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荒唐的要求
永和宮的偏殿
「世子妃…您真要吃她們送來的東西啊?」緞兒侍候在「司徒錦」的周圍,連呼吸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自從進了宮見了皇后娘娘之後,皇后娘娘便安排她們在偏殿住了下來,倒也沒怎麼為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局尚不穩定,所以她們過得還算舒心。只是就算她們表面上沒什麼,但起碼也得有防備之心吧?
瞧「世子妃」肆無忌憚的大快朵頤的樣子,這哪裡是王府少主的做派,簡直就是個鄉野村姑嘛!
似乎是吃飽了,「司徒錦」打了個飽嗝,然後才注意到一旁的緞兒。「你怎麼不吃?再不吃就要涼了。宮裡的伙食果然不錯,我都吃撐了。」
不雅的打著飽嗝,「司徒錦」往金絲織錦的軟榻上一歪,伸開雙腿,攤在了上面。
緞兒一邊幽怨的看著她,一邊猶豫著該不該吃。畢竟民以食為天,她只是個凡人,不吃飯是絕對撐不到世子爺來救她們的時候的。
「放心吃吧,她們不敢在飯菜裡動手腳的!」「司徒錦」翹起二郎腿,一派輕鬆的說道。
緞兒抿了抿嘴,慶幸這屋子裡沒有外人。不然,讓外人看見世子妃這副德行,沐王府的顏面可就丟大了。
隨意的塞了幾口食物,緞兒便叫守在門外的宮女將碗筷收拾下去了。
「司徒錦」吃飽喝足之後,便安心的打著呵欠,準備睡覺了。不睡足了,她沒精力跟那些壞人斗啊!
緞兒走到她身邊,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倒是注意著點兒,萬一穿幫了,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扮演世子妃,就要有世子妃的樣子嘛,哪有她這樣的!真是太不敬業了!
「這裡又沒有外人,我還不能放鬆放送啦?」朱雀撇了撇嘴,臉上的人皮面具絲毫沒有鬆動。但頂著一張世子妃的臉,露出那樣的表情就太詭異了。
緞兒扯了扯嘴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要不是朱雀及時趕到,恐怕到宮裡來涉險的,就是世子妃了。故而,對朱雀她還是有些欽佩的。為了不露出絲毫的破綻,她也跟了過來,為的就是更讓人信服。她是世子妃身邊的大丫鬟,自然是要貼身侍候的。
朱雀似乎覺得屋子裡太安靜了,不由得又開口說道:「這宮殿裡還真是奢華,古人果然說的好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些人為富不仁,終究是不得民心的!」
緞兒聽她蹦出這麼一句感慨來,頓時訝異的張大了嘴。「你。你…你什麼時候會吟詩了?這不像你啊!」
朱雀給了她一個白眼。
她可是來自未來世界的精英,這些詩句早就爛熟於心信手拈來。不過,她也不會跟一個古人計較,畢竟她也是抄襲來的,做不得數。
「咳咳…跟隨在主子身邊,就不能學到一些皮毛了?」
緞兒聽了這解釋,表示贊同。「的確。咱們夫人,那可是真真有本事的。」
朱雀對她的說辭沒有否認,而是跟著點了點頭。就算她這個現代人,對司徒錦也是敬佩不已的。在這種三從四德男尊女卑的年代,主子那樣的女子的確是很稀少。而且,她的頭腦也不簡單,是個絕頂聰明的。
兩個人在寂靜的大殿內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聲音都壓的很低,沒有給別人偷聽的機會。這裡是皇宮,可不是王府。她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十分的謹慎,才不至於落人口實。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接著,殿門被人由外推開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踏著月色走了進來。
「你下去吧,孤與世子妃有要事商談。」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志得意滿揚眉吐氣的太子殿下龍炎。
緞兒先是望了朱雀一眼,得到她的示意之後,才帶著擔心退了出去。等到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朱雀這才從軟榻上起來,緩緩地蹲下身去。「臣婦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千歲!」
龍炎沒有讓她起身,而是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你…可後悔當初拒絕了我?」
朱雀微微挑眉,卻沒有衝動的說出口。她學著司徒錦的語氣,說道:「臣婦不知道,殿下所指何事?」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跟孤打馬虎眼?」他眉宇間生出一絲的狠厲,上前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與他平視。
「司徒錦」不卑不亢的抬起眼眸,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殿下這番舉動,於理不合。深更半夜,孤男孤女同處一室,若是傳出去,於殿下的名聲不大好。」
