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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荒(姜幻)】劍動山河(連載中)

第一百七六章 全軍覆沒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概而已。」

    莊無道笑了笑,繼續給莘薇施著針。「只是感慨以前在越城的時候,曾見到有些人為了想要活下去,不惜向人下跪求饒,給對頭卑躬屈膝,奴顏媚態。死乞白賴著,就只為能留下這條命。有些人卻偏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如之奈何?」

    「你想要說什麼?」那穆萱皺起了眉,接著冷然哂道:「給對手卑躬屈膝,奴顏媚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若是我,寧願死也不願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但是我會」

    莊無道淡淡道:「只因我需要活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去照顧。你穆萱的事,我不好置喙,也不知該如何勸起。不過在輕生之前,是否也該想想,那人是否值得你這般做?值得你浪費掉這條命?」

    莘薇體內的毒素,已經被他以小還陽針法拔出的大半。剩下的部分,宗門的解毒丹就可化解。

    就只莘薇胸前的傷口處,還有些餘毒沒能清理。

    莊無道看了一眼,便暗暗驚異於莘薇的之偉。他到底沒好意思繼續出手,就轉手把兩個藥瓶丟給了穆萱。

    「她是女孩,我不方便。白瓶是清淨靈露,,可用於清洗傷口毒素。紅瓶是毒合血散,,專治毒傷,用於外敷。」

    說完之後,莊無道便走出了洞外。為了避嫌,又特意走到了百丈開外。而後就神情百無聊賴的,往那東南方向望著。

    「劍主方才,可是想到了自己?」

    「沒有,說了只是一時有些感慨而已。」

    莊無道輕聲一笑,面上若無其事。然而眸內深處,卻透出了幾分哀傷。

    記得那日他與秦鋒二人一起,沿街尋人偷扒,卻因饑不擇食撈過了界,不小心被那時的一個對頭逮住。然而也恰在那時,他知曉了母親病危的消息。

    當時確實是奴顏媚膝,跪地懇求,求那人饒了自己,就只差把對頭認作爹娘。最後還是秦鋒,趴在地上給對頭舔腳底板,兩人才能夠脫身。

    然而到最後,他依然還是只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面。

    後來他想過許多如果,如果當時沒出去,如果能夠忍著,不去對頭的地盤,如果能早一步趕回去,為母親籌錢請名醫施針,為母親她侍藥奉疾。母親她會否那麼早,就離開人世?

    可惜這個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果,——

    「雲兒,你知道我那時最大的感悟是什麼?」

    「是性命可貴?」

    「不對,是永遠不要給對手翻身的機會一定不能心軟。鋤草當盡殺人要絕只可惜——」

    母親莊小惜死後的隔夜,他與秦鋒就糾集起了十幾號人手,將那對手堵死在一個小巷裡。

    倒是沒怎麼折辱,然而這個對頭,卻是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只可惜,莊小惜可能已看透了他,才會在臨死之前,對他說出那番話。

    「——烈兒,我知你這幾年心裡戾氣漸深,近來行事也常不擇手段。緣由皆在於我,母親怨不得你,也知日後再約束你不住。然而烈兒卻需謹記,我們沈莊兩家世代都行善積德,以德信二字傳家。我不求你日後能不辱兩家門風,只求烈兒你日後能得饒人處且饒人,行事不可太多偏激,也莫要太憤世嫉俗—

    正陷入遐思,就聽雲兒不以為然道:「劍主你很矛盾也很奇怪,一邊說著心一定要狠,手一定辣,一邊又卻無法辦到。」

    莊無道頓時哈哈大笑,眼中悲傷盡去,神情灑脫。

    ※※※※

    穆萱為莘薇清洗傷口上的魔毒,足足有了一個多時辰還有多。

    而當莊無道回到山洞時,發現兩個女孩都已換了一身衣裙。並非那種有護身之能的靈衣,而是再普通不過的服飾。

    看起來倒是清爽了,莊無道卻不禁暗暗搖頭。兩人原本的衣物,看起來雖是破爛不堪了,然而多少還留存著一些防身之能。現在穿的普通衣物,卻是一撕就破。

    這裡可是在天南林海內一萬二千里,妖獸成群的凶地,偏還這麼多窮講究

    不過莊無道也懶得多言,反而對二人逃跑的方位很是好奇。為何不是離塵宗方向,反而更偏向東側?

    「怎麼會跑到這邊來?你們二人的遇襲之地,應該是更北面才對」

    「這個你要去問她」

    穆萱沒好氣的再次瞪了莘薇一眼,無力道:「我給她斷後,讓她先逃。結果用了兩次千里移光術之後,她卻沒到預定的會合處,反而到了這裡,把他們全引了過來」

    莘薇面上仍無血色,不過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一臉的委屈:「我中了魔毒,根本就跑不遠。想著與其拖累穆萱姐,倒不如一個把他們引來。」

    穆萱頓時啞然無言,目中已隱隱透出了幾分悔意,顯得愈發黯淡。

    莊無道也差不多明白過來,失聲笑著:「原來如此,你們二人倒確是姐妹情深,可惜還做不到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若是你,就該好好珍惜」

    說完這句,莊無道就在山洞的一角找了個地方盤坐了下來,代莘薇主持起了那座‘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莘薇的傷勢沉重,沒有兩三天的修養,根本就無法動彈。而穆萱看似沒受傷,狀態卻也沒好到哪去。兩個女孩,此刻都需靜養休息。

    故此雖明知這樣會耽誤自己的時間,也不能不留下來,為她們二人護法。

    「我現在有些後悔了,當時真不該跑出來。也不知現在山試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穆萱悠悠一歎,接著卻是想起了什麼,目光定定的朝莊無道打量:「剛才你那一掌,至少是四十八象之力,且沒用任何的玄術神通」

    「哦?是沒用。」

    莊無道打了個哈哈,已經意識到穆萱接下來到底想要說什麼,本能的就把身軀縮了縮。

    「普通一掌,就是四十八象力麼?」

    穆萱蹙眉不解道:「我原以為,你不參加這次的山試大比,是因靈根太差。這一年來修為進展寥寥,不願丟人現眼。可明明小師叔你的實力,比一年前已經高出近倍不對,是一倍都不止新人中可以穩入前三,那莫問李昱都未必是你對手,為何還要退出這次的山試?」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莘薇亦猛點著頭。「不用玄術,不用秘法,就四十八象之內。絕大多數練氣巔峰,都遠不如小師叔你。再強一些,便連築基境,也要見之辟易了。可以壓得那莫問李昱沒脾氣的。小師叔為何偏要在這個時候,跑來天南林海?」

    「這區區浮名,我莊無道又豈會放在心上?」

    莊無道於笑了一聲,做出一副淡泊明志的模樣,不過從穆萱莘薇二人眼裡,卻只收穫到懷疑之色。

    「誰也沒讓你在乎這浮名這次是我宣靈山這次,被人欺負慘了」

    穆萱雙眼裡噴著火,沒好氣道:「你若出手,至少練氣境界可以橫行。師叔你是內外靈三修,他們無論上來什麼樣的人,都奈何克制不得你。」

    莊無道搖頭,知曉再解釋無用,便將一枚赤色如玉般的靈果,從自己的小乾坤戒中取了出來,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穆萱只望了一眼,語音就忽然一窒:「這是赤玉氤仙果?你是因有了這個,才不願參加這山試大比。可那山試,並不僅僅只是那三枚赤玉氤仙果而已。我們宣靈山——」

    話才說到一半,穆萱的瞳孔就忽然一縮,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她也是極聰明之人,只是這一瞬之間,就已明白過來了一些。

    莊無道雖是元神境門人,可以現在的能耐與資歷,還遠不足以獲得這赤玉氤仙果。

    此果必定是長輩饋贈,然而節法真人行事一向最是公正,絕不會因偏愛就特意照顧自己的弟子。

    所以這枚赤玉氤仙果應是出自宣靈山,一位師叔師伯之手。那麼這位長輩,特意將與山試前三獎勵相同的東西贈給莊無道,又到底是何用意?

    「是五師叔司空宏?」

    只問了一句,穆萱就已住口,也沒強求莊無道給出答案,意興闌珊道:「也對,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宣靈山風雨飄搖,實在沒必要在這時候把你推出來,站在風尖浪口。五師叔大約是想要你暫時藏拙,待羽翼豐滿之時——」

    莊無道卻是沒想到,一枚赤玉氤仙果,就讓穆萱聯想到了這麼多。

    看來這女孩人雖魯莽了些,其實卻很聰慧。

    「不過,小師叔不能參加山試真可惜。」

    莘薇卻是眼神黯淡,頹喪著小臉道:「這一次,我們宣靈山一脈,幾乎是全軍覆沒啦。」

    「真有這麼糟糕?」

    莊無道先前聽北堂婉兒說起,宣靈山的形勢不妙,原本還有些不信。

    「糟糕之至練氣境界的真傳弟子,我們已經全軍覆沒。」

    說到此處。莘薇滿臉的羞愧,她勉強也算是練氣境真傳弟子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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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碧蟾雪魂

「糟糕之至練氣境界的真傳弟子,我們已經全軍覆沒。」

    說到此處,莘薇滿臉的羞愧,她勉強也算是練氣境真傳弟子中的一員。

    「現在築基境弟子還好,不過有個宇文元洲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連打十七擂,十七戰全勝。選的對手,也十五個是我們宣靈山的人。」

    見莊無道面露不解之色,莘薇便又詳細為莊無道解釋道:「那宇文元洲,還有莫問李昱,出手不輕不重。不過他們的對手,下場時往往都會有傷在身,一兩個月內無再戰之力。而一旦輸了,就有其他人會隨後挑戰,哪怕這些人的修為實力其實遠遠不如,也無可奈何。吳煥師兄就是這樣,他原本排名是練氣境四十八。結果敗給了莫問之後,就一直被人踩到了穀底,現在已經跌倒了百名開外。」

    「原來如此」

    莊無道恍悟,怪不得北堂婉兒與他通話時間,會用那樣怪異的語氣。

    也難怪穆萱,會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

    「練氣境有古月明師弟在支撐顏面,築基唯一的希望,就是玄機師兄。自不久前,玄機師兄進入築基境中期,取得真傳身份之後,已是宣靈山築基境,戰力最強的幾人。」

    穆萱苦惱著道;「只是那宇文元洲,半年前就已是在穎才榜上排名前百之人。玄機師兄他,未必會是對手。」

    說完之後,又斜視了莊無道一眼。記起眼前這一位,與宇文元洲之間,還有一場小小的風波。

    「宇文元洲?」

    莊無道默念著這四字,而後微微搖頭。希望真是碧蟾勾魂引,那‘五鼎換日易髓大法,,也已將宇文元洲體內的餘毒徹底解去,否則——

    是因自己那日態度冷淡不遜,這人才要針對宣靈山一脈麼?不對應該是另有緣故。

    此人是岐陽峰一脈最出色的後輩弟子,對宣靈山弟子出手,其中意味如何,不問可知。

    此時的宣靈山,在離塵宗內已是被徹底孤立。滿目皆敵——

    「說到穎才榜,小師叔他,如今說不定也可名列穎才榜呢」

    莘薇明顯不願繼續這沉重話題,語氣一轉,遐想道:「如此一來,我們宣靈山一脈名列穎才榜的,就有六人了。」

    「你想得倒美,他現在才只煉氣境」

    穆萱冷笑道:「穎才榜才寥寥五百個人而已,你聽說有幾個練氣境修士,能夠名列穎才榜的?當世之中,也不過寥寥三五人而已。赤陰城羽旭玄之女羽雲琴,排名四百六十七位。燎原寺法智,名列穎才榜第三百七十四。還有一位方孝儒,這一位也是中原三大聖門之一乾天宗的高徒,名列第三百七十一位。哪一個不是超品之上的靈根,又有特殊體質,才華絕代?」

    莘薇卻很是不服道:「你不是也說了,小師叔他掌力絕倫,四十八象之力,又是內外靈三修,練氣境修士中少有人能敵。」

    「那也只是在我們離塵宗,這天下間英傑強者無數,豈可小視?少有人能敵也非是無敵」

    穆萱搖著頭:「而那方孝儒,法智與羽雲琴三人,非但已是練氣境內尋不到對手。許多築基境修士在他們面前,也全無抗手之力,殺之有如屠草。似那樣的人物,你我就只能仰望。豈是小師叔他可以比擬?」

    又語含嚮往道:「我穆萱也不求能夠追上他們,但求築基境時,能與這三人,同列那穎才榜上,就心滿意足了,尤其是那羽雲琴,簡直就是我等女修的偶像——」

    莊無道卻根本沒注意去聽這兩個女孩閒談,兀自還在想著那的宇文元洲之事。

    若是他所料不差,發作的時間應該快了——

    當初在這二人臨走時多嘴了一句,也不知那個名叫夜小妍的女孩,還記不記得?

    按理說同為離塵宗弟子,他對於宇文元洲這人也並無太多惡感,該希望此人平平安安才是。

    可身為宣靈山一脈,莊無道又忍不住,與穆萱莘薇二女同仇敵愾。他莊無道,從來就不是什麼性情大度,心胸寬廣之人。行事也絕無唾面自於,仁恕寬容之風。

    ——那個傢伙,死了最好

    ※※※※

    宣靈山下的校場,山試大比歷經一月之後,依然是喧囂如故。不過此時在校場的一角,已經漸漸寂靜了下來,向周圍迅速蔓延著。

    「築基境第二十六位——岐陽峰弟子宇文元洲,挑戰築基境第九位——宣靈山弟子玄機」

    聲音傳來,場中數十萬弟子,都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玄機與宇文元洲,雖非是築基境中實力最強之人。然而這二人間,卻絕對是這此山試中,最精彩的一戰。

    夜小妍一身大紅衣裙,神采飛揚的立在觀戰台旁,望著遠處擂臺上站立的二人。

    「師兄他這次定可將玄機拿下入門不到三十年,就進入築基境弟子前十。離塵宗這一萬年以來,只有寥寥幾人辦到過。元洲師兄未來的成就,一定可超出那個靈華英也只宣靈山一脈,才把他捧上了天。說是什麼離塵千年以來,術法天資第一人——」

    「那靈華英確實是天資出眾,再給他二十年,未必就不可與赤陰城的羽旭玄比肩。」

    旁邊的夜君權聞言失笑道:「你也別小看了你玄機師兄,他師尊雖是早逝,然而卻得節法真人悉心照料指點。幾十年不驕不躁的積累,論到根基之深厚,築基境修士中不做第二人想。你宇文師兄雖僥倖名列穎才榜,然而對上他,卻未必就能贏。」

    「父親你這豈不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

    夜小妍大為不滿,不以為然:「那節法,分明在穎才榜上,都沒有名次—

    話到此處時,卻覺夜君權的面色,忽然有些驚訝,無比的凝重。

    「不對勁,元洲的氣機,有些古怪。」

    夜小妍怔了怔,繼續看往臺上,而後那俏麗的瞳孔,也為之一縮、

    此刻擂臺之上,執劍在手的玄機,也同樣發覺情形有些不妥。

    「宇文師弟,你可是有恙在身?」

    對面的宇文元洲卻並不說話,面上蒼白如紙,血色褪盡。額前全是豆大的冷汗,口唇間一絲絲黑血溢出,滴在了身下。

    「魔毒?」

    玄機皺了皺眉,眼中已經透出了幾分了然之意。也暗自慶倖,幸虧是還不曾動手,否則到那時,自己真說不清楚。

    「師弟既有魔毒在身,玄機我勝之不武。這一戰就次作罷,你我改日再戰

    收劍回鞘,玄機轉身就走,布下了擂臺。

    宇文元洲卻是自始至終,都一句話無法說出,只能眼前茫然的,看著眼前

    視線已經模糊,看不到什麼。別人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時,也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哪怕只一點聲音,都似被放大了十倍,無比的刺耳。意識昏沉,暈眩感陣陣襲來。胸痛如絞,胸膛裡似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渾身的血肉骨骼,也似寸寸斷裂了一般。

    「元洲,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君權一個閃身,掠到了太上,然而當他的手,才剛觸及到了宇文元洲。後者就再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大口的黑血,夾雜著無數內臟碎片,猛然吐出,

    「我,我也不知道——」

    宇文元洲只覺胸口一松,終於能說出話。抬起頭時,卻是七竅溢血,濃厚的血液,從蒼白的臉上流溢而下。

    而宇文元洲的眼中,則全是疑惑,不信,驚愕之色。

    夜君權心中一緊,猛地起身:「幻陽子師兄」

    「我已到了」

    幻陽也同樣早早就閃身,到了擂臺之上,手握著宇文元洲的腕脈。而後片刻,那眼中也同樣是驚愕,後悔,與不敢置信,最後漸漸轉為冷硬淡漠。

    「到底怎麼回事?」

    夜君權目光咄咄逼人:「我看元洲他發作的症狀,似是碧蟾——」

    「是碧蟾雪魂絲」

    幻陽子接過了夜君權的話,淡淡道:「是老夫推斷有錯,誤診了」

    夜君權早已經猜到了幾分,然而聽到幻陽子此言時,仍不禁是心中一窒。

    「不知還有何法可救?還請幻陽師兄再想想辦法,夜某感激不盡」

    「已經無救」

    那幻陽子垂著眼簾,一聲歎息:「無法可救,碧蟾雪魂絲加上‘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只會催他速亡。這次是老道我,對不住夜師弟你,算是我們無極峰一脈,欠你們岐陽峰一次。」

    夜君權踉蹌後退了一步,茫然焦灼的目光,也漸漸銳利起來。

    「幻,陽,子」

    幾乎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裡逼出來,深仇大恨也不過如此。

    而此刻擂臺之下,所有在觀戰的弟子,都是沉寂無聲。一道道憐憫惋惜的視線,往宇文元洲跪著的方向投望過去。

    「沒救,怎麼可能沒救?」

    夜小妍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眼裡全是不敢置信之色,搖著頭後退:「碧蟾雪魂絲,居然真是碧蟾雪魂絲,那個傢伙,他真的說對了。不對,還有救父親,元洲他還有救那人說過,元洲若有什麼不測,可針刺肋下三寸,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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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火梧樹林

到最後幾句,夜小妍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聲嘶力竭

    那幻陽子的面色微變,踏前一步想要說什麼,卻終是一字都未說出口。

    夜君權卻是想也未想,取出了兩枚金針,依著夜小妍之言。一枚刺入宇文元洲的肋下三寸,一枚則插在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

    而兩枚針刺入的刹那,宇文元洲就又是一口黑血吐出。然而在他肌膚上四處蔓延的雪白色絲線,卻忽然一頓。

    宇文元洲那渾濁的眼內,也恢復了幾分清明。用最後的氣力,看了夜君權一眼。

    「師叔,無道,去請半月樓莊無道——」

    話音未落,就已徹底暈眩了過去。

    夜君權卻是不驚反喜,眼中透出了幾分希望光澤。幻陽子亦是怔了怔,眼中詫異之色漸濃;「這碧蟾雪魂絲,似被截住了?」

    幻陽子的手,下意識的就要往宇文元洲的手腕再次抓過去,卻被夜君權更快一步,側身攔住。

    「確實是被截斷僥倖護住了脈三寸未碎,可也只能保住性命。元洲他,師弟實在不敢再有勞師兄。」

    那幻陽子的面色頓時漲紅一片,一時羞憤交加,眼裡全是屈辱之色。

    而夜君權此時,則回望身後:「莊無道?莊無道?小妍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保命之法?」

    夜小妍此時也到了擂臺上,仔細看著宇文元洲,見後者雖是面如金紙,氣機孱弱,然而那肌膚上的雪白絲紋,卻確是止住了。心神一松,夜小妍是既羞又愧道:「一月之前,我曾陪元洲師兄至宣靈山半月樓,請莊無道師弟出手為他診治。莊師弟當時就說這是混毒,不是碧蟾勾魂引,而是碧蟾雪魂絲。說是只需要在碧蟾雪魂絲中,加入一味毒鈴草,就不會再有捨下白絲的症狀。而若再添一種白魂竹的竹葉,就可在腋下生成黑鉤紋路。然而形狀與碧蟾勾魂引略有不同——」

    「然後了?」

    夜君權已經猜到了幾分後續,這些日子,他亦隱隱聽到了幾分傳聞。

    「然後你置若罔聞,非但不曾放在心上,反而多方奚落可對?」

    「是」

    夜小妍抬頭看了那幻陽子一眼:「我當時以為他是胡編亂造,所以氣憤之至,然而這些話,我也曾跟幻陽子師叔說過。他也說是無稽之談——」

    話音未落,整個擂臺下方就是一片轟然聲響。夜君權目光一縮,直接一個耳光,甩在了夜小妍的臉上,也讓夜小妍後面的話,全吞入腹中。

    「小女不懂事,幻陽道兄莫怪」

    說完這句,夜君權又向擂臺下方一抱拳:「請恕本座情急失禮,借此處曉諭我離塵宗山下。二山七峰中,但有能夠治癒宇文師侄毒傷之人,我岐陽峰必定厚禮以謝「

    ※※※※

    「居然還真是碧蟾雪魂絲,小師叔他,真的一句都沒說錯——」

    擂臺之下,吳煥一聲呢喃,怔怔地看著擂臺之上,而後慘然一笑:「這叫什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宇文元洲怎麼說也是你好友,怎麼能說是自作孽?」

    吳煥愕然回頭,只見玄機此時正笑意盈盈,立在了他的身側。

    「玄機師兄?」

    吳煥微覺意外,而後搖頭道:「朋友?算什麼朋友。從此之後,我與他以恩斷義絕。」

    「也無需如此」

    玄機皺起眉,不以為然道:「沒必要分得這麼清楚,畢竟還是同門師兄弟。宇文元洲的為人,其實真的很不錯。這些日子之所以如此,更不多的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吳煥想要冷笑,可臨到最後,卻是意興闌珊的搖頭:「罷了吧以後的他,多得是迫不得已的時候。他會兩難,我也兩難。這樣的朋友,不做也罷。」

    「吳煥——」

    玄機還想再說什麼,吳煥卻已是嘿然一笑:「玄機師兄無需多說了,也毋庸再勸。我還當他是朋友,卻已不能算是知交。倒是現在,師兄不覺是個機會?夜小妍那個蠢貨,這句話一說出來。岐陽峰與無極峰兩家即便不願翻臉,也必定要生出心結,只怕再難默契。」

    ※※※※

    在小山洞內,莊無道與莘薇穆萱二人在一起呆了整整六日,才等到將莘薇體內的餘毒徹底清除之時。傷勢也已無妨,雖未徹底癒合,然而已不影響莘薇的實力。

    不過當莊無道打算與二女告別,獨自離去時。莘薇卻怎麼也不肯就這麼放他離開,死纏爛打,定要一起隨行不可。

    「小師叔,我知道你實力出群,遠超過我與萱姐。然而在這天南林海,總有你一人應付不來的時候,多一個人就多出一分力量,我與萱姐她都不會成你累贅的。小師叔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救命之恩更無以為報,若有什麼事情不方便,盡可吩咐我們的。」

    那穆萱雖不說話,可明顯對莘薇之言,亦是深以為然的模樣,

    莊無道無奈,他唯一想要二女做的,就是在他面前趕快消失。不過他卻是懶得廢話與莘薇分說清楚,也知這小女孩纏人的本事,在他見過的人中絕對是數一數二。於是在打過招呼告辭之後,莊無道就逕自禦起了自己的‘磁遁,,加速到極致,準備直接就將二女遠遠甩開。

    而後面的莘薇穆萱,也果然追了過來。後者追得較為吃力,莘薇憑藉‘赤流金,與禦劍術,卻能保持一段時間與莊無道並行,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師叔要去哪兒,是東面四千裡外的火梧林可對?師兄你先行一步,我與萱兒姐隨後就到。」

    莊無道氣息一窒,身影驟然止住,驚愕道:「你怎知道?」

    這個莘薇,難道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成?這都能夠知曉?

