顧不得男女有別,單掌托住玉冰紗的兩腿之間。狠勁一躍,但由於此次負重太大,蕭桐還只有一隻手掌攀到牆頂。這樣一來,他不但沒有翻過牆去,反而在起身的同時,一條腿就這樣被女吊一把抓住!
    蕭桐因為過度驚恐,他發狂一般地胡亂蹬踏。可那女吊的慘白雙手,竟然不放蕭桐一分一毫。玉冰紗在混亂之中蘇醒。蕭桐見對方醒來,忙怒喝一聲:“快點爬上去!”
    玉冰紗還未看清情況,但當她看清何物抓牢蕭桐的腿部時,那女吊再次慘呼一聲!
    “啊——”
    人的潛力終於在此刻爆發,玉冰紗看准牆頭,單腿踏住牆面,一把就翻了上去。蕭桐手上一輕,因為對方這個負累已經排除掉了,他雙手死命抓牢牆頭,同時玉冰紗也拽住蕭桐的胳膊。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霎時間陽光穿透雲層,冥冥中,一道炙熱光線照耀在女吊身上,她被光線刺得悲嚎一聲,瞬間放棄對蕭桐的鉗制。
    蕭桐得到機會,他腳踏牆面翻身一躍就到達牆頭頂端。他想也沒想,抱住玉冰紗就跳進院內。玉冰紗跪坐在一旁傻傻盯著蕭桐。而對方靠在牆上,聽著一牆之隔的悲慘嚎哭,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不知過了多久,牆外的慘叫聲靜止了。蕭桐一把跪倒在地,對天連磕了三個響頭,道:“謝謝老天了,謝謝老天爺了……”說完,他一個熱血男兒將頭深深埋在雙臂之間,就這樣痛哭起來。
    玉冰紗爬到蕭桐面前,淚流滿面的道:“蕭桐…謝謝你……”她深深知道,自己在昏迷之中,一直都是蕭桐帶著自己跑的。如果對方在途中有一絲放棄的想法,可能自己此刻,已經成為死去同事之間的一員。
    蕭桐忽然擦乾淚水,他站直身體道:“別放棄,咱們一定會活著離開這的。”說完這句話,蕭桐一樣在心中捫心自問。離開?求生的路途究竟在何方……   
024 鬼泣(中)【臨時三更,會修。】
    由於事先說好每天三更,所以這章是臨時趕出來的。今天晚上俺家樓上漏水了,都漏俺家來了。所以更新有些晚。抱歉啊,各位。
    ——————————————————
    玉冰紗閉著眼睛,感覺到有陣陣濕潤的涼風吹拂身體,她喊道:“蕭桐!好了沒有!好像要下雨了!”
    對面不遠處,蕭桐將最後一具屍骸投進池塘,道:“好了,睜開眼睛吧。”玉冰紗聞言向對方看去,見花園內根本就沒像蕭桐說的那樣,會煥然一新,她不禁發問:“你不是說,我再睜開眼睛,這花園就會變的嘛?”
    蕭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嗯,是變了。你不用再貼著牆根了。過來看看吧,這裡很美的。”玉冰紗聽著對方的言詞,向前邁了幾步。當荷花池映入她眼簾的時候,玉冰紗驚訝的道:“哇!這裡還有荷花!”說著她向蕭桐跑了過去。
    同時,天空傳來陣陣悶雷。細小的雨滴雖然拍打到二人身上,但如此美景,仍然讓玉冰紗為之陶醉。荷葉池塘,青草蟲鳴。對於久居鬧市的玉冰紗來說,無一不是一種享受。這時,玉冰紗正瞪大雙眼望向池塘的時候,一隻花蝴蝶忽然落定在她的肩頭。花蝴蝶由於翅膀被雨水打濕,正在不安分地抖動著翼翅。
    蕭桐看到蝴蝶,又看看一臉傻笑的玉冰紗。他忽然道:“今晚咱倆就呆在這,如果雨下大的話,咱們就……”玉冰紗打斷蕭桐的話道:“為什麼要呆在這?那裡不是有很多房間嘛?”說著,她纖指一抬,指向不遠處的數間白磚房。
    蕭桐見狀心中一凜,他雖深知黃狗與那口棺材在哪間房裡,可上次擊殺黃狗時的畫面,仍然如夢魘一樣困擾著他。蕭桐擺擺手道:“就在這吧。”豈料,對方根本沒理自己的言詞,就這樣踮起腳尖,原地秀起一段高雅且分外惹眼的舞步。蝴蝶被舞步驚飛,但蕭桐一直注視著玉冰紗的每一個動作。
    玉冰紗一邊輕哼一邊舞動身體,她忽然笑著開口道:“知道嗎!我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蕭桐剛要回話,沒想那只蝴蝶忽然撲上自己的臉頰。他慌忙用手驅趕蝴蝶。沒想無意間餘光瞥見玉冰紗的同時,那個渾身泥濘且指甲漆黑的“玉冰紗”正冷冷注視著自己!
    蕭桐嚇得猛一哆嗦,他剛想開逃的時候,卻又看清那個活生生的玉冰紗,依然在秀著舞姿。蕭桐揉揉眼睛,他暗暗長出口氣,輕聲道:“真邪門。”話音未落,一隻玉臂忽然伸到自己面前,這一舉嚇得蕭桐險些驚呼,但當他看向玉臂的主人時,見玉冰紗正眉開眼笑的望著自己,並且,她那如玫瑰色的紅唇,還吐出如下幾個字:“尊敬的紳士,能允許我與您跳一支舞嘛?”
    蕭桐呆呆望著對方,分明沒有將面前人的話入耳半分。玉冰紗見蕭桐毫無反應,她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尷尬。她笑道:“怎麼呀?不給面子?”蕭桐發覺自己失態,他面露尷尬的笑笑,道:“我不會。”玉冰紗甩甩被雨水打濕的烏黑長髮,眼中流露一絲狡黠,她道:“是不會呀?還是不好意思……”
    話未說完,一陣急促且慌張的敲門聲忽然響徹整座花園。玉冰紗聞聲一呆,她想也沒想轉身便要朝門口跑去。蕭桐見狀,他一把拉住對方胳膊,道:“等等。萬一是那女吊呢?!再說門上還有一張黃符,咱倆全指它了。”本來輕鬆無比的氣氛,被這陣敲門聲與蕭桐的話統統打亂。玉冰紗一聽,當下向後退一步,她道:“可萬一是員警怎麼辦,這可能是咱倆僅剩的逃離機會。”
    “咣當咣當”
    敲門聲依然在繼續,蕭桐儘量掩飾住自己眼中的慌張,他道:“你在這等我。”說完,他快速跑到牆根下麵。縱身一躍就抓牢牆頭。雙腿一蹬便跳了上去。他轉眼一看,見一名渾身著綠色迷彩服的武警戰士,正狠狠拍著眼下木門。
    蕭桐眼見對方的手,就像機械一樣律動。而且那張久貼於門上的黃符紙,也禁不住對方這麼折騰。看到這,蕭桐一躍便落回到院內。望著玉冰紗一臉焦急的樣子,蕭桐疾跑過去,道:“是個武警,但絕對不是活人。”玉冰紗先是面露喜色,但很快就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蕭桐深吸口氣,道:“我在廚房見過他的屍體。所以他絕不可能是活人。”玉冰紗繼續追問:“你確定自己看清了?”
    蕭桐狠狠點頭道:“我可以發誓,而且那符紙絕對支援不了太久。”二人正說著,敲門聲忽然終止,而且還有一陣陰風將黃狗那間房的兩扇門,就那樣慢慢吹開了。當那口再熟悉不過的棺材,落入蕭桐眼裡的同時,他心裡隨即傳開一個信號。
    蕭桐道:“壞了!你在這等著。如果我出事了,你就跳到那池塘裡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說完,蕭桐風一樣地向門口奔去。玉冰紗從對方的話音裡,就感覺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蕭桐重新爬上牆頭,見玉冰紗快速朝池塘跑去。他剛想看那武警的時候,沒想對方卻早已消失在門前了。蕭桐本能般地探頭去看四周,哪想,一雙突如其來的手臂,瞬間抓牢自己的脖頸,蕭桐失去重心,被這雙手一把拽下牆去。
    “噗通……”
    蕭桐墜落在地,他顧不上回頭去看何“人”將自己拽下。認准前方的路線,起身便奔向遠方。玉冰紗眼見蕭桐被那一雙慘白的手臂,拽落下牆頭。她嚇得驚呼一聲,但隨即一想對方臨行前所說的話,她沒經任何思量,眼瞅池塘就一躍而下。
    蕭桐一直不停地奔跑,跑動中他從未回頭過一次。可背後那四肢與地面摩擦的聲響,時刻在提醒著他,女吊就在身後!不知不覺間,蕭桐一頭沖進北院。當他看見地下室那兩扇鐵門的同時,心中頓時一凜。他剛想折頭返回,可那女吊已經追至身前。看著對方那伸出半許的長舌,蕭桐再次發狠開逃。
    他直視前方的高牆,沒加思索就沖了過去。他的體術雖未達到武術家泰斗的境界,但面對牆壁還有柔韌有餘。兩次起躍與翻身一氣呵成。當他雙腳落地之後,沒做一絲停留。按照記憶中的方向。直直奔向黃狗所在的那座庭院。因為玉冰紗還在那裡。
    玉冰紗在水下憋氣,每隔幾分鐘她就透出水面呼吸一次。看著烏雲滿布的天空,她的心如掉落冰窟一般顫抖異常。眼淚與雨水摻和在一起,玉冰紗輕聲哽咽道:“蕭桐……”話音未落,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池塘跑來。她嚇得再次潛入水下。
    可那道仿佛久別萬年的聲線,卻再次響起:“玉冰紗……”蕭桐伏在池塘邊上,當他看清對方浮出水面的同時,他伸手一下將玉冰紗提了上來。麗人的髮絲都貼在頭上,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絕美容顏。
    玉冰紗一把摟住蕭桐,道:“蕭桐……”對方拍拍她的肩膀,邊忙著大口喘息,邊開口道:“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聽哪個?”玉冰紗抹著眼淚,哭訴道:“好消息……”蕭桐不禁流露一絲笑容,“好消息是我知道咱們怎麼逃了。壞消息是,今晚咱們可能會死。但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TOP


025 鬼泣(下)【第一更】
    玉冰紗雙目圓睜,道:“會死?”說完她抬頭看看天色,又道:“今晚一定會下大雨,你看這雲彩都是黑的。”
    蕭桐點點頭,道:“嗯,但是如果再不走的話,萬一等到那張黃符真掉了。會跑出去一個比女吊還要難纏的角色。”對方聽後立即追問蕭桐:“還要難纏的角色?”蕭桐並沒回答對方的問話。他回頭看著黃狗所在的那間磚房,心中暗想,如果在此都逗留下去的話絕對沒有好處。第一,黃符遲早會掉,黃狗一旦出現,憑藉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其抗衡,再說那把匕刃還被秦月明收去了。
    第二,小海曾經說過,黃狗可能不是死物。因為現在是白天,可能那牲畜沒有出來吸取星月精華,但這並不代表現在此處就十分安全,就算自己摘掉符紙,引黃狗去追女吊,鬼打“鬼”這步棋也絕對不可險行,所以逃走的事絕不能拖延,越耗下去,對自己二人越是不利。
    玉冰紗見蕭桐的思緒飄遠,她抬腿甩掉兩隻高跟鞋。並且將短裙又從旁邊撕開一個大口子。她蹲下身,盯著自己在水中的狼狽倒影面露苦笑。她伸手捧起一些清水,簡易潔淨了一下自己的面頰。
    蕭桐仿佛想到什麼,他快速將身上的白T恤褪下,並一把投向水面。玉冰紗看到衣服,她不禁回頭道:“你幹什麼?”蕭桐沒有看她,彎腰撿起對方的一隻鞋子就投入水中,並問道:“那只鞋子呢?”玉冰紗乾笑一下,左顧右盼的說:“你想幹什麼。”蕭桐道:“那只鞋子你扔到水裡了麼?”說著,二者的視線,在空氣內相碰。玉冰紗慌張的道:“扔進去了,扔進去了。”
    蕭桐點頭示意,他並沒察覺到玉冰紗心理上的微妙變化。他抬頭道:“現在就等天黑了。”
    ……
    玉冰紗靠在牆上,一雙美眸就這麼盯著來回踱步的蕭桐。蕭桐從下午開始,嘴裡就一直嘟囔著某些事情。
    突然,牆外又傳來那四肢摩擦地面的響動。蕭桐眼中忽現一道冷光,他道:“天要黑了。它也來了。”玉冰紗聽到響動已經嚇得魂不守舍,但蕭桐的反應則大為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解問道:“蕭桐你怎麼……不怕。”
    “當一個人被驚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裡就麻木了。”蕭桐說著,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頭。
    “咣當——咣當——”那陣雜亂無章的敲門聲又再次響起。蕭桐面露一絲笑容,顯然這一切都與他預期當中的一樣。他快速翻上牆頭,見那名武警戰士,又機械化地敲打著木門。他蹲下身將玉冰紗也提了上來。蕭桐道:“別往下看,身體也不要超過這面牆的範圍。我說跑,你一直沿著這面牆跑。別害怕,我會在你身後跟著你的。”
    蕭桐的聲線雖十分沉穩,可玉冰紗依然還是能從中聽出一絲恐懼的心態。
    天漸漸暗了下來。蕭桐知道黃昏就要結束了。他剛想說話,就聽花園內有一個不明的重物,忽然拍打到地面上。蕭桐回頭一看,瞳孔突然一陣緊縮。因為那張棺材板已經飛落到庭院中央位置。蕭桐心想:好傢伙!你來了!他抬頭看向正注視棺材板發呆的玉冰紗,忙喝一聲:“跑!”
    “啊——”牆根下面,一聲淒慘嚎叫同時出現!玉冰紗被這聲慘呼驚得險些墜下牆去,蕭桐一把扶穩她的身體,“別看下面!看准你前面的路!快跑!”玉冰紗被嚇哭了,她強穩住重心,看准牆頭前的一條“直線”,抬腿便沖了過去。蕭桐緊隨其後,他跑動中一回頭,見那條黃狗噌地一下竄到院內。
    鑿門聲也在同時終止了。玉冰紗跑動之中瞥見那女吊正在牆旁邊的土路上,抬頭望著自己。它極力下翻的眼仁,一直都死死盯住玉冰紗不放。
    “啊——”又一聲鬼嚎劃破空際。雨,下得更大了。
    黃狗聽見這聲慘呼,它低頭嗅著地面。不一會一隻高跟鞋就落入它的視線範圍。它湊到鞋前聞了聞,再次抬頭的時候,那雙狗目中充滿了興奮與驚訝。
    玉冰紗快速跑著,見前方就是拐角,她回頭喝道:“到頭了!”蕭桐雙眼死死盯住女吊,他怒喝一聲:“沖!跳下去後往北院跑!那邊有處斷牆!我白天的時候看見了!”玉冰紗領會,但如瓢潑的雨滴打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眼見到達牆壁盡頭,霎時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躍而起!
    女吊目視玉冰紗的動作,仰天嚎叫一聲。它看准對方下落的位置,在同一時刻就撲了過去!玉冰紗身在半空,眼見女吊沖自己迎面而來,她的心即刻跌落穀底。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蕭桐全身淩空,他照準女吊的身體,雙腳直踢過去。
    玉冰紗眼見女吊向自己伸出那慘白的手掌。就當她料定自己必死之時。生死奇跡再次上演。蕭桐的身體像炮彈一樣,雙腿緊繃成線。刹那間,只聽女吊慘呼一聲:“啊——”它的身形赫然消失在玉冰紗的視野範圍之內。
    同時,自己與蕭桐的身軀也狠狠砸到地面之上。玉冰紗呆了,她從未敢想一個活人,居然能有勇氣與鬼怪抗衡。正當她發呆的時候,蕭桐張嘴沖他吼道:“還楞著做什麼!快跑!”玉冰紗被蕭桐吼得,起身就跑錯了方向。
    然而一聲野獸的咆哮劃破空際。一道黃色光影,忽然在玉冰紗身前立定。一時間,蕭桐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黃狗真如小海說的那樣,的確是一個活物,因為黃符根本就無法鎮壓對方。他來不及考慮黃狗是如何發覺自己二人的。正當他要向那畜生二次出手之時。一道人影忽然在黃狗身前站定。
    玉冰紗呆了。蕭桐也徹底愣住。因為站在黃狗面前的這個“人”,正是那如同夢魘一般困擾蕭桐多日的“玉冰紗”。雙手指甲異常漆黑,渾身泥濘與髒亂的髮絲。都是令蕭桐曾經發寒的記憶片段。但此刻,那名“玉冰紗”正斜睨著自己。臉上的一雙血洞恐怖駭人,蕭桐雖然是第一次看清“玉冰紗”的全貌,但也同時從中領會出一個字!逃!
    黃狗注視著“玉冰紗”,一雙狗眼內充滿挑釁。
    “啊——”女吊的嚎叫響徹雲霄。蕭桐立即喚回意識,他起身托住玉冰紗,朝北院的方向,瘋狂逃去。但玉冰紗一直都回頭看著那個“自己”。雖然對方渾身泥濘,雙眼被刓。但那分明就是自己啊。
    蕭桐一直沒有回頭,他見玉冰紗總是回望,想也沒想就將對方一把抱起。玉冰紗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她哭著問道:“那是我?”蕭桐臉上沒有表情,但他的思緒簡直亂作一團。鬼魂玉冰紗催動自己回到一九九八年,是來救她自己的?抱著種種想法,蕭桐回道:“我非常不想認識你!但你要記住!你玉冰紗欠我一輩子!”
    說著,蕭桐二人再次沖進北院。然而當他看清斷壁的同時,也清楚看到玉冰紗的同事們,正將斷壁處層層擋死。同時,蕭桐清楚聽見那女吊的攀爬聲音,他知道自己在沒有去思維的時間,一切就讓天註定吧。
    蕭桐看准北院中的一座失修房屋。沒加思索便沖了過去,他一腳踹開房門,將玉冰紗放到在地後,他匆忙回頭把門關好,在兩扇門就要合併的刹那,他清晰看見,女吊正發狂一樣的爬向自己。
    蕭桐用腳抵住房門,他隨手找來一塊木頭再次將門加固。同時女吊的雙手一把拍到門上。
    “啊——”女吊通過門縫死死注視著蕭桐,並用雙手瘋狂拍打著房門。蕭桐嚇得退後幾步,他迅速尋找其他能抵住房門的物件,可無意中目光一瞥向玉冰紗,見對方正對著房間內的一個大坑發呆。蕭桐道:“你看什麼呢!還不快點幫忙!”
    玉冰紗捂住耳朵,慢慢蹲下身子,哭著道:“蕭桐!我不想逃了!他們來找我了!來找我了!”蕭桐見狀一下撲了過去,騎到對方身上就狠扇了一記耳光。他怒道:“你說什麼傻話!我都回到……”正說著,蕭桐雙眼忽然看清身旁的這個深坑,他見旁邊擺放著數桶水泥,再一看那深坑的構造。蕭桐下意識地驚呼:“基柱?!”   
026 輪回(上)
    玉冰紗單手捂著臉,雙眼中的淚水如決堤般傾瀉。門外,女吊仍然在狠狠撞著門,那雙極力下翻的眼睛,從門縫處正貪婪注視著玉冰紗與蕭桐。
    “啊——”聽見它的淒慘悲嚎,玉冰紗再次發狂起來,她面露恐懼地看著蕭桐:“咱們死定了!咱們出不去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蕭桐沒有理會對方的呼喊,他一直都怔怔注視著眼前這個深坑。再看看不遠處的幾桶泥水。霎時間,一些記憶中的碎片也逐漸拼合在一塊。
    黃狗棺內躺著的那個女鬼,是有實體的。小海曾說過對方是被黃狗控制,才啟動殺人。剛剛“玉冰紗”將黃狗擋住。而黃狗棺內的那名女鬼仿佛也是沒有眼球,但相貌極美。但蕭桐清晰記得,那女鬼眼部是兩個黑洞,而“玉冰紗”的眼睛也是被人刓掉。
    蕭桐想到這,忽然看見玉冰紗正顫抖伸出二指,看樣就要扣出自己的眼球。蕭桐一驚,他一把抓牢對方,道:“你幹什麼!”玉冰紗發狂一樣的狂笑起來,嗓音尖銳的道:“他們不是要來接我麼?總讓我看到麼。沒有眼睛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蕭桐!那樣我就看不到了!”
    蕭桐想也沒想,抬手就在對方臉上,又招呼一記耳光,他提起玉冰紗,並惡狠狠地道:“你這娘們!既然你想死!為什麼還要拉我進來!你死呀!你跳進這基柱坑裡面,我幫你把泥水倒上去,你就能死了!死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道縱橫閃電驟然劃破夜空,劈啪作響的轟鳴聲,讓玉冰紗一時間冷靜下來。
    突然,那陣幾近讓人撕心裂肺的敲門聲,竟然終止了。蕭桐暗暗松了口氣,他剛要開口安慰眼前人,誰想二人頭定的瓦片,像是被人踩踏一樣吱嘎作響。玉冰紗戰戰兢兢地摟住蕭桐,對方也將她狠狠抱在懷裡,就這樣聽著房頂的異動。
    玉冰紗道:“它……”蕭桐一把捂住對方的嘴,並且朝頭頂指了指。
    “轟……”又是一陣悶雷響過,同時,一滴雨水忽然打落到蕭桐臉上,他眼盯滴水的位置,瞳孔一陣緊縮。冥冥中,蕭桐知道來不及通知玉冰紗了,他一把將對方推到房間的另一頭。然而,伴隨著女吊的一聲尖叫。蕭桐頭頂的瓦片,也在同一時間全數下落。
    蕭桐以一個閃身躲避,但背後扔被下落的碎瓦穩穩砸中數次。他連痛呼的機會都沒能抓住,眼見女吊落入房間之內。女吊在看清玉冰紗的同時,它張嘴再次嚎叫一聲,仿佛是在通知蕭桐二人,他們的死期已至。
    蕭桐一步邁過深坑,站到玉冰紗那邊回望女吊。就在玉冰紗尖叫的時候,他忽然面露挑釁的說道:“來呀!我倆就在這!有本事就過來!看最後是我死!還是你滅!”其實,蕭桐並沒有崩潰,憤怒與恐懼一時間將他的大腦思維提升至一個嶄新的高度。所謂的急中生智也正是如此。
    蕭桐明知腳下有一個深坑,他盡全力去吸引女吊,讓它將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深知,只要女吊的第一目標是自己,那麼他與玉冰紗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女吊慢慢將頭轉朝至蕭桐的方向。他成功了,他完全吸引住女吊的注意力。既然剛剛那次攻擊,都能擊到女吊的本體之上,就證明對方是以本體存在的。想到這,蕭桐狂妄的擺擺手道:“來呀!”
    玉冰紗禁受不住這樣的畫面。一個早已死去的女人,此刻正伏在地面沖自己嚎叫。看著對方那毫無血色的猙獰面孔,致使玉冰紗張嘴就吐了出來。蕭桐扶住身旁人,他面露決絕地再次開口:“鬼魂!?我去你MD!來殺我呀!就算我蕭桐變成鬼!也要在這和你鬥下去!”
    言罷,女吊忽然嚎叫一聲:“啊——”完後就面沖蕭桐爬了過來!蕭桐眼疾手快,他一下躍至深坑前方,作勢就要向女吊攻去。玉冰紗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看女吊騰地一下,原地而起。伸出它那如刀鋒一般尖利的指甲,直直向蕭桐撲來。
    蕭桐屏住呼吸,他死死盯牢女吊的身影,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瞬間,他突然向後連躍兩步。女吊見蕭桐跳離,下一刻,空氣裡只就留給它那個基柱深坑。毫無懸念,女吊一頭就紮進坑去,蕭桐見狀後,他拿起一桶水泥湯就倒落進坑內,同時他沖玉冰紗吼道:“快出去!去找你那汽車!發動起來在車上等我!”
    玉冰紗見女吊陷落進坑內,本就完全嚇傻了。她一聽蕭桐的呼喊,想也沒想就沖出門去。門開,天空依然雷鳴電閃,雨水瘋狂地拍打著地面,但那斷壁處卻沒有了她“同事們”的蹤影。玉冰紗邊哭邊跑,時不時地輕聲喚道:“蕭桐……”
    女吊在深坑之內快速調轉身影,剛想爬出坑去,就被第二桶泥湯澆滿全身。蕭桐將鐵桶狠狠砸到女吊身上,惹來對方又一陣鬼嚎。蕭桐見女吊掙扎在泥水之中,剛想轉身逃離的時候,沒想一隻被折斷的手臂,忽然自門外拍打到自己身上。
    蕭桐嚇得猛一哆嗦,他以為是玉冰紗出事了,但同時借助閃電的光線,他清晰看見這只手臂上正掛著呈碎布狀的,迷彩服碎片。那武警被撕碎了?蕭桐連看數眼,再次確認。可很快,黃狗的影子就被閃電的光束,映射進房間之內。
    蕭桐剛要開逃,誰想女吊的一隻手,忽然抓牢他的腳踝。對方整個身體幾乎都在坑內,只有頭部與那只狠狠抓住蕭桐腳踝的手臂在地面以上。蕭桐回身狠狠踢著女吊的頭部,可對方根本就沒有一絲要放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黃狗慢慢步入房內,當它看清蕭桐與女吊的同時,那雙狗目又再次被興奮所填滿。可它背部的道道縱橫傷痕,則在告知蕭桐,黃狗一定也剛經歷完一場生死搏鬥。
    “啊——”女吊張嘴嚎叫,蕭桐繼續用力踐踏。與此同時,黃狗看准蕭桐,它一躍而起並在半空中張開那令人發寒的血盆大口。
    “嘩啦——”房間內的一面牆,被一輛吉普車瞬間撞開。同時車頭還恰巧就穩穩擊中黃狗在空中的身軀,畜生被二次重創,它飛出好遠才墜落在地。起身後它悶哼數次,深深望了蕭桐一眼,最後夾著尾巴從現場逃離。
    蕭桐呆了,同時玉冰紗一把打開車門,道:“蕭桐上來!”說著她向對方伸出一隻手臂。蕭桐與玉冰紗互握手掌,但那女吊更加狠勁的抓牢蕭桐。蕭桐勉強將半個身子擠入車內,沒想女吊的下半shen也被他一同帶出,而且那雙手依然死死扣住他的腳踝,並作勢就要爬上車去。
    蕭桐眼中精光連閃,他喝道:“開車!快開車!”玉冰紗聽後,腳部狠踏油門。馬達發出一陣嘶鳴後,車子如箭離弦一般地沖了出去。“嘩啦——”又一面牆壁倒塌,磚瓦如爆炸一般被撞的四散。而那女吊也被拖在地上,從而屢屢發出悲嚎。
    越野吉普車走土路的速度很快,沒到半分鐘,它就已經竄上路面。但女吊仍沒有被甩開。就這樣狠狠抓著蕭桐。玉冰紗越看越急,她急切的道:“怎麼辦!”忽然,遠處一道車燈一晃而過,蕭桐被女吊抓的連連痛呼,他邊用腳死命踏著女吊的頭,邊喊道:“看見前面那輛車了麼!擦它的邊!把這東西撞飛!”
    說著對面那輛車愈來接近,玉冰紗看清是一輛運木材的卡車。而且對方也看到這輛吉普車向自己開來。那名駕駛員見此,面露驚慌並急得直按喇叭。蕭桐面朝女吊露出譏諷的笑容,他用鄙夷的腔調道:“畜生!你再死一次吧——”說著,身旁玉冰紗對著卡車,再次狠踩了一下油門。   
027 輪回(中)
    高速公路上,一輛吉普車面朝一輛滿載木材的運貨卡車疾馳而去。二者相對而行,卡車司機鳴笛示意對方,如果吉普車在不轉向,車禍將一觸即發。雨水打在前擋風玻璃上,玉冰紗雙手緊握方向盤,她直直盯著前方那輛卡車,腳下給足了油門。
    蕭桐雙手穩住車門,他知道此舉太過危險,但這也是擺脫女吊的唯一方法。一旦二車擦邊而過。車門很有可能因為撞擊而瞬間關牢,這樣的話,蕭桐深知自己的這條腿就保不住了。但一想女吊的最終下場,蕭桐依然面朝女吊狂笑著道:“你的死期到了!做鬼都別想留下全屍!”
    這時,玉冰紗忽然道:“蕭桐!”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巨型卡車的轟鳴。卡車司機慌了,他見吉普車徑直沖向自己,所以立即踩下刹車,卡車底部猛現道道火花。女吊仿佛預知到今天就要魂散於此,它對著蕭桐的小腿再次發狠。伴隨一聲淒慘的悲嚎,它的指甲深深嵌入蕭桐的小腿當中。
    蕭桐痛呼連連,他咬牙吼道:“玉冰紗!”玉冰紗看准卡車的方向,在兩輛車就要接觸的刹那間,她連倒方向盤,吉普車也在急速當中忽然劃出一道弧線,蕭桐把緊車座位,感覺身體忽然騰空了。女吊也隨著力道飄在半空。
    “噗——”
    蕭桐只感覺眼前一暗,一道血柱突然濺射進整間駕駛室。玉冰紗被鮮血濺了一臉,她忙打方向盤穩住車身。在一聲急促的刹車音過後,世界仿如變得安靜許多。除了雨水拍打地面的迴響,就是卡車司機時不時傳來的聲聲驚呼。
    “天啊——死人——”
    玉冰紗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她一頭紮在方向盤上,漸漸哭了起來。蕭桐盯著鑲嵌在自己一條腿上的兩段殘臂,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忽然自嘲地一笑,道:“謝謝你了,雖然我很恨你。但你開車還真有一套。”說著,他將那兩段殘臂勉強從腿上拽下。隨手一拋就扔到公路中央。
    他耳聽身旁的聲聲啜泣,閉眼笑道:“別哭了。歷史都改變了,你還哭什麼?可憐你那帶子找不回來了。”玉冰紗抬頭,用一雙淚眼盯了蕭桐半晌,她道:“蕭桐,謝謝你。”蕭桐閉眼回道:“可別謝了,你可害死我了。”
    玉冰紗傻笑一下,她想發動引擎,可試了幾下後,竟發現車子居然熄火了。蕭桐聽著馬達的“抗議聲”他睜眼笑道:“我可不下去推車啊。我真沒勁了。”言罷,就聽玉冰紗突然驚呼一聲:“啊……”蕭桐嚇得一把關牢車門,他以為是那女吊再次返回,但誰想,玉冰紗的那些個同事們,正個個面孔森冷地將吉普車圍得水泄不通。
    玉冰紗嚇得剛捂住嘴,誰想二人的眼前同時一亮……
    光線刺得蕭桐睜不開眼睛,當他重新凝組眼中的焦距時,吉普車外的世界已經變了,再也不是雷電交加的暴風雨,取而代之的,卻是萬里晴空與絲絲白雲。蕭桐呆了,黑夜與白晝居然可以變換的如此之快。這讓他不禁再次慨歎。
    不但如此,連擋風玻璃前的那些“人”也消失了。玉冰紗戰戰兢兢的睜眼一看,也同身旁人一樣,被眼前所見的畫面所完全震撼。蕭桐揉揉眼睛,開口道:“咱倆不會在陰間吧。”玉冰紗盯著車窗外那一望無盡的草原,淡淡地道:“應該是天堂。”
    “冰沙……”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玉冰紗與蕭桐聞言剛想尋找發音處,豈料對方又道:“冰沙不要回頭。好嘛。”說完,還傳來一陣銀鈴般地笑聲。玉冰紗傻了,她看看正一臉驚恐的蕭桐,試著回道:“主任?主任是你嘛?”
    “是我。冰沙。還有小強、小林子,小河他們呢。”光聽聲音,玉冰紗就已經淚流滿面,她四處尋找著同事們的身影,道:“你們在哪?你們在哪!”
    這時,一個渾厚的男聲笑著回道:“主任呀。我就猜到小冰沙得找咱們。但是冰沙你得記住,你長大了。不是孩子了。以後的路要自己去闖。車子拋錨了吧,大家加把勁,送冰沙回去。”
    聽到這,玉冰紗幾乎用嘶吼的道:“不!你們和我一起回去!”聽到這,蕭桐會心的笑了,他終於明白,原來玉冰紗的這些同事,從來沒想過要害她。就像日記上面寫道:
    ‘我醒來發現,失蹤的夥伴們正在車窗外看著我。我起初很興奮。但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無論我怎麼喊,他們都不回答我的話。我害怕了。在強烈陽光下,他們沒有影子。但我深知他們是讓我離開。他們的眼神,我可能永遠都無法忘記……’
    那個清脆的女聲再次響起:“冰沙,記住我們。記住大家。不要在一個人哭泣。我們都會永遠支援你!玉冰紗是最棒的!冰紗加油!”說完。蕭桐與玉冰紗同時感到車子動了,就像有人在推車一樣。
    玉冰紗沒有發動引擎,她哭著喊道:“你們回來!你們回來!”然而那句‘冰沙加油’一直都回蕩在空氣之中。車子自己發動了,然而玉冰紗與蕭桐再也沒有恐懼。她一直想打開車門,下車去尋找那些與自己工作多年的,夥伴,知己。可黑夜在此刻又再次降臨……
    “嘩嘩嘩……”
    汽車發動了,但玉冰紗已經哭成一個淚人。蕭桐見外界又重返雨夜當中,他輕輕拍了玉冰紗的肩膀兩下,道:“冰沙…加油…”玉冰紗低頭抽泣半晌後,她勉強笑道:“你知道他們對我多好麼?”蕭桐道:“就因為這個,你一直都沒離開那間客店。其實你不是在找帶子,而是在找他們。”
    “是。”一個冰冷聲音,忽然發源於後排座位。蕭桐猛打了一個寒顫。他連連掃視後排座位,見上面空無一人,他回頭問道:“你說什麼?”玉冰紗擦乾眼淚,淚眼婆娑地望著對方道:“什麼?”
    蕭桐聽完對方的答話,他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勉強一笑,道:“開車吧。”
    ……
    雨停了。玉冰紗一直認真開著車,她打了個哈欠,看看蕭桐道:“想去哪。”蕭桐在座位上抓耳撓腮地回道:“找個超市或者加油站,我想買包煙,憋死我了。”玉冰紗笑著搖頭道:“我是說,你以後去哪。”蕭桐望向車窗外,只感心中一片迷茫,他道:“A市客運站。”
    玉冰紗挑挑眉毛道:“為什麼?”蕭桐打了一個響指:“因為有個真心對我的好朋友,我們得重新相識。”說著小海那張憨厚且猥瑣的容顏,仿佛浮現在蕭桐眼前,這讓他不禁失笑。玉冰紗聽完對方的答覆,她點了點頭,道:“哦。是什麼朋友。”
    蕭桐哈哈一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前胸,道:“一個知己。我倆可謂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他的。”玉冰紗忽然輕笑半晌,這陣摸不著頭腦的笑聲,聽得蕭桐連連發懵。他問道:“笑什麼?”
    玉冰紗語氣深長的道:“用不著你管。”一道光束忽然閃過蕭桐的臉龐,他忽然道:“停車吧。你開車回家去吧。剛剛我看見路旁有一間晝夜服務的超市。”玉冰紗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悅,但她依然停住車子。蕭桐打開車門,沒多說就沿著公路邁開步伐。
    玉冰紗暗罵一聲,她下車沖蕭桐喊道:“我怎麼找你!”蕭桐頭也不回的道:“Z市中央大街,那有個廣場。別忘了你還得帶我去找亡村呢。”玉冰紗氣得狠跺了下腳,她再次追問:“什麼時候?!”蕭桐道:“一周以後吧。”說完他還不忘回頭對玉冰紗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玉冰紗氣結。上車後,就一溜煙沖向遠方。其實蕭桐並不是非得離開,買煙只是他其中一個藉口,他總感覺那吉普車裡坐著第二個“玉冰紗”。正想著,蕭桐忽感背後一涼,同時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又再次出現。
    蕭桐不自然的回頭一看,見公路上除了兩旁的路燈,再什麼也沒有了。他長出口氣,自言自語的道:“可別再來了。就算來,也要讓我喘口氣啊。”話音剛落,就聽那聲熟悉的鬼嚎,再次劃破夜空。
    “啊——”   

