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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跡 作者:古龍崗(已完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和珅自殺?

嘉慶二年十一月,被許多人寄予希望的撫遠大將軍和琳終於還是沒能挺住,在感染瘴氣之疾之後大約五個月,帶著滿腔的遺憾離開了人間。而在他染病的這段時間,他並沒有聽取兄長和珅的意見留在武昌養病,而是指揮官兵對各地叛軍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首先,他趁著烏三娘被打死,叛軍大敗士氣大跌的時機,派遣陝甘總督宜綿,大將額愣登保,宣志那等人率領官軍各各路起義軍進逼,做出決戰之態,同時卻又抽出一部分兵力,以大將勒保為主,南下增援貴州,在當地將領珠隆阿與張玉龍兩人的配合下,以強勢剿滅了貴州布依人起義;之後,又秘密派遣大將明亮率領精銳進入湖南,同時命勒保、張玉龍兩人率軍隱秘北上,進入湖南,對湖南苗民起義軍再一次發動突襲。因為先前與官兵交戰失利,損失慘重,兼且以為各琳感染了瘴氣難以繼續指揮軍隊,人也已經回到了湖北武昌,苗民起義軍對軍情有些懈怠,其領袖石柳鄧以及吳八月等人也有些疏忽,滿心只想著趁機休養,補充實力。結果,當明亮在嚮導的帶領下殺進苗民起義軍所在的寨子的時候,苗民起義軍頓時大亂,匆忙之間也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最終,石柳鄧與吳八月等人戰死,餘下的苗民起義軍在另一個名叫吳半生的人的帶領下逃入深山,又繼續抵抗了半個月,卻又被叛徒出賣。最終,吳半生率眾投降。

    而苗民起義軍的覆滅,也使得南下至湖南境內活動的劉之協所部感受到了巨大地生存艱難。勒保、明亮以及湖南巡撫廣厚等人調集各種軍官對其生存環境進行擠壓,劉之協麾下的將領大半對傳教頗有心得,對領兵打仗卻並不怎麼在行,日子越來越艱難,叛降者也日漸增多。

    可是,和琳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湖南全境平定的那一天,在吳半生投降後的第二天,他也踏上了跟上一任撫遠大將軍福康安同樣的道路。他拼盡最後的性命制訂的平叛計劃也因為自身的去世,導致官軍群龍無首而被迫擱淺。而這時候,失去了烏三娘的湖北各路起義軍在宋之清、姚之夏、張漢潮、李全、冷天祿、王三槐、冉天濤諸人地帶領以及官軍的強力壓迫下完成了整合,起義軍重新分為三部,分別號稱襄陽黃號、藍號、白號,相互配合,與湖北各路官軍再次展開了生死之搏。

    ……

    嘉慶二年十二月,眼看著年關將近,但北京城裡卻沒有多少喜慶的氣息。不說湖廣諸省叛亂還遠遠沒有到達平定的地步,和琳這新一員大將的去世也讓城裡的權貴們少了許多慶賀的性情。因為,和琳去世地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嘉慶帝沒有想到和琳會如此的不顧性命,只為了為朝廷平定湖廣兩省,不惜帶病指揮。

    這讓他原本因為對和珅的厭惡而恨烏及屋的他感到了一絲內疚,也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和珅雖然貪污受賄,但和珅的家裡卻沒有第三個貪官,不管是和琳還是其子豐紳殷德,都不是貪婪地人。同時,嘉慶也深切的感受到了手上人才的缺乏。海蘭察、福康安、阿桂、和琳的先後去世,讓他手上的武將人選,尤其是大將軍人選變為了零。

    而與嘉慶純粹從國事上考慮的不同,連親弟弟最後一面也沒能看到地和珅傷心欲絕。這位首度軍機大臣躲在家裡足足一個月沒有上朝。期間唯一一次出門還是去石家莊接回和琳地靈柩。雖然和珅不上朝使得王傑等人稍稍有了那麼點兒機會去顯示手中的權力。但是,願意賣他們面子的人卻並沒有多少。尤其是各地的督撫將軍。此外,和珅一直把在手裡的財政大權他們更是連一丁丁點點兒都沒有插手的機會,而沒有了財政支持,官兵地軍餉都發不下去,又如何打仗?

    「兄弟,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是為地什麼呀?……」

    被搭建成靈堂的和府主客廳,和珅穿著一身白色喪服倚在和琳地靈柩邊上,嘴裡不住的念叨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失神,自從和琳的靈柩被運回來,他已經這個樣子好幾天了,一直都沒有改變。

    他的妻子馮氏已經去逝,其餘幾位小妾,諸如黑玫瑰、豆蔻、瑪麗等人雖然感情都不錯,但卻無法勸得動他。哪怕是固倫和孝公主與其子豐紳殷德一起前來,也僅僅只能勸他進了一碗小米粥。和府上下對他的這種狀態都無比的擔心,所以,一眾人等都呆在靈堂裡不敢離開,生怕他傷心過度鬧出什麼事兒來。而因為固倫和孝公主也非常懂事的跪在旁邊,來弔喪的,不管是軍機大臣,還是什麼其他人,愣是沒一個敢站著向死者行禮的。

    「小人奉何貴何制台之命,前來向和大將軍『問安』!」

    和珅勢大,一段時日不在朝廷就使得朝政乏繼,兼且和琳本人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所以,京城裡面來弔孝的也是一撥接一撥。雖然靈堂已經擺起了好幾次,但依舊有不少人前來。只是這些人的官階沒有前幾天的那些人高,所以身為死者家屬的和珅也懶得答理,只顧與躺在靈柩裡的和琳「聊天」。不過,雖然對弔孝者的身份並不在意,和珅在聽到這突然冒出的一聲之後,還是清醒了一些。

    「你是何貴派來的?」

    「小人正是!」

    「何貴身邊的人我認識的不少,怎麼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弔孝者是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人,雖然穿著還算可以,但膚色顯黑,手腳粗大,仔細瞧瞧還能看得出手掌上的老繭,一看就知道並非養尊處優之輩。可是,不知怎地,就是這麼一個人,卻讓一直顯得傷心過度的和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勞中堂大人動問,小人董思伯!」

    「董思伯?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中堂大人好記性。小人多年前也確曾有幸見過中堂大人一面。」那人一直跪在地上,聽到和珅的問話後磕了個頭,又躬身抱拳答道。

    「多年前?董思伯……我記起來了,你是先前王倫造反時,兗州知府董俊的兒子?」和珅突然問道。

    「正是,小人正是當日的那個不懂事的知府公子!」中年人答道。

    「想不到啊,昔日的知府公子也成了這般模樣。」和珅的記憶力向來不錯,連多年前乾隆說過的一句話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何況當日兗州之事更是遇到了王倫造反。他跟隨國泰大將軍前往平叛,結果被王倫打了埋伏,險些命喪黃泉……不僅如此,他還記得那個董俊因為馭下無方,導致王倫造反,二十年前就已經被乾隆斬了。可是,董俊的兒子什麼時候跟了何貴了?

