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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蒼天】靈域〈連載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危機

    秦烈靈魂意識不斷進出空間戒,眼中有着明顯的興奮之色,顯然極其喜歡這戒指。

    羅志昌和應興然臉上流露出笑意。

    好一會兒,秦烈漸漸平復下來,一隻手摩挲着戒面,忽然道:“我答應了人,要幫人煉製兩件靈器,我希望宗門能提供所需的靈材。”

    “沒問題,你列個清單出來,我會派人送到你的岩洞。”應興然一口應承下來。

    “水屬性和火屬性的靈材和輔材,我都需要一些……”秦烈想了一下,開始提要求。

    應興然和羅志昌頻頻點頭。

    “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我會安排,保證送來的靈材讓你滿意。”羅志昌笑道。

    秦烈放下心來,再次認真道謝,又和兩人說了一聲,請他們和馮蓉說一下,等他將兩件靈器煉出來了,再去後山浸泡血池。

    對於他提出的要求,羅志昌和應興然都全部滿足,從各方面配合他。

    “那我先回岩洞了。”秦烈轉身,往焰火山上行去。

    在途徑唐思琪岩洞的時候,秦烈腳步停了一下,看著唐思琪關閉的洞門。

    他神情有些複雜,想喊上一聲,想向唐思琪解釋,但仔細一想,他之所以那麼闊綽幫助凌語詩和凌萱萱,本就是為了凌語詩……

    唐思琪和蓮柔並不算誤會他。

    遲疑了一會兒,他最終沒有叩門,沒有去解釋,一聲不吭的回了自己的宗門。

    唐思琪的岩洞內。

    她和蓮柔坐在軟塌上,兩雙美眸都凝望着洞門,都在等候着什麼。

    結果她們聽到了秦烈離開的腳步聲。

    唐思琪臉色黯然,心中幽幽一嘆。暗生怨意。

    “思琪,你也別多想,這秦冰能夠為了你,不顧一切擊殺梁少揚,單憑這一點,就說明他心中有你。”蓮柔見她神色不振,不由勸說,“這次他對凌家姐妹如此闊綽,或許真如他所說。只是想好好煉一件靈器出來。畢竟從進入宗門到現在,他還沒有真正煉過一件靈器,他可能只是通過這件事來證明自己。”

    “我才不會多想。”唐思琪哼了一聲,撇嘴道:“他就算是看上凌家姐妹,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和他只是師姐師弟的關係。”

    蓮柔輕笑一聲,“那樣最好了,我也不希望你對他動心,這傢伙太奇怪了,身份也不明,我總覺得他太危險。”

    唐思琪默不作聲。

    中午時分。

    秦烈在自己的岩洞內,將他身上木雕、寒冰之眼等物。一一放入空間戒,繼續琢磨着空間戒的奇妙。

    外面忽然傳來童濟華的聲音,“秦冰在嗎?我這裡有你的一封信。”

    秦烈打開石門,見童濟華就在門口。遞了一封信過來,“這是森羅殿的梁忠,讓人從森羅殿送來的,他指明交給你。”童濟華道。

    “梁忠?”秦烈表情疑惑。

    “嗯。森羅殿巡察司的梁忠,上次在宗門口的時候。你應該見過他的。”童濟華解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送來這麼一封信。”

    “多謝童長老。”秦烈點了點頭,將信箋接過。

    童濟華告辭離開。

    重新關閉石門,秦烈將信箋打開,閲讀上面的內容,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臉色微變。

    “影樓的血影進了器具城,他是奔着你去的,血影比灰影、黑影加起來都要可怕,你千萬小心。我之所以通知你,是因為你殺了梁少揚,而梁少揚,也是我們想殺之人,你替我們解決了大麻煩。”

    “還有,你最好儘快離開器具宗,現在的器具宗並不安全。不單單是暗影樓,就連森羅殿、七煞谷、雲霄山都對器具宗有了想法,在未來有可能聯手殺入器具宗,你最好能提前準備。”

    “……”

    秦烈放下信箋,臉色變得無比沉重,好不容易輕鬆了一陣子的他,腦中的那根炫又繃緊了。

    “血影進城,器具宗可能會被圍攻,可能會四面楚歌。”秦烈眼神漸漸凝重。

    “秦冰在嗎?宗主讓我們送靈材過來?”外面傳來幾名外宗弟子的叫喊聲。

    將童濟華的信箋先一步點燃焚燒,然後秦烈才重新打開石門,見到幾名外宗弟子抬着盛滿靈材的箱子站在門口,神情敬畏地看向他。

    “東西放進來吧。”秦烈漠然道。

    於是一口口大箱子被挪移到岩洞中。

    “火妖石,水靈玉,水瑩石……”

    看著箱子內的靈材,秦烈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他發現裡面很多靈材等階都是玄級二品左右,還有幾種特殊的靈材,達到了玄級三品的等階,比他所要求的材料珍貴許多。

    五口大箱子,裡面裝滿了火屬性和水屬性的靈材,很多靈材極為稀罕。

    他相信,有這麼多靈材在,他就算是失敗了四五次,也能幫凌語詩、凌萱萱將所需的靈器淬煉出來。

    封鎖了石門,他靜下心來,將一件件靈材取出,放在眼前一塊塊摩挲着。

    他眯着眼,瞳中光熠閃閃,腦海裡在思量着要動用何種靈陣圖,在準備構建復合靈陣圖出來。

    他很快入神,渾然忘我的專心苦思,要敲定一個方案出來。

    焰火山山巔的議事大殿。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包括墨海在內的七大長老,血矛的琅邪和馮蓉等人,竟齊聚此地。

    “召集大家過來,是因為最近局勢變化太快,有必要讓大家明白現狀。”應興然咳嗽一聲,看向馮蓉,說道:“你來說明一下。”

    眾人目光齊聚到馮蓉身上。

    “我們和暗影樓之間的爭鬥,從一開始就佔據了上風,在器具城的城外,血矛總共斬殺了七十八名暗影樓武者,其中有十五人達到萬象境,一人達到通幽境。而血矛,只有九人死亡!”馮蓉神色傲然。

    三大供奉和七大內宗長老都是暗暗點頭。

    “如果只是暗影樓,我們相信血矛能輕鬆應付,即便是帝十九和梁央祖親臨,也無法扭轉敗局。”馮蓉話鋒一轉,明麗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愁雲,“但最近森羅殿、雲霄山和我們器具宗的交易,漸漸被他們單方面中斷了,森羅殿和雲霄山不少低等級的武者,也相繼撤離了器具城。”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我們血矛打聽到七煞谷的各大谷主,最近在頻繁聚會,似乎在秘密商討什麼事情。就連紫霧海那邊,也好像蠢蠢欲動,我們在紫霧海地界開辦的器具閣,附近時常有武者晃悠,似乎想做些什麼。”馮蓉又道。

    森羅殿、雲霄山、七煞谷、紫霧海,再加上一個交戰中的暗影樓,這一個個黑鐵級勢力的小動作,讓大殿內所有人都心生不安。

    眾人紛紛沉默下來。

    “究竟為了什麼?”二長老譚東陵輕聲道。

    “秦冰的橫空出世,讓很多人不安,擔心器具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收拾。”羅志昌表情苦澀,“秦冰不但為煉器奇才,還另外領悟了意境,以意境引發天地之變,不論他浸沒煉器還是武道,將來都必然會有大成就。”

    “我們器具宗這些年也越來越強了,血矛的壯大,讓很多人感覺到了壓力。”蔣皓補充。

    “暗影樓的迅速潰敗,七十八名武者的死亡,更是讓一些人膽顫心驚。”馮蓉也說。

    “如果五大勢力聯手,我們器具宗能否頂住?”三長老衛青開口。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那馮蓉,聞言都苦笑起來。

    答案不言而喻。

    器具宗應付一個暗影樓還算輕鬆,加上一個森羅殿,或許還能勉強抗衡,但要想和五大勢力一起交戰,那絶對沒有一點勝算可言。

    “這秦冰,既是器具宗的瑰寶,也是器具宗的禍害啊。”衛青感嘆,“他沒來前,我們器具宗穩穩噹噹,現在因為他的耀目,惹得五大勢力齊齊不安,哎,也不知道這秦冰的出現,對我們究竟是好是壞。”

    “不論有沒有秦冰,我們器具宗總要面對這件事,那上面兩個勢力,對器具宗垂涎已久,早晚都會有動作。秦冰的出現,只是將此事提前了。”羅志昌指了指頭頂,嘆息道:“他們想拿下器具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因為那人的原因,他們不敢亂來,現在那人很久很久沒有回過赤瀾大陸,所以讓他們有想法了。”

    “大供奉,能聯繫上那人麼?”二長老譚東陵肅然問道。

    議事大殿內,所有人的視線和目光,也都看向羅志昌,眼中都滿是期待之色。

    “太久太久沒聯繫了,久到我都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就算是他還活着,我也不敢肯定他是否還會幫助器具宗。畢竟,那是上兩代的宗主,和他建立起的交情,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羅志昌苦笑。

    “聯繫他的那東西,你還保存着吧?”應興然緊張地問道。

    “東西還在,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羅志昌摸了一把空間戒,沉吟了一下,又道:“更何況還沒有真到那一步,現在也只是與我們同級的勢力動手,這時就找他,也顯得略早了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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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動

    岩洞中,秦烈手持一塊靈板,屏息凝神繪刻着靈陣圖。

    他手指徒然一抖。

    “喀嚓!”靈板瞬間碎裂。

    “不對,九曲長河圖的增幅方式不太恰當,重新換一種試試。”眼中閃爍着熠熠光點,秦烈重新取了一塊靈板,又一次重新刻畫起來。

    在他身旁,靈板碎片已經堆積如山,至少有一百多塊靈板爆碎掉。

    他在構建復合靈陣圖,在靈板內先一步熟練,確保靈板能承受復合靈陣圖的衝突。

    這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煉器。

    凌語詩要煉製環形靈器,本身修煉水靈訣,要想將靈訣和靈器完美契合起來,必須要構建出特別的復合靈陣圖,將靈器和靈訣威力最大程度發揮出來。

    秦烈選擇的主陣圖是九曲長河圖。

    這個從靈紋柱內悟到的靈陣圖,如蜿蜒流動的一條條長河,九曲十八彎。

    所以,九曲長河圖不但適合水靈訣,還能增強環形靈器飛馳的刁鑽詭異度,讓圓環在虛空飛馳間,如九曲十八彎的長河一樣突然曲折疾掠。

    確定了九曲長河圖為主陣圖,他還需要以增幅、聚靈、儲靈、固韌基礎陣圖配合,將基礎陣圖和主陣圖鑲嵌在一塊兒,增強九曲長河圖的威力。

    至於凌萱萱,因為修煉火之靈訣,想要的靈器為火錘,所以秦烈選擇以天禽翱翔圖為主陣圖。

    天禽翱翔圖刻畫在鎚子內,一方面能減輕鎚子的重量,一方面簇簇火焰漂浮出來。可能會凝成靈禽的模樣,讓火焰的威力大幅度增強。

    秦烈相信,那天禽翱翔圖最為適合這時候的凌萱萱,也能真正將凌萱萱的力量發揮。

    但在真正動手鍊器之前。他必須要將兩個復合靈陣圖構建出來,要確保沒有問題,才能真正開始動手。

    然而,構建復合靈陣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反覆揣摩,一遍遍的嘗試。

    他只必須先在靈板內,將其實現出來,確保沒有一點問題,才能在靈器上有成功可能。

    因此,第一步,就在要在靈板上,將復合靈陣圖成功刻畫出來。

    他在一遍遍嘗試。嘗試將兩個復合靈陣圖構建出來。嘗試烙印在靈板內沒有問題。

    但這次的陣圖刻畫。要顯得艱難許多,他每一次的設想,都會在真正刻畫的時候失敗。

    他不斷調整着。重新以靈板驗證自己的想法,在一次次靈板的爆碎中。找尋着問題。

    在一次次的失敗中,他也在一點點進步着,對復合靈陣圖的認識也越來越深刻,也漸漸摸着了一些竅門。

    九天後。

    幽暗的岩洞內,秦烈手中的一塊靈板陡然飛動起來,一邊釋放出濛濛亮光,一邊在岩洞內曲折行進。

    秦烈模樣憔悴,臉上灰撲撲的,眼中卻神采飛揚。

    “九天,第一個復合靈陣圖成功構造出來,還算是不錯。”他暗暗振奮,抬手一招,又將那一塊靈板收入掌心。

    “還有凌萱萱的那個。”他重新摸上一塊靈板,又低頭認真刻畫起來。

    秦烈渾然忘我。

    岩洞外面,一道曼妙身影婷婷立着,美艷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眸,則是蒙上一絲怨愁。

    她是唐思琪,她在秦烈的岩洞外面,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她在等,等秦烈聽到她的腳步聲,會主動打開洞門,會出來見她。

    可惜秦烈並沒有開門……

    如打翻了五味瓶,她心中各種情緒一起堵在胸口,讓她覺得有些氣悶。

    十天前,在那九號密室口,她說過要找秦烈談話,事後,因為她氣不過秦烈特別照顧凌語詩姐妹,所以甩頭走開了。

    以她的想法,秦烈自然會主動找她,會來她的岩洞道個歉,賠個不是,然後問她要談什麼事情。

    秦烈也的確去了她的岩洞口,也站了一會兒,可就在她以為下一刻秦烈就會敲門的時候,秦烈忽然轉身離開了。

    她當時就有了一股濃濃失落感。

    一直以來,她都是天之嬌女,不論是在器具宗,還是在什麼地方,她永遠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是所有男人糾纏的對象。

    她早習慣了被寵溺,被人用心關愛的感覺,從未受過什麼冷落。

    對秦烈,她現在的感覺越來越奇怪,她漸漸把握不住了自己的內心……

    一年前,她在院子內捉弄秦烈,她以為秦烈會和梁少揚一樣心猿意馬。

    結果,秦烈以火星子驅趕她,她因為從沒有想過有男人敢這麼對她,所以她沒有警惕性,所以她腹背衣衫被點燃。

    結果她狼狽至極。

    她一開始將秦烈恨到了骨子裡,所以才會在眾多外宗弟子中,將秦烈選為助手。

    她自然是不懷好意的。

    之後,她安排了眾多任務刁難,要讓秦烈難堪,要讓秦烈知道得罪她會有何種下場。

    然而,讓她驚奇的是,她安排的眾多艱難任務,秦烈都能按時按量的完成。

    而且,秦烈每一件事情做的都一絲不苟,嚴謹到令她都挑不出一點點瑕疵,大大超乎她的預期。

    之後,她喚秦烈為助手,協助她煉器,幫助她打下手,處理一些瑣事。

    她發現秦烈和她竟然有着驚人的默契,往往只要她一個眼神,秦烈就知道她想什麼,就知道應該如何做讓她滿意,而且能非常準時合理的將她的心中想法實施。

    秦烈能在各方面完美的配合她。

    所以她覺得秦烈用起來越來越順手……

    梁少揚的出現,讓她覺察到危機,在她還習慣於以前的時候。梁少揚連連出招,將她逼迫的狼狽不堪,最後還差點將她逼出器具宗。

    而這時候,秦烈忽然出現。說要幫她奪回一切。

    秦烈真做到了,他不顧器具宗的規矩,不顧梁少揚在宗門的身份地位,當着眾多宗門武者的面。在宗門口斬殺了梁少揚!

    秦烈真兌現了諾言。

    就在秦烈冰刃刺破梁少揚心臟的時候,她的心,也隨之狠狠顫動了一下。

    在那一刻,她對秦烈的觀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在那一刻,她看待秦烈的目光全然不同,那一刻,她的心中,也烙印下了一道冷峻的身影……

    她以為經過這件事。事情會美好下去。她以為秦烈所做的那一切。全然是因為對她有別的意思。

    但現在,她覺得那可能是她單方面的錯覺,因為秦烈還是和往常一樣。依舊對人冷漠。

    她沒有從秦烈的身上,沒有從秦烈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異樣。

    “或許,只是我的錯覺,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吧。”唐思琪心中自語,嘴角多了一絲澀意,“若是對我無意,又為何為了我,去不顧一切襲殺梁少揚,為何要讓我看到你斬殺他的凜然氣勢,為何要撩動我的心弦……”

    “思琪。”蓮柔的聲音,從不遠處輕輕傳來。

    唐思琪回過神來,艷麗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蓮柔姐,你在多久了?”

    “好一會兒了。”蓮柔輕嘆一聲,“你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來,你從未對誰動過心,也從未將任何男人放在眼裡,為何現在忽然執着了?”

    “蓮柔姐,你說什麼呢?”唐思琪抿着嘴,佯裝神態自然,道:“我過來是要找秦冰,不過我感覺他好像在煉器,所以就猶豫了一下。”

    “算了,我想說什麼你自己清楚。”蓮柔也不說破,“感情的事情,誰先主動,往往誰就會先被動。誰先動情,誰投入的感情深,誰最後吃的虧就大……我勸你看淡一點,別把秦冰當一回事,就和以前一眼該幹嘛就幹嘛,只有這樣你才是唐思琪,才是那個萬眾矚目的天才少女。”

    頓了一下,蓮柔低聲道:“而現在,你越來越不像你,變得讓我有點失望了。”

    “這樣啊……”唐思琪喃喃低語了一聲,臉上重新展露出笑容,“那我知道了,謝謝蓮柔姐,我會重新好起來的。你說的沒錯,這段時間,我的確太執迷於某些事情了,我自己都痛恨現在的自己。”

    “你能想開就好。”蓮柔微笑着,說道:“走吧,我們今天出去逛逛,我們好好散散心。”

    “嗯!”唐思琪也嫣然笑了起來。

    兩女於是下了焰火山,一路出了器具宗,並肩往自由商道行去。

    自由商道還是和往常一樣熱鬧,似乎並沒有受到器具宗和暗影樓交戰的影響,依然人頭攢攢,依然人流湧動。

    然而,就在唐思琪和蓮柔才踏入自由商道的時候,她們立即就覺察到一股猶如實質的凌厲氣息,直接凝在她們身上。

    一片赤紅霞雲,帶著濃烈煞氣,當頭朝着兩人罩來。

    兩人動彈不得。

    霞雲下方,一名帶著血紅面具,身材極其瘦小的男子,一點點顯現出來。

    自由商道上武者眾多,但在赤紅霞雲現出,在那男子冒頭後,所有人都神情驚變,都下意識後退閃避。

    “你是何人?”蓮柔驚叫。

    “我從影樓來,我叫血影,我要以你們倆,來換取那秦冰的命。”瘦小的男子聲音沙啞,緩緩走到兩人身前。

    一條墨綠色長蛇,從他袖口飛逸出來,如繩索般將唐思琪和蓮柔腰肢一併捆縛住。

    血影往前走去,那長蛇扭動起來,令唐思琪和蓮柔不由自主跟隨着他的腳步,朝着一條偏僻的巷道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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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要她們活着!

    傍晚時分。

    童濟華拿着一片血布,看著布片上血淋琳的字,臉色漸漸冰冷。

    “喚以淵過來。”想了一會兒,童濟華對外面低喝一聲,讓麾下去辦事。

    十分鐘後,以淵神態恭敬站到童濟華面前,“童長老你找我?”

    童濟華將染血的布片遞給他,“半個時辰前,唐思琪和蓮柔去逛自由商道,被影樓的血影生擒住。這是血影給出的條件,讓我們拿秦冰的人頭,亦或者將秦冰送到他手中,來換取唐思琪和蓮柔的性命。”

    “蓮柔?!”以淵一向溫和的臉上,突然嶄露一絲駭人殺機,“影樓的血影?三大影衛之一?”

    “你也知道?”童濟華詫異起來。

    以淵不答反問,“童長老喚我過來,是想讓我怎麼做?”

    “你?”童濟華眯眼,搖了搖頭,“你又不是秦冰,我讓你過來,並不是想要你做什麼,只是要你將這個消息通知宗主,讓宗主來決定這件事的走向。”

    “為什麼讓我送這個消息?”以淵眼中閃過亮光。

    這個消息,任何人都可以送往宗主,童濟華手中可用的人手極多,常年有血衛供他差使,他完全不需要專門找以淵來辦此事。

    以淵當年在紫霧海的時候,就以聰明聞名,他從童濟華的吩咐上,瞧出了一點端倪。

    “思琪和蓮柔這兩個丫頭,我一直都很喜愛,我不想她們死。”童濟華沉默了一下,慢悠悠說道:“我瞭解宗主,我知道他會如何選擇,如果讓別人去送這個消息,那兩個丫頭就死定了。”

    以淵神情陰冷下來。

    “你和秦冰比較熟悉,這個消息……你能讓秦冰知道。”童濟華深深看著他,“如今整個宗門。也只有秦冰,或許能夠改變宗主的決策。而血影,點明索要的人,也是他,此事他有權知道。”

    以淵明白了過來。

    按照童濟華所言,換了別人去通知這個消息,應興然都不會告訴秦烈。直接就吩咐血矛的人擊殺血影。

    ——應興然絶不會拿秦烈的命去冒險!

    “我去找宗主。”以淵彎腰,朝着童濟華深深鞠躬,輕聲道了一聲謝,這才離開。

    他一路來到焰火山的山巔,打着童濟華的旗號,經過數次守衛的盤問。花費了半個時辰,終於在議事大殿見到宗主應興然。

    他說明了來意,遞上了血影讓人送來的血布。

    應興然捏着血布看了一眼,神情也凝重起來,皺着眉頭不講話。

    以淵默默等候。

    過了一會兒,應興然咳嗽了一陣子,聲音有些疲憊。揮手說道:“你也是血矛的對吧?”

    以淵點頭。

    “嗯,你去後山通知一下琅邪,將這件事告訴他,讓他去處理。”應興然艱難做出決定,“讓琅邪殺了那血影,如果能救出唐思琪和蓮柔,那最好不過。實在沒辦法,哎。那也只能算她們命運不濟。”

    “此事,要不要通知一下秦冰?”以淵一顆心沉入谷底,最後又掙扎了一下。

    應興然臉色一變,厲聲道:“此事絶不能通知秦冰!我要秦冰從頭到尾不知道此事!”

    以淵默默點頭,心中漸漸冰寒起來,答了一聲:“明白。”

    他收斂了一貫的溫和笑容,從焰火山的山巔下來。在前往後山和山腰的分岔口,他腳步停頓了一下。

    “誰也休想傷害我的蓮柔!”以淵沉聲低喝,避過山巔守衛的耳目,忽然往山腰掠去。

    不多時。他來到秦烈修煉的岩洞,在洞口用力叩門,喝道:“秦冰!是我!以淵!”

    還在揣摩靈陣圖的秦烈,皺了皺眉頭,將手中靈板放下,打開來洞門,放以淵進來,漠然道:“找我何事?”