TOP

028 輪回(下)【第一更。】
    “啊——”
    蕭桐騰地一下坐起身來,他冷汗直流地望著眼前的這間屋子。圓桌、木門、玻璃窗與工藝茶壺。這些物件蕭桐再熟悉不過了。他喘著粗氣道:“我怎麼又回到這了!那女吊呢!那女吊呢!”說著他狠勁抓牢自己的髮絲,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自己怎麼又回到客店來了。明明是和玉冰紗一起逃了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蕭桐下意識地想翻身下床,可側身突然傳來如針刺一般的劇烈疼痛。他低頭一看,見側腰上正有三處新添的槍傷,而且還是被人處理過的。蕭桐呆了,他的思維仿佛瞬間凝固,但房門已經被推開了。
    蕭桐見門開,他嚇得猛一哆嗦。但走入門內的,卻是一張令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小海見蕭桐醒來,他笑喊道:“蕭哥你醒啦!”說完,他兩步竄到蕭桐面前。同時,一個弱小身影也在門口伸進來半個小腦袋,道:“中三槍都不死啊,蕭桐果然是名不虛傳。”
    見到溫彩,蕭桐徹底愣住,他不解的問道:“什麼槍傷?你們怎麼也過來了。秦月明呢?”言罷,小海與溫彩也愣了一下,他倆互看一眼之後,溫彩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詭異,她道:“蕭桐你做夢了吧?秦月明是誰啊?什麼我們也來了?是你們!我還要抓你回神調呢。”
    小海單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了蕭桐半晌,道:“蕭哥你不會連黃狗的事都忘了吧。秦月明是誰啊?那黃狗的名字?”黃狗二字一出,蕭桐眼前猛地閃過,吉普車將黃狗撞飛的場景。他急切的道:“不對!我離開這間客店了!和……”小海打斷他的話道:“蕭哥你冷靜一下,黃狗已經死了。兩天前,咱們三個已經把黃狗殺了。”說著他指指自己肩膀上的傷痕,道:“看!我這些傷,還有你身上的傷都是那死畜生弄的啊。不過你這三處槍傷,是我弄得。”說完話,小海低下頭去,顯然是對誤傷蕭桐而感到自責。
    聽到這,蕭桐徹底懵了。現在他的思緒簡直亂作一團。他呆呆地望著小海,道:“你有煙麼?”小海又用探詢的目光掃了對方幾眼,然後快速掏出衣兜裡的香煙,就這樣遞給蕭桐一支。
    蕭桐彎腰接了小海遞過來的火,點燃香煙後,他深吸了一口就看向窗外。
    溫彩搬過一個凳子,突然沖小海使了個眼色。小海見狀立即開口道:“蕭哥你……”沒想,蕭桐忽然一臉神秘的轉頭看向溫彩,道:“今天是幾幾年幾號?”小海一呆,他快速看向溫彩,見對方一臉嘲笑地開口回應蕭桐:“十月二號,周日。二零XX年。”言罷,蕭桐只感覺眼前嗡地一下天暈地轉。他擺擺手道:“明白了,明白……了。”
    說完,蕭桐一下躺倒在床上,他如夢囈般地開口:“希望這一切真的是夢就好了。”小海離蕭桐很近,所以對方的這句話被他完全入耳。小海見蕭桐半晌不作聲,他沖溫彩努努嘴,二人就這樣退出房去。
    小海關緊房門,從窗外望著雙眼呆視的蕭桐,向溫彩道:“答應你回神調的事,還是先放一放吧。我的確打不過你,蕭哥也受了重傷,但請你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溫彩深吸口氣,直視面前人的雙眼:“扒光人家的衣服,就叫救我一命。若是我和他睡了,還不得把他當成活爹來看!?”
    小海撓撓頭,他忽然找到一個話題,他道:“你覺不覺的秦月明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好像認識一樣。”本來正義憤填膺的溫彩,聽到這話,慢慢也跟著低語道:“是啊,蕭桐說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也感覺這個人好熟悉的……”
    蕭桐直盯天花板上面的那個鐵質電風扇,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日記,基柱,鬼影,黃狗,玉冰紗,吉普車,女吊。這些回憶,都浮光掠影般地從他眼前快速閃過。突然,窗外一枚殘破的葉片落入蕭桐的視線當中,這讓他瞳孔一陣緊縮……
    溫彩與小海在客店長廊內並肩而行,小海道:“你有沒有發現蕭哥的眼神變了。感覺又比以前深邃不少。是不是因為我那三槍。”溫彩面露凝重,她回道:“恐怕不是,你還記得黃狗的真正死因嘛?”
    “你是說,那內丹……”說著小海猛拍了一下大腿,道:“對呀!我怎麼就沒……”話音未落,他的肩膀已被一人狠狠握住。小海嚇得驚呼一聲,他和溫彩同時回頭看去,見蕭桐不知何時已在他二人身後站定。
    小海剛要發話,溫彩眼見蕭桐左手舉起一片葉子。而且對方的雙眼在夜幕中居然異常明亮。蕭桐乾笑一下,他打斷小海的話道:“我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說著他又舉起一張普通紙牌。
    正當二人不解之時。蕭桐忽然將葉片投向空中。葉片很輕,它剛被蕭桐扔出手,就被一陣涼風托向遠方,漸漸,葉片消失在溫彩二人的視線之內。小海道:“蕭哥你做什麼啊?都二半夜了,就算你扔出去一張百元大鈔,拿手電筒都不見得能找到。”
    蕭桐神秘一笑,他雙眼直盯葉片消失的方向,突然抬臂一揮。二人眼瞅那紙牌在夜幕中劃過一道白色光束。只聽“沙”地一聲,就再無異樣。小海面露驚訝的開口道:“蕭哥你是不是傻了?沒事亂扔什麼東西呢。”蕭桐搖頭笑道:“剛才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不要緊的。收拾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咱們去Z市。外八行的那個交代我會給的。”說完,他便徑直離去。
    留下小海一個人在那裡目瞪口呆。但溫彩望著蕭桐的背影,越想越不對勁。她快速掏出鑰匙鏈,因為上面正系著一把袖珍手電筒。溫彩道:“走,咱們去找那紙牌。”小海還未反應過來,溫彩就已經在前方不遠處站定。
    小海一溜煙跑了過去,見溫彩正拿著什麼東西發呆,他下意識開口詢問:“怎麼了?這裡葉子這麼多。”正說著,溫彩忽然回頭,面朝小海就舉起半片葉子。當小海看清,那葉片是被某種利器割成兩段的時候,他徹底呆了。而且這半張葉片上,還被人用筆寫著一個小小的“蕭”字。
    ……
    小海盯著後視鏡裡蕭桐的倒影,他乾笑一聲,道:“蕭哥你看什麼呢。”溫彩坐在副駕駛位上,正低頭看著蕭桐遞給他的亡村地圖。蕭桐收回落在車窗外的目光,道:“沒看什麼。”這邊小海剛要發話,就看前面被一群警員設下路障。
    他慢慢控制車子減速,等開到那些員警的身前時,他搖下車窗,笑著開口道:“哎哥們!這咋的了?連路障都弄上去了。”一名警員走上前來,他一臉微笑的道:“先生您好,前幾天這又出個搶劫案,我們是例行公事,請出示您的駕照。”
    蕭桐聽見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他聞言看去當下愣住,因為這個人正是那名在客店時,被工藝茶壺砸暈的警員。而對方也在無意間瞥見蕭桐,他也是直接愣在當場。
    男警員一臉驚訝的望著對方,他手指蕭桐道:“你…你……”蕭桐剛要發話,就聽一聲嬌呵響起:“幹什麼呢!快點查!後面還有許多車子等待檢查呢!”聽到這如凰鳥般清脆的嗓音,蕭桐不禁失笑。同時那名警員也沖喊話人,敬了個禮,道:“是,秦警官。”說完他快速檢查了小海的駕照,然後就向第二輛車走去。小海與溫彩對視一眼,顯然是對這一切而感到困惑。
    蕭桐歪著腦袋,他隔窗看向眉目如畫的秦月明,見對方挑眉的樣子仍然那樣生動。他不禁想快速趕去Z市,如果見到那個人的話,就足以充分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秦月明微抿下唇,剛想回頭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蕭桐。她忽然站定身子,開口說道:“先生你……”
    從秦月明的表現,蕭桐甚至更加認定那些事情的是真實的。他笑著回道:“警官,你很漂亮。”說完他拍了拍小海的肩膀,對方領會,一給油門便上了去往Z市的高速公路。望著車子走遠,秦月明忽然感到一陣心慌,她快速掏出鏡子,見自己雙頰已經完全紅透,她擺手喊道:“你們在這繼續查,我有事走開一會……”
    兩個小時後,蕭桐三人開車到達了Z市的中心廣場,也就是中央大街附近。蕭桐剛下車,掃視一下這人頭湧動的中心廣場,就沖溫彩笑道:“怎麼樣?決定好了沒有。”對方回道:“嗯!先去看看!”蕭桐見狀剛打了一個響指,不料那輛令他難以忘懷的吉普車,已經落入他的眼簾。
    蕭桐驚得猛後退一步,他下意識地出口道:“我的天啊,這一切都是……”忽然一道如同天籟的嗓音,打斷了蕭桐的話:“蕭桐先生,我在這等您很久了。”蕭桐聽到這人的話音後,只感身體瞬間石化。而溫彩與小海也同一時間,向那人看去……
    【《行規》第一卷亡村之秘(一)之逆轉輪回(完)】
    【接下來的故事將更加精彩,驚悚,恐懼即將襲來。兄弟們繼續關注哈。大家敬請期待下卷:亡村之秘(二)之獸血沸騰】   
第二卷 亡村之秘(二)之獸血沸騰
029 聚合(第二更)
    晚點會有第三更,半夜十二點之前。
    ***************************************************
    夕陽將整座A市籠罩在一片血紅當中。但市中心位置的皇家賭場內,此刻已是人聲鼎沸,貴族家的公子哥們可以在此撒落千金,只為博取美人一笑。大企業中的職場高手們,可以卸下平日笑臉迎人的虛偽面具,來瀟灑一回。
    大把鈔票被換做同等面值的籌碼,服務生在後臺輕點著每一筆賭資。可這種極度荒誕的氣氛下,並無人得知,此時在賭場的VIP俱樂部內,有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正面露猙獰地調戲著一個妙齡年華的女服務生。
    女孩瘋狂抓牢自己被撕開的裙擺,她哭訴著道:“老闆,老闆求求你放過我!我有男朋友了!”男子聽後鄙夷地笑了一下,他放開對女孩的鉗制,再看看床單已被弄得褶皺不堪,他突然開口咒駡道:“媽的!你個婊子!有男人了還在我面前裝純!給你十分鐘進去洗乾淨……”
    “咚咚咚…”
    女孩正一臉驚恐地望著眼前這位披著人皮的惡魔,可同時,一陣敲門聲卻引得男子瞬間換了臉色,他狠狠地指了指女孩道:“算你走運!還不滾!”女孩收好衣物,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忙哭訴道:“謝謝老闆!”說著,她從房內的暗門跑了出去。
    男子見對方離開,他理了理領帶,輕咳一聲,道:“進來。”言罷,門外快速閃進一個大笑臉,來人用一副吃驚的表情望向男子,道:“韓少爺,咋這麼心急了?連自己家的服務員都捨得下手,在下實在是太佩服了。”說完他將手中的雪茄沖男子甩去一根。
    說話人的名字叫季東華,是皇家賭場的股東之一。A市花街的下代接班人。通常黑街將這樣的種子選手,稱為“聖徒”。然而季東華就是A市花街的聖徒,同時也證明著他未來的花街“王位”。
    季東華平日總拿著一根小棒裝紳士,如果他不張口說話,憑著一張俊男臉與驚世才華,一定會在商界闖出一片天地。
    男子接過雪茄,他看了看手中物,臉上一笑就將雪茄如丟垃圾一樣丟在一旁。他轉身在吧臺上開啟一瓶紅酒,道:“你怎麼來了?有蕭桐的消息了?”季東華聽後,狠一跺腳,道:“我的神啊!你實在是太聰明了。我真的忍不住要讚美你兩句。”男子笑了一下,他搖晃著高腳杯內的紅酒,道:“別扯淡了。找到蕭桐了?”
    季東華聽後,忙做了個噓的手勢,他說:“韓少爺。上次派去的殺手都死光了。你不是說那幫人是從越南請的嘛?”說話間,季東華一臉嘲諷,看得男子心裡一陣發悶。男子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道:“你親自去,開個價吧。”
    季東華聽後彈了彈肩膀,笑道:“王街,十七街,皇后大街。這三個地方的聖徒,價位可能會高一些的。”男子猛拍桌案道:“你TM來我這敲竹槓來了!蕭桐已被外八行所唾棄,這應該不算……”季東華大笑一聲,他伸出一根手指,打斷男子的話道:“取三街聖徒的命,這個數,少跟我倆扯屁!沒錢就TM滾出A市去。”
    男子眼中快速閃過一道寒芒,他雙拳緊握,但臉上卻笑得非常燦爛,他道:“OK。只要你能殺了蕭桐,這個數的兩倍就是你的。不過我只要他的頭就夠了。吃了他的腦子還能補補身體。”季東華點了點頭,並邪邪地道:“你實在是太殘忍了!不過!我欣賞你!”說完,二人相視大笑……
    Z市中心廣場。蕭桐一臉驚訝的盯著眼前人,他剛想說話,沒想先打了一個噴嚏。溫彩看看蕭桐又看看那個女人,而小海則是一臉驚豔,他怔怔注視著蕭桐前方的那個女人。蕭桐輕咳了兩聲,他暗罵一句:“有人想我了。但指定不是什麼好人。”
    說完,他即刻笑道:“冰紗。你等多久了。”對方聽後,立即裝出一陣惶恐的樣子,道:“沒多久。”蕭桐一時間只感覺氣血上湧,他再次追問道:“沒多久?那你知道今年是幾幾年嘛?”玉冰紗笑著走到蕭桐身前,她壓低聲音道:“我也是下午才接受這個事實。我剛到這一天。”
    聽完對方的話,蕭桐上下打量玉冰紗半晌,見對方除了穿著被煥然一新以為,其他部位確實沒有什麼改變。甚至連眼圈都因為睡眠不足,從而導致有些發黑。蕭桐深吸口氣,靜靜的道:“那你不害怕。”
    玉冰紗突然上前一步,她伏上蕭桐的肩頭,用二者才能聽清的聲線,道:“女吊都會出現,那這些就很好解釋了。”看著二人的曖mei動作,溫彩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道:“這位小姐是…蕭桐你還沒有介紹。”
    玉冰紗忽然轉頭笑道:“蕭桐,這是你姑娘?”溫彩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怒極反笑:“哦?難道你是蕭桐的奶奶?”蕭桐見狀後,他忙賠笑道:“好了,別開玩笑了。這位是我的…妹妹溫彩。那邊的帥哥是我弟弟小海。而我身邊的這個美女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玉冰紗,她去過亡村,能帶咱們去。”
    亡村二字才剛出口,一道不知從哪吹來的寒風,就讓蕭桐猛打了個寒顫。溫彩冷冷吐出兩個字,“你好。”說完還不忘狠狠瞪了蕭桐一眼。但蕭桐根本無法理解溫彩的突然失態,他自顧自地傻笑起來。同時腦海快速轉動,將搭救玉冰紗與在客店時的經歷,又重新屢了一遍。
    小海突然咳了一聲,他擺出一個酷酷地表情,道:“冰紗小姐,您好。”玉冰紗忙回一聲:“您好。”說完並笑著走過與小海攀談起來。無形間幾人都將溫彩完全無視掉。蕭桐正在低頭思考,溫彩也氣得七竅生煙。
    但任誰也沒想到,停在幾人不遠處的一輛警車之內。此刻,秦月明正手拿對講機,道:“總部,我再次確認該男子就是蕭桐。他就是今早A市公安廳,傳真過來的重點搜尋物件。”秦月明說完,望著蕭桐的身影再次癡呆起來,她在內心中不斷自問,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男人如此注目。每次望著對方的一顰一笑。她總感覺太熟悉了。
    “收到,請繼續跟蹤蕭桐,一定不要放跑他。”
    秦月明被這道聲線驚得猛一哆嗦。她快速執起對講機,道:“收到,通話完畢。”說完她放下對講機,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暗喜之意,可同時她也被這股奇特的感覺嚇到了。她狠拍數下臉龐,皺眉道:“秦月明啊秦月明,你是怎麼了?愁人。”言罷,她剛將目光放到蕭桐的身上,卻發現對方正在朝著自己這邊看。秦月明嚇得一下伏在車座位上,同時心中的小鹿還不停地亂撞。
    蕭桐四處看了看,他感到十分迷茫。這些記憶就像夢魘一樣時刻伴隨著蕭桐,無論是那女吊,還是面前這活靈活現的玉冰紗。都令他在冥冥中生出一絲恐懼感。這時,玉冰紗面朝溫彩忽然開口:“亡村可不是小女孩去的地方,那裡可沒有摩天輪供你遊玩。”
    溫彩聽後直視對方的雙眼,道:“你不是小女孩!那你為什麼去!”玉冰紗侃侃而談的道:“因為我答應過蕭桐,這是一個誓言。”誓言二字,聽得溫彩不禁失笑,她道:“是諾言才對!愚蠢的女人!”玉冰紗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溫彩會語言攻擊自己。她剛要說話,就聽蕭桐冷冷地道:“別說了!去亡村!回來以後去救小海他老婆。同時謝謝你,玉冰紗。”
    說完,蕭桐拉著溫彩就坐上車去。玉冰紗咬住嘴唇,她眯起雙眼連盯蕭桐數次,然後突然手指小海道:“你!和我上吉普車!快點!”小海嚇得連忙點頭,沒想剛一轉身,頭就徑直磕到電線杆上。
    “咣當——”
    玉冰紗見狀,萬般無奈地搖搖頭,她有些氣餒的道:“出發吧。”說完便率先跳上吉普車。秦月明見兩輛車依次開走,她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就這樣,嶄新的亡村之行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之下拉開了帷幕。可等待蕭桐眾人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驚悚謎團,黃狗內丹又會為蕭桐帶來何種驚喜呢。
    【第二卷開始嘍。兄弟們呀,有票票就來張吧。厚顏乞求ing】   

030 連環(上)【第三更】
    玉冰紗開車之間,她又看了看後視鏡內,那輛跟著自己的小轎車,不知怎麼回事,她的氣就是不打一處出來。她越想越氣,抬手又狠敲了一次方向盤。小海一直以標準坐姿立在座位上,他時不時地斜睨一眼身旁人。每次聽她對著方向盤發狠的時候,小海總是驚得咽下口水。
    隨著時光的流逝,柏油馬路上的汽車愈來增多了。蕭桐看了一眼車上的電子時鐘,道:“亡村相傳很危險的。到時候就都靠你了。”溫彩一直都趴在車門上,雙眼就盯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聽到蕭桐的言詞,她懶懶地回道:“你不是有個去過亡村的好朋友嘛?都和人家誓言了,人家指定保你不死!”
    玉冰紗在車內緊緊盯著後視鏡,她抬手一把將耳環取下扔出窗外。這一幕看得小海直楞,他不禁開口詢問:“好好的耳環,扔掉多可惜啊。”話音剛落,小海就見對方用殺人一樣的眼神,冷冷盯著自己。小海隨即哈哈一笑道:“扔的好!扔的好!”說完,他又擺回軍姿,一臉正色的不再去看玉冰紗。
    片刻後,玉冰紗咬了下嘴唇,她突然將吉普車停在一旁,打開車門就靠在車上。這邊蕭桐見狀,也跟著熄火。他下車問道:“怎麼了。”玉冰紗走到吉普車前,隨意翻開汽車的前蓋,道:“壞了。”說完她又冷冷看了小海一眼,對方見狀隨即附和道:“蕭哥呀!車子真壞啦!你看都要爆炸了!”
    蕭桐暗歎一口氣,心想出師不利啊。還未到亡村就先出這個岔子。他擺手說道:“都壞了還看什麼,上這輛車來。”說完他就鑽回車去。玉冰紗也十分滿意地點了下頭,並且還不忘向小海眨眨眼睛。
    很快,在穿過三條街後,蕭桐等人就到達Z市郊區的第一個收費站了。看著前方吊掛的巨型紅燈正微微閃爍。溫彩道:“開這麼久了。不行我來開吧。”蕭桐輕鬆笑道:“我不感覺累。”溫彩還有些遲疑,她試著問道:“可你身上還有……”蕭桐輕咳一聲,打斷對方的話道:“沒事的。”
    這時,玉冰紗看向窗外,淡淡的開口道:“女人最討厭愛囉嗦的男人,而男人最厭惡喜好絮叨的女人。千古不變的真理呀。”溫彩聽後,她目光一變,轉過頭就要發作。可小海忽然道:“蕭哥,你為什麼非要找亡村。”
    蕭桐輕笑道:“我早就和你說過……”剛說一半,話音就戛然而止。因為蕭桐深知,小海與溫彩的腦海中仿佛並沒有那段記憶。他乾笑一聲道:“找著玩唄。”
    玉冰紗輕笑一聲,搖頭暗道:“第一次聽說有人對監獄遺址找著玩的。”此話一出,蕭桐險些踩下油門,他道:“說具體點。”小海與溫彩也同時被這句話引起興趣。小海直接用一副呆傻的表情望向對方,而溫彩則是豎起小耳朵在那裡認真傾聽。
    玉冰紗看著蕭桐的後腦勺,那如玫瑰色嬌豔欲滴的朱唇,再次輕啟道:“亡村,一個被喻為死神邊緣的恐怖地帶。”
    亡村的前身,是一座清朝末期的大型官獄。那裡只押解朝中官員。清末是一個時代的轉折,所以出現許多誤判冤獄。同時一些傳言也就在監獄裡傳播開來。那時,有人說,每逢夜晚,烏雲蔽月的時候。監獄走廊裡總會有許多女鬼四處竄動。相傳她們都是死牢犯人的妻子,女兒,因為想入獄見丈夫、父親一面,從而出賣身體。有些再見到親人之後,就無法忍辱偷生,所以自尋短見了。從那開始,鬼魂夜行的傳言也就散開了。
    亂戰時期,軍閥將監獄重新修整為一座要塞。但每每夜晚到來之後,走廊內總有一些東西折騰的士兵們睡不好覺。有些膽子大的,半夜出去一探究竟,但終究是一去不返。第二天清晨,人們往往會在要塞前的一棵古松樹上發現他們的屍首。
    這樣一來,沒過多久這要塞就被遺棄了。但一些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們卻把那裡當做天堂。終有一日,一個孤行僧到達要塞。他見那裡被一股極為強烈的煞氣所蒙蔽,就在其中央位置蓋了一座小廟。
    玉冰紗突然笑了一下,但眸中隱約能見到點點晶瑩,她道:“你說也怪。這廟一蓋好了,那些東西還就真不折騰了。”溫彩看看蕭桐並沒答話,只聽小海慨歎道:“這就是我老家人常說的一句話,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啊。”
    玉冰紗剛想繼續下文,她忽然發現,蕭桐不知何時已將汽車停在路旁。她見蕭桐低頭不語,所以並沒發問。玉冰紗道:“過了許多年,戰爭結束了。當初逃到那裡的許多難民,也漸漸有了生活的秩序,他們一代一代專遞下去……”說到這,玉冰紗忽然說不下去了,她看著窗外,眼淚一滴一滴拍到手上。
    蕭桐聽著這聲聲抽泣,他輕歎了一聲道:“冰紗。好了。”溫彩稍稍別過臉,偷偷看了玉冰紗一眼,道:“你不會就是他們其中之一吧。”玉冰紗哭著笑道:“不,不是的。是我想起了一些同事。”
    蕭桐聽著又搖了搖頭……
    秦月明在警車裡面,一直都手捧外賣看向前方的那輛小轎車。她大口大口的咽著麵條,但腦海中一直都想著蕭桐的身影。一陣冷風托起她額前的縷縷髮絲,她一個不經意間的轉頭,突然見警車旁邊的電線杆下正蹲著一個女人。對方是背對著自己的,所以秦月明也沒有理會,她見手中食物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重新包好,就下車向垃圾箱走去。
    蕭桐點燃一支煙,他將手伸出車窗外彈了彈煙灰。可這時,車外徑直走過兩名婦女,他耳聽其中一名婦女道:“唉,真可惜啊。這麼好的孩子就被人勒死在那電線杆底下了。你看,就是前面那個電線杆。”
    說著這名婦女向前方指去。蕭桐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見一個電線杆下面正蹲著一個長髮飄然的女人。可對方的頭部正轉向不遠處的一名女員警。當蕭桐看清女警的容貌時,他的心頓時咯噔一下。秦月明怎麼會在這。想著,他回頭再次看去,見蹲著的那個女人,居然已經坐到秦月明的警車裡面。而且頭部依然朝向正要返回的秦月明。
    蕭桐叫住溫彩,道:“溫彩,你看到那警車嘛?那裡邊是不是有個女人。”溫彩朝警車看去,見車內分明空無一人,她笑道:“你神經了吧。那車裡根本沒人。”蕭桐聽後楞了一下,他眼瞅那女人明明坐在車上,剛想出口反駁,誰想那警車內的女人卻忽然看向自己。
    蕭桐嚇得猛一哆嗦,他快速轉回頭。玉冰紗見狀後,也回頭看向那輛警車,她驚訝的開口:“的確有人,是個穿白上衣的女人,頭髮是散著的。”蕭桐聽後,立即回頭道:“沒錯。你們在這等我!都別動!我去告訴那個員警!”說完,蕭桐開門下車,徑直朝秦月明跑去。
    秦月明正邁著貓步,突然發現鞋內仿佛進了沙粒,她剛想脫鞋抖出沙粒。沒想手臂已被蕭桐一把抓牢。秦月明頭也沒抬,看准來人的下半shen忽然將對方甩退一步。蕭桐沒想到秦月明會是這個反應。他剛要說話,誰想自己的身形已經站不穩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秦月明纖腿一抬,照準蕭桐的前胸就踢了過去。
    蕭桐被對方踢得連連後退數步,他的身體一下撞到車上。當秦月明看清來人是蕭桐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道:“蕭桐?”蕭桐正痛得捂住胸口,但他聞言一愣,道:“你還記得我?這麼說你知道以前的事?”對方也沒過濾蕭桐的話,只知道一個勁傻笑著狠狠點頭。
    溫彩與玉冰紗都盯著蕭桐二人看。豈料玉冰紗眼中突然精光連閃,她想也沒想就推門吼道:“蕭桐小心——”