    「前陣子恰好聽說師叔在宣山,借閱了許多前輩修士的手記,大多都是與梧桐木有關。所以薇兒大膽猜測,詐一詐師叔而已。」

    莘薇神情靦腆的笑了笑,而後眼現異色:「沒想到還真是火梧林。」

    「火梧林?」

    此時穆萱也從後面追了上來,急速奔走後微微見喘,不過卻不等氣機平復下來,穆萱就已急急問道:「四千裡外的那個o你去那裡做什麼,那裡可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去得的。」

    火梧林在天南林海的東南一萬六千里處,已是絕對的兇險區域。不止有大量的二階妖獸遊蕩,其中更不乏二階中期與二階後期的強橫存在。

    而火梧林在離塵宗門人的眼裡,更是公認的禁地。內有大量的火系妖禽,甚至還有三階——

    除此之外,還有那只白背妖猿,將整整一片方圓七千里的林海,都視為自己領地。據說就連宗門內的金丹修士,都要見之遠遁。

    「那裡現在應該沒幾隻妖禽在,都還在宣靈山外。」

    莊無道隨意解釋了一句,見二女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便又搖著頭道:「放心,我還沒活夠,也沒打算進去,只是在週邊看一眼,望望那裡的火梧樹最高有多少年份而已。」

    ——主要是想看看,那裡是否有他想要的萬年火梧。

    「只是看一眼而已?」

    穆萱一臉的狐疑,不過卻未再未說什麼,而是輕笑道;「那也無需冒險去火梧林外,薇師妹手中有一異寶。只要法力足夠,能夠窺測六千里地之內,任何一處地方的景象。你要看那裡的火梧年份,只需請薇師妹借你這件寶物就可

    莊無道楞了楞,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莘薇。只見後者正是唇角微挑,現出幾分得意之色。

    「我手裡有一面‘千里鏡,,是鳳雪師尊尋來之物。知我喜歡術法,就給了我玩耍。師叔你若早跟我說,兩日前就可知究竟了。」

    莊無道苦聲一笑,還真是如此。只是即便現在,他對這兩個女孩都仍有防備之心,又其會將自己的去處目的,如實相告?

    「如此,那就有勞薇兒了」

    若有更加安全的辦法,他也不願冒險去那火梧林。畢竟他對自家的遁術再怎麼自信,可終究修為還弱。一旦遇到什麼二階中後期的妖獸,依然是兇險難測。

    正說著話,莊無道卻忽而神情凝重,遠遠往前方眺望。

    是他散開在前面的火蝶,感覺到了幾許異動。不是修士,而是妖獸的氣機

    首先感應到的也非是他,而是身後的輕雲劍靈。

    不過來者速度極快,幾乎直面朝這邊飛遁而至,轉眼間就接近了千丈。

    此時即便莊無道,亦能感應到。那邊莘薇,神念僅在他之下,也隨後警覺道:「有東西來了,好快的遁速也不知是何種妖獸,只是有五十丈身軀。」

    莊無道搖頭,斟酌著道:「應該是一隻二階妖獸,遁速雖快,氣機卻略有不穩,似乎是在逃命?」

    「二階妖獸?」那穆萱的眉頭一挑,已經明白了莊無道語中之意,目中隱隱透出興奮之色:「逃命?你的意思,它是受傷了。那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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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偶遇凰烈

「二階妖獸?」那穆萱的眉頭一挑,已經明白了莊無道語中之意,目中隱隱透出興奮之色:「逃命?你的意思,它是受傷了。那還等什麼?」

    一隻二階妖獸身上能獲得的善功,是一階妖獸的十倍。二階妖獸的晶核皮毛,價格更超出不可以道裡計。

    莊無道卻隱隱有些擔心,一隻受了傷的二階妖獸,他倒不怎麼在乎。此地三人中,即便不算他,只穆萱依靠召喚丁甲神將,就能與二階妖獸抗衡一番。而莘薇若能及時佈陣,亦可有一戰之力,

    真正使他心憂的,是那個將這頭二階妖獸擊傷的存在,是否也會尾隨而來

    此時三人選擇避開,是否更為妥當?

    也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莘薇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布下了一個陣法。

    這次卻不是那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而是一套飛星禦雷乾離劍陣,。十二面陣旗,插在四面八方,位置剛好對稱。又取出了八口‘赤流金,,分佈八方。

    每一口‘赤流金,飛劍上,都有一絲絲紫色的電光纏繞。

    不同用‘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這一套陣法結合飛劍與都天神雷,作用卻是攻大於守。

    莘薇對那頭收傷沉重的二階妖獸,顯然也是心動。

    莊無道仔細想了想,最後微微搖頭。不再試圖阻止,遠處那只二階妖獸的實力並不太強,即便是他,在牛魔元霸體突破第二重天之後,也有一定機會戰而勝之。

    而那個能將這頭妖獸擊傷的存在,實力也未必能強到哪去,否則也不至於讓受傷了獵物逃脫。

    換而言之,是即便對方追過來,他也大可不懼

    就在莘薇的陣法完成,又增添了幾十枚蘊元石,不斷擴大劍陣覆蓋範圍的時候。

    那頭妖獸終於姍姍來遲的現出身影,卻是一隻妖禽,形狀仿似傳說的鳳凰,渾身火羽。不過此刻它一側翅膀,已經被血液染紅。而脖頸處更插著一根藍羽鐵箭,直入咽喉。整個前胸腔,更是凹陷了下去。無法飛行,只能用雙足行走。

    當望見三人之後,那本就是惶然失措的眼中,頓時透出了絕望之色,

    「這是凰烈鳥」

    莊無道的面容一肅,眼眸裡多出了幾分凝然。凰烈鳥可以算是鳥類中的‘蛟,,是異獸中的一種。身有鳳凰血脈。別看那氣機僅只二階初期而已,然而實力較之那些二階中期,甚至二階後期的妖獸也不遜色。

    幾乎想也不想,莊無道就縱步攔到了凰烈鳥的前方,護住了身後主持飛星禦雷乾離劍陣,的莘薇。

    然而那凰烈鳥惶急絕望之下,竟已經徹底熄了逃命之心,一頭往前撞了過來,赤白鋒利的尖喙,帶著三尺藍焰,逐擊了過來。

    莊無道目光一凝,於脆是不管不顧,也同樣一掌大摔碑手,往前方拍擊。

    ‘牛魔霸體,之要,在於橫衝直撞,橫行無忌。他若生出退避之下,功體就會落了下層。

    這一掌莊無道雖未用任何玄術神通,卻已是全力以赴。連續八九天的沉澱,他的牛魔霸體已經初步在第二重天穩定下來。

    一掌大摔碑手,已經打出了破天荒的八十象力量。更把體內的石明精焰引動,雙掌之上,赫然纏繞著白色的火焰。

    當那肉掌與凰烈鳥的尖喙交觸,莊無道只覺自己的手掌,震得差點麻木。那包裹與肉掌上的磁元罡氣,幾乎被凰烈鳥強行啄穿。好在碰撞之前,莊無道把手掌偏了偏,打在了凰烈鳥的喙緣處,而不是喙尖。

    而此時在他的身後,莘薇的口中已念念有辭。」偽無雙,紫流電劍」

    八口‘赤流金,,都纏繞著大量的紫色雷蛇,而後一枚枚如流星般墜下,刺入了凰烈鳥的胸前。

    每一枚飛劍刺入,都爆炸開大量的紫色雷光,使凰烈鳥胸前的血肉四濺分灑,哀嚎陣陣。

    而此時的穆萱,更已躍空而起,到了凰烈鳥的上空處。身後正是丁醜神將,手中一雙紫金鴛鴦刀,各自斬出了一團弧光,合在一起,恰似一個圓形,仿佛一團赤金色的太陽。

    「命無雙,三日月輪」

    卻是果決之至,不願多做拖延。第一次出手,就施展出了本命神通。

    那凰烈鳥則驚懼之極的一聲淒鳴,可能是知曉死亡危機即將到來,渾身火羽驟然爆發,四面八方的穿射而去。

    都銳利如箭,力沉千鈞,而每一枚火羽,都燃燒起深藍色的火焰,焰力足可溶金鍛鐵。即便穆萱,以三日月輪將這頭凰烈鳥的頭顱齊頸斬斷,也依然未曾停止。

    那些火羽反而是爆發的更為劇烈,帶著與敵起偕亡的氣勢,要將所有剩餘的力量,都燃燒殆盡一般。

    「莘薇還不過來?」

    莊無道微微失色,一聲輕喝之後,就忙將那面磁元靈盾護在了身前。展開了牛魔霸體,把所有磁元罡氣,都迫出體外,形成了厚厚的罡層。

    莘薇也是知機,立時就放棄了陣法,躲到了莊無道的身後。而穆萱甚至都不用莊無道提醒,就也身形急落而下,與莘薇一起,在莊無道背後蹲下。

    那深藍色的火羽,足足爆發了五息時光。莊無道身上的磁元罡氣,被打得千瘡百孔。雙手握著那面磁元靈盾,更只覺是一陣陣震麻。力量倒還是頂得住,問題是那炙熱的炎力,即便是天璿照世真經也難以化解,手中的磁元靈盾,似快要融掉一般。

    就在他感覺自己,實在難以繼續支撐,猶豫著是否要使用‘牛魔亂舞,,換來那十息‘萬法不加,萬刃難傷,的真正霸體之時。

    那深藍火羽,卻又漸漸消退了下來。那只篁烈鳥,,已經失去了妖元支撐,栽倒在地。而漫天的火光,已經消失殆盡。

    可再看周圍,卻是滿目瘡痍,無比的狼藉。周圍那些數百丈的樹木,都已千瘡百孔,其中幾十株甚至已被那成千上萬的火羽生生打折。周圍整整十裡範圍內,到處都是藍色火焰,還在向周圍迅速散播著。

    若是不加阻止,任這火勢蔓延,必定是一場蔓延千里的大火災。

    「好險這次多虧有小師叔在,不然我與萱姐,都死定了。」

    莘薇面色微微發白,有些後怕。二階妖獸臨死前的反撲,真是非同小可。

    這十裡以內,在火羽的肆掠下,幾乎已無活著的生物。而她們二人,若非有莊無道擋在身前,已必定難道萬羽穿身,焚身而死的下場。

    莘薇的眼裡,已微微有了些許的悔意,在後悔自己不該這麼魯莽。

    「二階的妖獸,原來這麼厲害——」

    即便是一隻垂死的凰烈鳥,在死前的反撲,也差點使她們當場隕落。

    「凰烈鳥雖是二階初期,實力卻可與一些二階後期比肩,怎能相同?搏命之法火羽千里,更是赫赫有名。若非是有他在,我也不敢貿然對它下殺手。」

    穆萱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四周:「我看薇兒你還是快點施法,把這裡的火滅掉。要是任由這火燃開,一旦被宗門查出來,又是一樁大罪過。

    在場三人,穆萱不擅術法,莊無道修的是《天璿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只有莘薇,有施法滅火之力。

    莘薇也不推拒,重新站在陣中,連續八道符篥,就招出一陣陣微風,圍繞住了這十裡之地,不使火勢繼續擴散。

    緊隨其後,莘薇又將幾枚白色玉丸,打往上空處。直升千丈,而後一一爆開。

    霎時間上方就一朵朵烏雲彙聚,一絲絲雨點紛紛落下。而僅僅只頃刻之後,就變成瓢潑大雨。

    奇怪的是出了這十裡之外,卻是一星半點的雨絲都沒有。

    莊無道仰望天空,看得是目瞪口呆,忖道這就是修者招雲喚雨,之術,確實是神奇。

    穆萱則是見怪不怪了,微微笑著解釋:「莘薇師妹擅長雷法,所以鳳雪師叔給了她九十九枚招雲石,與九十九枚招雨石。可以在瞬間招雲喚雨,使薇兒師妹的雷法威能倍增。」

    又看向了前方地面,那具凰烈鳥的屍骸:「凰烈鳥比之普通二階的妖獸,又強了十倍。這一次,我們三人真是發達了。」

    僅只是凰烈鳥的晶核,就可使三人,每人都分得兩千善功。更不用說那渾身火羽,更是練器的上佳材料。

    可就在穆萱,正欲上前收取戰利品時。卻見一道精鐵飛爪,忽然襲至,直接洞穿了那凰烈鳥的背部,將一枚赤紅色的晶核,抽取了過去。

    「是誰?大膽」

    穆萱一聲輕斥,警惕看向了遠處火焰熊熊的林中。手中的動作也一點不滿,一刀飛出,就將那精鐵飛爪,死死的釘在了地上。那只凰烈鳥的晶核,也翻滾著墜落了下來。

    片刻之後,那精鐵飛爪忽然抽回。穆萱也瞬勢將那把紫金刀,收回到了一手中。

    然後就只見一個紫色的窈窕身影,從火海中踏出。

    「這只凰烈鳥是我先尋得,首先傷於我手。它的晶核,自然也該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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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紫衣少女

「這只凰烈鳥是我先尋得,首先傷於我手。它的晶核,自然也該歸我

    那紫衣少女年約十七,比之莊無道稍稍大一些。一身紫衣,寬大的月華裙逶迤身後,真個是膚如凝脂,有著閉月羞花一般的美貌。柔順的秀髮,只簡單地綰個天鸞簪,幾枚赤金丁香花的簪隨意點綴發間,讓柔順的秀髮,更顯柔亮潤澤。使女孩也更氣質出塵,仿佛上界謫下的仙子。

    不過此刻說話,卻是聲勢咄咄逼人,不給人哪怕半點餘地。

    「你先尋得?歸你?」

    穆萱也被那女孩的容貌震了震,然而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一聲冷笑:「自己沒守住,讓它給跑了,又能怪得了何人。這頭凰烈鳥可是貨真價實,死在本姑娘的刀下你憑什麼說這凰烈鳥的晶核,就給歸你?」

    「你」

    紫衣少女的柳眉一蹙,而目目光遊梭,看到了莊無道身上的離塵宗道袍。

    「原來是離塵宗弟子,你二人乃是宣靈山一脈的真傳弟子?」

    「正是」

    穆萱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隨即又意識到什麼,面色一變:「你又是二山七峰哪一脈門下?是得了誰人允許,敢來天南林海中偷獵。看你也不像是沒有來歷之人,你家長輩,就沒教過你二字該怎麼寫?此處乃我離塵禁地,擅入林海者殺無赦」

    說到好來,言語也是越來越不客氣。

    「規矩?我還真沒學過規矩這二字。」

    那紫衣少女也不知被觸動了哪一根神經,本來平緩下來的面色,又轉為冷凝,目光悠然望著遠處的宣靈山方向:「此次我來這林海,確實是私入。我卻要看看,你們三人要怎樣個殺無赦法?幾年未來這離塵山,你們宣靈山一脈的弟子,越來越是囂橫,不講道理。今日反正順便,我便領教領教,靈華英的後輩,到底有些什麼樣的本事,敢對我再說規矩這二字?」

    莊無道一聽,就知這少女,與離塵宗只怕關係不淺,而且也是認得靈華英的。說不定二人間還有著一定恩怨,少女甚至可能在靈華英的手中吃過虧,所以怨念頗深。

    不過他還未說話,那邊穆萱卻已是氣得笑了:「你這女娃,口氣倒真是狂妄。我不敢你是誰,到底是否私入林海。就只這幾句話,將你擒回去給師尊他們發落,總不會有錯。」

    話音未落,穆萱就是一個閃身,到了紫衣少女的身側。右手刀柄,重擊少女的腦後。

    這一擊卻是頗有餘地,未下殺手,以試探之意居多。顯然也聽出,這少女與離塵宗之間,只怕頗有些關係。若是貿然失手打傷了,怕是不好交代,又不知這女孩根底。

    然而她才剛動手,一株株巨大的木藤,就從地下拔地而起。出其不意,向將穆萱四肢捆去。

    穆萱大驚失色,那對紫金鴛鴦刀連續斬擊,把那些木藤,紛紛絞碎。

    可就在這刹那,紫衣少女又指尖處彈出了一點黃光。一化二,二化四,紛紛墜落之了地上,而後四隻大手亦拔地而出,全不懼穆萱的鴛鴦刀斬擊。籠罩四方,使中央處的女孩避無可避。

    「偽無雙,斷水流」

    穆萱迫不得已,施展出了玄術神通。然而才將一隻大手斬碎,地下就又是一隻大手再次探處。反而是那刀光,斬碎石手時窒了一窒,反而被另兩隻石質大手強行擒住了紫金鴛鴦刀。而另兩隻石手,則分別抓住了穆萱的小腿。

    隨後就見四個身長五丈,體型巨大的石人拔地而出,將穆萱整個人倒吊在了五丈高空。

    這一下兔起鶻落,待莊無道反應過來,以磁遁之法往前飛奔之時,穆萱就已然失手被擒。

    莘薇也一聲驚呼:「萱兒姐」

    再顧不得去施法滅火,八口赤流金飛劍,齊齊向其中一隻石人的手臂斬了過去。

    然而劍影未至,又是兩隻巨大的石人,從地下拔地而起,以身軀攔住了飛劍。雖被那八道赤色劍光洞穿,卻到底把劍勢阻了一阻,

    後面卻是難以計速的木藤,紛紛纏繞了過來,漫天徹地般的氣勢,使那八枚赤流金,只能四處躲藏,難以脫身。

    不止是莘薇,就連莊無道的面前,也攔了四具石人。同樣是五丈余高,黃色質地,每一具看起來都是身形魁梧,孔武有力。

    「此是最正統不過的土系術法‘黃巾力士,,這少女所習,看來亦是道門嫡傳。方才更能瞞過我的靈覺,悄然靠近。這少女很不簡單,身上至少有一件三十六重法禁的寶物。」

    「三十六重法禁?」

    莊無道只覺是胸中一悶,暗道那還打什麼打?直接認輸投降算了。

    好在雲兒隨後又道:「此器應該是自行運轉,以她的修為,還無力使用。

    莊無道這才放下心來,而另一個使他心神稍寬的是。穆萱被擒住以後,那紫衣少女卻並未拿她怎麼樣。

    而只是一條條的細小木藤,將穆萱的鞋襪拖掉,然後用滿是毛刺的藤尖,就這麼撓著穆萱的腳心。另有幾條木藤,則分別探往了穆萱的咯吱窩與兩邊腰側。

    穆萱初時還能強忍住,然後過不片刻,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咯咯你到底是誰?我定然饒不了你,咯咯,快放我下來咯咯,知道什麼是士可殺不可辱麼?我穆萱寧死也不受這等奇恥大辱,咯咯——」

    說一句就笑一聲,斷斷續續。雖是說著威脅之言,卻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而這時莊無道的身後,莘薇也JM的一聲驚呼,再顧不得維持那飛星禦雷乾離劍陣,,轉頭就跑,

    卻原來不知何時,莘薇身周已經被木藤與石質巨人圍住。小飛星禦雷乾離劍陣雖也能召來大量的天都神雷,可對於這些石人卻全無辦法。

    莘薇驚慌失措,於脆就是棄陣而逃,然而才禦劍飛出數十丈,就也被一隻五丈石人活生生的擒拿,同樣倒吊在了半空。

    穆萱頓時氣憤不已,破開大罵道:「快放開薇師妹,咯咯,得罪你的是我,與她無關咯咯,你這個惡女,賤人,聽到沒有?」

    那紫衣少女卻並不惱怒,只冷冷的一笑:「看來你們宣靈山一脈的後輩,確實不怎麼樣。怪不得自靈華英重傷昏迷之後,別人都說宣靈山已經沒人。」

    清冷的目光又看向莊無道:「你修為雖只練氣中期,實力卻應該是你們三人中最強。該不會就是節法真人新收錄的那位門人?不過看來,也不怎麼樣。

    莊無道皺了皺眉,不急不躁的跨步向前。隨手一掌大摔碑,拍在了身側方向抓來的一隻石質巨手上。立時崩丨的一聲震響,那五丈高的‘黃巾力士,,就身軀一寸寸的崩碎。

    這一掌,亦是八十象巨力

    莊無道則是若無其事,繼續往那紫衣少女行去,神情淡淡道:「我不管你是誰,然而這裡畢竟是離塵禁地,穆萱她並未一言說錯。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即便她言語得罪了你,可姑娘教訓的!也足夠了,就此作罷放人如何?」

    「你這人倒是好大的力氣」

    紫衣少女一聲輕笑,鳳眸中一絲精芒閃現:「一尊黃巾力士奈何不得你,那麼數目增至十尊百尊,又當如何?」

    她雲袖一揮,就又是幾十點黃光,墜落在了附近泥土內。而後果然又是五六十尊的石質巨人,紛紛從泥中爬起,同樣是身高五丈,氣勢兇悍。

    莊無道只覺是頭皮一陣發麻,他自從入了練氣境八重樓之後,每次召喚的石火力士,也最多只有八尊。再多的話,就維持不下去。

    然而這紫衣少女一次招出的黃巾力士,就多達九十尊之多,還毫不顯吃力

    哪怕是這一階的黃巾力士,所需消耗的法力,要遠較黃巾力士少得多。

    然而他們兩者之間,在法力真元上的差距,也未免太巨大了些——

    而在石人之外,那些木藤的數量也是激增,如群妖亂舞一般的猖獗。

    此時身後,莘薇也發出了一陣陣銀鈴般笑聲,而穆萱則更已笑得喘不過氣來。莊無道不禁皺了皺眉,他可不願落到兩個女孩般的下場。

    而且聽此女之意,分明是欲伸量一番宣靈山後輩弟子的實力,語中略含譏諷。

    如此情形,他莊無道就更不能退縮,藏拙不得。

    暗暗一歎,莊無道就加快了速度。也不用磁遁遁法,磁元罡氣完全展開,腳踏地面,每一步都引發山搖地動。

    牛魔霸體的拳意,就是橫衝直撞,所向披靡莊無道此時對周圍一切,都已完全不管不顧。

    那些石質巨人探手抓來,卻往往才觸及到他的衣袂,那五丈高的石質軀體,就碎裂開來。

    而那些木藤,即便能一條條的纏上莊無道的雙足,也完全無濟於事。要麼是被他行走時的巨力,強行撕扯斷開,或者連根拔起。

    一路是橫行無忌,碾壓一切

    那紫衣少女初時還能維持著笑意,漸漸的卻已是色變。

    「牛魔霸體第二重天?好一頭蠻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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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青帝長生

牛魔霸體第二重天?好一頭蠻牛」

    莊無道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一路上的黃巾力士與草木樹藤,簡直就是挨著就碎,碰著就傷。

    紫衣少女蹙了蹙眉,雙手持了一個道決。然後兩個赤色飛輪就從她袖中騰空而起,懸飛到了她的腳下,托著紫衣少女的人往空中飛去。

    只一眨眼,就已離地四十餘丈。而紫衣少女的眼中,也透出了幾絲戲謔之色。牛魔霸體再怎麼蠻橫,也只是在地面而已,無有禦空之力,能奈何得了這四十丈高空?