    頓了一下,秦烈有些愕然,說道:“你臉色很差。”

    以淵從來都是笑呵呵的,今天臉色陰沉,眼中繚繞着一股子隱諱的瘋狂,讓秦烈很是意外。

    “唐師姐和蓮柔在自由商道被影樓血影生擒,血影提出了條件,要麼器具宗直接拿出你的人頭,要麼將你活着押運到他面前,由他親手斬殺。”以淵渾身都流露出危險的氣息,“我先去了宗主那邊,宗主已經發話了,要琅邪去殺血影,唐師姐和蓮柔的命,能救則救,不能救就捨棄。”

    他深深看向秦烈,冷笑道:“宗主嚴厲任何人將這個消息告知你,希望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血影,血影……”秦烈嘀咕了兩聲,慢慢明白了過來。

    梁忠前些日子傳來訊息,說明了血影已經來到器具城,讓他小心一點。

    而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器具宗內,在岩洞內揣摩靈陣圖的構造,所以血影始終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興許是着急了,這才對唐思琪蓮柔下手。

    “看來,你已經違反了宗主的命令了,你不怕?”秦烈掃視了以淵一眼。

    “我來器具宗,一方面是為了進入血矛苦修,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蓮柔。”以淵眸中藴着殺機,“對我來說,蓮柔比我加入血矛重要無數倍!為了蓮柔,別說是違背宗主的命令,必要的時候,即便是背叛宗門我也在所不惜!”

    秦烈神情一震。

    他不由重新審視起以淵,他發現這一刻的以淵,和往常的時候截然不同。

    當臉上一貫的溫和笑容收斂,當以淵陰沉起來,他從以淵的身上,彷彿感覺到了高宇的那種陰森邪惡氣味。

    他忽然明白,這以淵和他以前所想的不一樣,這傢伙如一柄收入刀鞘中的利刃。

    利刃在鞘子裡面的時候,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可一旦利刃從刀鞘中拔出,就會立即露出鋒芒,會展現出真正的凌厲。

    “我和你去後山,我們一起去見琅邪大人。”秦烈站了起來。

    “算你小子還有點人性。”以淵深吸一口氣,臉上的陰沉之色,稍稍減退了一些。

    一個時常後。

    秦烈和以淵兩人,一同來到焰火山後面的山林,一同見到了琅邪和馮蓉。

    “血影?”馮蓉聽完消息後,艷麗的臉上閃現一絲憂色,“這傢伙在影樓屬於元老級別的強者了,是上一代影樓樓主訓練出來的死士,是真正嗜血瘋狂的野獸。和血影相比,那灰影和黑影根本不值一提,簡直就是湊數的,從某些方面而言,這血影,可能比梁央祖還要難對付。”

    “宗主是什麼意思?”琅邪語氣平靜。

    以淵說明了應興然的態度。

    馮蓉愕然,她深深看向以淵,道:“這麼說,你已經違抗了宗主命令?你將此事通知秦冰,難道不想在器具宗待下去了?”

    “對我而言,蓮柔的性命重於一切,為了蓮柔我可以捨棄一切。”以淵低頭道。

    馮蓉暗暗動容,“你這小子,別的方面不怎麼樣,可單憑對自己喜愛的女人不顧一切這一點,就讓我覺得還不錯。”

    “多謝馮教官誇獎。”以淵躬身道。

    “宗主不允許秦冰知曉此事,自然是不想秦冰分心,更不想秦冰參與進來。”馮蓉有些頭疼起來,“你小子敢不顧一切,敢違背宗主的命令,我們……還真有點怕,這件事還真的有點麻煩。”

    話到這裡,馮蓉、秦冰和以淵,都不由看向琅邪。

    他們都清楚,琅邪的態度,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只有琅邪點頭了,有些事情才能去做。

    “琅邪……”馮蓉輕呼。

    “懇請大人救蓮柔一命!”以淵單膝着地跪下,垂頭懇求。

    “我要她們活着。”秦烈不跪,只是直直看著琅邪。

    “我不敢保證她們能活,但如果你肯冒險,我可以試試。血影要活的你,我可以將你活着交給他,只要他不能一擊殺死你,我就能保你不死。”琅邪沉默了一會兒,深深看向秦烈,“你要想她們活着,就以自己的命來冒險,你可願一試?”

    馮蓉、以淵又去看秦烈。

    “我去。”秦烈點頭。

    “好。”琅邪眼中有了一絲讚許,“這件事如果成功,我們都不會遭受宗主懲治,但如果出現了意外,我們都將面臨宗主的雷霆怒火。所以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最好在真正決定後,能保證自己不會後悔膽怯。”

    馮蓉、以淵、秦烈齊齊點頭。

    “等,等天黑,天黑後我們出發。”琅邪坐了下來,“秦冰,我提醒你一句,血影應該是通幽境中期修為,他的一擊之力,應該沒有任何人一個萬象境武者可以承受。而你,只是開元境後期,還沒有達到圓滿,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將你所有能夠保命的手段,都提前準備好,做好硬抗一擊的打算!”馮蓉喝道。

    “秦兄,今天這件事,多謝了!”以淵重重道。

    秦烈點了點頭,在琅邪面前坐了下來,閉着眼靜候天黑的到來。

    “如何硬抗通幽境中期武者一擊之力?”秦烈的腦子裡,不斷想著這個問題,發現他找不到任何辦法。

    開元境和通幽境之間,還隔着一個萬象境,一個境界差距都已經難以跨越,何況兩個?

    他窮死苦想,發現找不到任何方法來保證自己能不死,他還在苦苦思量着。

    但時間不等人,天色,已經漸漸漆黑了。

    “秦冰,可準備好?”許久後,琅邪最後問了一句。

    “走吧。”秦烈硬着頭皮站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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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破局

    深夜,一條偏僻街區,一座佈滿蛛網的大宅。

    這是影樓在器具城設立的那個據點。

    半年前,謝靜璇、梁忠帶著森羅殿的高手,前來此地對梁少揚展開追殺,在這裡殲滅了眾多影樓死士,曾血洗過這裡。

    之後,黑影也在這個宅子裡,被血矛強者給殺死。

    時隔半年,這裡地面落滿了灰塵,到處都是蜘蛛網,明亮的月光下,這宅子顯得死氣沉沉。

    一棵棵大樹環着的院子內,瘦小的血影帶著猙獰面具,靜靜坐在灰塵覆蓋的地面上。

    旁邊一棵大樹上,唐思琪和蓮柔兩人,被一根蛇捆住了腰肢,被勒在了樹根上,被布團塞住了嘴。

    血影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他看向門口方向,一雙如毒蛇般陰毒的眸子中,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嘶嘶!嘶嘶!”

    一條條赤紅色小蛇,從院子陰暗的角落冒出來,在月光照耀下,那些小蛇顯出五彩的身體。

    小蛇吞吐着信子,一部分聚集在唐思琪和蓮柔的腳下,一部分往門口游去。

    唐思琪和蓮柔口被堵住,見小蛇聚集過來,美眸都顯出驚恐之色,“嗚嗚”的叫喊,嬌軀劇烈搖晃着。

    可惜,不論她們如何努力,也沒辦法從一條靈蛇的束縛下掙脫。

    荒寂許久的大宅,在夜色下顯得有些陰森可怖,血影則是和整個環境融為一體,彷彿那陰森可怖。皆是因他而起。

    “半年前,我在這裡將黑影殺死,本以為不用再來了,沒料到還要再過來一趟。”

    馮蓉神情自若。無奈的搖了搖頭,像是不太喜歡這個地方,但還是硬着頭皮第一個踏入大院。

    秦烈和以淵並肩跟在她身後。

    琅邪,則是在暗中潛藏着。在默默觀察着局勢。

    “血矛的馮教官?”血影沙啞的聲音傳來。

    他陰毒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恨意,“很好,人帶來就好。”

    他看向秦烈和以淵,目光最後凝聚道秦烈的身上,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命,來換那兩個女娃的命,你可想好換還是不換?”

    這時候。唐思琪和蓮柔眼睛都猛地亮了起來。她們沒料到秦烈和以淵竟然會來。

    身為器具宗的內宗弟子。她們很清楚應興然的脾氣,知道應興然為了宗門的興旺,連他本人都肯犧牲。更何況是她們倆?

    從被血影擒住,從血影說要以她們倆人的性命。來換秦烈的命起,她們當時就肯定她們必死無疑了。

    因為她們清楚,應興然絶對會捨棄她們,絶對不會允許秦烈涉險。

    事實上,她們猜的一點沒錯,應興然的確放棄了她們。

    可現在秦烈竟然出現了,這讓唐思琪和蓮柔很是費解,她們並不認為應興然轉性了,她們很快明白這肯定不是應興然的意思。

    於是她們都看向了秦烈。

    秦烈沒有答話,他回頭看了一眼蓮柔,忽然徑直朝着血影走去。

    他兩手舉起,示意自己空着手過來,還將胸口衣襟解開,讓那血影能看到他裡面沒有穿戴鎧甲,表明自己是來求死的。

    血影眼神陰毒,嘿嘿怪笑,“小子,你不用做這個架勢,以你開元境的修為,不論你有沒有穿戴盔甲,不論你有沒有拿着神兵利器,我要殺你,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秦烈不吭聲,臉色淡漠,不急不緩,一步步走向血影。

    “琅邪呢?”血影忽然問道,他看向了馮蓉,“琅邪在旁邊是吧?我知道他想殺我,我知道他一定回來!”

    血影眼中突顯一絲瘋狂之色,猛地獰笑起來,“琅邪,我等你來殺我!”

    聲音一落,一條條純粹由靈力凝為的靈蛇,有數百之多,突然從血影身體內狂飆而出。

    每一條靈蛇都身長三五米,都是兩指粗細,如一道道彩虹,如劃破虛空的冷電,發出驚人的嘯聲。

    數百條靈蛇,也朝着馮蓉、以淵衝了過去,往大院子的各個角落飛入。

    只有十條翠綠色的靈蛇,嘶嘶怪叫着,朝着秦烈的胸口、眼睛、小腹處飛來。

    “嘭!”

    一股沉悶壓抑的力量,忽然從天而降,將秦烈瞬間扣住。

    那力量,如山嶽壓在身上,讓秦烈雙膝一彎,幾乎瞬間跪倒在地。

    在那壓力之下,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看著十條靈蛇飛來,看著靈蛇要射入他的胸腔,射入他的心肺。

    “寒冰之眼!”秦烈心底暴喝。

    一溜冰光,忽然在秦烈全身繚繞,在那十條靈蛇飛逸進來之前,秦烈身如冰球炸碎,隨着冰瑩碎光突然消失。

    他遠遁極寒山脈地底!

    這是秦烈一路上苦思,最後終於想出的破解之法!

    既然無法硬抗,既然連一擊都無法承受,那就,不去承受!

    下一刻,秦烈就在極寒山脈地底冒頭,從器具城內失蹤,從血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嗯?”

    血影那殘忍的眼睛,在秦烈停留之地看了一下,忽然愣住。

    他臉色一變,不由以精神意識擴散開來,在那一片區域不斷搜查。

    沒有一絲波動,沒有一絲生機,沒有一點點的生命跡象!

    秦烈徹底消失!

    血影心神巨震,“怎會莫名消失?怎麼突然遁離?這大地的下方,這周邊的區域,都由結界封印,他如何逃的?”

    血影簡直不敢相信。

    也在此時,從這宅子旁邊的一棟高樓頂端,傳來了琅邪的聲音:“馮蓉,以淵,離開那宅子,立即返回器具宗!”

    以一面百花圓盾,將所有衝擊過來的靈蛇擋住的馮蓉,目露驚容。

    琅邪要她退?琅邪竟然要她退?

    她不敢相信!

    “帝十九在,梁央祖在,元天涯也在。”琅邪人在旁邊高樓上,他居高臨下看著血影,語氣冷靜的沒有一絲情感:“他們設的這個局,不是為了對付秦冰,而是為了你和我。”

    馮蓉駭然。

    以淵也驚駭欲絶。

    “你叫以淵是吧?”一個聲音從地底傳來,“你可以走,紫霧海要你活着,所以你能活。”聲音來自於森羅殿的大殿主元天涯。

    “琅邪師兄,你真要走?”忽地,血影聲音由沙啞變得尖鋭刺耳,那聲音很奇特,如鋼針摩挲刀面,極其難聽。

    已經動身離開的琅邪,腳步猛地一頓,他突然回頭,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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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舊怨

    “你是誰?”

    馮蓉也是臉色一變,冷冷看著帶著面具的血影,眼神漸漸凝重起來。

    幽暗夜色下,這條偏僻的街區,這個僻靜的大宅內,充斥着一股沉悶至極的氣氛。

    琅邪本已動身離開,卻因為血影的一句話,又忽然回頭。

    “你到底是誰?”琅邪再問。

    血影殘毒的眼中,流露出濃濃恨意,“你別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尊敬師傅即可!我這些年來之所以要活着,就是要殺你琅邪,滅掉你這個弒之人!”

    “天禁!”血影突地厲喝。

    濃濃血色雲團,如蒼穹之壁,忽地從天上壓迫而來。

    一股令人靈魂崩滅的殺意,從血色雲團透射而出,在一道道猩紅血芒中,一頭仿若鮮血凝為的巨鷹,突地從雲團內衝出,朝着琅邪撲殺下來。

    與此同時,一個瘦小乾癟的身影,悄然在這裡的石塔上浮現出來。

    此人六十七歲的模樣,身穿一件灰褐色長衫,枯爪一般的左手,提着一柄白骨製成的長劍。

    那骨劍寬只有三指,沒有一絲光澤,看起來並不起眼。

    “帝十九!”然而,馮蓉一看到他現身,幾乎瞬間驚叫起來:“琅邪小心!”

    “帝十九!”琅邪沉喝,眼睛變成猩紅如血的顏色,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忽然從他身上蔓延開來。

    “起!”琅邪伸手指向那巨鷹。

    一點血色,從他袖口飛逸出來,瞬間凝為一桿染血長矛,長矛一出,這片空間突然傳出淒厲至極的嘯聲。

    如有數不盡的冤魂惡鬼,在陰司煉獄在哭嚎,在瘋狂的咆哮。

    嘯聲來自於那一桿血矛!

    “噗!”

    血矛刺透巨鷹,撲鼻血腥味擴散中,血矛繼續往天際的血雲捅去。

    琅邪不再去看頭頂。而是咬破指頭,以一滴體內精血點在胸口,一點血光閃耀出來,如星火漸漸燎原。

    數秒後,血光在琅邪胸口閃爍着凝結,化為血紅色靈甲。

    血光繼續閃爍,靈甲在他全身凝結。覆蓋他胸口、後背、雙肩、臂膀和腹部雙腿,極短時間,血色靈甲將他身軀全部裹住。

    靈甲如龜殼,表層有着細密繁複的精美花紋,那些花紋如一條條筋脈,裡面有絲絲縷縷鮮血在流動着。

    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那靈甲不同尋常,讓人覺得那靈甲內部必然暗含某種神妙。

    “琅邪,我今天走不掉。”元天涯的笑聲從地底傳來,“血矛是器具宗的甲冑,一旦血矛被滅,器具宗立即將會崩潰,那些平日裡尊貴的煉器師。都將成為各方俘虜,被囚禁在各方牢籠中,為我們專心煉器。”

    “我們已經受夠了那些煉器師的臭脾氣!”元天涯在笑聲中走出。

    如一縷殘魂,他在馮蓉和以淵身前冒頭,他還對馮蓉和以淵從容一笑,旋即忽地飄忽離去。

    他也朝着琅邪而來。

    “血影,你只要將血矛的馮教官困住就行,琅邪就交給我們了。”元天涯吩咐道。

    也在此時。暗樓的樓主帝十九,手中的骨劍忽然朝着琅邪揮出。

    一劍起,劍勢如虹,無堅不摧。

    “啪啪啪!”

    骨劍揮動的前方,一棟棟數十米高的石樓,突然間粉碎炸裂。

    在漫天爆碎的石塊中,一道森白劍芒彷彿地龍翻騰着。將沿途石樓紛紛衝撞粉碎,直朝着琅邪搗去。

    而揮劍的帝十九,在那森白劍芒摧枯拉朽前行時,忽然間消失。

    倒是元天涯。如一縷殘魂般,在漫天石屑中緊跟着森白劍芒,也朝着琅邪而來。

    “血影,你到底是誰?”馮蓉寒着臉,冷聲問道:“我想知道,我應該稱呼你為師弟,還是稱呼你為師兄?”

    血影毒蛇般陰森的眼中,忽然間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柔情,他深深看向馮蓉,道:“你應該喊我師兄。”

    “我知道你是誰了!”馮蓉遍體生寒,突地厲聲叫道:“你為什麼還沒死?”

    “弒師的琅邪未死,我怎能先死?”血影嘿嘿怪笑,“我們都是被師傅一手帶大,被師傅從小教導,琅邪不但不念師情,竟還敢大逆不道弒師,我被師傅教導了這麼多年,總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師傅自己該死。”馮蓉冷哼。

    血影眼中先前的柔情,因為馮蓉這一句話蕩然無存,他突然暴躁厲喝:“賤人!你也該死!”

    話落,他在月光照耀下凝成的影子,竟詭異蠕動起來,如化為一隻血色妖物,猛地朝着馮蓉撲殺而來。

    “血之凝形術!”馮蓉心神一驚,突然間往後掠去,往院子外面挪動。

    一隻模糊的血色影子,幾乎貼著以淵的身子掠過,直朝着馮蓉而去。

    在那血色影子臨近以淵的時候,一股嗜血殘暴的氣息,彷彿逸入以淵體內,讓以淵轟然一震,內心的種種邪念殺意象是被瞬間激活。

    以淵一聲不吭的拿出他的大雨傘,將雨傘撐開來,忽然朝着唐思琪和蓮柔走去。

    血影還在院子內坐著,並沒有衝出去追殺馮蓉,似乎很放心他放出去的影子。

    眼看著以淵行來,血影忽然又陰森森道:“紫霧海的人要你活着,但前提是你乖乖巧巧,如果你想從中攪合,我不會給紫霧海那邊面子。”

    “我不管你們和血矛有多少舊怨,也不管你們想如何來分刮器具宗……”以淵看著血影,語氣驚人的平靜,“我只要這個女人活着!”他指向了蓮柔。

    血影忽然皺眉,他回頭看向蓮柔,想了一下,道:“不是這個女人?”他點向唐思琪。

    “我要的是她!”以淵的眼睛,直直看著蓮柔,沒有多望唐思琪一眼。

    血影明顯愣了一下,他桀桀怪笑了兩聲,忽然點了點頭,說道:“小子放著小美人不要,卻偏偏選了一個醜丫頭,我看你要麼瞎了眼,要麼腦子不好使。”

    以淵哼了一聲,只是看著蓮柔。

    “那醜丫頭沒價值,我也沒有興趣,你想要就拿走吧。”

    血影揮揮手,明顯沒有將蓮柔當一回事,也不想因為一個沒有任何用途的蓮柔去殺以淵,所以他大度的讓出蓮柔,也算是賣給紫霧海那邊一個面子。

    他殘毒的眼睛,只是在唐思琪惹火撩人的身姿上游弋,時不時嘿嘿一笑。

    顯然,性感嫵媚的唐思琪,才是他的盤中餐。

    就在此時。

    一團冰光在院子內凝現出來,在冰光閃爍過後,先前詭異消失的秦烈,又一次詭異的重新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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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爆!

    寒冰之眼能將秦烈瞬間帶入極寒山脈地底,但每一次返回的地方,也必然會是進入之前的位置。

    所以,秦烈在先前的離開之地現身,就站在以淵和血影身前。

    血影明顯愣了一下。

    對秦烈的忽然消失,又詭異的出現,他心生疑惑。

    不過只是一霎,血影立即又恢復正常,嘿嘿笑了起來,“你這個小子,可是在必死的名單上,所以你不能如以淵一樣活着。”

    血影低低輕嘯一聲。

    一條條五彩斑斕的靈蛇,本來分散在院子各個角落,分散在唐思琪、蓮柔的腳下。

    隨着嘯聲起,那些五彩的蛇蜿蜒扭動着身子,“絲絲”吞吐着信子,小眼睛釋放出殘毒陰森光芒,一起往秦烈而來。

    “分食了他。”血影獰笑。

    秦烈臉色陡然一變。

    他沒料到再次回來,會是這麼一個場面,沒料到他竟然要單獨面對血影。

    按照他和琅邪、馮蓉間的約定,他只要硬抗血影的一擊,接下來,琅邪會直接殺向血影,令血影再也不可能發動第二次攻擊。

    而馮蓉,則是可以趁勢衝到唐思琪和蓮柔的身旁,將兩人給解救出來。

    這是他們沒來前就定下的方針。

    秦烈在極寒之地一進一出,成功躲過血影攻擊,本以為出來後,唐思琪、蓮柔就已經脫離危險,以為血影已經伏誅……

    現實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以淵!琅邪大人和馮教官呢?”秦烈暴喝。

    就要來到蓮柔身旁的以淵,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意。他沒有回頭,還是朝蓮柔走去,“琅邪大人被帝十九和元天涯纏住了,沒意外的話……暗中還有一個梁央祖。馮教官剛剛還在。被一道鮮血凝為的影子追擊,在你回來前離開了院子。”

    講話的時候,以淵來到蓮柔身旁。

    “嗚嗚!嗚嗚!”蓮柔不住搖頭,眼睛狠狠瞪着以淵。口中發出不知名的聲音,似乎在逼以淵做些什麼。

    此刻,一條條血影御動的五彩怪蛇,慢慢聚集到秦烈腳下。

    血影在一旁獰笑看著,他沒有再次突下殺手,分明是想看著秦烈活活被靈蛇咬死,被啃噬的連骨頭都不剩。

    “我幫不了秦冰。”以淵苦笑着搖頭,他又看向旁邊的唐思琪,臉上苦意更濃。“抱歉。我也沒辦法救你……”

    唐思琪美眸中。閃現出淒然無奈,這時候,見以淵望了過來。她的左手尾指,顫顫巍巍地不斷點着她自己的心臟部位。向以淵發出某種訊號。

    她眼中浮現哀求之意。

    “你要我殺了你?”以淵身形一震。

    唐思琪眼中顯出肯定之色。

    “小子,帶著你要的醜丫頭早點滾蛋,你最好別給我節外生枝。”血影殘忍的眼睛,還望着秦烈,聽到身後以淵的聲音後,他冷冷哼了一句。

    唐思琪眼中哀求之色更濃。

    蓮柔也惡狠狠瞪着以淵。

    以淵僵在那兒,既沒有去解救蓮柔,也沒有依照唐思琪所言,動手去擊殺她。

    他緊皺着眉頭,臉色變得沉重至極,心中在猶豫着,在艱難的抉擇中。

    “嘶嘶!”

    五顏六色的蛇,靈動聚集而來,一個個吞吐着猩紅蛇信子,口中露出森森獠牙。

    以秦烈敏鋭的感知力,他察覺到每一條靈蛇體內,都有着濃濃生命波動。

    他敢肯定圍來的那些靈蛇,大多都都是二階的靈蛇,其中還有幾條身上花紋精美,色彩更加鮮艷的,應該是三階的靈獸。

    三階靈獸,等同於萬象境的武者,這絶非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

    他縮在左袖口的手,又重新握緊了寒冰之眼,眼看一條條蛇爬動來,他又準備再一次遁入極寒之地。

    “極寒之地!一頭頭被冰凍的遠古巨獸!”