    「何貴讓你來弔孝?」

    「何制台讓小人來向大將軍『問安』!」董思伯躬身答道。

    「問安?我弟弟死了,正值半年便為朝廷盡忠而死,何貴派人來『問安』?」和珅說著說著,突然大怒而起,叉手指著董思伯大聲喝問道:「那個王八蛋!他安的什麼心?」

    「中堂大人請恕罪!」董思伯眼中閃過一絲懼色,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何制台只是說,『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而今擎天雲,從此心不煩』!小人只是照何制台所言原話轉述,並無冒犯之意,還請中堂恕罪。」

    「你……你說什麼?」

    「何制台說,如果中堂大人您聽到小人『問安』的話感到不悅,就讓小人斗『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而今擎天去,從此心不煩』這四句話念於中堂聽。」董思伯答道。

    「擎天兼捧日,」

    「兄弟各平分;」

    「而今擎天去,」

    「從此心不煩?」

    ……

    「心不煩!?」

    和珅似乎呆了,他不住的念叨著這首不能算是詩的詩,又慢慢地轉過頭去看向了和琳的靈柩,眼淚終於忍不住滾滾而下:

    「和琳------哥錯了。是哥害了你呀……」

    「啊------」

    幾乎沒有人能反應過來,看著和珅異常反應的人們正在驚奇的時候,和珅突然一頭向和琳的靈柩撞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准許探視

「和珅自殺?」

    「是啊。不過被人拉住了,沒死成!」

    「那太可惜了!」

    「就是,老天爺不開眼吶!」

    「等等……先別管老天開不開眼,你說的是真還是假?和珅位高權重,不光是太上皇,聽說當今皇上也對他頗為寵信,小日子美著呢,他憑什麼自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一天去弔孝的人特別多,好多人都聽見了一個姓董的念什麼『擎天兼捧日』的詩,結果,也不知道挑著了和珅的哪根筋,居然就要拿頭去撞棺材,只是可惜……」

    「姓董的?那是什麼人啊,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以前沒聽說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姓董的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他的身後頭那位可不是凡人。那是咱大清國屬得著的厲害人物,聽說連先前的福康安大將軍,阿桂老中堂也要佩服三分呢……」

    「真的?」

    「那還有假了?人家可是堂堂的南洋總督!」

    「南洋總督?你說的該不是和珅當年的手下,在開封府建了一個步行街,後來又當了廣東巡撫,最後還被人拿火藥給炸了一次,傳得滿天下沸沸揚揚的那個何貴吧?」

    「對對對,就是他。」

    「你開什麼玩笑?我聽說那何貴可是戶部出來的,還是和珅親手?出來的手下,怎麼可能去害和珅?」

    「今時不同往日嘛。而今天下,福大帥,阿桂老中堂這些人先後去世,朝廷的督撫大臣裡面,就那位何制台名聲最大,本事最強。文兼武備,天下無雙。可惜和珅卻都是擔心此人本領太強,一旦入了朝,會奪了他的權。所以,老是向皇上進言,不許他進北京,現在更是乾脆就發到南洋去了……你想想,如果你是那個何貴,心裡會高興嗎?一個出可為將,入可為相的人材,卻被流放一樣扔到化外之地,胸中萬千學識變得無所用處,就是再大的情份也沒了。只是鼓搗兩句詩刺激刺激和珅,這已經很念舊情啦。要是稍欠點忠厚的,恐怕早就把自己手裡握著地那些和珅的罪證交給皇上,讓他和家滿門……嗯?明白了?」

    「你說得輕巧,心有不滿就要反噬其主,這種人就算當了軍機大臣,恐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你這人懂什麼?什麼叫『主』?當官的只有一個『主』,那就是皇上!再者,你不是也聽過那位何總督的傳聞麼?那人可是當年京城有名的金點子,自家有錢,為官也挺清廉,才不會像和珅那位貪呢!這種人就是德行差點兒,只要少從咱們老百姓身上搜刮點兒,那就是好官。」

    「這倒也是,不過按你這說法,現在不是糟了?和珅沒死成呀!這傢伙回過勁兒來,那位何總督不是要倒霉了?」

    「就是啊。要不怎麼說老天不開眼呢?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啊!」

    「外面都是這麼傳聞的?」

    和珅差點兒一頭撞死在和琳的靈堂上,這則新聞引人注目地程度甚至還超過了湖廣一帶的農民起義。不僅老百姓,甚至就連太上皇乾隆,皇帝嘉慶都對此事十分關心。乾隆聽說此事之後,以太上皇之尊下旨安慰和珅,差點兒就親自從圓明園裡跑到和府去。而嘉慶雖然巴不得和珅早死,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十分不願意和珅完蛋,因為,如果這時候和珅完蛋了,他這個皇帝照樣不能無視於乾隆的存在。尤其是和珅的繼承人豐紳殷德還是乾隆最寵愛的女兒,也是他最喜歡的妹妹固倫和孝公主的夫婿。身份放在那裡,再加上乾隆撐腰,不是說查就能查的。而如果不在和珅死後立即就進行調查,誰知道他那妹夫會不會「刷刷」地就把所有的帳目毀掉,所有的財產貪墨掉?要知道,豐紳殷德雖然地位很高,但為人一向不錯,和珅做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牽扯到其人身上。而嘉慶也十分清楚和珅的家教,豐紳殷德不僅不貪,而且十分孝順。所以,這位額附出於孝心,不願意和珅在死後承擔罵名,把所有的事情都隱藏起來,所有的財富都處理掉的可能性非常之高。而這種事情真的如果發生了,他好幾年的覬覦恐怕也就白搭了。

    「回皇上,外面地老百姓確實是這麼說的。」毓慶宮裡也沒有外人兒,嘉慶之後就只有一個朱硅。聽到皇上問話,朱硅連忙躬身答道。以他的聰明勁兒,當然知道嘉慶擔心什麼。事實上,當聽到和珅自殺的消息的時候,他也是當場蹦了起來。

    要不是後來又聽說了和珅沒死成,他恐怕就要直接向嘉慶請旨去抄和府了。他可是算過和珅有多少家財的,那麼大地一筆財富,就算不像劉羅鍋那一夜說地有個上萬萬兩,怎麼著也得有它個幾千萬兩,也比國庫豐足,絕對夠他冒著觸怒太上皇與固倫和孝公主的危險去走上一遭。

    「這樣下去不行,還是下令順天府,禁止百姓談論此事!」嘉慶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

    「皇上,這麼做似乎不太好,還是順其自然吧。老百姓只是圖個新鮮,等過一段時間也就沒什麼了。」朱硅說道。

    「朕是怕和珅想不開,他如果聽到這些話再去尋死,怎麼辦?」嘉慶問道。

    「和珅是個聰明人。只因與和琳從小相依為命,感情非比尋常,所以才會一時因為喪弟之痛而想不開。同樣的事情應該不會再做第二次,而且,現在額附豐紳殷德與和孝公主都侍候在側,隨時看著,也不會讓他再來上這麼一回的。」朱硅說道。

    「都怪那個何貴……他是怎麼回事?有事沒事兒刺激和珅幹嗎?」嘉慶又有些惱怒地說道。

    「皇上,何貴恐怕並非是想刺激和珅。他的意思,臣估計著是在給和珅提醒呢?」朱硅突然冷笑了起來。

    「提醒?」

    「正是。」朱硅肯定地說道:「皇上,和珅何等樣人?風風雨雨二十餘年屹立朝堂而不倒。即使兄弟情深,誰又敢說他會因為一時想不到而尋短見?何敬之就算是諸葛亮再世,恐怕也沒有這份本事。而他派人大靈堂上給各�念地那首詩,雖有悼念和琳之意,但以臣聽來,卻更多的是在提醒和珅……提醒和珅,他地死期近了!」

    「不會吧?『擎天兼捧日』,是袁枚於數十年前寫的一首舊詩,那時候和珅和琳兩兄弟還在鹹安宮官學讀書,袁枚寫此詩也是讚揚他們兄弟兩個學習刻苦。雖然何貴將後兩句改了,可那裡面的意思,卻明明是在為和琳感歎。感歎他有一個貪婪無比的哥哥,使得自身每每為此而心煩,雖為國效力,卻終究心有牽掛。一面是親情,一面卻又是國法。最終,和琳無奈之下,選擇了帶病上陣,一死了之!……整首詩,除了感歎之外,朕倒是覺得勸說和珅懸崖勒馬的意思多一些!」嘉慶說道。

    「皇上仁慈。您能這麼想,是我等臣子們的造化。何貴與和琳曾在廣東共事,交情莫逆。能在和琳逝後送這麼一首詩來,不管是感歎還是勸說,亦或是提醒,他都算是盡了朋友的本份。但是皇上,何貴召集雄踞南洋,又曾是和珅地屬下。加上和珅這幾年來對其人所上的奏章也幾乎全部附議或是支持。與平日裡對人對事的態度大為不同,所以,臣以為,對何貴存留一份戒心也是應該的。」朱硅說道。