    腳踏大地,可抽取地心元磁之力的牛魔霸體,才真正是刀劍難傷,萬法不加。然而一旦離開了地面,那麼這所謂牛魔霸體,就什麼都不是。

    莊無道卻只是冷冷的往上空看了一眼,而後就探手往空中猛地一抓

    頓時就是一股攝勁瞬間生成,遙遙吸攝住了紫衣少女的身軀,以及那兩件赤色飛輪。

    「給我下來」

    紫衣少女的身形頓時一窒,腳下的飛輪都被扯動,根本就無法維持,整個人如倒栽蔥一般栽落了下來,紫衣少女則花容失色,隱隱已有些氣急敗壞:「這是?至少第一重天的擒龍勁,你這個變態」

    莊無道卻不管這許多,繼續橫衝直撞,往那紫衣少女栽落的方向奔行而去

    知曉只有擒住了這少女,那麼萬事都可解決,穆萱與莘薇都可脫困。

    那紫衣少女的面上,也閃過了一絲青氣,眸中的玩笑之色漸退,多出了幾分認真之色。一雙手,竟是各自結印,各持道決,口中也念念有辭。

    「偽神通,呼神喚衛」

    「偽神通,土木合流」

    這一刹那間,場中殘餘的六十余具黃巾力士,就模樣大變。無數的木藤,鑽入到了這些石質巨人的身軀。土木合流,以藤木為經絡骨骼,將外殼那些土石都牢牢結合在了一起。身軀顯得更是魁梧,生生又拔高了兩丈高度,變成了七丈之巨。動作更加靈活,肢體也更牢固了許多。

    更有許多類似‘丁醜神將,那樣的存在,虛空凝聚,俯身于這些黃巾力士。使這些石質巨人的表面,都覆蓋了一層金色甲胄。

    莊無道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變化。這些黃巾力士,本來是擋不住他的一擊,八十象巨力,這些‘力士,幾乎都是一碰就碎。

    然而此刻,卻能與他正面硬撼。即便正面接了他一掌之後,往往也就只退後數步了事。破損的身軀,也是頃刻間都能修復,

    而且戰鬥技巧,也提升了數個層級,已經有了些許靈智。知曉了挪移閃避,知曉了避敵鋒芒,知曉了迂回合擊,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只知本能戰鬥的蠢物。

    「這是道法雙持?」

    莊無道的瞳孔微縮,這個紫衣少女竟然能夠分心二用,同時施展二種術法,二種玄術神通而互不影響。

    看著這六十余具金甲力士,莊無道眼中也隨即閃過了一絲為難之色。

    他掌握的術法,掌握的無道,幾門玄術神通,無一種能夠應付此刻的情形

    難道就要被這些金甲力士,生生困殺?要束手投降不成?

    「劍主莫非忘了那枚滄海通脈石,說了將擒龍震虎與牛魔亂舞這二式神通連脈之後,會給你莫大驚喜——」

    雲兒在他意念內提醒著,莊無道卻是舉棋不定,這門通脈玄術,他之前從未施展過,真能如雲兒所說,能解開他此時的困局?

    周圍情形卻已容不得他由於,莊無道眨眼間就與那些黃巾力士連對二十餘

    只覺手腕處隱隱生疼,自己能夠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被困在方寸之地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這些土石巨人身軀龐大,四肢揮動與轉身之時,略顯笨拙不便,給了他可趁之機。

    然而這般下去,他莊無道是絕對奈何不得這些黃巾力士,遲早要力氣耗盡,生生累死。

    那紫衣少女此時,已經退到了安全距離,微搖著頭:「蠻牛,認輸如何?我這兩門神通,合稱‘金甲神衛,。即便築基修士也要飲恨,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你實力不弱,不似這兩個廢物點心,我不會似她們那般待你。」

    見莊無道恍若未聞,依然奮戰不休,紫衣少女柳眉再蹙,將一枚紅色的丹藥吞服了下去,而後有些無奈道:「你又贏不了,為何還要浪費力氣?早早認輸,也省的浪費時間,我與你又沒深仇大恨——」

    即便是她,擁有遠超常人的法力,此時維持起這六十余‘金甲神衛,,也感覺有些吃不消,必須依靠丹藥之力。

    然而就在她話音未落之時,莊無道身周卻已開始了變化。

    這一刻,整整三百丈內,所有殘餘未燒毀的樹木花草,都被震成了粉碎。然而一息之後,那些粉碎殘渣,也定格在了原處。波及更遠,足足擴散到了六百丈開外。

    不止是這些樹木花草的碎散粉末,便連那六十余‘金甲神衛,,即便每一具都擁有至少高達六十五象的巨力,此刻移動起來,也分外艱難。一舉一動,都完全變成了慢動作,醜陋笨拙之極。

    「這是?」

    紫衣少女發現自己,幾乎已完全動彈不得。一個巨大的磁場,從腳下生成,把她的雙足牢牢吸在了原地,無法挪移。不止如此,身上的重量也是激增,似乎平白了添了三十幾倍的體重。

    而此時的莊無道,則是若有所思。眼前的情形,讓他下意識的就想起夢境中那位篁,施展的那式.無雙,陰陽亂,。

    也是一樣,施展開後,整整數萬里地,所有的一切都似定格般,而那三千劍修,都無法動彈分毫。

    只是他眼前的情景,相較那式陰陽亂,只是小巫見大巫,無法比擬。

    原來如此,擒龍震虎中的擒龍之力,結合牛魔霸體中絕對防禦的磁元罡氣之後,就是這覆蓋六百丈的磁控之力麼?

    只要在這六百丈方圓內,所有一切事物,都不得動彈

    幾乎沒什麼猶豫,莊無道就是深深一個呼吸,平復下了心中湧出的狂喜之

    「命無雙,小陰陽」

    連竅通脈,二品聖靈級神通小陰陽

    磁控之力之後,就是九九六六,地煞天罡,一共一百零八掌的大摔碑

    莊無道第一掌拍出,就發現自己的大摔碑手,雖只是拍出了六倍之力,接近一百二十象。

    然而在這小陰陽亂製造的磁控場中,他拍出的這些‘劈空掌力,,不但未被削弱,反而是再被增強。

    足足達到了七倍,一百四十象的掌力,簡直就是橫掃一切,所向披靡

    僅僅只是三息,一共不但三十六掌大摔碑手打完,那些‘金甲神衛,就再無一個完好。紛紛破碎崩滅,幾乎不留痕跡。

    而後莊無道的大摔碑掌力,就已向紫衣少女集中。

    那少女卻也是反應極速,僅僅三息時間的緩衝,就已連續三道符篥打出。在身周製造出反磁之力,使自己從磁控場的束縛中脫身而出,將幾粒種子丟往地下,依然是道法雙持,一聲輕喝道:「命神通,青帝長生偽玄術,巨木參天」

    刹那間無數的青色樹木,從少女的腳下生長了出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般的氣勢,將少女的身軀牢牢的裹住。

    卻在莊無道的大摔碑手衝擊下,都一寸寸粉碎,一片片的破散,支離破碎

    九九八十一掌,高達一百四十象力量的大摔碑掌力衝擊,震撼天地。周圍一千丈內,大地搖晃,罡氣四散。

    那紫衣少女的腳下生長出的樹木,漸漸的根不上,竟是以身軀應受掌力,血肉紛散。

    不過再怎麼嚴重的傷勢,都會在瞬息間就恢復如初。只是那衣裳,卻不免破碎得厲害了些。好在少女,總會及時以樹木遮住要點,不曾春光外露。

    莊無道本來還打算留力,別真的傷到這女孩,否則日後在其長輩面前不好簡單。

    然而一見這無邊樹木生長了出來,就已徹底放了心,不再有留手之念。

    「原來是青帝長生訣」

    這少女至少有一門功體,是與牛魔霸體同一品階的‘青帝長生訣,。

    一旦以這門功體,聚結出玄術神通‘青帝長生,,那麼在十息之內,任是再怎麼眼重的傷勢都可恢復如初。青帝長生,生生不息。

    而在這十息之內,紫衣少女對於草木之屬的操控,不但會達到一個極致,更將擁有青帝之力

    那是完全不遜色他大裂石十二倍之力的力量

    果然當九九八十一掌過後,那少女的身軀,已完全赤裸,只以樹藤為衣,遮住了身軀。

    而那淡紫色的眸中,則全是怒火。

    「偽玄術,土木合流,偽無雙,錘定六合」

    無數的土石藤木,在紫衣少女的身前聚集,合成了一束。竟然聚成了一個光是錘柄,就達一百餘丈的巨大石錘。

    總重接近十萬斤,錘身周圍散發著刺目金光,以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向莊無道方向猛地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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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穎才雲琴

此時在一旁,莘薇與穆萱二女,都發出了一聲驚呼。紫衣少女的這一錘,不止是力沉千軍,更有著與莊無道一樣的元磁之力。將莊無道的身影困在錘下,不能移動閃避。

    不過莊無道卻是不慌不忙,待得那巨錘擊落之後,已是手握住了身後輕雲劍。

    「偽無雙,拔劍術」

    一樣是二品神通,雖不如之前的陰陽,那般,一百八掌大摔碑的氣勢浩瀚。

    卻因力量更為集中,顯得尤其淩厲,似能割裂天地,斬碎一切

    銀白色的劍光只是一閃,那擎天巨錘,就已被輕雲劍輕輕鬆松的從中斬裂。莊無道執劍前行,劍光所向,無物能阻

    那紫衣少女面色再變,那一雙手再聚石錘,一道道錘影鋪天蓋地般的怒砸而下。

    然而在莊無道的這道劍光面前,卻無一例外,都是被斬斷,斬斷,斬斷,再斬斷

    頃刻之間,那劍影已經到少女的眼前,距離她秀美的脖頸,只有數尺之遙

    紫衣少女的眸中,亦是再次現出無奈之意。而這次的無奈之餘,更有許多心驚之意。

    「偽玄術,小回衍術命神通,青帝長生」

    竟然是施展出第二次‘青帝長生,術當莊無道的劍光掠過,刺入到紫衣少女的肌膚之內,正欲收住劍勢之時,免得真將此女的頭顱斬下時,就驚覺不對。

    一聲驚咦之後,莊無道果斷的就把劍光一絞,不但把那秀美的脖頸削段,連同那雙纖巧的玉臂,也一同斬下,絕無半分憐香惜玉。

    而後莊無道整個人,就以磁遁之術滑退出了三十丈開外。再看眼前,紫衣少女依然是完好無損,

    漫天的藤木,已經密佈在少女身週三十丈內。依然是手執百丈巨錘,兇猛的砸了過來。

    好在已無‘錘定六合,的玄術神通,那巨錘雖是兇猛,卻已無磁攝之力。

    莊無道以磁遁之術,輕鬆就可閃避,身形快若閃電,在那錘影之中閃避著,心裡則疑惑非常。

    「青帝長生,應該是她本命玄術,為何連續能夠施展兩次」

    莊無道絕不信,這女孩能夠尋到氵滄海九竅石,或者類似的寶物。按照雲兒的說法,滄海九竅石這種靈珍,哪怕那些仙人,也孜孜以求,遍尋不得。

    「應該是小回衍術,能夠回衍玄術神通。不過這回衍之法,難以真正回衍出完整的命神通。她的青帝長生,應該只能維持七息時光。」

    就在二人在心念內說話時,剛好七息時間已過。那紫衣少女果然沒能再維持住青帝之體,沒有了青帝之力,也就維持不住那兩隻十萬斤的巨大石錘。

    紫衣少女隨手棄了,手指連彈,又是幾十團黃光飛出,落入地面。

    只一個瞬間,又是五十余尊黃巾力士拔地而起。

    莊無道見狀,不禁笑出了聲。這些石頭巨人,之前奈何不得他,現在又能拿他怎樣?

    這可否算是黔驢技窮?

    「不知我這個節法真人門下,可曾令你失望?」

    一邊說著話,莊無道一邊轉過方向,再次往紫衣少女大踏步的行去。

    擒賊先擒王,他實懶得與這些傀儡石人糾纏。

    「可笑」

    紫衣少女卻不肯就此認輸,一聲冷哼道:「你以為你就贏定了?近身就近身,當我怕了你?偽玄術,百象森羅」

    又是無數的樹木拔地而起,有些樹木聚成了人像。身高十丈,移動時氣勢比之先前那些金甲神衛,還要更強悍幾分。有些則似獸形,斷嶽蟒,鐵角犀,百目妖象,千奇百怪,應有盡有。放似真的妖獸一般,只身軀是木質。

    莊無道的目光一眯,然而一個響指,就有無數的火蝶蜂蛹而出,一隻只落在那些木人木象身上。

    而後往只一兩息時間,這些木質的妖獸,就紛紛化石,又或者於脆崩潰開來。

    那紫衣少女,頓時又倒吸了口寒氣。全力後退,以期避開莊無道。

    然而莊無道以磁遁傳承,遁速之快甚至已超越大部分的築基修士。二人之間的距離,在飛速的縮小。

    少女漸失僥倖之念,也猛地一咬牙,手中一張符篥無火自燃:「弟子羽雲琴,有請丁甲神將」

    一尊身形與穆萱召喚的丁醜神將,幾乎一模一樣的神祗,出現在了少女的身後。

    身影是差不多大小,氣勢卻更強大了無數也更生動了許多,富有靈性。

    此女的修為層次,明明與穆萱差相仿佛。然而召喚來的丁醜神將,實力卻超出穆萱至少三倍

    「此女居然是太陰清體,當真難得」

    「太陰清體,那是什麼?難道又是什麼十大戰體,十大道體,又或者十大魂體之一?」

    莊無道一邊在心裡詢問,一邊在準備著擒龍震虎,這式玄術,準備一擊定勝負。

    然而對面那紫衣少女的情形,卻使他心存顧忌。自召出丁醜神將之後,少女卻依然未曾停止動作。

    「偽玄術,陰甲神罡」

    少女的身上,赫然出現了一層玄陰色的罡氣,將她的身周上下,牢牢的護住。

    陰甲神罡是一種術法,然而卻是一種不遜色與橫練霸體的術法。需要大量的法力,可一旦招出,卻足可維持半個時辰左右。這個半個時辰內,那陰甲神罡之力,甚至比之他的磁元罡氣還要強些。

    而轉成玄術神通級的‘陰甲神罡,,防禦之能,只怕還要更強出幾線。

    「不是,太陰清體乃是最佳的請神之體,能夠召喚所有星宮太陰神明。修為足夠,甚至能招出神明本體。除此之外,太陰清體也是最佳的雙修之體,可助雙修伴侶,純化真元法力,一日修行,可抵三日之功太陰清體法力之強,亦是直追先天道體的存在。」

    莊無道卻已無瑕分心去仔細聽,紫衣少女此時又拿出了一口至少十六重法禁的劍器,鋒銳無比。竟然是不閃不避,與莊無道正面搏殺。

    借助那丁醜神將的戰鬥意識,一手劍術,竟然也是超俗拔塵,異常的強悍

    即便面對莊無道那排山倒海般的大摔碑掌力,也毫不畏怯。二人近距離的廝殺,居然也能鬥個不相上下。

    一般四倍以下的掌力,都奈何不得那‘陰甲神罡,,只有推升到五倍以上的發力,才能使少女感到忌憚。

    反而是莊無道自己,要時時閃避那劍鋒,雖有著牛魔霸體,也不敢以身試險。

    有丁醜神將的加持,此時的紫衣少女,以完全等同是築基境修士的實力。手持十六重法禁劍器,每一劍都是淩厲莫匹。劍路全無痕跡,往往能出其不意

    好在他還有一口磁元靈盾,法禁的層次,雖不如對手的劍,卻也還勉強可以支應過去。

    激戰不休,轉眼間就是數十次掌劍交鋒。紫衣少女眸中,仍是透著幾分冷笑之意,似是依舊還有著幾分勝算,還有手段不曾施展。

    穆萱與莘薇二女在一旁,之前還是眉飛色舞,此時卻已心驚肉跳。

    感覺之前二人大肆施展神通玄術時,感覺也沒此刻,二人近身搏戰時的兇險。

    一掌一劍,毫釐之差,就可能分出勝負。那紫衣少女的劍術,借助丁醜神將的意念加持,固然是妙到了毫巔,使人大開眼界。然而莊無道的大摔碑掌,也一樣是超群絕倫,不同凡俗。顯出的武道造詣,使人膛目結舌。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八式掌法,在莊無道的手中,卻偏能玩出花來。即便是面對那丁醜神將,也毫不落下風,直至此刻,都未露出破綻。

    穆萱眼珠微轉,就欲執刀向前,去助莊無道一臂之力。

    她對那女子,本就已經極其不爽。再有之前的羞辱,就更是惱羞成怒。

    莊無道一人戰那少女不下,加上她之後,總能輕易勝之拿下

    然而還未來得及動手,就被莘薇扯住了衣袖。

    穆萱不解回望,就見莘薇微微的搖頭,一臉的凝肅道:「陰甲神罡,是赤陰城的赤陰石神決,加上那青帝長生,萱師姐難道還沒想到什麼人?」

    「赤陰石神決,青帝長生?」

    穆萱陷入凝思,而後那張俏臉,就變得異常精彩:「你是說,她就是那個羽雲琴練氣境界,天下第三的羽雲琴這,這怎麼可能?」

    記得不久之前,她還曾說起這‘羽雲琴,,乃是她崇拜的偶像。結果不出七日,她就被自己的偶像,,狠狠的教訓丨了一番。

    至於後面的‘怎麼可能,四字,既是指那已經赤裸的紫衣少女,也是特指莊無道。

    能夠與穎才榜上,排名四百六十七位,號稱當世練氣境第三人的羽雲琴正面搏殺,甚至隱隱將紫衣少女全面壓制,佔據著些許上風。

    ——那個正以牛魔霸體,橫衝直撞的少年,真是她那傳說中只有五品靈根的小師叔,被門內所有人認為是怯戰懦夫的莊無道?

    隱隱又知莘薇的猜測之言,應當不假。除了‘羽雲琴,之外,同階的練氣境,誰能輕輕鬆松就將她二人擒住?誰能在練氣境界,就擁有這麼多的玄術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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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萬年火梧

穆萱隱隱記得,幾年前這羽雲琴確實來過一次離塵宗,卻不知因何故被靈華英教訓丨了一次,在靈華英手中吃了大虧。

    或者就是今日,羽雲琴一聽二字,就驟然爆發之因。

    「還能是哪個羽雲琴?就如她父親一般,這個世間,也只赤陰城的那一位而已」

    莘薇唏噓著道:「真不意小師叔他,居然也是能與穎才榜上人物相提並論之人。他現在未落下方,至少有六成的勝算,你我再上前,怕是勝之不武,落人話柄。赤陰城與我離塵宗,一向同氣連枝,是同盟之誼。其父羽旭玄,與節法師祖,更是至交好友,不用太認真的。」

    穆萱悶哼了一聲,賭氣道:「我就是耐不下這口氣而已,待我擒住她,看我不大刑伺候?」

    「她也沒把我們怎麼樣,只是撓癢癢而已。」

    一想起方才,莘薇就是苦笑不得:「更何況,以他兩人現在的情形,萱兒姐覺的你我二人插得手進麼?」

    穆萱一陣默然,遠處那兩人的動作,是快愈閃電。莊無道的掌力剛猛,勢如奔雷,卻不敢與那十六重法禁的劍器硬撼。不過卻另有應對之法,直接帖到了羽雲琴的身前不到半尺。一寸短一寸險,面貼面的搏殺。

    一雙肉掌,只從羽雲琴握劍的手腕下手,往往能提前阻攔,幾乎完全限制住了羽雲琴的劍術。

    而那羽雲琴,則是極力的後退著。哪怕只剩方寸之地,手中之劍也仍是淩厲無匹,偶爾也能出其不意,使人驚豔叫絕。

    仗著那一身刀槍不入的‘陰甲神罡,,有時候甚至以身體來硬接莊無道的大摔碑,也要把二人間的距離拉開,換取自己劍術施展的空間。

    此時的二人,就宛如是連體的嬰兒,糾纏不休。穆萱即便想要幫忙,也不知該從何著手。

    「那就只能這麼看著?」話語中不由帶著幾分氣沮。

    「還能怎樣?其實小師叔已經代我們出氣了,今日羽雲琴說我宣靈山無人,卻連小師叔都戰不下,其實已大丟顏面。」

    莘薇應付著言道,目中也微含著幾分惱怒怨氣。不過卻也知,這次的過節,多半是無法報復回去。

    不過她性情溫婉,喜與人為善,倒也不是太在意,能夠忍耐。

    莊無道對一旁二人的情形,則是渾然不知。心神已經專注到了極致,只有眼前這個身軀赤裸,以樹藤遮掩住要害的少女。

    一掌掌排山倒海般的掌力,連續不斷逼迫。恰在連需第一百三十四掌擊中少女之後,那層‘赤陰神甲,終於出現了些許的裂痕。

    說是刀劍不傷,萬法不入。然而到底只是術法,不能如他磁元罡氣般,可自體內源源不斷的補充,有一定的承載極限。

    ‘赤陰神甲,既裂,那麼他只需再有三掌,就可將這少女敗于掌下。

    可也就在這時,莊無道卻見對方眼中,並無驚異之色,反而透出了狡黠笑

    近在咫尺,莊無道是清晰無比的,聽見從少女口中吐出的幾個字:「偽玄術,小回衍術命神通,青帝長生」

    莊無道一掌拍去,那少女卻完全不做抵擋,任由莊無道的六倍一百二十象掌力排在胸前。整個胸膛完全塌陷,血肉骨骼甚至內臟碎片都從背後倒飛了出去。

    可在瞬息之間,少女的傷勢就又恢復如初。反而是無數的藤木,從地面升騰而起,出其不意,困住了莊無道的雙足。

    而少女的手上,也再次出現了兩柄巨錘,這次卻非是石木聚合而成,全是木質。卻仍堅逾精剛,重有萬斤,又有丁醜神將加持,同樣使得莊無道心生寒

    幾乎是想也不想,莊無道的兩袖之中,又再次散開了火蝶。上前星火神蝶群聚,在莊無道的身周,燃起了熊熊大火。

    星火神蝶他能連續使用三次,亦可三次同時使用,這還僅只是第二次而已

    不過只以石明精焰之力,還遠不足以克制住‘青帝長生,。莊無道的右手再次膨脹,就在一隻鐵木巨錘橫空掃至之時,也驀地一掌,再次往前兇猛拍出

    「偽無雙,大裂石」

    這一掌擊出,莊無道絲毫都不敢留力,直接打出了他現在的極限,接近十倍之力。整整高達二百象的力量,野蠻的往前衝擊。

    而當錘掌交觸,那木錘瞬間就被這衝擊而至的巨力,震成了齏粉。便連那赤裸少女,此時身有青帝之力也承受不住。眼現駭色,整個人滑退出了五六十丈。

    莊無道則更是不堪,身軀翻滾著,把腳下已經石化的藤木全數扯斷之餘,又一直拋飛出近百丈外,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好在他的牛魔霸體,已經修煉到了第二重天境界,渾身似鋼鑄鐵造一般。

    此時除了筋骨發麻,雙臂隱痛之外,倒也沒什麼大礙。而如此一來,莊無道也擺脫了少女的糾纏。青帝長生之體再如何強橫,也奈何不得他

    不過二人分開之後,卻都是不約而同,都沒有再動手。尷尬的氣氛,籠罩在二人之間。

    少女被震退的刹那,身上纏繞的藤木,都寸寸粉碎。莊無道不是瞎子,反而修為漸深,目力遠較常人尖銳,自然是一覽無遺,

    那少女也是俏臉暈紅一片,忙從隨身的空間法器內取出了一件法衣套在身上,淡紫色的眼眸內似羞似惱,冷冷的注視著莊無道。

    沉默了數息,少女似為擺脫尷尬,便又偏過了頭,冷哼著道:「你居然還有玄術神通?」

    可能是錯覺,明明對面莊無道的視線清冽,並不含色欲,她卻總覺得這少女的目光,似把她整個人再次剝光了一般。

    「僥倖還留存著幾式」

    莊無道淡淡言著,似是鎮定自若,其實已頭皮隱隱發麻,對這少女已經忌憚到了極致。

    他此時還保留著一式擒龍震虎,一式威力完全的星火神蝶未使用。然而對面這個傢伙,誰知她還留存著什麼樣底牌?