TOP


031 連環(中)
    本來這章是12點就傳的,但是機器中了一褲襠病毒,啥網頁都打不開。俺又拿那個一鍵安裝的系統磁片折騰了半天,現在才傳,抱歉哈……
    ————————————————————————————
    “蕭桐小心!”
    劈啪——
    驚呼與一連串讓人無法忍耐的怪響同時響起。蕭桐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秦玉明忽然原地消失,他剛一愣住,一條不知從哪出現的黑線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下一刻,蕭桐眼中的世界突然變得天暈地轉起來。
    一個奇異勁道貼住自己的腰間,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扔出十米開外。這邊小海等人,眼見兩條明明好好排列在半空的電線忽然折斷,它們其中一條就像有生命一般將那女警的脖頸瞬間纏牢,隨即便帶入半空。而另一條則像馴獸師的長鞭一樣甩向蕭桐,而蕭桐就是那頭被訓的野獸。被一擊敲飛。
    一輛的士正沿著馬路向前開著,司機與一位女乘客聊的是眉飛色舞,可突然女乘客驚呼一聲。司機抬頭一望,見一個人迎面就沖自己飛了過來。
    “哐當——”
    前擋風玻璃瞬間炸成碎塊,蕭桐也穩穩鑲嵌進車體當中。司機與女乘客當場就頭破血流,脖子一歪就不省人事。小海呆了。溫彩與玉冰紗同時下車跑向蕭桐。然而半空中的那名女警也不再有任何動作。
    路旁行人都被剛剛那一幕所完全驚呆。但下一刻,一個令人震撼的畫面卻在此發生。蕭桐赫然睜開眼眸,他雙手一拍汽車本體,借助慣性整個人如彈簧一樣彈起落地。玉冰紗與溫彩也呆在當場。有些行人甚至拿出手機來拍攝這個畫面。
    蕭桐怒目瞪視著那幾股電線,他突然啟動了。身體像離弦的箭一樣急速沖向秦月明身體下側。在警車內的那個不明女人,身體似在顫抖就像正在發笑一樣,然而片刻後,她的身體就這樣慢慢消失在空氣當中。
    溫彩看著蕭桐向電線杆急速沖去,她不禁說道:“他還是人嘛?”對方在受到如此重創的情況下,不但沒死,竟然能這麼快就蘇醒過來,並且用超出常人一倍的速度奔向電線杆,對於溫彩來說,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蕭桐看准電線杆的方位,他似某種野獸一樣弓起腰身,身體騰地一下拔地而起。他躍出的高度另場內的所有人都同時暗歎一聲。下一刻,蕭桐雙腳連點電線杆數次,身體再次借住反彈力,彈向剛剛擊飛自己的那根電線。他彈起後一把握住電線,慣性致使他在空中如飛人一樣劃出一個超長弧度。
    他在半空伸出單手,隨意一揮,一張紙牌如白色閃電一樣,霎時間擊向纏繞秦月明的那根電線。
    劈啪——
    電線被攔腰切斷,點點火光再次生成。同時,秦玉明毫無懸念的墜向地面,蕭桐將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他在半空一把就接牢對方的香軟嬌軀。盯著秦玉明的腿腳自然下垂,蕭桐的瞳孔一陣緊縮。他帶著對方一下躍至地面,二話沒說就將秦玉明放平在地面上。他的一隻手摸上秦月明的脖頸。
    一時間,蕭桐的臉上重獲一絲欣喜,她解開秦月明的警服少許,把住對方的下巴,唇就印了上去。蕭桐感到此刻自己的嘴唇與對方的唇瓣交纏在一塊,而少女嘴中的特有芬芳也像花香一樣淡淡四散。
    人群逐漸圍了過來。有些人開口道:“小夥子加油!這姑娘應該還有救!”蕭桐放開秦月明的唇,看准對方的前胸就用雙手一次次壓了下去。就這樣折騰了半天,秦月明忽然猛咳一聲,她剛要走完的人生也就此復蘇。
    蕭桐見狀笑了一下,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此刻人群乍起一片叫好:“小夥子好樣的!好!”從人人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們剛剛都為秦月明捏了把汗,光看外貌就知這麼嬌俏的一個孩子,如果撒手而去,上天未免太過殘忍,可就在眾人以為她必死的時候,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小夥子卻鑄就了一個新的傳奇。
    小海扶起蕭桐,道:“蕭哥你真TM牛掰!哥們終於見識到啥才叫跑酷了!”說完還不忘從對方的髮絲上,拿下一小塊玻璃的碎片。一句話引來人群的二次叫好。蕭桐道:“快打電話,那邊計程車裡還有兩個傷者。”眾人聞言朝的士看去。
    ……
    一架私人小型客機,在穿過層層雲海之後,駕駛員將飛機固定在一個新的高度。
    季東華坐在座位上,手裡正拿著電話和一個人交談。季東華挑眉道:“哦?”片刻後,他又哈哈一笑,道:“他果然有兩下子,謝謝你的電話,我會想辦法讓你在局裡升職的。好了。”說完他扣下電話。
    季東華看向身旁正用一把匕首削蘋果的人,道:“老虎,蕭桐很厲害的。他專精於散手搏擊……”話未說完,對方剛削下一連串的蘋果皮忽然斷了,那名被稱老虎的人,全身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色,塊塊肌肉如花崗岩一般堅硬,他道:“那個人是三街聖徒,希望你不是吹的。”
    季東華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他道:“老虎!你真是太性感了。”話音剛落,季東華的臉色突然一冷,道:“失敗的話,就抱著你妹妹一塊飛吧。”老虎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季東華笑了一下,起身摟住一個穿著暴露的歐洲女孩,就向機艙後方走去。誰想剛走到一半,一把匕首忽然將這歐洲女孩的耳環,射釘在木質艙門上。
    女孩驚得連連後退,季東華忽然滿臉笑容的回頭道:“老虎!我開……”對方的臉色剛緩和一些,本以為季東華是要說:我開玩笑的。誰想季東華話鋒一轉,道:“我開飛機去了!藍眼睛的女孩可比你性感多了。”說完,他猛拍了一把那少女的臀部,然後就帶著對方走入木質艙門內。
    這邊老虎狠狠盯著艙門,雙手再次緊握成拳……
    一家旅行外賣店旁,停著許多汽車,但其中夾雜著一輛小轎車與一輛警車。店內,秦玉明正臉頰紅透地低著頭。而眾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來回穿梭。小海先是看看嫵媚性感的玉冰紗,又看看小巧玲瓏的溫彩,最後再看看唇紅齒白的秦月明。他不禁貼近蕭桐小聲說道:“蕭哥哇,以後哥們就跟你混了。就這仨美人,任挑一個……”蕭桐打斷小海的話,道:“你個變態色魔,先救你老婆出來再說。”
    這時,溫彩道:“聽你們這麼說,那個女人就是找替死鬼的。不足為奇。但蕭桐你要時刻小心。記得那個電影麼?”蕭桐喝了一口熱茶,雙手間快速反轉著一套嶄新的紙牌,道:“死神來了?”玉冰紗道:“來了。離亡村越近,狀況會越來越多。”小海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們三個不要怕!還有我摸金校尉小海在呢!”
    一句話引來店內其他食客的注目,蕭桐如看白癡一樣盯了小海一眼,道:“秦月明,你身手也不錯,如果你方便的話,不如和我們一塊去吧。”秦月明沒想到蕭桐會和自己說話,她驚得啊了一聲,忙道:“好!好,可以,行!”
    玉冰紗嗤笑一聲,拿起咖啡輕抿一口。但下一時間,她忽然在桌子底下踢了幾人一下,道:“你們看窗外。”眾人聞言看去,但也只有秦月明與蕭桐看到窗外的電線杆下面,仍舊蹲著一個女人,同樣背對著他們,但她的頭部正在慢慢轉向眾人的方向……   
032 連環(下)
    就當秦月明與蕭桐要看清女人的容貌時,玉冰紗忽然起身將他二人的視線擋住,道:“還是不要看了,我說過離亡村越近,這些狀況會越多。咱們吃東西吧,吃完就啟程。”她看看手錶,又道:“爭取明天拂曉前找到目的地。”
    蕭桐被這些話打消對那女人的探尋念頭,但聽後又感覺話意有些不對勁,他不解發問:“你是說要開車走夜路?為什麼不留這一晚,等天亮了再去。還有為什麼說找?你不是去過的嘛?”其他人也用同樣不解的神情注視著玉冰紗。
    玉冰紗舔舔唇,而後一臉神秘的道:“白天是找不到亡村的。只有走夜路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指引你。”小海聽得有些發寒,他看看天色,道:“天就快黑了。咱們現在就走吧。”蕭桐聽著,又歪頭向窗外瞟了一眼,見那女人已經不在電線杆旁邊,他點頭說道:“好,現在就動身。”
    離開Z市之前,蕭桐又重新安排了一下座位。由於玉冰紗說去亡村的路頗為兇險,所以蕭桐決定捨棄那輛小轎車。一行人都坐入秦月明的警車內。這樣一來,以防止出現任何突發狀況。
    逐漸,黃昏慢慢結束,夜幕又重新將大地籠罩。三女坐在後排座位上,時不時地聊著天。小海一直將頭貼在玻璃上假寐,其實他對亡村一行本就十分恐懼,但有女孩子在場,小海不便太多表示,只能閉著眼睛裝睡覺。
    公路兩旁並沒有路燈,車燈一直照亮前方的路,蕭桐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四周。握住方向盤的力道也逐漸加重。從上路以來,蕭桐一支煙接著一支的抽,煙霧在他身旁不停地繚繞。車子很快就到了一個岔口,還未等蕭桐開口,玉冰紗就道:“小回。”溫彩聽著這話,有些迷糊。但蕭桐已經將車子開向右邊的那條路了。溫彩剛要出口詢問,蕭桐就道:“冰紗,你是吉林人?”
    玉冰紗下意識地一拍額頭,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說方言了。我是吉林人。”秦月明見溫彩面帶疑惑,她貼到對方的耳邊,道:“吉林省那邊,將左轉稱為大回。右轉說為小回。”正說著,蕭桐眼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人正橫過馬路,他剛想踩下刹車,就聽玉冰紗吼道:“撞過去!”
    她這一聲,將車內的氣氛瞬間凝固。蕭桐即刻熄滅車燈,他怕其餘人會心生恐懼。
    “哐當……”
    車體猛震顫了兩下又恢復平穩,蕭桐打開車裡的日光燈,但前車燈仍是熄滅狀態。可在其他人根本看不清窗外是什麼樣子的時候,蕭桐卻依然將車子開得十分平穩。秦月明對剛才那一幕,還心有餘悸,她剛想說話。玉冰紗就挽住她的手臂,道:“別去想那個人了。上次我和一幫同事來,險些在那把命丟掉。至於對方是什麼,我也不多說了。”
    從開始到現在,小海一直沒有做聲,因為他一直盯著蕭桐看,他下意識地伸手在蕭桐面前擺了擺。沒想這一舉,引來對方的冰冷聲線:“你做什麼?”
    小海一呆,他用顫音回道:“蕭哥你能看清前邊的路麼?”一句話才惹來眾人注意到這個極為怪異的話題。蕭桐沒有看小海,他直接出口道:“能看清。”說完還不忘笑著補上一句:“總開車走夜路的人都這樣。”
    小海聽後咽下口水,他回頭沖溫彩挑挑眉毛。同時二人也想到在客店時的那片樹葉。小海認定,從今天蕭桐救秦月明的舉動,還有現在的一些現象來看,他的表現分明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車內,一下變得安靜許多。蕭桐無意間朝小海一看,道:“你們怎麼了?”沒想小海即刻驚呼:“蕭哥你的眼睛!”蕭桐有意無意地笑了一下,道:“習慣就好了。從客店回來就這樣了。”
    溫彩在後方狠狠踢了小海的座位一下,示意對方閉嘴。小海噤聲了,可剛剛蕭桐的眼眸,分明就不是人類的眼球。蕭桐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種標緻棕色。可就在剛剛,小海看見的卻是一對淺黃色的眼珠,而且瞳孔還類似貓科動物那樣,是一道立著的裂縫。他嚇得快速抽出香煙,沒想蕭桐忽然道:“小海你手心裡有東西,伸過來我看看。”聲音似有一絲溫度,但還是極為冰冷。
    三女不約而同的相識看了看,均見小海向蕭桐伸去一隻手臂。蕭桐又乾笑一下,他用指尖在對方手心裡快速劃出兩個字。兄弟。
    小海見狀一愣,但很快就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見蕭桐的香煙滅了,伸手遞過打火機,道:“蕭哥,不行我來開吧。”蕭桐一呆,他竟不知道,何時自己嘴上的煙竟然滅了。溫彩見蕭桐重新點燃香煙,她輕咳一聲,道:“有人和你搶煙抽,大家都注意一些,有想睡覺的就睡吧。”
    正說著,蕭桐那雙立著的瞳孔,忽然緊縮一下。他道:“前邊沒路了。好像有一片墳地。”玉冰紗道:“很好。停車。關燈,睡覺。但蕭桐就別睡了,什麼時候有路什麼時候開。”說完,玉冰紗率先閉上眼睛,溫彩與小海也緊隨其後。
    秦月明笑著開口道:“一直聽你說話,感覺好懸啊。路都沒了怎麼會出現路呢。”蕭桐頭也沒回的道:“你也睡吧。別說話了。”秦月明聽後,用鼻音答了一聲,然後就靠在車靠背上“睡”了過去。
    蕭桐搖下車窗,微風吹得他稍稍有些不適。他低頭盯著正燃著的香煙,可沒一會兒,這香煙卻再次熄滅了。蕭桐心中一凜,他抬頭掃視著四周。見車外除了兩旁的樹叢之外,車前不遠處,還仍是那片荒墳。蕭桐笑了一下,在後視鏡裡觀察起秦月明的睡姿。腦海中很快又回想起對方嘴中的芬芳。
    想到這,蕭桐晃晃腦袋,剛想再次用火機點燃香煙的時候。煙,卻掉落在油門踏板的旁邊了。他低下身去取香煙,等再抬頭的時候。他清楚看見一個抱孩子的女人正在車前站定。蕭桐沒有驚呼,也沒有害怕,雙眼一直都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對方低著頭,穿著的十分古樸,雙手抱著的那個嬰孩,蕭桐並看不清他的幼小五官。女人就站在車前,手就那樣輕輕的悠啊悠。正當他直視女人的時候,小海卻在一旁顫抖起來。蕭桐心想,小海應該什麼也看不到才對,他輕拍下對方,壓低聲音道:“小海,怎麼了?”
    小海抬頭,他直接貼近蕭桐,回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感覺好不舒服。”蕭桐剛想回話,豈料一陣清脆的幼兒輕笑,瞬間響徹他的耳畔。蕭桐朝女人看去,見對方已將懷抱的嬰孩放在前車蓋上,而那弱小的身體,也正用一雙小手,向前擋風玻璃慢慢爬來。
    蕭桐有些慌了,他眼盯嬰孩慌亂開口道:“冰紗。”玉冰紗根本就沒睡,她沒經思量就開口回道:“開車燈,能開的都開。”蕭桐按照對方的指示,快速打開前車燈與車內的白熾燈。然而一切都不見了。無論是女人,還是那嬰孩。車前方只剩下一片孤墳。
    眾人都因光線而睜開眼睛,但那陣笑聲,大家聽得都是一清二楚。蕭桐見狀剛鬆口氣,一雙留在前擋風玻璃上的小手印,則再次讓他陷入驚恐之中。玉冰紗也看清手印,她淡淡的道:“關燈吧。”下一刻,車裡車外又陷入一片黑暗當中。秦月明將溫彩狠狠挽住,而溫彩也靠在對方的肩上。剛剛那對小手印實在太過明顯,這一來都嚇得大家有些發麻。
    蕭桐見車子還是無路可走,他深吸口氣,索性掏出一副太陽鏡,就這麼戴在臉上。
    “呵呵呵……”
    那陣嬰孩的笑聲再次斷斷續續地響起,秦月明又與溫彩貼近了半分。小海本能般地掏出壞內的手槍。玉冰紗道:“不應該是這樣。不對啊。”蕭桐將腰間匕刃慢慢拿下,他淡淡的道:“下車吧,咱們走著去。”說完,他打開車燈,一步就踏出車外。這邊秦月明也雙手顫抖地裝好配槍中的子彈。
    就在眾人雙腳都落在地面的同時,蕭桐已經走出好遠。因為他眼盯那個懷抱嬰孩的女人,慢步走入這片墳地。
    ————————————————————————————————
    【蕭桐的眼睛為什麼類似貓科動物,而不是犬類,以後文中會有解釋。】   
033 墳皇(上)
    秦月明快速打開後備箱,她朝准溫彩就扔出一物:“小孩!接著!”溫彩回身就接到一把嶄新的手槍,她快速退出槍梭子,檢查子彈後又打了一聲口哨。秦月明聽到哨音一呆,但馬上又翻出兩枚備用梭子扔了過去,可她看向溫彩的眼神已經變了。
    小海下車後單手拖出一個背包,他拉開背包拉鍊,沖蕭桐喝道:“蕭哥!”蕭桐聞言回身,將對方扔過來的散彈槍與子彈穩接在手,但他只是將槍械掛在身上,並沒像溫彩那樣對武器進行全面檢查。
    秦月明盯著眼前這幾個人,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小海見狀後,道:“警官啊,等回去以後再寫報告吧。我太瞭解蕭哥了。看來咱們得徒步去亡村了。”言罷,他猛地拉了一把手中突擊步槍的槍栓。
    玉冰紗快速跑到蕭桐身前,她見對方正眼盯著一處出神。她稍微呆愣一下,道:“蕭桐,咱們不可以這樣去的,我以前……”蕭桐忽然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聽,風在說話。”小海將手電筒與步槍組合穩固,他打開光源就與溫彩、秦月明一起跑向蕭桐。
    墳地內狂風大作,強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冥冥中,這種回音就像是某個人正在哭訴一些瑣事。小海剛要開口,就聽蕭桐道:“那個女人朝那邊走了。咱們也過去。”說著,蕭桐率先走了過去。眾人緊隨其後。
    借助三道手電筒的強烈光束,蕭桐能清晰看清眼前的這些墳丘。可許多墓碑上,有些竟都沒有刻下名字。小海仔細看了幾眼,道:“這麼多生碑,看來它們的主人,有好多都沒死呢。”說著他在一座墓碑前蹲下身子,見墓碑旁邊正生長著一種類似柳枝的植物,他頓時心生暗喜,抬手便摘下植物上的一根草葉。小海看著葉子笑了兩下,隨意就扔入嘴中咀嚼起來。
    這一幕恰巧被三女看見,玉冰紗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可以亂吃墳包上長出來的植物,萬一是死屍上面長出來的呢。”溫彩聽後秀眉一挑,她也彎腰摘取一根草葉就這樣扔入嘴中,沒想才剛咬一下,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就瞬間充斥溫彩的味覺神經,她道:“好東西!真好吃。”
    玉冰紗與秦玉明同時咧一下嘴,剛想出口勸阻,就聽蕭桐道:“我這兄弟是摸金校尉,就是幹倒鬥的,在這裡便是他的天朝樂土。”說完,蕭桐繼續目視前方,他無意中又再次望見那個抱孩子的女人,想也沒想就追了過去。
    三女見狀隨即跟了上去,但小海並沒有動,他依然蹲在原地嚼著嘴裡的草葉。慢慢,味道不但沒變,反而越來發甜。小海一口吐出草葉,暗罵一句:“媽了吧的,這把碰上吃生米的了。”說完,他也將突擊步槍掛牢在身上,面朝大夥就追了過去。
    蕭桐撥開一些垂下來的樹枝,見那女人又消失了。他剛想詢問玉冰紗的時候,沒想小海就氣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身邊。小海掃視三女一眼,而後貼在蕭桐的耳畔低語出聲。三女看著眼前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從蕭桐的表情上,就已得知事態可能變得嚴峻。
    小海說完就直直盯著蕭桐看,對方低頭不語。半晌後蕭桐重新開口:“確定嘛?”小海並沒有說話,一道冷汗貼著他的額頭垂直而下,他面朝蕭桐狠狠點了下頭。蕭桐對小海從來都是深信不疑。他道:“走!咱們回去!”
    蕭桐忽然開口說折頭返回,這讓三女大為不解。可同時,一聲淒慘的狼嘯從四面八方傳來,惹得蕭桐不得不把短匕重新掖回腰間,他拿住散彈槍,道:“這來的也太是時候了。”說完,他輕輕的擼了一把槍栓。
    “哢——哢——”
    拿槍幾人霎時間與蕭桐做著同樣的動作,她們各自警戒起來。唯獨沒有武器的玉冰紗看著大夥的表現,像無頭蒼蠅一樣急得亂轉。眾人慢慢將玉冰紗圍在中央。溫彩道:“是墳皇吧?”小海聞言一愣,但很快就面露贊許地回道:“嗯。”
    溫彩深吸口氣,看了玉冰紗一眼,笑道:“這把有的玩了。”說完,她的唇角劃過一絲唯美的弧度。
    二人的對話,讓玉冰紗更加驚恐起來,她怯怯地問道:“蕭桐,墳皇是什麼?”可蕭桐回答她的,卻又是一個噤聲的手勢。
    “嗷——”
    一聲狼嘯過後,蕭桐盯著秦月明面前不遠處的草叢,瞳孔一陣緊縮。他突然喝道:“來了!秦月明!”說罷,小海將手電筒照準秦月明前方的那處花叢,就飛擲過去。手電筒在走直線中高速旋轉起來。道道光束將地面照的明暗交替。當手電筒竄進草叢的刹那。那團植物竟然顫動起來。
    蕭桐二話沒說,照準草叢就放了一槍。自這第一槍放出之後,墳地激戰也正式拉開序幕。
    “砰——”這聲槍響,無疑是一個信號。小海一下匍匐在地上,舉起突擊步槍就開始瘋狂掃射。瞬間響起的槍聲,將玉冰紗嚇得一把摟住蕭桐的腰身。秦玉明與溫彩不停地照準草叢開火。沒一會,那草叢就如枯死一樣,不再震顫也不復生機。
    同時由於手電筒的光束,眾人眼見道道鮮血,像流水一樣自草叢根部蔓延開來。亂射終於停止了,玉冰紗剛想喘口氣,就聽蕭桐喝道:“快走!跟我來!”說完,他拉起玉冰紗就朝女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秦月明與溫彩,二人聞言緊隨其後,小海在最後方邊跑邊盯著四處警戒。
    玉冰紗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蕭桐的步伐,她急切的道:“是狼嘛?”蕭桐回道:“沒錯!是狼群!”話音剛落,一聲野獸的嘶吼忽然自蕭桐身旁傳開。同時,十多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將幾人圍得水泄不通。
    蕭桐見狀,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照準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黑影,抬手便放了一槍。他深知既然這幫畜生都找上門來,那麼自己就只有信奉一個宗旨,狹路相逢勇者勝。
    “砰——”一團血霧乍起,蕭桐知道他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因為身旁已有一道狠勁,朝自己襲來。他剛用槍托一掃,誰想肩膀就已經被狼爪撓傷。小海對著撲上來的數頭惡狼,咬緊牙關就開始一陣怒射。
    秦月明與溫彩背靠背進行相對掩護,別看二人拿的都是手槍,但自古巾幗不讓鬚眉的本色,正在此刻顯現,她們二人彈無虛發,不到一次呼吸已有數頭惡狼被一一射倒。
    蕭桐肩膀掛彩,他用散彈槍的槍身一把托住惡狼的兩隻前爪,一個彎腰就已掏出匕刃。玉冰紗只見他手中寒芒一閃,一枚碩大的狼頭已經滾落至她腳下。可這時,一頭黑狼發現玉冰紗的存在,它騰地一下就撲向麗人,但蕭桐忽然躍至玉冰紗的身旁,由於條件反射,他抬起手,一拳就轟在那頭狼的脖頸之上。
    “噗——”
    蕭桐瞬間爆發出野獸一般的力量,這條普通的手臂,竟然一下貫穿那頭狼的整個脖頸。蕭桐抽出手,一道血柱突然潑了他一身。蕭桐當下怒目喝道:“趴下!”玉冰紗剛伏在地面,她眼見蕭桐全身騰起,而且右臂正極力彎曲。
    他看准另一頭要撲向玉冰紗的惡狼,一記右勾拳就狠狠招呼在狼頭上面。“噗——”鮮血再次四濺,並且還濺了玉冰紗一身。蕭桐手腳並用,不到幾次眨眼光景,數頭惡狼就已全數斃命在他的狠拳之下。
    他的瞳孔再次立為一道裂縫。眾人開槍之間,眼見蕭桐的雙眼,正與這些惡狼的狼目一樣,放著令人發寒的幽幽綠光。   

TOP


034 墳皇(中)
    小海無暇再去顧及蕭桐的變化,突擊步槍開火間的震動,已經將他的雙臂完全震麻。
    “砰砰砰——哢——哢——”
    小海一楞,槍裡竟然沒子彈了。他眼瞅撲上來的狼群,快速將步槍扔到一旁,剛想掏出手槍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嗷——”他聽著這近在咫尺的嘶吼,忙抱住自己的頭,同時心也涼了半截。
    “嗖——”
    慌張之間,小海只感覺一道勁力從自己身旁疾馳而過,它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銀色的軌跡。
    “噗——”
    小海急呼:“蕭哥!”匕刃插入惡狼頭部的刹那,蕭桐一步跨越過小海的頭頂。他照準狼群就撲了進去。小海被突然出現的對方,嚇得險些跌倒在地。溫彩快速將小海拖了回來。他倆就這樣與玉冰紗站在一塊。但提槍瞄準的秦月明,根本無從下手。因為蕭桐已經和群狼鬥成一團。
    蕭桐沒經任何思量,只要眼前的是活物。他就瞅准對方猛揮數拳。結實穩健的拳風與清晰的骨骼碎裂聲夾雜在一塊。聽得幾人心驚肉跳。
    蕭桐單拳化掌,一記順劈就將一頭狼的頭骨劈碎。同時他膝蓋弓起,雙手掐住另一頭狼的上下顎,用膝撞瞬間產生的爆發力,將野獸的頭部生生撞碎。一道狠勁突然襲向蕭桐的後背。他當場一個翻身就躺倒在地面,同時腿部像倒鉤射門那樣,狠踢過去。
    “噗通……”惡狼倒下。
    下一時刻,他單手支地,竟然支撐起整個身體,淩空一腳就再次斃命一頭惡狼。
    ……
    季東華的私人飛機停泊在Z市國際機場的跑道上。這面季東華正拄著一根小棒與老虎並肩而行,二人與一群保鏢,慢步向機場貴賓接待廳走去。但後者臉色則有些難看,他掃了一眼臉上陰晴不定的季東華,突然吼道:“你不是總要長他人的氣焰,滅自己人的威風!”
    季東華被對方喝得忙退後一步,他輕拍胸口的笑著道:“哦?我是在跟你說蕭桐的基本資料而已。我是怕你被他打死了……”機場射燈將季東華的臉部照的極為陰森。老虎氣得牙直癢癢,他一把抓過季東華身邊的那名歐洲女孩,想也沒想就一口咬住女孩的脖頸。
    女孩發出悲鳴,鮮血流落遍地,保鏢們一時間都向後退了一步。但季東華一直都笑眼看著老虎。直到女孩不再抽搐,老虎一下將她扔至一旁,道:“抱歉,你的藍眼睛美女沒了。”說完他猛地擦了一把嘴上的鮮血。
    季東華依然在笑,他擺擺手,道:“沒關係,其實我喜歡泰國女孩多一些。”說著他攤開雙手。老虎聞言臉色連變,他用一種近似威脅的語氣道:“你敢。”季東華嚇得忙躍後一步,道:“我是不敢,但季東華敢……”老虎看著對方那一臉欠揍的樣,忽然笑道:“東華。好了……”
    季東華聽後笑了,他上前一把摟住老虎的脖子,就這樣和他一起走向機場接待廳,走著,季東華道:“老虎,蕭桐是個棘手的角色。兄弟你聽我說一句,千萬不可輕敵。我不希望你掛彩,你妹妹其實我早就放了。難道你還不瞭解老弟我麼?”
    老虎一聽這話,他突然變得亢奮起來,剛剛的一切陰雲,仿佛都煙消雲散:“東華你放心吧!那個蕭桐他死定了!”說完,他哈哈大笑幾聲便率先走向貴賓接待廳。
    季東華見對方離去,他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壞笑。他掏出手機,輕車熟路地按出個號碼。
    “韓少爺。是我,東華。老虎不識抬舉,竟然將……哎呀!反正他妹妹是你的了,泰國妞很正的啊!記住要折磨的半死OK?然後把她扔進我那鯊魚缸裡面,哦哦,記住哈!要活著的時候扔!”說完季東華仰天大笑,同時按下終止通話的按鍵。這一幕看得身旁的保鏢們屢屢發寒,他們開始懷疑自己跟這位老大,到底是對是錯。
    ……
    蕭桐看著身旁的一地狼屍,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中的光輝,也漸漸褪去。微風將他額前的幾縷髮絲輕輕拂起,無形間帶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但就是這個看上去十分面善的年輕人,令身旁數位好友,一時間不敢接進他一步。
    蕭桐掏出香煙,他的雙手由於剛剛使用過於迅猛,現在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秦月明先走到他身旁,蹲下身看著對方,道:“你沒事吧?”蕭桐長出口氣,笑道:“沒事。”秦月明點點頭,見蕭桐叼著煙但沒點燃,她快速拿出一個火機,就這樣為對方點上。
    蕭桐眼觀這鐵質打火機是全新的,他問道:“你也吸煙?”秦月明臉上,快速閃過一絲異樣,道:“嗯,忌了。”其實這枚火機,是秦月明在跟蹤蕭桐一行人時暗暗買的。他多麼希望終有一日,自己會天天為他點煙。然而,這個夢想提前實現了一半。
    小海將突擊步槍的子彈換好,走過將散彈槍遞給蕭桐,然後就一屁股坐在對方邊上。他道:“蕭哥。謝謝。”蕭桐見狀,道:“傻小子你……”話未說完,墳地突然發出一陣奇異的響動。玉冰紗道:“快看,好像什麼在動!”
    蕭桐眼見眾人面前不遠處的一座墳丘居然連帶著泥土,慢慢滑出半米位置。不但這座墳丘如此,其他的墳包也是一樣。小海剛要發話,豈料那些墓碑,就像是在地底下被抽去一樣,就這麼統統埋進泥土之中。
    墳地內的墓碑全數消失,而那些墳丘的運動還愈演愈烈。蕭桐掐滅香煙,他起身將匕刃一把從狼頭上抽出,道:“這怎麼回事。”小海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些正運動的墳包看,他道:“墳皇要出現了。”
    蕭桐道:“有危險嘛?”對方冷汗直流的道:“不知道。但沒人在見過墳皇之後,還能活著出去。”玉冰紗一聽,立即道:“那咱們快走啊。”小海仍然盯著那些墳丘看,他淡淡的道:“出不去,這與鬼砌牆同理。你走到哪好像都是一條路一樣,不但墳會動,樹木也是如此。現在咱們只能等待墳皇出現了。”
    秦月明下意識地握住蕭桐的左手,可她突然想到,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身份。剛想鬆開的時候,沒想蕭桐卻已握緊了她的手掌,但投去的笑臉,卻是一個以安慰為出發點的笑容。
    溫彩道:“我沒子彈了。”小海拉開背包拉鍊,忙扔過去一把左輪手槍,道:“你放心用吧,子彈多的是。”幾人正說著,她們眼見那些墳丘突然移動得迅猛起來。而且逐一朝向同一個點上。
    小海見身後的一座墳丘正向大夥的位置移了過來,他忙道:“不要動,都不要動!”眾人聞言都不敢妄動一絲一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墳丘從玉冰紗身旁急速而去。
    蕭桐握緊手中匕刃,但手心裡已經攥出片片汗漬。墳丘們像是具備生命一樣快速堆攏在一起,泥土向外層層擴散。半晌後,一個碩大無比的巨型墳包就出現在眾人眼前。目觀這個墳丘,足足有五米多高,七米見方。與此同時,一塊同比例的墓碑也突然自泥土之中升起。
    眾人同時拿手電一照,見白色的墓碑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亡村。
    “呵呵呵……”
    先前聽見那陣嬰孩的笑聲,此刻再次傳回眾人身旁。可這次的笑音卻有些發悶,像是隔著牆壁傳出來的一樣。
    蕭桐聽著笑聲,看向小海:“這就是墳皇?”對方回道:“應該是,而且這孩子的笑聲是從裡面發出來的。”蕭桐聞言狠一咬牙,他道:“你們仨在這等著,我和小海去把這墳皇掘開看看。我估計不錯的話,這笑聲便是指引。”
    說完,小海撂下背包。與蕭桐一起上前。他倆相視片刻,最後用槍桿就在墳皇上面挖了起來。但蕭桐一直都盯著墓碑上那兩個大紅字看。
    亡村……   
035 墳皇(下)【第二更】
    玉冰紗掏出一副眼鏡,戴上後又重新審視一遍眼前這座巨大無比的墳皇。她不經意的出口道:“真是太神奇了。為什麼上次來沒有看到這些。”溫彩聞言看了看她,一臉嘲諷的道:“人品呐,唉……”秦月明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去看墳皇,視線一直都落在蕭桐身上。
    這邊小海正挖著,他突然壓低聲音沖蕭桐說道:“蕭哥,挖這東西可懸啊。”蕭桐瞥了三女一眼,道:“兄弟,放心吧。到亡村白不了你。”小海一聽這話,他立馬一臉正色的回道:“蕭哥你把我當啥人了。”言罷,蕭桐剛要回話,沒想對方話鋒一轉,道:“能給多少呀。”說完二人相視而笑。
    三女見狀後,都面露疑惑,她們猜不出,是什麼樣的事竟然能讓正在掘墳的二人輕笑出聲。笑聲還沒截止。一陣抽泣就已漸漸傳開。蕭桐聞聲一驚,他與小海同時回頭朝三女看去。見玉冰紗與秦月明正愣愣地看著溫彩。
    而這發出哭聲的根源,也就在溫彩身上。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眼內充滿了疑惑,可滴滴豆大的眼淚卻正在瘋狂傾瀉。蕭桐道:“溫彩,你怎麼了?”對方緊著擺手,但回答蕭桐的話卻是斷斷續續:“我,我也不知,知道。我不想哭,哭的。”說話之間,玉冰紗的眼圈也突然紅了,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連串眼淚就已噴薄而出。
    小海見狀後,眼中精光連閃,他拍拍粘在槍身上的泥土,道:“蕭哥停下。這裡面絕對有問題。”蕭桐握緊散彈槍,快步朝秦月明走去。當到達對方身前,他急切的道:“你有沒有什麼異樣。”話未說完,秦月明就咬著嘴唇使勁搖頭。
    僅一次呼吸之後,她雙眼中就浮現晶瑩。這回蕭桐徹底愣住,他瞬間回看小海抬了抬下巴。對方領會,抓牢槍械就與蕭桐站在一塊。二人同時打開槍上的保險,將槍口指向寫著亡村二字的那塊墓碑。
    蕭桐深吸口氣,剛想放槍的同時。幾人眼見這巨型墳墓竟然顫抖起來。同時那陣嬰兒的哭聲也愈演愈烈。蕭桐聽著哭聲,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霎時間,墳地內狂風大作,地上的泥土也被全數掀飛。
    小海被風沙吹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他剛想喊話,豈料這陣狂風竟然終止了。身旁蕭桐對著地面連吐數口,他感覺自己嘴裡仿佛都是沙子,可就在還沒吐乾淨的時候。身旁人就猛拍他一下,道:“蕭哥你看。”
    蕭桐目光一轉,順著小海的視線就朝三女看去。見她們三個都低頭站定在原地,並且毫無動作。小海與蕭桐對視一眼後,他試著開口喚道:“溫彩,溫彩!”誰想,一陣突如其來的輕笑聲,嚇得二人猛一回身。
    那嬰孩的聲音明明一直在哭,可這突然轉為如銀鈴般的輕笑,則讓蕭桐二人再次發寒。突然,三女忽然動了,她們面朝墓碑盈盈下拜。
    “咚咚咚”
    蕭桐定睛一看,見三女正在用狠勁對著墓碑磕頭。小海一下跑到她們面前,想出手阻止,但卻毫無辦法。蕭桐當下喝道:“MD!把這墓碑給我掀了!”小海一咬牙,抬槍照著墓碑就與蕭桐一樣,進行著瘋狂掃射。
    “砰砰砰——”
    隨著槍響,狂風再次大作。蕭桐與小海閉著眼睛,對準墓碑怒射。在幾次連番搶響過後,彈殼落得滿地都是。後坐力將二人雙臂震得微微顫抖,然而風與哭聲也停了。蕭桐喘息之間回看三女,見她們三人正面露驚恐地看著自己,他一步躍至她們面前,道:“能看清楚我麼?”
    玉冰紗的眼鏡已經磕碎,她拿下破碎的眼鏡,聲音有些發顫地道:“剛剛怎麼了?”蕭桐並沒回答,他深吸口氣,又看向秦月明與溫彩,見二女都揉著額頭坐在地面。蕭桐見狀後,剛將一顆心落回肚內,就聽小海喊道:“蕭哥快看!”
    這時,蕭桐才回頭去看那被亂槍掃射之後的墓碑。見墓碑上佈滿彈孔,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場面則正在進行。自彈孔內正向外流著一些液體。但是在光束的作用下,蕭桐清楚看見這些液體都是明晃晃的新鮮血液。
    小海不自然的後退一步,他戰戰兢兢地開口道:“這墓碑是活的?”蕭桐儘量穩定情緒,他眼瞅墓碑就邁開步子,哪想他才邁出一步,大地就忽然震顫起來。
    這股震動來的特別迅猛,幾乎令在場幾人穩不住身形。他們眼見那巨型墓碑向地下移動,漸漸,隨著墓碑完全陷入泥土之下,一個碩大的黑洞也在墳包上面顯露原形。
    “轟隆——”
    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震得蕭桐連退數步,可下一秒,這陣猶如地震的顫動卻突然中止了。蕭桐注視著這個留在面前的巨大洞穴,他頭也不回的道:“大家都沒事吧。”幾人隨之應了一聲。蕭桐放下心來,他提起膽子,沖小海擺了擺手,道:“把手電筒給我。”
    小海快速將背包撂下,又拿出一把手電扔給蕭桐。但他仍壯著膽子問道:“蕭哥你不會想進去吧。”蕭桐打開手電筒,又看看三女,道:“既然都來了,更何況你又說走不出去,不進去看個究竟又怎麼對得起,咱們這三位佳人磕的頭呢。”
    一句話,惹來三女面面相覷,但她們的表現,很快都出現一個共同點。就是俏臉都已紅透。小海看著她們的表情,提口氣道:“走!”
    蕭桐故作鎮定的第一個走了過去,他拿起手電筒就往洞穴內那麼一扔。見除了一條天然形成的土道通向地下以外,再也沒有什麼。那手電筒的光束一直滑落到底,直到它沒了蹤影。其實蕭桐不借用光線,也能將洞穴內壁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很想得知這個洞穴究竟有多深。
    漸漸,蕭桐放開膽子,他忙笑道:“你看,什麼都沒有,估計剛剛那些只是一個歡迎儀式罷了。”說完,眾人耳聽一陣細微地沙沙迴響,傳入他們的耳內。
    小海道:“什麼聲音?”說著,這陣回想又漸漸變得清晰起來。蕭桐閉眼聽了半晌。他睜眼之後無意間就往洞穴裡那麼一看。豈料他瞬間變臉,並喝道:“快爬樹上去!”小海本就膽小,他一聽這話,隨即將背包那麼一扔,看到一棵大樹就爬了上去。三女愣神之間,這些沙沙迴響再次放大,仿佛就要達到身前。
    蕭桐吼道:“快上樹!”說完,就拉著正作呆傻狀的玉冰紗沖向一棵古樹。溫彩反應極快,秦月明又是警官出身,她倆手腳並用,僅一次眨眼的光景,就已在樹上坐定。
    蕭桐將玉冰紗快速推上樹幹,但對方的一條腿總是勾不上去,這可急壞了蕭桐,他一邊扶著對方的腰肢,一邊吼道:“先抓牢樹幹!”話音剛落,只聽“嘩啦”一聲,小海等人眼見,自那黑色洞穴內爬出一團渾身呈暗紅色的蜈蚣。而那沙沙地迴響,也正是這些恐怖生物的移動回音。
    蜈蚣不計其數,它們的體長大都接近半米,而且全身暗紅,但從頭部至尾部都有一條漆黑無比長線圖案。但光用人的肉眼,就能清晰捕捉到他們頭部的鉗型毒顎。
    玉冰紗驚呼一聲,蕭桐眼見這些生物如洪水一樣湧向四周。一時間他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就將玉冰紗托了上去。而自己也連蹬樹幹,幾步就爬到玉冰紗的身旁。當他看清下方這些生物的同時,一個不安的信號也在心底傳開。
    因為這些蜈蚣都不動了。借助手電筒的光線,眾人能清晰看見,它們那漆黑猙獰的雙眼,正望向自己……   
036 蜈蚣(遲來的三更)
    蕭桐怔怔盯著眼下這數以萬計的百足爬蟲,臉色慢慢已經轉為慘白。如此肉麻的畫面,幾乎奪去他的思考能力,他根本想不出,任何一個能針對這種威脅的逃生的方法。小海看著這些令人作嘔的生物,額頭上的冷汗如雨傾瀉。
    秦月明與溫彩一動不動,靜到在她們周圍只能聽見二女的呼吸。玉冰紗抓牢蕭桐的手臂,焦急著道:“你快想辦法啊。”豈料,僅僅這一句話,就引得許多蜈蚣從嘴裡髮絲嘶嘶的聲響。蕭桐見狀後,忙向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嘶嘶……”
    蜈蚣頭頂的觸鬚來回擺動。同時那上萬對漆黑如寒潭的眼睛,也都紛紛朝向玉冰紗的方位。蕭桐心中一凜,他屏住呼吸,閉眼不再去看這些恐怖生物。就在他大腦飛快運作的同時,一個小插曲卻在此刻發生。
    小海抬手摸了一把冷汗,暗自吐口氣道:“我的媽啊,就這幫傢伙扔藥店去,能賣多少錢啊。”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說話間,肩膀的背帶卻松了一下。小海沒有注意這種情況,因為他的精力,百分之百都放在蜈蚣群身上。
    “刷——”背帶自他肩膀滑落,同時那滿載彈藥的背包也應然落向地面。小海一呆,他剛想伸手去拽背包,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噗通——”
    背包落地,塵土四起。那些百足爬蟲,在同一時間都將視線落到小海身上,同時一種超低頻率的嘶鳴,也瞬間響徹整座墳皇的周圍。
    “沙沙沙……”蜈蚣再次啟動,它們將目標瞬間鎖定在小海身上。一時間,上百萬條蟲腿與地面發起強烈的摩擦,三女聽著這讓人難以忍受的爬行響動,只感覺心像是被揪起一樣。可小海慌了,他知道是什麼原因才令這些蜈蚣再度發狂。他拉下槍栓,忙吼一句:“蕭哥救我!”
    喊話完畢,小海眼見這些蜈蚣快速向他所在的這棵樹爬來。他瞅著這些生物,只感心亂如麻。沒加思索就舉槍對準它們一陣怒射。
    那邊槍聲一響,蕭桐根本沒做任何猶豫,舉起散彈槍就瘋狂開火。秦月明見狀剛要幫忙,誰想溫彩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道:“先等等!節約子彈!”道道綠水四處濺射,子彈每擊中一條蜈蚣的身軀,就有一腔綠水蓬勃而出。
    玉冰紗用手電筒為蕭桐指引方向,散彈槍連番怒射八次。但也僅僅帶走十多條百足蜈蚣的生命。小海盯著爬上樹幹的那些蜈蚣,心裡越來越慌。他再次翻身向樹頂爬去,但蜈蚣速度太過迅猛,他剛爬上一層,一隻皮鞋就已經被毒蟲們撕成碎片。
    溫彩見小海就要頂不住了,她舉起手槍就與秦月明一同支援對方。正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玉冰紗忽然開口道:“為什麼蜈蚣只攻擊小海一個人?”蕭桐一邊開槍一邊咬牙回道:“你沒看他的背包掉地上了嗎?!”
    玉冰紗聽後美眸一轉,她突然喊道:“小海!你快點往上爬!”喊完,她手指那些在小海樹下已經抱團的蜈蚣,道:“等這些爬蟲都到那了!你就打那背包!我記得裡面都是彈藥吧!”蕭桐聞言一驚,他面露欣喜地道:“好辦法!”說完,他扯開嗓門道:“小海你快往上爬,別往下看!”
    小海聞言都快哭了,他用哭腔回道:“爬個屁呀!你快想辦法啊!”蕭桐急了,他見地面上已經沒有多少蜈蚣的蹤影,翻身一躍便跳落在地。一條蜈蚣聞聲爬來,蕭桐一腳踏住它的身軀,用槍對準毒蟲的頭部,就勾下扳機。
    “砰——”
    一潑綠水濺滿了蕭桐整個下半shen。下一刻他舉槍看准小海的腳下,就放了一槍。
    “砰——”本來小海已經嚇傻了,但是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則將他的神智再次喚醒。
    看著小海向上攀爬,同時那些蜈蚣也差不多都聚在樹下。蕭桐呐喊一聲,整個人忽然發狂一樣的朝那些蜈蚣跑去。
    他跑動之間,一條將近一米多長的巨型蜈蚣忽然撲向蕭桐。秦玉明眼疾手快,舉槍瞄準一氣呵成。在蕭桐根本沒有反應的時候,那條蜈蚣就已經被攔腰射成兩截。玉冰紗見那些蜈蚣發覺蕭桐的存在,她忙向對方吼道:“開槍啊!”
    但任誰也沒有想到,蕭桐竟然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選擇,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去射擊那被蜈蚣層層擋住的背包,而是整個人騰地一下拔地而起。他如野獸一樣撲向那些爬上樹幹的蜈蚣,雙腳踏住樹幹的同時,已有數條毒蟲被他踩死。他看准上方正攀爬的蜈蚣,抬手便射去一槍。
    “砰——”綠水再次四濺開來,霎時間,蕭桐借力用力,整個身體以後空翻姿勢脫離樹幹,同時第二發子彈也被他送入槍膛。他單手持槍,對準樹下的蜈蚣群,嘶吼道:“回地獄去吧!”說完,一聲槍響過後,就是一連串的劇烈炸響。
    霎時間,整棵樹下火光四閃。各類子彈在空氣中劃出數種軌跡,但天佑蕭桐,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內,他竟然毫髮無損,雖然彈藥爆炸是一瞬間的事,可是對於小海等人來說,簡直就像站在死神的十字路口一樣,左走則死,右轉則生。
    溫彩與玉冰紗呆了,他們被蕭桐的舉動所徹底震撼。但秦月明一直都在舉槍射擊剩下的毒蟲,可她的臉上正流露一絲驕傲,仿佛剛剛做那一系列高難度動作的人,就是自己一樣。小海用步槍射掉剩餘不多的幾隻毒蟲,然後他將頭靠在樹幹上,就這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蕭桐扔掉散彈槍,聞著自己一身的惡臭味,他苦笑一聲,而後就躺倒在地。片刻後,他慢慢轉過頭,看向墳皇上的那個洞穴,忽然笑道:“估計是找著了。”說完,他就直直盯向那星斗璀璨的夜空。
    玉冰紗從樹上滑下,她快步走到蕭桐面前,一臉驚訝的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可是蕭桐累的連眼皮都懶得睜一下,他只是用擺手示意,並沒回答對方的問題。秦月明跳落至地面,回身將溫彩抱了下來。二女看著散落一地的蜈蚣屍骸,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
    經過一番修整之後,黑夜已經過去大半。小海看看手錶,又看向坐在地上的蕭桐道:“蕭哥,天快亮了。”蕭桐能清楚聽出,小海的話中帶著一絲疲憊。他忙笑道:“兄弟,你別去了。冰紗你也別去了。天亮你倆就回去吧。”
    說完,小海就一臉壞笑的道:“拉倒吧,從此你到哪我都跟著,有你在我小海就死不了!”說完他乾笑兩聲。蕭桐耳聽這句玩笑話,但心裡好不是滋味。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道:“那成,誰不想去的話,現在就在這等天亮吧。”說完,蕭桐執起只剩幾發子彈的散彈槍,就步入洞穴之內。
    溫彩打開手電筒,氣鼓鼓地看著蕭桐的背影,嘴中嘟囔道:“一天天竟廢話練習,都跟你跑到這了。”說完她緊跟蕭桐身後,快速走入洞穴。
    小海丟掉突擊步槍,眼看秦月明與玉冰紗走進洞穴之後。他忽然笑道:“希望明天可別碰見這事了……”說完,他掏出手槍也跟了進去。
    眾人走進洞穴之後,墳皇四周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可突然,不遠處的夜空裡,一枚信號彈忽然劃入天際。同時,洞穴旁邊也慢慢顯現出一個抱孩子的女人,嬰孩仍舊哭泣,女人依然低著她的頭……   