    想起極寒之地,他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想到在那冰寒酷厲的天地中,那一頭頭在遠古時期凶物震天的巨獸,不也是被寒冰凍住?

    同樣領悟寒冰之意,以前那人可以封凍那些遠古凶獸,他為何不能凍住這些小蛇?

    想到這裡,他忽然坐了下來,他還閉上了眼。

    左手還握著寒冰之眼,他的心神念頭則是沉溺在冰寒之意,如踏入世間最嚴寒之地,以冷冽的心,將最極致的寒意,帶到腳下所在的世界!

    一種封凍天地,往萬物生靈全部結冰的酷寒意境,以他為中心逐漸蔓延開來。

    極致的寒意,釋放出真正的酷寒,要將此地化為冰雪之地。

    秦烈一邊感悟寒冰之意,一邊運轉着寒冰訣,要將元府內的寒冰之力全部揮發出來。

    “咦?”

    他左手緊握的寒冰之眼,在他進入寒冰意境中的時候,忽然間湧出一股比他身體,還要冰寒數十倍的寒冷氣息!

    “咔咔咔咔!”

    一條條五彩斑斕的小蛇,那扭動着的身子,忽然變得僵硬。

    晶瑩閃亮的冰塊,幾乎在數秒形成,直接將小蛇凍成精緻冰雕。

    猛一看,那一條條小蛇,如成了被凍在冰玉中的小飾品。

    二階的靈蛇,沒有一條能夠掙扎,在感覺到寒意蔓延過來的時候,身子就已經冰凍。

    達到三階的那些靈蛇,在冰寒氣息覆蓋過來後,意識到不妙,竟然掉頭要走,要逃離秦烈這一塊空間。

    然而,它們游動的身子,明顯變得越來越遲緩,漸漸有冰霜在它們身上凝現。

    數十秒後,它們也紛紛被凍住,被冰晶給封着。

    秦烈睜眼,雙眸呈現瑩白色,沒有一絲情感,冰寒攝人。

    入目所見的靈蛇,此刻都成了冰雕,以各種姿態被冰凍着。

    他身上寒意蔓延開來,這院子如處在最酷寒的季節,屋簷垂下冰錐,屋頂厚厚冰塊凝成,腳下的石地,也被寒冰給覆蓋……

    “達達!”

    以淵縮在大雨傘下,渾身直哆嗦,牙齒直打顫,臉色也有些發白。

    雖然離秦烈較遠,可在這可怕的寒意覆蓋下,他也渾身不適,要借助於大雨傘才能不受寒意的太多影響。

    唐思琪和蓮柔的身上,明顯蒙上了一層冰霜,她們的長髮也都結凍,她們眼顯驚異。

    血影猙獰面具下的眼睛,釋放出凶戾之色,他分明不受太大影響,見一條條靈蛇被凍住,他皺眉,陰森道:“不愧是能領悟意境的奇才,意境,連我都沒有天賦悟透,卻被你這個僅僅只達到開元境的小子給領悟,可惜了……”

    血影向秦烈走來。

    濃濃血氣隨之湧向秦烈。

    秦烈眼神一亂,精神轟然一震,看著血影走來,他有種面臨滔滔血水,被無窮無盡鮮血淹沒的感覺。

    這是來自於靈魂上的直覺,也是血影身上血氣形成的精神衝擊,能直達他靈魂深處!

    “啪啪啪!”

    血影步步走來,一條條被冰凍的靈蛇,冰塊紛紛炸碎。

    小蛇立即恢復自由。

    秦烈手握寒冰之眼,身上結出一層薄薄冰晶,他周邊釋放出來的寒意,可怕的漸漸讓空氣都停止流動。

    可這種程度的力量,對那血影,似乎還是遠遠不夠!

    達到通幽境的血影,在周邊各大黑鐵級的勢力之中,都是頂尖高手,是足以和鳩琉瑜、元天涯相提並論的人物。

    這種人物,顯然還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抗衡的。

    他眼睛冰寒依舊,腦子卻在快速轉動着,在找尋着對付血影的方法。

    一縷精神念頭,也進入了空間戒,在空間戒內不斷撥弄着……

    一個金屬球,陡然映入他心底,他心神一動,眼中閃出一縷異光。

    寂滅玄雷!

    還剩下一顆的寂滅玄雷,由李牧提供詳細清單,由他親手煉製的寂滅玄雷!

    他嘗試着,在空間戒內,先一步激發寂滅玄雷。

    “轟!”

    空間戒內,隨着他一縷精神意識的勾動,那寂滅玄雷內部傳來一聲沉悶雷鳴。

    秦烈眼中異彩愈發明亮。

    “你天賦驚人,任由你這麼修煉下去,將來必當會變成另外一個墨海,而且還能成為另外一個琅邪。”血影步步走來,渾身濃烈血氣翻滾着,將沿途的冰塊都給碾碎,將一條條靈蛇解脫出來。

    “墨海和琅邪的結合體,或許還真能帶給器具宗輝煌,讓器具宗變成赤瀾大陸第三個赤銅級的勢力。”血影眼瞳如血月,頭頂有血雲蠕動,“這是誰都不想看見的,所以你在必死的名單上,所以我要殺你。”

    這句話講完,血影到了秦烈身前七米,他頭頂血雲濃厚無比,他身上血氣狂飆而出。

    血影本身,也仿若化為一道血光,朝着秦烈疾射而來。

    秦烈身上氣勢陡然一變。

    他眼神由冰寒冷漠,突然變的狂暴瘋狂,他突然抬手,寂滅玄雷在他掌心猛地閃現,“爆!”

    扔出寂滅玄雷,他急速後退,按照來時的方向,以他的極致速度撤向院子外。

    血影看著那滾來的金屬球,眼中流露出不屑之意,竟然還伸手去抓,“彫蟲小技而已。”

    “轟轟轟!”

    粉碎天地的狂暴雷鳴,伴隨着一條條粗長閃電,陡然間在血影胸口爆炸而出。

    一個淒厲至極的慘叫聲,在漆黑深夜劃破長空,刺的人耳膜都隱隱作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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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地裂!

    血影胸口塌陷,骨骼幾乎全部碎斷,還有一根根骨刺從皮肉中突出來。

    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他像是被妖魔撕扯過,全身都是碎骨頭,那些碎骨頭,皆是來自於他本身。

    血影低估了寂滅玄雷的恐怖威力。

    寂滅玄雷爆炸後,形成的超強震盪波,不但將血影瞬間重創,還將這一塊的冰凍之地震的崩碎。

    大地的冰凍,厚厚的冰塊,結成冰晶的靈蛇,在爆炸過後,皆是化成冰渣滓。

    一個深陷地底數米的巨大地洞,也硬生生在院子中央形成,如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咔咔咔!”

    大地震盪中,唐思琪、蓮柔頭頂上樹葉上的碎冰,如冰雹般紛紛砸下來。

    冰塊砸在以淵的身上,讓以淵神情巨震,猛地去看身後。

    以淵旋即呆住。

    血影渾身血骨突出,出奇地,他傷的那麼重,身上竟然沒有流出大量鮮血。

    那張猙獰的面具,也被炸碎,將血影的真正面容顯露出來——那是一張被削掉鼻子、耳朵的可怕臉龐!

    “以淵!帶上唐師姐,離開此地!”秦烈的冰冷聲,忽然從地下傳來。

    以淵凝神一看,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秦烈現身在院子內被炸開的大洞中。

    一股濃烈的大地氣息,又從秦烈的身上釋放出來,讓秦烈氣質又是陡然一變,變得沉穩如山,身上傳出一股厚重而令人放心的感覺。

    “裂!”

    秦烈站在深陷的大洞中,運轉地心元磁錄,突地沉喝。

    地底深處,忽然傳來一種非常渾厚狂猛的力量。如大地之心顫抖了一下。

    “咔嚓!咔嚓!”

    血影所在的位置,那腳下大地泛出驚人的裂紋,一股強烈的吸扯力,從地心內湧了出來。

    血影重傷的身體,在大地裂開溝壑後,被強烈的重力場給猛然吞沒進去。

    進入了一道深深地縫之中!

    以淵臉色又是一變,如第一次認識秦烈,目顯驚駭之色。

    “帶唐師姐和蓮柔走!”秦烈再次喝道:“不知道為什麼,這血影非常虛弱。體內血氣甚至連萬象境強者都不如!這應該不是他真正的實力,你現在別發呆,不然一等他脫離險境,你我都將必死無疑!”

    秦烈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此刻的血影,絶對不是正常的狀態。絶對不是巔峰時刻!

    因為李牧曾經說過,寂滅玄雷雖然爆炸力恐怖,但要想重創真正的通幽境強者,幾乎不太可能。

    先前,他引爆寂滅玄雷的時候,血影還沒有伸手將玄雷抓住。

    也就是說,血影根本沒有全部承受寂滅玄雷的爆炸波。

    可就是這樣。血影也被重創,也傷的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連身體內的骨頭都碎斷了,這明顯不合常理。

    以淵給秦烈這麼一提醒。突地想起了什麼,他從懷中取出一柄藍汪汪的匕首,一刀將拴緊唐思琪、蓮柔腰肢的靈蛇斬斷,然後喝道:“血影施展出了血之凝形術。所以他本體力量不足三成,那血之凝形術以他體內七成的鮮血。以他一半的靈魂為核心,以他的影子為軀體凝煉而成,那影子,帶走了他七成的鮮血和力量!”

    講話時,以淵將蓮柔扛在肩上,然後立即發現蓮柔體內被一種禁術禁住。

    就在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要將唐思琪一併帶上的時候,一條猩紅血影,忽然厲嘯着,從遠處疾速返回!

    和那一道血影一道回來的,還有馮蓉!

    “糟糕!”

    以淵心神大驚,見那模糊的血色影子,直朝着他殺來,趕緊將去抓唐思琪的手收回,忙將他那一把大雨傘撐開來。

    一點點紫色光熠,在那雨傘上游動着,如紫色星光般瑰麗。

    那把被以淵視為第二性命大雨傘,被他突然旋轉起來,在旋轉中,一道道凌厲的紫色虹光,從傘沿飛射出去。

    如一柄柄紫色飛劍!

    “咻咻咻!”

    紫色虹光四處飛射,返回的血色影子,在掠來的時候,被紫色虹光擊中,冒出一縷縷血紅色煙霧。

    “血奴!給我殺了所有人!”地底裂縫中,傳來血影本體的厲喝。

    “給我合!”秦烈瘋狂催動地心元磁之力。

    裂開的大地縫隙,以一種能將山峰擠壓粉碎的力量,竟一點點的合攏!

    被夾在縫隙中的血影本體,渾身碎斷的骨骼,被這麼一擠,又傳來炒豆子般的爆碎聲。

    血影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聲,“小子,我要將你脆骨揚灰!”

    “幹得好!”馮蓉趕了過來,手中抓着一個銀色頭釵,那銀釵子上透出濃濃精神之力,帶著強烈的禁錮之意。

    她揮舞着銀色頭釵,不斷以意識去鎖定那血奴,要以其中的禁錮之意將其封鎖。

    以淵全神貫注,不斷搖動着大雨傘,以凌厲飛劍般的紫色虹光,連綿不絶的沖射血奴。

    血奴在紫色虹光的衝擊下,冒出一縷縷血煙,還在躲避着馮蓉的禁錮,明明就要飛向以淵的時候,又因為秦烈以大地之力,將血影本體擠壓的粉碎,導致它彷彿也受到巨大影響,最終成一團血光在虛空不斷的劇烈搖晃起來。

    “以血遁歸位!”血影見血奴遲遲不能得手,又一次厲喝起來。

    “噗哧!”

    那血奴如一團鮮血爆炸,隨着他的一聲厲喝,化為七條血色光線,從不同方向掠向那地底縫隙。

    一一隱沒向血影的本體!

    每當一條血色光線落入血影身體,他那奄奄一息的精神就會恢復一分,等七條血色光影,全部融入了血影本體,血影身體上突起的骨頭,竟然被他硬生生重新收入皮肉之中。

    他那虛弱的眼睛,也重現攝人血光,彷彿力量紛紛回歸。

    “我讓你們全部死光!”

    血影仰天怒嘯,化為一縷猩紅的煙霧,從地底縫隙中衝天而起。

    一股濃稠如血的恐怖能量圈,忽然從天際籠罩下來,將整個大院子都給裹住。

    “我倒要看看誰先死!”馮蓉冷笑,“收回血奴的你,以本體之力作戰,真以為還能勝過我不成?”

    馮蓉咬破手指,以一滴精血點向她眉心,然後,一柄手掌大小的血刀,被她從眉心內一點點拔了出來。

    血刀一出,馮蓉氣勢陡然一變,身上竟然流露出一股比血影還要濃烈的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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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等你以後來殺我

    巴掌大的一柄血刀,從馮蓉的眉心拔了出來,被她捏在手內。

    “血之禁魂術!”

    馮蓉揮刀,一條條赤紅血線從小刀中划出,血線虛空縱橫交錯,凝成一張血淋琳漁網。

    一種禁錮靈魂,令精神意識停止波動的血煞氣息,從那血淋琳的漁網中釋放出來。

    “套!”馮蓉一點血影。

    血色漁網陡然落向血影,要將血影靈魂釘住,要令血影神念被制。

    秦烈和以淵兩人,在那血色漁網凝成後,都是靈魂束緊,生出被囚籠捆縛的可怕感。

    看著血色漁網落向血影,秦烈心神一震,發現在那血網凝成之後,這一片空間所有靈魂類的精神波動,都像是被血繩子拴住了。

    血網明明是針對血影,他卻靈魂繃緊,有種渾身不適的彆扭感。

    “秦冰!以淵!你們一人帶一個,儘快離開此地!”馮蓉冷喝,一雙美麗的眼眸,隱隱有血光泛出。

    仔細去看,能發現在她眼瞳深處,像是有一滴滴血珠子在顫動着。

    “馮教官保重!”

    以淵早就不準備久留了,聽馮蓉這麼一說,他立即將蓮柔夾在懷中,抬腳就衝向外面。

    秦烈略一遲疑,也很快有了決定,也往唐思琪奔去。

    通幽境強者之戰,絶非他能插手干預,在血影的血奴之身沒有回歸之前,只有三成力量,並且被寂滅玄雷炸過的血影,他還能打打落水狗,趁血影被重創占點小便宜。

    但在血奴被收回血影身體,隨着血影身上的碎骨不見,隨着血影氣勢的暴漲……

    秦烈很清楚,他再難對血影造成威脅,真要逞強留在原地。他只會成為馮蓉的累贅。

    於是他和以淵一樣,也將唐思琪抱住,也朝着以淵離開的方向而去。

    森羅殿的元天涯在此,暗樓樓主帝十九也在,影樓樓主梁央祖也暗中潛藏,他們的進城,連血矛都沒有覺察。他們精心謀劃的計策,分明不是為了對付他一個小小的開元境武者,而是為了覆滅血矛!

    為了琅邪和馮蓉!

    秦烈很快看透這個真相。

    “元天涯、帝十九、梁央祖……還會有誰?血影不殺以淵,說是紫霧海那邊要以淵活着,莫不成紫霧海也參與了進來?”

    秦烈神情凝重,想著今夜之事。心中漸漸有了不詳預感。

    他忽然又想起梁忠送來的那封信,梁忠告訴他器具宗不宜久留,讓他最好趁早脫身。

    “梁忠來自於森羅殿,他應該早知會發生今天的事,說不定,連七煞谷、雲霄山也參與了進來!”秦烈越想越覺得心寒。

    此刻佳人入懷,唐思琪豐腴性感的身軀。就被他摟在懷中,可他卻沒有一絲旖旎念頭,只覺得通體發冷。

    “真要是五大勢力一起聯手對付器具宗,我該何去何從?”秦烈心生茫然。

    “秦冰!”巷口,以淵神情肅穆,抱著蓮柔站着,在他過來後沉喝一聲。

    秦烈抱著唐思琪走了過來。

    “你聽。”以淵道。

    秦烈凝神,運轉地心元磁錄。以靈魂感知大地的波動,傾聽周邊的動靜。

    他聽到了喊殺聲,聽到了武者凌亂的腳步聲,聽到了激烈的戰鬥聲……

    “這邊有個石樓,我們上去看看吧。”以淵似乎預料到什麼,嘆息了一聲,他先一步登上那石樓。

    秦烈旋即跟上。

    這時候。兩人已離開影樓所在的那條偏僻街區,也聽不到馮蓉和血影的交戰,更加不知琅邪的狀況如何。

    他們所在的位置,相對而言也算是較為偏僻。離繁華的城區還有一段距離。

    兩人各自抱著一個女人,登上這一塊的最高石樓,在樓上眺望遠方。

    遠處繁華的街區,能瞧見很多府邸燃燒着大火,能看到很多武者身影快速穿梭着。

    “他們不是器具宗的人。”以淵輕嘆。

    秦烈皺眉,他運轉靈力,試着去看器具宗的宗門,去看焰火山的方向。

    然而,在夜色下,那器具宗和焰火山被蒙在黑色中,因為距離太遠,他沒辦法看出那邊的狀況。

    “秦冰,實不相瞞,我來器具宗僅僅只是為了蓮柔。我對煉器一點興趣都沒,也就對血矛的血池還有點念想,但現在……”以淵苦澀搖了搖頭,“血矛應該渡不過這一劫的。”

    秦烈沉着臉。

    “抱歉,我不會回宗門了,因為回去必死無疑。”以淵看著蓮柔,柔聲道:“反正蓮柔在我手裡,我這就要走了,我要帶著她平安離開器具城。”

    秦烈繼續沉默。

    他知道以淵一直是個很聰明而且很理智的人,也只有在面對蓮柔的時候,以淵才會變得衝動,會有年青人才有的瘋狂。

    大多數的時候,以淵都在隱藏自己,他很擅長給人以人畜無害的假象。

    事實上,以淵從來都不是善類。

    這一點,從他初入宗門,敢在飯堂對所有外宗弟子下手就能看出。

    秦烈甚至覺得以淵真正的實力,可能比龐峰還要強悍一點,這感覺如今越來越強烈。

    “五年前,蓮柔來紫霧海的時候,是我人生的低潮,因為我頂撞長輩,去修我們紫霧海的一種禁術,導致我筋脈紊亂,境界不但無法繼續增長,還不斷持續後退。”以淵溫柔看向蓮柔。

    “然後,我從紫霧海最有天賦的武者,一下子被貶為看門引路者。那一年,我遭受所有人的冷嘲熱諷,我被以前我視為廢物的那些人瞧不見,讓各位對我寄予厚望的長輩覺得失望。”

    “就在那一年,蓮柔來了紫霧海,我作為她的引路者,奉命帶她參觀紫霧海所有美景。”

    “她只當我是紫霧海最普通的門童,但她沒有輕視我,在我帶她逛那些紫霧海美景的時候,我從她的歡樂中感受到寧靜。而心靈的寧靜,恰恰撫平我內心的暴躁不安,讓我終將那禁術成功修煉出來。”

    “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我遇到了她,從她身上得到了安寧。所以,我從紫霧海來,我來帶她離開,帶她活着離開器具宗!”

    以淵看向秦烈。

    秦烈皺着眉頭,“為何對我說這些?難道是你特殊的告別儀式?”

    以淵神情有些複雜,他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其實,我從紫霧海來之前,就知道器具宗有此一劫。其實,我將消息告訴你,帶你去找琅邪和馮蓉,就是希望你能引得琅邪、馮蓉一起來見血影……”

    話到這裡,以淵停頓了一下,在秦烈冰冷眼神望來之前,他才繼續道:“這本就是紫霧海那邊想要我做的事。”

    秦烈臉色大變。

    被禁錮了身體靈力的唐思琪和蓮柔,也是美眸閃現驚色,彷彿不敢相信以淵這麼複雜。

    “紫霧海想我這麼做,但卻沒有吩咐,但我知道那邊的想法。”以淵深吸一口氣,“我知道如果我這麼去做了,紫霧海就會找他們交涉,會保蓮柔的性命。事實證明我沒有判斷錯,他們允許我帶著蓮柔離開,這說明紫霧海知道我曾為他們做過什麼。”

    他看向秦烈,很平靜地說道:“對我來說,只要蓮柔能活着,琅邪和馮蓉大人,還有你,會不會死去,我都不是特別在意。秦冰,我要走了,所以向你道明我所做的一切,因為我當你是半個朋友,我不想欺騙你,不想你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以淵抱著蓮柔,從石樓一躍跳下,在下方最後看了秦烈一眼,“我等你以後來殺我。”

    這番話落下,以淵撐起了大雨傘,身上陡然釋放出一股駭人鋒芒,體內如藏着一柄柄利劍,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秦烈瞳孔一縮,深深看著以淵漸行漸遠的背影,漠然道:“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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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兩個情種

    以淵離開時,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和凌厲,絶對要比秦烈所殺的梁少揚還要可怕!

    同為開元境後期,梁少揚九個元府都力量充盈,可即便這樣,在秦烈來看,以淵還要強上至少一籌!

    秦烈沒有和龐峰真正交過手,他不知道龐峰實力如何,但他肯定以淵應該不會弱於龐峰。

    而龐峰,乃雲霄山百年不遇的武道奇才,是一個讓雲霄山山主都親自挽留的青年。

    以淵如果和龐峰實力相當,那他在紫霧海的身份,恐怕一點不遜色龐峰在雲霄山的地位。

    “你是為了蓮柔……”

    秦烈還站在石樓上,他一隻手抱緊唐思琪,神色沉重。

    對以淵,他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他有些欽佩,欽佩此人對蓮柔的一番深情。

    以淵為了情,可以千里迢迢來器具宗,放下他在紫霧海的尊貴身份,以外宗弟子的卑微身份陪在蓮柔身邊,只是為了某一天在器具宗遭難的時候,他能將蓮柔平安帶走。

    這一點,好比秦烈能不計任何報酬,甘願承擔所有靈材,並且不論多少次失敗,都要幫助凌語詩、凌萱萱姐妹將靈器煉出來一樣。

    和以淵一樣,他也是為了情。

    而他在得知唐思琪、蓮柔遇難,明知道他可能擋不住血影一擊,明知道他可能會被血影擊殺的情況下,他也要以自身為誘餌過來……

    這是為了恩!

    因為唐思琪和蓮柔於他有恩。

    蓮柔幫他解了陰蝕蟲的毒,救了他的命。而唐思琪,則是不計前嫌的教導他熔器之術,並且讓他以助手的身份,來配合她煉器。將她領悟的許多熔器訣竅傳授……

    將心比心去想,秦烈很欽佩以淵對蓮柔的一番深情。

    然而,他也同樣極為惱怒!惱怒以淵為了蓮柔,將他和琅邪、馮蓉毫不留情出賣!

    在這一點上。以淵觸碰了他的底線!

    以淵可以為蓮柔悍不畏死,可以去瘋狂,可以去殺人,但以淵不該以背叛身邊人為代價來解救蓮柔!

    如果以淵事先向他說明,他或許還能接受,甚至還會願意配合。

    但以淵的欺瞞,將他當傻子一樣的愚弄,就讓秦烈無法接受!也不能原諒!