不急不緩的語氣,讓龍炎愣了一愣,繼而狠狠地甩手。「司徒錦,你真不知好歹!孤留著你一條性命,就是給你向我低頭的機會。你竟然…那隱世子有什麼好?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溫情可言。孤再問你一句,你…可否願意自請下堂,嫁與孤做庶妃?」
「司徒錦」眼裡滿是震驚,還有不屑。
這太子殿下魔怔了吧?居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了。她一個有夫之婦,有什麼值得他惦記的,他居然這般不顧禮義廉恥,做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太子殿下!」她怒喝一聲,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逕直站了起來。「恕臣婦不敢苟同!臣婦乃有夫之婦,還是您的叔父的兒媳,論輩分還得稱你一聲世兄。就算不顧及自己的顏面,您好歹也得為皇家的顏面著想,豈能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被「司徒錦」一番教訓,龍炎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這個女人,簡直是不知死活。「司徒錦,孤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但不感恩,還敢教訓孤禮義廉恥?!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臣婦不敢!」「司徒錦」蹲下身去,但神色卻沒有任何的屈服之意。「臣婦只是好心的提醒殿下,莫要做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殿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偏偏要一個有夫之婦呢?就算臣婦可以不顧廉恥,委身於殿下。但皇后娘娘,豈會同意這等荒謬之事?殿下恐怕想的太過簡單了。」
龍炎喉嚨一哽,頓時說不出話來。
今晚,他來的目的只是來試探她的。這事兒,他沒敢跟皇后娘娘說。要知道,皇家的規矩,可是十分嚴厲的。
且不說司徒錦的身份,是王府的世子妃。就算她雲英未嫁,他也不可能封她一個庶妃。他可是未來的帝君,他後宮的女人,必定都是名門貴族的大家閨秀。她一個半吊子的嫡女,恐怕是沒那個資格封妃的。
不過,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想要征服她。那種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他沒多大的興趣。至於絕色佳人,他見過太多,早就膩味了。只有這種不卑不亢,有幾分頭腦的女子,才是他欣賞的。故而,對司徒錦,他是勢在必得!
「太子殿下,太子妃進宮了,正在到處找您呢!」不知何時,龍炎的隨侍來到了門口,輕聲提醒道。
說起這太子妃,龍炎的眉頭又緊了緊。
那個女人,是母后替她選的,他一直以來對她都沒什麼感情。但他目前還需要母舅一族的支持,故而一直對楚濛濛忍耐。但他畢竟是姓龍的,為了自己的江山,他以後站穩了腳跟,勢必也要剪除楚家的勢力,免得被外戚專權,自己只能做一個傀儡皇帝。
「知道了,你先下去。」龍炎吩咐道。
那隨侍往屋子裡瞟了一眼,然後便恭敬的退下了。
龍炎見她依舊沒有屈服的意思,便一甩衣袖,走了。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放下話來。若她想通了,便可以派人去太子府傳個信兒,他的諾言依舊有效。
不過,「司徒錦」才不屑他許的什麼勞什子的庶妃呢。這大龍的皇位,由誰來坐,還是個問好,他未免也太大言不慚了一些!
翌日,太子妃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太子曾經偷偷去永和宮的偏殿私會沐王府世子妃,心裡就來了氣。
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沒想到她一個不注意,太子殿下居然就惦記上了別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她最不喜歡的女人!
「賤人!居然不守婦道,勾引太子殿下!」楚濛濛黑著一張臉,恨不得將司徒錦碎屍萬段。
「娘娘息怒!這消息未必是真的,太子殿下怎麼會喜歡一個有夫之婦呢?!」太子妃的貼身宮女怕她多想,影響到肚子裡的胎兒,只能這般勸解道。
楚濛濛其實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之人?也不想想,這太子府裡,到底是誰當家做主!就算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周悅熙,見也只能乖乖地守著本分,不敢跟她爭寵。那個該死的司徒錦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背著她與太子私會?!