TOP


037 追蹤(驚悚與熱血開始了。)
    蕭桐繃直了每一根神經,雙手把住兩旁的土壁,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著。溫彩在他身旁伸出半個小腦袋,又拿手電照了照前方,道:“這裡好像不是人工開採的,否則這土壁與地面不會這麼的凹凸不平的。”蕭桐回頭對溫彩道:“凹凸?你就挺凹凸的。你不也是人工開採的嘛。”
    這句話引來身後一連串的輕笑,無意間又將氣氛轉好了不少。
    ……
    幾輛黑色轎車停在秦月明的警車旁邊。季東華單手撫mo著警車的後排座位,另一隻手按住耳朵上的藍牙耳機。他欠身又在座位上嗅了一下,而且表情十分享受。他道:“警官啊,謝謝你嘍。你的錢已經打過去了。不過我想問一個問題。這個女警叫什麼名字?”
    老虎與幾個人正低頭查探地上留下的腳印。老虎伸手比量了一下腳印的長度,摸摸下巴道:“好像是個孩子。你們怎麼看。”對面一名西裝穿著的保鏢回道:“是孩子。成年人體重沒這麼輕。而且腳也不會這麼小。”言罷,這人又道:“還有兩個女人兩個男人。女人一個是穿高跟鞋的。另一個穿靴子。”聽到這,老虎起身晃晃腦袋,面露淫邪的道:“希望都是美女吧,別辜負咱們大老遠的來一趟。”說罷,剛說話的那名保鏢就暗自歎了口氣。
    季東華眯著雙眼道:“秦月明。好性感的名字。我現在對她充滿了幻想,絲襪!美腿!哈!這個女警我要了。我有一種藥物,可以讓她依賴我一輩子。”這句話聽得圍在車旁的那幾名保鏢陣陣發寒,他們無一不為這名女警惋惜。
    ……
    這邊洞穴內,蕭桐一行人漸漸加快了腳步。秦月明走著走著,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玉冰紗從她臉上讀出一絲異樣,她開口問道:“怎麼了?”秦玉明道:“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有些慌。”玉冰紗暗笑一聲,她褪下自己的外套就披在對方身上:“應該是冷了。你身體太單薄了,長這麼標緻為什麼還要做員警。”
    秦月明裹了裹外套,心裡對玉冰紗生出一絲好感,她有些臉紅的道:“稀裡糊塗就當員警了。當年分數夠了,就去的警官學院。”話音剛落,秦月明就摸著頭道:“我怎麼感覺越走越暈呢。”蕭桐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他面露凝重:“我也感覺到了。其他人也一樣吧。”
    小海手敲著腦門,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道:“咱們走了四十多分鐘了。剛剛感覺是在往下走,現在怎麼又覺得是在往上走呢。”這時,蕭桐忽然道:“咱們的確是在往上走。你們看。”說著,蕭桐朝前方一指。眾人居然發現,仿佛有一絲暗淡的光亮的隧道盡頭。他們立即加快腳步,向那“無止境”的盡頭奔去。
    ……
    季東華看著一地野狼的屍骸,輕輕擊掌道:“好啊,真是漂亮。五個人能消滅這麼多條狼。”老虎提起一頭狼的屍體,他看了看置於這頭狼於死地的傷痕,淡淡的道:“是人手打的。拳頭居然能消滅這幫傢伙,不太可能吧。”
    季東華聽後,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屑,他道:“哦?是嗎?按這麼說的話,你碰著對手了?”話音還未落地,保鏢們忽然將槍口指向一個方向,道:“誰!出來!”季東華聽後,轉頭掃視周圍一圈。一名保鏢道:“你們剛剛看見那個女人了嘛?”眾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他們看看季東華與老虎,又看看一地的野狼殘屍,同時咽下口水。
    季東華看著他們不爭氣的樣子,忽然喝道:“媽了X的!你們看到女人了?哪來的女人!讓她出來我瞧瞧!”怒駡喝得眾人同時低下頭去,但一名保鏢再次開口道:“老大!老大你看那,那女的在那呢!”
    季東華與眾人聞言看去。果然,一個穿著古樸的女人正站在一棵大樹後面,而且她的雙手正放在樹上,看樣像是在躲避他們。
    老虎突然打了個口哨,道:“啊哈!兄弟們上啊!”說完,他一臉淫邪地奔了過去。但季東華並沒有動,因為他的瞳孔正連續緊縮。老虎與幾個人眼見女人躲在樹後,可當他們跑過去一看的時候,那女人竟然不見了。
    老虎輕咦一聲,道:“邪門了哈,剛剛明明看到她的。怎麼會不見了呢。”就在這時,季東華突然猛咳一聲,道:“老虎!走!先追蕭桐去!”說完,他剛踏前一步,就停下身子。他指了指身旁的那幾個保鏢:“你們幾個走前邊。”保鏢們聞言還在愣神的時候,就聽一陣嬰孩的哭聲,漸漸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陣哭聲聽得幾人同時打了個寒顫,老虎道:“這荒山野嶺的,怎麼可能有小孩啊?”一句話在眾人心裡無不敲響一個警鐘。季東華閉眼判斷聲音的來源方向。片刻後,他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面朝一名保鏢道:“你去那邊找那個孩子。把孩子找來賞你十萬塊錢。”說完就帶領其餘人向前方走去。
    那保鏢一聽賞十萬塊錢,頓時財迷心竅。看准季東華所指的方向就沖了過去。剛跑沒多久,這人就聽那哭聲愈來清晰。他見狀後,面露欣喜地再次邁開步伐。不一會兒,他就在一棵大樹旁,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面,正有一個還裹著繈褓的嬰孩在那裡哭泣。
    他撒歡一樣的跑了過去,因為在他眼中,那孩子可是十萬元大鈔呀。但由於他一時間被錢財迷失心智,腳下一個不注意就跌倒在地。當他趴在地上的一瞬,那孩子竟然不哭了。他笑駡一句:“小傢伙,真配合叔叔啊。不哭也好,這大晚上哭得怪瘮人的。”說完,哭聲的確終止了,可一陣輕輕咀嚼的響動,卻自那嬰孩的位置發出。
    男人皺起眉頭,心想這孩子不會在吃東西吧。他慢慢起身,當視線落在嬰孩身上的同時,他嚇得一屁股重新做回地面。剛剛他看清了一切,那嬰孩骨瘦嶙峋,全身根本就沒有人色。但最可怕的,是那孩子的小手上竟然拿著半段令人發毛的蜈蚣,就那麼吃著!
    他倉皇起身,邊跑邊轉頭望向那個孩子。可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卻讓他瞬間停住腳步,他睜大雙眼,望向面前樹叢內正慢步而出的一個纖柔身影……
    “啊——”
    慘呼聲傳回季東華一行人的耳內,老虎停下腳步,回望了數眼。季東華皺起眉頭,道:“看來這錢我要少了。”誰也不傻子,當然明白季東華這句話的含義。老虎突然喝道:“從現在開始大家不許單獨行動!一切以擊殺蕭桐為第一目標!聽清了嘛!”言罷,眾人清楚聽見一陣沙沙地迴響。片刻後,響動逐漸放大,一名保鏢看向一個方向,嘴唇顫抖道:“我的天啊。”說完,他快速拉了一把手中衝鋒槍的槍栓。
    ……
    蕭桐道:“看!那是出口!”可溫彩卻突然不走了,她回過頭怔怔望向小海的身後。這一舉,看得小海有些不安,他又向眾人身旁靠了靠,聲音不穩的道:“溫彩你幹啥啊?”就在這時,蕭桐的瞳孔忽然恢復正常,他道:“別說了!走!估計咱們找著亡村了。”玉冰紗道:“不會吧,上次我來的時候,不是這麼走的。”
    蕭桐聞言後,他讓出一個位置,道:“你們看那洞口。”說完眾人清楚看到,一縷光線正慢慢射進對面的洞口內。蕭桐看著眾人的驚訝表情,又道:“現在幾點。”小海低頭看了下手錶,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眼花還是怎麼,現在才剛三點半啊!”蕭桐道:“那就對了!快走!”   
038 鬼街(上)【第二更】
    蕭桐眼盯出口,看著愈來變強的光線,他更加快速的沖了過去。三女與小海也隨之加快腳步,其實一行人都想知道,亡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就在蕭桐要奔出洞穴的刹那,他忽然叫道:“亡村!我們來啦!”
    但在下一秒之後,眾人看到的卻是這副景象。光線根本就不是自然光。而是一個高瓦數的射燈。而眾人所處的位置,也正和一個歐式教堂極為相似。看著不遠處的一排排座位,與身旁的巨型耶穌十字架,幾人同時一愣。
    小海嘟囔道:“這是哪啊?亡村是個教堂?!”說完,他回頭再去看那洞穴的時候,發現洞穴邊緣竟然都是血漬,他順著血漬朝十字架後面走去。同時,蕭桐也在十字架下面發現一灘鮮血。溫彩美眸流轉,她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道:“這不是教堂,而是一個戲院。”
    玉冰紗看著排排座位之間散落的花生乾果,也同意了溫彩的想法,她點頭示意道:“這的確是個戲院,但是觀眾和演戲的人呢?再說那個洞穴又怎麼解釋?就算戲臺散場了,也得有人收拾啊。”蕭桐沒有回話,他蹲下身看著檯面上的彩色飄帶,一時間陷入思考。秦月明道:“別在這呆著了,咱們還是出去看看吧。沒准會碰見人呢。”
    這時,蕭桐忽然道:“其實這些人都在。我能感覺得到。冰紗,上次你來亡村看到人了麼?”玉冰紗道:“當然看到人了,而且都是當地村民。這才過去幾天啊。”聽完對方的回話,蕭桐突然感覺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玉冰紗呆了一下,她壓低聲音對蕭桐道:“其實許多年了。我來的時候就九八年,你沒忘吧……”
    聽到這句話,蕭桐腦海中的印象再次清晰起來。
    但與此同時,小海面露緊張的跑到蕭桐身邊,道:“蕭哥你過來看看。”蕭桐的思路被對方打斷,幾人也聞言跟隨小海朝後臺走去。不一會,一扇小木門就落入蕭桐眼中。小海道:“你們自己進去看吧。”說完,他的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許多。
    蕭桐推門而入,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刺鼻的惡臭味。他捂住嘴巴定睛一看,見預想的屍體並沒在這,反而是一件件帶著鮮血的戲服。秦月明並沒有像眾人那樣,對這種場面有所避諱。她大步邁進房間,掃視一圈後,道:“從這些戲服上看,我能肯定他們是在演一齣婚禮。而且是歐美式的那種。不過……”
    蕭桐道:“不過什麼?”秦月明挑起一件滿是鮮血的西裝,道:“不過這只有新郎的戲服。新娘的嫁紗呢?”一句話喚醒蕭桐的全部意識,他仿佛想起什麼,忙道:“有沒有女式的戲裝。”秦月明掃視四處,她搖了搖頭,道:“咦?還真沒有啊。”
    蕭桐對幾人說:“你們幾個繼續找找,冰紗你過來。”說完,他開門走向戲臺。玉冰紗也跟了過去。
    片刻後,蕭桐率先說道:“你們當時去的是幾個人?”玉冰紗根本沒猶豫,她脫口而出:“十四個人。”蕭桐道:“那麼你回憶一下,你們那些人中有幾個女孩,不算你。”玉冰紗道:“一個。”蕭桐的眼睛有些紅了,他道:“你再回憶一下,那個女孩死了對吧?你見過他們的,那你還記不記得,那些同事們失蹤以後,再來找你的時候,那女孩是什麼樣子。”
    玉冰紗不說話了,她陷入回憶之中。蕭桐直直盯著她看。直到玉冰紗慢慢開口道:“好像…像……”蕭桐喘口氣,急切的道:“像不像那女吊?!”一句話,惹得玉冰紗的瞳孔一陣緊縮,她道:“對!她就像是女吊一樣,頭是歪著的!”
    玉冰紗道:“這些與亡村有關係嘛?你不就是來找亡村的嘛?!”蕭桐拿出支煙,道:“我有個不好的預感,如果我那種說法成立的話。你們三個都會變成…而我和小海也會死得很慘。”聽到這,玉冰紗也疑惑起來。她想著秦月明被電線吊起的一幕,突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女人會被吊死。而男人都會像後臺的那些衣服那樣,本體憑空消失。”正說著,戲院的大門突然被一陣強風吹開。
    玉冰紗與蕭桐眼見,一件帶血的婚紗,就這樣慢慢飄了進來。婚紗漂浮的很慢,而且離地面也不高。仿佛就像是一個身著婚紗的人,但她的本體似隱形了一樣。玉冰紗眼盯這件帶血的衣服連連後退。身旁蕭桐也握住槍械退後一步。
    “蕭哥,後面沒看見有女人的戲服,也沒有……”話音戛然而止,小海與二女也同時看到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婚紗就這樣慢慢在空氣中飄著,當它飄過蕭桐的身旁時,蕭桐不自然地抖了兩下。
    其餘數人也統統閃至一邊,他們眼見那婚紗飄向十字架,而後竟然自己呈一個跪地的姿勢,落定在十字架前方。蕭桐眼中精光連閃,他立即吼道:“出去!出去!快走!”小海抓牢溫彩與秦月明,快步朝戲院正門跑去。然而就在這一刻,那婚紗竟然伸出一隻帶血的衣袖,像是在隔空撫mo十字架一樣。
    看到這,蕭桐已經達到自己心理上的承受極限。他一把拽住玉冰紗的胳膊,瘋狂向門口跑去。然而,就在小海三人出門以後,戲院的正門竟然呼得一下自己關牢。但蕭桐沒有害怕,也沒回頭看,他帶著玉冰紗繼續向前跑,同時他舉起散彈槍。
    “砰——”
    門被轟碎,碎木屑被爆炸力吹得四散開來。同時一震刺骨的寒氣突然襲向蕭桐身後。蕭桐扶穩身旁人的腰肢,猛地一躍就跳出門去。然而溫彩的聲音在同時響起:“大家快點撓頭發!快點!頭髮能產生靜電!”蕭桐扔掉槍支,與幾人一樣開始發狂一般的撓著頭皮。期間蕭桐一直背對著戲院大門,他並不敢回頭看一下。但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眼前的這條街道上面。
    霓虹,牌匾。酒吧旅店,整條街道上,凡是普通城鎮具備的特色,它全數擁有。可這街上並沒有一個人,有的只是一件件帶血的衣物。蕭桐慌了,他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如果類似客店那種經歷的話,現在他們可能早就死了。可是為什麼,玉冰紗明明來過亡村,為什麼十多年之後,這裡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這時,溫彩道:“大家看見前面那個山丘了嗎?就是這條街的盡頭。走!咱們跑過去,但記住一定要繼續搓頭髮。”就這樣,一行人飛快向山丘跑去。同時,天邊也逐漸泛出白肚。
    ……
    季東華坐在地上,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濺得綠水,沒加思索就舉槍斃了一名手下。他抹了把汗,道:“媽的,明明幾顆手榴彈就解決的事,還害我濺了一身的污漬,你花錢給我買洗衣粉啊!”說完他看向老虎,見對方正對著一處洞穴發呆。季東華道:“你站在那做什麼?不就是個窟窿嘛?!看你選的那地方像個大墳包是的。”老虎抬頭望了一眼,已經泛白的天色,他道:“你不懂,這是墳皇。蕭桐他們一定是從這進去的!咱們快走。否則天亮了的話,就得再等晚上了。”
    季東華聽著對方的命令口吻,一臉嘲笑的起身道:“你知道自己在命令誰嘛!你憑什麼說蕭桐是從這進去的!”保鏢們聽著老大發怒,一時間都站在那裡。
    老虎見狀一笑,道:“憑這個。”說著他舉起一副破碎的眼鏡。季東華的臉上突然換上一絲媚笑,他道:“老虎親愛的!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走!追他奶奶的!”說著,這一行人就逐一鑽入洞穴,但他們誰也不知道,一條不歸路的大門,已經面朝他們與蕭桐等人,慢慢敞開。   
039 鬼街(中)
    借用地方說一下哈,這一卷是全書的中樞神經。所以打鬥戲可能占了一些位置。俺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是為了讓大夥看得更爽。感覺這本書很黃……很暴力……哈哈開玩笑,不多說了。俺做灰機,灰走先……
    ***********************************************************
    溫彩帶領眾人攀上土坡,五個人一同躲在一塊巨石後面各自喘息。蕭桐看著天邊漸漸發亮的霞光。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條街區,但沒想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座既有些古樸又十分現代的小鎮,他氣喘吁吁地道:“看來想在這地方混下去。可能會有點難度。”
    離他最近的秦月明沒有吱聲,她的視線一直望向遠方,但身體則顫動的十分厲害。蕭桐看了她一眼,伸手推推對方的肩膀,一臉笑容的道:“怎麼?大警官害怕了?”秦月明將目光轉到蕭桐身上,她看著對方的笑臉,有些不自然地嗯一聲。
    溫彩將二人的對話盡收眼底,她嘴角彎了一下,道:“天亮了。大夥都睡一會吧。只要有陽光在,那些東西就不會來的。折騰一夜都累了。快睡吧。”話音剛落,她們中間就傳來一陣鼾聲,幾人定睛一看,見小海正靠在石頭上就這麼呼呼大睡。幾人深知他是被嚇壞了。只要緊繃著的神經冷不丁一放鬆下來,任他是萬軍統帥,都會感到疲乏。玉冰紗回望了小鎮一眼,很快,她就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
    看到玉冰紗的表現,蕭桐不禁失笑,他暗暗的道:“看來是找對地方了。”但他無意間一看,見秦月明正瞪著一雙麗眼,望向自己。蕭桐眼盯對方的一雙美眸,並他拍拍自己的腿道:“躺這睡吧,能舒服些。”對方聞言後,顯然驚了,但隨即就像只柔順的小貓一樣蜷縮在蕭桐身旁,並且還將頭,乖乖枕在對方腿上。
    就這樣,久經磨難的一行人,終究在璀璨的霞光之下,靜靜睡去。
    ……
    老虎的身材太過於高大,所以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隧道內,呼吸對於他來講,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季東華不用看對方正臉,都知道老虎的鐵青臉色,他偷偷一笑,道:“虎哥啊!咋讓人給煮啦!臉色咋青裡透紅呐。”老虎沒回頭,但說出的話就似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快到頭了,準備好傢伙。”一句話,引得季東華的臉色瞬間轉為嚴峻。他將兩根手指伸入嘴中,一個十分響亮的哨音就自他嘴中發出。
    這邊哨音剛一落地,是身後一連串的子彈上膛。待老虎移動至洞穴出口處,他面朝季東華抽出一把砍刀,並用兩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雙眼,然後又指向那個出口一下。季東華領會,他握住拳頭在空中來回搖晃了兩下。示意手下人按兵不動。
    下一秒。老虎嘶吼一聲,狠踏兩步就邁出洞口。然而,理應發生的打鬥與咒駡卻久久沒能傳回季東華耳內。他愣了一下,握緊手中的小棒也邁了出去。就在下一秒,他看到老虎呆愣在那的同時,季東華也呆了。
    ……
    蕭桐做了一個很甜蜜的夢,準確的說,是一個豔夢。夢中,他與秦月明在一張大床上翻雲覆雨。他貪婪地索取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寸甜蜜,但很快,夢就醒了。
    因為溫彩狠狠踢了蕭桐一腳,並小聲的道:“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你這個色狼,天天的竟丟人。”蕭桐睡眼惺忪地睜眼一看,見自己的雙手正緊緊摟著秦月明的腰肢。看到這,蕭桐猛地一抬頭,同時從自己嘴上還拉出一條銀色的絲線,而絲線的另一端正系在秦月明的唇瓣上。
    他望望溫彩的鄙視眼神,羞愧的紅一時間佈滿他整張老臉。蕭桐神經兮兮地看向溫彩:“他們都沒醒吧。”溫彩雙眼一瞪,道:“除了你的純情員警妹妹,你猜他倆醒沒醒。”言罷,蕭桐眼見小海睜眼笑道:“蕭哥你變壞了。”同時蕭桐也看清玉冰紗投過來的鄙夷眼神。
    秦月明被話音吵醒了,她半眯著麗眼,嘴唇還有些紅腫,無疑不將她的美貌,提升至秀色可餐的境界。蕭桐看著對方坐起,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很快,秦月明就發現,自己的腰帶松了,而且臉上還黏黏的。蕭桐見狀再次凍住,他剛想出口解釋,豈料,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直沖九霄。
    幾人馬上探頭朝小鎮望去。但他們同時愣住,因為這個小鎮竟然變成了一座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鬧市。一派祥和的場面,任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就在戲院所在的那條街,此刻正有一群西裝打扮的人站在戲院門口,而且還有一名個頭威猛,看似豹子的男人在揮舞著一把長刀。
    蕭桐愣住,道:“怎麼會這樣。這鎮子怎麼……”溫彩打斷他的話:“這鎮子的問題暫且不說。那些耀武揚威的黑衣人,好像不是這的人。難道他們是跟著咱們找來的?可是不對啊,外八行的人很少用槍啊。而且辦事低調從不張揚。”
    聽完溫彩的話,蕭桐心中一凜,他快速查探了一下散彈槍的子彈,道:“你們在這等我。我去看看。”小海沒猶豫,他拿起手槍道:“我和你去。”蕭桐點了下頭後,又瞥了秦月明一眼,然後對溫彩道:“溫彩,她倆就交給你了。你們三個千萬在這好好呆著。”說完,他與小海一個翻身便沖向小鎮。
    ……
    行人將季東華一夥人完全圍住,他們中的很多都是被槍聲引過來的。
    老虎將蕭桐的照片遞給季東華,道:“這傢伙怎麼白得像個娘們似地。就他還會散手搏擊?”季東華白了他一眼,輕咳一聲道:“父老鄉親們啊!你們誰見過這個男人。知道的就是大大地良民,皇軍不會虧待他地!”
    一番話過後,惹得行人與保鏢們陣陣笑場。季東華見狀後忽然一臉正色的道:“玩笑歸玩笑,其實這個人是我弟弟。我倆自小相依為命。但是弟弟因為女友的事離家出走了。所以我很想找到他,希望諸位能幫幫忙。”他說完後,老虎呆了。因為在老虎的印象裡,季東華仿佛從來都沒正經過。但這些話此刻卻讓他講的繪聲繪色。甚至都能從季東華眼裡,看到一些閃動的晶瑩。
    對面街的巷子裡,小海將剛剛那一幕盡收眼底,他回過身道:“蕭哥,季東華是你哥?”蕭桐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訝,他道:“你認識他?”小海臉色有些難看,道:“花街聖徒季東華以手黑出名,誰不認識他,難道你忘了咱們仙樓的場子就是他罩的。”
    蕭桐乾笑一下,道:“所以說,他會是我哥哥嗎?”接著蕭桐又道:“已經知道他來亡村的目的了。咱們最好別惹上他。先把事情辦完再說。”小海又看看人群,他道:“這裡太邪門了,晚上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一地帶血的衣服。白天……”
    “真的?!”秦玉明一臉驚訝的看著二女。玉冰紗面露譏諷的回道:“若不是溫彩,估計你現在都當婦女了!”秦月明又看了二女一眼,她忽然起身道:“不行,你倆在這帶著,我得去找他。”溫彩見狀一愣,她道:“不就是親個嘴嘛?你至於……哎!哎!”話未說完,對方已經躍過巨石直沖向小鎮。
    溫彩剛要去追,就被玉冰紗叫定:“讓她去。難道你看不出這小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這裡一到晚上,我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
    這邊巷子裡,蕭桐又看了季東華一眼,然後一腳踢飛一個小石子,他看向小海:“我和你想的一樣,這亡村一到晚上指定會生變。我甚至都有些懷疑,這些村民究竟是不是活人。”小海抬頭望了一眼烈日,道:“你可別嚇人了。鬼能在太陽眼皮底下走!?”突然,蕭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那我問你,你看見這村裡有女人嘛?”誰想小海忽然掏出手槍,並一臉凝重的看向正人頭湧動的柏油馬路,他道:“現在有了……”
    蕭桐聞言看去,見秦月明正一臉欣喜地在人群中找著什麼。可她身旁的行人竟都不動了,大都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秦月明。同時,正在講話的季東華,一眼就瞟到秦月明的身影,因為對方纖體身形,在這裡太扎眼了。他忽然面露驚訝的道:“這個女警原來這麼好看。”老虎聞言一望,當下就手指秦月明喝道:“抓住她!快抓住她!”
    這邊秦月明被興奮衝昏頭腦,她正在低語:“蕭桐你在哪啊?”但她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馬路上的這些行人都不走了,並且就這樣怔怔地望著自己看。但她不知道,對面不遠處的戲院門口,還有數個黑衣打扮的人,正快步朝自己走來。   