    少女的容貌絕美,身材曼妙,雪峰之上的亮點嫣紅,使人心旌搖盪,胯下的溝溪縫隙亦是未經人事,使人遐想。然而在莊無道的眼中,卻根本就不敢把這少女,當成正常的女人來看,生不出一星半點的旖念。

    「意思是說,還有餘力未盡?」

    少女似已完全忘了之前的難堪,冷冷道:「你以為自己已經勝算在握?」

    「不敢」

    莊無道搖了搖頭,語氣依然平靜:「可既然姑娘你辱及我宣靈山一脈,我莊無道總不能退縮,你我間勢均力敵,是勝是負需得戰過之後才能知曉。

    他仍是沒有動手,等待那七息‘青帝長生,的時間過去。而那少女,似也知僅以一雙木錘,奈何不得遁速超人一籌的莊無道,也沒有動手。

    只是在自己身上,再加持了一個‘陰甲神罡,,不過卻並非玄術,而是普通的術法。除此之後,還有幾個輔助靈術,有用於防身的,也有能使少女身手更敏捷,增強力量的。

    莊無道就這麼靜靜看著,未加阻止,眼見七息時間將過。雲兒卻又出聲提醒道:「情形不對,那邊有人來了應是築基修士——」

    莊無道心中頓時一沉,本欲急速前奔的身形,複又止住。而那少女,卻也蹙了蹙眉,並未曾機動手

    僅僅片刻之後,就有一個三旬左右,穿著赤色道袍的男子。穿林而來,出現在了幾百丈外。並不英俊,卻五官齊整,給人一種極舒服的感覺,身形雖是雄闊,卻反而顯出了幾分秀氣。

    望見在場諸人之後,這男子眉頭一挑,而後若有所思的,掃視著這周圍。

    滿目狼藉,除了灰燼之外,到處都是破碎的石人,以及的無數藤木,。

    「剛才隔著幾十裡,都能聽見這裡山搖地動呢那時就在想,能逼迫我家小師妹,連續使用三次青帝長生,必定是一位非凡人物。」

    這男子眼中的詫異之色微閃,就以注目在了莊無道身上,尤其是莊無道身上那件道袍。

    「你是離塵宗弟子,宣靈山一脈哪位門下?」

    「節法門人,莊無道見過前輩。」

    莊無道微微一禮,也知這一男一女的來歷,多半是來自西南赤陰城。

    不過他在說話之時,目光卻是看著男子的右手,托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木塊。火紅顏色,宛如火玉,純淨無暇。

    「這是萬年火梧心,而且一萬二千年的年份,品質絕佳」

    雲兒的聲音提醒著,莊無道卻是早一步就已認了出來。而隨即就又主要到,這男子的左手臂,略顯枯瘦蒼白,不似生人之手,更隱隱能聞到,幾分腐朽的氣溫。

    「既是節法門下,就不敢當前輩之稱。我名師曼真,乃赤陰城羽真人門下。師尊與節法真人乃是至交,你喚我師兄就可。這位羽雲琴,是我師妹。」

    那師曼真一邊說著,一邊眼露讚賞之色:「聽說華英師兄罹難之後,師尊還在為節法真人擔心。卻沒意想,宣靈山已後繼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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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腐骨噬心

莊無道臉皮極厚,即便是被人如此盛讚,也不覺有半點不好意思,自然也不會因此而開心。榮辱不驚道:「師兄謬贊了,無道哪裡敢當?」

    「當得,當得看這裡的情形,我這小師妹,可不止是施展了三次青帝長生而已。」

    那師曼真一邊揮著手,一邊掃視著周圍:「羽師妹她一向自視甚高,同階修士中也根本就無有對手。遍數這些年,修為比她低了兩重樓修為,卻能將她逼到底牌盡出之人,也只有莊師弟你一人而已。不是我自誇,我這羽師妹哪怕是放諸于天一諸國,在百萬練氣境修士中,那也必定是前五之內的人物。穎才榜上更有其姓名,排名第四百六十七位。」

    聽到後面這一句,莊無道才真正的怔住。自己方才,是與一位穎才榜上的人物,搏殺放對?

    與一位排名第四百六十七位之人,勢均力敵?

    這女孩,是叫羽雲琴?那位號稱天下修為第七,術法第三的羽旭玄之女?

    那師曼真卻又笑道:「我不管你二人,因何而衝突。離塵宗與赤陰城世代交好,節法真人與羽真人亦是至友。所以無論你二人有何矛盾,就此作罷如何?莫要傷了和氣。」

    「我是無所謂——」

    羽雲琴負著手,眼神依然高傲寒冽,一臉冷漠的神情道:「可這凰烈鳥的晶核怎辦?此物我一定要到手,師兄你勸也沒用。除非他們肯讓步。」

    「師妹」

    師曼真聞言皺了皺眉,就有些為難,幾次欲言又止。不過卻無逼迫莊無道三人之眼,反而是在措辭,欲勸動自己的師妹。

    莊無道卻已看出了幾分,成竹在胸道:「羽師妹真正在乎的,只是這凰烈鳥晶核可對?」

    見羽雲琴點了點頭,而師曼真若有所思,莊無道便又繼續道:「那麼此事簡單,二位只需能夠拿出足夠價值的東西,換取此物就可。畢竟這只凰烈鳥,是死於穆師侄之手,這裡也畢竟是天南林海。」

    言下這意,是赤陰城雖為離塵宗盟友,然而天南林海,終究還是離塵禁地

    二人身為外人,無離塵弟子陪同而私入此間,本就是違了規矩。

    「此法甚佳」師曼真眉開眼笑,也沒待羽雲琴說話,就已答應了下來,手中取出一物,向莊無道拋了過去。

    「此器是由師尊他親手祭煉而成,雖是遊戲之作。然而也高達十八重法禁,且材質上架,潛力無窮,是難得一間的精品,應該能抵得過這枚二階凰烈鳥晶核。」

    莊無道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卻是一隻墨玉簪,樣式古色古香,紋路精美。

    又試著激發了一番內中法禁,莊無道便知此物,尤其適合穆萱。是一件能清心明神之寶,可護持元神。

    使穆萱日後施展請神之術時,都可不懼神祗的意念衝擊,使元神安寧。

    除此之外,墨玉簪更能加強主人的神識魂力,間接的也能增強術法,加強請神之術的神祗威能。

    雖只是十八重法禁,卻最高能祭煉到三十四重,的確是不多見的珍品,價值甚至還在二階凰烈鳥的晶核之上。

    這位師曼真,卻也真是一位妙人,竟然看出幾人間最關鍵的結,就是穆萱。便特意以此物補償,以平息穆萱的怒火。

    「說了我無所謂只需那火烈鳥晶核歸我就可。」

    羽雲琴益發的不耐,不過卻也未阻止師曼真的動作,只凝聲道:「你跟他們囉嗦完了沒有?那件東西,可已經到手了?」

    師曼真頓時苦澀一笑:「自然是已經到手了,那只白猿不在,三階凰烈鳥也去了宣靈山,僥倖成功。」又把手中的萬年火梧心拋了拋,說道:「還有個意外之喜,這東西也不同尋凡,對師尊他應該不無小補。」

    羽雲琴頓時雙眸一亮,不過卻只矜持的微微頷首:「還是師兄了得那件東西到手,就可以去尋絕軒師伯了,這次定可給父親一次驚喜,說不定寒毒能一次痊癒——」

    話音未落,羽雲琴的面色就已僵住。一口明晃晃的劍,驀地飛空而來,插在了她的身前。

    正是來自莊無道的方向,卻不是他身後的輕雲劍,而是幾日前,從那位練氣巔峰手中搶來三口十三重法禁飛劍之一。

    羽雲琴不禁再次蹙眉:「你又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你我之事,還未完結。」

    莊無道眼神同樣冰冷,即便被羽雲琴怒目注視,也不改顏色:「還請羽師妹道個歉,我這兩個師侄女,雖也非是毫無錯處。然而言辭之中,並無過份之處,不該被你如此羞辱。」

    師曼真看了看羽雲琴,又看了看莊無道,明智的不再出聲。穆萱與莘薇則既覺意外,又是感激。

    羽雲琴則楞了楞,而後又一聲冷笑:「剛才先動手的,可不是我」

    莊無道搖頭,毫不退讓:「羽師妹言辭間辱及我宣靈山一脈,即便是我,也不能不動手。明明說清楚來歷就可解決,羽師妹定要惡語相向,是何道理?之後的羞辱,更是不對。」

    那羽雲琴被莊無道的話氣得倒仰,眸光明滅不定,忽而閃現凶芒,忽然寒冽凍人。最後卻竟是輕哼了一聲,未曾當場發作,轉過頭朝穆萱深深一禮,歉然道:「是小妹我錯了,不該遷怒于人,其實早就想要道歉的,就是礙於顏面,下不來台。雲琴年紀小不懂事,方才又急著想要那枚凰烈鳥晶核,想著對父親傷勢頗有益處。有不妥得罪的地方,兩位姐姐請莫要怪我。」

    穆萱頓時受寵若驚,本來還有幾分惱恨,這時卻已無影無蹤,慌忙搖著手道:「沒事的,其實我也有不對羽師叔無需如此,該道歉的是我才是。」

    莘薇也前嫌盡去,靦腆笑道:「萱兒姐最近也是才經大變,脾性不好,她平時極好相處的。其實萱兒姐她以前,可一直都即崇拜羽師叔呢。以女子之身,練氣境就能名列穎才榜上。七十年來,羽師叔是第一人。「

    莊無道看在眼中,不禁撇了撇唇。這個穆萱,還真是個賤骨頭,才被別人揍了一頓,現在別人只口上說聲對不住而已,就暫態仇怨盡消,歡喜成了這模樣?也沒見對別人這麼大度,也真虧了他,為這兩個女孩據理力爭。

    「這些年來,能讓師妹她低頭道歉的,也只莊師弟一人。」

    師曼真的笑容意味深長:「師妹她一向目無餘子,能使她另眼相待者,這些年來,除了師尊與有限幾人之外,就唯有莊師弟一位了。」

    「師兄你夠了

    羽雲琴蹙著柳眉,不滿道:「師妹只是覺得他實力不弱,是個好對手而已。日後若有機會,倒不妨與之切磋交流,對我應頗有益處。不過這次是我準備不足,下一次,你可要小心。」

    莊無道卻根本沒仔細聽,也未在意,而是若有所思,看著師曼真的左手臂,語氣遲疑道:「師兄早年,可是曾經中過腐骨噬心掌力?」

    腐骨噬心掌,亦是一門武學,同通牛魔元霸體一樣,位列二品聖靈層次。

    不過卻是一種魔功,需要在殺伐之地,屍煞密佈之所修行。修行之時,往往如墜冰窟,渾身腐爛,需要日日以陽剛人血,又或二階之上雄性妖獸之血澆灌。

    修煉之時,雖是痛苦不堪,卻進境極快。一個擁有三品靈根之人,往往在十年之內,就可進入練氣境。

    只功法難尋,天下正派諸宗,都在極力清剿銷毀世間流傳的魔道法門。還有那腐骨石煞,也是難尋。

    通常只有積屍十萬,上萬年的古戰場之上,才可能尋到。

    然而一但練成,威力也大的不可思議,雙掌之上燃燒煞焰,有腐骨噬心掌之力。

    中掌之人,即便修為高深,心脈未曾受損,沒有當場全身腐爛而死。事後也會被腐骨噬心掌力糾纏避免,骨骼血肉漸漸腐爛。

    莊無道的大摔碑手,只是霸道,而這‘腐骨噬心掌,,卻是陰損。

    「嗯?」

    那師曼真微覺意外,神情凝然的點了點頭:「不意莊師弟還通曉醫道。小兄七年前,確實中過一次‘腐骨噬心掌,。因那時遠在北方,不能及時救治,這腐骨噬心掌力,已經與我真元混雜一處,難分彼此,再無法治癒了。好在每年都有門內金丹修士,助我洗滌肉身經絡,三五十年內,倒也沒什麼妨礙。」

    羽雲琴則是一言不發,狐疑的上下打量著莊無道,似是不解莊無道突然提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真是三五十年內,無有妨礙?我看未必吧?再不施救治,只怕師兄已離死不遠,真實的情形,師兄當是心中有數,自己壽元,絕多不超七年。」

    見師曼真的面色微變,羽雲琴也是花容失色,莊無道目光又移向了師曼真的右手:「我有辦法,在半年之內,為師兄徹底治癒這‘腐骨噬心掌力,,不過卻需以這萬年火梧木心交換,此物對我頗有些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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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紅牙白蟻

我有辦法,在半年之內,為師兄徹底治癒這‘腐骨噬心掌力,。不過卻需以這萬年火梧木心交換,此物對我頗有些用處。」

    後面這幾句,莊無道說的尤其慎重。他不願這二人以為,他是在逼迫,趁人之危勒索敲詐,又或是信口開河,胡亂索要報酬。而是這萬年火梧木心,對他真的極其重要。

    「你能治癒?」那師曼真更是詫異,而後失笑搖頭:「師弟別開玩笑,我身上這‘腐骨噬心掌力,,也曾遍請名醫。師尊他老人家,甚至為我請來了四位擅長藥石之術的金丹境前輩,最後一樣是無可奈何,便是你們離塵宗的絕軒,也說沒辦法,只能拖延。」

    莊無道心中暗暗一歎,他就知這位不會輕易相信,不過對於這萬年火梧木心,他卻是勢在必得。

    「絕軒師伯他能否驅除你的‘腐骨噬心掌力,,我不知曉,也與我無關。他是他,我是我。你若答應,我當場就可出手為你驅除部分掌力。莊某是否有此能耐,那時自可見分曉。自然師兄你若不信,此事便從此作罷,不用再提。

    師曼真本來並不在意,然而見莊無道說得如此自信,卻不禁咦,了一聲,目光閃動了起來。不過依舊是有些狐疑,在莊無道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莊師弟不用斷脈,便能瞧出我中的是‘腐骨噬心掌力,,想必醫術上有些根底?卻不知師弟,到底師承何人?」

    莊無道笑笑不語,並不理會這試探之言。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不是他多說幾句,就能有用的。

    他也沒指望,這師曼真能夠相信他這個初見面之人。今日只是埋個伏筆,三五年後,待得此人性命將盡之時,什麼樣的救命稻草,都會嘗試抓住。

    那個時候,他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在醫道上籍籍無名。

    旁邊穆萱卻忽然多嘴道:「莊師弟他的醫術是自習,未有師承,卻曾得節法真人親口讚譽。」

    師曼真眉頭一挑,神情也漸漸的凝重了起來。本來聽到‘是自習,三字,他便興趣全消。然而‘曾得節法真人親口讚譽,這幾字,卻使莊無道的份量,又大為不同。

    能得到元神真人的贊許,想必是真有些實力。

    他正猶豫之時,羽雲琴卻已然代他開口道:「師兄,試試無妨他不是也說了,是否能治癒你的‘腐骨噬心掌力,,立時就可見分曉。若是真有此能耐,那就絕不能錯過。而若是信口開河,胡言亂語,那時你我再與他計較」

    師曼真大為意動,卻有些為難的看著手中,那塊火玉一般的木塊:「可是師尊那邊怎辦?這萬年火梧木心雖是木屬奇珍,然而火靈濃郁,對師尊的病情,應該頗有些益處。」

    「師兄你說什麼傻話?這個時候,自然是師兄你的性命更重要一些。這塊萬年火梧木心即便拿回去,也只能緩解父親的寒毒,不能治癒。若能拿來換師兄一條命,豈不更為划算?一塊萬年火梧木心而已,能有什麼大不了,能大的過師兄你的傷勢?父親他若知曉你如此混帳,必定要狠狠的訓丨你一頓」

    羽雲琴訓丨完了師曼真,又目光轉銳,冷冷地瞪著莊無道:「我不求師兄他的傷勢真能夠在你手中好轉,可若是那‘腐骨噬心掌力,惡化了,後果你當知曉。」

    莊無道對於此女,卻是刮目相看。原來這一位的性情,也非是一無是處。

    他本不欲給出什麼保證,然而此刻,卻還是點了點頭道:「莊某絕不會讓二位失望我用的療治之法,即便無法治癒,也絕不會使師兄的情形更糟糕。且最多不過半個時辰,就能知究竟。」

    「那就有勞師弟了」

    那師曼真權衡了許久,終是深吸了口氣,朝著莊無道一禮:「我師妹方才是玩笑之言,莊師弟莫要放在心上。莊師弟為我診治,無論結果如何,師某都一樣心存感激,不敢不敬。只是不知,師弟要在何時開始?可是要隨師弟,先回那宣靈山?」

    這林海之內,荒山野嶺,畢竟是有些不便。一般而言,醫者用藥施針,都需一個安穩的環境,且靈力越強越好。

    「無需,就現在如何?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

    出人意料的說出了這句,莊無道又望了一眼四周:「這裡環境剛好合適,恰有我所需之物,附近暫時也無妖獸。還請師兄你,寬去外衣中醫,讓我施針驅毒。至於你們三位,接下來的情形,頗有礙觀瞻。是否旁觀,你們可隨意,不過卻需為我二人護法,無需太久,一刻鐘時間就可。」

    那穆萱倒沒什麼,對莊無道之言只當不聞,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滿眼的好奇。莘薇臉上卻羞紅一片,口中支吾著「我去布個陣」,之後就遠遠的走開

    羽雲琴卻也是落落大方,眸光依然是冰冷如刀。似乎莊無道的動作,稍有什麼不對,她就會拔劍相向。

    師曼真面色亦是尷尬,不過還是聽從莊無道之眼,將身上的衣物全數脫去,赤裸著上身坐好。

    莊無道走過去,先是仔細為師曼真再仔細把過脈,又在那幾個關鍵氣血竅結處摸了摸,而就陷入了凝思。

    不過僅僅十數息,莊無道就又微微一笑,眼中又多了幾分把握。

    時間再晚幾年,可能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現在這個時候,倒是恰好合適。

    首先卻是取出了一把小刀,在師曼真的手臂胸前與大腿背部,割開了兩三道深達半寸的傷口,

    之後莊無道也不為師曼真止血,而是往地下猛地一拍一抓。泥石崩裂中,竟是硬生生將一窩深埋地下的蟻巢,強行抓攝在了手中。

    這蟻巢本是在地下二三十丈,然而經歷羽雲琴,大規模的使用‘黃巾力士,,又經歷好幾次罡氣震盪之後,這裡一整塊地面,都似被犁了一遍。使莊無道收取這蟻巢的過程,是輕輕鬆松。

    「紅牙白蟻」

    羽雲琴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紅牙白蟻,只是白蟻中最常見的一種,林海內成千上萬,依靠食腐而生,專吃那些死去的野獸屍骸。除了性情兇悍之外,本身並無什麼出奇之處,亦無強力神通,最普通不過。

    莊無道卻將這些白蟻,一團團的從蟻巢裡挑了出來,均勻的抹在了師曼真的身上。而後連續十幾枚金針,刺入到了後來的體內。

    正是小還陽針法,不過這次卻非用來激發人體內的生命潛能,而是另有用

    說來也怪,隨著這些金針刺入。師曼真傷口上的鮮血,就漸漸浮現出一絲森白顏色。

    一股腐爛的氣味,亦隨之傳開,使人禁不住掩面捂鼻。

    但莊無道再把當場配置的一些綠色藥粉,灑在傷口上時。那些紅牙白蟻就開始興奮了起來,不但開始大肆吞食起這些血液,甚至有一些更鑽入到了師曼真的傷口內,一點點啃噬著他的血肉。

    而莊無道則仍嫌不夠,除了偶爾為師曼真換針之外。又在周圍尋了好幾個⊥牙白蟻,的蟻巢,將那些白蟻,繼續塗抹在了傷口上。

    眼見那一隻只螞蟻,在師曼真的身上爬行著,然後鑽入到了那血肉之中,穆萱不禁是一陣頭皮發麻。

    這時才明白,莊無道所言的‘有礙觀瞻,四字,究竟是何含義,遠不僅只是男女之別。

    她已不敢繼續看下去,臉色蒼白的笑了笑,就也轉過身去尋莘薇。

    只羽雲琴,仍舊處之泰然。對與那密密麻麻的蟻群,並不怎麼在乎,眼中更多的是好奇:「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何要尋這些白蟻?就憑這些白蟻,能治癒師兄?」

    「所謂天生一物克一物,‘腐骨噬心掌力,雖是天下奇絕,然而卻也並非無有克制化解之法。」

    莊無道已經完工,拍了拍手,退後了幾步遠觀道:「就比如這些紅牙白蟻,世人只知這種蟲豸食腐而生,卻不知它最大的本領,就是不懼奇毒,哪怕再嚴酷的環境,也能生存。本身也是軍蟻中的一種,往往生於火脈之旁,所以也不懼煞力。那腐骨噬心掌,是結合腐毒沙場怨煞而成,被世人視為無解,畏之如虎。可在這些紅牙白蟻眼裡,卻是最佳的食物。而我方才施針用藥,就是把師師兄體內的腐骨噬心掌逼迫出來,顯化於外,聚集於傷口附近。」

    羽雲琴依然半信半疑,莊無道卻已閉上口,不再解釋。

    而師曼真則是面現痛楚之色,不斷的呲牙咧嘴,面肌抽搐。這是活生生的經受,萬蟻噬身之苦,

    偏偏莊無道用在他傷口上的綠色藥方,使他對痛覺敏感之至,於是也愈發的疼痛。

    恰好當一刻鐘之後,莊無道隨手一拂袖,招來了數百火蝶,依附在了師曼真的身上。

    那些紅牙白蟻,,頓時紛紛石化,一隻只的從師曼真的傷口處跌落。

    師曼真也一聲怒吼,長身站起。渾身氣勁勃發,將傷口裡殘餘的白蟻,都排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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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半年小住

師曼真的骨架寬大,然而常年經腐骨噬心掌力折磨,實在談不上健壯。膚色更是慘白,似乎距離血肉腐爛,也僅只差一步而已。

    不過此時站起身之後,那膚色雖還未改變,然而卻已透出了幾分生氣,幾分光澤。身上那種腐爛的氣味,也散去淡化了不少。

    「師兄感覺如何?」

    羽雲琴目光微閃,迫不及待的詢問:「那腐骨噬心掌力可已驅出了一些?