    「朕看你是多慮了。朕當年也是見過這個何貴的。那時候,他以開封知府之職,親自到蘭考縣去坐鎮。蘭考當時可是河南數得著的窮地方,可他一去就是兩年……結果,兩年的時間,蘭考從窮得叮噹響到家家豐足,這些年更已經是河南數得著的富縣。……那可是一個肯干實事、又能幹實事的人啊。而且多年來官聲也是不錯。雖說他幾乎是和珅一手提拔上來地,但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事事附和。就像當初對待那個蘇凌阿。就因為那傢伙貪婪無度,他就敢硬挺著把一個總督整得從廣東跑去了廣西……朕只希望手下能多一些這樣的官員,哪怕他曾經投靠過和珅朕也認了。朱師傅,你也知道,現在朝廷裡面最缺的就是這種能幹事兒的人啊!」嘉慶有些感歎。不當皇帝的時候想不這,等當了皇帝的時候才知道當皇帝的麻煩。如今的官場已經腐敗不堪,官員能夠尸位素餐,不主動去禍害老百姓就算不錯的了。他不敢將造成這一切地罪責都歸於他的那個老子,但他也沒有祖父雍正的魄力對這些官員進行一場大清洗。所以只有去盡可能的搜求一些能夠真正辦實事,能夠為朝廷效力,為他解憂的人才。可是,人才難求啊。科舉選拔出來的倒是書獃子居多,要麼就是準備貪污受賄地。而朱硅這些人雖然不錯,卻都已經老了,用不了多久;先前地福康安等人也可以,但功勞太大,他駕駛不住,如今更是已經去了西天;和珅也正值年富力強,才能也不錯,卻是天下貪瀆之源頭……數來數去,竟只有廖廖幾個能夠重用的。而這些人裡面,何貴又是佼佼者。加上他也曾經與何貴見過面,還有不錯的印象。所以,他在心底一直希望何貴能夠進京。雖然朱硅轉述了劉墉對何貴的評價,他卻對此並不以為然。而且,就算不能讓何貴入京,那人也應該能夠成為嘉慶朝的李侍堯之流吧?

    「皇上的心思臣明白。臣其實也並沒有詆毀何貴之意。此人地能力也絕對在臣之上,甚至還在軍機處諸公之上,皇上若能將之重用,日後肯定會成為我大清棟樑。臣剛才所說,也其實是擔心何貴過於念及舊情,萬一到皇上您處置和珅地時候,他不合時宜的出面為和珅求情……皇上您也知道,何貴此人雖然平時精明,有時候卻是個傻大膽兒,這種事確也難保不會發生。那時候,皇上您就算有意寬囿恐怕朝野議論之下,也不好再將其重用了。」朱硅也是歎道。嘉慶苦啊。當了兩年多皇帝了,實權還在乾隆跟和珅手裡攥著呢。這也就罷了,可如今天下地形勢卻偏偏又讓人焦頭爛額。湖廣造反,官員貪瀆……如果只是老百姓造反,倒還可以鎮壓,可是,天下遍地都是貪瀆的官員,又怎麼處理?當初雍正鐵了心整頓吏治,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卻也落了個「暴君」的名頭。如今嘉慶又沒有雍正的鐵腕與強硬,有心無力之下,還得天天看著……整天被煩心事包圍著,當然希望身邊多一兩個能夠解憂的大臣,尤其是當這種大臣還十分稀缺。

    「有情有義,惜乎對像錯了。」嘉慶又歎了一口氣,「朱師傅,你看朕是不是應該給何貴送幾本書去?讓他曉得大義滅親。」

    「臣贊成。」嘉慶雖然只是隨口一說,但朱硅眼前卻是一亮:「皇上可以以此次和珅自殺的事情為借口,下旨訓斥何貴。言語之中倒也不必過於苛責只需順便提及一下對其過往功績頗為滿意,同時也對其日後所為寄予厚望,這樣一來,臣想何貴就會明白皇上的意思,也會在皇上您跟和珅之意做出選擇。」

    「這樣行嗎?」

    「臣也不知道。要不,皇上您再下一道旨意,就說何貴多爪戌守南洋,勞苦功高,准許他的幾個妻妾前往呂宋探視?」朱硅又接著說道。

    「這怎麼行?這樣有違朝廷體制,而且也跟太上皇的意思相悖……」嘉慶連忙搖頭說道。乾隆不許的事情,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去試著去做。

    「皇上,臣只是說准許何貴的妻妾去呂宋探視,可沒有說准許他的兒子去呂宋。只要何貴之子依然留在廣州,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太上皇想必也不會介意。何貴只有一個兒子,是獨苗兒!再者,何貴就算一家人都到了呂宋又能如何?茫茫大海,他難道還能辜負皇上的厚望,放著高密厚祿、封疆大吏之位不要,帶著一家老小跑去蠻荒之地受苦去不成?」朱硅笑道。

    「……此話倒也不假!」嘉慶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羈留官員家眷,主要是對邊疆,尤其是西北的官員,生怕那些人造反或者投敵,這畢竟是有著歷史遺留問題的。可何貴地處南洋,身邊又幾位全都是滿洲將領,就算有心,又能怎麼樣?總不可能投靠那些茹毛飲血的西洋人吧?這年頭誰願意去那遍地紅毛鬼的國度去?別說何貴一個南洋總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日子過得去的大清百姓,也不可能這樣選擇。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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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時間不多

嘉慶很快就按照跟朱硅的商議親自去向乾隆請示了一下,當然了,這種准許官員家屬前去探親的小事也用不著多麼正式,只需要在每天請安的時候順便向他家的那位老爺子提一提,當家常話說一說就成了。而看到乾隆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之後,嘉慶立即就安排了下去。至於他這麼做是不是屬於拉攏官員,又會讓和產生什麼樣的想法,他也沒有在意。當皇帝的,撫慰一下邊疆官員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何況和一直還躲在家裡傷心呢,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理會什麼。

    而嘉慶的所作所為很快就得到了相應了「回報」。兩個月後,嘉慶三年初,來自呂宋的十幾船銅錢由十三行的貨船運抵北京。數額之巨大,差點兒就把北京城的官員們給嚇得咬了舌頭。而其中更重要的,就是這些銅錢並沒有按照以往鑄錢的習慣,在銅裡面摻了鉛的成份,所以,這些銅錢個個圖案清晰,且購買力還要高過各種普通的通寶近乎三四成。得到這麼一大筆錢,嘉慶自然是喜不自勝。要知道,從他發下聖旨允許各地銅礦就地鑄錢開始,雲南銅政司管著的雲南與緬甸兩個大礦場到雖然也有鑄錢,卻行動緩慢,鑄出來的錢不僅成份差,也不敷使用。湖廣前線的官兵對此已經極為不滿。所以,得到這麼一筆橫財之後,他也顧不得一些官員叫囂著要讓這些銅錢回爐重鑄。免得引起市場上的貨幣混亂之類地話語,直接就命人將之發到了湖廣一帶。

    而等到做完這些安排之後,他才問起呂宋方面為什麼不在銅裡摻鉛。結果,答案讓他目瞪口呆。因為,何貴派來送錢的那名千總直接就回了五個字:沒那閒功夫!原來,何貴從西洋進口了幾台鑄幣機,直接就用高純度的銅礦進行沖壓,比起內地那種先要提煉,之後再進行熔鑄的方法快了不知道凡幾。但是,因為那鑄幣機是要用蒸汽機做動力的。而呂宋的蒸汽機數量雖然在這兩年內快速增長。可北京一帶根本就沒有人會使,再加上不知道朝廷裡的那些官員會怎麼想。所以,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何貴並沒有將鑄幣機順便也送一兩台進京,而且,那鑄幣機也是有一整套的相關設備,價格也昂貴的很,他也擔心北京方面恐怕根本就沒人會使,還會將之弄壞。

    從那名千總嘴裡得知這些。嘉慶由欣喜變為不滿。再次下旨嚴斥何貴,並在聖旨之中質問何貴:「軍國大事重耶,個人榮辱重耶?卿乃國之干臣,為國盡力,豈懼議論?莫非疑朕乃偏聽偏信之人乎?……鑄幣機器與蒸汽機務必準備數套,立即運往京師,另需配匠師數人。以咨教詢。」聖旨下了之後,沒多久,嘉慶又加追了一道:「朕聽聞呂宋有煉鋼之高爐,一次可煉鋼鐵萬斤有餘,此物可用之煉銅乎?若可,當一併配送數套!」