    “以淵,我們還會再見。再見之時。我倒要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到底強悍到何種程度!”秦烈心中冷哼。

    他低頭看了一眼唐思琪,發現唐思琪美眸流轉出熠熠光澤,像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

    伸手將唐思琪口中佈團扯掉。秦烈皺着眉頭,等她講話。

    唐思琪豐澤芳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可是並沒有能發出聲音。

    秦烈一愣,旋即伸手點在唐思琪雪白脖頸的一根細細的經脈上,他以靈力觸感。

    數秒後,他臉色不由沉重起來,“你體內血液凝滯的厲害,這種封印鮮血的禁錮之術,我沒有能力解開,所以沒辦法讓你開口講話。”

    唐思琪美眸骨碌碌轉動着,直勾勾看著他,似乎想以眼神表達什麼。

    秦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發現無法從她眼神中,看出她想表達的意思。

    然後秦烈搖頭,“我不能解開你身上的禁術,我只能帶著你返回宗門,由外宗的那些長老來幫你解禁。”

    話罷,也不等唐思琪繼續轉動眼瞳,他抱著唐思琪也從石樓躍下,辨別了一下方向,往器具宗行去。

    走出這個僻靜巷口,秦烈來到一條往日繁華的街區,一冒頭,他便臉色微變。

    白天還應該熱鬧的街道,在這個月夜下,兩邊高樓中不時有火光飛射,有打鬥聲傳來。

    在這個通往器具宗最快的街道口,一個燃火的樓房屋簷下,一行三人靜靜站着。

    他們是龐峰、龐詩詩,還有那“大地之心”的店主烏拓,三人在火光熠熠的屋簷下立着,似在等候着什麼。

    火光閃爍下的龐峰,臉龐有着岩石般堅硬的線條,他身如一塊磐石,給人一種萬年不會動搖的堅實感。

    在秦烈抱著唐思琪出現後,龐峰忽然抬起頭,一雙深沉的眼睛,猛地落到秦烈身上。

    秦烈頓覺肩膀一沉,覺得唐思琪一下子變得沉重數倍,讓他抱著都覺得有點吃力了。

    “龐峰,人我給你找到了,別忘記你我的約定。”那胖胖的烏拓呵呵一笑,很隨意地拍了拍龐峰肩膀,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記得我說的那些話。”

    烏拓還衝秦烈和唐思琪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從容地離開。

    他一動身,只見街道兩邊燃火的樓房中,猛然竄出一道道身影。

    那些身影,都是“大地之心”的店員,都是雲霄山安排在器具城的武者。

    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跟隨在烏拓的身後,往遠處行去。

    還有一部分,揮舞着靈器,還在屠殺着街道兩邊屋舍內的武者。

    “撲!”

    一柄長槍,從一人手中拋射出來,將一個從旁邊火樓中逃出來的武者釘在石牆內。

    秦烈凝神一看,發現被“大地之心”店員所殺的那人,他曾經在器具宗見過。

    那是和韓慶瑞一起來宗門的外宗客卿,這傢伙當時和韓慶瑞走在一塊兒,他還和韓慶瑞交談過。

    這發現,讓秦烈立即意識到,這街道兩邊的建築群內居住着什麼人。

    外宗的那些客卿!

    他也立即明白,烏拓帶著雲霄山的武者,在這裡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韓慶瑞可在?!”秦烈臉色陡然陰寒,在火焰燃燒的街道中,突地厲聲喝道。

    “老韓。老韓在十字街……”被釘在石牆內的那人,死死盯着秦烈,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清理乾淨了?”

    “乾淨了。”

    “嗯。我們走。”

    簡單的交流聲,從旁邊屋舍傳來,很快又有一道道身影走出。

    這些人冒頭後,都朝着龐峰、龐詩詩兄妹恭敬地行禮。然後朝着烏拓離開的方向而去。

    一眨眼功夫,街道兩邊就沒了活人的呼吸聲,在燃燒的屋簷下,龐峰如山站定。

    “秦師弟,你把唐師姐留下來,你自己離開吧。”龐詩詩小臉上流露出無奈之色,“暗影樓、森羅殿、雲霄山和紫霧海都動手了,器具宗鐵定完了,誰也救不了宗門。你把唐師姐留下給我們。你趁亂出城。興許還能活下來。哎……”

    秦烈臉寒如冰。

    龐峰和龐詩詩兄妹來自於雲霄山,很顯然,兩人和以淵一樣。也被雲霄山庇護着。

    他也明白雲霄山的烏拓,為何會忽然進入器具城。會成為“大地之心”的店主了。

    “你們一個是血矛的人,一個是內宗弟子,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宗門的?”秦烈沉聲道。

    龐詩詩清秀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羞愧,她垂下頭,不敢和秦烈對視,幽幽道:“我們也沒辦法呀。”

    “我要是不將唐師姐交給你們呢?”秦烈冷着臉。

    龐峰如磐石般的身軀,忽然從燃火的屋簷下走出,他皺眉道:“詩詩,你去找烏拓,這裡交給我了。”

    “別!哥哥,秦師弟也是宗門之人,甚至可能是宗門未來的希望。”龐詩詩着急了,央求道:“宗門培養我們多年,我也不想看著宗門就此沉沒,你就給宗門留一點希望之火吧!哥,求你了!”

    “他肯把人放下,他就可以走。”龐峰沉聲道。

    “秦師弟,你把唐師姐放下吧,求你了!”龐詩詩也急切起來,“器具宗完了,我是說真的!而你和唐師姐都在必死的名單上,你帶著唐師姐只是死路一條。烏拓答應了我哥哥,只要我哥肯重返雲霄山,他可以保唐師姐一條命,你把唐師姐給我們,唐師姐還可以活,你非要堅持帶她走,她和你都將走上絶路啊!”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非要唐師姐。”秦烈聽龐詩詩這麼一說,也是暗暗動容,忽然也猶豫起來。

    他現在已經相信龐詩詩所言不假了。

    他和唐思琪都在必死名單上,他這麼冒然帶著唐思琪走,未必就能保住唐思琪的性命,如果龐詩詩說的是真的,他們兄妹能帶唐思琪走向活路,他是不是真應該放手?

    他需要一個理由。

    “我哥愛唐師姐,一直都愛!他已經愛了好多年了,只有我知道!”龐詩詩嬌呼道。

    秦烈愕然。

    被禁術封住的唐思琪,聽到她的這句話,美眸也是一亂,顯然心裡也是動盪激烈。

    如磐石般沉穩的龐峰,在龐詩詩說出這番話後,堅毅的臉上,浮現一絲幾乎不可能在他臉上看到的害羞之色。

    秦烈立即明白龐詩詩沒有亂說。

    這龐峰的確單戀着唐思琪,而且看樣子還有一陣子時間了,這傢伙平日裡少言寡語,沒料到和以淵竟然都是情種。

    秦烈愈發猶豫了。

    “要不要留下來,我無法決定,還是看唐師姐自己的意思吧。”沉默了一下,秦烈看向唐思琪的眼睛,說道:“你如果想和龐峰、龐詩詩走,你就眨三下眼,我會放你下來。如果你要跟我走,那就不要眨眼,我事先聲明,我不敢保證能帶著你活下去,但龐峰可以……你自己選擇吧。”

    此言一出,龐峰和龐詩詩,也都緊張起來,也都凝神去看唐思琪。

    去看她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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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尊重

    唐思琪一雙動人的眼瞳,流轉着渺渺波光,在三人注視下,她眼睛忽然一眨。

    龐峰和龐詩詩面露喜色,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是了,在死亡面前,沒有誰能那麼從容……”龐詩詩這麼想著。

    在她來看,器具宗注定要滅亡,會和許多年的玄冰宮一樣,就此沉寂消失。

    唐思琪本來必死,如果看到生存的希望,就會如溺水之人看到一葉輕舟,必會死死抓緊,絶對不會鬆手。

    他們兄妹,就是唐思琪的那一葉輕舟,是能帶唐思琪離開死亡之海的渡船。

    所以兩兄妹都認為唐思琪只要不傻,自然會選擇留下來,選擇和他們在一起活下去。

    連秦烈也認為唐思琪的眨眼,乃明智的決定,所以他點了點頭,在唐思琪第一次眨眼的時候,就說道:“那好,我尊重你的決定,我這就放你下來。”

    這麼說著,他便準備放手。

    然後,然後他發現唐思琪沒有繼續眨眼,而且唐思琪眼波內光熠閃閃,直勾勾的看著他,美艷的臉上還浮現一種極其惱怒之色。

    秦烈愣了,又去看唐思琪的眼睛,等着她繼續眨眼。

    唐思琪再沒有眨眼。

    她就這麼死死看著秦烈,美眸甚至有點兇狠,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該死的!混蛋!臭小子!殺千刀的!我只是眼澀,我只是下意識的眨了下啊,混蛋!該死的混蛋!”唐思琪心中大罵著。

    她在秦烈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秦烈,眼睛始終沒眨。

    等秦烈講完,她眼睛睜的太難受,忍不住就眨了一下眼睛。

    然後。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秦烈就說要放手了,要將她丟下來,這讓唐思琪氣急敗壞。恨不得掐死秦烈才好。

    “不是說三次的麼?你不會數數啊!該死的傢伙!”她心中大罵。

    這下子,她當真再也不敢眨眼了,雖然眼睛澀的難受,可她還是死死瞪着秦烈,那燃燒着怒火的美眸,讓秦烈看著都有些心驚肉跳。

    遠處的龐峰、龐詩詩,也頓住了,也被這變化驚了一下。

    龐峰臉上的喜色,這時候漸漸消失。他有點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現在唐思琪的反應。他不明白為什麼唐思琪還沒眨眼。

    “難道你要求死?”龐峰神情沉重。

    龐詩詩也怔住,叫道:“唐師姐,只有我哥能保證你活下去。你要不肯跟我們走,你可能活不過今晚。”

    “你最好想清楚。我的確不敢保證能帶著你活下去,而跟隨龐峰,你必然能活!”秦烈也沉聲喝道。

    唐思琪咬牙切齒看著他,美眸狠狠瞪着他,眼中如有火焰燃燒。

    她忍着眼中澀意,就是死死不肯眨眼,就是倔強的睜着!

    明知道跟着龐峰能活,和秦烈在一起會死,唐思琪還這麼堅定,還苦忍着眼澀,怒氣衝衝瞪着他……

    秦烈冰冷之心,在她怒火焚燒的美眸凝視之下,如忽然多了一條裂紋。

    深吸一口氣,秦烈語氣平靜道:“行了,不用死瞪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眼睛瞪圓,早就難受的不行了的唐思琪,聞言立即重新闔上眼,咬牙切齒的臉龐,也重新放鬆下來。

    “我尊重她的選擇,你們呢?”秦烈皺眉看向兩兄妹。

    龐詩詩幽幽一嘆,搖了搖頭,說道:“哥,還要勉強麼?”

    龐峰如巍峨山川,他突地堵在秦烈身前,沉聲道:“我不管她如何看我,我只要她活着!所以不管是不是出自她本意,只要我認為我做的事情,能讓她活下來,我都會去做!”

    他沒有回頭,突然喝道:“詩詩,你先走,你去找烏拓他們,我一會兒就來!”

    “好吧。”龐詩詩知道他的脾氣,也沒有繼續勸說,只是在臨走前說道:“哥,秦師弟是宗門希望,你別殺他。”

    她也知道龐峰的實力,她對龐峰有着偏執的信心,她認為秦烈絶非龐峰對手。

    “嗯,哥答應你,我會留他性命。”龐峰點頭,“可即便我不殺他,也會有別人動手,他肯定也逃不出器具城。”

    “反正他不能死在你手上!我不准你殺任何一個宗門之人!”龐詩詩叫喊道。

    “好,我答應你!”龐峰沉喝。

    於是龐詩詩看了秦烈和唐思琪一眼,又是搖頭一嘆,然後轉身離開。

    她一走,龐峰身上如山的氣勢,陡然間變得更加厚重。

    他如化為崇山峻嶺,就這麼站在秦烈身前,令秦烈生出無法攀越的頽敗感。

    秦烈沉吟了一下,然後他將唐思琪放下,放在旁邊一處安全的牆角。

    他眼神漸漸冷冽下來,渾身散發出一股極度冰寒氣息,一步步走向龐峰,走向這個外宗弟子第一人!

    “喀喀喀!”

    秦烈每一腳踏下,腳下石地都結成冰凍,隨着他的步步前行,街道兩邊樓上燃燒的火焰,竟一點點熄滅。

    紅艷艷的街道,因為他的走動,慢慢重新變得昏暗起來。

    “秦師弟,我最後再問一句,你執意要帶她走?”龐峰沉聲道。

    “她不想留,我就帶她走,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論是對還是錯,我都尊重她的選擇。”秦烈腳步一頓。

    “活着的選擇,才是對的選擇,求死的選擇,那是愚昧!”龐峰暴喝。

    “轟!”

    如山崩般的恐怖波動,伴隨着耀目的金光,陡然從龐峰身上爆發出來。

    一個個金色岩石般的拳頭,如塊塊隕石,在龐峰衝來之時。從秦烈頭頂的夜空中狂暴凝結,猛然朝着秦烈轟落下來。

    金色岩石般的拳頭,帶著金之無堅不摧的剛猛之力,從雲層深處滾落。聲勢驚人至極!

    “砰砰砰!”

    金石未落,秦烈周邊結成的冰凍,竟先一步紛紛炸碎。

    晶瑩的冰渣滓,冰碎片。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四處飛濺。

    如一柄柄寒刀!

    “冰晶之盾!”

    秦烈眼神一冷,兩手臂膀迅速變成冰塊,寒冰之力滾滾湧來,在他身前凝為一面由岩冰砌成的巨大冰盾。

    厚厚的冰盾,如一個大磨盤,被秦烈舉了起來,擋在頭頂。

    去擋那從天轟落的金石鐵拳!

    “嘭嘭嘭!嘭嘭!”

    金色隕石般的拳頭,如巨錘。如滾石。狂烈轟在冰盾上!

    冰盾上冰渣滓飛濺。冰光熠熠,盾面在金色隕石的轟落下,瞬間出現裂紋。且裂紋越來越大!

    秦烈舉盾的身子,突然一彎。雙膝如承受不住狂暴的擊打,像要折斷般。

    好強!

    看著漫天落下的金色滾石,感受着冰盾內投射進來的剛猛狂烈力量,秦烈心底一震。

    龐峰果然不愧是雲霄山的武道奇才,此人的剛猛狂烈,那種渾厚不絶的衝擊力,絶非梁少揚可比!

    秦烈相信,當時的梁少揚如果敢和龐峰交手,絶對擋不住此人的狂轟濫炸。

    昏暗的夜幕中,一個個巨大的金色拳頭,隕石般轟轟落下,那龐峰色身影,則是如一團金色旋風,不斷在揮舞着金石巨拳。

    “砰!”

    冰盾終於承受不住這連番的轟擊,盾牌爆碎,一塊塊冰石四處飛滾。

    龐峰如巨錘般的身影,突然凝現出來,一拳朝着秦烈胸口轟來。

    一股碾碎一切阻礙,欲要粉碎天地般的暴烈氣勢,從那拳頭之上湧現,那氣勢,能令膽怯者不戰而逃!

    “地動!”秦烈一腳跺地。

    “轟!”

    地底傳來一聲轟鳴,扭曲的重力場,陡然間暴漲。

    龐峰幾乎凌空的身勢,猛然一墜,如被人瞬間按倒在地。

    他凝聚起來的爆裂氣勢,在身勢墜落後,也忽然潰散,拳頭上的駭人能量波動,瞬間亂了起來。

    “鏘!”

    一塊塊爆碎的冰晶,被秦烈抬手一抓,在冰晶的擠壓之下,神奇的凝為一柄鋒利冰劍。

    趁着龐峰身勢不穩,秦烈連人帶著冰劍,猛地刺入龐峰的胸口!

    “咔咔咔咔!”

    金光從龐峰胸口飛濺,那冰劍竟然在強猛的衝擊之下,在刺入龐峰之時,從劍尖突然爆碎!

    龐峰的身軀同樣被衝擊的暴退。

    但他此刻全身成了金黃之色,衣衫下,有一具金色鎧甲閃現,在金色鎧甲之下,龐峰皮膚竟然也是金黃之色!

    他的身體和那金色鎧甲如渾然一體。

    “馮教官說這次入血池磨礪者,有一人的身體強度,比我還要厲害,他說那人是你。”龐峰在秦烈的衝擊下暴退,他胸口的冰劍還在快速斷裂粉碎,可他這時候竟然還能講話。

    他看著秦烈,喝道:“我很想知道你我的肉身誰更強悍!”

    龐峰渾身突然金光大盛,他沒有拉扯出距離,而是決定和秦烈貼身肉搏!

    彷彿他是故意放秦烈靠近,故意讓秦烈以冰劍刺他,就是為了秦烈比一比,誰在肉身的鍛造上更勝一籌!

    “砰砰砰!”

    金色隕石般的拳頭,在如此之近的距離,猛轟秦烈胸口。

    秦烈生出被戰車衝撞的恐怖感,胸口被震的傳齣劇烈轟鳴,其中,還伴隨着暴戾雷霆波動。

    天雷聖體被直接引發!

    “轟隆隆!”

    一聲聲沉悶到只有秦烈本人能聽到的雷轟,從他渾身骨骼內傳出,在他五臟六腑內震動着。

    “嗤嗤!”

    他眼瞳之中,開始有一條條細密閃電成形,如蛇一般瘋狂扭動着!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成全你!”秦烈暴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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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戰個痛快!

    “嘭嘭嘭!”

    夜色下,兩道身影如蠻荒凶獸糾纏在一塊兒,不斷朝着對方狂轟濫炸。

    燦燦金黃色光芒,和森冷的冰塊四處飛濺,時不時從兩人腳下地底,還傳來一聲大地的暴躁轟鳴。

    這一塊區域,屬於雲霄山負責清掃之地,先前,烏拓帶著麾下已經將周邊器具宗客卿一一斬殺。

    烏拓算準了秦烈會途徑此地,所以將龐峰、龐詩詩兄妹帶了過來,在見到秦烈果真出現後,烏拓立即瀟灑離開。

    他將秦烈留給了龐峰。

    因為他相信,身為雲霄山這一代最有天賦的武道奇才,龐峰必然能勝過秦烈!

    龐詩詩也選擇走開,她和烏拓一樣,也對龐峰有着絶對的信心!

    “金石訣第三重!滾石流!”

    龐峰兩手掄起,如滾車般狂猛旋動,一團團蘊含著金石凌厲的金光,如滾滾亂石凝為的滾石流,狂暴朝着秦烈胸口碾來。

    “咚咚咚!”

    金色光團,巨石般衝撞在秦烈胸口,讓秦烈全身骨骼啪啪作響。

    兩人貼的如此之近,近到雙方的任何攻擊,都能瞬間奏效,誰都無法在這麼近的距離,躲過對方的轟炸。

    “爆!”

    秦烈身軀巨顫着,兩手掌心順勢按上龐峰的肩膀,一團青幽電光陡然湧出。

    電光中,雷霆暴烈的恐怖能量,瞬間炸裂開來。

    “咔咔咔!”

    龐峰身上的金黃色鎧甲,被雷霆爆炸之力轟擊。如金色玻璃碎裂,他鎧甲下的金黃色皮膚,如鐵石般堅固。

    “雷霆之力,你竟然還兼修了雷霆之力!”龐峰感受着骨骼內狂暴的雷霆爆炸之力。禁不住沉喝道。

    秦烈能運用大地之力,令重力場瞬間扭曲混亂,這一點就已經大大出乎他意料。

    在近身搏鬥中,秦烈突地全身骨骼雷聲轟轟。又一雷霆之力轟入他骨骸,這愈發令他驚異。

    “陰沉的傢伙,不但隱藏了大地之力,還隱藏着雷霆靈訣!”

    龐峰沉着臉,眼中漸漸有金光凝結,“但你真以為修煉的靈訣多,就能勝過我?將所有精力用在一種靈訣上,全身心的投入,才能真正將靈訣威力最大程度發揮出來!如你這般駁雜不純。永遠不可能觸摸到一種靈訣的真諦!”

    這般說著。龐峰竟然將覆蓋他全身的金色鎧甲卸下來。並且一把扯下上半身的衣衫。

    一具金燦燦,如鋼汁鐵水澆築而成的強壯軀體,突然徹底閃現出來。

    龐峰上半身塊塊肌肉壘砌。如鋼鐵般閃爍着金黃色的金屬光澤,給人一種冷硬強悍至極的質感。彷彿能刀槍不入,彷彿能無堅不摧!

    一根根筋脈,在他肌肉下浮露出來,像是一條條靈蛇蟄伏在他體內。

    卸下金色鎧甲,扯掉衣衫,將身軀裸露出來的龐峰,眼睛成了金黃色,周身釋放出一股無可匹敵的狂烈氣勢。

    “秦師弟,你現在走還來得及!”龐峰神色凝重,面容也成了金黃色,猛然一看,他如成了一個金人。

    “你在死亡名單上,你如果能保存實力,能趁亂儘快離開,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龐峰扯掉外衣後,話語似乎忽然多了起來,“你和我在此交戰,我就算是不殺你,也會讓你重創。而重創之後的你,將沒有能力面對任何凶險,只會被別人輕鬆斬殺!”

    秦烈微愣,有點摸不透龐峰的心思,不明白在激鬥正酣的時候,為何龐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你很厲害,你能和我近戰這麼久,讓我非常痛快!”龐峰的眼中,閃現一抹癲狂之色,“我出道至今,和眾多同級別的武者交戰過,但從未有一人,膽敢和我這般貼身激鬥!秦師弟,你是第一個能撐下去的!”

    秦烈愕然。

    聽龐峰的意思,他是在戰鬥中贏得了此人的尊重,因為他在貼身戰鬥中,和龐峰激戰這麼久,所以讓龐峰戰鬥的極其痛快。

    這才讓龐峰癲狂?從而令此人願意多浪費一番口舌?

    “今天這一戰,我覺得痛快,從沒有過的痛快!”龐峰眼顯瘋魔之色,“因為太痛快了,我怕我下面收不了手,我怕我不能兌現對詩詩的諾言,我怕我會失手殺了你!”

    龐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沉喝道:“秦師弟,留下唐師姐,你現在立即走!我不想殺你!”

    “你殺得了我麼?!”秦烈一腳跺在地面上。

    “嘭!”

    龐峰的金色身軀,被大地的反震之力,給猛地拋飛上天!

    秦烈抬頭看向夜空,終於決定不再隱藏體內任何一絲力量,終於全力催動天雷殛!

    “轟隆隆!轟隆隆!嗤嗤嗤!”

    一條條手指粗細的閃電,如繩索密密麻麻纏繞在他全身,一聲接着一聲的雷鳴之音,從他渾身骨骸內滾滾傳蕩出去。

    九霄雲層深處,陡然間傳來一聲炸雷,一道巨龍般的閃電劃破蒼穹,從滾滾雲間俯衝下來。

    “形成天雷聖體之後,能以純粹的肉身之力,引發天地之變!引天雷閃電降落!”這是秦山當年所說的話。

    時隔多年,今日的秦烈,以純粹肉身之力,以渾身骨骸臟腑內的雷鳴,引動雲霄暴雷!