    師曼真並不答話,而是閉目感應著。良久之後才再次睜開了眼,目含驚喜的一笑:「很不錯我體內的腐骨噬心掌力,至少已驅出了一成」

    驅除的掌力看似不多,然而從剛才到現在,也僅只一刻鐘左右而已。腐骨噬心掌力削減一成,也意味著他能抽出更多的真元去壓制,恢復體內的生機。

    當那些白蟻離體,師曼真就感覺渾身上下輕鬆了不少。卻兀自是不敢相信,不可思議道:「莊師弟,這腐骨噬心掌,可是號稱上三品的魔道功法。救治起來,就這麼簡單?」

    「自然簡單難者不會,會者不難。那些為你診治過的醫道聖手,只是不知救治之法而已。我也是在一篇古籍中,知曉腐骨噬心掌的救治之法。」

    莊無道也無意裝什麼高人,語氣依然謙沖平和:「這也是當年你中掌時,對手的修為並不高,還未修到腐骨噬心掌的第二重天境界。否則師師兄,只怕也活不到現在,要完全驅除掌力,也會更為麻煩。那時也非是我這個小小的練氣境修士,能夠插手。」

    其實過程一點都不簡單,若不是他配製的幾種藥粉,要不是他的特殊針法

    尋常醫者,根本就無法將師曼真體內的腐骨噬心掌力,逼迫到傷口處。即便是知曉⊥牙白蟻,的用處與能耐,也無可奈何。

    自然那些金丹修士,不在此例。

    「總之多謝莊師弟師某本是真的以為,自己命不過十載。師弟能為我驅除這掌力,不啻於是我再生父母。」

    師曼真眼現感激之色,再次穿上了衣物之後,就又重重大禮一拜,把那萬年火梧心,送到了莊無道的面前。

    「莊師弟的確無半句虛言,如今也該是我遵守承諾。這枚萬年火梧心,已是屬於師弟之物。」

    莊無道楞了楞,急忙閃開到了一旁,表示不敢受師曼真大禮,搖著頭道:「師兄何需如此?莫要折煞了我。這萬年火梧木心,也大可等到半年後,師兄徹底病癒之後再說。」

    話雖是這麼說,莊無道卻毫不客氣的一拂袖,將那枚萬年火梧木心籠在了自己袖中。

    師曼真不禁啞然失笑,只當是沒看見莊無道那略顯急迫的動作,眼裡也多出了幾分釋然,看莊無道的情形,對這枚萬年火梧木心,確是非同一般的在乎

    對於此人而言,大約是真的極其重要。

    「莊無道的醫術,我已深悉無疑。那麼這萬年火梧木心,早與晚都一樣。其實只憑莊兄方才的療治之法,我去尋任意一位金丹醫道,應該都可助我驅除殘餘的腐骨噬心掌力。」

    師曼真面色看似平靜,卻是強抑著胸中激動。本以為必死無疑,也終生都無望金丹,卻不料就在臨時前的最後幾年中,又看到了希望。

    僅只是一次火蟻噬身,就可使他的壽命,再延長十年。此時他心念間的興奮驚喜,外人實難理解。對於莊無道,也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不過要完全痊癒,真的要需時半年之久?」

    「至少半年,紅牙白蟻噬身之法雖能驅毒。然而人體內的氣血有限,師兄現在,體內還有多少血肉,可供這些紅牙白蟻啃噬?」

    見師曼真微微皺眉,似乎頗是為難,莊無道仔細想了想,又開口道:「師兄可是有什麼不便處?這樣可好,三個月如何?師兄可在離塵宗逗留三月,我會盡力為你診治。三月之後,師兄體內剩下的殘毒,已經能減至三成。師兄返回赤陰城之後,可任意請一位高明醫者,就可再無大礙。」

    他對這位來自赤陰城的師兄,是真的欣賞,無論為人行事,都合他脾胃。

    而師曼真則是苦笑,眼含感激之色。身為一個求醫的病人,還需醫者為自己考量處境,實在太不當人子。

    可是這三個月時間,對他而言,還是太長了些。只是看莊無道的言語神態,多半不可能再做讓步。

    師曼真正猶豫著,是否答應下來,旁邊的羽雲琴卻已插口道:「別聽他的,就半年時間」

    師曼真錯愕的回望,就見羽雲琴豎著柳眉,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師兄我知你孝敬師尊,然而也不該是這麼個孝敬法。事關你生死大事,怎可如此草率馬虎?此事我會傳信稟告父親,你我二人就先在這離塵宗小住半年,一直到你徹底痊癒為止。至於那件東西,另請人帶回赤陰城也是一樣。」

    說到此處,羽雲琴又輕鬆歡欣的一笑:「師兄再要婆婆媽媽,我可就要生氣了。父親他若知道,你身上的腐骨噬心掌力有痊癒希望,不知會有多開心。你可知他這些年,一直為你之事傷心愧疚,幾成心魔?」

    師曼真微微動容,而後一聲苦笑道:「倒不意我師曼真身上的傷,會令師尊如此掛心。當年之禍,全由我師曼真自招,其實真怪不得師尊。罷了,就依師妹之言便是」

    ※※※※

    既然商定了要在離塵宗小住,由莊無道親手為師曼真療傷,羽雲琴與師曼真二人,自然也就一起與莊無道結伴同行。

    莊無道此時目的已達,萬年火梧木心已經到手,自然也無需冒險去火梧林探看。而師羽二人,同樣是再無他事,想要的靈珍就已到手。至於穆萱莘薇,本就是一時想不開,才跑來林海深處,本身並無特殊目的。穆萱能夠師曼真從手裡,得到那枚清心墨玉簪,更是意外之喜。二女都是巴不得,能夠早點返回宣靈山,對這林海毫無留戀之意。

    五人一路北行,到了林海週邊七千里處,就不得不停下。選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小山谷,佈陣紮營。不是不打算回去,而是此時宣靈山附近的妖獸,依然成群結隊。

    尤其是那宏山集外,五人以莘薇的‘千里鏡,觀望時,光是二階的妖修,就有著五六十餘頭。

    且此刻整個離塵諸山,都被那‘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封禁住,內外遮罩。

    即便他們能避開那些妖獸的圍追堵截,也暫時不得其門而入。

    倒不如在林海之內,先選個安身之所。等待這次的風波平息,妖獸盡散,‘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收陣之時。

    而這日夜晚,莊無道入定冥想,修煉了天璿照世真經與蘊劍決之後,破天晃的在這林海深處,安心入睡。

    此刻這陣中五人,除了莘薇實力稍弱一線。其餘四人,都有著短時間內媲美築基,甚至強過數籌的實力。

    而師曼真本身,更是築基修者。雖說不久前才因白蟻噬身,損傷了大量氣血,可這一位卻畢竟是赤陰城的嫡傳弟子,更由術法天下第三的元神真人,親手調教。實力之強,遠非築基,二字所能局限。

    此時別說是這附近,那些才只一階的妖獸。便是十隻二十只二階妖獸合圍,五人亦可不懼。

    故此在這裡入睡,並不比距離宣靈山僅三個山頭的半月樓危險多少。

    而夢境中,莊無道才一見到雲兒,就聽這劍靈一聲讚歎:「劍主真令我意外,你是怎麼想到用紅牙白蟻,來吸噬腐骨噬心掌力?記得這一年來,我可沒教過你噬腐骨噬心掌的解法。」

    「你不說,我難道就不知舉一反三?」

    莊無道搖著頭,心裡雖是欣喜得意,然而他城府漸深,已能喜怒不形於色。今日他迫不及待,從師曼真手中收取萬年火梧心,還是演戲的成份多一些,只為安此二人之心。

    「記得雲兒你前陣子才跟我說起,什麼五劫前的修士,經常飼養紅牙白蟻以備毒傷煞掌。說此異種不懼煞毒,反而視之為食。我若再不能聯想,思出噬腐骨噬心掌的解法,那就是真正蠢貨。」

    「然而那將紅牙白蟻與小還陽針法結合,說明劍主是真的能活學活用了。還有那些藥粉,也是劍主自己臨時調配出來,此前未見任何藥典。可見劍主,在藥理上也已有所造詣。」

    雲兒笑著說話,隱含欣慰:「不過說到這紅牙白蟻,劍主倒是真有必要養一些。五劫之前,魔道大興,魔門功法盛行於世。這紅牙白蟻,幾成諸界修士必備之物,今日那人所中毒傷,只是一重天的噬腐骨噬心掌而已。若是換成二重天,或者三重天,劍主要到何處去尋二階紅牙白蟻,來解除煞掌?」

    「此事過後再說,不急於一時。」

    莊無道皺了皺眉,把言語導向了整體:「萬年火梧木心已經到手,能否先與我體內的金菟絲草及蛟筋融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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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只缺其一

雖然不是最想要的地心元核與土金二系的靈根,然而若身有木系的超品靈根,也足以⊥他得到許多好處了。

    木生火,他修煉任何火系功法,都會事半而功倍。修煉天璿照世真經的進展,會提升不少。

    而雷屬震,在道家五行卦象中,震則是屬‘木,,不過其實離塵宗所修的都天神雷,是介於火木二行之間,是最正統的雷法。

    有了木屬超品靈根之後,那門《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也必可突飛猛進。

    「劍主現在就欲融煉?那可是一萬二千年的火梧木心。木已化玉,太暴殄天物了。」

    「暴殄天物?」莊無道不解道:「難道這火梧木心,還能弄出天品靈根出來?」

    雲兒卻一聲笑道:「有何不可?你那條三階蛟筋,雖稍微差了些。然而這火梧木心的材質,卻實在是上佳,比之前預料中的還要好上數倍。若就這麼融煉,委實可惜。若能再尋幾種輔材,再有一枚品階不錯的地心元核配合。那麼至少有七成希望,獲得天品木靈根。甚至若地心元核的品質,能與這塊火梧木心相當,那麼土系天品靈根,亦有近八成的可能。而且這隱靈根,並非是只能修到築基巔峰那種,而是直指金丹後期」

    莊無道微微動容,陷入了深思,而雲兒隨後又道:「劍主本是金土火三屬的五品靈根,若能得土系天品偽靈根,那金系靈根亦可隨之提升品質。土生金,木生火,偽靈根一旦完成,劍主的金火二系資質,都可升至上三品」

    「可我也知道,貪多必失之理。」

    莊無道依然猶豫,躊躇未定:「好處先到手,才能真正把握。一旦出了什麼變故以致有失,豈非是悔之莫及?」

    「那麼劍主現在又有何必要,定需那超品靈根不可?」

    雲兒反問:「劍主的進境,已經足夠快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真元境界,而是把天璿照世真經,蘊劍決與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這三門功決,都突破入第二重天。那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一決,也需完成。按部就班的修行,實在太慢,而我所料不差,偽靈根一旦完成,劍主那時必有感悟。無論是蘊劍決,還是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都能順勢突破一重天境界。說不定那天地陰陽大悲賦,也可完成第一決。而只需能修至元神境,初啟劍主天生戰魂之體,就可再不受身軀靈根限制。因小失大,實不可取,超品與天品靈根,雖只一字之差,然而修行速度,卻是近倍的差距光是修至元神境,就至少要比他人慢了三五十年。劍主暫時忍耐一二,以追求靈根完美,豈不更好?雲兒不求劍主修行之速,能媲美那些仙品與神品的靈根,可至少元嬰境之前,不能落後人太多。

    莊無道失笑,什麼仙品與神品,只是傳說而已。天一諸國,三千年來也只出過太平重陽這一個天品靈根。那仙品與神品,可想而知,是何等稀有的存在

    莊無道甚至懷疑,這諸界之中,是否真有仙品與神品靈根存在。

    「怎麼沒有,所謂衤紳品靈根,,就是先天十大道體之一,與劍主的天生戰魂,是同等存在。十萬年,甚至一個劫期之中,才只有一人。仙品靈根,則更常見一些。這億萬世界,仙人之下,估計同時存在有千人左右。劍主你沒見過,並不代表沒有。」

    莊無道楞了楞,那沈玨‘天品靈根,,已經讓他感覺高不可仰。原來在其之上,還真有更勝其一籌的天才人物。

    不過,既然不是在天一界中,那對他而言也無什麼意義。

    莊無道其實已然動心,此時他血祭的收穫回饋,明顯在大幅縮水,一滴魔血精華對他的效用,也是越來越少。

    若是能擁有,與那沈玨一樣品階的靈根。想必自己,能夠更快追上那人—

    而雲兒的話語,仍在繼續:「劍主的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都已突破第二重天,隱靈竅已有開啟之兆。這段時間,應該以玄術神通為主,而不是專注于修為境界。劍主,至多一年,若是一年之後,尋不到合適的地心元核,你即便不願先融煉那火梧木心,我也會勸劍主你退而求其次。」

    「一年?」

    莊無道的目光閃過,而後輕輕頷首:「那便依你,以一年為期不過若只是這麼坐等,只怕機會小之又小。那什麼千奇閣易靈居,雖有此物,然而品階不高。即便等到三品上階的地心元核,我手中也無合適的靈珍交換。半年之後,我又該到何處去尋?」

    前半年內,他要為師曼真療傷,哪裡都去不了。而這段時日,也確實如雲兒所言,他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修至第二重天之後,都有隱靈根開啟的跡象。牛魔元霸體在離塵宗有完整的傳承,所有偽靈竅的方位,都有記載。而他的大摔碑手,隨著那此頓悟碎山河拳意,召來吞日血猿的戰魂,莊無道也漸漸摸到了,元神境之前,那幾處偽靈竅的位置。

    不過兩門都是外功法門,又都是力量上強絕於世,除去重合的竅穴。元神境之前加起來,一共也只有六處。

    而除此之外,還有蘊劍訣。練氣境可以打開兩處偽靈竅,早在一年前莊無道就已破開一處,修成了拔劍術,。本來時隔一年,另一處偽靈竅也該完成

    卻被莊無道刻意壓制,未能暢通。他的天地陰陽大悲賦,已經修至使相逢應不識,這一句,只差‘塵滿面,鬢如霜,六字。

    每次入定冥想時,看到的禦劍影像,已越來越多,接近一套完整的劍訣。

    莊無道最近潛心鑽研,也越來越感覺這套劍訣的高深莫測,勝過了他所見,任何一門禦劍術。

    也本能的感覺,若能將這門劍術,與自己蘊劍訣結合,必定可再修成一式,威力絕不遜色於拔劍術,的玄術神通。

    所以莊無道一直自抑,不曾真正暢通那處靈竅,只等自己有足夠把握之時

    「若是收購不得,劍主可以返回越城尋覓。那裡是地脈彙聚之所,既然有元磁地眼,也就一定有上好的地心元核。那時就看劍主,是否有此緣法。自然,我也會盡力助你尋覓。」

    「越城?」

    莊無道沉吟不語,自己又要回到那處故地麼?也不知一年之後,秦鋒他們遠走南疆之後,現在到底怎樣了?是否已安穩了下來?

    秦鋒雖與他說過,準備遷徙的大致方位,然而這一年以來,他甚至都不敢去刻意打探。就但心那沈家,會認為他依舊心系故人,又或是於脆順藤摸瓜,通過他的行動,尋到秦鋒等人的蛛絲馬跡。

    「就是越城,一般的元磁地眼,往往有對應的地心元核,彼此相斥。劍主之前尋到的那處地眼,雖是年份不久。可那元核的品階,也應當是三階上,甚至超越四階。這也是劍主,最易尋得的一枚。」

    雲兒說到此處,又話音一頓:「對了,今日那女子,劍主若能夠與之合籍雙修,是最好不過,太陰清體,對劍主你有莫大好處,正可純化魔息戾煞。而劍主的天生戰魂,對於她而言,也有莫大好處。」

    莊無道聞言。卻毫無半分動心之意,反而眼透反感:「為何要提起此事?那太陰清體再好,也與我無關。我莊無道修行,也不屑去借女子之力,這是我的底線,日後莫要再提」

    他對那羽雲琴,無半點喜愛之情,也無多少好感,只當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

    若是只因其身具太陰清體,就與之合籍雙修,那麼他與那位重陽子,又有何區別?

    母親莊小惜臨死前,心中最恨的,只怕不是沈玨在他出生之前,就與那蕭靈淑有了私情,並生下一子。也非是沈玨與蕭靈淑結成道侶之後,要將她這‘俗緣,斬斷。

    而是沈玨可能自始至終,都將他母親,視為修行路上的踏腳石,以及沈氏傳宗接代的工具。

    那雲兒楞了一楞,是首次見莊無道如此強硬,毫無半點的回寰餘地。

    半晌之後,才又悠悠一歎:「又是劍主的心魔?劍主總說自己可以不擇手段,卻又處處自縛手腳,這到底是為哪般?不過說到今日那女孩,劍主的武道,看來還需再磨礪。尤其是實戰,依然是經驗不足,。若換成是由我來,何需那麼久時間?最多三十個回合內,就可將她擊敗,無論她有多少次的‘青帝長生,,結果都是一樣。劍主身擁兩門二品玄術,居然才與其打成平手,就不覺愧煞?」

    莊無道苦笑,虧了他之前還自鳴得意來著?

    記得幾日之前,這雲兒還對他誇讚有加,現在卻又把他扁的一文不值了。

    且那羽雲琴,也沒劍靈所說的那門不堪。今日施展出的玄術神通,還是七次,還是八次?

    尤其那術法雙持的法門,結合起來的玄術,威能不在他的連竅玄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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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大回衍術

就比如那土木合流與呼神喚衛,兩種玄術強化出的金甲力士,每一尊的實力,都超出了練氣境巔峰修士。

    羽雲琴說她施展出這兩門玄術,便是築基境界的修者,也需俯首認輸,這句話卻是半點都不加。

    再有那青帝長生與錘定六合,亦是讓他不得不施展拔劍術來抵禦。

    而那兩式小回衍術,回衍出來的青帝長生,雖是只能維持七息,卻是貨真價實的三品玄術神通。

    就更不用說,那‘陰甲神罡,刀劍不入,萬法不傷之能,可與牛魔霸體比肩。

    莊無道自己,每一步都做到了最佳的應對。可又怎敢與雲兒相比?這劍靈,是位真正的武道宗師,術法宗師,甚至超越世間任何的元嬰境修士。無論眼界,經驗,對拳劍術法的理解,都遠在他之上。

    任何的功法,任何的靈術,在雲兒的手中,都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實力。

    他莊無道,這一年多時間內雖不曾怠懈,可自問自己,也不過是得了雲兒三四成的真傳。

    而且只限於練氣境界——

    「我要說的,不是劍主的臨戰應對,真的就差了而是劍主你,太不自信

    雲兒搖著頭,一臉的凝重:「今日之戰,劍主至少有三次機會可能取勝,壓制住那女孩。卻因一時猶豫,可錯過良機。兩門二品玄術,無論對手如何,有多少的玄術神通,都已可定鼎乾坤。論到絕對實力,其實她並不如你。」

    莊無道神情不禁一陣呆滯,是自己太沒自信麼?似乎真是如此,今日一戰,他始終將自己擺在弱者位置。戰鬥時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然而仔細想想,從他的牛魔霸體,進入第二重天那一刻開始,他就有在了實力上,與許多築基前期修士抗橫的資格。

    牛魔霸體的拳意,重在↑橫衝直撞,四字,其實自己,還遠未能做到吧?對那女孩,一直都是心有忌憚。從未使自己身處真正險境,自然也無牛魔霸體,發揮的機會。

    自己也果然是做不到,像一頭真正的蠻牛一般。

    「劍主明白了麼?不過也無需太氣沮,你只是經驗淺薄,自信不足而已。論到武道術法,的確是已進展神速。今日你有三次機會勝她,她卻從始至終,都無一次能勝你的機會。有時候小心求穩,也並非壞事。劍主仍舊勝那女孩一籌,若說她在那什麼穎才榜上,排名第四百六十七位。那麼以劍主的實力,可至少排位在四百三十——」

    莊無道暗暗發笑,之前狠狠打了他一棒槌,現在又來給甜棗了,這雲兒就不覺無聊。

    也不假思索,莊無道就微搖著頭:「哪有這麼簡單?那羽雲琴定然還有底牌未用,怎可能輕易落敗?至於你說我在那穎才榜,可以超出她三十排名,也不對。我聽說那天機榜排定修者名次時,把每個人的潛力,都一併計算在內。

    若非如此,以羽雲琴練氣境十重樓的修為,又如何能名列穎才榜上。

    天一世界的築基境修士,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光是一個離塵宗,就有七千築基,是離塵宗的真正中堅

    千年前陷空島一戰,離塵宗就是舉三千築基征伐。在各處駐守弟子,與守山弟子之外,仍能抽出三千築基境。

    可想而知,這天下間到底有多少築基修者——

    羽雲琴的實力,確實不弱。卻總不可能,將天一世界近百萬的築基境,全數壓過。

    只因其無窮潛力,才能身列穎才榜上。

    「那女孩固然可能還有餘力,劍主不是同樣留著兩門玄術神通及蘊劍訣,藏的只會比她更多。」

    雲兒嫣然一笑後,隨即又露出了深思之色:「至於那天機榜,天機碑,我依稀有些熟悉,似乎以前曾經有聽聞過。只是記不起來,只依稀知曉,此物同樣是化身億萬,更與五劫前那場大劫有關。不過若此物,真的有通曉天機之能,那麼劍主排名,只怕還要超出羽雲琴之前至少百位才是。天生戰魂,豈同小可?先天十大戰體,十大魂體,遠遠不是什麼超品靈根與太陰清體,能夠比擬