    接連兩道聖旨下達。嘉慶似乎意猶未足,對呂宋再次加大地關注,結果,還真讓他又發現了呂宋方面的一樣好東西。原來,何貴在運送銅錢往京師地同時,還搭了幾門火炮。這幾門炮個頭都不大。炮管也不像普通的火炮那樣前細後粗。而是一整根粗細均勻的鋼管,炮身上還安有輪子。一駑馬就能拖著「得得」地往前跑,估摸著也就不到一千斤的樣子。比起官軍使用的紅夷大炮,氣勢上差了不只一星半點,就更加不要說北京城的那幾尊動輒近萬斤的「神威大將軍」銅炮了。所以,嘉慶當時也沒有在意,命人一塊送到了前線。不過,他沒有想到,那幾門炮雖然相貌「嬌小」了些,威力卻極為強悍,已經大大超出許多官軍將領的認知,一兩炮就能轟塌城牆。只是可惜,這些火炮地炮彈少了點兒,沒打幾發就用光了。所以,嘗到了甜頭的前線將領立即就用八百里加急快馬向嘉慶上了折子,要求多多支援這種火炮,反更這炮也不大,最好能來個幾百門,炮彈也要大量的配給。而直到這時,嘉慶也才知道,這種新式火炮雖然氣勢不怎麼樣,製造起來卻麻煩之極。不光炮彈採用了一種名叫苦味酸的烈性炸藥作為膛藥,炮管本身還是何貴派人聯繫了廣西巡撫,在廣西尋摸了兩年多才找到的一種新式金屬與鋼鐵混制而成的合金,何貴將之命名為:錳鋼!只是有些可惜的,因錳礦石目前開採有限,再加上制炮地時候用於試驗合金,錳鋼炮總共才製成了五六門,何貴一下子拿了一半到北京去,已經夠大方了,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再弄幾門出來。另外,錳鋼的技術還不成熟,何貴也是為了前線官兵著想才急匆匆把炮運過去的,現在呂宋留下的那幾門,都是試射效果不怎麼樣,說不定還要回爐重鑄的。倒是炮彈方面還可以考慮考慮……不過呂宋方面的「專家」也沒有忘記提出警告:打炮地時候要小心,這炮萬一炸膛,那可就是一死一大片!

    可是,嘉慶的關注好像也把何貴的心氣兒給提了起來。接到嘉慶的聖旨,運送了一批錳鋼炮炮彈回到大陸的同時,何貴再次讓人又上稟嘉慶:在嘉慶三年春節的時候,南洋爪哇島一帶盤踞地荷蘭殖民者勾結婆羅洲本地土著,對由大清國臣民建立,並且早就被朝廷納為藩屬地蘭芳國發動了襲擊。而當此時,蘭芳國總制羅芳柏剛剛去世,蘭芳國上下群龍無首,所以,基於保護藩屬國的考慮,呂宋方面出兵支援蘭芳國,對造反地土著兵以及荷蘭人進行了打擊。此戰歷經兩個多月,共殺敵萬餘,俘土著士兵超過四萬。荷蘭殖民士兵一百餘人。如今,蘭芳國上上下下都對朝廷感激萬分,要不是先前朝廷就曾經有過旨意不會收攏蘭芳國,那個新任的蘭芳國總制就要帶著全國數萬原大清子民與數十萬國內土著重新歸入大清旗下了。可即便如此,蘭芳國地感恩使團也已經在北進的路上了。

    不過這些只是其次。一個人口只有幾十萬的小國而已,比越南、暹羅、緬甸這些地方差遠了,嘉慶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嘉慶感興趣的是何貴在呂宋大煉鋼鐵,鼓搗出來什麼錳鋼炮跟新式火槍之外又弄出的一種「沒良心炮」。據說這東西還是何貴偶爾跟士兵們交流的時候聽某個不懂火炮知識的小兵蛋子瞎說,說什麼大炮不就是個管子麼之類,結果靈機一動。讓新建成的軋鋼廠弄出了一個大鐵管,管口足有一尺。之後,又讓人弄出了一種炸藥包……反正,零零碎碎的也沒多少複雜的東西,可就是這東西,炸起來地威力巨大,聽說光是爆炸的聲音就能活活震死人。在平定婆羅洲土人叛亂地時候,這種炮被大量運用,說是往往一兩炮下去就讓幾千土著投降。就是荷蘭人的石堡也擋不住。

    如此威力巨大兼且製作簡便的大炮自然讓嘉慶心癢不已。如果真的方便,那可就是平叛的利器啊。射程近也無所謂,只要比弓箭遠就行。所以,他也沒耽誤,也沒有問何貴為什麼上一次不一起送過來幾門,只是立即派人去呂宋向何貴要技術。順便,念在何貴弄出這麼多東西。且呂宋也不安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跟人動武,他又賞下去一個「兼領兵部尚書銜」。

    不過,除了武器方面,何貴在奏折還另外提了一些東西。比如說什麼婆羅洲全島面積有半個新疆那麼大,而且地域富庶。物產豐富。如果大量開發,絕對比江浙兩省要強,再加上同樣富庶的呂宋……所以,何貴請求嘉慶,准許大清百姓前往呂宋與婆羅洲定居。一來,可以用巨量的土地來緩解國內緊張的土地供需矛盾;二來。呂宋與婆羅洲等地土著甚多。數量遠勝當地地大清子民,且多未開化。性情也多屬見利忘義之徒,極易翻臉。如今大清強勢也就罷了,但長此以往,又有西洋各國從中搗鬼,這些人反反覆覆,最終消耗的還不是大清的國力?萬一哪一天南洋總督衙門置不當,讓西洋人或者土著又把這些地方佔了去,大清的東南沿海不又重新暴露出來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量移民。讓大清子民在南洋的人口中佔據多數。

    可以說,一開始的時候,嘉慶對何貴地這份奏言是感覺不太爽的。因為,嘉慶覺得何貴有些恃寵而驕。要知道,移民海外,一向以來就是朝廷禁止的。雖然這兩年開了海禁,但慣性上的思維並不好改變,嘉慶與許多大臣甚至還沒有真正承認呂宋就是大清國的領土,在他們的心裡,呂宋到現在為止,還只是清廷為了報復洋人而暫時佔領地一個大海島罷了。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嘉慶卻被何貴的提議深深的吸引了。

    婆羅洲有半個新疆大的土地,再加上呂宋……聽說這些地方的稻米都是一季三熟,土地地肥沃程度甚至還要超過江南。當地地那些土著好吃懶做,聽說就是因為不用勞作也幾乎不會餓死。而自從他登基之後,各地造反叛亂的事情便接二連三,如今湖廣一帶依舊紛亂不堪。如此這些,還不就是因為何貴在奏折上所說地:土地兼併過於嚴重,大批的土地都被那些地主官僚佔了去。而乾隆朝六十餘年太平,滋生了大量的人口,使得人均土地佔有面積急劇縮小,甚至於不能養活自身。這些自然就成為了國家動盪的一個根本原因。

    雖然,何貴在奏折上面用了許多沒有聽說過的詞句,說得也有些刺耳,但他所點出的東西卻讓嘉慶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要知道,嘉慶自小便在皇室的嚴厲教育之下學過不少知識,如今被何貴提點一下,居然還真就得出了歷代王朝興替的一個結果:土地的重新分配!而大清國目前的情況……嘉慶越想越覺得心寒。他並非什麼強勢的君主,也談不上多麼英明。只能算是守成有餘。所以,對那種可能會面臨地局面,本能的有了一絲懼怕。

    「官員腐敗雖是重要原因,但人口太多所造成的後果也不惶多讓,老百姓但有一塊地,能有口飯吃,誰願提溜著腦袋造反?」

    當皇帝人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是傻子。雖然一般情況下,這些皇帝都遠離民間,不知道天底下的老百姓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是,在人情事故方面想一想。他們還是能夠得出一些結論的。何況,清代的帝皇們雖然愛擺臭架子。愛弄出大排場,最是口不對心的一夥人,但這一個朝代的皇室教育也是非常之嚴格。而且皇帝除了大臣,對民間事務他們也自有另外的瞭解渠道。所以,在接到何貴地奏折之後,又考慮了許久,嘉慶終於心動了。不過,心動歸心動。在沒有想過如何才能防止海外國民造反的措施之前,他還不打算將這種心動付諸行動。