TOP


040 鬼街(下)【第二更】
    蕭桐見那幾名保鏢朝秦月明大步走去,他壓低聲音道:“再等等。把人放近再打。”他的話音雖聽似鎮定,其實一顆心也是跟著秦月明七上八下。小海眼盯保鏢手中的全自動衝鋒槍,瞳孔一陣緊縮,他道:“知道了。”
    季東華一直看著秦月明,他目不轉睛地道:“老虎你去!蕭桐一定在這附近!這美女是找人呢!”老虎聞言後,他指向街對面道:“你們幾個去那邊,其他的人和我來!”他剛要前行,沒想就聽季東華又道:“不許傷害那個女警。她是我的。”
    這邊秦月明看著眾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心底突生一絲不安。不遠處的保鏢們邊走邊將擋路的行人推dao在地。他們直直盯住目標,就像獵人看到他的獵物一樣。小海打開手槍上的保險,道:“她被盯死了!”身旁蕭桐一下靠牢在牆面上,他抬頭做著深呼吸,嘴中喃喃的道:“兄弟,咱哥倆又要玩命了。”小海也緊張起來,他忽然笑道:“蕭哥你記得刀鋒1937裡面的臺詞嘛?”
    對方言罷,蕭桐猛地一拉槍栓,他兩步便沖出巷子,並大聲喊道:“今夜誰與我共同浴血!”說罷,砰地一槍就直放出去。
    徑直走過保鏢還沒反應過來,一槍就被蕭桐打得胸骨粉碎。小海速度很快,他直沖過去將還未掉落在地的衝鋒槍,一腳就踢向蕭桐,他幾近瘋狂地喝道:“他!就是我的兄弟!”
    “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起來。行人四處遁逃,有些人被撞倒在地,還沒起身就被踐踏致死。季東華看著半路殺出的二人,他眼中血絲暴漲,突然狂笑道:“哈!媽的!可找著你了!給我打!”
    秦月明看到蕭桐對著人群放槍,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發子彈就瞬間穿透她的左肩。她悶哼一聲連喘氣都沒來得及,就被一把手槍抵住額頭。
    土坡上的二女一聽槍聲就已得知事態有變,玉冰紗低下身子道:“這怎麼回事。”溫彩緊盯眼下戰局,喘著粗氣道:“不要管它,咱們就在這等蕭桐他們,就算去了也幫不上忙,反而只會拖後腿。”
    小海見一名保鏢用槍抵住秦月明的頭,他剛想前去幫忙,誰想身旁蕭桐頭也沒回,手臂一轉就放了一槍。小海眼看散彈槍的槍口直指那名保鏢。“砰——”秦月明感覺面前有什麼物體突然爆炸了,當她抬頭去看向那名拿槍的人時,驚訝發現對方的頭顱,已經被蕭桐轟得不見了。
    蕭桐扔掉散彈槍,單手舉起衝鋒槍就進行瘋狂開火。他沒有顧忌行人是否躲避開來,對方同樣也沒做這種考慮。子彈四處穿梭之際,無數行人被射倒在地。蕭桐一邊射擊一邊後退。小海也連連開火。
    季東華急了,他面露猙獰地喝道:“開槍呀!快打死他!打死他!”誰想,一發流彈,突然將他身旁的一名保鏢打倒在地。季東華眼盯鮮血慢慢自對方頭部溢出,他忽然變的抓狂起來,一張臉還腫得有些難看。
    他手握小棒快速步入戲院大門,看准廳內的陰暗角落就走了過去。
    蕭桐又放倒兩名保鏢,他一把將衝鋒槍拋向小海,並喝道:“掩護我,我帶她回去。”說罷,小海接住來物,他伸出半寸舌頭,雙眼放光道:“我X!M4就是過癮!蕭哥你倆先走!”蕭桐快步走向秦月明,剛想開口詢問的同時,哪想身旁一道狠勁就應然襲來。
    秦月明捂住嘴道:“小心——”
    蕭桐眼光瞬間一轉,見一名保鏢正對著自己橫出一腿。他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雙拳化掌,兩隻手一下就掐住將對方腿上的重要大穴。保鏢驚了,他慌張之間與蕭桐四目相對,誰想對方的眼神簡直就似一頭野獸。
    蕭桐渾身用勁,雙腿一錯。一下就將保鏢的身體帶離地面,同時他看准眼下的一個木制板凳,將對方的身體狠狠摔去。
    板凳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衝擊力,才剛與保鏢的身體碰觸,就化為木屑四散開來。這一幕看得秦月明驚呼連連。同時老虎也嘴巴大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道:“這就是蕭桐?!他的力量怎麼……”這時季東華突然出現在戲院門口,他打斷老虎的話道:“你他娘的還想個啥!還不快去把那幾隻螞蟻給我解決掉!”老虎聞言一震,他嘶吼一聲,將手中的大砍刀看准蕭桐的位置就飛了過去。
    季東華見狀後,眼中不禁流露一絲贊許,老虎在如此之遠的距離下,竟能讓十餘斤的利刃飛走直線,而且角度刁鑽,直取蕭桐的頭部。小海見到來刃一驚,他剛想警告蕭桐,豈料這把砍刀已經自他身旁飛了過去。
    但更令眾人驚訝的一幕,正發生在此。蕭桐突然回頭,伸手便穩穩接住來刃,而且還是精准握牢砍刀的手柄位置。下一刻,蕭桐沒做任何猶豫,瞅准利刃飛來的方向就將它送了回去。砍刀飛回的路線,不但角度精准,力道還更加迅猛。
    老虎一愣神,他猛地向右閃身,同時砍刀貼著他的面門,嗖地一下就飛了過去。一名運氣不佳的保鏢沒有注意到危險的來臨,砍刀瞬間貫穿他的整個胸膛。他連抽搐都沒抽一下,就已倒地身亡。
    看到這,小海更加發瘋了,自家兄弟的武技竟然這般高深莫測,這無一不激勵了他的殺戮情緒。緊緊一次呼吸光景,就有數十聲槍響同時響起。季東華瘋了。他又變得暴躁起來,掏出配槍就沖蕭桐徑直走去。
    蕭桐見小海壓制住對方火力,他微微欠身將本就輕若棉花的秦月明抱了起來。對方深知是自己暴露才引來雙方拼殺,她用哭腔道:“蕭桐我……”對方忽然回她個笑臉,道:“抱牢我的脖子,要開跑了哦!”說完,他大喝一聲:“小海!”
    小海接到撤退的信號,他狠吐一口痰,就向蕭桐跑去。很快,三人仗著混亂不堪的人群,沒一會便消失了蹤影。
    季東華快速跑到剛剛三人還在的方位,他見跟丟了對方,舉槍對準天空就一陣怒射。射擊過後他氣得牙根直癢癢,又對準人群猛放數槍,村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直到槍體發出哢地一聲脆響。季東華才漸漸穩定住情緒。
    老虎坐到地上,他額頭冷汗直流。蕭桐在剛剛的激鬥當中,表現得猶如魔神一樣。這無疑不帶給老虎一種漫無邊際的壓迫感。他暗自長出口氣,沒想季東華就出現在他面前,並吼道:“你們是做什麼吃的!一群拿著槍的飯桶!這麼多把M4連三隻豬都打不到……”話才說一半,季東華愣住當場。
    因為這條街,竟然瞬間恢復到人聲鼎沸的場面。他快速回頭看向自己才射殺的那些村民。突然發現,整條街道除了自己手下的屍體之外,竟沒有一具村民的屍身,反而連鮮血都沒有一滴。
    季東華一下沒聲了,臉上的憤怒也一掃而空,他看看正目瞪口呆的老虎與眾保鏢們,咽下口水,道:“剛剛那是幻覺,蕭桐沒來過。兄弟們咱找個酒樓喝酒去。”言罷,他戰戰兢兢地掃視街道半晌,最後帶著一群人向街尾處的十字路口快步走去。
    ……
    蕭桐懷抱秦月明,與手持衝鋒槍的小海,三人就在鎮子裡繞了一大圈。等返回土坡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一路上,蕭桐曾查探過秦月明的傷勢,他見子彈並沒留在對方的肩膀之內。所以才帶著她與小海在鎮裡轉了好幾圈。
    安頓好秦月明後,玉冰紗為她簡單做了包紮。但秦月明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蕭桐身上。溫彩氣著道:“讓你去吧!去吧!這回好了!受傷了!”蕭桐抬手撫上秦月明的額頭,道:“有些發燒。我去鎮子裡找找醫院,看能不能找到藥品。”
    玉冰紗聞言驚訝的道:“快入夜了,你還是別去了。晚上亡村會……”秦月明也一把抓牢蕭桐的衣袖。蕭桐一臉無所謂的道:“沒事的。我有經驗。小海你看著她們,誰再敢跟著來,你就把她綁起來。”
    說完,他向秦月明投去個安慰的眼神,對方才戀戀不捨的鬆開自己。而後他再次翻身躍到巨石上面,看著漸漸暗下的天色,他靜靜地歎了口氣。
    ******************************************************************
    晚上會有嚇人地一更哇哢哢   
041 毒咒(上)【求推薦票票】
    這次蕭桐沒有從戲院那條街走,而是沿著小鎮邊緣兜了個好大的圈子後,他才選擇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走了進去。蕭桐邊走邊看,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醫院。但穿過數十條街區,蕭桐連診所的影子都沒看到。他頓時心急起來,想著秦月明還在發熱中煎熬。他狠一咬牙決定問一問路旁的行人。
    但經過幾次詢問之後,蕭桐竟從這些人的嘴裡,一個字都沒能得到,他們就好像不會說話一樣,只會擺擺手,咧咧嘴。
    他見打聽半個小時都沒有消息,索性就抽出一支煙,點燃後便在一個理髮店門口蹲了下去。
    “先生您好,請問您是要理髮嗎?”一個年輕女孩在蕭桐身前站定。
    蕭桐抬起頭,看著對方的期待神情,他有些尷尬的笑笑。可剛想拒絕的同時,蕭桐猛然注意到一個問題,這個人說話了,而且還是個女人!蕭桐趕忙點頭道:“嗯。”女孩那還算看得過去的面容,眼中突現道道漣漪,她說:“那請進吧。”
    蕭桐與女孩一起走進這間還算現代的理髮店。他看著牆角掛著蜘蛛網與一個被吊起來的布娃娃,心裡有點不舒服,他道:“這裡的人好像都不愛說話。”可那女孩沒有回答,她只是拿起一個圍巾,指指椅子道:“先生您請坐。”
    蕭桐聞言後心裡生出一絲不安,他心想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客人問問題都不要答得嘛。可他一時忘記,這裡是哪?這裡是亡村。蕭桐沒有坐下,反而再次開口道:“這鎮子上的人好像都不愛說話。”豈料女孩依然沒有作答,她直接走到座位後方,將圍巾就這樣系在空氣當中!
    蕭桐雙眼一瞪,他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那圍巾真的就那樣系在半空之中,仿佛就像是有一個人正坐在那裡。蕭桐慌了,他剛想試著開口,誰想對方的剪子已經對著空氣剪了下去。
    “哢嚓……”
    蕭桐注視著對方的動作,見雙刃一開一合,然後一縷突然出現的髮絲竟然就掉落在地。蕭桐猛地退後一步。就在這時,那女孩又道:“先生你皮膚真白,而且發質非常好。”蕭桐心慌了。他抬頭一看,眼瞅牆角掛著的那個布娃娃,竟慢慢轉向自己的方位。蕭桐見狀連連後退,一時間那女吊的記憶,又全數沖回腦海。
    他猛拍一下腦門,推開房門就沖了出去。可誰想才剛出門。就自他頭頂飄下一縷髮絲。蕭桐心想,這誰的頭髮?可下一秒之後,他就嚇得臉色慘白,因為這髮絲上正沾著少許綠色液體,蕭桐知道那是蜈蚣血,可沾著蜈蚣血液的髮絲,不是自己的,那是誰的?!
    他快速回頭一看,見那女人還在運用剪刀,依然在剪著空氣。可自己頭頂的髮絲也正在隨著她的動作,而一一飄落。他剛想沖進屋去制止對方,哪想,夕陽就在此刻落了下去。
    蕭桐回望天邊的刹那,只聽“哐當——”一聲。當他再去看那女孩的同時,女孩已經不見了。而且她只留下一把,被磨得發亮的剪刀。同時還有一灘鮮血與一件連衣裙。頭髮保住了,但蕭桐根本沒想這些。他剛想逃離理髮店範圍的同時,街上已經沒有人了。
    然而只剩下與昨晚如出一轍的畫面。血跡,衣物,但沒有鞋子。他原地站了好久,這種突然發生的改變,根本將他的思維能力瞬間奪去。但一個聲音卻在這時幽幽響起:“先生您好。請問您是要理髮嘛?”
    蕭桐聞言後,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來。他閉眼回道:“不,不理髮。”說話之間,蕭桐感覺有一個人好像來到自己身前了,但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那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您不理髮,來理髮店做什麼?”
    “砰——”
    一聲槍響在這寂靜出奇的小鎮裡,顯得特別刺耳。蕭桐深知,季東華一夥人一定也碰見與自己相同的情況。他低下頭慢慢睜開眼睛,見地面空無一物,他剛喘口大氣,誰想就在視線抬起的刹那。他眼見一件帶血的連衣裙,就這樣飄在半空!
    “啊!”蕭桐驚呼一聲,撒腿就朝小巷的另一頭跑去。
    “砰砰砰——”
    數聲槍響,伴隨著季東華的呼喊同時回蕩在條條街道之間。
    “你們快開槍啊!快開槍啊!”
    蕭桐聽到話音,知道自己離季東華已經很近了,他沒加思索就朝另一個方向逃去。跑著跑著,蕭桐忽然停下腳步,因為一個有著紅十字標誌的巨型匾額,正印入他的眼簾。蕭桐看到匾額之後,左顧右盼了許久,但幾經思量,最後還是決定沖進“醫院”,可就在他剛想啟動腳步的時候。那件帶血的連衣裙,卻慢慢飄來了。
    他下定決心,兩步就竄到那牌匾下麵。也沒抬頭看看這棟建築物的全貌,一腳踢開門就沖了進去。進門後,蕭桐首先看清的是一個大廳,但上面明晃晃的一個白牌子上卻寫著告別二字。
    “告別大廳?!太平間!?”蕭桐愣住,他剛想折頭返回的時候,哪想那帶血的連衣裙就已經飄到門口了。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蕭桐忽然想到溫彩的話,他抬起雙手就開始瘋狂撓著頭皮。蕭桐心想既然逃不掉,那麼就這樣閉著眼睛跑回去吧。
    蕭桐剛拿定主意,豈料一隻人手就突然抓牢他的胳膊:“小夥子,小夥子你別看那衣服,你快點和我來。”蕭桐聽清了這個人的話,但他依然緊閉雙眼道:“我不理髮,也不和你去。你快點安息吧。”
    “安息你個頭!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蕭桐聽後拼著命地搖頭,鬼他見過,但是帶血的衣物憑空飄動,並且還會說話。這樣帶來的恐懼感,分明是他沒有經歷過的。很快,蕭桐聽見了一聲歎息。並有一雙手就這麼在自己身上翻著。
    蕭桐依然沒有動,他感覺這個鬼魂拿走了自己的香煙與火機。而且還點燃了香煙。不一會,一陣煙霧打到自己臉上,蕭桐心想,鬼還會抽煙?無奈之下,他試著快速睜眼一看,沒想僅這一眼,就令他瞬間愣住在當場。
    ……
    溫彩在巨石後面來回踱步,剛剛那幾聲槍響,溫彩不是沒有聽到。現在她真正擔心的不是夜幕中的亡村,而是蕭桐與那個小海嘴裡的季東華。她道:“他怎麼還不回來呀,著急死了!”小海聞言後,看了看正照顧秦月明的玉冰紗,道:“放心吧,蕭哥不會出事的。”溫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蕭桐就一個人,而且還沒帶槍。萬一碰上季東華不就完了。”
    聽完對方的言詞,小海明顯頓了一下,他眼盯小鎮的全貌,道:“蕭哥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無論是在工作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在南窯的時候,只要他出馬,就沒有擺不平的事。別忘了他還有那個匕首。”
    溫彩眉目一挑,道:“工作的時候,蕭桐做的是什麼工作。”一句話,讓玉冰紗與秦月明也同時豎起耳朵。小海神秘一笑,他撓撓頭說:“這個嘛,以後你們中的哪一個,沒准會體驗到的。”
    ……
    蕭桐抱牢雙腿,就這樣蹲坐在告別大廳中的長椅上面。而他身旁正有一位半禿頂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剛剛與蕭桐說話的,也就是這個男人。
    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嘴中的香煙,然後他傻笑著說:“怎麼?不怕我了。”蕭桐聽後,他又探頭看了看飄在門口的那件白色連衣裙,他歎息著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裡有沒有藥品,還有你是誰。”男人嗤了一聲道:“就算給你藥品你敢走出去嘛?還有你那對招子(眼睛),唉……成問題啊。”
    蕭桐一聽這話,他立即追問道:“我的眼睛怎麼了?”男人扔掉香煙,舉起手就這麼掐指一算。片刻後,他微笑著道:“太子人選,可惜半人半鬼呀。”蕭桐聽著太子二字,他突然起身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三街聖徒應該挺風光的,但你得注意個事啊,善待你那三位紅顏知己吧。你與她們就像一盤棋一樣,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042 毒咒(下)
    蕭桐又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個男人,他見對方還要吸煙,上前一把就將煙盒搶了過來。男人見狀後,馬上急躁的道:“你這個小夥子怎麼這樣。一點都沒有愛心呢怎麼。”蕭桐又回望門口一眼,然後手拿著煙盒就在對方面前晃了晃,道:“我有幾個問題。你能回答的話,以後你的煙就由我供了。”
    男人一聽這話,立馬挑起眉毛望著蕭桐,他道:“小傢伙還玩心機呢。想問什麼就問吧。我能告訴你的就都告訴你。”蕭桐抬抬下巴,下意識地望了右邊一眼,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還有就是……”
    男人忽然一擺手,他打斷對方的話道:“好了,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我本無名,只是個周易研究所的人而已。一樣是跟著當年的第三號檔來這裡調查的。至於你要問我那些鬼魂是怎麼回事,對不起。我答不上來。”
    蕭桐點點頭,抬手就將煙盒扔了過去。男人剛接住煙盒,就聽對方開口:“我不管你是跟第幾號文件,我聽過亡村有家當鋪。你知道在哪嘛?”男人聞言頓了一下,他瞬間直視蕭桐的雙眼道:“你找陰陽當?”蕭桐道:“不錯。”男人又道:“當什麼?”
    蕭桐突然噤聲,他默默坐在椅子上,斜了對方一眼說:“你這麼厲害,難道就猜不到。”男人一聽,很快掐指算了半晌,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愈來變得驚愕。半刻後他急切的道:“小夥子這萬萬不可啊!我問你一個道理。關二爺華容道義釋曹操,孔明早已料到會如此,為何還將關二爺安排至此處!”說著,他突然一指對方的腦門。
    蕭桐拿開對方的手指,聳聳肩道:“當然知道了,因為……”突然,蕭桐不說話了,他怔怔望著對方許久。男人輕歎一聲,他語氣深長的說:“如果曹操敗滅,可就不是三國演義那麼簡單嘍。”聽到這,蕭桐笑了,但那笑容中明顯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男人道:“如果你真的做出選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沒有實力的人,該如何去保護你最重的人呢,光靠你的拳頭?人各有命,上天自有安排。就像我,明知遇見你就會遁入死門,但我不還是來了麼?”
    聽著對方的言詞,蕭桐漸漸迷糊起來,他不解發問:“什麼叫遇見我你就遁入死門了?”對方沒有回話,他深吸了一口香煙,用一臉欣慰滿足的樣道:“值了,值了。”話音一落,蕭桐聽著這話面露詭異,他剛想再次追問,豈料那男人掐滅香煙說:“小夥子你走吧。”說完,他就抬腿準備離去。
    蕭桐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動,他道:“先生,有件東西您能幫我看看麼?”男人站定,他回頭笑道:“拿出來吧。”蕭桐低頭,他快速抽出腰間的匕刃,但同時他聽見對方歎息一聲道:“這麼好的小夥子,可惜了。”但蕭桐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裡,他快速將匕刃送到對方手裡。
    可就當匕刃與對方手掌接觸的刹那,一束金光忽然直飛沖天,一時間整個大廳被這道光束晃得亮若白晝。
    男人一呆,他快速眨眨眼睛。蕭桐看著對方的神情,就知道這裡面有文章。那男人用顫音道:“你!你從哪得到的!”蕭桐想起花蟒,他微笑著說:“一個朋友送的。”對方聽後,眼中忽現一道精光,他說:“你快將這把匕首收起來。儘量不要使用,這是把帶毒咒的古老匕刃,上代使用者,被人陷害。奸人將此物降下毒咒,能吸取萬物的魂魄。”蕭桐愣住,他趕忙追問:“先生,我沒聽懂。”對方咬牙解釋:“意思就是,你用它殺了什麼動物或人還有……那麼對方的魂魄就會一直跟著你。這樣有一個好處和一個壞處,好處是你可以得到他們的一些能力,但壞處是你陽氣極弱,容易引鬼殺身。”
    “那我的眼睛,是不是就和這把匕首有關。”蕭桐雖然心裡很亂,但說出的話仍十分恭敬。對方道:“的確,我剛看到到你的時候,你身後有好幾個魂魄。我說這些你別害怕。每個人背後都會跟著自己的魂魄,可你身上的卻是數個,我看清的有。一個是你自己的,另一個是一條大黃狗,還有一隻近似豹子的猞猁,土話也就是山貓!還有個女人,而且還有數頭黑狼。但你現在中毒並不太深,一旦深刻的話,輕則改變音容笑貌,重則牽連親朋橫禍,而自己則枉死山野!”
    蕭桐聽完對的話,他手心裡已經浮出一層汗液。想著殺黃狗時的一幕,與這匕刃插著的那具屍身。蕭桐再次開口:“先生,我還……”對方忽然捂住蕭桐的嘴,他壓低聲音道:“你得到這匕刃有沒有四十九天?”蕭桐面露誠懇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應該很快了。”
    男人一把握牢蕭桐的胳膊,他道:“到時候你若是容貌變了的話,千萬不要害怕,還有你最近有一個死結,你千萬要當心在神……”話未說完,一聲槍響瞬間衝破雲霄。男人的話不但沒有說完,反而還就這樣停下了他人生的路途。
    “砰——”
    一發子彈正中男人眉心。突然崩出的血柱,濺了蕭桐一臉。季東華在窗外正惡狠狠地盯住蕭桐,他怒駡道:“他M的!那老禿驢怎麼擋的這麼是時候!別管那些破衣服了!先沖進去把姓蕭的給我滅了!”
    蕭桐呆傻在原地,他看著剛剛還活生生的男人瞬間變為屍體,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砰砰砰——”一連串的槍聲與身邊四閃的火花,終於喚回他的心智,蕭桐怒目瞪視了窗外眾人一眼,僅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大廳之中…….
    保鏢們愣住,季東華與老虎相視一看,老虎道:“我X!這傢伙身法也太快了。”季東華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但那雙狠瞪著的眼睛,則充滿了期待的神情。保鏢們撂下槍口,屢屢白煙自那槍口慢慢蒸騰。
    就在這時,一張窗子忽然破碎開來。蕭桐如迅捷的豹子一般飛沖出去。待他雙腳落地之後,再次回頭,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季東華。然後就發狂一樣的朝遠處跑去。
    季東華見狀,剛要下達追擊的命令,誰想自己身後是一陣又一陣的槍聲。他回過身,見一件帶血的連衣裙被打得滿是彈孔,但它依然慢慢飄向自己等人所在的方位。季東華快速回頭一望,見街道上已經沒了蕭桐的蹤影,他嘴中銀牙作響的道:“先離開這鬼鎮子,以後天亮再進來找蕭桐,我就不信他不吃東西……”
    蕭桐一路狂奔,一路想著男人臨死前的那半句話:還有你最近有一個死結,你千萬要擔心在神……在神?他無法理解這半句話的含義,跑動之中他又抽出那把匕刃,有意無意地回頭一看。難道自己身後真的有那麼多的魂魄。但蕭桐看到的,只是空無一人的街道,與掉落在地的衣物。
    ……
    小海的肚子傳出一陣悲鳴,聽得三女也同時咽下口水。玉冰紗又將秦月明頭下的衣服墊高了些,她道:“還難受嘛?”對方輕輕的搖了搖頭,顯然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溫彩目光飄遠:“我剛才去看了看四周,有野兔子,但是生火是一個難題。晚上有光,白天有煙,亡村的食物咱們還不敢吃。這可怎麼辦呀……”言罷,就聽蕭桐的聲音朗朗傳來:“我有辦法,天亮咱們就去一個地方,那一定有吃的。”
    蕭桐說話不是沒有根據,男人出現的那個太平間,一定有食物在維持他的生命。他見對方膚色健康,顯然是不缺乏營養。更何況太平間那種地方,季東華一夥人是一定不會去的。小海呈驚訝狀的望著蕭桐,原因是對方臉上滿是血漬。不但小海如此,就連溫彩與玉冰紗也是同時一愣。
    蕭桐快步走到秦月明身旁。沒想剛蹲下身子就被對方一把抓牢他的衣袖。蕭桐按住秦月明的手道:“對不起,我沒找到藥品。”秦月明連忙搖頭道:“我沒事了的。真的,只要你回來就好”蕭桐輕點下頭,他面朝其他人道:“準備好槍支,天一亮咱們就進鎮子。然後我和小海要去找一個地方,有些事情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
    俺從醫院回來啦,醫生說沒啥大事,吼吼   

TOP


046 獸血總結
    【本章,一樣為總結章節。看過第一卷的朋友都知道。到了總結章就證明要驚險,恐怖鬧!發寒鬧!】
    蕭桐雙手捂著前胸與側腰,一下靠在太平間入口處的玻璃門上,他仰頭長出口氣,盯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心裡泛著嘀咕。這亡村裡面的人呢?從在他與老虎鬥起第二回合開始,蕭桐就覺得人都不見了,現在地面上不但沒有衣物血跡的存在,反而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哪怕吹來點風,也能證明這不是一座死城。
    但現在的亡村,鴉雀無聲的讓人心驚。蕭桐心底突生一絲不安,他快速返回停屍間。進入走廊後,蕭桐就開口喚道:“小海我回來了!”可回答他的卻是秦月明那急促的聲線:“蕭桐!蕭桐!”
    對方話裡夾雜著顫音,蕭桐心中大呼不好,他幾個箭步就竄回停屍間內。當門開的刹那,蕭桐看到的,是自己從未想像過的場面。秦月明的雙手被死死綁牢在皮質病床的床頭上,渾身衣物幾乎破碎殆盡,她雙腿大幅度張開,然而她身上正壓著一個全身赤條的男人。蕭桐定睛一看,那男人竟是小海。
    他感覺自己腦海如炸開了一樣。可他轉念一想,這裡一定是出事了,因為小海的人格,自己再清楚不過。蕭桐快步走了過去,見二者**相對的部位還留有一段空隙,他快速搬開小海的身體,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的念向,一時間將秦月明的胴體盡收眼底。
    秦月明面露潮紅,她儘量合併雙腿,轉眼不去看蕭桐,只是用淡淡的音色道:“是溫彩。小海被砸暈了。溫彩把我綁起來,還扒光我倆的衣服,然後就把我們這麼放在一起,但我們什麼也沒做。”說到最後,她將聲音提高了八度。蕭桐愣了一下,他終於得到答案,原來男人臨死時沒說完的那句話,是在神調。原話應該理解為,小心在神調的那個女孩兒。蕭桐楞的這個舉動,無形間再次帶給秦月明一個衝擊。因為她錯誤理解為對方是多心了。
    蕭桐沒有喚醒小海,他快速脫下自己的外套,並撿起掉落在地的女式底褲與並未粉碎完全的制服長褲。他將秦月明鬆開,將外套披在對方身上,就這樣看著秦月明自己整理好下半shen的遮羞布。
    片刻後,秦月明眼圈微紅的道:“你不想問我玉冰紗與溫彩的去向嘛?”說完還瞥了一眼渾身赤條的小海。蕭桐聞言後彎腰撿起幾塊碎布,就將小海的重要部位遮擋住,他回身笑道:“沒什麼好問的,溫彩做事從來不用腦袋。她是神調的人,我能猜到她的目的。”說話間,蕭桐沒看對方一眼。
    秦月明乾笑一下,她抱牢雙腿蜷縮在床上。其實蕭桐一直在心裡暗想,溫彩要陰陽典做什麼?難道她也要……
    就在這時,秦月明吸吸鼻子道:“蕭桐,認識你我很高興,真的……”說完,淚水噴湧而出。她這一哭,將對方哭懵了。蕭桐坐到床邊,沒經思考就抱住對方的身體,他面露疑惑的道:“怎麼還哭了?不是沒有被欺負嘛。”秦月明愣住,她下意識地開口:“那你都不理我……”
    蕭桐一拍額頭,尷尬的笑了兩下,同時他也從這句話中,看出面前人對自己的心意。論哄女孩的手段,蕭桐可謂相當一流,這和他以前的工作有關。所以當下他就換上一個頗為真摯的笑臉,將對方收入懷裡,道:“是啊,當看到剛才那一幕的時候,我心裡的確咯噔一下。但現在好嘍。”
    秦月明聞言後突然止住哭聲,並且還在哽咽之間傻笑了起來。蕭桐搖頭苦笑,心想女人真是感性的動物。但同時他又將思緒飄遠,心想溫彩找陰陽典,究竟是為了什麼。此刻,秦月明輕聲喚道:“蕭桐”對方被喚回心神,他再次面露笑意的道:“怎麼了?”秦月明低下頭,支支吾吾的說:“你也看過我的……”話未說完,二人眼見小海翻了個身。他身上的遮羞布隨著力道飄然落地,然後就是一聲刺耳的尖叫。
    半晌後,小海看著自己身上並未損毀的衣物,他摸著後腦勺說道:“蕭哥你不打算去找溫彩與玉冰紗?”蕭桐輕拍著懷中麗人的肩膀,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他忽然眯起眼睛道:“你想說什麼?”說完,他扔給小海一支煙。
    小海點燃煙捲後,就在蕭桐身旁坐定。他直視對方輕輕的說:“溫彩可能嫉妒她。否則也不會將我放到她身上。你看我這衣服都沒壞,咱們三個畢竟先認識的。我估計溫彩也有苦衷。”說著,他沖秦月明努努嘴巴。
    蕭桐面露譏諷的一笑,道:“你永遠都是這麼笨,把你的衣服保存完好,不就為了製造出是你自己脫guang的假像嘛?但我也認為溫彩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去找那陰陽典的。其實玉冰紗與她可能已經到了陰陽當,不然的話亡村不會變成一座死城。”小海張大嘴巴,“那你不擔心玉冰紗?”
    蕭桐深吸口氣:“有些事情我沒和你學過,玉冰紗自己就能保護的了自己。因為她一直在跟著她。”小海不解道:“她能保護自己?誰老跟著她啊?可你不一直都保護玉冰紗的嘛,這些話你說的太深奧了,而且還有些矛盾。”
    蕭桐微微一笑,道:“溫彩與玉冰紗兩個人咱都得找到,而且陰陽典一旦控制不好還會傷害溫彩。”小海更加不解了,他道:“蕭哥你真的讓人不能理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能笑的出來。”
    蕭桐眼中流露出一絲寵溺,他摸摸秦月明的頭,道:“溫彩的本事你不知道?她想殺你們簡直易如反掌。現在等這小貓醒了,咱們三個一起去找。我不怕陰陽典落到溫彩手裡,只希望她二人別碰見季東華就好。”
    小海忽然變得正色起來,他道:“蕭哥你告訴我,你來亡村是不是為了陰陽典。”蕭桐眼中精光一閃,他笑著說:“原來是,但現在我的責任是帶著你們四個安全離開。放心吧,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溫彩仍然是咱們的夥伴。”
    小海得到滿意的答覆,當下會心的笑了。
    距離亡村兩裡地外的一個山洞內,玉冰紗用打火機點燃一些碎布。而她身旁的溫彩一直都低頭組合著一把手槍。玉冰紗見對方一臉做錯事的模樣,笑著道:“做都做了你還自責嘛?”溫彩長歎一聲,將手槍遞到對方手裡:“我不是自責,我是怕他恨我。”玉冰紗接過手槍,將燃燒著的碎布片一把投入一個天然形成的水井之中。
    她用腿撞了溫彩一下,道:“你別擔心了。蕭桐那傢伙想事情的思維與常人不同,估計他現在正擔心你呢。”溫彩聽後,面露自嘲地笑了兩下,然後指著面前這口天然形成的水井道:“這就是陰陽當入口機關?你知道在哪為什麼不先領蕭桐來。”
    玉冰紗笑笑:“因為我不希望咱們幾個像我那些同事一樣,都死掉。我還沒問你呢,你要陰陽典做什麼?”溫彩突然低下頭,並有些顫動的說:“你知道蕭桐是誰麼?”聽著對方的連續反問,玉冰紗停下動作,她皺起眉毛道:“是誰?”
    “外八行之中分為,金門、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其中以蘭花、紅手、千門最強。而蕭桐就是當代千門八將中最厲害的一個,他是脫將。”玉冰紗道:“你怎麼知道他是脫將。”溫彩抓狂般的搖著頭說:“我也不明白!但我就是知道!好像他以前說過一樣!”
    玉冰紗拍拍溫彩,“你接著說。”
    “但這只是他幾個身份中的一個。其實他是三街聖徒。”玉冰紗愣了一下,她急切的問道:“他爸爸叫蕭楠?”說著一些記憶中的畫面浮上玉冰紗的腦海。
    ————————————————————————————
    在那間客店的房間內,蕭桐起身道:“我叫蕭桐。”玉冰紗一聽蕭桐二字仿佛想到什麼,她快速回想著一些事情。蕭桐見狀剛要說話,對方忽然抬頭道:“你叫蕭桐,聖徒蕭楠的兒子。不對啊,蕭桐應該是A市X中學的初中生啊。”蕭桐頓了一下,但隨即神秘笑道:“所以我說,我在九八年的時候,還在上初中啊。”(第一卷中的內容。)
    ————————————————————————————
    【本章,一樣為總結章節。看過第一卷的朋友都知道。到了總結章就證明要驚險,恐怖鬧!發寒鬧!】!   
047 百鬼(上)
    溫彩的笑容有些酸楚,她盯著碎布上的火焰慢慢在天然水井內熄滅,道:“我並不太清楚他父親是誰,可我知道他是三街聖徒。”玉冰紗想了想,開口道:“王街,十七街和皇后大街?”溫彩吃驚一樣的看著對方:“你知道?”對方傻笑一下道:“這三條街都鬧多少年了。從當年蕭家走衰,一直到現在。”
    “嗯,我也是剛得知他是三街聖徒的。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他來亡村的真正目的。”一句話勾出玉冰紗肚子裡的饞蟲,她一臉疑惑的問道:“什麼目的。”溫彩歎了口氣道:“他想在陰陽典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玉冰紗聞言一愣,她道:“寫下一個人的名字?可是陰陽典不是分為陰簿、陽簿嘛。將死人的名字寫在陽簿上能逆轉輪回,將活人的名字上寫在陽簿上能延年益壽。可那陰簿……”
    溫彩接起她的話道:“在陰簿上寫下誰的名字能致對方于死地。而寫下死人的名字則能讓其不得安寧,終成厲鬼。可在陰簿上寫字,對書寫人的後果呢?!”玉冰紗聽著對方的話忽然打了個寒顫,她道:“陽簿七晝還願,陰簿七夜歸天。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找陰陽典?你想毀滅它?”
    溫彩沒有遲疑:“對!我就是要毀滅它!蕭桐拿它一定是要殺韓瑞!韓家當年滅掉蕭家,蕭桐一定是要復仇。我在第一次見蕭桐的時候就感覺他和蕭家當年的主事很像。再經過小海一說那個叫季東華的人也是聖徒,我就更加確信這一點了。否則蕭桐來找陰陽典做什麼?你不感覺這些行不通嘛?!所以他一定是要殺韓家的主事人!”
    **********
    蕭桐放平秦月明,又將小海的外套蓋到對方身上,他回過頭看著一臉驚愕的小海,微笑著說:“陰陽典,呵我要拿它殺韓瑞,因為他是韓家的主事。”
    “哐當——”小海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蕭哥你發燒了吧?你找亡村就為了這個?可韓家的人招你惹你了?”蕭桐哈哈笑道:“那季東華來殺我個小公關又是為了什麼呢?”小海被對方的話噎住,他見蕭桐的確在笑,但那眼神則有些冰冷。他道:“蕭哥我沒明白。”
    蕭桐將煙盒捏成一團,道:“南窯的事真會鬧那麼大?你認為外八行會因為個濫用神調法術就追殺我?”小海道:“你的意思是韓瑞從中作梗?”蕭桐將煙盒扔進角落,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這個暫且不說,我只問你三街稱霸整座A市的時候,教父叫什麼名字。”
    小海聽到這,他徹底愣住。因為就算再傻的人也會想通這一切,他上下打量了蕭桐數眼:“蕭哥你……你是蕭楠的兒子?!而韓瑞是你的仇人!”
    **********
    玉冰紗雙手拄著水井的邊緣,她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怕蕭桐用陰簿殺完韓瑞而死掉?所以才來找陰陽典。你毀滅它都是為了蕭桐著想。”說完,溫彩剛要答話,豈料山洞竟震顫起來。
    這邊,亡村的上空忽然被陰雲所快速籠罩。烏雲行走的速度特別快速,它們瞬間將陽光完全遮掩。季東華率領眾人將老虎的屍體埋好,他看著天色道:“要變天了?”話音剛落,誰想一道旱地驚雷就穿破層層雲霄,它直直紮向小鎮的中央位置,引來大地一陣亂顫。
    “哢嚓——”
    震天雷鳴驚得秦月明一下坐起身來,她瞪著一雙紅眼睛望向蕭桐道:“蕭桐…我怕……”對方迅速將她抱在懷裡。一旁的小海道:“蕭哥,這雷聲好像有問題。”蕭桐摸著秦月明的背,面露凝重的道:“估計是她倆找對地方了。”
    山體晃動得特別劇烈,玉冰紗拉住溫彩的手道:“快出去!陰陽當開張了。咱們兩個快回亡村。”說完,她與溫彩抱成一團,步伐踉蹌地朝洞口跑去。
    鎮中,季東華伏在地上,他握牢小棒自言自語的道:“可別下雨,那樣的話就壞菜了!”一名保鏢忽然指著天雷擊中地面的位置,他喊道:“老大你看那邊著火了!而且好像有什麼光在閃呢。”言罷,季東華還未起身,就看這條街的盡頭那邊已經站滿了人。
    季東華的瞳孔一陣緊縮,他看著人群,音色不穩的道:“別看了,快跑!快跑!”最後二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保鏢們一時愣住,等他們也向人群看去的同時,那些人已經朝自己走來。但由於距離太遠,他們並沒看清那些人的容貌,只能從穿著上辨認出是當地的居民。
    但一個可怕的場景卻突然發生,明明已經入土的老虎,忽然自簡易墳包內伸出一條慘白的手臂。這一幕嚇得眾人一時間大亂陣腳。他們丟掉槍支,連滾帶爬的跑向季東華……
    蕭桐將秦月明背在身上,他深知對方肩膀上的槍傷已經感染化濃,所以不宜遠行。小海幫二人找到一段繩索。蕭桐才剛將秦月明綁牢在身上,沒想門卻自己開了。
    “吱嘎——”
    三人同時盯向門口,他們眼見一件帶血的連衣裙,就這樣快速飄進屋內。蕭桐眼尖,他一眼便認出這件衣物是那個理髮店女孩穿的。但從來物飛進屋內的速度老看,蕭桐認為它是被吹進來的。更何況現在是白天。
    小海見蕭桐沒有反應,所以長出口氣,但想要說話的時候,豈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卻自走廊傳來。
    “哢——哢——哢——”
    蕭桐慢慢蹲下身,並沖小海用唇語說道:可能是季東華他們。小海點頭的同時,那件連衣裙已經飄落至三人身後。他握緊手槍,就這樣慢慢朝門口走去。就在這時,秦月明忽然小聲的道:“蕭桐,咱們從窗戶出去吧,我心裡好慌,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蕭桐點下頭後,向對方投去個安慰的眼神。他看向小海嘴中嘶嘶兩聲。對方回頭,蕭桐便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小海剛點頭示意,但就聽哐當一聲悶響,瞬間驚得三人靈魂出竅。這聲音是從屋內發出的,他們即刻朝身後看去,見那件連衣裙已經消失了。蕭桐的心也緊張起來,他心想不會那衣服又要追自己了吧。想著,蕭桐慢慢蹲在地上,就這麼朝後方一看。
    “啊——”
    秦月明先驚呼一聲,她突然喝道:“快跑!咱們快跑!”小海慌了,他眼見蕭桐的臉色轉為慘白,可同時走廊內的那陣腳步聲也愈來臨近。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陣女人的輕笑忽然響起,那笑聲森冷異常,顯然是來自地獄。
    小海目觀蕭桐站直身體,並狠勁拉著窗戶把手,而且那表情近似癲狂,而他背後的秦月明也是時不時地回頭看去。小海看到這,他再顧不上走廊內的腳步聲,一彎腰就蹲下身姿,下一秒他絕對認為是自己眼花,因為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面孔朝下伏在地面,並且還用十指瘋狂撓著頭頂的頭髮,而且那手臂上幾乎沒有一點人色。小海傻了,而走廊內的腳步聲也應然停止。
    小海驚恐之間忽感背後一涼,他慢慢轉過頭。下一刻,他清楚看見一個眉心中彈的男人,正站定在自己身後,但對方那已經渾濁的雙眼,卻死死落在蕭桐身上。!   
048 百鬼(中)【男主角要猛了。】
    小海快速用手封住自己的嘴,生怕會尖叫出聲來。他慢慢向蕭桐移去,並且將槍口對準了那個早已死去的男人。那邊秦月明一直回頭盯著身後看去,蕭桐也在瘋狂地拉著窗上的把手,因為窗子被鐵管包裹,所以打碎玻璃也無法逃走,只能對著把手使勁。
    一陣骨骼摩擦的響動,終止了蕭桐的動作。他回頭一看,見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屍正慢慢站直身體,而這聲響也就是從它身上發出的。蕭桐看此,再次對著把手發狠。可門口那具男屍也在同一時間向蕭桐走去,小海見狀沒作猶豫,扣下扳機就開了一槍。
    “砰——”
    子彈穿透男屍的身體,那已經腐壞的血液濺射一地。但正處於神經高度緊繃中的蕭桐,仿佛沒聽見這聲槍響。女屍伸出一隻手臂,口眼歪斜地朝蕭桐與秦月明走來,後者看此情形後,驚呼連連,她狠狠掐著蕭桐道:“蕭桐那女人過來了!”一句話引得對方回頭重新審視女屍,見它身上正穿著那件帶血的連衣裙,而且面相也正是理髮店的那個女孩。蕭桐忽然恍然大悟。這些鬼魂原來都擁有實體,只是在特定的條件下沒被啟動罷了,如此說來,它的複生就與那陰陽典有百分之百的關係。他估計溫彩與玉冰紗一定找到陰陽典了。
    鬼魂擁有實體,就等於是活屍。同時蕭桐又想起那個女吊。他忙喝一聲:“小海!用槍打門把手!”當他視線轉向小海之後,忽然發現那位能掐會算的老先生,竟然正朝自己走來。可他已經死了啊!這時,小海一回頭,用槍對準窗把手就連放數槍。
    子彈與把手發生十分強烈的摩擦,數槍過後那窗把手變得如烙鐵一般深紅。蕭桐狠一咬牙,抬手便將其牢牢握緊,同時他手心內的肌膚還被燙出嘶嘶地聲音。蕭桐怒吼一聲,只聽哢吧一聲脆響,把手終於轉動了。
    蕭桐連連呼氣,他單手把住窗框,一個翻身便跳躍出窗戶。他雙腳才剛點地,小海就跳了出來。蕭桐道:“走。”一個簡單的詞彙,讓小海瞬間就跑向太平間四周的防護圍欄。這邊蕭桐剛想啟動,誰想秦月明突然傳出一聲嚎叫。
    “啊——”
    蕭桐回頭一看,見那女屍正自窗內伸出一條慘白的手臂,並還將秦月明的髮絲狠狠抓牢在手中。蕭桐想回身攻擊女屍,但由於秦月明固定在自己身上,他根本無法轉身。
    “小海!”蕭桐忙喝一聲。小海聽聞呼喊,就在他剛剛回頭的時候,哪想一隻突然出現的人手,就這樣將小海拉了下去。那條胳臂全數腐壞,半肉半骨的模樣,令蕭桐心底一陣泛寒。
    他來不及再做反應,情急之下將腰間匕刃一下抽出。但它入手的刹那並未發出萬千光華,反而散出一股黑煙。同時蕭桐的瞳孔隨之變為一道立著的裂縫。他剛想將匕刃倒插入女屍的手臂之內。可他沒估計到那女屍竟然鬆手跑開了。
    自匕刃上散發出的黑氣也應然消失。同時小海在防護欄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面露驚慌的看著蕭桐。一個人影也飛快自小海身旁朝遠處跑去。秦月明嚇哭了,那哽咽之音斷斷續續地像是在哭喪。
    小海看著那個人逃走,他道:“蕭哥你快過來啊!”但對方依然站定在原地,可眼中精光連閃數次……
    季東華拿著小棒,死命一般地四處狂奔。可無論他跑到哪裡,都會被那些面孔猙獰的村民們,團團圍住去路。季東華很聰明,他深知這些村民不是活物。所以一直用雙腿來開闢自己的求生之路。可他手下人有些卻沒這麼幸運了。大多數人被村民圍住後,都傳回陣陣慘絕人寰的呼救。
    很快,季東華身旁就沒剩幾個手下了。他邊跑邊拽下領帶,看著那些身體半腐的村民追在身後,他急得額頭上直流冷汗。
    “媽的!這哪有水啊?!”季東華見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急呼出聲。可保鏢們哪還有回答他的時間,見城裡已經亂作一團,他們沒加思量就四散開逃。季東華見狀後,他暗罵一句:“貪生怕死的東西!等老子在水池子裡睡一覺後不都滅了你們!”說完,他看向鎮中心位置那滾滾升起的濃煙,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鎮中心應該會有水池吧,想著季東華便抬腿朝鎮中心趕去。
    蕭桐右手拿著匕刃,左手就這樣在身後托著秦月明的腰。小海看著他手上的那把匕首,咽下口水道:“這東西能趕走那幫活屍?”蕭桐點頭道:“一定能,純魂體的鬼,它不能驅趕,但活屍是有魂魄的。而且一樣會思考問題,所以這東西管用。”說著,蕭桐再次想起那女吊追自己時的場面。
    小海哦了一聲,蕭桐就忽然面露驚訝的道:“溫彩?!”秦月明與小海聞言朝前方看去。見玉冰紗與溫彩正抱在一起,都小步小步的朝一個方向走著,可她倆的眼睛一直都盯著一處看,所以並沒注意到蕭桐幾人的存在。
    ……
    溫彩挽住玉冰紗,她看著對面牆根倒著的一具屍體,面部抽動了兩下。玉冰紗道:“那個人是來殺蕭桐那夥人裡面的吧。”溫彩點點頭道:“可能是,但他身上怎麼會變成這樣。有這種死法嘛?”
    她們沒有猜錯,這的確是季東華的一名手下。這名保鏢被一些鐵絲所完全纏繞,而且四肢殘缺不全,從遠處就能看清斷裂位置上的猙獰牙印。溫彩道:“這人好像是被咬死的。”玉冰紗忽然道:“不,他沒死。你看他的身體還動呢。”
    “冰紗說得對,他的確沒死透。”一道突然響徹的聲線,驚得二女猛一哆嗦。二人立即回頭看去,見蕭桐背著秦月明正盯著自己看,而他身旁邊的小海也正目光複雜的看著溫彩。幾道目光就這麼彼此凝視,
    直到蕭桐笑著說出一句話:“還傻著做什麼?快點過來。”說完,蕭桐看向苟延殘喘的那名保鏢,沖小海打了個手勢。後者踏前一步舉起手槍就終結了那個人的性命。玉冰紗與溫彩聽聞槍聲,同時顫了一下。蕭桐面無表情的道:“找到陰陽典了?”溫彩低下頭:“沒有,但我和冰紗好像啟動哪些機關了。所以冰紗說陰陽當應該就在鎮子裡面。”
    蕭桐聽後,臉上漸漸露出笑意,他沒好氣的道:“兩個傻瓜。”二女聽後同時一愣,她們沒想過蕭桐遇見自己會是這樣的表現。
    ……
    在經過一番商量之後。蕭桐明白了溫彩的用意,他苦笑著說:“我正準備帶你們離開這裡,你就挾持冰紗去找陰陽典了。”說完他摸了摸溫彩的頭,又道:“害怕了吧。”溫彩用一副驚訝的表情道:“你不找陰陽典了!”對方將秦月明交到玉冰紗懷裡,臉色凝重的說:“本來不想找了。可陰陽當已經出現,萬一被季東華碰上,那你猜我還能活麼?”
    小海聞言後,將手槍交到蕭桐手裡,他道:“我知道你不能讓我去。所以我們還是在那土坡上等你吧,帶上這個。”蕭桐聞言笑笑,他將匕刃送入小海手中,語氣深長的說:“這個你拿著,這樣那些活屍就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保護好這三個傻瓜,本來都是挺聰明的姑娘,但實際上一個比一個傻。所以我就將她們交給最傻的你了。”
    三女聽著這一席話,眼中都閃爍出晶瑩。她們一時間都想到蕭桐救自己時的場面,而自己只會拉對方的後腿。蕭桐長出口氣,道:“等咱們從這裡出去,大家都和我一起走吧。”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朝鎮中心走去。
    小海看著蕭桐的背影輕笑一聲。而片刻後,當蕭桐的身影消失不見時,三女見小海望著蕭桐遞給他的匕刃,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正縱橫著的眼淚。
    半晌後,蕭桐很快就攀上一座建築物的屋頂。可手心內的燙傷,時不時便傳來陣陣的刺痛感。這無疑讓他一時間無法集中精力。但突然,蕭桐只感覺身上一陣痙攣,他痛得瞬間跪倒在屋頂。疼痛之中,他睜眼朝遠處看去,可看到的卻是幾個影子。一個女人坐在黃狗身上,仿佛就走在自己身前,而且還有數頭野狼追隨著黃狗的步伐,蕭桐驚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看到這些畫面,但下一刻,一頭如豹子一樣健碩的猞猁正腳踏空氣朝自己走來。
    蕭桐見狀後,腦袋嗡的一聲險些崩裂,但霎時間他明白了一切。原來那匕刃交到小海手中以後,自己身上便沒有了鎮壓這些魂魄的法器。那位先生曾經說過,匕刃最好不要使用,但絕對要放在身上。想到這蕭桐的心涼了半截。下一秒,他目觀那巨型猞猁與群狼、黃狗,都朝自己張開血盆大口,然而僅一次呼吸之後,它們就全數沖自己撲來……
    “啊——”
    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呼驚得小海幾人瞬間朝小鎮看去。小海顫抖地道:“是是蕭哥!”玉冰紗道:“不會,不能是蕭桐。”秦月明也跟著說:“對!不會是蕭桐。”同樣安慰的語氣,令小海暗暗擔心起來。可他視線一轉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他道:“溫彩呢?”!   