    莊無道聽得是暗暗搖頭,這天生戰魂再怎麼好,哪怕雲兒說得天花亂墜,也需元神境之後,才能有作用。

    不過說他保留實力,倒也確實。他的蘊劍訣,此時雖還遠未修至第二重天。可在這胸腹之間,蘊養的劍氣,已經增至到八縷。而分離到第十二縷,就是蘊劍訣的第二重天。

    而劍氣分離之後,威力不但未減弱,反而在增強。此時每一縷,都是強橫無匹,鋒銳不凡。

    莊無道的一掌普通的大摔碑,可打出八十象的力量。再加持這劍氣之後,力量不但可增至百象,更有破甲之力

    就比如那羽雲琴的陰甲神罡,莊無道一掌大摔碑,若加上一縷劍氣。

    那麼最多只需區區四掌,就可將那陰甲神罡破開。

    而一旦蘊劍訣提升到第二重天,不但最高可增至三十六重劍氣,劍氣加持之力,亦可達到六十象。破甲之外,更能斬邪,可克制任何邪祟。

    這門輔修功法,越到後面,就越發的強橫,潛力無窮。

    只是這劍氣太過鋒銳,若肉身強度不夠,則容易反傷己身。莊無道不到不得已,不願使用而已。

    現在最困擾他的,還是肉身,限制著他的實力,最多只能施展出六成。

    可偏偏肉身淬煉之道,並無太多的捷徑可走。

    「劍主真不願考慮麼?那女子的太陰清體,不止可助你增長道力,純化真元。肉身上的益處,更是不可估量。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劍主的戰魂之體,對她而言,亦是莫大緣法。那女孩得到的好處。只會比你更多。」

    「給我閉嘴」

    莊無道面色鐵青,卻知自己,根本就奈何不得這劍靈。與其發怒爭辯,倒不如使劍靈分心他顧。

    「今日我想學術法,那小回衍術,雲兒你可會?」

    一個小回衍術,足可抵得一式三品玄術

    無論牛魔元霸體,還是拔劍術,哪怕只能回衍出七成之威,也是足可碾壓所有的四品玄術。

    「小回衍術我是不會,記憶中倒是一門大回衍術,不過殘缺不全。學成之後,至少是三品級別的玄術,可回衍出任何一門施展過的玄術神通,甚至層次在一品之下的聯脈玄術,也能回衍。不過此法卻需劍主用十年時間,精修‘易,道,再通曉些許時光之法。過程極其艱難,劍主可有這耐心?」

    ※※※※

    莊無道到底還是放棄了,跟隨雲兒修習‘大回衍術,的念頭。一是因雲兒對‘大回衍術,的記憶,殘缺不全。二是他現在兼修多門,感覺時間已不夠用,已分不出多少時間,再去修習一門術法。

    再者他如今的玄術,最高也不過三品,哪怕連脈之後,也只兩式二品神通

    ‘大回衍術,修成之後就是三品,只用來回衍拔劍術,與陰陽,,怎麼看都似有些大材小用了。

    與其分心此術,倒不如將快要暢通的那幾處靈竅,一一完成。

    自然還有那枚赤玉氤仙果,服用之後只需三月,他的‘大裂石,就增到三次。

    ——這才是能使他短時間內,實力激增的事務,需分清主次。

    至於大回衍術,日後肯定要學,卻絕不能是現在。

    之後的六七天時間,五人也非是無所事事。閑著無聊,穆萱莘薇與羽雲琴三女聯手,將附近數百里裡內的入階妖獸,幾乎獵殺清理一空,更尋來了不少靈珍。

    那羽雲琴是刻意結交,而穆萱莘薇則是早對羽雲琴心存仰慕,不出一日時間,三個女孩就已打成一片,如親姐妹一般。

    讓莊無道不止一次的腹誹,這穆萱二女,實在太無節操了些。跟在羽雲琴的身後,就好似兩個小跟班一般。

    渾看不出來,前不久三人間才有過衝突。

    師曼真需要養傷,每日都呆在陣中,只把神念散開,時刻注意著外面幾人的安危。

    莊無道則是把大多數時間,都用在穩固第二重天的牛魔霸體,尤其是廳無忌,拳意,需盡心體悟。

    而其餘時間,除了在附近收集一些靈藥,為師曼真調製溫養氣血,壓制煞掌掌力的藥丹之外。也偶爾隨三女外出,一起獵殺妖獸,以期獲取善功。

    他與羽雲琴聯手,又有師曼真這個強力後盾,幾人極少顧忌。甚至有意識的,去尋那些二階妖獸的麻煩。

    可惜附近林中,絕大多數的妖獸都已前往林海之外,正在圍攻宣靈山。

    四人尋了好幾天,也不過只是獵殺了一頭二階的白紋虎妖,此後就再無收穫。

    虎乃山林王者,血脈高貴,意念不受那些高階妖修的壓制。是此時為數不多的不受影響,依然呆在林內的二階妖獸之一。而虎丹,虎爪,虎皮,虎骨,無論哪一樣,都是價值不凡的奇珍。

    而就在第七日,無數的妖獸突然回流,遠處籠罩于離塵諸山之上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也終於恢復平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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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王絕示警

五人一起回至宏山集時,莊無道又特意到了雪心齋,將手中十幾件適合練器的妖獸晶核與皮毛爪牙,都一股腦賣給了王絕。

    雪心齋不止煉器的手段高明,對這些煉器材料給出的收購價格,也的確是公道。一來二去,莊無道買賣各種靈器材料時,也就習慣了只與雪心齋打交道

    不過就在他手中積存的東西,全賣完之後,王絕卻又似笑非笑道:「這些日子,小莊道友可是名動整個離塵諸峰。之前我真不曾意想,莊道兄還是醫道聖手,在魔毒上的造詣,還要更勝過無極峰的幻陽長老,那位雖不及絕軒,可也是聲名顯著。以他金丹修為,為人解毒療傷,無往而不利。這一次,卻真是丟人丟到了家。」

    莊無道心中了悟,知曉那宇文元洲,定然是已有了什麼不妥。此事在回歸之前,就早已有了預料,倒是並不怎麼意外。

    不過王絕似有意似無意的下一句,卻令莊無道渾身上下都是毛孔收縮,四肢發寒。

    「對了,前些日子,在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封山之前,曾有人至宏山集打聽過小莊道友的情形。小莊道友在宏山集的一應衣食住行,無不詳備。此人極其小心,聽不出口音,也不知其來歷,不過我感覺那人,應該是來自北面諸國。小莊道友難道與北方修行界,有什麼聯繫?」

    北方?

    他莊無道與北方修行界,除了一個太平道重陽與蕭家之外,還能有哪家?

    這一年多來,他與雪心齋的幾次交易,都是通過這位元名喚王絕的掌櫃。兩人之間,已有了不淺的交情。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誆騙於他,今日說出這番話出來,多半是有示警提醒之意。

    「還有這種事?」

    雖是心中感激,莊無道卻也不會白癡到,將他與那位重陽子的恩怨輕易告知於他人,只淡淡的一笑:「莊某的確與北方有些瓜葛,其中詳情卻不足於為外人道。不過王兄今日示警之恩,莊某實是感激不盡,就算是我欠王兄一個人情。日後若有什麼事需要莊某幫手,只要在能力之內,莊某定然義不容辭。」

    那王絕頓時展顏一笑,他要的就是莊無道這句話。對於別人的恩恩怨怨,他並不在乎,也沒什麼好奇之心。這次特意提醒,只是為結好莊無道這個人而已。

    一位靈根偏低的真傳弟子,並不值得他另眼相待。然而一位更勝無極峰幻陽的醫道聖手,就值得他刻意結交了。

    世間魔毒煞掌橫行,奇功異法亦層出不窮,修士也常有走火入魔之慮。多結識一位醫道高人,總不會有壞處。今日只一句消息而已,則更惠而不費。

    羽雲琴與師曼真二人,要在莊無道的半月樓小住療傷,自然需要先稟明節法真人,告知宗門長輩。

    而節法與羽旭玄又是至交,兩人身為羽旭玄的子侄備,來到離塵宗之後,于情於理都要代其師拜候節法。

    所以從林天南林海回歸之後,五人的第一站,就是宣靈山。

    然而出了宏山集之後,莊無道就是心事重重。他不知王絕口中那位不明來歷之人,為何要打探他在離塵宗的情形。卻知此人,對自己必然是不懷好意。

    修士能一定程度上,感應自身凶吉。而神念越是強大之人,這方面的能耐就越是出突。

    據說精通易算的修士,甚至能夠準確前知千年,預測後事。莊無道沒有這樣的能耐,然而當王覺提醒之後,卻覺自身心念,一陣陣不寧刺痛,緊迫之感油然而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莊無道的雙手不禁緊握,是自己最近,日子太安寧了麼?居然還真以為,經歷了一個沈林之後,那北面就會善罷甘休?

    這次到來的危機,定然非同小可。衝開那三處靈竅之事,已刻不容緩。而這半年之內,自己也需想辦法,突破練氣境九重樓。

    血祭得來的魔血精華,已經使他的修為,到了八重樓的巔峰。大摔碑手與牛魔元霸體,都已修成第二重天,功法上甚至超過了許多築基修士。他積累已足夠,進入練氣後期,並不存在障礙。

    關鍵是在這半年之內,煉化自己真元內的魔息戾煞。

    躲在離塵本山內,固然是可以安然無恙。可關鍵是離塵宗每屆入門的新晉弟子,在離塵本山修行一年之後,慣例都會被遣派外出,前往各地完成宗派發佈的各種任務。歷練之餘,也可積累善功。亦是宗門考察弟子,日後是否堪當大任的一次考驗。

    為師曼真療傷這個藉口,頂多只能使他在離塵本山,多呆半年時光,終究是無法避開。

    一直到抵達宣靈山附近,莊無道的神態,才恢復如常。他如今喜怒已不形於顏色,這一路上雖也有些許異樣,旁邊幾人卻無一人能發覺。

    到了此處,附近經過的離塵宗弟子,就已增多了。其中居然有不少人認得莊無道,在遠處指指點點,悄然議論著。

    對於他這次山試道比避戰之事,居然並無多少抱怨之語。反而宣靈山一脈的弟子,大多都是神色間都隱含敬佩之意。

    莊無道開始還有些意外,然而當遠遠聽到這些人,言語中隱約提及‘宇文元洲,,柏峰,,‘幻陽,幾字,才明白了幾分。

    不過這疑惑雖解,莊無道卻又另生驚奇。宇文元洲的‘碧蟾雪魂絲,毒發,幻陽診斷有誤,這是意料中事。然而為何連這些低階弟子,都能夠知曉?

    岐陽峰與無極峰,難道沒封鎖消息。即便岐陽峰一脈,事後急於為宇文元洲求醫。那幻陽子,總不會連自己的臉面不顧。

    莊無道有心用那‘通音螺,,去詢問北堂婉兒究竟,然而這位大小姐最近似乎在閉關,始終聯繫不上。

    便是羽雲琴,也覺不解,好奇地向穆萱詢問:「莊師弟他在離塵宗內,就這麼出名?我看許多人,都對他尊敬有加。」

    「小師叔他雖是真人門下,卻一向低調,不喜張揚。入門一年,離塵宗上下也沒多少人認得他。」

    穆萱搖著頭,修士間有無數通信的手段,她此時已大約知曉,這次山試大比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對於岐陽峰,還有那宇文元洲,都不乏幸災樂禍之意:「只因最近門內,發生了一樁奇事。岐陽峰的宇文元洲你可曾聽說?與琴妹妹你同列穎才榜上,排名九十二位。前些日子卻因圍剿南方琉焰神教教徒,中了魔毒。無極峰的幻陽子長老,斷定是碧蟾勾魂引,要用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小師叔卻說幻陽子錯了,宇文元洲中的魔毒,應該是碧蟾雪魂絲,使用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則必死無疑。可岐陽峰的人非但不信,那夜小妍事後還大肆宣揚,說小師叔醫道造詣淺薄,庸醫誤人。結果這次山試大比,宇文元洲當場毒發昏闕,還是虧了小師叔事先交代的救命之法,才勉強保住了性命。經此一事,小師叔他自然也是在宗門內名聲大噪。詳細的性情,妹妹你在離塵宗住上一段時間,就能知曉。」

    離塵宗與赤陰城二宗素來同氣連枝,羽雲琴對離塵宗內的一些出眾人物,也是瞭若指掌。

    知曉無極峰幻陽,是離塵宗內號稱醫道僅次於絕軒的第二人。更知那夜小妍,正是離塵當今掌教的親生愛女,也是宇文元洲的愛侶。

    聞言之後,羽雲琴不禁又詫異的看了莊無道一眼。這位貌不起眼的傢伙,居然還有更勝那幻陽子一籌的醫術。

    不過仔細想想,羽雲琴也就釋然。師曼真身上的腐骨噬心掌力,可謂是遍請明醫,然而那幾位所謂的‘醫道聖手,,卻都只能師曼真的病情,對這煞掌掌力,完全無可奈何。

    在莊無道手中,卻能化腐朽為神奇,以區區幾巢⊥牙白蟻,,就使師曼真的傷勢有所好轉。醫術上超越幻陽,並不奇怪。

    只唯獨一事,令她不解,為何穆萱的語中,有如此濃重的冷嘲之意?似乎那宇文元洲的遭遇,令她感覺極其解恨。

    可據羽雲琴所知,宣靈山一脈與岐陽峰,一向還算關係不錯,難道是這次山試中另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實在是使人不解,宣靈山一脈即便沒有了靈華英,卻還有一個能與自己相提並論的莊無道。未來成就,定不在靈華英之下。

    那岐陽峰,怎會如此的短視?

    莊無道在旁,也把穆萱的話聽在耳中。釋然好笑之餘,眉頭也是微微皺起,經歷這麼一出,那幻陽子即便是脾性寬宏之人,只怕也會將他莊無道恨之入骨

    而就在到達宣靈山的山巔,節法真人的居所時,莊無道遠遠的就瞧見雲靈月與鳳雪二人,在那門口處等候著。

    為師曼真療傷之事,莊無道早就在返回之前,就已傳信節法,提前通告宗門師長。

    他這兩位師兄師姐在此迎候,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內。不過穆萱與莘薇的兩張小臉,卻都是煞白一片,忐忑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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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小妍跪求

與羽雲琴師曼真二人見過禮,那雲靈月神態倒還算溫和,鳳雪卻是毫不客氣,直接就揪住了莘薇的耳朵:「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是膽肥了。居然敢跑到林海一萬里內,是不想回來了對吧?真想死的話,用劍抹了脖子豈不更是痛快,為何還要跑入林海去,讓人心憂?真要是葬身獸口,回不來了,也免得我煩心——」

    確實無愧是巾幗豪傑之稱,鳳雪的舉止落落大方,又透著一股子痞氣。

    那穆萱的臉,則是漲成醬紫色,通紅一片。鳳雪的這些話,與其說是在訓斥莘薇,倒不如說是在說給她聽。

    也確實是她,連累了莘薇,使二人身處險境。若非是莊無道及時趕至,幾乎就是身殞道消之局。

    雲靈月深深看了穆萱一眼,到底是女徒,不好直接當著眾人喝罵,直接轉向了莊無道,感激笑道:「我這徒兒,凡事都是不用人操心。唯獨情字上看不透,這次亦可算是她的情劫。也多虧了師弟,兩次相救,才沒使穆萱遭劫,算是她再生父母也不為過。莊師弟的人情,我雲靈月感銘在心。」

    「小事而已,同門遇難,施以援手是我份內之事。雲前輩何用如此?」

    莊無道一邊說著,一邊斜睨了那穆萱一眼。這女人此刻才知慚愧,俏臉漲紅,手足無措,似恨不得鑽入地底把自己埋起來。莊無道暗暗好笑之餘,還是為穆萱求了一句情:「我看她也已幡然醒悟,知曉自己錯處。還望雲前輩莫要太過苛責才好。」

    「師弟日後直接喚我師兄就好,你遲早都要拜入師尊門牆,什麼前輩道友的,好生彆扭。」

    對莊無道之言,雲靈月卻並不置可否,只語氣平淡親切道:「至於萱兒,她是女修,我平時甚少訓丨責。不過這一次,確實是做得過了。自己輕生無妨,卻不該連累他人。為人師表,除了授業解惑之外,更有傳道正身之責。」

    莊無道唇角抽了抽,已聽出了雲靈月言中的婉拒之意。暗忖道這可憐孩子,這次多半是要自求多福了。

    卻不知為何,他心裡毫無同情之意,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那穆萱也是面色轉成煞白,眼中除了忐忑不安之色,也夾雜著幾許悔意。卻不曾有半句哀求,一是知雲靈月的性情,二是自知自己,這次確實是做的錯了。只是不安事後,雲靈月到底會如何處罰。

    「前輩既然這麼說,無道也不願矯情,雲師兄——」

    莊無道正說著話,遠處卻匆匆走來了一位少女,隔著幾十丈,就已驚喜的喊道:「是莊師弟?」

    一身絳紅色的長裙,生得月貌花容,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夜小妍。只是那俏臉已無之前的紅潤,略顯蒼白憔悴,毫無血色,也不見半分高傲之態。不過眼瞳之中,卻是熠熠生輝,全著驚喜之意。不過當走近之後,卻是直接在莊無道的面前的跪了下來:「元州他所中之毒,真是碧蟾雪魂絲。是小妍無知,多有得罪,已知錯了。還請莊師弟能不計前嫌,出手救一救元州的性命。」

    莊無道神情錯愕,眼含詢問的,看向了雲靈月與鳳雪二人。那鳳雪卻並不言語,只冷冷的一笑,完全將夜小妍視為空氣。

    還是雲靈月,苦笑著為莊無道解釋:「她已在師尊殿前,跪求了六七日。我們說你不在宣靈山,早在一個月前就已入了林海,她卻是怎麼都不肯信。據說那宇文元州至今都是昏迷不醒,岐陽峰只能以千年參丹吊住他性命,護住性命。至於那魔毒,舉宗上下都是束手無策。」

    語氣平淡,不溫不火,可雲靈月的眼眸中,卻透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冷

    莊無道不禁微微驚詫,雲靈月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寬仁大度,輕易不會動怒,是離塵宗上下都公認的仁厚君子。

    這一月時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能將這位老好人激怒至此?

    沒有了北堂婉兒,他是首次感覺,自己在離塵宗的人脈,實在過於淺薄。許多眾所周知的消息,都不能得知。

    此時他視角餘光,更望見了吳煥。立在百丈之外,朝他一禮之後,就遠遠的望著。明明與宇文元洲是至交好友,卻竟無半分要為宇文元洲求告之意。神情平淡冷漠,將長跪不起的夜小妍,完全視為路人一般。

    莊無道暗歎了一口氣,若只是與離塵其他峰頭,在山試大比中聯手打壓宣靈山一脈弟子,雲靈月與鳳雪二人,絕不會是如此神態,仿佛與岐陽峰徹底決裂了一般。

    他雖不知這一個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再聯想之前,那些宣靈山弟子的神情言語,就大概知曉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了。

    也沒伸手去扶,莊無道直接搖頭道:「夜師姐太高看我了,若是未施展五鼎換日易髓大法之前,那碧蟾雪魂絲之毒,我能夠輕易為他解去。可現在宇文師兄他體內之毒,已經五鼎換日易髓大法變異,莊無道最多只能暫時保住他性命無憂,對那魔毒卻是素手無策。碧蟾雪魂絲經五鼎換日易髓大法易換之後,毒素無解,此事天下皆知,前人醫典中屢有記載,夜師姐也該當心中有數才是。所以還圊師姐你另尋高人,免得耽誤了宇文師兄的性命」

    醫者仁心,可惜他莊無道,卻並非是真正的醫者。既然是身在拜入了宣靈山,那就更需考慮宣靈山上下弟子的感受,

    那夜小妍怔了怔,顯然頗是意外,頓時間眼透絕望,花容慘澹,不過卻不肯就此甘休。身形竟猛地一撲,竟然一把抓住了莊無道的手腕,口不擇言道:「莊師弟,莊師弟我知道你厭我惱我,沒關係的,是我夜小妍不對,瞎了狗眼。可元州他卻無罪你,對你也一直尊敬有加。還請師弟你大人大量,一定給他看看,救他一命我知道師弟你醫術高絕,一定有辦法的——」

    莊無道暗暗動容,他對這夜小妍的性情,是真的厭惡,深惡痛絕,即便沒那蕭靈淑之事,也絕不會有什麼好感。

    然而此刻,見夜小妍為宇文元州,根本不要臉面的哀求,對此女的印象,卻也稍微有了些改觀。

    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眉頭微皺,莊無道眼神平靜似水,把夜小妍抓住他手臂的五指,一根根的強行板開:「師姐,你握痛我了醫道一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是勉為其難就能有用。至少現在,我確實是無法可想,也救不回宇文師兄的命。不過既然師姐求到我面前,莊某也不能無動於衷,今日之後定會遍查典籍,儘量為宇文師兄體內魔毒,思一妥當療治之法。最多三五年之內,必定會給夜師姐一個准信。」

    此時此刻,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眼含異色。夜小妍身為築基境修士,實力明明高過莊無道數籌。然而情急時全力抓握之下,力量卻反而遠不及莊無道。而後者一直就是淡然自若,顯然是尤有餘力。

    雲靈月與鳳雪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是目含笑意。只有夜小妍,反而不曾察覺,隨著手被扳開,就仿佛是失去了救命稻草,渾身無力,顫抖不已。

    直到莊無道後一句,才讓她眼中,又恢復了幾分生氣。

    而莊無道說完之後,又朝雲靈月道:「雲師兄,有兩位客人在。是不是先去見師尊,免得客人久候?」

    那雲靈月一笑,朝羽師二人歉然道:「今日之事唐突,讓二位見笑了。師尊聞故人之後到來,早已等候多時,這邊請」

    話落之時,雲靈月就已當先一步,往遠處節法靜修的那間竹樓行去。鳳雪則是依舊目含冷意,見夜小妍仍不肯作罷,還欲去抓莊無道的衣袖。她卻是不著痕跡的一拂袖,一道罡力發出,攔在了莊無道身側,使夜小妍一把抓在了空

    一行人都將夜小妍視若無睹,行入了前方木廊。而就在行入那竹樓之前,雲靈月突然發問:「我見師弟方才並未把話說死,可是那宇文元州的魔毒,其實還有診治之法?」

    這句話說出,不止是鳳雪幾人好奇。便是羽雲琴與師曼真,也偷偷豎起了耳朵。

    方才莊無道的話,可謂是滴水不漏。既表示了自己,對宇文元州體內的魔毒無能為力,卻又給了夜小妍一線希望,一個伏筆。

    日後再出手為宇文元州療毒時,不至於被人說是見死不救。大可推說是幾年鑽研,思量出的驅毒之法。

    「雲師兄聽出來了?不過師弟我一向老實,可不會撒謊。在我築基境之前,確實是束手無策。」

    莊無道面不改色,接著又反問一句:「雲師兄一向都如泥菩薩一般,甚少動怒。可今日觀師兄神態,似乎對那夜小妍頗有幾分厭惡之意。這次山試,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令師兄動怒至此?」

    他方才也的確未有半句謊言,築基境之前,的確奈何不得宇文元州體內的變異魔毒。自然若是洛輕雲肯出手,或者另有辦法也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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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回歸半月

雲靈月聞言之後若有所思,築基境之前無可奈何,那麼築基境之後呢?