    呂宋。

    何貴也並沒有在意嘉慶一而再地升賞。相反,嘉慶能夠讓人把他的老婆送過來團聚一下的舉動倒還讓他蠻感激的。跟老婆兩地分居的日子不好過呀。雖說他在呂宋也找過幾個小妞兒,可終究不能貼心不是?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還擔心那些呂宋小妞在翻雲覆雨的時候給他來上一刀呢。後來雖然不這麼想了,卻還是沒什麼感覺。

    不過,跟先過來的師雨煙還有玉拉這一妻一妾熱乎了一陣。順便又過問了一下兒子何義地學業問題之後,何貴還是該幹啥幹啥。畢竟,現在的呂宋才剛剛開始發展沒多久,而根據他的記憶,再過一年,乾隆就要死了!未來的時間裡必定風雲變幻。現在嘉慶雖然對他好像不錯,可誰知道一年後會是什麼情況?他這段時間上的那些奏章裡面有些內容可是有些過於冒頭兒了。雖然他表現的是一片苦口婆心,為國為民考慮的模樣,嘉慶也沒有說什麼,但誰知道那位皇爺到底是怎麼想地?清代的皇帝們可沒幾個好鳥,什麼「寧與外敵。不與家奴」的話可是讓人罵了足足一百多年。對治下漢人的防範也從來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從來沒有真正的把佔據國家絕大多數人口的漢人當成是子民。而且。呂宋這幾年做為東西方貿易地橋樑,雖然已經開始按照他的規劃開始發展,在相互貿易的底下還隱藏著各種文化交流,而且這種交流所產生的效果也正在以一種極為隱密的形式向中國大陸傳播著。可是,時間終究還是短!他必須做出努力,就算不能通過呂宋的貿易與交流使國人改變思想,至少,也不能讓呂宋在他離開之後再次被西洋人奪回去。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向婆羅洲地荷蘭人動武地原因。

    事實上,荷蘭人這兩年可是老實的很,根本就沒有對呂宋方面採取過任何地敵對措施。雖然這些荷蘭人一直視佔據了西婆羅洲大部土地的蘭芳國是一塊很大的肥肉,但蘭芳國全民皆兵,又有何貴撐腰,見識過何貴對英國人的強硬姿態之後,荷蘭人也不認為自己在爪哇的勢力有資格同時得罪這麼兩股勢力。所以,一直是以一種比較平和的姿態面對蘭芳國與呂宋方面的。但是,南洋已經沒有了西班牙人的勢力;法國內亂,南越國王阮福映又一直受到大清國在北越的壓制,法國人在南越的武裝船隊無法賺取到足夠的報酬,如今也都已經投靠了何貴,成為了呂宋方面的僱傭軍,受鄭一管轄;而英國人雖然實力強勁,在南洋卻只有檳城一地,往後就是印度洋;所以,何貴早就把目標對準了荷蘭人。再者,荷蘭人在東婆羅洲的勢力很大,蘭芳國在一百年後更是連個名字也沒有。何貴可不認為那些土著有能力消滅這麼一個共和國,罪魁禍首肯定不出英吉利與荷蘭兩國。英國嘛,何貴目前只能與其小打小鬧,但荷蘭人他可就不會客氣了。所以,他讓人在婆羅洲製造了一系列的「誤會」,加上羅芳柏也恰好去世。蘭芳國內老百姓失去了領袖之後,情緒都很高漲脆弱,極易受到影響,於是,東婆羅洲土著與蘭芳國漢人的對立情緒很快就被豎立了起來。之後,再派人從中挑撥一下,婆羅洲大戰便爆發了。何貴又通過收買東婆羅洲地一些土著頭領,使其主動向荷蘭人求援等等手段,最終也把荷蘭人攪了進去。這樣,他也就有了動手的理由。呂宋陸軍從東婆羅洲登陸。攻擊土著軍隊的後方,法國僱傭艦隊與呂宋水師也靠近了荷蘭殖民者的大本營爪哇島……

    一切幾乎都是在按計劃進行。可是。何貴沒有想到,荷蘭人的爪哇總督居然臨陣退縮。看到呂宋清軍加入戰場之後,立即就將手下撤了回去,鬧得他大張旗鼓的出兵,卻根本沒能逮到有點兒價值的敵人。雖然他拼著不講理,命令賽沖阿等人強行將荷蘭人在東婆羅洲的幾塊殖民者打了下來,但也不過才抓了一百多號荷蘭兵而已,而且這些人還是主動投降的居多。

    不過。這麼做很顯然是要承擔一定的後果地。現在,那位爪哇總督的抗議書已經送到了呂宋,指責他地行為毫無理由,毫無根據,毫無道德感可言,已經嚴重觸犯了荷蘭王國的利益。所以,他必須立即釋放被俘的荷蘭士兵。歸還已經被清軍佔領了的荷蘭東婆羅洲殖民地,同時做出相應的賠償。否則,他的行為將會遭到世界各國一致的唾棄,而且荷蘭王國也將聯合大不列顛王國共同向他「討要一個公正的說法」。蘭不過是一個小國,雖然他們在爪哇地勢力不小。但那也只是在爪哇。別說對上咱們,就是光對付一個蘭芳國,他們也沒有那本事!」抗議書就放在何貴的書桌上,賽沖阿等將領也坐在一邊。看到何貴一副緊皺著眉頭的模樣,梁保忍不住大大咧咧地說道。

    「荷蘭雖然國小,在海上卻不好對付。他們在爪哇經營的時間也很長。手下的土兵雖然戰鬥力不強。但經過多年的訓練,也遠勝一般土著。如果真打起來。我們就算最後能勝,也肯定要蒙受巨大的損失。尤其是這裡面還有英國人……就光他們在印度地勢力就已經不是咱們呂宋方面能輕易對付的了。」鄭一已經過了六十歲,但身子骨還算硬朗。不過,人老了,考慮事情也就全面了許多。尤其是這幾年經歷的事情,更是讓他的眼界開闊了許多。當年六大海盜雄霸南海的往事,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可笑。

    「印度雖然不遠,但也不近。想出兵沒那麼容易。可是,我們在東婆羅洲的事情,也確實讓那些西洋人感覺到了危險。他們已經有西班牙人地前車之鑒,咱們現在就算做出善意的舉動,放了他們的人,還了他們的土地,也不會再獲得他們的信任,反而會增強他們的實力。與其如此,還不如一戰。」愛新泰說道。

    「戰是肯定要戰。只是,荷蘭人在爪哇地百年經營,英國人在印度洋地上巨大勢力,想打敗他們並不容易。而如果不能將他們打疼,打到不敢招惹我們,我們跟西方的貿易就肯定會被他們完全封鎖……這不符合我們地利益。」何貴沉吟道。

    「那就遠交近攻?大不了,讓那英國人一把,咱們先收拾了荷蘭人?」賽沖阿說道。「難。那些洋人又不是傻子。」鄭一搖頭說道。

    「那咱們就派人打到印度去,讓英國人沒法派兵來不就成了?」梁保又大聲說道。

    「說得輕巧,打到印度?英國人在海上有多強咱們誰不知道,這種事可就九死一生,誰敢去?難道你去啊?」愛新泰冷哼道。

    「去就去,又不是沒幹過海盜,有什麼呀?」梁保大聲應道。

    「梁總兵,這是軍議,開不得玩笑。你真的敢去?」何貴突然插言問道。

    「當然!」梁保似乎沒看到旁邊鄭一的眼色,拍著胸脯答道。

    「那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人、船、炮都隨你選。我還會為你準備幾份公文,必要的時候可以隨時到緬甸或者暹羅避難,我在那裡還有幾份薄面……但你必須記著,不能留給英國人一絲一毫的能夠證明你們來歷的證據。」何貴沉聲說道。