哼,不好好的教訓她一頓,她就不是楚家的女兒!
「備轎!本宮要進宮看望皇后娘娘。」楚濛濛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做。
宮女拗不過她的命令,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當楚濛濛挺著一個大肚子出現在「司徒錦」面前的時候,「司徒錦」正在午睡。這皇宮大內,果然很安靜。她與緞兒近日輪流守夜,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昨夜輪到她守夜,一晚上沒睡,大白天的自然沒精神了。
「大膽!太子妃嫁到,還不趕緊上前來見禮。」服侍太子妃的宮女也是狗仗人勢,大言不慚的對著世子妃吼道。
朱雀的美夢被吵醒,不由得發起脾氣來。
見到楚濛濛那張恨不得撕碎了她的臉,頓時清醒了不少。「原來是太子妃來了,我說這宮殿之內怎麼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酸味呢。」
說著,她還假裝捂著鼻子,揮了揮手,似乎真的有難聞的氣味一般。
緞兒恭敬福了福身,卻沒有上前去相迎,而是乖乖的站在了朱雀的身旁。這太子妃來者不善,想必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的。以前,她就與自家小姐不對付,三番兩次想要設計陷害。如今得了勢,還不顯擺顯擺威風?
朱雀的這一反應,不要多說,肯定是激怒了太子妃。
她們都是皇室之人,太子妃的身份,也就高了司徒錦那麼一點。不過「司徒錦」也沒打算跟她做親戚。
「司徒錦,你好.xzsj8.大的膽子。見了本宮,居然不知道上前行禮。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楚濛濛死死地盯著「司徒錦」那張令人憤恨的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朱雀眨了眨眼,假意福了福身,卻不算恭敬,只是做做樣子罷了。「妾身給太子妃請安!」
「你…居然這般敷衍!來人,給我去教教世子妃,也好讓她知道皇家的規矩。」楚濛濛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讓自己的心腹將「司徒錦」好好地修理一頓。
「司徒錦」自然也不是會吃虧的主兒,那些凶狠的嬤嬤還未碰到她的衣角,就一個個跪了下去,哀嚎起來。
「這是做什麼。不必多禮了,嬤嬤們請起啊!」朱雀故意高呼一聲,假裝大方。
楚濛濛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兒沒暈倒。她也不明白那些嬤嬤怎麼突然就倒下了,不過她想,這一定是司徒錦從中搞的鬼。「你們跪在地上幹嘛,還不給我起來?!」
要她的人給司徒錦下跪,沒門兒!
朱雀見楚濛濛氣得冒煙,不由得在心裡樂開了花。欺負人的感覺,真是好啊!這個太子妃除了凶狠一點兒,也沒多大的本事嘛!這樣的示威方式,簡直太小兒科了。
「哎喲…還是太子府的規矩教的好。見了本妃,居然行此大禮,真是罪過!」朱雀沒有罷休的意思,還在繼續火上澆油。
楚濛濛氣得一張臉都漲紅了,但又拿她沒辦法。手下的人全都畏懼著司徒錦,不敢貿然上前,她只有自己親自動手了。
「既然世子妃知道規矩,那還不給我下跪?難道你想株連九族嗎?」
「嘖嘖嘖…楚家的女兒,口氣就是大!動不動就殺頭,還株連九族,你以為你是皇太后啊!」朱雀毫不掩飾的輕蔑的望著她。
楚濛濛是被氣糊塗了,才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司徒錦的不對勁之處。若是她有一絲的理智,就會發現,司徒錦是絕對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的與她發生口舌之爭的。
不過,她現在在氣頭上,早已顧不上許多了。大步走上前,不顧宮女們的驚呼,揮著巴掌,就要教訓司徒錦。
朱雀豈是任人欺負的人?別人要打她的臉,她就得把脖子伸出去給人打嗎?在心裡冷哼一聲,她掃了太子妃的肚子一眼,暗中運功,朝著她的肚子拍去。
「啊…」太子妃還未走到「司徒錦」面前,整個人就像猜到濕滑的東西一般,逕直朝著後面倒去。
宮女們一個個嚇得臉色青紫,想要上前去攙扶,已經是來不及了。太子妃本就是個嬌養在深閨的女孩子,哪裡有什麼自保的功夫。這一倒下去,著實摔得不輕。
朱雀捂著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到那麼慘痛的一幕。