    “喀嚓!”

    如要震碎天地的一個炸雷,伴隨着那條巨龍般的閃電轟落,直直朝着秦烈而來。

    而秦烈,則是全身閃電交織,渾身骨骸雷轟震天,一臉暴戾瘋狂地撲向了被大地反震之力震上天的龐峰。

    “你戰的痛快了是麼?”秦烈內心潛藏的暴烈瘋狂,此地被全部點燃,“我還沒痛快!”

    “轟!”

    他兩手心雷電之力瘋狂交匯。凝為一個巨大的雷電球,他如抱著雷電球,猛地衝入龐峰胸口。

    幾乎同時,從九霄深處俯衝下來的巨龍閃電。和那能震碎天地般的炸雷,也一併落下。

    落在他和龐峰兩人身上!

    強烈耀目的光波,從他和龐峰身上轟然爆發,在一聲天穹破碎的轟鳴中。他和龐峰如兩個砲彈,一起從天空猛地墜落。

    “嘭!嘭!”

    堅硬的青石地面,突然出現兩個人形洞口,兩個洞口都冒着電擊形成的輕煙。

    先前激烈不止的衝撞聲,在這一刻突然平息,雲層之中,也再沒有雷轟傳來。

    這條由雲霄山負責清理的街區,此刻平靜無比,只有街角被禁錮身體的唐思琪。一雙美眸閃爍着熠熠光澤。在看著兩個人形的洞口。

    唐思琪內心被巨大驚駭填滿。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秦烈竟然能夠以體內雷霆轟鳴聲,再一次引發天地之變,引巨龍閃電滅世般轟落下來。

    看著從半空墜落的兩具鐵石般身軀。將大地都給砸出洞口,她暗暗咂舌。

    “兩個都不是人。都是鋼鐵築造成的怪物……”她下意識地這麼去想。

    她美眸凝聚在那兩個洞口,她在等,等可能隨時發生的下一輪爭鬥,等兩人真正分出勝負。

    一隻手,忽然從其中一個洞口冒出來!

    唐思琪眼瞳一縮,心情忽然緊張起來,她一瞬不移地看著那隻手。

    那是秦烈的手!

    她認得!

    因為她和秦烈在一起配合煉過器,所以,她很熟悉這隻手!

    果然,就在下一刻,秦烈以這隻手的拉扯之力,整個人猛地從洞口衝了出來。

    秦烈的模樣並不好看。

    他全身都是灰塵,一頭漆黑散發披散在肩,渾身又流露出一股生人勿進的冰寒氣息,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

    “我們走。”在唐思琪的注視下,秦烈快步走來,一把將她重新抱了起來。

    被這具冰冷的身軀抱在懷裡,不知道為何,唐思琪不但沒有感覺到寒冷,她的心……竟然還覺得非常溫暖。

    唐思琪不能動,只能以眼睛去看周邊,她不由自主看向屬於龐峰跌落的洞口。

    那裡沒有動靜……

    秦烈大步而行,往另外一個街區行去,漸漸離開此地。

    唐思琪一直看著那個龐峰落下的洞口,然而,等秦烈帶她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能看到龐峰從中爬出來。

    “看來,抱著我的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唐思琪如此想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

    足足等秦烈、唐思琪離開了十幾分鐘後,龐峰才艱難從那洞口爬了出來,他就在旁邊碎裂的石地上坐下。

    他皮膚上的金黃色不見,正常的膚色上,有着許多傷口,很多傷口正流着血。

    他吞下幾枚丹藥,在默默調息,在恢復肉身的創傷。

    好一會兒後,他抬頭看著昏暗的夜空,看著肉眼瞧不見的雲端,低聲自語道:“是雷霆之力,以肉身引發九霄雷動,令閃電直接凝結霹落……”

    龐峰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喝道:“你不叫秦冰!你應該叫秦烈!”

    龐峰眼睛暴亮。

    坐了一會兒,龐峰重新站起,他腳步有點蹣跚地一步步走向大地之心。

    等他回到大地之心的時候,他發現烏拓正在吩咐雲霄山的武者,似乎在安排着什麼,而龐詩詩也在其中。

    見到他回來,見他沒有帶著唐思琪,烏拓很是詫異,微笑道:“怎麼?你選擇放手了?”

    烏拓當他自己放手,當他沒有繼續勉強,當他尊重了唐思琪的決定。

    因為龐詩詩回來後,已經說明了經過,說明秦烈給了唐思琪選擇,所以烏拓覺得龐峰沒有帶來唐思琪,必然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烏拓從沒有想過龐峰會敗。

    “我敗了,敗在了秦冰的手上。”龐峰沉聲回答了一句。

    並沒有道明他從秦烈身上看出的端倪,龐峰一個人朝着大地之心後面行去,“我受了傷,我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你們最近別打攪我。”

    在一屋子人驚訝的目光中,龐峰沉着臉離開,沒有多解釋一句。

    包括烏拓、龐詩詩在內的所有人,都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龐峰竟然會承認落敗。

    從龐峰出道至今,和同級別武者間的所有戰鬥,他從未敗過!

    這是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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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十字街

    深夜,器具城如在烈火中焚燒,地火水風四大城區,每一個區的房屋都在着火。

    森羅殿、暗影樓、紫霧海、雲霄山、七煞谷的武者,在四大城區各個繁華街道出沒,在對器具宗的武者進行圍剿。

    一條通往火區的巷子,秦烈將唐思琪背在身上,冷峻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多了一份陰沉狠厲。

    一路上,他放開靈魂意識,以他遠超同階武者的感知力,對周邊進行探察。

    一旦發現旁邊的區域有強者出沒,他都會刻意避開,寧願繞一條遠路,也儘量避免和那些強者碰頭。

    他在往器具宗而去。

    唐思琪豐嬈惹火的身姿,趴在他寬闊的後背上,被禁錮着鮮血,無法運轉靈海的她,只能眨巴着眼睛,看著眼皮子底下秦烈的臉。

    她那勾魂奪魄的眼眸中,漸漸多了一絲柔情,漸漸多了一絲光澤。

    “這樣也不錯……”她默默想著。

    秦烈前行的腳步突然一頓。

    這裡是火區,這裡離器具宗的宗門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在此地,已經能清晰看到焰火山。

    秦烈的視線,從兩棟石樓縫口穿過,落向了遠處的焰火山。

    焰火山蒙在濃濃黑夜中,從這個角度望去,竟然看不到一絲火光。

    不對勁!

    秦烈臉色沉重起來。

    焰火山上,是內宗弟子和長老所在之地,內宗弟子和長老修煉靈器起來。從來不管時間。

    往常的時候,即便是深夜,在焰火山上,也會有火光閃現。

    在山上。有很多照明的燈籠和寶石,會徹夜都明亮。

    如今,從這裡望去,焰火山籠罩在黑暗中。看起來竟然一片死寂。

    這讓秦烈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停在原地,深深皺着眉頭,內心掙扎起來。

    “要不要回宗門?”他一遍遍地問自己。

    對器具宗,他其實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他來器具宗純粹是為了學習煉器之道。

    在器具宗呆了一年,他也只是和以淵、蓮柔、唐思琪三人,還算是有點交情。

    至於宗主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這些人,都是因為他後來展現出過人的煉器天賦,這才被當成天才看待。才一步登天的萬眾矚目。

    他很清楚。器具宗的這些人。看重的僅僅只是他的天賦,而不是他本人。

    也是如此,他對應興然一行人。其實沒有太深的感情。

    真正有點感情的三個人,一個以淵。一個蓮柔,一個背上的唐思琪,僅此而已。

    如今,以淵帶著蓮柔脫離器具宗,唐思琪就在他後背。

    而此刻,器具宗正遭受五大勢力聯手襲擊,這五大勢力主要是為了覆滅器具宗,為了將器具宗的煉器師囚禁起來瓜分掉。

    也是為了器具宗這些年聚集的財富!

    而他,在必殺的名單上!

    “是否還有必要回去?回去,能給器具宗帶來什麼?”他捫心自問。

    他找不到答案,他有些茫然,一時間找不到返回器具宗的必要理由。

    “我的熔爐!我要煉的靈器!還有我的那些靈材!”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他岩洞內的靈材,他要為凌語詩、凌萱萱煉製的靈器,那些材料和熔爐還在岩洞。

    他答應了凌語詩,要為她成功煉製靈器出來,沒有那些靈材和熔爐,他無法兌現諾言。

    在這條巷子你,他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返回一趟器具宗。

    “真到了山窮水盡的絶路,我還有寒冰之眼,我還能逃回極寒山脈地底!”秦烈如此想道。

    “我們回宗!”他忽然回頭看向唐思琪。

    唐思琪的明眸,就凝視在他的臉上,正在怔怔出神。

    他忽然的回頭,讓唐思琪心慌意亂,讓唐思琪美艷的臉頰泛出一絲醉人的紅潤。

    唐思琪眼眸波光閃閃,在秦烈的注視之下,她略顯緊張的眨了眨眼。

    “好。”秦烈看懂了,於是不再多說,背着她繼續往前行去。

    不久後,他腳步再一次頓住,在一條火焰飛射的街區——十字街!

    “十字街,韓叔他們在的十字街,這個時間,韓叔還活着麼?”看著那街區中火光飛射,聽著其中傳來的淒厲慘叫聲,秦烈又一次猶豫了。

    他又想起在星雲閣的時候,韓慶瑞對他的照顧,想起他和康智還有韓楓的交情……

    沒有意外的話,這時候的韓慶瑞、韓楓和康智,應該正在十字街,正在被人襲殺!

    “唐師姐,我用繩子將你拴在背上,我要從十字街走。”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秦烈嘆了一口氣,默默從空間戒內取出一條皮繩,以皮繩將唐思琪的身子拴緊,拴緊在他的後背上。

    這麼一來,他就可以不用手反摟着唐思琪,他的兩手就可以解脫。

    他也就具備了一戰之力!

    唐思琪豐腴的身軀,被那皮繩拴緊後,緊緊貼著他,那豐挺的雙峰壓在他闊背上,已被擠壓變形。

    她那修直性感的一雙美腿,也被皮繩拴着後,纏在秦烈的腰間。

    這姿勢,讓唐思琪羞紅了臉,讓她芳心亂成一團。

    “這該死的傢伙!”她內心嗔罵,美眸水汪汪的,如碧波蕩漾。

    “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人。”秦烈壓低聲音,沉聲道:“在十字街上,有幾個人和我有舊,我不想他們出事。如果可能,我會順手救他們一下,實在沒辦法,我也只能放棄……”

    這時候。五大勢力的武者,早已破開器具城的各大城門。

    此刻,那些來自於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雲霄山、紫霧海的武者,應該在各大城區對器具宗外宗客卿和各種弟子武者下手。

    前方十字街屬於火區。也是很熱鬧的一個區域,是外宗客卿的居住之地。

    聽著那邊的劇烈動靜,他就知道那個街區有人正清掃,正對那些外宗客卿進行追殺。

    他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但他剛剛放出靈魂意識感知,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強悍的生命波動。

    所以他才決定走上一趟。

    “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秦烈回頭又看了唐思琪一眼,臉色凝重,“我也可能帶你走上死路,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希望你也有心理準備。”

    話罷,他終於再次邁動腳步,背着唐思琪踏上十字街的方向。

    ……

    夜色下,十字街的街道兩端。不時傳來慘叫聲。每當一個慘叫聲傳來。就意味着一名外宗客卿被殺。

    兩邊的一棟高樓上,有幾道身影傲然站定,在居高臨下俯瞰着下面。看著街區兩邊府邸樓閣中的被殺者。

    “陸璃在鳩婆婆身邊時間長,這種陣仗見的多。心中怕不會起波瀾。”史景雲呵呵笑着,說道:“語詩和萱萱可能不太適應吧?”

    高樓上,赫然站着史景雲,還有陸璃、凌語詩、凌萱萱。

    十字街的街道兩邊,正在對器具宗的外宗客卿屠殺的武者,就是七煞谷的高手。

    史景雲為行動的首領。

    陸璃冷如寒霜,她眼中沒有一絲波動,帶著萬年不變的冷意。

    “弱肉強食乃亙古不破的真理,器具宗會落到今日的局面,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他們高傲了很多年,不依附玄天盟和八極聖殿,一直保持着獨立,不向上面繳納供奉,也不用聽取上面的命令行事,他們這麼發展了很多年,的確慢慢起來了。”

    陸璃冷聲道:“可惜,他們宗門內,並沒有一個能真正鎮得住局面的絶世強者。琅邪雖然強,但他暫時還達不到那個級別,所以器具宗這次在劫難逃。”

    史景雲臉色凝重,插話道:“再給器具宗三十年時間,器具宗真有可能成為赤瀾大陸第三個赤銅級勢力,煉器方面,有秦冰這個千年不遇的天才嶄露頭角。而血矛,也在一年年變強,它比五大勢力任何一支純粹的戰鬥隊伍都要強悍,這一點,他們已經一次次證明了。”

    他看向陸璃,又道:“琅邪比你所想的還要強大!梁央祖、帝十九和元天涯三人夾擊,都沒有能斬殺他,我剛剛得到消息,琅邪已經全身而退了。”

    陸璃臉色微變,“琅邪真有那麼可怕?”

    “這麼說吧,現在的琅邪,已經是五大勢力中的最強者!”史景雲語氣肯定,“森羅殿的總殿主和雲霄山的山主,甚至紫霧海的那位,單對單的戰鬥,也絶非琅邪的敵手!就是因為琅邪太強,因為血矛越來越可怕,因為器具宗又冒出了一個秦冰,所以五大勢力才能達成默契,才要聯手滅掉器具宗!”

    陸璃心神暗驚。

    凌語詩和凌萱萱俏臉微白,在史景雲這番話,兩姐妹都有點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史景雲心中一嘆,看著她們說道:“你們也要早點適應,在這個世上,從來都是這麼殘酷。我希望你們能和陸璃一樣強硬,能和她一樣心腸冷酷下去,不然將來如果七煞谷也遇到器具宗今日的局面,我怕你們會直接崩潰。”

    “謝謝史叔的教導,我們會慢慢成長起來。”凌萱萱說道。

    凌語詩幽幽一嘆,也道:“我們會慢慢適應的。”

    史景雲微笑點頭,然後看向下方一棟房樓,看向庭院內的一行人——正是韓慶瑞、韓楓和康智、康輝等一眾來自於星雲閣的武者。

    “其實元天涯和我打過招呼,讓我將這些從星雲閣走出來的人,全部斬殺掉。”史景雲忽然說道。

    凌語詩、凌萱萱臉色一變,忙齊聲央求,請史景雲高抬貴手。

    兩人從看到韓慶瑞也在十字街起,就在請求史景雲,希望他能饒過韓慶瑞等人的性命。

    也是在她們的懇求下,韓慶瑞一行人才能活到現在。

    “行了,我既然點頭了,他們就能活下來。”史景雲呵呵一笑,“元天涯又不是我們七煞谷的人,他的面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當年他麾下的柳雲濤敢對凌家下手,已經是不給你師傅面子,也就是不給我們七煞谷面子,所以今天我根本不會理會他。”

    他這麼一說,凌語詩、凌萱萱不由鬆了一口氣。

    “陸璃,這邊交給你,我去別的區轉轉。”史景雲見局面已經控制住,很放心的吩咐了陸璃一句,旋即很從容的由這一塊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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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世事無常

    “晶晶呢?”凌萱萱看著下面,“她這趟怎麼沒有過來?”

    “她不肯來。”陸璃神情冷然,“她在器具宗待了一年,性子似乎柔了一點,她不肯對器具宗的人動手。”

    “人都是有感情。”凌語詩柔聲說道。

    她看向下方韓慶瑞等人所在的位置,清麗的臉上,有着幾分無奈,感慨說道:“真是世事難料,在三年前,我們還要看韓慶瑞、康輝他們的臉色。一眨眼功夫,現在我們竟然能左右他們的生死,哎,真是想不到。”

    “你看那個小胖子,他叫康智,是原來副閣主康輝的兒子。”凌萱萱也插話,“當年我去星雲閣的時候,在門口被侍衛堵住,那侍衛把我和三叔都給攔在外面,對我們冷言冷語。就是這個小胖子的出現,讓我和三叔能進入星雲閣,讓我們能見到韓長老……”

    “他是給秦烈面子。”凌語詩幽幽道。

    “是呀,是給秦烈面子,如果沒有秦烈,我們凌家早就垮了。”凌萱萱也很贊同,“他還幫我們殺了杜海天一家,把本該由我們姐妹完成的事情做完了。如果他不是殺了杜海天,他也不會被星雲閣追殺,也不會一直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凌語詩黛眉蹙着,芳心泛出苦澀之意,心中喃喃:“你到底在何處?”

    “咦?秦冰!”凌萱萱突然嬌喝。

    只見十字街上,一道身影陡然出現,他還背着一人,此刻正在街道上走動。

    正是秦烈!

    凌語詩一愣,也禁不住看向下方,看著街道上的秦烈。

    “怎麼會是他?”凌語詩很疑惑。不知道為何,看著下面那人背着一名美艷的女子,她沒來由的覺得心裡不舒服。

    “秦冰?他就是秦冰?”陸璃的語氣陡然冷厲數倍,“就是將我拒之門外,不准我踏入器具宗宗門一步的那個秦冰?!”

    “好像是他……”凌萱萱小心翼翼道。

    “他在必殺名單上!”陸璃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眼睛中,如有絲絲寒氣外溢,“我要殺他!”

    她取出一柄白水晶製成的長劍,忽然從高樓上飛躍下來。就在秦烈身前站定。

    凌語詩和凌萱萱忽視一眼,都心神一亂,忽然間沒了主意。

    “怎麼辦?”凌萱萱問,“這秦冰,在前段時間還答應過我們。要幫我們煉製趁手靈器的,我們要不要幫陸璃師姐殺他?”

    凌語詩同樣心亂如麻,不知道為何,她看著秦烈背着個女人站在街上,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

    對凌萱萱那要幫陸璃一起殺秦烈的說法,她更是覺得不太好,覺得不應該這麼做。

    “這人對我們姐妹挺不錯。我,我很難下得了手。”凌語詩說道。

    “嗯,我也覺得這人雖然冷冰冰的,但還是挺不錯的。”凌萱萱也點頭。然後說道:“我們先看看吧。”

    於是兩姐妹就在高樓上冷眼旁觀。

    “你是秦冰?器具宗的秦冰?!”陸璃從天而降,擋在了秦烈身前,臉寒如冰,“你我以前可曾見過?”

    “不曾。”秦烈漠然道。

    “我殺過你親戚?”陸璃再問。

    “沒有。”秦烈答。

    “那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要特意叮囑以淵,不准我踏入器具宗一步?!”陸璃厲喝。

    “因為我聽著你的名字。就覺得厭惡!”秦烈冷聲道。

    “好!很好!”陸璃氣急反笑,笑聲如冰冷的寒風,讓人渾身打顫,“從沒有人敢如此對我!從沒有!”

    陸璃手中的水晶劍寒光熠熠。

    秦烈臉色冰冷,先看了陸璃一眼,又抬頭看向凌語詩和凌萱萱姐妹。

    他忽然生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高樓上是凌語詩、凌萱萱姐妹,兩人居高臨下看著他,神情警惕。

    而他,下定決心要重返器具宗,則是為了去取岩洞內的靈材和熔爐,還想著為兩女煉器,想著要兌現他的諾言。

    他身上背着別的女人,卻被自己所愛的女人遠遠看著,遠遠提防着……

    任憑他任何猜測,也沒有料到十字街是由七煞谷負責清掃,更沒有預料到陸璃、凌語詩、凌萱萱竟然都在此地。

    本來準備高呼韓慶瑞等人名字的他,一看到凌語詩、凌萱萱都在,也就閉嘴了。

    他知道以凌語詩、凌萱萱的性子,只要在這裡發現韓慶瑞、康智等人,一定會保全他們的性命。

    所以他知道韓慶瑞等人肯定安然無恙。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韓慶瑞他們應該沒事,可他,恐怕會有麻煩。

    ——來自於陸璃的麻煩。

    陸璃手中的水晶劍寒光熠熠,一縷縷冰寒氣息,也從陸璃身上釋放出來,那種冰寒之中,帶著一種絶情絶義,帶著湮滅人形的冷!

    這陸璃,也修煉寒冰之力,而且對寒冰力量的認識同樣深刻。

    但陸璃和以淵、梁少揚、龐峰一樣,只是開元境後期境界,而且,在秦烈的感覺中,陸璃的實力應該還要弱於龐峰以淵兩人,最多能夠和梁少揚持平。

    當年,在凌家鎮的時候,陸璃也是開元境後期。

    那一年,陸璃只開闢了七個元府,現在她九個元府全部力量充沛,可畢竟還是開元境後期。

    那一年,他尚未踏入開元境,他被陸璃冷眼嘲諷,他被鳩琉瑜直接無視。

    今天,器具宗雖然遭遇大難,可他,卻能真正站在陸璃面前!

    今天,他能夠以同級武者的身份,來和陸璃正面相對!

    “想攔我?你還不夠格!”秦烈抬手。

    “喀喀喀!”

    由森白寒氣凝結的冰塊,化為一柄冰劍,冰劍一成,一股比陸璃還要冰寒的氣息,陡然從秦烈身上瀰漫開來。

    秦烈的心、神、魂、一切念頭。如全部結成冰霜,他瞬間進入極寒意境。

    一層寒霜在他身上凝現,他雙眸成了銀白色,他看向陸璃,漠然道:“如果不能領悟寒冰意境,你就終生非我之敵!”

    冰劍往前一遞,一道鋒利的冰芒,陡然射向陸璃胸口。

    陸璃手中的水晶劍內寒霧蔓延,在頃刻間。陸璃整個人被寒霧裹住,就在她身影模糊之時,一朵朵冰花陡然從寒霧中飛了出來。

    每一朵冰花,都如精心雕刻而成,精緻淒美。卻蘊含著驚人寒力!

    朵朵冰花飛旋出來,受着陸璃的御動,竟將秦烈冰劍上的寒芒給攪亂,只聽寒霧中傳來一陣悅耳的叮咚響聲。

    然後秦烈就感覺不到冰芒上屬於他的氣息。

    “意境麼?你領悟的還太淺,你對寒力的認識,還不夠!”陸璃冷喝。

    朵朵晶瑩的冰花,忽然紛紛從寒霧中飛出。如冰雹般忽然兇猛,瘋狂朝着秦烈落來。

    “地陷!”秦烈默運地心元磁錄,以體內大地之力,來引發大地異變。

    寒霧中。陸璃腳下地面陡然裂開,如妖魔張開大口,地心傳來強烈的吸扯力!

    陸璃在寒霧中的冷傲身軀,忽然劇烈搖晃。腳步變得蹌踉起來。

    “噹噹噹!”

    此刻,秦烈一隻手舉着一面冰盾。將那些晶瑩冰花都給防禦下來,背着唐思琪繼續往前衝去。

    在他靠近寒霧之時,他將那一面手持的冰盾,直接砸進寒霧之中!

    “嘭!”