    「沒問題!」梁保乾脆地答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賣地

嘉慶三年,在爪哇經營了兩百多年的荷屬東印度公司走到了盡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家曾經可以呼風喚雨的公司破產了。不過,公司的破產還只是小事。因為就在荷屬東印度公司的爪哇總督馬克嘉爾為公司破產後的個人前途憂慮萬分的時候,呂宋清軍無視於荷蘭與英國兩方面施加的壓力,甚至連考慮也沒有,就再次向爪哇發動了「無恥的,毫無信義的,突如其來的進攻」。在清軍水師發動的第一場突襲之中,荷蘭人最為倚重的爪哇艦隊就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對此,本就感到前途渺茫的馬克嘉爾更是極度悲憤。他坐鎮巴達維亞(今雅加達),指揮麾下軍民展開了堅決的抵抗。而爪哇不愧是荷蘭人經營了兩百多年的殖民地,不僅人口眾多,而且軍隊的戰鬥力也與清軍先前所遇到的土著軍隊大為不同,清軍的正面進攻屢次受挫。無奈之下,受何貴之命指揮作戰的賽沖阿與愛新泰兩人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從正面吸引荷軍注意力,兵圍巴達維亞,一路從側翼繞過,先行清剿爪哇島上的其餘反抗勢力。

    整場戰事持續了足足三個多月,這裡面雖然有何貴要求不許過份破壞巴達維亞以及大量殺傷荷蘭人的原因,就主要是荷蘭人的激烈抵抗了。這一點大大出乎這場戰事的直接罪魁禍首何貴的預料之外。在何貴那已經塵封了多年的記憶中,荷蘭人除了在農業以及足球,當然還有航海方面比較厲害一點兒之外,在戰場上好像根本就沒有過什麼出彩的表現。要知道,呂宋清軍將備了錳鋼炮、「沒良心炮」等幾種新式火炮,士兵們手中的火槍雖然因為技術以及其他方面的原因而沒能完全改裝,子弟也沒有製成銅殼,但也經過了許多的改良,不管是射速還是其它方面都已經大大超出了普通地西洋火槍。可即便這樣,以優勢兵力圍攻荷蘭人,依然還要用這麼長的時間,何貴不禁有些感歎。

    不過,最讓何貴感到有些丟臉,並且最終因此而臭罵了賽沖阿以及愛新泰等人一頓的事情還不是連續三個月的戰事,而是荷蘭人的投降。因為,馬克嘉爾投降的日子居然是得知清軍佔領星加坡,封鎖了馬六甲海峽的消息之後。這說明,賽沖阿以及愛新泰並未能以武力完全壓服這群荷蘭佬,而是荷蘭人感到再抵抗下去也無法等到英國人的到來才主動投降的。

    不過,再怎麼說,爪哇最終還是被打下來了。清軍傷亡不小,荷蘭人的損失也非常之重。馬克嘉爾投降後受到了優待,並再一次對何貴提出了抗議。不過,何貴並沒有理會這些。他只是承諾可以釋放所有被俘地荷蘭人,但在清軍完全掌控爪哇島之前,馬克嘉爾必須與他合作。這種合作,就是去勸降英國設在馬六甲海峽沿岸的檳城殖民地。結果,馬克嘉爾直接就拒絕了何貴的提議。因為他認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意圖。檳城設立在馬六甲海峽北部,英國人只要一等到消息,就能立即從印度派兵過去,根本就不必在乎何貴的那點兒兵力。同時,為了打擊何貴,馬克嘉爾還告訴他,荷蘭人在東南亞是最早的殖民勢力之一,不僅佔領了爪哇,還先後打敗了馬六甲海峽南北兩岸上的絕大部分國家。但是,蘇門答臘島上的亞齊酋長國卻一直保持著自身的獨立,並不賣荷蘭人地面子。所以,就算他佔領了爪哇島,趕走了西洋各國的勢力,也不可能將清軍的勢力完全的鋪蓋到整個東南亞。

    可是,馬克嘉爾沒有想到,他原本只是意圖打擊甚至不乏挑撥之意的話,卻被何貴當成了「忠告」。

    在完全攻克爪哇之後並接收了荷蘭人在東南亞的多處據點要塞之後,清軍開始收縮兵力。並在新加坡設置炮台,同時,何貴也向亞齊酋長國以及蘇門答臘島上地其他國家傳出了和平交往的聲音……南洋的局勢居然就這麼平定了下來。

    之後,在嘉慶三年十月,何貴與英國印度總督哈斯丁勳爵地特使進行了一場談判。這場談判在後世被評為「東南亞以及整個南太平洋兩百間最最重的一場談判」。在這場談判之中,英國人雖然一上來就抗議清軍的對爪哇的武力入侵,並且提出了百般理由來證明清軍的行為是有違各種公德、條約之類,但何貴僅僅只用了一句就讓那位特使無話可說:「與其讓你們可以直接打到我國的東南沿海,我寧願在這裡與你們開戰。」

    而何貴的直接以及荷蘭人已經戰敗的事實也讓英國人不得不停止表面功夫,開始就自己在南洋的利益問題跟向何貴提出要求。可是,何貴最終只答應不會繼續進攻西方國家在東南亞的殖民地,雖然這塊殖民地目前只有英國人設在馬來亞半島上地檳城,其它地,何貴一條也沒有答應。同時,何貴還提出要求,英國人也不許在未得到中國許可地情況下,對蘇門答臘以及馬來亞半島上的任何一個國家進行武力入侵,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否則,英國人地行為將被視為對中國的侵犯……整場談判,其實就是劃定了南洋為中國的勢力範圍,西方各國只有在這裡進行貿易的權利,而就算是進行貿易,也要向代表中國政府的呂宋方面繳稅!

    面對何貴如此直接而不加掩飾的要求,高傲慣了的英國人自然不會高興,武力威脅也是免不了地。但是,如今荷蘭人也已經敗了,東南亞已經幾乎全部成了中國的地盤兒,英國人又能聯合哪一夥人來找何貴的麻煩?再者,光憑印度的兵力很顯然不夠對付呂宋方面的清軍,可此時的歐洲局勢又很顯在不允許英國政府抽調兵力到東方來……所以,最終,英國人不得不承認「歐洲人數百年的努力成果已經被中國人接收」,在要求了更高份額的貿易量之後,黯然接走了被何貴釋放的部分荷蘭俘虜。

    而與英國人談判完成之後,何貴又與佔據了整個婆羅洲地蘭芳共和國進行了一場充滿了同胞友誼的「交談」。之後,蘭芳共和國開始組建常備軍,並在婆羅洲劃出了一片地域獻予大清,以供清軍水師停泊。當然,新的蘭芳國總制以及其他的蘭芳國首領們並不知道,他們劃出去那片地域在日後有一個名字叫做「汶萊」,雖然面積不大,但卻以盛產石油與液化天然氣而聞名。

    ------……------……------

    何貴在南洋大動干戈,雖然時間並不算長,只有大半年,但北京的大清朝廷卻對他的行動知之甚詳。但是,那些朝臣們卻並沒有對何貴的行動表示什麼異議。因為在何貴以及賽沖阿等人的奏章之中,清楚地附贈了一張南洋地圖,並且指出,此次呂宋方面的軍事行動已經完全將西洋人地勢力清出了南洋,僅保留在馬六甲海峽的一個狹窄通道星加城與西人通航。如此,可以在絕大程度上杜絕西洋人對大清東南沿海發動騷擾的可能性,極大程度上保證了大清東部領土的安全。當然,從爪哇弄到了巨額戰利品也是能讓那些權貴們閉嘴的一項重要原因。

    而在「解決」了大清朝廷可能對南洋施加的影響之後,何貴又以嘉慶先前要求提供蒸汽機以及各種煉鋼設備的聖旨為借口,開始在呂宋大規模建立各種工廠。這一秋,他從到達呂宋開始便搜集的那些人才就有了用武之地。新建的工廠有生產蒸汽機的,煉鋼煉鐵的,軋鋼的,製造武器的、製造各種機床的、製藥的,制水泥綿,甚至連制糖的都有。雖然這些廠子的規模都不大,但勝在有了一個開端。不過,這麼多工廠,投入自然也是巨大地。何貴要不是對十三行做出了許多承諾,並且暗中在貿易方面對其大開方便之門,就算有以往的交情在,那些商人恐怕也不會同意幫他這個忙,哪怕這些工廠其實是他們自己的。畢竟,光是先期投入,整項投資就需要紋銀四百萬兩之巨,縱是十三行在近幾年的貿易中大發了幾筆,財大氣粗,也是有些吃不消的。而且,何貴也並不只是投入了就算完事兒,這些新工廠涉及到的知識有方方面面,需要多方面的知識,並且還要有能力進行鑽研。而很顯然,大清國境內,包括已經大部分被佔領的南洋,根本就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才。所以,想要持續發展,十三行的東家們還需要學習更多……