「我的肚子…啊…」太子妃臉色頓時慘白起來,捂著肚子直呼痛。
那些嬤嬤和宮女全都嚇傻了,一個個愣在了當場。若不是「司徒錦」好心的提醒,她們估計會石化在這宮殿之內。
「你們都愣著幹嘛?你們主子摔倒了,你們還不去扶一把?」
聽到這個聲音,那些宮女才反應過來。但楚濛濛經過這麼一摔,下身早已見血。那紅艷艷的顏色,頓時染紅了白色的羅裙。
「啊…不好了,太子妃小產了!」一個經驗較深的嬤嬤見到這場景,不由得驚聲尖叫起來。
早產的孩子,大多活不成。
太子妃的肚子才七個月大,還不到生產的時候。如今這麼一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朱雀心裡沒有一絲的愧疚,畢竟是太子妃挑釁在先,她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再說了,太子一黨勢必會被五皇子給除去。將來,楚家的人自保都難說。太子妃的孩子就算保住了,將來也會被除去。
與其生下來後生生的被害死,還不如讓他不要出生的好!
「世子妃,你怎麼這麼狠心?太子妃不過好心,來看望你,你不但不感激,還將她推到在地,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一個長相清秀的宮女見太子妃痛得暈死過去,不由得惡狠狠地瞪著「司徒錦」,將所有的罪都歸結到了她身上。
太子妃小產,這後果,她們可承擔不起。
不找個替死鬼,她們的性命不保。
都說人都是自私的,到了這種地步,她們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對,是世子妃還得太子妃小產的!」
「我去找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過來為太子妃做主!」
「娘娘…快來人啊!宣太醫!」
屋子裡亂成一片,責罵聲埋怨聲此起彼伏。
朱雀安然的坐在軟榻上,根本沒將她們的栽贓誣陷放在心上。她們栽贓,她就要承受下來嗎?真是笑話!
112反攻的開始
太子妃小產的消息,頓時在宮內傳了個遍。因為宮女一再指認是世子妃所為,故而皇后娘娘大怒,將世子妃囚禁了起來。
從永和宮的偏殿轉移到冰冷的地牢裡,待遇還真是差了不是那麼一丁點。好在皇后娘娘忙於應付那突然冒出來的二皇子,無暇顧及審問她,倒讓朱雀撿了個便宜。
「哇…這裡好多的老鼠蟑螂!好可怕!」朱雀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直躲在緞兒的身後,尖叫聲不斷。
緞兒撇了撇嘴,還以為她在演戲呢。「你別再叫啦,她們都走了。」
「不是啊,那些老鼠啊蟑螂啊,身上有很多病菌的。在這樣的房子裡呆久了,會染上病的!」作為一個現代人,起碼這點兒常識還是有的。
「那…那怎麼辦?」緞兒被朱雀的話給嚇著了。
「當然是想辦法離開這裡啊,笨蛋!」朱雀一邊尖叫,一邊蹦跳著,生怕那些髒東西碰到她的身體。
緞兒苦了張臉,嘟嚷著:「這裡是皇宮的地牢,哪裡那麼容易逃出去?!」
「那是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朱雀自信的昂起頭顱。
緞兒不屑的揚了揚眉,不覺得都到了這個地步,朱雀還能有什麼後招。「你倒是說說,有什麼辦法?」
「等。」朱雀說了她的一字秘訣。
緞兒給了她一個果然是這樣的眼神,繼而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
朱雀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打量著四周。這裡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潮濕陰暗不說,到處都是灰塵。不過幸好,這屋子也不算是完全無光。在牆壁的頂端,開了一扇小窗,外面隱約有陽關照射進來,在斑駁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影。
朱雀就看著那扇窗子,發呆。
她在等一個人,一個能夠救她出牢獄的人。那耀眼的陽光穿透窗戶,照耀在人身上,十分的溫暖。就如他的胸膛,寬闊而雄偉。
「啾啾啾啾…」窗子外,一陣貌似鳥叫的聲音不斷傳入她的耳朵。
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朱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緞兒,準備一下,我們要離開了。」
緞兒睜開朦朧的雙眼,似乎不大相信。「走去哪兒啊?」