TOP

049 百鬼(下)
    蕭桐感覺自己做了個夢,但不如說是進入一個萬籟俱寂,四周空靈的世界比較恰當。剛剛那猞猁與黃狗、狼群一起撲向自己的一瞬,蕭桐眼前晃過了自己這短短二十餘年的苦命生涯,他笑了,而且在面對猞猁那血盆大口的時候,他笑得更加燦爛。
    可現在,蕭桐在哪?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現在四處很靜,再配合這個奇異空間的黑暗面,蕭桐應該感覺到恐懼才對。可是現在,他有一種超越解脫得安逸感。寧靜充斥著他的大腦,至少這樣一來,蕭桐不會因黑暗而害怕。
    一個柔骨纖腰的女人慢慢在蕭桐的夢境中浮現。這個女人穿著華美,但蕭桐一眼便認出他是黃狗棺內的那個女鬼。她朝自己走來,當對方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女人忽然彎腰欠身趴在自己身上。
    到現在,蕭桐才認知到自己是正臉朝上躺著的,至少,對方的動作會給他這個答覆。女人的身體很輕,同時一種冰涼的質感從對方身上傳遞給自己。她半眯著眼睛,就這樣慢慢將頭靠在蕭桐的胸前。
    蕭桐伸手摸著對方的髮絲,問道:“我死了麼。”女人聞言後睜開眼眸,蕭桐明知對方雙目內空無一物,但他仍然堅持不做回避,就這樣與她對視。但下一刻,當女人露出她那璀璨如星的美眸時,蕭桐呆了。她面露笑意地看著對方,而且眼中還蕩漾開圈圈漣漪。
    蕭桐看著對方的眼神,忽然傻傻的道:“看來我的確是死了。原來你這麼好看。如果在生前就相識的話,那該有多好。”女人聞言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慢慢低下頭,又重新枕在對方的胸膛上。
    蕭桐見對方再無動作,索性放鬆自己的身體。可一陣突然來襲的痙攣感,則痛得他弓起腰肢。忽然,蕭桐身邊多了幾道影子,他在疼痛之間將這些影子的外形看的十分清晰。猞猁,黃狗與群狼。
    蕭桐看著它們兇狠的眼神,他變得不安起來。豈料剛要起身的時候,這些猛獸卻忽然低頭下拜,但它們的眼神中正充滿不甘……
    亡村的火勢愈來迅猛,濃煙將本就陰暗的天空再次蒙上一層黑壓壓的輪廓。明明是烈日炎炎的下午十分,可現在的小鎮卻被黑暗所籠罩。烈焰將房屋吞噬,空氣內四處瞟著木材被焚盡以後的炭屑。
    溫彩一個人提著槍,淚水與濃煙將她的視線完全模糊。她在一片灰暗的世界中低聲啜泣,但嘴裡卻一直念叨著蕭桐的名字:“蕭桐……你在哪兒啊……”
    季東華的嗅覺特別靈敏,所以在這煙灰混淆的情形下,他幾乎萌生出自殺解脫的念向。他被嗆得淚涕齊流,在濃煙中狠狠咳了數聲:“咳咳咳媽的,這鎮中心怎麼這樣難找。再把老子這麼嗆下去,祖國可又損失了一個花朵呀,咳咳咳…….”說完,他就雙手拄地,跪倒在地面。可一道突然響徹的聲線,則令他瞬間一愣。
    “蕭桐!蕭桐是你嘛?!我是溫彩!”
    季東華聞言後,立即低身伏在地面上。他面露淫邪的自語道:“啊哈…在老子死前也能禍害個小美眉,看來也值了。”正說著,他眼見溫彩手捂著嘴與鼻子,就這樣向自己走來。可當季東華看清對方的樣貌時,他一下愣住,並驚訝的道:“孩子?!”
    屋頂,蕭桐睜開眼睛,他剛想起身,可頭部就傳來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所以他又一頭栽回至瓦片上面。片刻後他開始閉眼喘息,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剛剛那奇特怪異的一幕。為什麼那些野獸要向自己下拜。黃狗與那猞猁王一看就是非同凡物的存在。可它們依然拜了,但那眼神,蕭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卻,那種不甘與悲傷,分明是一個優秀演員可能都無法展現的演技。
    蕭桐又胡思亂想了好一陣,但多半都是那個女人的畫面,對方為什麼要躺在自己身上。他不得其解。半晌後,蕭桐的神智恢復清明,他剛翻動一下身體想站起身來,哪想雙腿一蹬,整個人就呈一個大字沖向半空。他看著眼前飛速倒轉的建築物,還未緩過來神的時候,雙腳卻已經穩穩落在地上。
    蕭桐大驚,他頗為驚訝的道:“這怎麼可能?!”說完他將視線飄遠,見遠處滾滾濃煙之中火光四閃,同時那從煙霧中噴湧而出的條條火舌,也正吞噬著一些還保存完好的建築物。
    視線忽然變得迷糊起來,蕭桐狠狠拍拍腦袋,但一時間,他才想到自己獨自一人出發的目的。他暗道一聲:“遭了,陰陽典!”說著,他即刻放開腿腳,可剛跑幾步他就意識到有些東西仿佛不同于常理。
    因為自己剛跑的時候,腳踝上就傳來一種冰涼的觸感。他低頭一看,見自己的迷彩服褲子竟然短了。蕭桐不禁吃了一驚,他彎腰去弄褲腿,可一看自己的小腿,蕭桐再次愣住,這是自己的腿嘛?一雙小腿比以前瘦了不少,而且本來讓他引以為傲的腿部肌肉,竟然都不見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幾聲零星的槍響。他聞聲看去,見季東華手下的一名保鏢,正發狂一樣的朝自己跑來,而對方身後也正追著,數個被火焰完全包裹的人。蕭桐本能般的道:“活屍?!”
    話音剛落他眼見那名保鏢被那些“火人”一下撲倒,就在保鏢還沒掙扎的時候,對方身上的火焰已將他全身點燃。蕭桐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一凜。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建築物,一個助跑就跑上房去,但這回蕭桐笑了,他笑道:“這也太假了吧。”說完,他看准城鎮中央位置,發狠一樣的沖了過去。
    “哐當——”
    溫彩的身軀,再次與地面狠狠的接觸了一下。她面露驚恐的看著面前人,而季東華也正一臉複雜神色地望著對方。他道:“別試著逃,你認識蕭桐吧。”說完他又狠咳了兩下。溫彩坐在地上,向後連連竄動幾米。
    季東華見狀後,長出口氣道:“別怕,我不殺孩子。但你別跑,我有話想問你。”話音剛落,煙霧忽然變得稀薄不少。溫彩快速查探四周一眼,強穩住情緒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想問什麼?”對方突然抬頭看了天空一眼,他道:“原來是要下雨了,氣壓變低了。真是天助我也。”季東華說完話,就自他嘴中傳出一連串陰冷發寒的笑音。
    溫彩見對方沒看自己,她轉身就想開逃。但下一秒,季東華就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道:“我都說了,你最好別跑,否則我看得破例殺孩子了哦。”溫彩聞言心中一寒,她心想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季東華?因為人類怎麼會有如此之快的身法,如果他不是的話,那麼他就是鬼。想著,溫彩看向季東華的眼光,已經變為百分之百的恐懼。
    就在這時,地面竟然飄來半米多高的彩色霧氣。季東華與溫彩同時一愣,而且濃煙與火焰也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邊蕭桐看准濃煙,剛做好衝刺進去的準備,豈料這煙與火苗卻都不見了……
    溫彩正在疑惑之際,她伸手托起一些彩霧,但同時距離二人百米多遠的地方,竟坐落著一座通體呈漆黑的建築物,建築物的門是半掩著的,而且這彩霧的來源地也正是那裡。溫彩將視線落在那建築物的門內,見內部隱約掛著一個白色刀型匾額,而從門縫位置,她能清晰辨認出匾額上面的三個金字。陰陽當!
    溫彩呆住,季東華瞬間將手中小棒放在對方的肩膀上面,然後也是回頭看去……
    蕭桐連連翻過數座建築物,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比以前輕了不少,而且腿腳也更靈便許多。當他雙腳再次踏住地面的時候,一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彩色霧氣卻慢慢飄至他腳下。蕭桐定睛一看,心中連連稱奇。可這彩霧竟然將他的小腿纏繞,仿佛像是在召喚他一樣。
    這邊季東華狠推了溫彩一把,道:“咱們進那裡面看看!你走前面!如果要耍花樣的話,我會讓你死的很有節奏!”溫彩狠瞥了他一眼,但也很是“聽話”的朝陰陽當走去。可就在二人剛邁出沒有五步的時候。
    一個穿著褂衫的人卻忽然從陰陽當內走了出來,那個人直視二者身後的方向,道:“歡迎你的到來,曾逆轉輪回的男人。”
    季東華與溫彩同時向身後看去,一時間,二人的臉上充滿了驚愕。!   

050 獸血沸騰(上)
    蕭桐喘著粗氣,一臉陰沉的看著季東華與溫彩。但站在陰陽當門口的那個男人,則更吸引住他的目光。男人身著一襲黑色褂衫,剛吐出口的聲音渾厚剛硬,但卻十分動聽。蕭桐看不出他的容貌與身份,所以就將目光再次鎖定在季東華身上。
    溫彩一臉錯愕地看著蕭桐道:“你是……蕭桐!”對面人聞言皺起眉頭,剛要放話的時候,就被季東華搶先道:“她是蕭桐?小朋友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說完他話鋒一轉,面朝蕭桐,就頗為邪氣地開口說:“美女啊,你是哪個?!”
    蕭桐聞言一愣,但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踏前一步,淡淡的道:“季東華,爹來了。”說完,他向溫彩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向後退去,沒想剛退兩步就撞到一個男人的懷裡,溫彩快速抬頭一看,見那個身穿褂衫的男人,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季東華聽完蕭桐的話,他立即重新審視對方數眼,然後吃驚的道:“我X。你吃媚藥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太神奇了吧你。”蕭桐沒有回答季東華的話,因為他已經看清陰陽當那三個金字。
    季東華見蕭桐不語,他立即追問:“小蕭桐!老子他媽問你話呢!”說完,他就耐不住性子,隨手一把將手上的小棒,向蕭桐飛擲過去。本來面無表情的蕭桐見狀後,眼中突現一道寒芒,他當下飛身一起,淩空一腳便將來物踢成兩截。
    小棒自中間折斷,一時間許多針劑散落一地。蕭桐落地後,依然注視著著黑色建築物內的刀型匾額,仿佛剛剛那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但季東華看著散落一地的針劑,突然變得狂躁起來,他吼道:“你TMD的知道這些藥有多貴麼?”說著他就咬牙切齒地盯住蕭桐。
    穿褂衫的男人聞言後,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他輕輕拍了拍溫彩的背道:“這位小姐,請問是您喚出陰陽當的客官嘛?如果是的話,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願望。只要你說話就……”話未說完,季東華張嘴便打斷他的話:“老小子你給我閉嘴!沒看爺爺正講話呢嘛!”這邊話音剛止,蕭桐就在對面喊道:“是我喚出的陰陽當。”
    男人聽後挑眉笑道:“先生,你很不誠實。所以……”說著,他在溫彩頭頂一拍。這邊溫彩正看著蕭桐發呆,只感覺眼皮突然變得沉重,她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躺倒在男人的懷裡。
    蕭桐見狀急忙上前幾步,沒想他一下就被季東華擋得嚴絲合縫。二者的目光在下一秒內相對,雙方一時間都握緊了拳頭。男人見二者的死鬥一觸即發,他笑著搖頭道:“先生,請您快點結束這一切是非,因為人的yu望是有限度的。”說完,他抱牢溫彩的腰肢,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回陰陽當內。
    “哐——”
    陰陽當的木門死死合併。蕭桐看此,他急得忙要衝過去。可這一舉,無形間將季東華激怒,他沒想到蕭桐會這樣無視自己。他看准對方的前胸,沒開口就閃電般地出了一拳。蕭桐將對方舉動看在眼裡,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抬拳並穩穩接住對方這狠辣一擊。
    “砰——”二人的拳風在空氣內直接發生碰撞。當蕭桐受到對方拳勁的波動時,他就已經發現不妙。二拳相碰的刹那,蕭桐的雙腳忽然脫離地面,就這樣被季東華打飛出好遠。但季東華也沒好到哪去,他連連向後退了數步方才站穩身形。
    下一刻,蕭桐落至地面。而與對方接觸的那只手,則有些不規則的震顫,他心中暗暗疑問:季東華的功夫這麼好嘛?可對方在下一秒內的表現,即刻令蕭桐大吃一驚。季東華甩甩胳膊,一臉淫邪的道:“哎丫媽呀!這小勁力還真有那麼一點強哈。”蕭桐看著對方談笑自若的神情,心裡咯噔一下。這時,季東華再次開口道:“可你知道嘛?淑女這樣發拳是不行的。你還是去學女子防身術吧,哎呀!我又忘了,咱們大名鼎鼎的三街聖徒,是男兒身嘛!”說完季東華仰天大笑。
    這一幕看得蕭桐不禁心裡打鼓。忽然,季東華的臉色變了,他眼露精光的道:“蕭桐,你能打死老虎,已經很讓我刮目相看了。現在這裡沒有別人,就讓我領教領教你的散手搏擊吧。”
    說著,季東華左手伸平,右手舉過頭頂就擺了一個十分奇異的姿勢。恍然間看去,仿佛他的左半邊身體被一條毒蛇盤定,而整個右身,則是白鶴獨立。
    但這種開招方法,在第一時間就讓蕭桐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他掩飾住內心中的驚訝,裝作淡漠的樣子道:“蛇鶴八步。”季東華聽後,立馬站直身體,他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八步之內我還幹不掉你。嗯…百步之內差不多吧。”
    蕭桐知道這一架自己逃不過了。隨後他用掌心對準季東華,斜跨馬步道:“好呀,那來吧。爹在這等你放馬過來。”季東華聞言,臉色再次轉為嚴肅,他重新擺好蛇鶴的開招姿勢後,道:“其實我很喜歡你的性格。如果有下輩子,我會交你這個朋友。”
    蕭桐很是大度的點頭示意,同時右腳慢慢踏前一步。季東華雙眼盯死對手的右腳,他道:“我比你大十歲,所以你先來吧。”對於練習格鬥拳法之人,這無形中是一種潛規則,也是一種尊敬。聽到這句話,蕭桐在心裡馬上就對季東華另眼看待。
    陰陽當內,男人將溫彩平放在一張床上,他看看面前人,又將目光落向牆壁。這副神情,仿佛是像能穿透牆壁看著二人的開招姿勢一樣。過了片刻,他一臉贊許的點點頭道:“身未動,神已至。這兩個年輕人不一般啊……”
    蕭桐與季東華同時閉上雙眼。但在他們各自的腦海之內,真正的死鬥已經開始……在蕭桐的意念中,他輕喝一聲,右腳點地之間,整個身體已經躍至半空,他看准對手的位置,整條左腿緊繃成線,一擊便用出十二分的狠力。
    但季東華臨危不亂,他的左手如毒蛇遇見危險一樣,瞬間進行反擊。單手化為玲瓏一口,雖然沒有猛獸那般狠力,但蛇終究還是有毒的。他身體一偏,輕鬆躲過蕭桐的第一次攻擊,並且還在對方錯身而過的時候,一把將“蛇頭”咬在對方的腳踝之上。
    蕭桐心中一涼,他知那是自己腿上的本命大穴,剛想抖開那蛇口之時。誰想季東華的右手再次化為鶴首,照準蕭桐的膝蓋就那麼輕輕一點。蕭桐只感覺自己全身的神經,突然變得渙散起來,還沒做出相應反應的時候,就被季東華一腳踹在胸口……
    現實中,二者同時睜開眼睛。蕭桐剛看清對方的時候,自己嘴角就緩緩流下一道鮮血。然而季東華突然開口道:“不錯,如果你在出腿的時候為自己留有餘地,那麼還可能有擊敗我。但現在看來,你只有死了。”
    蕭桐擦掉嘴上的血痕,他深吸口氣,道:“我只是在心理上輸給你一點,真正的打鬥還沒開始,你下斷言未免太早了些,廢話少說。來吧。”
    蕭桐再次擺好開招的姿勢,可季東華並沒給他留下喘息的機會。他全身猛地一下沖蕭桐竄了過來。後者見狀,立馬擺出防禦姿態。但狡猾如季東華,因為他這招根本就是虛晃,當他快到對方面前的時候,季東華忽然雙腳一錯。同時,地面上就被他揚起一層沙土。
    蕭桐一呆,他眼見沙碩襲來,下意識地一閉眼睛,可對手的攻勢已經欺身而來。季東華雙手化掌,照準蕭桐的太陽穴,就是從兩側合併一擊。他雙臂似一把剪刀,而蕭桐就是那個被剪的物件。
    “啊——”蕭桐發出一聲悲鳴,他痛得雙臂大開,一時間忘記對前胸的守護。而季東華抓到空隙,他根本沒做任何猶豫,看准蕭桐的心臟位置,就狠出一掌,但這一掌是垂直打擊,眼觀季東華的手就像尖刀一樣生生戳向蕭桐。
    “噗——”
    季東華的五指深陷對方的肌膚之內。同時一道血柱就自蕭桐的心臟位置崩裂開來。
    ——————————————————————
    大家放心啦,《行規》沒偏離軌道,依然是靈異小說。這段打鬥是個中樞神經。貫穿全書的。所以必須得有啊,鬼故事裡難道就不能有打鬥了??(*^__^*)嘻嘻……!   

051 獸血沸騰(中)
    蕭桐感覺胸前一涼,他看著對方深陷自己上身中的五根手指,忙用雙手掐住季東華的脖子。對手的脖頸被面前人死死扣住,可他臉上不但沒有青筋暴漲,反而露出一絲冷笑。顯然,蕭桐的這種攻擊,對於季東華來講,簡直就是徒勞。
    季東華手掌一翻。蕭桐喉頭一甜,張嘴便吐出一口血水,他雙目空洞的看著季東華,雙手逐漸續不上勁力,不一會兒手就這樣慢慢自然下垂,雙眼也在同一時刻漸漸合閉。
    看到蕭桐合目的樣子。季東華一把抽出手掌,五指連帶鮮血濺了一地的血水。他輕點了對方的腦門一下,看著蕭桐自然向後倒去,季東華笑了笑,道:“三街聖徒。呵…成為歷史了……”說至最後,他的話與吹拂地面的微風一樣,統統化作一聲歎息。
    陰陽當內,男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臉上充滿了玩味,“早該死了的人,卻活這麼久。上天也算是很眷顧你了。”說著,他回身一揮。而躺在床上的溫彩就忽然睜開眼睛,她一下坐直身體並滿臉驚恐的喊道:“蕭桐——”
    男人聽後,臉上佈滿驚訝,他晃著頭說:“小姐,你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同伴進入鬼門關了?”溫彩沒有回答,她下床直直沖向門口。可當她雙手開門的時候,那扇門卻像被焊死一樣紋絲不動。
    男人看著溫彩動作,他不禁感覺有些可笑。下一刻,他意味深長的道:“人死就是死了。更何況外面還有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溫彩見拽不開門,她失心一樣的吼了起來:“蕭桐沒死!他沒死!你讓我出去!”
    男人板起面孔,慢步走到對方身前。他道:“你不希望他死。這個也是可以商量的,不過……”溫彩一聽,腦海中瞬間想起陰陽典,她回過身,雙目通紅的道:“我當!我當!”男人聽後,立即再次轉為笑臉,“好,陰陽當在人間流傳已有上千年之久,那冒昧地問小姐一句,您當什麼?”
    門外,季東華正彎腰撿著,剛剛自小棒內散落一地的針劑,他剛撿起幾支,鼻子就嗅到建築物被烈火烤焦的氣味,他咽下口水,道:“娘的,老子多久沒吃燒烤了。”
    溫彩的身材太過袖珍,她抓住男人的一條手臂,著急忙慌的說:“你說,讓我當什麼?當什麼都可以,你快說啊!”男人蹲下身,並用雙手穿過溫彩的腋下,就這樣將對方抱住,他道:“如果我要你的一輩子呢?”
    溫彩聽後,險些跌倒在地。她見男人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自己強穩住情緒後,左右快速瞅了兩眼,道:“可以,行。陰陽典呢?”男人聞言後,那表情變得有些無奈,他雙手順著溫彩的上身,慢慢滑到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最後竟將手伸進溫彩的衣內,並且一雙手還在向下游走。
    溫彩一把抓牢男人的手,並直視對方道:“陰陽典呢。”男人的笑容顯得頗不自然,他笑道:“放鬆。”說完,他手掌一動將溫彩藏在後腰上的水果刀一下抽出。溫彩呆了,她看著對方不禁後退一步。男人見狀後,他搖了搖手裡的水果刀,對溫彩道:“這個小東西我先替你保留一下,我要得是能動的活人,而非不會動的屍體。”
    溫彩驚了,他沒想到男人會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她事先就知道,一旦在陰陽典的陽簿上寫下某個人的名字,那麼七晝之內書寫者必當還願,也就是履行自己與陰陽當所達成的那個協定。她明白對方要的是,自己一的輩子,那樣對於溫彩來講是一個太過殘酷的事實。一輩子太過遙遠。沒有蕭桐,她的世界就等於沒有色彩。那溫彩這個名字,也就失去了它應有的詞義。
    男人起身道:“人往往都是這樣,不要將每件事情都往壞處裡想,更不要將他人的思維化成齷齪。”說完,他大手一揮。這邊溫彩眼見一個古樸木質的書桌,忽然現身於陰陽當內。而且那書桌上還擺放著兩本非常厚的冊子,兩本冊子都呈同一樣的顏色,而且書面上沒有任何文詞與注解。但它們都沒能吸引住溫彩的目光。只有那兩本冊子中央的那根羽毛筆,基本上達到令溫彩震撼的程度。
    那只羽毛筆,插在一個盛滿清水的茶盞之中。但奇特之處就在這二者上面。羽毛筆上的那根羽翼,既像是孔雀翎毛可有非常小巧,它整體呈火紅色,而且還像具備自我意識一樣左右擺動。而茶盞,看似用陶土隨意塑出外形,可內裡的清水則通體純淨,而且還有一隻袖珍非常的蓮花,就這樣靜靜浮在水上。但那翎毛太過鮮豔,看得溫彩不禁上前一步。男人見她的表現之後,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但被羽翎完全吸引住的溫彩,仿佛沒聽清他說的這句話。
    溫彩頭也不回的道:“你說什麼?”男人並沒回答,而是走到溫彩身旁指了指那只羽毛筆。溫彩深吸口氣,然後靜靜的點了下頭,但僅在下一秒,她雙眼內就再無初見羽毛筆時的波瀾,也沒有任何感情化的波動,有的,只剩下那兩汪幽寂空靈的死水。
    男人輕笑一下,他很是曖mei的低頭至溫彩的耳畔,而一席細聲的話語也就朗朗而來。數秒過後,本面無表情的溫彩突然震住,而且還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對方……
    季東華撿起所有的針劑,他目露笑意地看著它們,臉上洋溢著滿足。他回頭看看蕭桐的屍身,再一想韓瑞給自己的那個數目,他不禁喝道:“花街在不久的將來,會取代三街與其他垃圾!成為最頂尖的存在!”喊完話,季東華開始發狂一樣的大笑。但一句冷冷的聲線,卻驚得他猛一回頭。
    “花街永遠都只會排在最後。就像你季東華一樣,不過是個跳樑小丑而已。”
    蕭桐慢慢站直身體,而且在站穩後還左右晃了一下。他手捂著頭部,吐了一口血水,眯起雙眼就這樣看著季東華。對方愣住,他忽然扔掉滿懷的細小針劑,手指蕭桐道:“怎麼可能!你死了!你已經死了啊!”他的聲線幾近嘶吼,但雙眼內充滿著恐懼。
    蕭桐摸摸胸前的縱橫傷口,他心底也是暗打啞謎。對於心臟受損來說,人死已經是百分之百的事實。蕭桐深知這個道理,他暗暗用手貼住前胸,哪想竟然沒有心跳。緊接著,他快速按住自己的脈搏,可脈搏有啊。
    蕭桐下意識地按向自己的右胸,沒想自右胸腔內,一顆靈動炙熱的心房,正飛快供給著自己全身的血液。蕭桐呆了,自己的心臟不是在左邊嗎,他在心底暗暗發問。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
    季東華後退一步,他戰戰兢兢的道:“不對!你是鬼!你一定是鬼!這小鎮本來就是鬼鎮!你變成鬼了!”蕭桐一聽這話,他隨即反應道:“季東華,你很聰明嗎,沒錯,我的確是鬼。所以你得還我的命。”說話間,蕭桐面露邪氣,而且嘴部還裝作機械化的一張一合。
    季東華被對方嚇住,他轉身便想逃走。可蕭桐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借著對方心神大亂,助跑兩步身體飛身而起,他的雙腿在半空中緊繃成線。對準季東華,整個人似一發彈射的炮彈一樣急速轟去。
    “哐——”
    季東華被蕭桐踹倒了,他跌倒在地連續兩個滾翻才停住身形。當他仰頭去看對方的時候,蕭桐已經跳躍半空,彎下膝蓋沖自己垂直而下。蕭桐影子籠罩住季東華,後者見狀一愣,心中急道:蕭桐沒死!
    他雙手狠拍地面,整個身體忽然呈一個倒立的姿態。同時季東華他狠出雙腿,以便迎擊蕭桐,膝蓋與雙腳,在空氣內再次發生如小行星相碰一樣的撞擊。“哢——哢——”兩聲清脆的骨骼碎響,自二人的碰觸位面撕聲而起。
    蕭桐一擊便退,但他此次沒有站穩在地,而是直接跪坐在遠處。季東華也不好受,他坐在地上,使勁搓著自己的一雙腳踝,就這樣虎視眈眈的望著對手。
    片刻後,二者同時起身,他們雙方再次擺開自家拳法的開招姿勢。天空陰霾,狂風大作。亡村上空煙霧繚繞,零星的火苗,再次被風神驅使為吞噬一切的火舌。而距離鎮中心不