    正欲向莊無道解釋緣故,鳳雪卻已插口道:「我與你雲師兄十幾日前就已知你二人私入林海,恰好南面那幾位,卻不知是發了什麼瘋,鼓動半個林海的妖獸攻打離塵諸山。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內外封禁,出入不得,外又有無數妖獸。雲師兄擔憂你二人安危,曾經向夜君權求援,合宣靈岐陽兩大元神修士之力,應可牽制住宣靈山外的幾頭四階妖修。然而你知夜君權那廝怎麼說?他說不是他夜君權不肯幫,而是實在無能為力眼下更重要的還是山試大比,抽不出人手,還說他早有諭令,我們宣靈山一脈弟子,將宗門規矩視若罔聞,是活該如此。讓我們宣靈山一脈,自己去想辦法。」

    語音恨恨,哪怕在羽雲琴與師曼真面前,也毫無掩飾。絲毫都不顧忌,二人知曉離塵宗內的不合。

    雲靈月頓時皺眉,這家醜豈可外揚?即便要說,也不該在外人面前。

    而穆萱與莘薇,既覺憤恨,也更羞慚。尤其穆萱,已經差點把頭埋到了胸口。

    鳳雪則根本不顧忌雲靈月的目光示意,兀自冷笑道:「他倒是忘了,幾十年前岐陽鋒弟子在林海中被困時,離塵宗內是哪一脈援手,把他們救了出來?十三個真傳,六個築基,這份人情難道還不夠?那夜君權倒好,又有事要求到我們宣靈山一脈。自己不好意思再出面求情,就把自家女兒推了出來。岐陽宣靈二脈的這段恩怨,難道就想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來化解?世間哪有這麼便宜之事?」

    莊無道靜靜傾聽,點了點頭,之前他就已知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了。鳳雪的言語,只是使他更加確定而已。

    若不出意料,鳳雪對岐陽鋒的看法,也代表著宣靈山絕大多數門人的態度

    只是如此一來,宣靈山除了翠雲山這個鐵杆盟友之外,在二山七峰中,卻真正是孤家寡人了。

    「畢竟是同門,那宇文元州,不止是事關岐陽鋒傳承,也關係離塵山的大局。」

    雲靈月一聲歎息,皺著眉頭,眼神複雜:「宗門之內,若真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怨,那也就離覆亡不遠。若是時機合適,無道不妨勉為其難試一試,為那宇文元州驅除魔毒。」

    莊無道不禁失笑,好一個‘時機合適,他這位二師兄,看來也不全然是個老實之人,也知曉變通。

    雲靈月能代節法真人執掌宣靈山,若真如外人傳言那般的厚寬仁,,宣靈山一脈只怕早就被人連皮帶骨給吞了。

    相反在靈華英受傷之前,宣靈山一脈是聲勢越來越強。

    鳳雪卻不屑的撇了撇唇,依舊不以為然:「師兄你這人,別的都好,就是喜歡裝仁義。連凡間書生都知曉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的道理,你雲靈月難道不知?那岐陽峰,才剛狠狠摔了我們兩巴掌,這段過節還未與他們計較,卻又要把臉急急的伸過去?就不怕他們再給你一巴掌?不嫌丟人?一切皆是他們岐陽峰咎由自取,那宇文元州,死了也活該。不是因華英他重傷,要看我們離塵峰的笑話麼?現在倒要看看,他們沒了宇文元州後,該當如何是好?宣靈山一脈好歹有金丹二十,他們岐陽峰卻不過才八人而已,有幾位金丹。大丈夫恩怨分明,在夜君權讓我宣靈山一脈上下都心平氣和之前,莊無道你若敢出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些話說出,就連性情嚴肅自謹如師曼真,也是忍俊不已,微現笑意。

    就連莊無道也是暗暗搖頭,近距離接觸之後,才知他這位三師姐的脾氣,竟然是這般的直爽火爆。

    不過宇文元州,他本來就無意出手,暫時也無救治之能。倒是對這次妖修攻山,更為在意。

    「雲師兄,我記得前人典籍中有記載,前次林海妖修合攻離塵山,還是在一千七百年前。自從那次林海東南損傷慘重之後,就再無攻山之舉。這次到底是何緣故?」

    「我也不太清楚」

    說到此時,雲靈月也一臉的疑惑:「其實這次大舉圍攻離塵妖獸,只僅限無恨崖一系。節法師尊倒是曾與其中一位有過交談,據說是它們有一件重寶失竊,懷疑是我離塵宗弟子盜取。不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提到那件重寶,便連師尊的臉色,也極不好看。」

    莊無道更為疑惑,知曉‘無恨崖,是天南林海中與‘黑雲地窟,對應的妖族勢力。同樣有兩位四階妖修坐鎮,部屬多是禽族,雖也能禦使一些走獸,不過數量不多。

    然而在天南林海中,甚至整個南方,‘無恨崖,卻是公認的妖族第一勢力

    只因其首領,是一隻四階的赤明火鶴,是真正的神獸血脈,畢方之後。

    ※※※※

    領著羽雲琴與師曼真二人,在竹樓裡覲見節法。莊無道卻見自家這位師尊,雖才經群妖攻山,及岐陽峰背離之變,卻毫無半點異色。依然是笑意盈盈,對於故人之女,故人之徒到來,欣慰不已。

    至於師曼真要在莊無道的半月樓附近暫住療傷之事,節法半點都不曾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又特意交代雲靈月,為二人安排臨時居所。又對莊無道諄諄交代,要他盡心盡力。

    莊無道暗暗佩服,節法真人七百年歲月,早已見慣了風浪。眼下宣靈山眾叛親離的困境,在其眼中只怕不算什麼。

    不過自始至終,節法對那岐陽峰一脈與宇文元州之事,都未提及半句。

    莊無道就更是心中篤定,原來自家這位師尊,對於那夜君權的所作所為,也非是沒有一點怨氣的。

    而他自己雖頗欣賞那宇文元州,卻也並無多少憐憫之念。人性自私,莊無道自問自己,更非是什麼好人。好心救活了別人,卻使自身處境更為惡劣。

    這種虧本生意,他哪裡肯做?

    故而離開宣靈山巔時,莊無道甚至不走正門,免得與夜小妍見面尷尬。直接就由雲靈月攜著他們三個禦空而行,直升萬丈高空,飛往半月樓方向。

    雲靈月需為羽師兩人,在半月樓附近安排一個臨時居住的洞府,莊無道則直接返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半月湖畔。

    時隔一月,再次見到聶仙鈴時,莊無道卻又一次從女孩的眼裡,看見了擔憂,期盼與不安之意,還有見他回歸後的驚喜。

    聶仙鈴掩飾的極好,面上半點不見異色。然而莊無道洞察人心的本事,已頗有幾分火候,仍能敏銳的察覺。

    心中也不禁暗暗奇怪,他此時已為聶仙鈴安排好了退路。即便自己出了什麼意外,聶仙鈴也可轉入到他幾位師兄師姐門下,繼續以靈僕的身份修行。

    不過這好奇之意,又轉瞬即逝。莊無道眼神古怪的,看向了聶仙鈴的右手

    那裡赫然停著三隻‘星火神蝶,,火翅翩翩,動作靈動,雖是遠不如他由石明精焰加強過後的版本,卻也有相當於四品玄術的威能、

    「偽玄術?你已開了偽靈竅?」

    莊無道目現異色,能在進入練氣境時就開闢本命靈竅者,是萬中無一。

    而能夠如他這般在練氣境之前,就能打開偽靈竅之人,則更是罕見。

    「是」

    聶仙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莊無道的臉色:「不久之前,我觀天璿星變化,略有領悟,也就是順勢開了。又因老爺之故,對這門星火神蝶感悟最深,就順勢凝練了此術作為神通。老爺可是感覺不妥的?」

    「倒是沒什麼不好的——」

    莊無道搖頭咕噥了一句,就又面色古怪的看著天空。心想自己每夜都在看那天璿星,為何就沒能感悟出什麼?

    「如此說來,你是已準備衝擊練氣境了?既然是把星火神碟,做為偽玄術。那麼你的本命神通,準備選擇何法?」

    聶仙鈴早在十個月前,就已是到了養靈五階的巔峰。之後聽從莊無道之言,壓制住了自己修行進境。專心積累,以備在衝擊練氣境時開闢靈竅。

    可如今既然連偽靈竅都已打開,聶仙鈴已有足夠的經驗,衝擊練氣境已十拿九穩,靈竅開闢也必定會是水到渠成。

    莊無道即便還是感覺聶仙鈴的修行之速未免太快,卻也拿不出再阻擾聶仙鈴進入練氣境的理由。

    「是石火力士」

    聶仙鈴答的毫不猶豫,而後解釋道:「仙鈴肉身孱弱,即便得老爺垂青,傳我那麼大衍術,日日服用易骨煉筋丹,也依然進展不大。即便有石火盾這樣的防禦術法,也難抵擋對手全力擊打。倒不如借助力士之力,用以防身。」

    莊無道心道果然,這女孩真是足夠聰明,知曉取捨。

    石火盾,石火力士與星火神碟,是天璿照世真經中記載的最強一階術法。

    而最適合聶仙鈴的本命玄術,無疑是石火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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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隔山打牛

「可我若是你,就絕不會選石火力士。而會求我到離塵本山的傳法殿,換取那門太虛辰火大法。」

    所謂《太虛辰火大法》,是一門四品極絕級的火系功法,品階整整低了兩個階位,遠遠不如《天璿照世真經》。

    而在離塵宗門內四十九種功法傳承中,《太虛辰火大法》也不在其列。

    然而這門《太虛辰火大法》中,卻有一門術法極其出名。若能凝練出這門玄術,品階甚至還要超越羽雲琴的‘青帝長生,。

    莊無道神情異常複雜道:「真正適合你的,是太虛辰火大法中的‘不滅火身,才對」

    ‘不滅火身,,同樣可萬刃難傷,萬法不滅。尋常術法兵刃,斬不碎,撲不滅,更可無限重生。

    而一旦擁有了不滅火身之後,對火焰的操控力,甚至可超越平常十倍。

    唯一的弱點,就是如那‘青帝長生,懼火一般,‘不滅火身,畏水。

    然而聶仙靈,也有著冰系超品靈根,日後移換星宮,轉修七殺命星,選修一門包含冰系的功決,就自己應對水系術法。

    聶仙靈最缺的就是防身之法,而一次‘不滅火身,,足以救她一次性命。

    十息時間內,所有火系術法的威能增強十倍,也足可使她解決絕大部分的對手。

    比之那石火力士,‘不滅火身,無疑要更合適一些。

    聶仙鈴小臉漲紅,既是感激,又覺不安:「不滅火身仙鈴也知道,可老爺的善功有限,仙鈴怎敢奢求?那太虛辰火大法雖非宗門正傳,可要兌換出來,所需善功非小。」

    「善功我這次倒是賺了不少,全換出來可能不成。換取第一重天的內容,卻是綽綽有餘。」

    太虛辰火大法不過只是四品極絕,除了‘不滅火身,之外,就再無什麼值得稱道處。

    所以聶仙鈴,也只需修煉完太虛辰火大法的第一重天就可。

    見聶仙鈴仍是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莊無道不禁搖頭,懶得再與她糾纏。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明日就取我的真傳玉牌前去傳法殿換取。你是我的靈僕了,若實力太差,我也顏面無光。」

    說完之後,也不再給聶仙鈴說話的機會,莊無道就逕自步入到自己靜室之內。

    對他而言,這善功夠用就好,貪多嚼不爛,有雲兒這個老師在,短時間內根本無需換取其他的功法。

    至於靈器,暫時他也無此需求。禦使靈器,需要修士的真元神念,法禁越高,需求的真元神念也就越多。

    真元神念不足,那麼有再多的靈器也沒用。

    而若只用來換取宗門內提供的丹藥,莊無道這次獲得的善功,已綽綽有餘

    分一些給聶仙鈴使用,根本就無所謂。

    而讓這女孩,修行《太虛辰火大法》,凝練‘不滅火身,,只是一個藉口而已。最根本的目的,還是為拖延聶仙鈴,進入練氣境的時間。

    在徹底摸清聶仙鈴的病情之前,莊無道始終是無法完全放心。也本能的感覺,這女孩進入練氣境的時間,是越晚越好。在養靈階段的積累,則越是深厚,越使人心安。

    「真使人刮目相看,只是半夜觀星,就能開啟偽靈竅。說不定這聶仙鈴的悟性,還在劍主之上——」

    一入靈室,雲兒就在他神念內唏噓感歎著。

    「越看越是可惜,這女孩若能活到金丹境界,日後必定有希望進入登仙境

    莊無道無語,他早發現,這劍靈對所有出色的女修,都特別的愛重。

    「你與其跟我感歎這些,倒不如想一個解決她三寒陰脈之法。陰脈不解,說什麼都沒用。」

    這一年內,莊無道每隔十日,就會為聶仙鈴針灸一次,順便為她全面檢查

    發現聶仙鈴的身體,依舊是在惡化。只是惡化的速度,因修行《天璿照世真經》之故而放緩了許多。需要時隔數月,連續不斷的為聶仙鈴探脈,才能體察出她體內,那些細微變化。

    「所以才需要劍主,儘早把蘊劍決突破到第二重天。」

    雲兒是毫不客氣的抗辨:「或者能尋到天地元靈也可,說不定雲兒又能想起什麼,可以醫治她的三寒陰脈。不過劍主讓她修兼修太虛辰火大法,倒還算英明。雲兒也感覺,讓她這麼進階練氣,怕是有些不妥。」

    莊無道頓時閉上了嘴,又是這一句,這一年之中,劍靈已不知說了多次。

    他也徹底明白過來,想要與一個女人講道理,是何其愚蠢之事。哪怕雲兒,僅只是輕雲劍的劍靈。

    ※※※※

    在靜室之中,莊無道也沒怎麼修息養神,就將三口劍器取出,整齊的擺放在了身前。

    這是在林海內,莊無道從那位練氣巔峰修士手裡,奪來的三口飛劍。

    都是十三重法禁,劍器的樣式也相同。應該是一整套,那劍身之上,甚至還鑲刻有互相配合的陣法。材質也很是不錯,三口劍器,都可祭煉到二十一重法禁。

    莊無道不知道這套劍器的名字,就自己取名為‘三才玄陽劍,。

    只因劍身赤色,帶有陽火之力,而當三劍並起時,可佈置出一個極其簡直的‘三才劍陣,。

    莊無道手中,正好沒有合適的劍器。而輕雲劍的品質雖是絕佳,鋒利勝過任何寶劍。莊無道卻限於神念有限,無法禦使。

    且此劍怪異,即便是他自己,也看不出這輕雲劍內,到底是多少重的法禁

    而其餘修士的眼中,也只認為這是一口再普通不過的朽劍而已,並無法禁存在。

    神念強大,就可禦劍飛空,並非一定需築基境才可。

    此時莊無道的靈識,已可擴增百丈,早已達標。再用身後的輕雲劍,就明顯有些不合適了,尋找其他劍器暫時使用,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當日擊退那些散修獲得的諸多靈器,莊無道都賣給了養心閣,只把這套‘三才玄陽劍,留下。

    而這十餘日裡,也日日都在以自身神念,來洗練劍身。使劍器與自身靈識,漸漸契合。

    在‘三才玄陽劍,下的功夫已足,今日便是他準備試用忄術,的日子

    先在劍身之內,儲入足夠的真元道力,再以神識把劍器覆蓋。

    當莊無道意念一引,身前三口劍器,就同時搖搖晃晃的飛空而起,極其勉強的停在了虛空之中。

    然而當莊無道,裝備讓三口劍器,同時做出一個上挑的動作時。卻見那三道劍光,紛紛歪斜。

    雖是最後極勉強的‘完成,,過程卻好似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在舞劍,慘不忍睹。

    莊無道自己也一陣搖頭,神念分化,一心三用,他是已經做到了。然而這劍器的十三重法禁,對他而言,還是負擔還大。覆蓋百丈的神念,強度也略低了一些。

    除此之外,對禦劍之術的陌生,也是原因之一。

    果然一開始,自己就不該太過自信,選擇同禦三劍這樣的高難度。

    至於劍器,已不能再更換了。十三重法禁的靈劍,是禦劍的最低要求。

    莊無道沒怎麼猶豫,就將自己的神念,都集中到最中央的一口。任由其餘的兩口三才玄陽劍,從空中墜落。

    如此一來,那劍器飛空時的軌跡,果然精准穩定了許多,能夠準確的被他意念駕禦,完成莊無道想像中的各種的動作。

    隨著他慢慢的熟悉,那飛劍是愈發的靈動,速度也越來越快,在這間靈室之內穿梭變化,化成了一道平常人肉眼難見的光影。

    到了最後,又在莊無道的身前驟然止住。同時一抹寒光,在劍身之上流閃而過。

    「最多三日就可完全掌握,只可惜真元消耗的速度太快了些,不能持久。最多半刻,就需收回補充。」

    莊無道自言自語,話中所指的‘真元,,是指儲藏在劍器內的真元道力。

    而這個問題,即便是築基境修士,也無法完全解決。最多只是使用的劍器法禁品階更高,能夠儲存在劍身內的真元道力更為雄厚。

    只有到金丹境時,能夠做到真元外放,才能不受限制的禦劍而戰。

    至於現在,他最多只能將體內真元凝聚成絲,遙空灌注補充。

    然而這種辦法,也極不划算,把自身真元橫渡虛空的消耗,就高達六成。

    十成道力,能夠成功灌注入劍器內的,不足四成。而且距離越遠,這個數量就會越低。

    「所以雲兒早就說過,劍主走‘隔山打牛,的路子,要比‘劈空掌力,更合適些。現在修習的話,還來得及。最多築基境之前,劍主就應可掌握。隔山打牛,能無影無跡,傳勁於千萬裡外,也適合禦劍。」

    莊無道無語,當初之所以選修‘劈空掌力,,是因結合自己的磁元之力後,可以在短短三月之內速成速成。

    不過此時看來,他所想要在築基境,就能無拘無束的施展禦劍術,‘隔山打牛,才是正途。

    說到底劈空掌力只是一種罡氣外放之法,隔山打牛卻是虛空傳勁。論到前景,後者實是強過前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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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基礎劍式

哪怕是金丹境之後,隔山打牛之法,依然是有著大幅提升的空間。勁傳千萬裡,也不是簡單的真元外放,就可以代替。

    據雲兒說練到極致,可以遠隔數十億萬裡,粉碎星辰也可隔千萬群山,以真元道力虛空殺人。

    這雖是劍靈的誘惑之言,然而莊無道猜測,真實情形只怕也不會差得太遠,只是要修煉到那樣的地步,只怕至少也需仙人境界,甚至那什麼仙君仙王才可。

    「隔山打牛定然要練,然而現在說這個還太早。這飛劍之法雖不錯,可儲存的真元有限,最多只能支持一刻時光,可有辦法改善?」

    「不但有,還有不少一種是壓元之法,極致時可將真元道力壓縮,存儲在劍器之內。這可算是一種小秘術,修習起來極為簡單,兩三天就可完成。然而即便是‘壓元之法,,也不過是使你禦劍的時間從一刻,延長到三刻而已,不治根本。第二種就是我親手為你鍛造一口劍器,劍身內可容納更多的真元道力。再若是能練成一套‘六合歸元,劍陣,那就更好不過。劍陣內的真元道力可生生不息,自然歸元,幾乎無需劍主補充。然而這套劍陣,哪怕最低的要求,都是六口。劍主此時同禦三劍,都感覺吃力,就更不用說同禦六劍。自然,類似功效的劍陣還有不少,然而在我記憶中,效果最強的還是六合歸元。第三種,則是尋來特殊的材料,如儲元石,藏靈玉之內,鑲嵌在劍身之上,亦可大幅提升真元道力的存量。」

    莊無道皺起了眉,那‘壓元之法,倒還算是不錯。至於那什麼新煉劍器,還有那‘六合歸元,劍陣,暫時是不用想了。

    一來煉器太耗時間,二來他手中暫時也無餘財。劍器要練的話,就要練最好的。六口十三重法禁的飛劍,而且需至少提升至二十五重法禁的潛力,這已是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了。

    至於那儲元石,藏靈玉,他也曾聽說過,不過卻是價值傾城。

    「再一種,就是血煉之法。日日以精血澆灌劍身,培育九九八十一日,不但可提升劍器的法禁,也可將使劍器與神念相融。不過這已是接近於本命法寶的祭煉之法,一旦劍器受損,會立時重傷元神。而第五種,則是血噬之術,每殺一人一獸,都可吞噬他人的血氣元力,自然就可生生不息。第六種,則是縛靈之法,將築基修士,或者二階妖獸的元靈抽取,束縛在劍器之內。不但可解決真元不足,也是一種速成劍靈之法。此術一成,那麼無需劍主禦控,劍器就可自主傷人。不過也需小心,一旦劍主虛弱,劍器就有噬主的可能。第七種,是請神之法,口頌《無間平等經》,可請來阿鼻平等王一絲魔識——」

    「停怎麼後面都是魔道法門?」

    莊無道頭皮發麻,後面四種方法,也只那血煉之術,稍微靠譜一些。然而考慮到劍器受損,就會傷及元神,還是不怎麼合適。

    除非有絕佳的材質,可以硬抗高兩個大階位的法寶而不受損,才可考慮。

    「取巧之術,自然大多都出自魔道。道門正法,講究堂堂正正,哪有那麼多捷徑可走?劍主太高看雲兒了」

    莊無道搖了搖頭:「別的就算了,就學這‘壓元之法,」

    一般的對手,他一刻之內就可解決,更難纏一些,三刻時間也足夠了。再若是還不夠,他手裡這三口劍也可輪換使用。

    收起了雜念,莊無道待得身前的劍器再次恢復,便又再次禦劍而起。

    不過這一次,卻不再是滿屋子毫無目的的亂飛,而是專注於一個劍式,一個動作。

    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刂,來來回回,每次往各個角度刺出之後,就又收回到莊無道的頭頂盤旋,發出陣陣呼嘯之聲。