「當然是逃出去啦!別坐地上了,一會兒腿麻了怎麼逃啊!」朱雀說著,就將緞兒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裡因為地處偏僻,又只有一道門可以進出,故而皇后只派了十個人把守這裡。因為太子妃小產,朝堂之上又掀起了新一波的奪嫡之爭,皇后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來管這個害死太子妃孩子的兇手。
「門口那麼多侍衛把守著,我們如何能出去啊?」緞兒偷偷從門縫裡往外面打量著,剛剛升起的希望,便又打回了原形。
「這幾個蝦兵蟹將,我還沒看在眼裡。」朱雀的身手,已經是這個世上少有的高手。不然,她也不會被龍隱收入旗下,成為他的四大護法之一了。
緞兒是個絲毫不懂武功的丫頭,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怕是有些麻煩。不過,憑那人的本事,將緞兒給順出去,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想到這裡,朱雀已經做好了準備,打算搏一搏。
突然,門外想起了一陣悶哼聲。那些個侍衛一聲不響的就倒在了地上,來不及發出任何的響聲。
「原來還有這麼一招?」朱雀摸了摸頭髮,愣了很久之後,才從頭髮絲裡找出一根纖細的鐵絲,三兩下就將那門上的鎖給撬開了。
這些本事,是她跟白虎護法學的呢。這下子,真的派上用場了。
「就這麼簡單?」緞兒看著地上那些暈過去的侍衛,不由得感歎。
「別廢話了,快點離開這裡吧。有些事情,回去再說!」朱雀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催促著緞兒。
兩個人先是在樹叢裡躲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悄悄的從永和宮的宮牆邊上,偷偷地從側門溜了出去。
金鑾殿上,皇后娘娘一身大紅色的朝服,優雅高貴的坐在龍頭寶座旁的捲簾後面,代替皇上早朝。本來後宮不得干政,但在這非常時期,皇上依舊昏迷不醒,都說國不可一日無主,作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的皇后,只能親自出來主持大局了。
「各位愛卿,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平穩而嚴謹的嗓音在大殿上響起,帶著一股不可漠視的威儀。
朝廷之上,大臣個個低垂著頭,明哲保身。只有那些親皇后一黨的,才敢理直氣壯昂首挺胸的做人。
「啟稟皇后娘娘,三皇子逆黨全都抓捕歸案,不知要如何處置?」率先發言的,便是此次政變中功勞不小的大將軍——譚梓潼。
皇后娘娘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但臉上都是維持著端莊。「各位愛卿有什麼要說的麼?」
原先保持沉默的大臣,不得已抬起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說話。畢竟這叛逆一說,都是對敗北之人的判定。所謂成王敗寇,原先跟隨三皇子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啊?
他們的一句話,都會置人於死地。故而,很多人都不敢隨意開口。
皇后見大臣們沒什麼意見,便給了自己的兒子一個眼神示意。太子龍炎站了出來,奏請道:「母后仁慈,雖然三皇弟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但畢竟手足情深,父皇的子嗣也鮮少。兒臣建議,留他一條性命,將他幽禁在火龍城,以便反省。至於其黨羽,全部發配邊疆,以儆傚尤。」
大殿之上的臣子們,沒料到太子殿下居然會做出如此深明大義的舉動,不由得都讚歎起來。
「太子殿下寬厚仁慈,是我大龍之福啊!」
「是啊,我大龍有這樣仁德的繼承人,是大龍之幸,百姓之幸啊!」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著那些朝臣對太子的讚美之詞,皇后娘娘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的展開了一些。「各位愛卿可沒有意見,那麼就按太子說的去辦吧。」
「皇后娘娘英明!太子殿下英明!」那些追尾太子一黨的,立刻跪下來謝恩。
至於那些左右搖擺不定的人,心裡暗暗焦急。
當初,他們沒有追尾太子,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呢?