TOP


遠處的一塊空地上。兩名強者在火海的包圍下,針鋒相對。!   
052 獸血沸騰(下)
    陰陽當內,由於四面牆壁上並沒有取光的窗戶,所以整間房屋顯得極為陰暗。上身赤條的溫彩肌膚若雪,她雖看似雙六年華,但傲人的身材一點不遜色于職業模特。而那個男人也在她背後拿著根針,正快速忙碌著。這時,溫彩盯著面前正燃燒著的一根蠟燭,不自覺的伸手碰觸了火苗一下,當指尖與火焰接觸的刹那,就聽男人低呼一聲,並笑道:“好了。”
    溫彩聞言後面無表情的穿好外衫,她整理好胸前的衣襟,回頭向男人看去,“你真的確定蕭桐此戰必勝?”對方背對著她,將一些銀針收入至一個布袋裡面。溫彩直直盯住那每根細針上的點點血漬,長出口氣道:“我在問你話。”
    男人頓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陽簿只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這點以後你得記住。但從客觀來看,蕭桐打敗那只怪獸應該不成問題。別忘了,他是曾逆轉過輪回的男人。”聽完對方的話,溫彩微微搖搖頭,她道:“以後你會去哪?”男人突然回過身,他笑著說:“該整理的我會幫你整理。我也要自由一回,中國是個民主的國家,我有權不告訴你。”溫彩聽後輕點了點頭,下一秒,她將視線落在及閘一體的那面牆上。
    門外,蕭桐雙眼一眨不眨的盯住季東華,但他的思緒則穩穩定格陰陽當內。他心中暗道:自己能起死回生,一定是溫彩那個小傻瓜當掉了什麼。想著,道道冷汗,貼著他下巴的流線弧度順勢而下。
    就在這時,季東華突然動了。他一步便躍至對手面前。這一幕無疑不讓蕭桐心中大吃一驚。季東華左右開攻,雙手再度化形為蛇鶴,他眼盯對手屢屢發難。蕭桐在萬分之一秒內,放寬心態。他知道季東華是一名出色的武鬥家,如果自己再胡思亂想的話,可能會再次被對方打死。
    蕭桐飛速抬起雙掌,一次又一次將對方的攻勢巧妙化解。但季東華太狡猾了,他屢下殺手,但一擊便改變套路,可這些攻勢分明都是蕭桐能擋住的。
    在二者的拳風你來我往之際,蕭桐瞬間猜到對方用意,原來對手是想消耗自己的體能。就在這時,他的一雙瞳孔,再次變為兩條立著的裂縫。季東華看到他的眼睛,明顯身形一呆,而且看樣還想張口說話。可這樣一來,蕭桐就得到先機,他是一個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人。殺人的時候也一樣如此。
    蕭桐的雙手,猛地各自抓牢對手的手臂。同時他瞅准季東華的下巴,向後彎腰一腳直踢出去。季東華見狀後雙腿一錯,竟然選擇用頭部直接朝對方踢來的腳撞去。
    “哢——”
    二者的身體猛烈相撞,但率先受傷的竟是蕭桐,他悶哼一聲,深知自己的腳踝已經脫臼。就在它整條腿還未收回的時候。季東華突然鑽入蕭桐的胯下,他用肩膀抗住的對方的腿,蕭桐的整個人就順勢離地而起。季東華沒做任何猶豫,他雙掌一推將蕭桐整個人推砸向地面。
    後背與地面發生強烈碰撞,蕭桐痛得弓起腰板。同時季東華蛇鶴招法雙管齊下,作勢就要給予對方終結一擊。蕭桐見狀後,他單腿頂住對手的身體以作防禦。可季東華是什麼人,他以准、狠、辣,聞名整個黑街。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他一把擰住蕭桐的腳踝,抬臂便要將他甩飛出去。
    可令二人驚訝的一幕卻發生在此。季東華用力一甩的時候,竟將蕭桐的鞋子脫了下來,他本意是想將對方甩飛出去,在加上一系列的追打攻擊。可現在,由於對方身上的著力點突然消失了,季東華雙手握著蕭桐的鞋子就這樣原地畫了個圈。
    蕭桐見此心中不禁一喜,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雖步伐踉蹌,但他用沒有脫臼的那只腳狠一點地,就朝季東華的後身沖去。
    這邊季東華心中一涼,剛想轉身的時候,豈料蕭桐的拳風已經到了。
    “噗——噗——噗——”
    拳、肘、膝。蕭桐三點攻擊一氣呵成。先是一記狠拳穩穩命中季東華的後心,緊接著單拳收回就是一肘,兩次追打同時命中對手的脊椎,這次重創無疑將季東華打得連連吐血,但蕭桐的進攻還沒有結束,當胳膊肘離開對方身體的那一刻,蕭桐雙手掐牢季東華的脖頸,渾身用力就追打一招膝撞。
    當二者再次相撞之後,季東華體內熱血翻騰,本應吐出體外的鮮血,卻被蕭桐狠狠掐死在喉管處。這一來對季東華來說,無不是一個致死打擊。他悶哼一聲抬起雙手鉗住蕭桐的手腕,狠一彎腰就將對方帶過頭頂。眼看蕭桐死死就要摔在,季東華身前的地面之上。他的身體忽然變得奇軟,他在被對方帶離地面的時候,瞬間一個空翻就找好重心。
    當他雙腳穩踏地面的時候,季東華再次一愣。同時蕭桐雙臂一抖,將季東華的鉗住甩掉。他雙腿前後一錯,一個劈叉就坐倒在地。下一刻他看准季東華全身最脆弱的部位,抬手一彈。
    “啊——”季東華發生一聲嚎叫。他剛想護住褲襠的時候,哪想蕭桐已將他最寶貝物件,狠狠掐在手心裡。季東華痛得再次吼出聲來:“啊!蕭桐我X你媽!”言罷,他還沒喘息的時候,整個身體,就已被站起身的蕭桐帶離地面。
    蕭桐左手掐住季東華的脖頸,右手鎖住對方的命根子。就這樣將他舉過頭頂。下一刻他怒吼一聲,半蹲身體繃起膝蓋,雙手也在下一秒內,將季東華狠狠摔在膝蓋上面。
    “哢吧——”骨骼碎裂聲與季東華的悲鳴同時震懾雲霄。
    陰陽當內,溫彩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眼露笑意的望著男人,並歡呼道:“蕭桐勝了!他勝了!”但男人臉上可沒有笑意,他幾步走過將對方扶起身來,道:“陰陽當的主人不能表現得這樣感性。這樣就不能與主顧討價還價了。”說完,他將目光再次落向牆面,輕輕的道:“你未來的丈夫也和你一樣大意,但這次生死攸關的打鬥你不能插手。因為這是陰陽當的規矩。”溫彩聞言一驚,當下楞住。
    蕭桐注視著躺在自己膝蓋上的季東華。見對方時不時地抽搐兩下,他像扔垃圾一樣,將對方扔在旁邊。一時間自己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季東華的脊椎骨幾乎整體斷裂,就算蕭桐不殺他,他也會變為一個廢人。
    季東華躺倒在地上,他雙目空洞的望著面前不遠處的那些針劑,嘴裡還吐字不清的道:“藥……藥……”蕭桐看到這一幕,他合併雙眼,站起身來狠一跺腳,腳跟點地的刹那,蕭桐狠一咬牙,只聽喀吧一聲,脫臼的腳踝已被他完全接好。
    下一刻,蕭桐將視線落在陰陽當上,想著溫彩在陽簿上,寫下自己名字的那一瞬,對方的心境會多麼決絕。可溫彩此舉,已經深深打動蕭桐的熾熱心房,他面露呆傻的道:“溫彩,你的情意可讓我怎麼來還。”說著,蕭桐暗下決心,他心想就算當掉性命,也要換回溫彩。
    就在這時,久蓄霜露的陰雲,終於向人間傾瀉它的故事。滴滴雨水拍到蕭桐的臉上,同樣也淋濕了廢人一樣的季東華。蕭桐面色凝重的朝陰陽當走去,但他的步伐有些飄渺空虛,在經過一場惡戰之後,他不知自己還能否支撐到救出溫彩。
    雨下大了。蕭桐的髮絲被完全打濕,他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剛要去開陰陽當的門時。誰想在他身後突然發出一些微小的響動。響動瞬間吸引住蕭桐的注意力,他的神經緊緊繃住,因為他知道,能在身後發出聲響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季東華。
    蕭桐慢慢轉過頭來,當看清季東華低頭站直身體的時候,他徹底呆了。
    季東華雙手自然下垂,看似還有些駝背,看來蕭桐給予他的致命一擊,已經留下很深的後遺症。
    蕭桐屏住呼吸,他試著上前一步。可是季東華的膚色竟在此時發生了變化。原本健康小麥色的膚質,正以常人肉眼能看清的速度轉為淺藍。還有他的手背上的血管,在一時間全數變為粗如動脈的寬度。蕭桐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他剛要開口說話,沒想季東華率先發出聲音:“蕭桐,本來我以為這是世界上只有我是人形野獸,想不到你也是。”說完,他的身形忽然抽了一下,蕭桐見狀心中一凜,他道:“不,咱倆都不是野獸,我是人,而你是怪物!”
    季東華忽然笑了,他突然張嘴仰面朝天,而那雙唇片內,此刻正佈滿如刀鋒一樣犀利的牙齒。下一秒季東華將一雙深黑色的眸子盯向蕭桐:“你說對了一半,咱倆都是怪物,但今天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留下一隻!而且還必將是我!”言罷,季東華瞪起那一雙猶如寒潭的雙眼,徑直朝蕭桐攻去。   
053 亂鬥【原汁原味駕到】
    這章本來是昨晚傳的,所以把臨時這章替換,嘿嘿,希望各位重新閱一下。硬碟廢了。俺又買了個新的,所以今天其他幾更,可能會晚些到。
    ————————————————————————————————
    看著變異後的季東華,朝自己沖來的猛烈攻勢。蕭桐心裡還想找到對手的出招破綻,他眼中精光一閃,但剛一定神去觀察的時候,對手已經攻至身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蕭桐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季東華出招再無章法可循,但又更加狠辣犀利。
    季東華張嘴露出一口森冷的牙齒,他眼盯蕭桐的方位,一拳便將其穩穩鎖定!他的身法太過迅猛,蕭桐甚至在空氣內看到道道殘影。
    “轟——”
    陰陽當的大門支離破碎,蕭桐自身連帶著大門的碎屑,隨著季東華的拳勁一同破門而入。突然炸開的碎石木屑,驚得溫彩連退數步。而蕭桐口噴鮮血,並狠狠鑲嵌在陰陽當匾額上的一幕,則看得溫彩更是心驚肉跳。
    與此同時,溫彩上前一步就想去查探蕭桐的傷勢,可她的步伐被男人截止。溫彩朝男人看去,發現對方的臉色十分凝重,男人道:“別去送死,他就交給我了!”說完話還沒過一秒,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陰陽當整體上的一面牆壁忽然崩裂坍塌。
    男人擋在溫彩前面,下意識地抬臂去擋住橫飛而來的百余塊方磚。可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他的脖頸已經被全身泛藍的季東華,穩穩掐牢在手裡。
    季東華舉起他的身體,立起眼睛瞪著對方道:“誰交給你了!?你他麼算個屁!”男人的雙手死死扣在在季東華的單手上面。但無論怎樣使勁,這只藍色的手掌都如鋼鉗一樣掐牢自己的脖頸。
    溫彩見男人被牽制住,她快跑幾步至已經半昏厥的蕭桐面前,一臉驚慌的道:“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我!”蕭桐正手捂前胸,靠坐在匾額上面。溫彩看到匾額上已經深陷進去好大一塊面積,如此看來可見蕭桐受到的拳勁有多麼迅猛。
    房間內的這一側,季東華看著腿腳亂蹬的男人。他一臉鄙視,“就你這點小伎倆還裝神弄鬼呢?”說著季東華又加重手上的勁力。掙扎中的男人額頭青筋暴漲,由於深度窒息,他已經雙眼泛花,臉色鐵青。
    “蕭桐!蕭桐!”
    溫彩的連續兩句呼喊,漸漸喚回蕭桐的意識,他睜眼首先看到溫彩的哭臉,隨後目光一轉,就見到正死命掙扎中的男人。看到這,蕭桐踉蹌起身,並沖面前人咬牙說道:“出去,出去!”豈料對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大哭著搖頭。
    蕭桐握牢拳頭,一擊打在自己的頭上。這一舉過後,他的神智再次變得清晰起來。他看向溫彩,“你快出去!這裡危險,別讓我分神!”言罷,他一掌將對方狠推出門外,同時自己看准季東華的方向,助跑三步騰地一下竄起身來。
    季東華感覺道背後這突來的勁力,他臉上快閃而過一絲不屑。沒轉身就將手中的男人帶過頭頂,便向身後扔去。
    “噗通——”
    蕭桐與男人的身軀,在半空中纏在一塊,而後雙雙砸向地面。蕭桐心慌了,他想,難不成季東華的視角範圍是三百六十度,因為對手根本沒回頭,僅這一下就將自己的攻勢生生瓦解。就在這時,季東華慢慢轉過身體,他看著蕭桐再次口噴鮮血,還有那個男人單膝跪地的樣子,他面露張狂的大笑道:“就憑你們兩隻小破魚,連給我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還敢……”他的話剛說一半,一聲突來的槍響震懾九霄。
    季東華聽見響聲,立即察覺到自己已被一發子彈鎖定。他剛想做出躲避姿態,可子彈已將他整個人打栽了一個跟頭。
    “溫彩!我們來了!”
    站在雨中的小海放下手槍,他眼露驚喜,撒歡一樣的向溫彩跑來。而他身後不遠處,也正跟著互相攙扶的玉冰紗與秦月明。
    這邊屋內,男人見季東華倒下,他一把攙起蕭桐向屋外移去。小海跑到溫彩面前,他見對方正雙目通紅的,看著兩個互相攙扶的陌生人,當下不解發問:“溫彩,他們是誰啊。”男人同樣聽到小海的話,他打斷正要出口解釋的溫彩道:“快帶你的朋友們離開這裡!”沒想話音剛落,季東華就重新站起身來。
    這次不光是蕭桐呆了,連後來幾人都大為驚訝。因為剛剛小海放的那一槍,明明擊中季東華。可現在他卻渾身完好的再次站直身體。
    蕭桐見此,他忙喝一聲:“小海開槍!”因為小海的目光落在季東華身上,他下意識的回道:“交給我了!蕭哥!”可剛說完,自己就一下愣住,他看著不遠處那個正口吐鮮血的年輕人,根本認不出是蕭桐。
    就在它愣神的時候,季東華怒吼一聲:“槍?!走?!你們他媽都得死!”說著,他一雙大手呼地一下舉起一個方桌,沒加任何思量就朝蕭桐扔了過去。這時,男人面朝身旁人喝道:“你上我下!”言罷,他將蕭桐一把投向季東華,而自己也面朝對手狠踏兩步,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記平鏟!
    方桌從二人中間的空隙直線飛出屋外。溫彩一看事態已經發展成這樣,她急速跑向後來二女,邊跑邊喊:“咱們三個上屋頂!一旦季東華與蕭桐他們拉開距離,咱們就開槍。”二女的思維也相當夠轉,一聽這話,已經料到那個面容姣好的年輕人就是蕭桐了。
    蕭桐飛向季東華,迎面甩出一拳。但對手臨危不亂,一個閃身躲過之後,就沖飛鏟而來的男人狠踢一腳。男人雙臂一擋,借著季東華的勁力站直身體。當下這屋內三者便鬥成一團。
    屋外小海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馬上舉槍瞄準,但正死鬥的三人,身形都過於迅猛,這讓他一時間根本無處下手。看著男人與蕭桐一次次被擊倒在地面,小海被激出全身的潛能,他快跑幾步,一躍便竄進戰圈之內,雙腳點地就朝季東華施展出他的飛踢絕技。
    蕭桐出招也再無章法,只要是能打擊季東華的物件,一時間都成為他手中的利器。蕭桐舉起板凳朝季東華攻去,男人也騰至半空狠甩一拳,而那最後的小海也以飛踢一擊加入戰局。看此,季東華忽然變得興奮起來。他看准蕭桐,閃電般的橫出一腳,勁力穿透板凳,一下將對方踢倒在地。
    一擊過後,季東華借力用力,他借著踢板凳的反彈力。運用肩頭將男人一氣撞飛出屋外,同時他在半空,面朝小海狠扇一記耳光。
    “啪——”
    小海整張左臉霎時間腫成包子,僅一轉眼的功夫,他就狠狠貼到牆上。那邊男人也不好受,他被季東華撞出弧線,飛出好遠方才掉落在雨中。
    季東華雙腳點地,站直在地面。他環視一圈被自己打倒的三人之後,很是聰明的躲到一處斷牆後面,瞥了對面建築物上正瞄準自己的三女,他桀驁不馴的道:“這麼看吧,有三個陪練也不錯!雖然你們都是垃圾!但我這個人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蕭桐聽後,第一個站直身體,他雙拳握緊,不再以散手搏擊的招法來招待季東華,而那兩隻腳就這樣原地輕輕踮著。但這一幕在季東華看來,簡直是徒勞無功,他道:“是截拳道?!還是你那打死老虎的瞎貓太極拳!”這時,男人自雨中一個翻轉站起身來,他三步便躍進屋內,狠擦了一把嘴角流下的鮮血,雙臂隨即滑動起來,他架勢飄忽,雙腿穩固,眼睛死死盯住季東華道:“你敢笑話太極拳是嘛?!今天就讓你領教領教!”
    小海扶著牆面立直身體,他看同夥二人都擺出攻擊姿態,自己暗歎也絕對不能落後。所以他傻踢兩下腿,擊掌一下後,就擺出一個黃飛鴻的標準姿態,並且還不忘挑釁般的擺擺手道:“季東華,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燒紙的!”
    與此同時,季東華心中的烈焰被再次激起,他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而後面露興奮的道:“好!那麼今天就讓我來會一會你們三個垃圾!”場內瞬間而成一幅畫卷,論古似三英戰呂布,論今似群狼鬥人熊一樣,令人驚心動魄。
    站在屋頂的三女看到這,她們徹底呆了。而且滿臉是水的玉冰紗,還口不擇言的道:“我去…太帥了!我從沒想過小海都會這麼帥!”二女沒有回應她的話,她們都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戰圈。
    屋內,季東華晃晃腦袋,發出哢哢聲的迴響。下身雙腿一錯,拳風一握,連連斜視三人道:“來吧!”男人與小海聽後心中同時一凜,二人各自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季東華。但此刻,久蓄憤火的蕭桐,他怒極反笑道:“好,來呀。”
    其實並不是蕭桐不冷靜,而是他已摸清對手的性格,他知道季東華一定會回答這句話。果然,下一刻就如蕭桐所想的那樣,季東華手指自己,作勢就要放話。可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蕭桐突然動了,他怒喝一聲徑直朝季東華攻去。但小海與男人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眾人只看蕭桐一個人奔了過去。
    可季東華他輕笑一聲,眼中充滿不屑,他隨意一拳便擊向蕭桐。但後者仿佛早已料定他的出招套路。
    蕭桐單拳化掌,接著手臂快速一擺,就把季東華的手腕穩穩抓在手中。蕭桐一刻不等,他前腳一頂季東華的單腿,後腿一錯,然而對手隨著他的勁力,就來了個趔趄。蕭桐將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在季東華倒地的刹那,他連踢三腳。三次攻擊分別命中對方的脖頸、側胸與後腰。然後蕭桐半蹲下身,全身發狠猛出一拳。
    “噗——”
    季東華被這股拳勁轟飛出直線。但就在他與地面要接觸的刹那,令誰也沒有想到,季東華竟然能忽然穩住身形,就這樣站直身體,並一臉贊許的回看蕭桐,“好個截拳道!”   
054 猞猁
    “好個截拳道!”
    季東華在這種情形下口誇自己,對於蕭桐來講簡直就是廢話。他一躍跳入雨中,雙腳還不規則的踮動著,但一雙眼睛死死定格在對方臉上。
    三女見此,才恍然間想起她們登上屋頂目的,當下紛紛舉起槍口對準季東華。但玉冰紗不會使用槍械,而且現在的對峙場景還充斥著緊張的氣氛,她一個不留神,槍走火了。
    “砰——”
    季東華身旁的一處水窪,被子彈擊出一米多高的水花,雨水四濺之間,仿如敲響了二人對決的戰鬥號角。就在這鬼使神差的槍響過後,季東華與蕭桐,兩名均擁有獸性的絕世強者,再次發生碰撞。
    但這次,蕭桐不會傻到被動出擊。可他出拳時表情竟然出奇的冷靜,但眼中卻閃爍著淩厲的光芒。他與急速啟動的季東華,在中央位置各顯狠辣。蕭桐出拳的頻率明顯變快,一時間有些讓季東華應接無暇。
    但後者終究是一個怪物,他看屢屢不能封堵對手襲來的狠拳,索性雙臂大開露出胸膛。與此同時,蕭桐明知對方是引他攻擊,可人類的本能反應,與蕭桐的信念都是擊殺季東華,所以他下意識地就轟出一拳。
    季東華臉色連變,他見蕭桐上鉤之後,嘴角隨即凝固住一個冷酷的弧度。男人見此方才緩過神來,剛剛他一直都被蕭桐的身法所吸引,可現在死亡的氣息已經來臨。他不得不躍起身體,發狠吼道:“小心——”
    蕭桐聽見呼喊,動作一滯,但想收回拳風卻已來不及了。季東華嘴中的森冷牙齒,忽然變得更突出了。他挺起胸膛接住對手來擊,同時抬起雙手就要在胸前那麼一合十。蕭桐見此心涼了半截,他的手臂如果被對手合入掌心,最好的結果也是臂骨寸斷。所以他猛地一撤身,整個人似失去重心一樣快速退後。
    但任誰也沒能想到,就在蕭桐撤身的刹那。季東華突然躍起身體,仿佛一直就在等待對方此舉。蕭桐愣住,他沒料到季東華先前的一切動作都是虛晃。電閃雷鳴的一瞬,季東華見對方呆傻一下,他眼中精光一閃,自空中伸長手臂,一舉便將蕭桐脖頸瞬間纏繞!
    這時,飛身而來的男人已經趕至二人身前。就在季東華感到來人出拳的刹那,他在半空中嘶吼一聲,連帶著被自己手臂纏住的蕭桐,雙雙砸向地面。“哢——”蕭桐的脖頸由於對手極力回彎,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他只見眼前景物忽然倒轉,而自己的頭就狠狠砸在地上。
    季東華放到蕭桐,他單手拄地,全身呈倒立姿態,而後就向男人狠出一腳。
    當眾人都看季東華的腳尖,就要穩穩踢中男人的眉心時,令人震撼的一幕卻在此發生。男人身形一偏,左臂前探,手掌順著季東華的小腿一路滑至大腿,當手心處快到對手的腿根位置時,男人猛地一把將其抓牢,而後他右手一握季東華的腳踝,全身用力,一下將對方輪至身後的地面。
    “嘩——”季東華面孔朝天被男人狠摔在地上,同時濺起大片水花。季東華悶哼一聲,他單腿繃直就甩掉男人的鉗制。男人被他這一甩,連連後退數步,如此可見季東華的狠辣勁力。但下一刻,本應該是季東華瘋狂復仇的時間段,可一個人影伴隨著一聲滔天怒喝自天而降,小海左手緊握自己的右手腕,支起肘部垂直向季東華砸去!
    “噗——”
    小海的肘擊命中,引來季東華猛吐一口鮮血。前者見狀,臉色剛剛轉喜,哪想季東華就一下抓牢他的髮絲,並且竟硬生生的將小海拋了出去。
    “啊!”
    聽著小海的那一聲悲鳴,季東華剛想喘口氣,但男人的新一番狠辣進攻,就已經欺身而來……
    三女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桐,都扯破喉嚨的喊著他的名字。但在蕭桐心底,自己根本就如同死掉一樣毫無分別。季東華剛剛的那一次致命攻擊,幾乎令蕭桐筋脈寸斷,現在他全身痛的猶如撕開一樣,連最基本的站立都無法做到。
    他目光飄忽的看向屋頂三女,可她們影子都是空幽的雙影,如此一來,蕭桐壓根就看不清是幾個人。可突然,一個女人的輪廓在三女身邊漸漸清晰起來,她不是玉冰紗,不是秦月明,更不是溫彩。而是那個與黃狗在一起的女鬼!
    “蕭桐……”
    一聲空靈幽寂的呼喚,令蕭桐全身猛一哆嗦。這句呼喚太清楚了,甚至在男人與季東華的打鬥迴響當中,都異常明瞭。他忍著疼痛,狠晃一下腦袋,等再次看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他徹底慌了,死命掙扎的翻了個身,心想難道是自己就要死去,女鬼來接他了。可接下來的一個畫面,是蕭桐就算做鬼也不敢想的。那頭碩大的猞猁,竟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它那雙立著的瞳孔,裡面全是自己的驚恐表情……
    這邊,男人再次被季東華擊飛,他口吐鮮血臥倒在地。看著小海在對方雨點般的拳風之下,那顫抖的身形時,男人被徹底激怒。他嘶吼一聲,剛想做出最後的賭命搏殺,誰想一道人影忽然閃至季東華的身旁。男人眼見人影狠出一腿。而反應快速的季東華也接住這招。可眨眼之後,季東華的身形卻不見了,因為他已被人影踢飛出去!
    男人與飽受疼痛小海瞬間呆了,季東華明明防住這腳,都還能被來人的力量帶飛出去,可見這個人的力量有多麼龐大。二者同時看向穩住身形的人影,但僅在一秒之內,二者就徹底楞住。
    因為這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一臉狂笑著的蕭桐。
    就在剛剛男人要發狠的一刹那,三女眼見蕭桐站直身體,而且身形一動,就閃出非人類的道道殘影,而下一刻,那暴若野獸的季東華就被他踢飛出去。
    “轟隆——”
    一聲巨響傳回幾人耳內,他們同時朝季東華本應落地的方向看去,但已經尋不到他的身影了。因為蕭桐這一擊太過猛烈,幾乎將對方打出百米開外。可蕭桐呢,他現在的表情就像一個正發狂著的野獸,本就化作裂縫狀的瞳孔,再加上一臉狂暴的笑容。此刻在眾人心底的他,簡直就是一隻惡魔。
    小海看著蕭桐的表情,他不自覺的向後竄了半米,可嘴中還是發聲道:“蕭哥你……”本來蕭桐死盯著季東華消失的方向,他聽到小海的話音後,將一雙呈裂縫狀的眸子,就這樣轉向小海。
    這無疑令小海心生的恐懼再次決堤,他看著對方那如同野獸的目光,瞬間寒在當場。這時,男人捂著胸口勉強站直身體,他注視著蕭桐好一會兒,道:“蕭。你還好吧。”一個簡簡單單的蕭字,令蕭桐的張狂表情收斂不少。
    下一刻,蕭桐突然提起小海,上下審視著對方的身體,道:“兄弟你沒事吧。”如此普通的一句話,自蕭桐嘴裡發出就似地獄來音。小海嚇得當場差點癱作一團,他冷汗直流的道:“蕭哥我沒事!我很好!”
    蕭桐得到回答,他將目光轉向男人道:“兄弟我欠你一次。”說完將遍體鱗傷的小海,一把投入進男人的懷中,而他自己也在同一時刻,瘋狂奔向季東華的所在位置。
    小海見蕭桐走後,他一臉驚恐的說:“那個人是我蕭哥嘛?!啊?!你說啊!他是我蕭哥嘛!”男人扶著小海,他看著蕭桐那酷似猞猁的奔跑動作,目光深邃的道:“他終於開竅了。曾逆轉輪回的男人,我看好你。”說完,他露出一個似在自嘲的笑容。
    片刻後,三女快速跑至二人面前,溫彩喘著粗氣率先問道:“蕭桐怎麼了?”小海一看溫彩,當下用一副見鬼的樣子說:“蕭哥變鬼啦!估計晚上他也會變成那些帶血的衣服!”男人輕笑一聲,他看看溫彩又瞥了一眼二女,“不,他不是鬼魂。只是他的怒火讓熱血澎湃,人性被獸性掩蓋。但他依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要知道他不是為了別人而戰,而是為了你們,他的朋友。”
    ……
    季東華從一處坍塌的牆面下站起身體。剛暗罵一句,拍拍身上的灰時。蕭桐就已在他面前不遠處站定。
    看著對方一臉狂笑的樣子,季東華突然也跟著大笑開口:“怎麼樣蕭桐,我就說咱們兩個都是怪物……”話未說完,蕭桐直接打斷他的話道:“沒錯!就像你說的,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留下一個!可我告訴你!那個人必將是我!”聲線同樣來自地獄。
    言罷,蕭桐那似裂縫一樣的瞳孔一陣緊縮,隨即就突然向對手急速沖去!而季東華也突出自己那如利刃一樣的牙齒,狠踏數步直線朝對方發難。二者的拳風再次相碰,狂風驟雨陰雲下,兩隻“野獸”再次演繹出他們的傳奇。   

TOP


055 秘密【第一更】
    亡村絕大部分建築物,在經過烈火的鉛華洗盡之後,已經化為焦土。
    濃煙四滾之時,伴隨著一聲震懾天際的轟鳴,季東華再次不敵蕭桐的勁力被擊出好遠。他在身體向後拋飛的刹那,下身雙腿一錯揚起一片泥水,他的雙腳鏗鏘有力,腳跟一挑,便穩穩立主身體。
    季東華低頭看看自己那早已破損露骨的十根手指,他面朝慢慢走來的蕭桐,再度呲出滿嘴如鋒芒般的牙齒。
    漸漸,蕭桐走近了,他的面容仍在發狂。季東華見對方握拳蓄力,他從牙縫之間擠出一句話:“還不夠力道,出手就像個娘們似的……”出口的話還未說完,蕭桐突然提速向自己攻來,季東華反應機敏,左腿前踏,右腿微弓,瞅准對方的身形,右手作勢猛出一擊。
    這邊,蕭桐的衝鋒動作頗顯怪異,他極力向前傾身,胸膛仿佛就要挨至地面,而且兩隻手臂還自然隨風向後飄動,如此可見他的身法有多麼迅猛。
    看著季東華瞬間爆發出的狠拳,蕭桐眼裡閃過一絲鄙夷,他兩腿一瞪整個身體突然施展出一個高速旋轉。這種轉身酷似足球場上的馬賽旋轉,而對方的拳風,就是敵對陣營的防守隊員。蕭桐以這個轉身,輕鬆躲避過季東華髮出的狠辣拳勁。對方蓄力已久,只為這一次攻擊,所以想快速抽身,就仿如天方夜譚一樣是不可能的。
    蕭桐轉至季東華的身後,他抬臂一揮,肘部狠磕了對手的後腦一下。季東華被他當場擊得眼冒金星,同時蕭桐原地起跳,並縱向伸展整個身體,狠出一腳。連續的第二次追打,也穩穩命中季東華的後心處。
    “噗——”
    季東華張嘴便吐出一腔血水,隨著蕭桐的勁力,他也直直紮進地上的泥濘當中。由於面部朝下,季東華立即感覺到有少些泥水進入鼻腔,瞬間的窒息感迫使他站直身體,可蕭桐不會給他任何好受的機會。
    季東華頂著一張花臉,剛抬起頭來。蕭桐的第三次攻勢,亦如怒海波濤一樣,已經瘋狂來襲。蕭桐躍起身形,自半空他弓起膝蓋,垂直下墜至季東華的後腰。“啊——”季東華仰面發出一聲慘呼,同時蕭桐右臂曲起,崩開一拳直直將對方的頭顱,送進泥土之中。
    “嘩——”
    泥水飛濺之間,蕭桐又連揮數次狠拳。像對待這種呈靜態的攻擊目標,他變得更加瘋狂起來。不出五拳之內,對手的鮮血就與泥湯混在一起,整片泥水霎時間變為棕黃色。
    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不知何時,季東華不再掙扎。而他的整個頭部也完全陷入泥水當中。蕭桐見對手毫無反應,他又一腳狠踏在對方身上。季東華隨著力道自然弓起身體,但仍沒任何回應。見此,蕭桐知道,這一切終於算告一段落了。
    他頹然坐倒在一旁,看著季東華的身體,臉上的狂容消失不見,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倦容。蕭桐慢慢揚起頭,讓雨水能完全沖刷至自己臉上的每一寸肌膚。
    ……
    天,放晴了。烏雲快速遠去,它們就似舞臺閉幕後,那散場的觀眾,準備將這場好戲中韻味,帶去別的城市,傾訴,傳揚。
    “蕭桐!”三女幾乎同時喊出蕭桐的名字,男人也攙扶著小海,一臉微笑的向他走來。看到同伴們多日未曾相見的欣喜笑容,蕭桐也會心的笑了。他晃晃頭,將濕淋淋的髮絲甩幹了些,然後站直身體,微笑著長出口氣。
    秦月明在離蕭桐很遠時,喊出的名字是最大聲的。可如今,當到達對方身前,她又用最小的分貝來詢問對方,“蕭桐你沒事吧。”面前人用一個安慰的笑容點頭示意。這時,身旁的小海道:“蕭哥你今天可嚇死我了。”說完,眾人都被他這句話逗笑得前仰後合。
    蕭桐回身朝躺在泥濘中的季東華看去,眾人見狀也慢慢止住笑音。半晌後,蕭桐頭也不回的道:“冰紗,藥。”玉冰紗聞言愣住,她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她道:“你怎麼知道我拿那些針劑了。”蕭桐用一個笑臉看向對方,那樣子仿佛在說:你,我還不瞭解嘛。
    玉冰紗將手伸入上衣兜內,等她拿出針劑的時候,眾人都是一呆。溫彩不禁出口發問:“你什麼時候拿的,我怎麼沒看到。”玉冰紗眉目一挑,沖她做了個鬼臉,而後就將針劑交道蕭桐手裡。
    蕭桐看看二指之間的小巧針劑,他蹲下身,將深陷泥濘中的季東華就這麼拖了出來。溫彩看此,她即刻出言勸阻蕭桐,“你做什麼,這些藥就是激化季東華變異的,難道你還想和這種高科技的失敗產物死拼一次。”小海也道:“是啊蕭哥。”
    蕭桐止住動作,剛要回頭解釋的時候,就聽男人的聲線朗朗響起:“蕭,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一句話,惹來眾人的目瞪口呆。他們剛要有所云云的時候,蕭桐已將針劑紮在季東華的身上。眾人看到這,都大為驚恐,可想出手阻止對方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但片刻後,一個微妙的變化在季東華身上發生,他那原本泛藍的肌膚慢慢變回健康的膚色。可他徹底死掉,也在這一刻成為一個事實。聽著背後幾人連連稱奇,蕭桐笑著回過身道:“其實他這些針劑的用途,是抑制他本身變異的作用。由於你們沒和季東華照過幾回面,所以沒注意到這點,每次我與他們那夥人發生衝突的時候,季東華總會變得暴躁,然後一個人跑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去打這種針劑,其實他也挺悲哀的。”
    聽完最後一句話,幾人看著對方那雙立著的瞳孔,也頗不自然的跟著笑笑。耳聽蕭桐的敘述。小海仿佛想起什麼事,他從懷裡將蕭桐當時交給自己匕刃遞了回去,道:“蕭哥給你。”
    蕭桐點點頭,他隨手接過匕刃,可就在匕刃入手時的刹那,他的一雙眼睛,突然變回與常人無異。小海見狀忙打一個響指,“我就知道是這樣,其實蕭哥你是靠著匕刃來抑制自己變異的!”話音剛落,三女同時拍了說話人的腦袋一下,“你瞎說什麼!你才變異呢!”
    蕭桐聽著眾人的話,被她們氣笑了。他站直身體,面朝正微笑著的男人,頗為恭敬的開口道:“謝謝你在我們最危急的時候出手助戰。”男人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隨即他有些自嘲的回道:“老毛病了,看見會功夫的人總想切磋一下。”
    蕭桐點點頭,剛要說出下文的時候,豈料男人率先開口道來:“今日陰陽當並沒做生意。只是轉讓了而已。”蕭桐聽完對方的第一句話,眼中被驚訝瞬間填滿。他心想,這麼說溫彩根本就沒在陰陽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可自己的確是復活的啊。他還沒來沒來得及過濾第二句話的時候。
    男人又道:“現在陰陽當的主人是溫彩小姐,而你的復活,也是全出於溫彩小姐的一番心意。”聽到這,溫彩不自然的笑了笑。其餘人已被男人出口的話徹底震住。他們以探詢的神色,注視著溫彩與蕭桐,還有這個神秘男人。
    蕭桐突然發出一聲長歎,他笑著開口:“知道了,一切都明白了。那以後你會去哪?”說著,蕭桐向男人看去。對方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道:“我們在同一片藍天下,懷揣著同一個夢想。天涯海角,我……”蕭桐突然打斷他的話道:“其實我一直認為太極拳不怎麼樣的。”男人聽後,臉上的笑容瞬間退去,他立馬換上一個挑釁的神情道:“我也認為截拳道不怎麼樣。”
    蕭桐一聽,挑眉道:“哦?那以後咱們比劃比劃。”男人一聽,當下回道:“好!比劃就比……”正說著,他看著對方的狡猾笑顏,眼中忽現一道冷光,但他轉念一想,隨即一拍大腿,道:“蕭!你太狡猾了!我被你算計了!”蕭桐再次挑挑眉毛,但很快就一臉正色的說:“可君子一言。”男人深吸口氣,有些無奈的笑著點下頭,“駟馬難追。”溫彩愣愣的看著兩個人,但她臉上的笑容正逐漸放大。
    “我是蕭桐。”
    “我叫莎木。”   
056 幽途【會修。】
    做保暖的給換窗戶,這麼晚了整棟樓都沒睡覺。家家換塑鋼窗但令人驚悚的地方就在這裡!新窗戶與舊的竟然一摸一樣!!!!汗!叮噹叮噹叮叮噹當!實在沒法集中精神力!等俺練到大乘期的時候就好咯!
    ——————————————————————————————————
    蕭桐翻遍了亡村的每一個角落,最後竟在那一處殘破不堪理髮店廢墟中,找到一身貼合自己身形的衣物,但他腳上的鞋,卻只剩下一隻了。對著一面破碎的鏡子,蕭桐理了理胸前的衣襟,通過鏡子內的映射,他盯著自己背後的那名新夥伴道:“莎木你看怎麼樣。”
    對方正以一臉探詢的目光,審視著那個看似女吊的布娃娃,他隨意回道:“挺好看的,可是蕭,你說的那個女吊我無法解釋。還有你那個叫玉冰紗的朋友以前的確來過,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並沒說過任何傷和氣的話,而且還沒有下任何毒咒,再說我也不會。”
    蕭桐整理好身上的藍色工作服,他盯著衣物上的血跡,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道:“你確定這件衣服不會變成活屍?”莎木依然在盯著那個布娃娃,他頭也不回的道:“你已經看過陰陽典了。陰簿陽簿上簡直就是一個花名冊,而且更好笑的是,這些村民將自己的名字在兩簿上都寫下了。”
    蕭桐聞言顫了一下,他再次死盯住莎木的倒影,“你當時為何沒有阻止他們。”莎木聽出對方話中的深意,他走到蕭桐身後,為對方整理好脖頸後的領子,同時他看向蕭桐,“這是陰陽當的潛規則,既然主顧執意要寫,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是從誰手裡接過陰陽當的,還有陰陽典又是誰製作的呢。”兩句問話,將莎木也問懵了,他苦笑著回道:“你不要整天追著我出問題好嗎?我接過陰陽當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亡村還只是少有鬼怪作祟的小鎮而已。”正說著莎木突然想道一件事,他扳過蕭桐的身體,並直視對方道:“我也該問問你了,為何你不在陰簿上寫下仇人的名字,這點我壓根沒想通,聽溫彩他們說,你就是為了這個來亡村找陰陽當的。”
    看著對方那充滿睿智的眼神,蕭桐的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他張嘴輕輕吐出三個字:“華容道。”莎木聽後明顯愣住,但他的思維特別飛快,僅一次眨眼的光景,他就眼露贊許地重新審視蕭桐,“曾逆轉輪回的男人,我看好你。而我特別高興的是,這個男人還是我的朋友。”
    看著對方一臉正色的模樣,蕭桐笑了一下說:“別說這些了,我問你陰陽典是誰製作的。”對方聞言後,再次換上一臉苦容,他輕輕跺了兩下腳,道:“這下面是一個監獄。相傳陰陽典是當年一個入獄的清朝大官帶來的。”
    蕭桐眯起眼睛,並在嘴裡念叨著:“清朝大官……”
    這時,其他人從門口走入,三女看著煥然一新的蕭桐,先是眼前一亮,但隨即就面露疑惑。小海背著從保鏢屍身上尋來的一包槍械,他看到莎木握住蕭桐的雙肩,猛地擺了一個黃飛鴻的造型,並笑著道:“莎木小兒!我們蕭哥可沒有被爆菊的癖好!”
    莎木一聽,臉色即刻轉為尷尬,他乾笑兩聲,文詞雜亂的說:“啊,槍。是槍吧,哈哈”三女用危險的眼神看了莎木一眼,如此一來致使對方再次凍住。溫彩走到蕭桐面前,伸手點了面前人的臉頰一下,然後就不滿的道:“你還沒告訴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模樣了的。”
    蕭桐聽後,他回身盯著鏡子內的自己,面部機械化的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玉冰紗與秦月明對視一眼,前者面朝蕭桐開口:“你變得太秀氣了,總感覺和以前根本不是一個人,而且個子也高了一些,身材也魔鬼了,估計我的衣服你都能穿。”
    蕭桐聽後眉頭皺成一團,他盯著鏡中那唇紅齒白的自己,頗為無奈的聳聳肩,“沒辦法,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話音剛落,凍住的莎木仿佛再度融化,他一臉凝重的開口道:“是同魂,你的魂魄和一個女人的魂魄重疊了,準確的說是化成一體。所以容貌才會發生改變。”
    這句話,讓蕭桐的思維直接升入一個嶄新的位面,他回過頭道:“對啊。那位老先生也說過了,我的容貌會變,但不會有危險。聽你這麼一說,我終於理解他的意思了。”蕭桐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而本意是想將這件事揭過不提,最好草草了之。
    小海認識蕭桐太久,他第一個看出對方的用意,所以他當下開口:“好啦,變帥又不是壞事。雖然秀氣了些,但還挺耐看的。咱們別在這逗留了,莎木說了,溫彩一旦離開亡村,陰陽典會自己消失,而這裡也會變成以前的樣子。這些謎團就交給後來的英雄們去解開吧。”說完他話鋒一轉,急盯眾人一眼,忙道:“蕭哥你不是要帶我們回三街麼?兄弟我可等著你的好日子呢。同時當然我還期待你將怎麼對付韓瑞。”
    一番話下來,眾人被吊起胃口,她們如麻雀一樣,紛紛向蕭桐發問,而亡村的這些個未解謎團,也被統統扔至腦後。
    ……
    眾人從墳皇隧道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莎木與小海,二人各自背著一包槍械走在最前面,三女在中央,而蕭桐走到最後。
    走著,玉冰紗漸漸放慢腳步,當與蕭桐並齊的時候,她壓低聲音道:“剛才走的時候你看見那件嫁紗了麼?”蕭桐沒直接回答,他看著腳下的路暗暗點下頭。
    “不知怎麼回事,我總感覺那件嫁紗有問題。”聽著對方的言詞,蕭桐停下腳步,他詭異的一笑,道:“已經很晚了,在這地方不要瞎說話,難道你忘記這有個抱孩子的女人了。”玉冰紗愣了一下,但對那女人的記憶一時間統統湧上腦海,她連跑幾步快速跟上溫彩她們。
    蕭桐看著她那狼狽的身形,忽然感覺有些好笑。但是由於時間以至夜晚,所以他的視線變得特別清晰。當他掃視四周的時候,沒想竟又看到了那個女人。
    對方依然站在樹下懷抱嬰孩。但此次蕭桐並未害怕,就像莎木與小海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未解之謎,就讓後來的探險者們來破譯它們吧。想著,蕭桐甩掉腳上剩下的那只鞋子,赤著雙腳朝眾人追去。
    沒過多久,溫彩回頭看向蕭桐,“咱們是去A市嘛?”說完,她看蕭桐嘴裡叼著煙,但頭仿佛一直都轉向身後,見此她不禁怒道:“蕭桐!我問你話呢!”對方啊了一聲,看著他緊張回頭的樣子,顯然是被溫彩嚇到。
    “嗯,回A市。”蕭桐潦草的回了一句,隨後又轉頭向身後看去。溫彩見狀,心底生出一絲不安,她提到聲線再次追問:“你怎麼了?後面有東西跟著咱們。”一句話,仿佛為眾人敲響了一個警鐘。同時也讓莎木的身形頓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張嘴接話,而是漸漸加快了向前的腳步。
    就在這時,蕭桐大呼一聲:“大家快點走!不要回頭看!”喊完話,蕭桐眼盯身後,瞳孔一陣緊縮……
    不到半個小時,眾人就圍在警車旁邊,紛紛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溫彩手拄著車門,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剛才怎麼了?蕭桐你究竟看到什麼。”這句話,也道出眾人心中的疑慮,可他們哪想蕭桐的回答,卻是這樣令人惱怒。
    他面朝大家呲牙一樂,道:“我看你們走的太慢了,所以給你們來針強心劑。別這麼小氣,不就是個玩笑嘛。”幾人一聽這話,當下一擁而上撲向蕭桐。但站在原地的莎木一直都沒有動,而且他臉上還沒有一絲笑意。
    嬉鬧了半晌之後,蕭桐一步跨入季東華的車裡,他看著三女坐著的警車率先開上公路,自己也收起笑容。小海發動好引擎,就這樣與同坐前面的莎木對視一眼,然後他看向後視鏡,道:“蕭哥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蕭桐躺倒在後排座位上面,懶懶的說:“什麼也沒有,開玩笑而已。快開車吧。”聽著話意,小海深知蕭桐沒有道出事實,他作勢又要發話,但一看莎木的噤聲手勢後,他歎息一聲便踩下油門。慢慢,季東華的豪華轎車也駛上了公路。可任誰也沒有想到,一套帶有血跡的雪白嫁紗,它仿佛像是鬼使神差一般,就這樣慢慢飄落進,那本就沒有合併的後備箱內,從而在這輛豪華轎車上,開始了它新的旅途。
    【《行規》第二卷,亡村之秘(二)之獸血沸騰?完】
    【第三卷的恐怖會超過第一卷。希望大夥繼續挺俺。】!   
第三卷 雙子靈殺(一)之北湖水靈
057 魔術
    舞臺燈光炫目琳琅。看著各式鐳射燈打出的效果,《神奇魔術》欄目組的導演在後臺喜呼一聲:“好!”
    與此同時,穿著正統的男主持在舞臺上用驚人的脫口秀,來回應著觀眾們那如雷鳴般的掌聲。半晌後,男主持已經說的是大汗淋漓,他見觀眾們的火熱**看似就要冷卻,所以他暗暗向躲在後臺的導演,比劃了一個的手勢。
    對方心靈神會,隨即拿起通話機,雙眼放光的道:“陳艾麗準備好了沒有。”話音剛落不過一秒,就從對講機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OK。”導演提了口氣道:“燈光!3、4、7號攝影機從六點方向抓拍!8.、9號攝影機高空取景!主1號攝影機即時轉播!開始!”
    一句如此簡單口令,在傳入所有《神奇魔術》欄目組的員工耳裡時,他們心裡,簡直就似一場新的戰鬥全面展開,眾人各自為戰,帶著緊張的情緒,拼命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到滴水不漏。
    全場的射燈忽然熄滅,引來觀眾們的一陣唏噓。這時自舞臺棚頂,一枚高度白熾射燈開始運轉,它的光束垂直打在男主持的身上,無疑將現場的氣氛又提升至一個更加神秘的境界。
    男主持擺了擺手,他一臉正色的面朝觀眾,並語氣深長的道:“現場的朋友們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今晚我們欣賞到各國魔術大師們的精彩表演,相信大家此刻還在意猶未盡當中。可是接下來要出場的這位小姐,她將帶給我們一種另類魔術的奇異衝擊。可是與其說是魔術,不如將它稱其為靈異。好了,我不廢話。各位請看。”
    就在主持人說完最後一個字的刹那,白熾射燈也熄滅了。如此,全場瞬間轉為黑暗,無不讓觀眾們感覺到一絲詭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些觀眾等的不耐煩了,極小一部分人甚至在心中萌生出是否停電了的想法。
    但是,就在他們眾說紛紜的時候,舞臺上卻亮起一個不算太大的電視螢屏。白色的雪花點與電視機內那沙沙地迴響聲,慢慢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可突然,螢屏上放出了影像。那是一處茂密無比的樹叢,但有一口枯井就那樣靜靜擺在生滿雜草的空地上。畫面不算太清晰,而且圖像還時不時的有些閃動。
    “這不是《午夜凶鈴》裡的畫面嘛。”一名觀眾率先道來。身旁人就接話道:“是啊,是電影最後的鏡頭,貞子就是從井裡爬出來的。”言罷,白熾等燈瞬間恢復工作,而且還發揮著它最大的功率。
    然而就在眨眼之間的一瞬,一個相貌極美的女人,就出現在電視機後面。至此,現場觀眾們發出一陣唏噓,可他們不是為那電視螢幕,也不是因為現場的取光效果,而是由於這個突然現身的女人,實在是太美了。
    女人穿著華美,雪白色的晚禮服,將她的驚人相貌襯托得更加完美。
    “在現場的朋友們與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你們好。我叫陳艾麗,一個赴美留學的研究生。我應邀參加這一期節目,說實話心裡有些惶恐,因為我根本就不會魔術,但是我懂得通靈,就是如何讓死去的人與活人交際。”說完最後一個字,這自稱為陳艾麗的女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也僅僅因為這個笑容,讓全場觀眾,又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陳艾麗見狀一笑,鄙夷的色彩在她那雙美眸裡一閃即逝,她挺起自己那典雅修長的脖頸,道:“我需要一名觀眾,上臺來檢查一下這個電視機有沒有問題,而且最好是一個強壯的男人,因為我希望他能把電視機抱起來。以便更有力的說明,這種靈異場面的真實性。”
    言罷,坐在最前排的百十來名觀眾,作勢就要一擁上至舞臺。但由於光線不夠,很多人在爭搶之間,被他人推dao在地。導演見狀後,他用不滿的眼神盯住陳艾麗,就這樣拿起通話機:“開觀眾席位主燈2、7……”話未說完,導演只看一名身材高大但並不健碩的青年男子步上檯面。他的出現,就像洪水撲火一般,立即熄滅了觀眾們的踴躍情緒。
    由於舞臺太暗,眾人看不清男人的相貌,只見陳艾麗對他笑了一下道:“先生你好,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的表演。”正說著,那男人已經將電視機抱了起來,並慢慢朝向觀眾。導演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臺上二人,道:“開舞臺側燈。”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整個舞臺也重新露出了它的原形。在這股光線下,陳艾麗的容貌變得更加生動起來。看此,有位觀眾不禁自語道:“她真是太漂亮了,但達到這種美的層次,怎麼看來有一種很嚇人的感覺呢……”
    這時,陳艾麗忽然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她挽起裙擺,慢慢蹲在電視機前方三米處的位置。這邊觀眾們也開始噤聲了,眾人一時間都為她的詭異姿勢而感到疑惑。
    “咚咚咚”
    陳艾麗面朝電視機,用一根白皙如蔥的玉指,快速敲擊著舞臺的檯面。連續三聲敲擊過後,人群內忽然發起一片驚呼:“看那口井!快看!”自電視螢屏內的那口枯井之中,一雙慘無人色的手掌,慢慢攀上井沿。看到這,又有人道:“什麼靈異嘛,就是從電影裡剪輯下來片段,然後通電放一下,這種低級魔術連我都會!低級趣味。”說話人的聲音剛止,螢屏內的影像,就果然如他說的那樣,出現了貞子的全貌。
    觀眾們大都傳出陣陣噓聲,他們心想,你陳艾麗的確好看,但就算再美,也用不著這麼忽悠我們吧。噓聲繼續著,但貞子向電視螢屏走來的步伐,卻並從來沒有停下過。漸漸,噓聲終止了,眾人也終於看出了眉目,有觀眾道:“貞子不能從那電視裡面出來吧?那電視可是懸空的啊!”
    陳艾麗在舞臺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就當貞子快要到達電視視窗前的同時,她竟然用溫柔的嗓音,淡淡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孩子,到媽媽這來。”這句話聲線明顯不高,可卻清楚傳入每一位現場觀眾的耳中。
    就在此刻,令人不寒而慄的一幕終於出現了。
    電視螢幕忽然化作像是虛影一樣的存在,而且貞子的雙臂與整個上身,也慢慢竄了出來!“天哪——”現場觀眾們的驚呼連續不止,有些人直接逃離座位,紛紛向門口跑去。導演見狀,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對著通話機道:“收視率!收視率!”沒過多久,通話機內就傳回一個女人的虛弱聲音:“百百百百分之之九十九”導演聽著這斷斷續續的回應,剛皺起眉頭,可當他聽到最後那九十九的時候,他一躍而起道:“我X贏了!贏啦!”後臺員工們,也隨著雀躍起來,但一個遞茶水的小男孩,卻用稚氣的聲音問道:“盯收視率的不是王哥哥嘛?怎麼變成女人了。”
    眾人的歡喜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他們在同一時刻都看向後臺中的一扇小鐵門。導演的笑容漸漸褪去,他說:“小王出過轉播間嘛?”然而,眾人回應他的,是清一色的連續擺頭。
    貞子完全站定在臺上,它就像是一個青年女孩裝扮的一樣。散亂的髮絲擋住臉頰,消瘦的身材看似不太健康。導演看著現場觀眾屢屢尖叫的場面,他又咽下口水向鐵門看去。這時陳艾麗對著1號攝影機的鏡頭,淡淡的道:“其實貞子並不恐怖,並沒有各位想的那麼嚇人。但是它,確實是真實存在過的,就像現在它同我站在一起一樣,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你們可以選擇不信,但我深知,如果你不信的話,貞子會去找你的。”
    說罷,那抱電視機的男人竟突然說了一句話:“艾麗,東華死了。”陳艾麗那自信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回過頭,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眯起眼睛道:“你說什麼?”男人看著貞子的背影,額頭上流下一道冷汗,他深吸口氣,又重複一遍:“艾麗,我說東華他死了。”
    ……
    導演與一幫同事圍在轉播室的鐵門前,他先是看看眾人,然後將手放在門把手上。但令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候,舞臺外的工作人員卻傳來陣陣驚呼:“導演!導演!貞子朝你們去了!”導演聞言回頭一看,見那慘無人色的散發貞子,真是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等人邁了過來,他不禁吼道:“陳艾麗你怎麼回事!咱們事先有協定的!”
    豈料話音剛落,轉播間的門就砰地一下被撞開了,而一個與貞子一摸一樣的女人,也同時出現在轉播間的門口。
    “啊——”!   