    一年時間,他的天地陰陽大悲賦已修煉到使相逢應不識,這一句。而出現在腦海內的劍訣影像,也漸成體系。

    每一個劍式,初看時都玄妙異常,然而分解開來,卻又簡單之至。

    是所有劍術,最基本的架式——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撥、壓、拔。

    將這些基礎劍式組合為一,才有那些威力浩瀚,奧妙無方的劍招。

    而此時莊無道練習的,就是其中的忄式,。

    換成旁人,多半會為那劍決影像迷惑,會迫不及待的,練習那些劍招。

    莊無道卻直窺根本,知道這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一決,重點只怕不在這些劍招,而是劍招內蘊含的基礎劍式。

    把這些基礎劍式一一修成,後面的劍招,就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根本無需費什麼功夫。

    更何況這些最基礎的東西,本身簡單而又實用,就如那式拔劍術,一般。練到了極致,亦有莫測之威。

    甚至這式拔劍術,本身,就是出自於天地陰陽大悲賦內的基礎劍訣之一,是整套劍術的起手之式。

    而莊無道以‘蘊劍決,開啟的第二個偽靈竅,準備凝練的第二式劍術神通,就是這招忄式,

    他不準備一開始,就追求大威力的劍訣。甚至蘊劍訣最開始打開的十五處靈竅,都準備用來一一凝練那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撥、壓、拔這十五個基礎劍式。都要修煉到極致,最終轉化成如拔劍術,,忄式,一般的玄術神通。

    而若他所料不錯,這每一個基礎劍式,最終的玄術之威,都絕不會在那式拔劍術,之下

    「劍主這是心意已定?不後悔?即便是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決的劍術,也足可稱是精妙絕倫,傲視寰宇。以這些劍術為基礎,完成後的偽玄術,別說三品,結合大悲劍意,接近二品玄術都有可能。」

    雲兒在心念內詢問著,見莊無道根本就沒理會,依然在不知厭倦的,一式式練著忄術,,毫無半分動搖之意。雲兒轉而又欣慰道:「劍主的悟性,即便是在雲兒見過的人中,也堪稱絕佳,更知取捨之道。我還以為,劍主會為那些劍訣所迷,反而失了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決的真意。不意你卻無需我提點,就直窺根本。能夠遇到劍主,是雲兒之幸。」

    莊無道聞言,卻不禁搖頭失笑:「你都特意提醒過,要一開始就做‘連脈通竅,的準備,又教我習練那式拔劍術,。我若還不知警醒,那該是何其愚蠢?若我猜測無誤,這十五式基礎劍術修成之後,日後連脈通竅,自可構成任意一式完整劍訣可對?」

    「正是」

    雲兒于脆借助靈室內的充沛靈力,直接現身在了莊無道的身側,眼眸中精芒閃爍道:「一旦這十五式基礎劍術全數完成,劍主可將施展天地陰陽大悲賦中,任何一招劍式,轉化成玄術神通施展。哪怕威能最低,亦是一品遮天的層次,最高則可達無上之階當年的輕雲劍的第一任劍主凰劫,以劍代拳,施展出那式的陰陽亂,就是聚合十七種神通後的無上玄術」

    莊無道不禁心馳神往,他現在掌握的最強玄術,也只有三品超凡而已。超凡之上,還有二品聖靈,一品遮天,超品無上,天品開天。

    即便是連脈通竅之後,他的陰陽,與拔劍術,,也僅僅只剛到二品聖靈階位而已。

    此時他對於玄術神通,已不再是一知半解。知曉人體內的靈竅,開闢後形成的玄術,最高也就只有三品超凡階而已。

    而且一般的情況,也只有本命靈竅,才能修至三品級別的玄術。似他這般,以偽靈竅而聚三品玄術者,少而又少,天一界中僅只個例。

    再其上的二品聖靈,一品遮天,乃至超品無上,天品開天。要麼是連脈通竅之後的結果,要麼似他和費修神一般,以石明精焰與地火赤蠍的晶核元魂這樣的外物,來增強玄術神通之威。要麼則是如‘大裂石,與拔劍術,一般,結合‘碎山河,拳意與‘大悲,劍意,亦可大幅增強威能。

    似拔劍術,,就被他的‘大悲,劍意,提升到無限接近至二品。

    不過要提升玄術品階,主要的途徑,還是連脈通竅。

    那陰陽,與大裂石版的拔劍術,,就是連脈通竅之後的結果,都是結合兩種玄術而成。

    不過連脈通竅本身,卻並不簡單。莊無道能夠掌握,是因牛魔霸體與拔劍術本身,就已品階極高。而大裂石掌與擒龍震虎,又恰好能契合之故,這才能使陰陽,與拔劍術,,輕鬆升入二品。

    而再之後的一品遮天,卻不是兩三式玄術合一,就可完成。聚合的玄術神通,至少要以‘十,為單位。

    近十種三四品階位玄術神通合一,才有可能完成一式一品遮天級的無雙玄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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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四座石碑

近十種三四品階位玄術神通合一,才有可能完成一式一品遮天級的無雙玄術而更在其上的無上層次,就已非是簡單的以玄術堆徹,就能辦到。

    哪怕把數十上百種三品玄術連脈通竅,合而為一,也未必就能湊出一式無上神通。

    玄術神通之間是否契合,武道意志又能否融匯合一,是不是契合天地大道,種種因素都需考慮。

    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差錯,一絲一毫的衝突,都會影響到無上玄術的成形。

    無上級的玄術神通如此,而一品遮天級的玄術神通,也沒簡單到哪去、

    「僅僅以十七種神通,聚合出無上玄術。凰劫的陰陽亂,是世間絕無僅有。且威能強絕,即便是在五劫時代,那式‘陰陽亂,依然是世間十大無上玄術之一」

    雲兒語音幽幽道:「所以這門天地陰陽大悲賦,也是世間獨一無二。是絕無僅有的一品遮天級的功法。」

    「一品遮天?」

    莊無道低吟著,轉而又疑惑道:「那門蘊劍決,與天地陰陽大悲賦可有什麼聯繫?」

    「我以為劍主,早該發覺了才是。」

    雲兒似笑非笑的看了莊無道一眼:「這兩門功決,其實是一為二,二為一的關係。天地陰陽大悲賦是由輕雲劍的第一任劍主凰劫,一手所創。至於蘊劍決,則是出自於七劫之前的第四任劍主,是對天地陰陽大悲賦的補充。彼此獨立,然而天地陰陽大悲賦,結合蘊劍決之後,卻有希望晉入到‘無上,層次。可惜那第四任劍主,歷經一劫,都未能真正將這兩門功法,融而為一。」

    「第一任劍主是凰劫,你說他是絕代仙王。那麼第四任劍主,又是什麼樣的人物?」

    莊無道對此一直頗感好奇,他記得雲兒曾說起,輕雲劍之所有重傷至此。是因七劫之前,一次大劫有關。那時的輕雲劍,正是由第四任劍主執掌。

    此人既然能一手創出‘蘊劍決,,定然也是一位不遜色於凰劫的人物。

    「第四任劍主的姓名,俗名也喚作洛輕雲,道號——」

    雲兒仔細回憶著,卻漸漸的面色蒼白了起來,柳眉緊蹙,甚至連現出在劍身之外的靈體也無法維持,一陣飄忽扭曲。

    「我不記得了,只知此人最後的成就,似乎比之凰劫還要更高一線。劍主,那所謂的絕代仙王,並非是修行終點。當日你在夢境中見到的那一戰,只是第一任劍主初成仙王之時。之後的凰劫,要走得更遠。」

    莊無道面色古怪,萬萬不曾想到,雲兒最後會回他一句不記得了。之後更把話題,完全岔開。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虛?第四任劍主,也是名喚洛輕雲麼?

    「談什麼絕代仙王?未免太好高騖遠了些。我只知‘蘊劍決,開闢出的偽靈竅,比之本命靈竅也不差多少。凝練的玄術神通,亦最高可高達三品,拔劍術如是,之後的這門忄式,亦複如是所以對這位第四人劍主,略有些好奇。」

    「原來如此。」

    雲兒的神色,明顯輕鬆了許多,靈體也穩定了不少,嫣然一笑:「確實如劍主所言,‘蘊劍決,開啟的四十九處偽靈竅,都是上品。每一處。都可凝練一式三品玄術。所以‘蘊劍決,是一品遮天級的輔修功法,而牛魔元霸體,僅只是二品聖靈而已。功法的階位,一看本身威能,二則看偽靈竅的數量與品質,三則是比較玄術神通之威。」

    又道:「牛魔元霸體修成之後,最高層次的玄術神通↑橫行天地,,乃是一品遮天級的玄術。本身的靈竅數量,也高達三十六處。所以是二品聖靈級的功法。而那大摔碑手,則又等而次之。並非是大摔碑手本身威能不如,事實上這門外功掌力強絕當世,連脈通竅後的播栩天覆地,,亦是一品遮天。然而大摔碑手,卻並非如牛魔元霸體一般,是由人族修士自創。而是由七劫前的的大猿王傳出,本身就是殘缺不全,並不完整。靈竅也只有二十四處。所以這門外功,只能排在更次一等,是三品超凡級的功法。」

    「是因偽靈竅的數量更少,而且品階較低?」

    「正是如此」

    雲兒微微頷首:「不過劍主倒是有幾分將這門超凡功法,推升到二品聖靈的希望。劍主可召喚出吞日血猿的不滅戰魂,此是難得的機緣。要知七劫前的大日猿王,是能與凰劫相提並論的存在。它的神通功法,並不遜色於天地陰陽大悲賦,亦可與降龍掌力正面硬撼,還有著無盡的潛力。」

    莊無道‘哦,了一聲,就不再與雲兒討論這功法品階之事。依舊收起了雜念,繼續練習著這式刺劍式。

    相較于日後,未來,前景,他更看重於現在、眼前。更在意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不是什麼希望與期冀。

    一步步腳踏實地,才是他需要做的。而這式忄式,,就是他能快要收穫的果實。

    只是今日的劍靈,卻似乎有些異常,在旁一陣怔怔發呆之後,就又再次看向了莊無道:「劍主的這式刺劍術,其實已經修成。雖還未登峰造極,卻已足夠開闢玄術。雲兒不懂,劍主到底為何,要遲遲拖延至今?可是劍主,還無自信?其實——」

    刂劍之要,在於迅速、變化、簡潔、鋒銳、一往無前與出其不意。

    而莊無道除了禦劍淩空,還有些生疏之外,已經盡得其中三味。

    其實這一式,他這半年來已經練過了不下十萬次,窮盡了刂劍式的各種變化,已精熟之至。

    今日只是因換成禦劍術施展,不怎麼適應而已。對偽靈竅的開闢,玄術神通的凝練,都並無影響。

    「我不是沒自信」

    莊無道一個意念,將那口劍器召回,再次往劍身內灌注真元,面色則平淡無波:「可記得那日第一次血祭,拔劍術與大裂石連脈通竅的情景?我只是想證實,自己一個猜測。」

    「土生金麼?」

    雲兒卻似早知如此一般的點了點頭;「確實是有此可能,修行界也有不少前例。不過幾率極小,只有千分之一不到。且同時開闢三處靈竅,身軀多半承受不住。一個不慎,就有殞身之威。我不贊同,不過劍主若一意如此,雲兒也不會阻攔。只是這過程兇險,劍主需有心理準備才好。」

    莊無道聞言,卻是哈哈大笑,神態豪邁。

    只要有此可能,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幾率,他也要拼上一拼。

    ※※※※

    這次回歸,莊無道雖有心在半月樓繼續閉關潛修。然而僅僅是第二日,就發覺自己恐怕難以如願。

    僅僅是一夜時間,半月樓外就彙聚了一群修士。都是離塵宗弟子,在一群練氣境中,甚至還有零星的築基修士混在其中。

    使往常冷冷清清的半月湖畔,忽然就變得喧鬧起來。不過樓外候見的這群人,不是身上帶傷,就是久病纏身。

    莊無道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在離塵宗內,已經是聲名鵲起,威震二山七峰。儼然已是絕軒之下,離塵宗內公認的醫道第二人,淩駕於無極峰幻陽子之上

    而外面的那十幾位,都是聞名而至,專為求醫而來。

    莊無道沒奈何,只好一一為這些人診治。也沒什麼讓人為難的病症,那些內外傷,都需要時間回復,開一些對症的傷藥丹丸就可。而其餘人等,也往往是一次針灸,就能令其病情好轉了不少。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把所有人都打發走。可到了第了二日,樓外彙聚的人群,卻已增至三十有餘。令莊無道,當場就變了顏色。

    他研習醫道,可非是為了懸壺濟世,而只是當成一門愛好興趣而已,可沒打算在這方面,浪費太多時間。不過此時,也不好當場趕人,只能耐著性子繼續耽誤一日。

    反而是聶仙鈴,自領回那一套《太虛辰火大法》之後,就過上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日常除了照顧莊無道的起居之外,就是潛心研修,領悟那式‘不滅火身,的奧妙。

    連續好幾天,求醫之人每日都在增多,使莊無道不堪其擾。最後無奈之下,於脆在半月湖畔立下四座石碑。之後的日子,才漸漸清閒了起來。莊無道也終於能抽出時間,繼續練習禦劍之術與牛魔霸體,準備開闢偽靈竅。

    而就在第七日,已經在半月樓附近安居下來的羽師二人,再次連袂到訪。

    「其一,非疑難必死之症不診其二,無論病情輕重,皆三千善功起價其三,非宣靈山一脈弟子,需提前十日預約,病重垂死之人除外其四,本人閉關之時不得打擾莊師兄真寫得一筆好字,也好大的氣魄。」

    羽雲琴立在四座石碑之旁,仔細上下端詳著,面上譏意隱含:「不過這句三千善功起價,是否太多了一些?要是無有三千善功,莊師兄難道就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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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眾人造訪

莊無道也不說話,隨手一拂袖,把遮住石碑下端的枯葉拂去,露出了一行小字。赫然是‘病重不治而無足夠善功者,可以臨時賒欠,的字樣。

    為修習符道,莊無道沒少練過書法。有雲兒的指點,莊無道在書道上雖仍是功力淺薄,可卻風骨已成。一手字如鐵畫銀鉤一般,力量十足,也大氣磅礴

    更隱隱將那碎山河與行無忌拳意,融入到書法之中,每一筆一劃,都是氣勢淩厲。

    羽雲琴見狀怔了怔,而後尷尬一笑道:「莊師兄這法子不錯,可免無數麻煩,也足見師兄醫者仁心。」

    「醫者仁心?那是什麼東西?」

    莊無道冷冷的一哂,而後意味深長的,看著羽雲琴的身後:「比不得師妹你,這招蜂引蝶的本事,著實不弱。」

    在羽雲琴的身後,還跟著好十幾人。那莫問與李昱二人,赫然都在,便連蓋千城虞安君,也混在其中,皆是宗門之內的一時俊傑。

    前二者自然是不用說,雖只練氣境界,卻身具超品靈根,被全宗上下看重有加。

    而其餘幾人,亦都是離塵低階弟子中,最出類拔萃者。靈根至少一品,武道術法都能稱雄于離塵諸山。

    不過其中,還有著一位,讓他稍微有些眼熟。莊無道仔細分辨,才想起這人,應當是在宣靈山的講經堂,節法真人的座前見過。

    此人名喚姬奇武,是宣靈山八位秘傳弟子之一。不過卻非是節法真人的名下弟子,而是七百年前宣靈山另一位元神真人的傳承。

    築基境的修為,入門要比玄機晚了一些,修為卻並不在後者之下。

    一向行事低調,平常也並不與師兄弟交流。每每當節法真人講道結束之後,都會早早的離開。

    不過此時此刻,卻也隨在諸人的身後,也不知是意欲為何。

    那羽雲琴微微惱怒,接著就又平靜下來,悠然道:「莊師兄此言差矣,非是我羽雲琴招蜂引蝶的本事太強。而是你們離塵諸山蜂蝶,實在太多。」

    莊無道微微一笑,竟然微微頷首:「此言確實,南屏三千群山,多得是追香逐臭之輩。」

    僅僅一句話,就把羽雲琴氣得倒仰,一口銀牙死死的咬著,發出咯吱聲響

    二人交談,也未怎麼遮聲,遠處那十幾人也都能聽見。一時間諸人面色,也是難看無比,尷尬而又惱怒。

    莊無道已大約猜知這些人,是因何而來。無非是因羽雲琴‘太陰清體,,乃是最佳的雙修體質。任何人能得其垂青,修為皆可突飛猛進。

    之前此女遠在赤陰城,無緣得見,也就只能聞名敬仰而已。可如今羽雲琴卻是在離塵宗暫住,卻是難得的接觸機會。

    只需俘獲此女芳心,至少可省去百八十年的苦修。離塵宗內的英傑,自然是人人趨之若鶩,也不乏二山七峰諸脈長輩的授意。

    明白過來,莊無道就不願再多做理會,直接轉向師曼真道:「師兄氣血元力恢復的不錯,今日可是準備好了再次拔毒?」

    師曼真在旁,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鬥嘴。此刻聞言,便朗聲一笑:「正是為此而來,有勞無道師弟了。」

    莊無道輕輕點頭,又看了羽雲琴與那諸多‘才俊,一眼,語氣淡淡道:「我這裡不接待閒人,諸位可隨意,儘早離去為佳,你也一樣。」

    說完之後,又特意在羽雲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就果真把諸人全數拋下,往半月樓內行去。

    這些人中,除了一個姬奇武,其餘人等的師承,都與宣靈山一脈關係不佳,走不到一處。他自然也就懶得費心思,與這人交際。

    那莫問搖頭失笑,不置一語,李昱皺起了眉,暗含惱意。蓋千城則是面色僵冷,眼透譏哂之意,眼神莫測道:「今日蓋某來此,非為其他。只為一年之前,吳京道館一戰之辱。卻不知師弟,肯不肯給蓋某一個雪恥的機會?」

    那虞安君陰惻惻的開口:「還有在下本以為山試大比,可以與某人再公平一戰,卻驚悉師弟去了天南林海。我不知師弟,是真有要事,還是因心虛之故。只問今日,師弟你敢否應戰?」

    莊無道的足步稍頓,接著卻是啞然失笑,再未停留,當先走入到半月樓內

    雄鷹猛獅,又豈會在乎草叢中的一介螻蟻?兔鼠之輩的挑釁,又何必在意?師曼真稍稍意外,奇怪的看了身後那二人一眼,接著也微微搖頭,隨著莊無道一起進入樓內。

    只憑這兩位,就敢挑戰連羽雲琴都無可奈何的莊無道,這是發瘋了不成?還是自己尋死?

    他這位莊師弟,倒是氣度不錯,不願與之計較。

    待得莊無道的身影消失,虞安君就已重重的一聲冷哼,目光赤紅,雙拳緊捏著,骨節處發出陣陣炒黃豆般的爆響。

    「終究是個無膽鼠輩」

    他終究還是不敢直接動手,雖同為真傳,然而二人間身份差距甚遠。莊無道乃元神門下,一個傷殘同門,不敬之罪,就可讓他吃虧不小。

    沒有五六萬善功,不能脫罪。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師曼真。穎才榜上,同樣有其名姓,排名更在宇文元州之前。今日初見面時,對於莊無道的態度,就是頗為友善,如老友一般。

    虞安君不敢確定,自己對莊無道出手邀戰之後,這師曼真會否袖手旁觀。

    羽雲琴冷眼靜觀,看到此時,眸中也終於微現好奇之色:「這是怎麼回事?你二人,與莊無道莫非是有舊怨?」

    「不但有,而且還結怨不淺」

    解釋之人,卻非是蓋千城與羽雲琴二人中任何一位,而是李昱:「他們三人,都同出自東吳。一年前吳京道館道試之戰,這莊無道一日之內,連戰排名前四中的三人,先是不用玄術神通,將虞安君硬生生的擊暈過去。之後又僅只一劍,就把蓋千城踢落第一之位。至此之後,二人都將這一戰視為奇恥大辱,把莊無道恨入了骨髓。今次本是欲在山試中,一雪前恥。卻不料莊無道直接避開,早早就躲入林海內,讓他們無可奈何。」

    言辭之間,對於虞安君蓋千城兩人,卻也並無多少尊重之意,反而調侃的意味居多。

    蓋千城的神情陰沉,冷冷的斜視了那李昱一眼,森然平敘道:「一年之前,我在他劍下確實敗得心服口服。然而在我看來,那時候的李師兄,也未必就是他一劍之敵嘲笑我蓋千城,你李昱有這資格?」

    李昱明顯一怔,而後目中就是怒意閃現。這次山試大比,他雖是新晉弟子的第二席,然而蓋千城亦是緊追其後,穩據第三。

    此人靈根雖不如他,卻是專修冰法,冰系靈根,亦是無限接近超品。山試中二人之間也曾有過交手,雙方糾纏半日,近一千二招之後,蓋千城才以一式之差惜敗。

    也因此戰,蓋千城名動離塵,入了諸位金丹長老的法眼。被認為是日後修行成就,能與他及莫問相提並論之人。

    二人實力相差不大,蓋千城並非無有獲勝之機。真說起來,他李昱確實無有嘲笑的資格。

    再有那虞安君,這一次山試,也是高據第五位。將一身金剛般若力轉為道門九轉玄陽功之後,那道真十印之威,也是沛不可擋。

    更不用說,那古月明與北堂婉兒二人。一人位居第八,一人占了第十一位。這一次從吳國諸學館中選拔出來的弟子,品質卻是出奇怪的高。

    湖畔旁的氣氛,頓時冷凝。還是莫問笑著圓場,輕描淡寫的把話題移開:「都是師兄弟,莫要為意氣之爭傷了和氣。看看這裡的風景,倒真是不錯。莊師弟他,真個是好福氣,我亦心羨有加呢。」

    羽雲琴卻目光閃動,不肯就此甘休。隨手掏出了一把上品的清米拋入到湖中,喂著那些仙鶴仙禽,一邊又心不在焉的問道:「既然是能在一日之內連勝前三,想必莊師兄的修為,定然是不弱的。一年時間,絕不會毫無長進,停滯不前。實力之強,定然還勝過當時。你二人又有何把握,認為自己定可雪去前恥?」

    蓋千城這次卻面色尷尬,不肯說話。虞安君亦是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沉默著一語不發。

    李昱卻一聲嗤笑,冷諷道:「無非是欺負別人只有五品的靈根而已。一年前此人是練氣境五重樓,一年之後,也不會強到哪去。他二人修為卻是突飛猛進,此時自然是把握十足。說別人是怯戰,也好意思?」

    「五品靈根?怎麼可能?」

    羽雲琴還是第一次聽說,面上異色更濃。當日在林海之內初見之時,她就已知莊無道,定然修了一門息決,之類的功法,可以自身隱藏修為氣機,讓人看不透深淺。

    然而那日一戰,莊無道施展出的,卻是真真正正,接近練氣境八重樓的修為。

    二人間真元罡氣碰撞,互相感觸,絕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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