    他聽到一聲重擊,也聽到了陸璃的悶哼,但他沒有多看一眼,而是加速越過陸璃。

    “凌語詩!凌萱萱!給我攔阻他!”寒霧中的陸璃突然厲喝。

    高樓上,凌語詩和凌萱萱忽視一眼,兩女臉上都有些無奈,硬着頭皮從樓上飛躍下來。

    她們重新堵在了秦烈的身前。

    “很抱歉,我們不能讓你走。”凌語詩清麗的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她雪白的手臂上,套着一個個圓環,這時候那些圓環紛紛明亮起來。

    凌萱萱裙角如有火焰點燃,一簇簇火團在她身側浮現出來,她也神情尷尬,站在那兒渾身不自在,囁囁嚅嚅道:“那個,我不敢不停陸師姐的話,所以只能把你攔下來,對不起呀。”

    “嗚嗚嗚!”螺號的異響,從陸璃所在的寒霧傳來。

    凌語詩俏臉微變,她知道那聲音意味着什麼,她知道陸璃這是在招呼周邊七煞谷的人。

    她很清楚,一旦周邊七煞谷的人聚集過來,秦烈必將難逃此劫。

    “妹妹,攔阻他!”凌語詩嬌喝一聲,明眸卻不斷眨動,對凌萱萱打眼色示意。

    兩姐妹心神相通,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些什麼,所以凌萱萱一看她的眼神,立即會意過來,也忙運轉起火焰靈訣,渾身火焰呼呼飛出。

    她們一起朝着秦烈衝了過來!

    秦烈背着唐思琪,眼看兩姐妹朝着他撲殺而來,卻眼神漠然。

    他一動不動。

    忽地,他眼睛微微一亮,他從兩姐妹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凌厲殺意……

    就在他發愣之時,那看起來氣勢很足的兩姐妹,忽然一左一右分開,竟然分別從他左右兩側衝了過去。

    衝到了他的身後!

    “該死,被他躲過去了!”凌萱萱大叫一聲,又忙迴轉頭來。

    “別讓他逃了!”凌語詩很配合地嬌喝起來。

    秦烈身軀微微一震,他不再猶豫,在兩姐妹重新組織起進攻之前,他迅速衝掠出去,以最快速度離開這條十字街。

    身後,凌語詩姐妹還在裝模作樣的追擊着。

    更遠處,寒霧中的陸璃陷入了地縫中,還未能掙脫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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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封禁

    焰火山山巔。

    “咳咳!”

    應興然臉色蒼白,他拿着手巾捂着嘴,劇烈咳嗽着。

    那手巾上,隱隱傳來一縷淡淡的血腥味……

    羅志昌、房奇、蔣皓三大供奉,墨海、譚東陵等七大內宗長老,此刻全部處在一塊山頂岩石上,在俯瞰着整座山腳下的城池。

    此刻,器具城的地火水風四大街區,很多繁華的街道上,都有火焰燃燒。

    從焰火山的山巔望去,彷彿有一條條火龍在器具城城內遊蕩着,那些火龍所在的位置,時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許多身穿不同衣衫的武者,在四大城區遊蕩着,對器具宗客卿和血矛武者進行追殺。

    器具城到處都有戰火,很多區域斷壁殘垣,很多街道上慘叫連連……

    在下方器具宗外圍,更有很多武者聚集,將整個器具宗,甚至焰火山都給圍着。

    “暗影樓!森羅殿!雲霄山!七煞谷!紫霧海!”應興然一邊激烈咳嗽,一邊咬着牙沉喝,眼中閃爍着刻骨的仇恨。

    “東陵,還沒有琅邪、馮蓉的消息?”大供奉羅志昌喝道。

    譚東陵神色黯然,“還沒有回來,興許……出了意外也說不定。”

    所有人臉色都沉重起來。

    琅邪和馮蓉為血矛的頂樑柱,負責調度血矛對外殺敵,如今,身為主心骨的琅邪、馮蓉蹤跡不顯,讓三大供奉和七大內宗長老都有種瞧不見希望的感覺。

    他們只是煉器師,將一生都奉獻給煉器之道。他們沒有在武道上浸沒太長時間。

    真要拚死決戰,他們根本無法起到什麼作用,一個同等級別的武者,就足以令他們一個個折翼潰敗。

    “琅邪不會有事的。”大供奉羅志昌安慰着別人。也安慰着自己,“他比你們所想的還要強大,除非八極聖殿和玄天盟內派遣強者,否則他若想要走。應該無人能攔住他!就算是五大勢力最強者出動,也未必就能擊殺他,琅邪,比他師傅當年還要強大!”

    眾人神情微震。

    “秦冰也不見了,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蔣皓輕嘆。

    “定然是因為唐思琪和蓮柔一事出了宗門!”應興然沉着臉,“我特意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攪他的煉器,他能知曉唐思琪、蓮柔被擒拿一事,定然是有人通知他的!那個叫以淵的。來自於紫霧海對吧?”

    “不錯。他從紫霧海過來。”墨海說道。

    “肯定是他了!”應興然哼道。

    眾人都暗暗點頭。看著下方城池內的火焰,看著山腳下的各方勢力武者,他們都神色凝重。

    “他們圍而不攻。是想要生擒我們,他們還需要我們煉器。”房奇沉吟了一會兒。嘆息道:“這個時候,他們在城內四處追殺外宗有戰鬥力的客卿,擊殺血矛的人,是在來斷我們的爪牙。”

    “一旦血矛覆滅,一旦具有戰鬥力的客卿一一被殺,只是煉器師的我們,就沒了任何抵抗之力,只能任由他們擺佈了。”蔣皓插話。

    “等吧,等琅邪和馮蓉能回來,如果血矛真的被滅,器具宗……恐怕真就不復存在了。”大供奉羅志昌也深深嘆息。

    ……

    器具宗宗門口的一條街道。

    秦烈背着唐思琪,在街角的陰影處站定,遠遠看著器具宗的宗門。

    烏拓和雲霄山的武者,還有那史景雲,這時候就在器具宗的外宗宗門口,兩人守在那一塊,還在沉聲交談着。

    一看到烏拓,秦烈就心底一沉,知道想踏入器具宗,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唯恐烏拓、史景雲發現他,只是略一停留,他就悄悄往後縮,縮回後面很遠處一棟黑魆魆的石樓。

    一進來,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凝神一看,他發現這棟青岩山建造而成的石樓內,有着六具死了不久的屍體。

    從衣着來看,他們應該也是外宗客卿,而且應該是具備很強戰鬥力的那一類。

    顯然,此地也被清理過,周邊器具宗的那些客卿,都被清理者擊殺乾淨了。

    繞過那些血淋琳的屍體,秦烈背着唐思琪來到裡面幽暗的廂房,解開捆縛唐思琪的皮繩,把她身子放正後,說道:“我看了一下,前往焰火山的道路被封死了,我們現在想回宗都不太容易了。”

    從看到烏拓起,他就知道對方打着什麼樣的心思。

    在城內將器具宗的戰鬥力給掐滅,先將器具城掌握在手中,然後甕中之鱉的,將焰火山的煉器師全部擒獲。

    很明顯,他們不想那些煉器師死,而且他們對器具宗這麼多年積累的財富也很垂涎。

    秦烈想了一下,就猜測等城內事情處理完了,五大勢力的首腦將會齊聚焰火山的山腳下,會正式會面商議如何瓜分器具宗的那些資源。

    ——靈材、靈石、靈藥的資源,城池、器具宗和焰火山的分配,煉藥師如何瓜分。

    那些人,需要當面來討論清楚,然後才會真正踏入器具宗。

    在此之前,那些供奉和長老們,都會被困在焰火山,都不會允許他們踏出一步。

    事實上,這時候的城內,到處都是殺戮,那些長老只要不傻,應當知道焰火山還算是安全的。

    唐思琪眨着眼睛,神色有些着急,似乎有話要說。

    但她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秦烈皺着眉頭,“現在我也無計可施,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時候器具城到處都是五大勢力的人,各大城門應該處於最嚴密的防禦狀態。想這時候出城,恐怕不太容易。”

    他看向唐思琪。又道:“回宗的路,也被封死了,我們冒然現身有極大可能被生擒活捉。所以,這條路也走不通。如此一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在城內先找個藏身之地了,你看呢?”

    唐思琪的美眸。直勾勾看向一個點——她潔白手指上的空間戒!

    “你戒指裡有東西?我能拿取?”秦烈試探問道。

    唐思琪連忙眨了三次眼。

    “那我試試。”秦烈愕然,伸出一根指頭點在那一枚空間戒上,他一縷精神意識忽然滲透其中。

    一枚紅寶石般圓潤光滑的丹丸,第一個映入他心神之中,他也忽然明白唐思琪想他幹什麼了。

    念頭一變,那一枚寶石般的紅潤丹藥落入他掌心,他捏着這一枚丹藥,又問:“這枚丹藥可以解你的禁制?”

    唐思琪趕緊又眨眼。

    秦烈點了點頭,湊上前嗅了一口。他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丹藥。如以特殊鮮血凝成,氣味……很刺鼻。

    “你肯定?”秦烈再問。

    唐思琪臉顯急切之色,繼續再次眨眼。以此來表明那丹藥沒有問題。

    秦烈不再多言,他一隻手扶着唐思琪小巧秀美的下巴。一隻手將那紅潤丹藥,塞入了唐思琪的紅唇中。

    “咕噥。”唐思琪有些艱難的嚥下丹藥。

    一陣很明顯的氣血波動,從她體內散發出來,那氣血如引動她凝滯的鮮血,讓她血路重新活絡起來。

    “咳咳咳!”不多時,她忽然劇烈咳嗽,僵直許久的身軀,也終於能活動開來。

    “這是血矛慣用的血禁之術,活血丹是最對症下藥的解禁方法,我用了那麼長時間,才以一縷意識將活血丹給撥動了一下。”唐思琪眼睛瞪圓了,顯得還有些難受,過一會兒講話才利索了,“這裡有密道能直接進入器具宗!”

    “這裡?”秦烈愕然。

    唐思琪瞪了他一眼,嬌呼道:“宗主將宗門的那些秘典交給你,難道你沒有細看?”

    “還沒來得及看。”秦烈點頭。

    “我能知道這條密道,也是因為有一本秘典內記載過。”唐思琪活動着手腳,美艷的臉上漸漸被愁雲覆蓋,“只是隔了一天,宗門就發出了如此驚天之變,哎,希望宗主他們有辦法吧。”

    這麼說著,她毫不避嫌,一把抓住了秦烈的手,扯着秦烈出了這間廂房,往後方一片假山區行去。

    被她溫潤的小手牽着,秦烈初始有點不適應,不過見她神情急切,秦烈也就老實跟隨。

    很快,唐思琪帶著他來到後方假山,“就在假山裡面的小山洞,最裡面,應該有一塊大石頭堵着洞門,掀開後,就能通過石道直接進入宗門。這個通道,是前幾代一名多情的宗主找人打通的,是為了方便他悄悄離開幽會外面的情人……”

    唐思琪撇嘴解釋。

    秦烈和她一同進入假山裡面的山洞,這個假山區本就不大,裡面的小山洞更是狹窄。

    山洞僅容一人通行,兩人進入後,還需要縮着頭彎着腰,身子幾乎貼著身子,腳步很緩慢的才能往裡面移動。

    “大人有令,清理過的區域,一個時辰後重新檢查一遍,你們進去看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冷硬的吩咐。

    旋即,有沉重的腳步聲,從石樓門口傳來。

    假山裡面的秦烈,臉色一變,在黑魆魆的小洞穴內,他忽然一把樓主了唐思琪,想要湊到她耳畔小聲吩咐她,讓她先停下來。

    然而,在黑糊糊的狹窄山洞中,兩人又都彎着腰,他這麼忽然湊上前,似乎沒有湊準目標……

    “你,你親我幹嗎?”唐思琪蚊蠅般低呼,在黑暗的山洞中,她臉頰發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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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撩動

    如蘭似麝的幽香,從唐思琪酮體上緩緩傳來,逸入秦烈鼻孔,令秦烈心神一亂。

    黝黑的山洞深處,兩人彎着腰,身子緊貼著,秦烈還伸手摟住了她。

    聽著她的一聲嬌嗔,秦烈臉色微變,立即意識到剛剛他嘴唇碰觸的地方有些敏感。

    “別講話,有人來了。”他壓低聲音解釋。

    黑暗中,唐思琪趕緊噤聲,也認真聆聽起來。

    她也聽到了武者踱步而來的聲音,聽到了那些人不耐煩的交談,然後她便明白她誤會了秦烈。

    “重新搜查一遍,說不定有漏網之魚潛藏了起來,還有可能有人返回。”外面首領叫道。

    “知道了大人。”有武者懶洋洋答話。

    有人漸漸往石樓後面的假山行來。

    秦烈慢慢調整呼吸,令心率跳動都放緩,將靈魂意識收斂,並且降低生命波動。

    他悄悄晉入無法無念的境界狀態。

    這種狀態下,他彷彿能夠和天地融為一體,能化身天地一部分,像是蟲類處於休眠的狀態,很不引人注意。

    即便是境界高過於他的武者,在他進入無法無念狀態後,也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唐思琪在武道的修煉上沒有下過苦功,但她本身境界極高,處於萬象境,她還要強過秦烈一籌。

    應付現今的局面,她雖然不能進入無法無念的狀態,但她也有她的方法。

    她的方法非常簡單——直接吞服一枚凝神丹。

    一枚丹藥入腹,她的心跳、血液流動、生命波動都明顯放緩。她竟然也達到類似於秦烈無法無念的狀態。

    兩人一個依靠奇境,一個倚仗着丹藥,身子緊貼著縮在假山石洞中。

    外面武者的交談聲,時不時傳來一兩句。搜尋者在一個個石樓廂房內尋找,也在院子裡檢查了一番,卻沒有人留意這一座假山,更沒有人嘗試深入假山內部狹窄的石洞找尋。

    過了一陣子。奉命前來搜查的一撥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漸漸離開。

    秦烈和唐思琪沒有立即重新活動。

    他們身子靠攏着,一動不動,他們還在等候着,他們害怕那些人會殺個回馬槍。

    許久許久過後,唐思琪酮體都有些僵硬了,才稍稍動了動玉臂,她輕輕捅了捅秦烈。“你怎麼樣?”將嘴唇湊了過來。她小聲詢問。

    秦烈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心神一亂,將靈魂念頭重新聚攏,淡然答了一句:“我沒事。”

    “那我們繼續走?”唐思琪徵詢他的意見。

    秦烈點頭。“好。”

    於是唐思琪動身,然後她忽然輕呼一聲。一下子軟倒在秦烈身上,那豐腴惹火的身軀,也直接緊密無間的又粘了過來。

    “半蹲着,蹲的太久,我的腿麻了……”她羞赧道。

    秦烈沒有動,也沒有答話,只是保持着自己的姿勢不變。

    一具曼妙誘人的身姿,就這麼緊靠着他,即便是他對唐思琪沒有什麼心思,也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他呼吸有些急促,他怕他控制不住,所以他更加不敢動。

    唐思琪解釋了一句後,也沒有繼續說話,她身子依偎在秦烈身上,一條小腿輕輕踢踏着。

    她在試着慢慢活動。

    隨着她的踢腿運動,她那玲瓏誘惑的身子,和秦烈時而忽地緊貼,時而忽地分開。

    如一下下撩撥着秦烈的心……

    每當她的曼妙酮體,從秦烈的身上挪開,秦烈就沒來由的心生悵然,有點戀戀不捨。當她身子又忽然貼了過來,秦烈又會心神蕩漾,心生一種很奇妙的滿足感。

    “秦師弟,你說這次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黑暗中,唐思琪忽然幽幽問道。

    她換了一條腿活動,還是一次次伸展,慢慢的踢着腿,在活動着血液。

    她被血影的血禁之術凝滯了鮮血,雖然吞下了活血丹,可血液還是沒有能達到正常流動的狀態。

    也是如此,在山洞內蹲了一會兒,她才會兩腿酸麻,幾乎站都有點站不穩。

    這是血禁之術短期形成的後遺症。

    “我不知道。”秦烈沉聲道。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唐思琪又說。

    “你問。”

    “你為什麼要殺梁少揚?是因為我麼?”

    黑暗中,唐思琪停止了踢腿活動,她一雙美眸閃亮,她手上的空間戒釋放出濛濛幽光。

    湊着微弱的幽光,她看向秦烈的臉龐,她半邊身子還貼著秦烈,她似乎不急着挪開……

    “他不死,我夜不能寐。”有了一絲微光的山洞中,秦烈神色平靜,淡然道:“他先以陰蝕蟲害我,後在自由商道突下殺手,我差點兩次喪命。我再回器具宗,第一件事便是殺了此人,因為我不敢保證在他的暗算下,我還能第三次幸運的活下來。”

    “和我沒有關係?”唐思琪明亮的眼睛中,有着濃濃失望,“真就不是因為我?”

    “也有一點。”沉默了一會兒,秦烈才輕輕點頭,“我不想你孤零零離開器具宗,我也不想看著你被他所害,那些本該屬於你的東西,我想給你討回來。”

    唐思琪美眸亮熠起來,她眼中綻出神采,她嘴角有了一絲喜意,“那,那我在你殺梁少揚的動機中,占了幾成因素?”她又一次問道。

    “兩三成吧。”秦烈坦然道。

    “那也夠了!”唐思琪嘴角美艷的笑容蕩漾開來。

    在秦烈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忽地湊上前,她那豐澤的香唇,在秦烈臉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旋即她嫣然笑道:“這是獎勵你的。哈!”

    秦烈呆楞住。

    他傻傻看向唐思琪,下意識地摸了摸被她親過的臉龐,神情有些懵然。

    “走吧,堵住石道的石頭就在前方。我已經可以看見了。”唐思琪臉上迷人的笑容沒有消褪,她似乎心情不錯,她又一次動身走向前頭。

    她手上的空間戒持續釋放出濛濛微光,在漆黑的山洞中。那微光將她撩人的身姿隱隱映照出來……

    狹窄山洞中,她彎着腰,豐臀微微翹着,那臀部呈水蜜桃似的完美形狀,誘人至極。

    秦烈在後方怔怔看著,不覺間,就發現心底火氣騰騰冒了出來。

    在腦海中,他將唐思琪在山洞內扭臀緩緩行進的性感姿勢深深烙印了下來,烙印在他腦海深處。還在不斷回放著。調皮的好像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他忽然有點口乾舌燥。

    “嘭!”

    在他還發呆時。他聽到前方傳來石頭落地聲,然後才發現唐思琪已經移開石塊,正在前方欣喜招呼他。

    “秦師弟!快點過來呀。那秘典上說的一點沒錯,真有一個石道呢!器具宗前幾代的那個宗主。看來還真不是好東西,專門挖個石道出去幽會情人,這老不修的……”唐思琪喋喋輕呼道,似乎頗為看不慣那一位老前輩的劣行。

    秦烈不得不運轉寒冰訣,才能將腦海雜念壓住。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然後走了過去。

    唐思琪腳下,果然有一個石道,石道通往地底,黑魆魆的,從中還傳出一股腐味。

    “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一下,我讓你下來的時候,你再下來。”秦烈皺着眉頭,縱身落向那石道。

    石道比他所想的寬敞,至少要比假山內的山洞要寬闊不少。

    在他落下後,石道旁邊還有寶石閃閃發亮,讓這石道要比上面明亮不少。

    在石道內,他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異常,然後才對上面的唐思琪道:“你下來吧。”

    “好。”唐思琪低低嬌笑,然後忽然從上方跳躍下來。

    秦烈一愣後,下意識伸手去接,然後,然後唐思琪就直接落入他懷中。

    他的一雙手,正好托着先前唐思琪那令他口乾舌燥的完美翹臀,那豐滿滑膩的觸感,令他心中某種火焰驟然變得洶湧起來。

    他發現他愈發口乾了。

    他感覺到一股火焰在燃燒,在燃燒着他的身心,正在焚滅着他的理智。

    他兩手不由地用力抓緊,抓在那令他血脈噴張的美臀上,在略略寬闊的石道中,在那兩邊寶石亮光的照耀下,他臉上有了一抹失去理智的癲紅。

    他的眼睛,也釋放出原始野獸才應有的光芒。

    “唔……”

    唐思琪輕聲囈語,她美艷的臉上,泛出醉人的潮紅色,勾魂奪魄的美眸中,波光熠熠。

    “秦師弟,你,你弄疼我了。”她忽然咬着紅唇,白了秦烈一眼,水汪汪的眸子凝視着秦烈,羞赧道:“別這樣,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秦烈一驚之後,忽然醒轉過來,他發現他寒冰訣營造的心境,竟然在先前破碎了。

    他趕緊又默運寒冰訣,他甚至將元府內的寒冰之力導引出來,繞着全身筋脈流轉一圈。

    然後,他體內邪火才慢慢熄滅,他這才真正恢復清醒。

    然而,他發現他兩手還在托着唐思琪的豐臀……

    他急忙鬆手,臉色有些狼狽,吱吱唔唔道:“剛剛,剛剛,我……”

    他語塞了,他沒辦法解釋,也的確找不到一句有力的話語解釋。

    “沒事,是我,是我自己活該,是我自己亂來引起的……”唐思琪抿着嘴,羞着臉,美眸卻流出一絲促狹笑意,“呵,我還當秦師弟真就坐懷不亂呢,一年前,秦師弟在入門測試時,不知道多麼正經呢,沒料到現在……哈,這次我怎沒看到火星子濺射過來呢?”

    秦烈一呆。

    都已經隔了一年了,這女人竟然還記得那件事,她那心結竟然一直都沒解開。

    這次,終給她逮到機會,終給她找到藉口來反擊了。

    “女人心啊……”

    秦烈搖頭苦笑,不再搭理她的後續調侃,掉頭往石道深處行去。

    唐思琪如打了勝仗一般,一路咯咯嬌笑着,心情愉悅地跟了過來。

    兩人彷彿渾然不知宗門正處在生死存亡之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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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後一根靈紋柱!

    天就要亮了。

    器具宗的外宗,所有不擅長戰鬥的門人,都早早來到焰火山的山上。

    外宗,只剩下少部分外宗長老和血矛武者,他們聚集在後院方向,不敢踏出宗門一步,都在默默等候着。

    等候着琅邪和馮蓉的歸來。

    外宗一間荒廢多年的煉器室中,一個破舊的青銅大鼎內,忽然傳來異響聲。

    “這裡應該是煉器室,這一間有很多年沒人租用,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唐思琪在鼎內輕聲細語。

    “好,我們出去。”秦烈從青銅大鼎冒頭,先一步跳將出來,然後伸手摻着唐思琪,把她也拉了出來。

    佈滿灰塵的煉器室,兩人現身後,忽視一眼,神情都有些異樣。

    秦烈調整了一下,又將自己保持在冷漠心境,神情變得淡然。

    唐思琪輕咬着下唇,一雙嫵媚動人的眼睛,滴溜溜轉動了一圈,忽然呵呵輕笑起來。

    秦烈這裝模作樣的神色,讓她暗暗好笑,讓她覺得秦烈其實頗為羞澀,一直都是用冷漠來掩飾着自己。

    假山洞穴內,石道中,那兩段旖旎……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向來都喜歡捉弄人的唐思琪,對一年前的那件事,一直都耿耿於懷,如今給她找着機會了,她時不時地就調侃秦烈兩句……

    她反而漸漸佔據了主動。

    美眸碧波蕩漾着,她笑盈盈說道:“準備好出去了麼?”