TOP


058 水靈(上)
    北湖水面被陽光折射得波光粼粼,湖畔上有眾多成雙成對的戀人,在垂柳與古槐的綠蔭下並肩而行,但大多數的人,都在津津樂道著今日各大報社的頭版頭條。就連坐在湖畔露天咖啡廳的蕭桐也不例外,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手中的報紙,當將頭條文章看至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又折回頭來注視著這篇頭條的標題。
    ‘雙生貞子駕到《神奇魔術》,導演失心一瘋九命。市民恐慌,話凶鈴重現。’
    蕭桐掃視著這句話,漸漸發起了呆。直到一個人將陽光遮蔽,蕭桐見自己被對方的影子籠罩其中,他隨即一笑,道:“怎麼?又嫌這裡太吵?”說著他向頂著一副太陽鏡的莎木看去。對方聽後,輕搖了搖頭,“我希望能睡在院子裡,你能雇人來修一個木屋嘛。”蕭桐眉頭一皺,“你自己雇人不就完了。”
    就在他說完話的一瞬間,莎木的臉色噌地一下轉紅,他掃視幾眼路旁正吃下午茶的眾多食客,然後神秘兮兮的道:“那個……就是你給我的銀行卡。我好像把裡面的錢花光了。”說罷,對面蕭桐展眉一笑,但在不過一秒的光景內,他就瞬間變了臉,並面帶驚訝的起身道:“五十萬你花光了?!一上午就花光了?!”
    由於他一時間太過於震驚,所以沒穩好自己的聲線,如此一來,二人引來眾多食客的紛紛側目。莎木呈臉紅狀的撓撓頭,他不敢去看蕭桐,只能悶聲悶氣的道:“我就買了個太陽鏡,有個女孩叫我刷卡,然後我就……”沒想話未說完,那邊蕭桐就笑著打斷他:“嗯,挺好看的,很適合你的性格。”說著他翻出錢夾,拿出自己的銀行卡就遞了過去,並道:“A市還有許多商場,你再去逛逛吧,估計咱們的房子,明天就能裝修好了。至於小木屋的事,就交給我吧。”
    看著對方那如沐春風的笑顏,莎木伸手接過銀行卡,而且雙眼內還充滿著興奮的神色。蕭桐一看他那雙眼放光的樣,就知道對方一定是看中哪些東西了,他忙道:“快去吧,如果找不到路,就給小海打電話。”
    莎木狠狠的點了下頭,他看著銀行卡,嘴角有些不經意的微微翹起。這一幕看得蕭桐在心底連連稱奇,感情這陰陽當的上代主人,連最基本的購物都沒嘗試過嘛?
    他拍拍莎木的肩膀,道:“去吧。”對方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著急忙慌的向慢車道跑去。看著莎木那興奮的步伐,蕭桐感覺心神仿佛又舒暢不少。他偷偷摸了一把藏在腰間的匕刃,回頭執起座位上的皮夾克,作勢就要離開。
    可這時,一名穿著豔麗的時髦女孩,忽然從蕭桐身後走上前去。就在對方與蕭桐擦肩而過的刹那,那似麝一樣的香水味幾乎令他沉醉。自然,下一刻蕭桐就將目光穩穩落在這個女孩身上。他見對方手裡拎著的那雙高跟鞋,與身著紅色的連衣洋裝裙,都充分體現出少女應有的活力,所以她更加吸引蕭桐的眼球。
    女孩一步一步走至湖邊。她理所當然的抖了一下裙子,就這樣頗為慵懶的坐在防護石階上,而一雙赤著的腳,也就放入水中。看此,蕭桐不禁前行幾步,當走到女孩身後時,他見對方的十顆腳趾,在水中如珍珠一樣混潤飽滿,所以饒有興致的出口道:“小姐,請問您用什麼牌子的香水與護膚品,我也想給我女朋友買幾瓶。”
    女孩仿佛早就料到蕭桐會上前與自己搭訕,她回頭用一雙帶有迷醉色彩的眸子,就這樣盯著對方,“這種香水不是什麼女孩都可以用的。就像維納斯一樣,她永遠都只可遠瞻,而不可褻du。”
    蕭桐一聽這話,他臉色微變,立馬回道:“對不起小姐,打擾您了。”說完,他根本沒看那女孩一眼,轉過身就邁開步伐。女孩見狀呆了一下,她沒想僅僅這一句話,會遭到對方的如此反感,所以當下便疾呼道:“喂!喂!我還沒告訴你牌子呢!”其實早在蕭桐看報紙的時候,這個女孩就注意他了。可對於蕭桐來講,這種拜金女,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蕭桐繼續前行,他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呼喊。但就在這時,女孩的聲線卻由呐喊瞬間轉為尖叫!
    “啊——救命——”
    一聲救命,讓包括蕭桐在內的許多行人同時轉頭看去。但他們只見女孩自己在那胡亂掙扎,而她身旁也並無他人。
    蕭桐輕笑著搖了搖頭,可剛要繼續前行的時候,一位路人就在女孩的不遠處喊道:“快點幫忙!有東西在水下拉她!”蕭桐楞了一下,但出於救人的本能,他扔掉夾克,幾步便竄回女孩身邊。
    對方扔在掙扎呼救,而且一張俏臉已經完全扭曲變形。蕭桐一把握牢她的手臂,同時在旁的幾個男青年,也跑上前來紛紛拉住女孩的肩膀、胳膊。大家一齊用力,可這女孩的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紋絲未動。蕭桐驚了,他用超出常人的視覺即刻朝水中看去,但那清澈的湖水內,根本沒有任何水草與纏繞物。這讓他不禁心神一凜,而且知道自己今兒個又是碰見“東西”了,所以他趕忙叫道:“再來幾個人!”
    喊話落地,路旁行人一擁而上。群眾的力量是驚人的,僅一轉眼的功夫,女孩的整個身體就被拽離水面。而她自己也在完全上岸的那一刹那,昏厥過去。
    人們將女孩圍在中央,當他們看清對方腿上的片片紫青時,有人出聲道:“又是水鬼,唉,北湖每年不知道被拽下去多少人呢……”蕭桐看著女孩腿上手指印記,心底有些泛涼,他一臉疑惑的問道:“北湖有水鬼?”
    說話的那個人看向蕭桐,“嗯。北湖每年都得淹死幾個人,失蹤的人就更多了。得回今天是星期日,來遊玩的人多,否則這小姑娘,唉……”聽著他的話,蕭桐再次將目光落向對方腿上那片片紫青。
    ……
    蕭桐驅車拉著滿載而歸的三女,他看著幾人手上的品牌店口袋,如洩氣皮球般的道:“就你們這麼花啊,不出半年我就給去找我那七個哥們了。”溫彩正看著街邊的霓虹,她聽見蕭桐的玩笑話後,忙打趣道:“對啊,你們千門八將一出馬,我們還愁什麼啊。”坐在後面的秦月明正狠咬著巧克力,她一看手中的新衣服,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
    “蕭桐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對勁。”同坐前位的玉冰紗,眯眼斜睨著蕭桐。蕭桐笑著道:“一點小事。對了溫彩,晚上你和莎木一起陪我出去一趟。咱們買的新房子不是在北湖麼。咱仨去看看風水。”
    溫彩聽後,眼中的精光一閃,她深知蕭桐是個無風不起浪的人,如果沒有原因的話,他絕對不會提出這件事。秦月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溫彩,並向對方使了個眼色。溫彩領會,她開口道:“什麼時候回三街去。”
    蕭桐打出轉向燈,“等我確定你們三個安全的時候。”對方言罷,玉冰紗就挺起自己那傲人的胸脯,道:“我們三個怎麼不安全了,就算回三街去,就憑我們幾個,不說幫你打天下,也能幫你收收保護費啊。”
    蕭桐苦笑一聲,說:“冰紗,你真是看電影看多了,你當黑街是古惑仔啊。在我羽翼未全的時候,你們三個誰也不准露面。所以除了逛街以外,都在家好好呆著。”
    A市皇家賭場,VIP包房。睡著的陳艾麗躺在沙發上面,這時,門開了。一個男人提著一瓶洋酒慢慢走到她的身前。來人見散落一地的空酒瓶,與正睡熟著的陳艾麗,試著呼喚一聲道:“艾麗”片刻後,男人見對方沒有回應,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領帶,並一舉抬起對方的一條長腿。
    可這時,一個深邃漆黑的槍口,卻已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慢慢指向男人的頭部。陳艾麗仍閉著一雙美眸,但手槍指向的方位,竟絲毫沒差。
    “韓瑞,我不喜歡男人。希望你別挑戰我的耐性,我同我表哥季東華一樣,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如果你再敢碰我一下,請事先準備好一個空飲料瓶,用來裝你自己的腦漿吧。”說著,陳艾麗坐直身體,兩條誘人犯罪的長腿,就這樣十分好看的疊在一起。
    被喚韓瑞的男人慢慢後退幾步,他坐到包房內吧台上面,將整張臉隱匿在一個陰暗的光影之中。
    “蕭桐回過蕭家了。”
    陳艾麗直接回道:“人在哪。”韓瑞仍保持著自己的坐姿,但那雙在黑暗中仍明亮的眼睛,一直都在遠處麗人的身上游走。他道:“不清楚。”陳艾麗耳聽他的話,臉上快速露出一個比玫瑰還要豔麗的笑容。片刻後,她道:“那好,我自己去問他。”說完,她站起身體,步伐妖嬈的朝門口走去。
    ————————————————————————————
    今晚三更拖欠,明天四更,下午有點發燒,剛吃了好苦的藥,雖然好了點,可腦袋混漿漿的。!   
059 水靈(中)
    夜半時分,北湖水面上飄著片片薄霧。在月光的映射下,這些薄霧突顯一種如夢似幻的奇異色彩,但無形間又給這本就傳聞萬千的北湖,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蕭桐與溫彩、莎木三人快步走至湖畔。幾人看著霧氣繚繞的北湖,身著睡衣的溫彩,率先出口發問:“是這?!不是咱們的房子?”蕭桐面色不怎麼好看,他輕點下頭,並在二人的注視下,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簡單敘述了一遍。
    “有這種事?可能是巧合的吧。”
    聽著溫彩的分析結果,蕭桐緊緊身上的皮夾克,輕歎了口氣,然後他以一副期待的眼神,瞅向正凝視湖水的莎木,“你怎麼看?對於你們這兩個專業人士來講,應該能看出些眉目吧。當時那女孩的腿都青了,可是我並沒在水裡看見任何水草,或者某些生物。如果這裡真有問題的話,咱們就搬離這裡再找個新的地方。”
    莎木耳聽對方的言詞,他轉眼看向溫彩,道:“你先回去吧,我和蕭沿著湖畔走走,看看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現在季節涼了,如果真把你凍著,蕭還不得火上房啊。”說完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溫彩剛聽對方的話時,心中大為不滿。但莎木最後那一句十分高明的結束語,瞬間就讓溫彩的雙頰爬上一片紅霞。看著溫彩跑開,蕭桐再次歎息一聲,然後他伸手拿出煙盒,“說吧,最後還得聽你這位大師怎麼說。”
    莎木朝前方擺了下手,示意蕭桐與他邊走邊說。
    “蕭,你看清這些霧氣了嘛?”
    蕭桐點燃香煙,道:“你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吧,這些事情我不是太懂。”莎木眨了一下眼睛,抬手便將對方嘴裡的香煙拿了下來,並直接放入自己的嘴裡。他深吸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陣煙霧,道:“現在是深秋,咱們穿著外套都會感覺到冷,可這湖水卻還在蒸發,並散發霧氣,你不感覺很可疑嘛。”
    蕭桐點頭道:“接著說。”
    “每一個湖泊都有自己的故事。這些傳說有些被人們傳道下來,而有些則少有人知。”正說著,莎木指向身前的水面,忽然道:“看,你說過沒有東西的,可這些又是什麼呢。”蕭桐向水中看去,見一大片水草,正以繁茂的趨勢生長著。這時,他有些無奈的道:“你這人挺較真啊,我說的是事發地點並沒有水草,又沒說這裡。”
    莎木神秘一笑,回道:“那我說過這些東西是水草嘛。”一句話讓蕭桐的目光二度落在水草上面,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起這些生命力頑強的水中植物。但很快,一個疑點就被他看進眼裡,這些水草的莖葉太細了,而且特別茂密,若不是他們整體都呈綠色,打眼看去會讓人誤解為是人類濃密的髮絲。
    “哎?你說也是啊,這些水草長的像頭髮似的。但不說這樣的水中植物,都是深海裡才有的嘛。”
    莎木看著蕭桐的背影,他再次強調自己剛剛的話意,他道:“蕭,我沒說過這些是水草,你再仔細觀察一下。”聽到這,蕭桐不禁回頭看向對方,並笑著說:“這東西不是水草,還能是人的頭髮嘛?”可突然一道靈光劃過蕭桐的心神,他的笑容即刻僵在臉上。而且莎木還面色凝重的朝他點了下頭。
    蕭桐眯起眼睛,瞬間回頭向水草看去,他見這些水草隨著水波,而慢慢舞動著那細若髮絲的身體,心中的疑團也逐漸落定。片刻後,他將手伸進水裡。而就在手指剛碰觸到水草的刹那間,蕭桐驚奇的發現,這些水草竟然褪色了,而且他手指碰觸的位置,還有點點綠漬慢慢自水草上滑落,水草快速由綠色轉為青色,同時也漸漸露出它的本來面目,黑色,髮絲!
    蕭桐慌了,他下意識的站直身體,目瞪口呆的道:“不可能,怎麼會是頭髮。”蕭桐有些激動,所以聲線在不知不覺間提高了許多。莎木拍下他的肩膀,在對方回看自己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並輕輕的說:“蕭,這些東西是水靈。”說著,莎木面朝這些髮絲蹲了下來。他將手慢慢伸進水裡,然後就這樣握住一縷髮絲。片刻後,莎木深吸口氣,然後漸漸用力將這些髮絲從泥土中拽了出來。
    隨著髮絲的根源被拽出泥土,蕭桐感覺自己的心跳簡直就像失控了一樣。而莎木的手裡,先是發根露出泥土,然後是頭皮、最後是額頭!
    蕭桐的雙眼一直盯住這人頭浮出水面的全過程。他看著面前這具被淤泥半掩蓋住外貌的女屍,心像是揪起來一樣如針刺痛。莎木屏住呼吸,他又將這顆人頭向上提高了一些,當二人看清女屍的脖頸與肩膀都還健在的時候,雙雙都不禁暗自長出口氣。
    蕭桐歎息道:“可能你估計錯了,沒准是哪個變態殺人狂,將這個女人殺掉之後,完全將其埋進水裡,最後再製造出是水草的假像。”莎木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屍,道:“看來咱倆的思維並不一致,難道你沒發現這女屍並沒有腐爛嘛?”
    聽著對方的話,蕭桐道:“那你說她就是水靈?”莎木點了下頭,可就在他剛要說話的時候,這具女屍的雙眼,卻赫然睜開了。蕭桐看此,就感覺腦海像炸開了一樣,渾身汗毛也在同一時刻全數立起,他不禁後退一步,而且一雙瞳孔還化作兩道立著的裂縫。
    但莎木並沒有任何動作,蕭桐眼見那女屍已經渙散的雙眼,慢慢轉到莎木身上。這讓蕭桐不禁喝道:“還不快放開她!”聽著蕭桐的警告,莎木慢慢鬆開五指,而這女屍也慢慢滑落回泥土之中,但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一直都死死盯住莎木。
    然而,就在女屍頭部完全沒入淤泥內的刹那,二人耳聽北湖中央傳出嘩的一聲的巨響,聽著這個聲音,仿佛就像某種龐然大物自水中竄出一般令人震懾心弦。莎木站直身體,他面露驚慌的吼道:“快走!跑!”
    蕭桐得到信號的時候,同時愣了一下,能讓陰陽當的上代主人,發出這種警戒信號的東西,他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可怕,二人瞬間提速。他們一刻沒停,面朝距離湖畔二百米位置的一處四層水岸別墅倉惶跑去。
    別墅內的燈依然亮著,小海在那似有百米花園裡,正比比劃劃的對著十來個黑衣裝扮的人講著什麼。正當他對著眾人口水橫飛之際,哪想這些黑西裝筆挺的人,卻在同時喚道:“老闆。”小海聞言一愣,他回身一看,見蕭桐與莎木都喘著粗氣,並半蹲在地上。小海見狀,隨即走了過去,“你倆怎麼了?難道是韓瑞來了!兄弟們抄傢伙!”
    蕭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忙擺手道:“別亂講。”說完,他對小海使了個眼色。對方領會,回頭便道:“我再說最後一次啊,三層是三位小姐住的,你們不可以去,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晚上守夜的,眼睛都給我放亮些……”
    看著這些人紛紛離去,小海疑惑著問道:“你倆咋了,怎麼跑回來的,不說去看風水的嘛?難道有墓穴?!”盯著他挑眉的樣子,蕭桐出口罵道:“去你姥姥的墓穴。”說完,他自己也笑了。而久不做聲的莎木,回身又望了煙霧迷蒙的北湖一眼,道:“別在這說,進屋去。”
    步入屋內以後,蕭桐看著滿地的建築工具,與油漆染料,輕手輕腳的抬臂指指樓上,說:“三個小活寶睡了嗎?”小海回道:“不太清楚。因為蕭哥你雇來的那些個女保鏢,壓根不讓我進三樓。”
    蕭桐苦笑一下,他見小海那氣鼓鼓的樣子,張嘴將剛剛他與莎木的經歷全盤道出。半晌後,小海環抱雙臂斜靠在牆上,面色驚惶的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唉……”蕭桐吐出一口煙霧,用安慰的語氣講:“沒事,等把你老婆救出來,咱們就離開這。”小海仰天苦笑一聲,“哪有這麼容易,你當外八行那麼好說話呢。”
    這時,一直沒有發言的莎木,他突然手指視窗,並一臉驚愕的道:“你倆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amp;amp;lt;ahref=amp;amp;gt;!   
060 水靈(下)
    從莎木的聲音內,蕭桐清楚察覺出一絲強烈的不安感。他一刻不等的面朝小海道:“快去拉下電閘,通知所有人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也別讓溫彩她們下樓。”
    本就有些緊張的氣氛,就在這兩句話說完之後,得以再次昇華。小海慌了,他雖沒看清窗外有什麼東西,但是二者的語氣,致使他連續撞倒三桶油漆後,方才找准樓梯的方向。
    這時,蕭桐兩步貼到窗前,他見莎木一直手指北湖的方位,所以即刻將目光放去。莎木皺起眉頭,“你看那霧裡是什麼東西,好高。”
    “哢——”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迴響,別墅內的電閘被小海拉了下來。轉瞬間,客廳一度進入空幽死寂的黑暗之中。如此一來,蕭桐與莎木借住慘澹的月光,才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但另他們稱奇的是,窗外的一切景象卻異常清晰。
    蕭桐順著莎木所指的方向望去,他見霧氣走轉的北湖,還同往常一樣猶如仙境,可就當他要發問的時候,豈料那些霧氣就隨風那麼一動,從而在濃濃的大霧當中,突現三根仿若電臺發射塔一般高度的細長物體,而且它們就這樣靜靜的矗立在湖面中央。
    蕭桐看此,瞳孔一陣緊縮,“天哪,那是什麼東西,離北湖這麼遠都有發射塔的高度,那離近還不……”莎木接過話道:“還不像萬丈山嶽一樣壯觀。”說話間,莎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同時他眼內精光一閃,道:“我估計那東西是活的。記得剛才在湖畔嘛,就是我讓你跑的時候,當時我眼見這玩意兒冒出個尖。”
    蕭桐知道莎木不是在危言聳聽,他立即追問道:“是水靈嘛?”莎木眼中的光亮漸漸褪去,他回道:“只要有湖泊的地方,一般都有水靈。但現在不管它是什麼,你我最好都去看看。”蕭桐一聽這話,不禁憂心忡忡的道:“還是不要去的好,我看天亮咱們就搬離這裡吧。”
    莎木搖頭歎息一聲,面色凝重的說:“如果它是因為你我而現身的話,那麼就算咱倆跑到天涯海角。水靈也會像種女屍那樣,把咱倆種成水草。”蕭桐聽後臉色連變,他目光流轉,道:“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還等什麼。”
    片刻後,二人在距離湖畔不足十米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可由於霧氣流轉的特別飛快,所以三根高狀物的外貌,變得更加模糊起來。蕭桐見從霧氣之間,勉強才能看清它們的一個輪廓,可高度更是無法判斷,這讓他心中,不禁暗暗打起鼓來。
    莎木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向那三根高狀物,並喃喃的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曾經我認為世界上只有陰陽當是一個奇跡,但現在看來,這裡又多了一個未解之謎。”蕭桐看著水面上那強烈的波動,耳聽對方的話後,他一臉正色的擺手回道:“不,你說過他是活的,只要是活物,科學就能解釋。”
    可就在二人對話之際,數聲突如其來的微小異動,也自他們身後淡淡傳開。
    “噝噝”
    聽到這陣怪聲,蕭桐與莎木同時對視一眼,而一段恐怖的記憶,也慢慢爬入前者的腦海之中。
    莎木從蕭桐眼裡清楚讀出兩個字,恐懼。他身體抽動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道:“蕭,別回頭。”對方微微抬起下巴,同時他的手也暗暗摸上藏在腰間的匕刃。
    但就在這一刻,一聲滔天巨響忽然從湖面中央傳來。莎木雙眼放光的直視前方,咬牙擠出一句話道:“我就知道惹上它了!快抱住大樹!”蕭桐被對方這一喊,險些將拿在手裡匕刃掉落在地。他即刻朝湖面中央看去,見一道兩米多高的水牆,突然從北湖中央升起,而它的目的地,仿佛也就是自己二人。水牆的來勢相當兇猛,從被它趕到兩旁濃濃霧氣來看,就可清楚察覺到這一點。
    蕭桐慌了,他像呆傻住一樣愣在原地。同時,那陣來自身後的微小異動,也隨之變得急促起來。但在這種緊要關頭下,與兩米多高的水牆相比,異動簡直如同兒戲一樣,不能轉移二者的一絲的精力。
    莎木死死抱牢大樹,同時他朝呆傻在原地的蕭桐吼道:“你還看什麼!想被水靈帶走嘛!”話音剛落,僅在一次呼吸之內,莎木的臉上就寫滿驚愕。因為一具渾身赤條的女屍,正在蕭桐背後,並且還面露猙獰的揮舞著雙手,看樣仿佛是要掐住對方的脖頸。
    “蕭桐!”隨著莎木的一聲大喝,那兩米多高的水牆瞬間膨脹起來,而沖向二人的速度也幾近瘋狂。
    蕭桐被對方這麼一叫,他猛地緩回心神。可兩隻憑空而來的濕滑物體,卻在此刻慢慢纏住自己的脖頸。蕭桐猛一哆嗦,他眼盯迎面撲來四米水牆,抬手一把抓牢那纏繞住脖頸的物體,但就在指尖與物體接觸的一刹那,蕭桐驚了,因為他做夢都沒有想過,這濕滑的物體,竟是一雙人手。
    莎木看著那疾馳而來的水牆,即將洗禮至身前。他狠一咬牙,深吸口氣便閉眼抓牢樹幹。這邊蕭桐,他拼命拽著鉗在自己脖頸上的十根手指,可就在他無意間去看水牆的時候,那波濤巨浪已經順勢拍下!
    “嘩——”
    四米水牆落定的同時,蕭桐感覺,他自己仿佛進入到另一個空間裡面,視覺變得夢幻起來,光線又由黑暗漸漸轉亮,嗅覺也瞬間失去功能。隆隆的翁鳴聲徘徊在蕭桐的耳畔,他睜眼尋找莎木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方位,不知何時已經身處水下。
    突然,一陣鑽心的刺痛從脖頸上傳來。蕭桐皺眉一看,見一具渾身赤條的女屍,正口眼歪斜的盯著自己,而這陣刺痛感,也是發自女屍那深陷進自己肌膚之內的森長指甲。
    “唔——”
    水牆退去,莎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後,忽然發現蕭桐不見了。
    其實蕭桐正在水裡死命掙扎著,他雙手緊緊扣住女屍的雙臂,隨之他的瞳孔,也再次化作兩道立著的裂縫。他咬緊牙關,眼中忽現一道寒芒,而女屍的雙臂也在這一刻,被他生生折斷。鮮血與湖水混淆在一起,大片大片的血霧在水中噴薄開來。血液擋住蕭桐的視線,他沒想到女屍的身體會這樣脆弱,僅一個狠勁就能讓對方的手腕折斷露骨。
    莎木在岸上大聲呼喊著蕭桐的名字,他望著霧氣繚繞的水面,一顆心也漸漸跌落進穀底。忽然,一陣水泡浮上水面,可緊隨其後的卻是片片血漬。看到這莎木不禁呆在原地。
    可這時,蕭桐正在水下注視著,那慢慢下沉的女屍,他心中暗道:這女屍應當是水靈附身的啊,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擺脫掉呢。想著,他微微張嘴,同時自唇內飄出一連串的水泡,然後他又快速望了一眼,正下沉狀的女屍,才向水面遊去……
    莎木望著天邊那逐漸展露白肚的晨光,又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平靜無奇的北湖水面。他見那三根高狀物已經消失不見,長出口氣道:“蕭,當時你可嚇死我了。”
    秦月明雙目通紅的看著蕭桐,但針對面前人脖頸上的傷口,她可謂是一絲不苟。棉球再度與傷口接觸,蕭桐痛得短吸一口涼氣,可他依然用頗為調笑的語氣出口道:“你們別擺苦瓜臉了。我這次受傷,在我看來反倒是一件好事。”
    溫彩聽著他的話,恨不得出手給對方一記耳光,但她終究挑起眉毛道:“好事?你說說哪好了!”
    蕭桐環視眾人一圈,最後他輕笑著說:“北湖晚上有水靈巡邏,咱們也不用害怕韓瑞會派人來了。因為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言罷,幾人同時沉下臉來,小海看著玉冰紗的殺人目光,面朝蕭桐聳了聳肩膀。
    與此同時,外環二號高速公路旁,停著一輛全新的銀色跑車。陳艾麗坐在車內,看著左手上的一張小紙條,右手輕車熟路的在手機上按出一串號碼。
    片刻後,電話通了。
    “喂。”
    聽著話筒那一側的沙啞聲音,陳艾麗挑眉道:“我贖人。”
    “名字。”
    陳艾麗輕聲嗯了一下,道:“小海他老婆。”
    “這個有些難度,因為小海是叛徒蕭……”
    陳艾麗輕輕敲著方向盤,她出口打斷對方的話道:“一百萬,我是花街的陳艾麗。”
    “啊,久仰久仰,我們與花街簡直是世交了,而陳小姐的大名也……”
    聽聞對方這放平和的語氣,陳艾麗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