    而就在何貴接連不斷地在南洋出招地時候,北京其實也並不平靜。傷心兄弟之逝而休養了一段時間地和珅復出了。而復出之後的第一件事,這位領班軍機大臣就是找了何貴,或者說是呂宋方面一個大麻煩:他通過對當地呂宋清軍名單地審查發現,這些清軍士兵居然大多數在離開呂宋之後,就選擇了退出軍隊,並且重新回到了呂宋。而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這些清軍士兵大多在呂宋分到或者說是自行購買到了大批的土地,就連呂宋清軍的一些將領也是如此,主將賽沖阿更是在呂宋為自己圈了數萬畝良田。

    而很顯然的,大清朝廷根本就沒有授予呂宋方面私自出售或者分配土地的權力。

    和珅的這一招被許多人視為是對何貴的害他險些自盡而亡的一招反擊。所以,朝堂上,面對和珅的質問或者提議,除了個別大臣,沒有人敢幫何貴說上那麼一兩句。但是,就在人們都以為和珅會借此狠狠收拾何貴一通的時候,和珅卻又向嘉慶請旨:既然清軍士兵都能獲得呂宋的土地,那些為朝廷立過功的臣子自然也能。而且,朝廷現在在財政方面有些緊張,而南洋一帶的小島又多如牛毛,剛剛佔領的那些島嶼上也有大批的空地,呂宋清軍人數有限,也不可能看得過來,與其空在那裡,何不趁機將其發賣,以次國庫?

    於是,經過一系列的討論,和珅的提議獲得了最終的通過,清廷決定,除了有限的幾個大島之外,南洋的那些小島可盡數發賣。並要求呂宋方面出具詳細的南洋海圖。同時,那些大島在保留必要的土地的同時,清廷也要求何貴等人將其進行丈量,以便出售。

    清廷的這個決定在北方諸省並沒有能引起太多的關注,此時的北方人雖然有不少已經開始經營紡織廠等「工業產業」,但其本質上依舊還屬於老式的地主,並沒能真正進化成資本家。但是,在南部沿海,尤其是廣東、福建、浙江乃至江蘇諸省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先前蘭芳國「感恩使團」進京,這些人看到蘭芳國居然是由一些南下的遊民成立,如今已經是擁有數十萬百姓,國土面積還要超過兩江三省,還真是有些心動。再加上南洋物產豐饒,就算自己不去,也完全可以僱人去等等的想法,民間資財因而迅速的集聚了起來。就連早就向何貴告過饒,聲稱公司已經資金見底的十三行,也再一次拿出了將近兩百萬兩白銀……就這樣,到嘉慶三年底,呂宋光是明面兒上的土地銷售帳目就賣出了一千兩百多萬兩的巨額數字,而私底下就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了。何貴也彷彿是賣地賣出了癮,在派人押解這筆巨款進京的同時,又再一次向北京的朝廷附贈了一張海圖,只是這張海圖比起先前的,又多添了幾個「大島」,據何貴的解說,這是呂宋水師沿著爪哇群島向東尋覓的結果。北京朝廷的大臣們自然不懂這些,但他們還是被那海圖上所標明的一個大島給震撼住了,因為那個大島的名字就叫做:澳大利亞!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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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往哪兒跑!

澳大利亞一詞,原意是「南方大陸」。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斯的船隻駛過僅次於澳大利亞和新幾內亞島(伊裡安島)之間的海峽;同年,荷蘭人威廉姆・簡士的杜伊夫根號涉足過澳大利亞並且是首次有記載的外來人在澳大利亞的真正登陸。1770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發現澳大利亞東海岸,將其命名為「新南威爾士」,並宣佈這片土地是英國的屬土。

    一開始,英國人把澳大利亞作為一個流放囚犯的地方。1788年,也就是乾隆五十三年,由菲利普船長率領的一支有6艘船的船隊共1530人抵達澳大利亞的園林灣,當中有736名囚犯。八天後,1788年1月6日,他們正式在澳大利亞傑克遜港建立起第一個英國殖民區,這個地方後來人口不斷增長而成為澳大利亞現在的第一大城市悉尼,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當時的英國內政大臣。1790年,第一批來自英國的自由民移居澳大利亞,以悉尼為中心,逐步向內陸發展。

    不過,雖然已經正式開始殖民十多年,英國人在澳大利亞所佔領的地域依然不大,僅僅只整個澳大利亞的一小點兒。英國政府也沒有將這片大部分都被沙漠戈壁覆蓋的土地看得有多麼重要。不過,何貴卻知道這裡有多麼豐富的資源,再加上國內那出乎意料的購土熱情,所以,他別有用心地把包括澳大利亞在內的地圖標給了北京的嘉慶以及朝廷的那些官員們。而出於某些原因,他雖然沒有透漏澳大利亞的大致形狀,可就算如此,那麼一片巨大,幾乎抵得上大半個中國的土地,也足以在北京城乃至整個大清國掀起一場偌大的風波了。

    放著那麼巨大,且沒多少人居住的土地不要,簡直就是白癡笨蛋加三級。雖然嘉慶以及清廷的官員們出於各種各樣的考慮一時半會兒拿不出決定,但其他人卻不管這麼多。凡是知道的消息的,差不多眼紅了。而下手最早地十三行,直接就先預付給了何貴一百萬兩白銀。

    可是,正當何貴眼看著這股熱潮而心裡偷樂的時候,一件事情卻讓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嘉慶四年正月,乾隆突然重病不起,初三日於紫禁城養心殿駕崩!

    ********

    何貴得到消息的速度並不算慢,乾隆這麼一個在位六十年的皇帝突然去世,不用朝廷通知,民間的消息傳遞也足夠快。可即便如此,時間也已經晚晚落後於事情發生的時刻。

    正月底!

    北京。

    因為乾隆的棺槨還停留在乾清宮,嘉慶也只能繼續住在毓慶宮。不過老爹逝去地悲痛,自己終於可以掌握實權的欣喜都不能掩蓋此時他滿臉的憤怒。因為,從乾隆六十年當上皇太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謀算著清除和珅的計劃夭折了。

    本來,乾隆突然得病,之後不久便即賀崩,他立即按照事先訂好的計劃,先以無比悲痛地心情令人把乾隆小殮,然後就在乾清宮放上梓宮,開始祭奠。同時,又以和珅是領班軍機大臣、大學士,又是大行太上皇帝的重臣為理由,命其在乾清宮守靈,不得離開。這樣做就等於把和珅軟禁在乾隆的靈堂上,用一條無形的繩索把和珅捆在乾隆的棺材上。同一待遇的還有和珅的同黨福長安。

    這一招很厲害,嘉慶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切斷和珅同外面地所有聯繫,使掌權多年且同黨無數的和珅不能有所動作。

    之後,自然是羅織罪名。按照事先打算好的計劃,先會有人在朝堂上向他這個皇帝陳述湖廣前線不利地情況。之後,他就會在朝堂上頒布了一道上諭:說南方白蓮教這個戰事打得不好,不但地方的將領有責任,朝廷裡面大員也有責任,這責任當然就是指和珅和福長安。這將是一個信號,朝中文武善於看風向的多的是,只要信號一出,自然就有人敢出頭。但是,嘉慶沒有想到,初六日,沒等他來得及頒布上諭,在乾清宮為乾隆守了兩天靈的和珅,在他進乾清宮為乾隆上香的時候,突然就說自己有罪,並且列舉了自己十多條大罪。這些還不算,和珅甚至還表示自己已經猜到了他跟朱硅等人地計劃,表示「願為皇上盡忠,以性命為天下警示,只是臣之家屬向無劣跡,還望聖上寬囿」!就是說,和珅願意拿出自己地性命讓他嘉慶皇帝整治,只求保住家人平安。

    這一下他可就有些懵了。但是,在跟朱硅等人商議之後,他還是得出了一個結論:和珅聰明,在這兩天裡已經把他們的計劃看透了,只是覺得此時已經無可挽回,也無力掙扎,所以才不得不搶先認罪,以此來換取家人地安全。

    這個猜測合情合理,他也早就厭惡和珅,既然對方已經認罪,他自然也不會客氣。先是命人將其打入刑部大牢,接著,又把和珅請罪的事情放到朝堂上講了一遍。結果,如他所料,百官紛紛落井下石。初八日,他便下令革去和珅全部職務,抄沒家產。

    可是,事情在這裡發生了變化。

    抄家大軍「殺」進和府之後,竟然沒有發現和珅的一個家人,就連號稱和珅跟屁蟲的劉全也沒有了蹤影,那些小妾什麼的就更加不用說了。這時,負責抄家的官員發發覺了不妙,趕緊就派人回稟宮中。他對此也大覺蹊蹺,一面派人去請朱硅、劉墉、王傑等人,一面派人去刑部大牢詢問和珅,希望能套出點兒話來。可是,在朱硅等人到來之前,一則壞消息就被呈了上來:本應呆在刑部大牢的和珅,不見了!