    秦烈忽然緊張起來,他在唐思琪這番話落下後。不由地放出靈魂意識探索,窺探周邊的動靜。

    “咦?”

    周邊的外宗長老程平,在秦烈以靈魂遊弋之時,敏鋭的覺察到。

    “有人在煉器室那一塊!”程平微愣後。忽地輕喝。

    他和兩名血矛武者,幾乎瞬間趕向那煉器室,在一個已經淪為雜物間的廢棄煉器室門口,程平停了下來。

    對身旁兩名血矛武者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分散開來準備包抄,然後他才低聲問道:“誰在裡面?”

    一聽程平聲音響起,秦烈和唐思琪同時鬆了一口氣。

    兩人生怕這時候器具宗的外宗,也被五大勢力佔領了,生怕一冒頭,所見的都是暗影樓、森羅殿的殺手在遊蕩。

    真要那樣,他們這趟就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程長老么?是我,唐思琪。”

    “我是秦冰。”

    兩人分別表明身份。

    程平猛然一驚。低喝道:“真是你們倆?你們怎會在這裡?”他沖兩名血矛武者重新打了一個手勢。

    那兩人將手中的靈器慢慢收了起來。

    秦烈和唐思琪兩人。這時候從蛛網高懸的木門口走了出來。走到了程平面前。

    “秦冰!唐思琪!竟然真是你們!”程平驚喜起來。

    “老程?”遠處傳來童濟華的呼聲。

    “沒事,秦冰和唐思琪回來了!”程平喝道。

    “啊?”童濟華也驚喜起來。

    不多時,童濟華領着五名血矛的武者。也從遠處趕了過來,他驚奇看向唐思琪。問道:“你們怎麼回來的?以淵和蓮柔呢?”

    唐思琪眼神一黯,“以淵和柔姐應該不會回來了。”

    “出事了?”童濟華表情沉重。

    “究竟怎麼一回事?”程平輕喝。

    唐思琪詳細說明外面的情況,點出琅邪、馮蓉到達後,帝十九、元天涯的現身,說明血影的厲害,還有和血矛之間的聯繫,她將夜裡發生的事情,一一道明清楚。

    童濟華和程平聽的一驚一乍,兩人時而看向秦烈,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以靈器的爆炸震碎血影身軀,以大地之力讓血影深陷,又先戰龐峰,後戰陸璃,成功帶著唐思琪返回宗門,這都是他幹的?

    身為外宗長老,童濟華和程平深知龐峰的可怕,也聽過陸璃的厲害之處,更加能想像血影的恐怖。

    秦烈一路帶著唐思琪,從動亂的器具城,能艱難返回宗門,在兩人來看簡直不可思議。

    “情況如何?”秦烈問這邊的狀況。

    “很糟糕。”程平嘆息一聲,說道:“血矛派出去的人,一旦出去,就沒有能夠回來的。琅邪和馮蓉大人現在也不知蹤跡,宗門外面則是聚集着眾多五大勢力強者,他們封鎖了出路,顯然準備將我們困死。”

    “還好他們沒有攻下來,不然,我們根本擋不住。”童濟華也是苦笑。

    “宗主和三大供奉呢?”唐思琪問。

    “都在山頂,他們應該也是一籌莫展,畢竟他們並不擅長戰鬥。”童濟華深深皺着眉頭,“是我錯了,我不該將事情告訴以淵,如果不是那樣,琅邪大人就不會身陷險境,他如果能坐鎮血矛,我們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和你沒有關係。”秦烈沉着臉,“按照以淵所言,五大勢力想對宗門下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沒有我,沒有殺死梁少揚一事,五大勢力早晚還是會過來。我的出現,只是將這件事提前了一點而已。”

    “這裡並不安全,你們去山上吧,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登山。”程平道。

    “嗯,我們先上山,看看宗主和三大供奉怎麼說。”唐思琪點頭。

    秦烈和她一道兒,出了這一塊的煉器區,往焰火山的方向走去。

    天色漸亮,焰火山山腳下的那廣場上,十二根靈紋柱如參天柱子,依然高高聳立着。

    秦烈和唐思琪兩人,就在廣場上走動着,在一根根靈紋柱下前行。

    途徑那第十二根靈紋柱的時候,秦烈腳步微頓,他看向這最後一根沒有能悟透其中玄妙的靈紋柱。內心隱隱有點遺憾。

    他明白,一旦器具宗不復存在,這十二根靈紋柱要麼被敲碎毀去,要麼被五大勢力瓜分。

    不論哪種情況。十二根靈紋柱都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裡。

    而他,也再沒有機會去領悟最後一根靈紋柱上的玄妙,不能弄清楚這最後一根靈紋柱的裡面,到底烙印着什麼樣的玄奇靈陣圖。

    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

    因此。在上山前,他又一次看向這最後一根靈紋柱。

    然而,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他便忽然愣住了。

    他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竟然來自於面前的靈紋柱,來自於柱子表面!

    他的身子完全頓住,他皺着眉頭,深深去看這一根靈紋柱上繪刻的遠古大地圖畫,他看到勾勒圖畫的線條。竟染上了猩紅鮮血!

    靈紋柱上。一根根奇妙的線條。彷彿由鮮血凝成!

    這絶對和之前他所見的不一樣。

    “不對勁!”

    秦烈臉色凝重起來,他看了一會兒,就這麼突然坐下。

    坐在最後一根靈紋柱下面。

    “唐師姐。你先回焰火山,我一個人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秦烈說道。

    前方也停下腳步的唐思琪,回頭看向他,神情疑惑,“怎麼?還不死心,要在宗門毀滅之前,將宗門最後一塊瑰寶的秘密揭開?”

    “給我一點時間。”秦烈丟下這麼一句話,凝結一縷精神意識,飛逸向染血的古象形文字,以靈魂念頭慢慢描繪。

    不多久,這最後一根靈紋柱的遠古天地圖卷,如忽然變得鮮活。

    在秦烈眼中,那柱子上栩栩如生的古老大地,如被蒙上一層血色,給他一種心驚膽顫的可怕感。

    他的一縷精神意識,又一次嘗試衝擊靈紋柱內部,要穿透壁障。

    他嗅到一股更加濃稠的血腥味,他心中生出一種錯覺:靈紋柱內部,如有濃濃鮮血流溢着……

    強忍着心中的不適,他這一縷精神念頭,猛然往內部壁障衝擊!

    出奇的,至少數十次將他精神念頭彈回來的壁障,這次竟然沒有攔阻他,他的一縷精神念頭,極其順利的一穿而入!

    下一刻,一個染血的小空間在他意識內展現出來。

    這是靈紋柱內部的世界!

    天色血淋琳的,大地暗紅色,這是一個廣場,一個和外面一模一樣的廣場!

    這裡也有十二根靈紋柱,十二根靈紋柱也是繪刻着種種玄妙神奇圖案,那些瑰麗畫面都在慢慢蠕動着,如擁有着生命意識……

    譬如天網禁魔圖內的妖魔邪物,都在嗷嗷怪叫,嘯聲並非無聲,而是驚天動地!

    九曲長河圖內一條條天河,如銀河橫貫上空,內部清澈河水在緩緩流淌着。

    天禽翱翔圖內的飛禽異獸,在這片血紅色空間展翅高飛,不斷釋放出一陣陣驚人的靈力波動。

    ……

    十二根靈紋柱上的靈陣圖,在這裡都像是能量充沛,在血色天空下籠罩着下方。

    封禁着下方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

    那老人,低垂着頭,瘦的如一具骷髏披着一層人皮,渾身沒有一點血色。

    十二根鏽跡斑斑的鎖鏈,一端連着靈紋柱,一端連着他的渾身骨頭,猛然一看,那些鎖鏈如從他體內生長出來的,和他渾然一體。

    十二根靈紋柱,都有一根鎖鏈連着他的骨頭,十二根靈紋柱上方的靈陣圖,之所以活動着,明顯也是為了封禁他。

    廣場上,最後一根靈紋柱內部的天地,竟然禁錮着一個形同厲鬼的老人。

    秦烈心神震撼。

    也在此時,這低垂着頭的老人,忽然抬起頭,蒼白如紙的臉上,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中,釋放出駭人之極的血光!

    “你是誰?游宏志呢?他怎麼沒來!”老人盯着秦烈厲喝。

    秦烈這一縷靈魂意識,在他眼中似乎無所遁形,被他這麼看了一眼,秦烈的一縷靈魂意識竟然一下子潰散,直接就化為一縷縷輕煙消散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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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乾屍般的老人

    廣場上,秦烈身軀猛然一震,眼睛瞬間睜開。

    他駭然看向唐思琪,喝道:“靈紋柱裡面有人!”

    “什,什麼?”唐思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這最後一根靈紋柱裡面,封禁着一個人!我剛看到他了!”秦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宗門秘典中,有沒有關於這件事的記載?”

    “沒有,完全沒有。”唐思琪連連搖頭,美艷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秦冰,你看到了什麼人?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會兒再解釋。”秦烈想了一下,說道:“我剛剛的一縷精神意識,直接被那人一眼看的崩滅了,我重新凝聚神識進去!”

    話罷,他又一次閉上眼,在唐思琪有些恐懼的目光中,他再一次進入靈紋柱內部。

    血色的天,暗紅色的廣場,十二根靈紋柱下方。

    那瘦骨嶙峋的老者,此刻冷着臉,赤紅雙眼內血光攝人,他看著秦烈的一縷精神念頭,冷哼一聲,“游宏志呢?他派你進來有什麼用?”

    “誰是游宏志?”秦烈釋放出念頭來。

    形同厲鬼的老者,瞳仁內血光濃烈,他遲疑了一下,又問:“不是游宏志讓你來的?”

    “不是。”秦烈以心念回應。

    “那你是如何進來的?!”老者又一次厲喝。

    “嘭!”

    秦烈心神劇痛,這一縷進來的精神意識,第二次崩滅。

    外面。他下意識的摸着腦袋,臉上流露出明顯的痛意。

    在唐思琪望來的時候,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又一次重新凝結精神意識。

    這次。他進入這片奇異空間後,率先表態:“你別亂叫,你一叫,我就頭痛欲裂。會被你直接震碎了意識。”

    如一具乾屍般的老者,也漸漸平靜下來,他一雙血紅眼睛盯着秦烈的一縷神念,“不是游宏志讓你進來,你如何能來到此地?”

    這番話落下後,老者神情移動,忽然看向旁邊一根根靈紋柱。

    他突地想起了某種可能,他那瘦成乾屍的身體,也明顯顫抖起來。“你是。你是開啟了所有靈紋柱……”

    他眼中血光越來越駭人。“前段時間我這裡靈紋柱紛紛波蕩劇烈,難道是你引起的?是你!是你在外面將那些靈紋柱引動,分別進入了其餘十一根靈紋柱裡面?!”

    “大半年前。在外面的廣場上,我的確讓十二根靈紋柱一一明亮起來。”秦烈回答。

    “是了。是了,我早該想到!”他喃喃低語,神情漸漸激動興奮起來,一縷縷嚇人的血光,紛紛從他眼中暴射而出,他突然喝道:“小子,你放我出去,我給你一場天大造化!”

    “放你出去?”秦烈以一縷精神觀察着他,以心念問道:“誰禁錮你的?你在這裡呆了多少年?游宏志是誰?還有,人家為什麼禁錮你?我如何能將你放出去?你能給我什麼?”

    秦烈將心中種種疑惑全部問完。

    “我的事情你無需多問。”此人很快平靜下來,“小子,你只要知道,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一切即可!”

    “我不會放你出去。”秦烈表態,“因為你太危險。你出來後,不知道會在外界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且,我也不敢保證,你出來後,會不會順手殺掉我,在我沒有反抗力之前,你就繼續待在裡面。”

    話罷,秦烈直接將精神意識收回。

    他這一縷意念遁走,這片空間內,老者忽然瘋狂咆哮起來,如一頭煉獄妖魔淒厲怪嘯。

    一股滅世般的血煞氣息,陡然充斥整個空間,讓血色天空上如滴出鮮血,讓暗紅色的大地傳來毀滅般的波動。

    單單這氣息,就彷彿能將秦烈襲殺無數遍,能令秦烈靈魂崩滅。

    然而,只是一會兒,他便冷靜下來,他臉色愈發蒼白,就連眼中的血光,也逐漸黯淡。

    “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了……”他沙啞着聲音,咬着牙一遍遍沉喝,“游宏志不能帶我出去,但這個小子興許可以,能悟透十一根靈紋柱的人,才能真正解開施加在此地的封禁之術!”

    他眼中燃燒着希望光芒。

    他看著血色天際,神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低喝:“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出去!”

    秦烈睜開眼。

    他神情極為凝重,他看著面前的靈紋柱,將意識全部收回。

    靈紋柱內部封禁之人,那身上濃烈恐怖的鮮血氣味,分明和血矛武者如出一轍,和琅邪、馮蓉等人身上一模一樣。

    此人和血矛什麼關係?

    秦烈這麼想著,忽然詢問唐思琪,“唐師姐,你可聽說過游宏志此人?”

    唐思琪臉色陡然一變,“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人了?”

    秦烈心神一動,忙繼續追問:“靈紋柱裡面的那個人,說起了游宏志,他當我是游宏志安排進來的人,他肯定見過游宏志。游宏志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真應該好好看看宗門的那些秘典。”唐思琪黛眉緊皺,“宗門秘典中,有過關於此人的記錄,這個游宏志就是血矛的創始人,也是琅邪和馮蓉的師傅。”

    “琅邪的師傅?”秦烈暗暗心驚。

    “嗯,以前血矛不叫血矛,以前的血矛叫做火矛。火矛也是器具宗的戰鬥團隊,負責保護器具宗的煉器師,庇護宗門的武者。火矛在周邊幾大勢力中,以前永遠都是處在墊底的地位,實力很弱小。”

    唐思琪緩緩解釋。

    “直到游宏志加入火矛,一切才發生巨變。在數十年前,他也是器具宗招收的外宗弟子,他修煉天賦驚人,很快就被火矛看中,被火矛吸納為戰鬥人員。此人在火矛期間,戰鬥風格比較偏激,他性格也比較陰狠殘忍。”

    “聽說,他在火矛執行任務期間,下手從不留活口!”

    “有一次,一個小城的武者打劫了宗門運輸的靈材,然後火矛派他和一支小隊去處理。結果游宏志將那小城屠城,殺光了所有人,因為此事宗門供奉個個暴怒,要定罪與他,將他拴在一根靈紋柱上,好像要以烈火燒去他內心暴戾。”

    唐思琪指向秦烈面前的這根靈紋柱,“按照秘典的記載,應該就是這一根了。”

    秦烈神情動容。

    “後來,後來秘典記載的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宗門有沒有以烈火燒他。”唐思琪回憶着,繼續說道:“但這游宏志卻活了下來,還被留在火矛,而且沒過多久,他竟然成了火矛之主,然後火矛也改了名字,開始叫做血矛了。”

    “就是因為他,火矛變成了血矛,以前的火矛,在各大勢力的戰鬥單位中處於墊底狀態。而現在的血矛,卻是各大勢力公認最可怕的一支,令各方聞風喪膽,血腥之名更是讓八極聖殿和玄天盟都不敢輕視。”

    “這一切,都是因為游宏志的出現,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現在游宏志呢?”秦烈又問。

    他漸漸理清了一點線索……

    那游宏志,當年被拴在這根靈紋柱上的時候,應該進入了靈紋柱內部。

    從那乾屍般的老人身上,游宏志應該得到好處,所以他後來成了血矛之主。

    所以現在的血矛武者,包括琅邪和馮蓉,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那些人身上的濃烈血腥味,也和靈紋柱內老人的氣息一致。

    那些人,修煉的靈訣,分明來自於厲鬼般的老人。

    而游宏志,是將那種血腥靈訣,從靈紋柱內、從那厲鬼般老人手中帶出來的人。

    “游宏志早就死了,具體怎麼死的,宗門秘典也沒有記載,所以我也不清楚。”唐思琪說道。

    秦烈沉默了。

    他皺眉苦思,他在想著內部的聯繫,想著靈紋柱內厲鬼般老人的一番話。

    許久後,他說道:“唐師姐,關於靈紋柱內部封禁一人的事,請唐師姐暫時別說,我想慢慢查探查探。”

    “真有一個人?”唐思琪還不敢相信地問道。

    “真有一個人,而且是極其可怕的一個人!興許,此人已經被封印了千年,比我們器具宗的歷史都要久遠!”秦烈沉聲道。

    “一千多年,他,他還活着,他真活着?”唐思琪心驚膽顫。

    “他活得好好的。”秦烈點頭。

    唐思琪臉色發白,想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好,我幫你保密,我不會多說。”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但你千萬別亂來,最好,最好以後都不要進入裡面了,不知道為什麼,光是聽你這麼說,我都覺得很不對勁。”

    “我知道了,我們先去山上。”秦烈心中也是動盪不安。

    兩人重新動身,加快了速度,往焰火山的山巔行去。

    途中,不時有血矛武者冒頭,他們一個個眸中血光熠熠,等看到是他和唐思琪之後,才會點頭放行。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山巔,終於見到應興然和三大供奉。

    而這時候,天色已經全部亮了。

    “馮教官!”秦烈來到議事大殿的時候,也看到馮蓉臉色煞白,看到她如失血過多般坐在墨海腳下,正對眾人述說著什麼。

    “血影是嚴池!”馮蓉嘴角流出一縷血跡,她輕喝道:“嚴池是師傅所收的義子,本來,他應該才是血矛之主,他應該取代琅邪的位置。我們以為他早死了,沒料到他竟然在暗影樓,還成了暗影樓的血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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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陳年舊事

    “嚴池!嚴池怎麼還沒死?!”

    宗主應興然尖叫,“當年,我親眼看著他被你和琅邪打成重傷,看著他被轟落焰火山。事後,在焰火山的山腳下,還找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屍骨,他怎可能還活着?”

    “那具屍骨應該不是他的,他真還活着,而且比以前更加可怕。”馮蓉苦澀道。

    也在此時,秦烈和唐思琪走了進來,兩人一現身,應興然和三大供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來。

    “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應興然心中卸下重擔。

    從馮蓉過來後,他和三大供奉都在追問秦烈的消息,等他們從馮蓉口中知道秦烈帶著唐思琪離開了,他們還是不放心,生怕兩人被擒拿,亦或者在混亂中被殺。

    對他們而言,秦烈和唐思琪乃宗門未來的希望,是器具宗崛起的關鍵。

    在他們心中,他們可以死,他們可以被擒拿,但秦烈和唐思琪絶對不能有事!

    “馮教官,嚴池是誰?”秦烈走過來,神色冷峻,“就是之前的血影?你和琅邪大人當年為什麼要殺他?”

    “秦冰,這種瑣事你無需關心。”應興然說道。

    “嗯,都是一些陳年舊事,和你沒什麼關係。”馮蓉疲憊道。

    “我想知道!”秦烈沉喝,“我要知道有關血矛的那些舊事,想知道游宏志這個人,我要知道血矛和游宏志、嚴池到底有什麼冤仇!”

    他說出遊宏志這麼名字後,殿內眾人都是神色微變。但眾人並不覺得奇怪。

    他們想當然的認為,秦烈也觀看了宗門秘典,所以才知道游宏志的存在,知道此人和血矛的糾葛。

    馮蓉看嚮應興然。

    應興然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宗門的未來,早晚都要落到他身上,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你說吧,現在這裡也沒有外人。”

    “關於……師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馮蓉又吞服下一枚丹藥,然後才詢問。

    秦烈將唐思琪說的那番話,重新描述了一遍,“都是秘典記載的,沒有記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暗暗點頭。

    “師傅,師傅死在琅邪手中。”馮蓉輕聲道。

    “為什麼?”秦烈問。

    “當年。游宏志被拴在一根靈紋柱。以烈火焚燒來懲治他的惡行。”大供奉羅志昌適時插話。“烈火似乎沒有能焚滅他的暴戾,懲治結束不多久,他不知道從何處學得一種血腥靈訣。修為突飛猛進,實力越來越強。”

    羅志昌眼顯忌憚。“幾年後,他的境界和實力,就超過了當時的火矛矛主。此人本身具有一種特殊人格魅力,在火矛的那些年,有相當一部分武者極為崇拜他,當他的境界和實力都強過當時火矛矛主後,他當面挑戰,將火矛矛主擊敗,從而順利登頂。”

    “然後他接管了火矛,將火矛變成血矛。之後,他開始招收新的成員,傳授他修煉的血腥靈訣,還創造出以血池來大幅度提升武者實力的方法。因為他的存在,血矛的實力越來越強,血矛在周邊勢力中的威名也令人膽顫。”

    話到這裡,羅志昌看向馮蓉,說道:“嚴池、琅邪和馮蓉,都是他教導的第一批成員,嚴池還是琅邪和馮蓉的大師兄,嚴池的修煉天賦,其實要差琅邪和馮蓉一籌,但此人的脾氣非常像游宏志,簡直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他非常器重嚴池,嚴池也極為崇敬他。”

    “他為什麼會被琅邪殺了?”秦烈再問。

    “因為,因為琅邪發現師傅修煉走火入魔了,琅邪親眼見到他吸食人血!”馮蓉臉上浮現驚恐之色,“在一次戰鬥中,我也看到了,他啃食人肉!吞嚥人血!他變得越來越恐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

    唐思琪臉色煞白,身軀微顫,心神震動巨大。

    “吃人?”秦烈也是神情一變。

    “師傅在後期,變得越來越瘋狂,脾氣越來越暴躁。不少師弟,有時候事情沒有做好,都會被他直接擰斷脖子。”馮蓉低垂着頭,“當時人心惶惶,有不少師弟甚至悄悄逃遁出血矛,結果都被他派出嚴池斬殺了。”

    “在琅邪發現師傅吸食人血後,他就決定殺了師傅,然後我和琅邪找到宗主和三大供奉,將師傅的詭異情況說明。”馮蓉看了一眼應興然,“宗主和三大供奉商討後,都覺得師傅太危險了,害怕師傅有一天失控,所以……”

    頓了一下,馮蓉道:“所以我們先以慢性毒素侵蝕他的身體,又趁着他修煉之際突下殺手,終將他成功擊殺。師傅死亡消息流露出來後,嚴池殺上了焰火山山巔,要找宗主和三大供奉報仇,然後被我和琅邪打成重傷後,將其轟落山崖。”

    馮蓉和大供奉羅志昌兩人,將那一段隱秘舊事給說了出來,說清楚了游宏志、嚴池和血矛的關係。

    這件事,連內宗幾名長老都不太清楚,他們也是第一次弄清真相。

    和秦烈唐思琪一樣,那幾個長老也是臉色微白,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吸食人血的游宏志,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是人,變成了比野獸還要可怕的異類。

    加上游宏志後期獨斷獨行,殺了不少血矛弟子,而且對他們也漸漸不再尊敬,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深思熟慮後,唯恐有一天游宏志失控後大開殺戒。

    所以,他們聯合琅邪、馮蓉,暗中籌劃了一段時間,終將游宏志除去。

    “嚴池死沒死?”許久後,在眾人都沉默的時候,秦烈再問。

    馮蓉眼神黯然,搖了搖頭。“他安然無恙,我反而受了傷。現在的嚴池,實力之強怕是不弱於琅邪!沒料到傷的那麼重,他還有那麼強的戰鬥力。在暗影樓的這些年,他一心想著報仇雪恨,應該從沒有停歇過修煉。而我,在遇到阿海後。這些年的確懈怠了。”

    她承認她已經不是嚴池的對手。

    這讓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更加不安。

    他們很清楚,嚴池不是帝十九,不是梁央祖,也不是元天涯。

    此人視游宏志為生父,對暗害了游宏志的應興然和三大供奉,他是刻骨仇恨着。

    若是給嚴池登上了焰火山,眾人就不是被生擒,不是被囚禁起來煉器了。

    ——而是會被他直接斬殺!