龍炎聽著那些恭維的話,心裡十分的得意。他的謀士敬獻的良策,果然不同凡響。原本,他是打算殺一儆百,將那些叛逆一舉剷除一個不留的。但有個謀士卻說,如今正是收服人心的時候,不宜過多的殺戮。不如免了他們的死罪,改為流放和囚禁,這般不但能夠博取世人的讚許,還能籠絡朝廷臣子們的忠心,一舉兩得。
故而,他跟皇后商量之後,便做出了這樣的決策。
等皇后回到永和宮,才聽到宮人前來稟報,說是地牢不知怎的,突然走水了。正在疑慮之中,又聽到皇上醒過來的消息,不由得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皇上醒了?」突然拔高的聲音,聽起來乖乖的,失了往日的端莊。
宮女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與皇后娘娘對視。「回娘娘的話,九龍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皇上的確醒過來了,御醫正在看診呢。」
楚皇后從貴妃榻上站了起來,顧不上整理儀容,就匆匆的朝著九龍宮去了。到那裡之時,宮裡不少的嬪妃全都聚齊了。不但是后妃們,就連太子和許久未露面的五皇子都到齊了。
「兒臣(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屋子裡的人見到後宮之主,自然是要上前請安的。
楚皇后一甩衣袖,逕直走到皇上的龍榻旁邊,眼中似有疑慮,但仍舊裝作關切的問道:「皇上可算是醒了,這些日子,真是嚇壞臣妾了。」
聖武帝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皇后正待詢問,那看診的御醫立刻上前來解惑。「啟稟娘娘,陛下大病初癒,久未進食,故而沒力氣說話。」
楚皇后點累點頭,吩咐宮女去準備補品。事畢,又轉過頭來輕聲細語的在皇帝耳邊說了一番安慰的話,便領頭將九龍宮裡的人全都帶了出去。
「皇上剛醒過來,不宜勞累。你們都回去吧!」
那些後宮的妃子,膽小的不敢違背皇后的懿旨,乖乖的退下了。但有些恃寵而驕的,例如寧貴嬪,就有些不服氣的嚷嚷開了。「皇后娘娘,皇上大病初癒,身邊沒個服侍的人怎麼行?平日裡,皇上大多歇在驕陽宮,由妾身侍候,不如讓妾身留下來服侍皇上吧?」
她一開口,皇后就忍不住呵斥起來。「你當本宮的命令是耳邊風麼?皇上自有御醫和宮女們照顧,何須你來操心。再說了,你知道怎麼伺候人嗎?再敢多嘴,別怪本宮不客氣!」
往日溫柔典雅的皇后,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才對寧貴嬪一忍再忍。可如今,太子的對手已經剷除,將來繼承皇位再無障礙,她的脾氣自然是大了起來。她可是聖武帝的嫡皇后,是未來的太后,難道還會怕了一個嬪妃不成?
被皇后這麼一呵斥,寧貴嬪顯然不能適應。她可是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哪裡受過這般委屈,頓時有些氣惱的頂起嘴來。「皇后娘娘莫不是怕皇上專寵於臣妾,才故意阻攔的吧?」
不少的人聽了這話,全都忍不住抽氣。
這個寧貴嬪,簡直不知好歹!她以為,皇上醒了,就能為她做主了?真是笑話。如今這後宮,可是皇后娘娘的天下。那些侍衛御林軍,可都是皇后的親信。惹惱了她,只有死路一條。這個不長眼的貴嬪,怕是死到臨頭了。
「居然敢藐視本宮。來人,拖下去,賞她個一丈紅!」冷眼掃了寧貴嬪一眼,皇后毫不憐惜的讓嬤嬤將她拖了下去。
「皇后娘娘,你不能這樣對我!皇上…救命啊,皇上…」寧貴嬪一邊叫喊著,一邊被拖了出去。
其他的嬪妃,全都嚇得白了臉色。
齊妃並沒有過來插上一腳,不過這些宮內的傳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全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她果然是沒什麼耐性了。」
「母妃,父皇醒了,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龍霜公主依偎在齊妃身邊,高興的說道。
齊妃摸了摸女兒的頭,說道:「霜兒想父皇了嗎?」
龍霜乖乖的點頭。「兒臣有月餘沒有見到父皇了,是有些想念。」
齊妃淡淡的笑著,替女兒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急,你父皇剛醒過來,還不能開口說話呢。等他好一些了,再去看望他,嗯?」
龍霜自然是聽從齊妃的話,沒有任何異議。
送走了女兒,齊妃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深沉起來。皇上一醒,皇后娘娘該急了吧?好不容易將大權籠絡到自己的手裡,如何能夠輕易的交出去。她為了剷除異己,可是損耗了不少的財力人力。
「楚燕,真要謝謝你為我兒做嫁衣了,哈哈哈哈哈…」
皇后替她出去了三皇子這個勁敵,那麼她的計劃也可以開始實施了。
太子府
「怎麼會走水的?人呢,可救出來了?」太子一回府,就聽說地牢起火了,頓時又氣又急。
那前來報信的侍衛一直低垂著頭,不敢吭聲。要知道,那被燒死在火力的,可是沐王府的世子妃。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引起大亂?