    如今,馮蓉承認不是嚴池對手。而真正能夠和嚴池一戰的琅邪。如今蹤跡全無。

    要是嚴池這時候殺上來。誰人能當?

    誰人能活?

    眾人都有些絶望。

    “秦冰,你留在這裡,我們準備一下。將宗門所有秘典整理出來,由你保存在空間戒中!”過了一會兒。應興然當機立斷,喝道:“我們這次可能凶多吉少,但宗門的香火不能斷!只要秦冰活着,只要他好好鑽研宗門秘典,器具宗就不會滅亡,未來還有重整的希望!”

    此言一出,三大供奉和七大長老都是神情一震,都將目光看向秦烈。

    “那五方勢力,需要一段時間來將器具城控制住,他們應該不會立即進來。”應興然在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依然很理智,“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將宗門最寶貴的東西整理出來,大家儘量在短時間將自己的煉器心得都給弄好。”

    三大供奉和七大長老齊齊點頭。

    “秦冰,你就在這裡等着,等我們將東西整理好,你和思琪再按照原路逃回地底通道!”應興然喝道。

    秦烈眉頭深鎖。

    他和唐思琪艱難回到器具宗,是希望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有方法化解宗門危機,但現在來看……是他們痴心妄想了。

    正如以淵和龐峰所說,器具宗完了,誰也救不了在五大勢力圍攻下的宗門。

    “或許,或許……”秦烈這麼想著的時候,眼中突顯奇光,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宗主,我去我岩洞中,將我的一些東西收好。然後,然後我會去山腳下的廣場,在最後一根靈紋柱下面等待你們。”

    在應興然和三大供奉要阻攔的時候,他又道:“十二根靈紋柱內部的靈陣圖,才是宗門真正的精髓和核心!這次事了,十二根靈紋柱要麼被毀去,要麼被瓜分,我將再無機會多看一眼。”

    “離開宗門前,我想最後試試,看看能不能將最後一根靈紋柱的靈陣圖帶走!我想為宗門保住所有精華!”秦烈擲地有聲道。

    應興然和三大供奉,還有那七大內宗長老,聽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都是神情微震。

    “好!你最後試試!”應興然沉喝道。

    於是秦烈轉身離開。

    在唐思琪驚訝的目光下,他迅速出了山巔議事大殿,先去了山腰的岩洞,將一個熔爐收起,將這裡的許多靈材也給存入空間戒。

    掃了一眼岩洞,發現沒有什麼東西留下後,他又迅速離開。

    他從山腰上,一路縱身飛躍着,很快重新來到山腳下的廣場,重新在那一根靈紋柱底下坐定。

    深吸一口氣,他冷靜下來,將所知的那些消息串聯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看向面前的靈紋柱,又一次凝聚精神意識,又往靈紋柱內部鑽去。

    他的一縷意識,重新沒入那片奇異空間,又看到了那形同乾屍的老人。

    “我知道你還會過來。”老人陰惻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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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血厲

    靈紋柱內部空間。

    秦烈的一縷精神念頭倏一進入,那老人便陰惻惻開口,“我叫血厲,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幫我出去!”

    “血厲……”秦烈遲疑了一下,以念頭詢問:“游宏志帶出去的血腥靈訣,還有以血池來淬煉身體的方法,是不是都來自於你?”

    “不錯。”血厲一雙猩紅如血的眼睛,閃爍着攝人光芒,“他現在人呢?”

    “游宏志早就死了,聽說,聽說他後來啃噬人肉,吸食人血,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修煉你給出的那種血腥靈訣,是不是有那種後遺症?”秦烈道明心中疑惑。

    “吸食人血算什麼後遺症?”血厲陰沉着臉,“我血煞宗修煉的靈訣秘術,本就是走的捷徑,既然是捷徑,定然有着不同尋常之處!武者獵殺靈獸,以靈獸獸核煉器,以靈獸精血增進血氣,不和我們也是一樣?”

    “靈獸是靈獸,人是人。”秦烈道。

    “對我而言沒區別。”血厲冷聲道。

    秦烈思量着,又問:“我如何能幫你脫離此地?”

    血厲眼睛陡然一亮,他看向身旁一根根靈紋柱,道:“很簡單,你在外面如何引動靈陣圖的變化,就如何以同樣的方法施為。這裡的靈紋柱,只要你衝破其中節點,拴着我的一根鎖鏈就能解開,等十二根鎖鏈都從靈紋柱上鬆開來,我就能走出此地!”

    聞言,秦烈的一縷精神意識。直接落向旁邊繪刻着九曲長河圖的靈紋柱。

    這根靈紋柱和外界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這根靈紋柱不是石質的,而是以某種異獸骨骸淬煉而成。這根靈紋柱白森森的,還冒着一種陰森寒氣。

    按照進入的方法,他這一縷精神意識,依照古象形文字的軌跡臨摹。在那圖案上游弋。

    不多時,他的精神念頭,便來到破開內部的關鍵位置。

    那裡,恰恰就是一條鎖鏈連接的連接埠,那裡光團熠熠,釋放出濃烈的能量波動。

    按照血厲所言,他只要以一縷精神意識衝擊,就能破開那光團,將鎖鏈解開來。

    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將這一縷精神意識收回。如一縷輕煙形態在血厲面前重新凝聚。以神念說道:“如果你說的沒錯。那我的確能解開鎖鏈,先前,我已經看到鎖鏈的連接埠連接點。”

    血厲猩紅的眼睛愈發明亮。

    “其它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我要如何控制你?”秦烈詢問。

    “控制我?”血厲瘦巴巴的臉龐,眼眶深陷,形如骷髏,他眼中血光一閃,令他此刻顯得無比恐怖陰森,“你想控制我?”

    “如果我不能掌控你,你出來可以瞬間滅殺我,那我為何放你出來?”秦烈回答了一句,說道:“或許你需要時間考慮考慮。”

    這麼說著,他再一次將精神意識收回,從靈紋柱內退了出來。

    “你,你和他交流了?”唐思琪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就在他身旁站着,見他回過神來,忙驚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秦烈眯着眼。

    “山上的事情,我插不上話,而且宗主也讓我和你一起離開宗門,所以你下來沒多久,我就回岩洞準備了。”唐思琪解釋了一句,再次問道:“你和他,在裡面都說了些什麼?他是誰?”

    “如果說游宏志是琅邪、馮蓉、血影的師傅,那裡面的那個人,就是游宏志的師傅。”

    “游宏志的師傅?!”

    秦烈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游宏志的那種血腥靈訣,就是從他手中得來的,那靈訣讓游宏志實力境界暴漲,讓火矛變成了血矛,也讓游宏志最終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柱子裡面的人!”

    唐思琪艷麗的臉上,浮現出驚恐不安,嬌呼:“那你和他交談什麼?秦冰,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告訴宗主,讓宗主和三大供奉知道里面的情況。”

    “告訴宗主……”秦烈一皺眉,“他們應該會想盡辦法殺了此人。他們連游宏志都容不下,又豈能容得下比游宏志還要恐怖的血厲?這血厲,才是血腥靈訣的持有者,一個被封禁了上千年的人物,不知道有着什麼秘密在身。”

    “血厲?”

    “嗯,就是此人的名字,他好像來自於一個叫血煞宗的勢力。唐師姐,你可聽過血煞宗?”

    “沒有,從來沒有,就連赤瀾大陸都沒有這麼一個勢力,我可以肯定。”

    “這麼說,血厲應該不是赤瀾大陸的人了……”

    秦烈沉吟着,思量了一會兒,又重新閉上眼。

    他再次進入靈紋柱內部天地,“血厲前輩,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讓你放心,可以讓你控制我。”血厲神情平靜,就連眼中血色都收斂,“小子,你境界太低,你根本無法掌控我。但我有個提議,我可以將我修煉的靈訣,將我教給游宏志的所有秘法教給你,甚至可以給你更多,你看如何?”

    “我不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異類,所以對你修煉的靈訣沒有興趣,你繼續想吧。”秦烈又一次退出來。

    他這一縷精神倏一離開,裡面的血厲又猛地暴戾起來,發出一聲聲瘋狂怒吼,渾身濃濃血氣飆升,讓整個空間都彷彿要崩裂開來。

    顯然,剛剛他的平靜,只是強行壓抑起來的。

    “我嗅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外面,就連唐思琪就覺察到異常,她看向身旁那根靈紋柱,目露駭意,“從,從這根靈紋柱傳來的!是那個血厲?好可怕!”

    “嗯,這時候他應該在裡面發狂呢。”秦烈神情冷峻,“我繼續磨他,他被禁錮了千年以上,如今看到有機會出來,早晚都會屈服於我。”

    “屈服你?你,你想幹什麼?”唐思琪驚叫道。

    “如今宗門四面楚歌,五大勢力環伺周圍,如果沒有一點巨變,宗門的淪陷將不可阻止。”秦烈沉着臉,看向器具城的方向,冷然道:“我想看看能不能扭轉這個局勢!而血厲,就是一個可能,一個能讓器具宗安然度過此劫的可能!”

    “他?”唐思琪愕然。

    “他如果能出來,如果肯幫助器具宗,我相信器具宗的危機將會迎刃而解。”秦烈道。

    唐思琪皺着眉頭,認真想了一會兒,也默默坐下來,說道:“你小心一點,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嗯,我會小心。”秦烈閉上眼。

    他沒有急着立即重入靈紋柱,而是取出一枚恢復精神的丹藥吞服,在靈紋柱先調息了一陣子。

    然後,他在他空間戒內,那一本本器具宗秘典經文中翻動,他很快找到一本書。

    將這本書取了出來,他認真翻閲起來,去研讀上面的內容。

    一個時辰後,等他覺得精神也充沛了,他才將那本書收起,又一次踏入靈紋內部天地。

    隔了這麼久,血厲果然又平靜下來,眼中的血腥之色也收斂了,就連聲音也淡漠許多,“你想我怎麼做?”他主動詢問秦烈。

    “我剛剛查了一些書籍,知道要控制一個人,有不少種方法,特製的藥物,靈器枷鎖,女人,親人孩子等等。”秦烈的意識飄飄忽忽,“你孤身一人,我無法通過你的親人來掌控你,以我來看,就算是你真有親人在,恐怕這個法子也沒用……”

    教導出遊宏志,讓游宏志變得越來越極端的血厲,豈會受親人束縛?

    “以你的境界修為,藥物和枷鎖也難以禁錮你,畢竟我不是這裡的主人,我沒辦法建造出如此規模的禁錮奇陣。”秦烈阻止着話語,“想來想去,那只有一種控制你的方法,就是靈魂控制了。”

    血厲眼中血光一現,“靈魂?”

    “不錯,你交出一部分靈魂出來,由我將你這部分靈魂囚禁,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把你弄出來。”秦烈道。

    “小子,你未免想的太多了!”血厲怒吼。

    然而,在他神情巨變之時,為了防止一縷精神意識崩潰,秦烈已經識趣的先一步離開。

    只留下血厲在靈紋柱內部歇斯底里咆哮。

    “靈紋柱上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外面的唐思琪憂心忡忡道。

    秦烈收回意識,看向眼前的靈紋柱,嗅着從中傳來的血腥味,也是暗暗心驚。

    他也不知道和血厲此人打交道,會不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種上千年的老妖,一生都在陰謀詭計中生存,和這種人討價還價,他最後可能會被啃噬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秦冰,我覺得還是放棄吧,不如,不如我們倆早點離開器具宗?”唐思琪覺得不妥。

    “離開器具宗,我們也將沒有安身之地。”秦烈沉着臉,“那五大勢力,不會允許我們活下去,我們身上還帶著宗門秘典,所以他們必然會拚命追殺我們。”

    唐思琪又沉默了。

    秦烈閉眼,再次進入靈紋柱,再次在血厲眼前浮動出精神念頭,“血厲前輩,你考慮的如何?”

    “我答應你!”血厲低頭沉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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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老妖

    血厲被封禁了一千多年,在這段漫長歲月中,他無時不刻不想著走出去。

    為了能脫離此地,他甘願捨棄一切,因此,明知道交出一部分靈魂,他可能會被秦烈掌控,他也沒辦法拒絶。

    秦烈也很清楚,這個千年的老妖,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

    任何人,被封禁了一千年時間,為了自由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只是交出一部分靈魂,對血厲來說代價還不是真的不能接受。

    “我可以交出一部分靈魂,但你可有能力收納?”血厲冷聲道。

    “這一點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只要你肯開放靈魂,放下一切防備,將那本魂送入我腦海,剩下的就交給我了。”秦烈回應。

    “在這片空間,我的靈魂無法遁出,除非你肉身進來。”血厲喝道。

    “我不會肉身進來,絶對不會!我可不想被你瞬間擒住。”秦烈沉吟了一會兒,“還是你將靈魂飛出靈紋柱,主動逸入我肉身的腦海,這樣我才能放心。”

    “封禁還在,我沒辦法將靈魂脫離靈紋柱,除非你先幫我破開三道封禁,將三條鎖鏈解開來。”血厲猩紅的眼睛,閃爍着血色光芒,他低頭看著連接渾身骨頭的長長鎖鏈,道:“只要三條鎖鏈解開,我就能分出一部分靈魂出去,滿足你的要求。”

    秦烈沉默了。

    他不知道血厲所言是真是假,萬一,萬一解開了三根靈紋柱,讓這血厲逃出靈紋柱,誰能抗衡此人凶威?

    他有點不敢冒險。

    “小子。如果你不願意嘗試,我就沒辦法分出靈魂出來。你想掌控我的靈魂,就要試一試,不然我們還依第一種方法,我將血煞宗的修煉秘術傳授給你,作為交換你釋放我的條件,如何?”血厲譏誚道。

    秦烈內心天人交戰,對這上千年的老妖,他有點頭疼。他不知道血厲哪一句話真。哪一句話假。

    但他很清楚,一個錯誤的決定,可能導致他萬劫不復,讓他反被這老妖掌控。

    和這種妖魔級的人物爭鬥,他心中一點底都沒有,所以他猶豫不決。

    “如果你怕,如果你一點險都不敢冒,那你一生都將一事無成!”血厲激道。

    “我先想一想。”

    秦烈退出來,在那根靈紋柱下方,他依然閉着眼。

    他凝聚精神意識。他在眉心之中的鎮魂珠內遊蕩,他悄悄運轉天雷殛。

    “轟隆隆!”

    他骨骸內,傳來沉悶的雷轟,他慢慢調集雷霆之力,將其一點點拉扯向腦海。

    他倏地睜開眼。

    瞳仁之中,一條條細密電蛇疾射,他腦海傳來令他耳膜爆碎的轟鳴。

    “好像要下雨了,我聽到了雷聲,奇怪。”唐思琪在旁邊疑惑道。

    秦烈沒有吭聲。他眼中雷光閃閃,他在感受天雷殛在腦海內的震盪波,他信心漸漸堅定。

    雷霆閃電之力。為一切靈魂類生靈的剋星,能誅一切邪靈!

    當年,在那冰岩城外面的天然石林,高宇喚出魔神殘影,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令所有人心神恐懼。

    然而,就連那魔神殘影,都對他的天雷殛忌憚不已。

    由此可見。天雷殛的雷霆閃電之力,對毀滅靈魂應該有着奇效。

    這麼一想,秦烈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又一次進入靈紋柱內部,直接道:“好!我先幫你解開三道枷鎖!”

    血厲眸中血光暴亮。

    秦烈旋即集中精神,落向旁邊的靈紋柱,一番臨摹描繪後,他的這一縷精神意識,直達靈紋柱內部的鎖鏈端,依照血厲所言,以這一縷靈魂念頭衝擊那能量光團。

    出奇地,他一縷不算很凌厲的精神意識,竟直接將那能量光團刺破。

    如以尖針刺破一個氣球般簡單。

    “蓬!”

    點點異光飛濺,殘碎的能量爆射開來,如將鎖鏈的一端直接炸碎。

    “第一條!”血厲神色癲狂,仰天厲笑,他左手臂倏地一拉。

    一條鏽跡斑斑的粗長鎖鏈,如灰色長龍一般,直接倒捲向血厲,那長長的鎖鏈,被他猛地扯回,被他牢牢纏繞在手臂上。

    他眼中血色愈發駭人。

    他看向秦烈,臉色卻驚人的蒼白,“你繼續,再有兩條鎖鏈,我靈魂上的封禁,就能撕裂一道缺口。”

    秦烈從血厲身上的氣血,感覺到他比先前要可怕一分,他知道一條鎖鏈的解開,讓血厲身上的枷鎖封禁破掉了一重。

    這時候,他心中愈發不安,但他還是決定繼續下去。

    於是他的這一縷精神意識,落向第二根靈紋柱,再次去解除其中的封禁。

    他精神力迅速消耗着,他慢慢進入靈紋柱內部,又看到一個類似的能量光團,那能量光團,就是斷裂鎖鏈的關鍵節點。

    秦烈又以精神意識衝擊。

    能量光團如氣球粉碎,又是一層封禁解開,這條鎖鏈也被血厲纏繞在腰間。

    “第二條!”血厲眼中血光更加濃烈,“好,很好!還剩一條,再有一條鎖鏈斷裂,我就能交出一部分靈魂給你!”

    秦烈暫時停了下來。

    “我精神意識消耗太大,我需要恢復,我先離開一下。”他一縷念頭回歸。

    取出一枚凝神的丹藥,他吞服下來,一邊消化丹藥的藥力,一邊皺着眉頭苦思。

    “這老妖此刻身上的凶煞氣息,已經極其駭人,一旦第三條鎖鏈解開,他必然會發難。”秦烈看的很準,“我必須儘量恢復過來,然後和他一部分的靈魂爭鬥,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控制我,但靈魂膽敢進入我的腦海,他也未必就能討到好處!”

    當年的吞魂獸,本魂無比的強悍。讓謝靜璇都差點被制住。

    那麼強悍的吞魂獸的靈魂,在他鎮魂珠的照耀下,也被乖乖收入其中,沒過多久還被煉化了……

    “鎮魂珠,鎮魂珠,靈魂類的邪力進入我的腦海,那是自投羅網!”秦烈暗暗道。

    他先以丹藥將精力恢復過來,心裡面合計了一番,將方方面面仔細想了想。這才踏入靈紋柱內部的天地。

    他直接去破解第三根靈紋柱。

    十二根靈紋柱下方的血厲。一條手臂和腰間,如蛇一般纏繞着兩條鏽跡斑斑的鎖鏈,他一雙眼睛內血光愈發駭人,他一瞬不移地看向秦烈。

    “小子,你還嫩了一點。”血厲暗暗冷哼。

    秦烈專心去破解第三根靈紋柱。

    “噗!”

    這根靈紋柱內部的能量光團,被他精神意識刺破,光團爆碎之時,那條鎖鏈也被炸斷。

    “咻!”

    血厲眼睛一亮,抬手一揮手臂,然後就見那跟鎖鏈也飛舞起來。如鐵龍般倒捲而回。

    “第三條!好!”血厲桀桀怪笑。

    “你的一部分靈魂!”秦烈神識一震,立即朝着外面飛去。

    “我給你!”血厲一根手指點向他的眉心。

    一條赤紅如血的線,從血厲眉心中飛逸出來,這血線當真是他靈魂凝結而成,裡面有着極為強烈的記憶波動!

    這條血線,順着秦烈精神意識離開的方向,也朝着靈紋柱外面衝去!

    在那血線之中,有着一股泯滅人性,一股毀滅萬物生靈的恐怖氣息。單單只是氣息,就令秦烈的一縷精神意識幾欲崩潰。

    “小子,請好好接納我這四分之一的本魂!”血厲仰天厲笑。

    外面。秦烈倏地睜開眼,他臉色森寒如冰,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靈紋柱!

    一條赤紅血線,帶著恐怖之極的毀滅氣息,如鋼針一般從靈紋柱內刺了出來。

    目標直指他的眉心!

    “這,這是什麼?”唐思琪驚叫起來。

    秦烈一聲不吭,也沒有立即運轉天雷殛,生怕讓血厲警覺起來。

    他將精神意識凝聚為一點。凝聚在鎮魂珠上,默默等候那一條赤紅血線的到來。

    “嗤!”

    血線刺入他眉心,他眉心一滴殷紅血珠浮現,旋即他轟然一震。

    就在血線進入的那一霎,他如被忽然扯入血腥煉獄,他眼中所見都是無窮無盡的血色!

    他感覺他被拖進了汪洋血海,他也感受不到一絲生命氣息,他心靈幾乎瞬間淪陷。

    一股血煞氣息,則是直達他靈魂深處,如攥住了他的靈魂!

    他有種靈魂就要窒息的恐怖感。

    他發現他錯了,他粗估了血厲四分之一靈魂的可怕,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他的種種算計,在那血線進入的一霎,就瞬間宣告破碎。

    因為他連血厲一波的靈魂衝擊都無法抵禦。

    他的靈魂,他的心智,他所有的堅韌毅力,在那血色海洋的衝擊之下,根本就如紙糊,一碰即潰。

    他的靈魂,如被一團鮮血包裹着,如被扯入無盡血海,被濃稠鮮血一點點的腐蝕。

    他有一種很直觀的感覺,那濃稠鮮血會慢慢滲透他靈魂,會一點點改變他,最終會將他變成血厲的鮮血傀儡。

    他無法凝煉意識,無法催動天雷殛,甚至無法感受他肉身狀況。

    他慢慢朝着血海深處沉落……

    然而,就在他心神絶望之際,他看到了一縷光,一縷曾經將吞魂獸本魂吸納的光芒!

    來自於鎮魂珠深處的淨化之光!

    他忽然發現血海在那一縷光芒的照耀下,如血色幕帳被撕碎,在極短時間被融化!

    他發現他重回他的腦海。

    於是他運轉天雷殛,於是他能重聚精神意識,於是他瞧見了那一條血線!

    那條血線,在鎮魂珠內部,衍變成一縷血色殘魂。

    “雷亟!”

    秦烈立即聚集雷霆閃電之力,開始轟擊這一縷血厲碎魂,當雷霆霹靂劈射在那血色殘魂上,那血色殘魂猛地急劇扭曲起來,漸漸冒出了血霧。

    他彷彿聽到了血厲靈魂發出的淒厲慘叫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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