「說話,到底有沒有救出去!」龍炎急了,一腳就踹在那侍衛的心口處。
侍衛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忙又爬起來,跪倒在地。「殿下,節哀順變啊!」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太子殿下對那位世子妃,可是不一般。就算是她害的太子妃小產,白白失了個孩子,太子爺也沒有追究,只是將她關了起來。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指不定抄家滅族了幾次呢。
「孤不信…她怎麼會死?」龍炎一時腿軟,癱坐在了蒲團之上。
那侍衛不敢接話,只得匍匐在地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因為據他的瞭解,太子在這樣的沉寂之後,便是勃然大怒。
果然不出他所料,龍炎只是傷心了一會兒,便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急匆匆的朝著太子妃的院落而去。
一路上,不少的婢女都被太子爺那副要吃人的模樣給嚇得三魂去了七魄,驚叫著閃到一邊。而正在床上喝著補湯,容顏蒼白的太子妃,還被蒙在鼓裡。
「太子妃,不好了…太子爺過來了!」太子妃院落裡的嬤嬤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來不及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便急急地稟報道。
「太子爺過來就過來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楚濛濛還在為那失去的孩子傷心不已,對其他的事情一概表現的冷淡。
她與太子本來就沒多少夫妻之情,不過是基於一同長大的情誼,還有些親戚關係罷了。自打她心有所屬,卻不能得償所願之後,她的一顆心早就死了。
「楚濛濛,你給孤出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太子腳還未踏進門檻,怒氣沖沖的聲音便率先傳了進來。
太子妃吃了一驚,有些不滿的說道:「妾身身子不適,殿下有什麼話,就進來說吧。」
「好你個楚濛濛,你到底有沒有將孤放在眼裡,啊?你居然公然違抗孤的命令!」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手裡還提著長劍,這情形,怎麼看都驚心動魄。
屋子裡的奴婢和嬤嬤全都嚇得跪了一地,根本不敢上前去勸阻。就連太子妃的奶娘,也只能瑟瑟發抖的跪在一旁,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楚濛濛頭上裹著白布,身子依舊虛弱。但她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哪裡聽過這些重話,一口氣差點兒沒緩過來。「太子殿下,妾身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這般糟踐我?」
「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嗎?那好,孤問你。是不是你派人去宮裡的地牢放火的?」太子將劍往前一遞,直直的指向了他的太子妃。
楚濛濛先是一驚,繼而高昂著頭顱,說道:「太子殿下太看得起妾身了!莫說妾身如今病著,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就算是妾身有那個能耐,也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情來!」
「你真的不曾命人去地牢放火,不曾命人暗中除去司徒錦?!」太子知道太子妃善妒,平日裡也沒太在意。只是她傷害的,是他最在意的女人,一個想要征服的女人,他就不能不過問個清楚了。
「殿下這是在質問妾身?您可別忘了,她是隱世子的世子妃,是您的堂弟妹!」太子妃聽到司徒錦這個名字,就很不舒服,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了尊敬。
她的警告,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戳在他的心口。司徒錦,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了隱世子,眼睜睜的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那種得不到的念想,像一根刺,紮在心裡,拔不得也除不去。
就在他找到機會,可以將她納入自己羽翼之下的時候,一場大火,澆滅了心裡唯一的念想。在這一刻,他似乎覺得,就算得到了天下,他也不會有那種勝利的喜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