    「還沒找到嗎?」

    從初八日失蹤,到如今正月底,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可是,和珅就好像是一滴水溶入到了北京城的人群之中,一絲蹤跡也無。大學士兼領刑部尚書孫士毅因為失職已經上折語辭,被罷了所有官員,正賦閒在家。擅於偵緝破案的劉墉暫時被停了吏部尚書一職,領刑部尚書,負責緝查此案。

    「回皇上,老臣無能。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找到和珅的一絲蹤跡!」

    劉墉顫顫巍巍地站出來向嘉慶回稟道。這二十多天,老頭兒本就有些微駝的身子顯得更加傴僂了。和珅這麼一個大案犯的失蹤,對他來說壓力實是巨大。可是,儘管他耗費了巨大的精力,也依舊只能查出刑部大牢地獄卒是近兩年才新換的,負責看守和珅的那幾個更是在初八日一起失蹤了。這簡直就跟當年邪教頭子劉之協從刑部大牢裡失蹤一個樣。可是,這些人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大牢那裡可不只是一群獄卒,外面還有嘉慶派出地大內侍衛呢。而和珅那些失蹤的家人,也是在大年初一,聽說乾隆突然重病的時候打著為太上皇祈福的幌子去了京郊的白雲觀,之後便不見了蹤影。他目前也只是查到有幾隊相似的馬車曾經出過京城……

    「不是你無能,而是和珅太過狡猾。哼,說什麼在守靈的時候才看出朕有意要處置他,恐怕他之前就已經想到朕不會饒了他,所以才會安排的如此詳細縝密。出入刑部大牢如入無人之境……這簡直就是對朝廷、對朕最大地侮辱!刑部的那些官員也都該死!」嘉慶咬牙切齒地說道。

    「皇上請息怒!」朱硅急忙站了出來勸道:「率土之濱,莫非五土。和珅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大清國的地盤兒。朝廷肯定能將其捕獲,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可朕要將他明正典刑!」嘉慶「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此人是天下貪瀆之首,不能繩之以法,朕的臉面何在?天下的官員臣民又會怎麼想?」

    「沒錯,和珅必須抓回來,不管他是跑到天之涯,還是海之角,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絕不能放過他。否則,那些貪官污吏若覺得東窗事發便會競相效舉,老百姓也會對皇上,對朝廷法度失去信心,那時,人心必亂,天下也就亂了。」劉墉歎道。

    「可和珅此人聰明無比,又久在朝堂,深知朝廷運作之法,若是有心逃遁,並不是那麼容易抓地呀!」協辦大學士慶桂皺眉說道。

    「不容易並不代表抓不到。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要把他揪出來!」劉墉沉聲說道。

    「劉愛卿不必著急,當心身體!」嘉慶發洩了一下,心情已經緩和了一些,聽到劉墉這麼說,再看看這老頭兒已經風燭殘年的模樣,急忙勸道。他登基才三年多,剛開始的時候就失去了海蘭察、阿桂、福康安、福隆安、畢沅等重臣,如今除了逃跑的和珅,被軟禁的福長安,已經病死的和琳,身邊實在沒幾個能辦事兒的人了,可不想劉墉再有什麼好歹。要是累死了這老傢伙,就算沒人會說什麼,恐怕也會有人私底下認為他跟大臣們相剋。

    「皇上,查抄和府地這些日子,臣倒是發現了一點兒線索。」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傑突然插言道。

    「哦?什麼線索?」嘉慶急忙追問道^

    「臣發現和府的幾本帳目,上面記錄著和珅曾經調用了將近四百萬兩白銀在南洋購買了數十個小鳥!皇上,諸位大人,你們看這廝是不是逃到了南洋?」王傑問道。

    「此事極有可能。那何貴畢竟曾經是和珅地手下,且近些年來何貴的許多奏折都受到了和珅落力的支持……這裡面難保沒有什麼貓膩兒!」慶桂大聲問道。

    「話雖如此,不過,南洋這幾年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太過招人注目,和珅理應不會選擇才對。何貴也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縱有情誼,他十有八九也不會收留和珅。況且何貴身邊也少有親信,所作所為聽說大多是支使賽沖阿等人完成,又如何能避人耳目去給和珅找一個避難之所?再者,以和珅的才智,既然早就能猜到皇上會處置他,也早就做好了防備之策,難保不是故意留下這些帳本來分散我們地注意力,好為自己逃脫爭取時間!」劉墉搖頭說道。

    「正是此理。何貴這些年在南洋做得不錯,如今更是發現了那麼一片大陸,可謂前途似錦。又何必為了一個落魄地貪官而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朱硅也自說道。

    「天下之大,人人皆知和氏之貪婪。既然不是南洋,如今通往西洋的水道又被朝廷在呂宋的駐軍把持,那他還能逃到哪裡?總不會還膽大妄為到留在境內吧?」慶桂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說不定他還就留在和府呢!此事誰也說不問候語。」朱硅答道。

    「循跡追查。

    不管有了什麼線索,都派人查下去。不管是南洋,還是兩廣,或者是山西、江浙,只要有可能與和珅有所關聯的,都派人去查一查。朕就不信,他和珅真就能跑得了。」嘉慶說道。

    「皇上,您看是不是再加上一條?」劉墉突然問道。

    「加什麼?」

    「發邸報,將抄沒和府的財政數目公諸於眾,讓天下人都震驚於和氏之貪婪無度,再發下重賞……到那時,恐怕和珅就是躲在地下,恐敢難逃天下百姓之法眼!」劉墉說道。

    「這……」嘉慶有些犯難了。抄和珅的家雖然已經抄了二十多天,可是,負責此事的王傑依舊還沒能拿出一個具體的數目,只敢肯定一條,那就是和珅的家財肯定需要用「萬萬兩」來計數。雖然,如此巨大的數目可以讓人震驚於和珅的貪婪,可是,天下人又有誰不清楚和珅是他老子乾隆罩著的?和珅能有今天,也全都是靠的乾隆。那麼公佈了和珅的家產,老百姓又怎麼去想乾隆呢?那位太上皇現在還呆在乾清宮的棺槨裡,沒出殯呢。

    「皇上,臣敢肯定,和珅既然已經有了逃遁之計,肯定還轉移了大批家財。如果讓他跑了,那些民脂民膏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回來了。」王傑看到嘉慶猶豫不決,也站出來說道。

    「……」萬萬兩計數啊。這個大清國每年才多少錢?可是,這偏偏又事關老爺子乾隆的名聲。人死為大,何況還是剛剛去世的一位太上皇?嘉慶在御案底下使勁地攥著拳頭,這個選擇題實在是太難做了。

    「皇上……」朱硅也冒出出來。

    「罷了,朕准了!」國家重要!錢重要!嘉慶伸手打斷了朱硅的話,又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地說道。

    「皇上英明!」聽到嘉慶這話,劉墉等人心裡都是一喜。天下沒有不貪心的人,有一嘉慶這句話,他們已經覺得勝券在握了。和珅啊和珅,看你還能逃到什麼時候!一干人都在心裡想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叛國!

嘉慶其實也知道,公佈和珅的罪行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乾隆庇護了古往今來一個罕見的貪�之徒也已經是一個事實,就算他再有孝心,再有心辯駁,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掩蓋下去。他先前想做的,也只不過是希望在乾隆出殯之前能夠不受到某些流言的騷擾,可是,相對於乾隆的下葬,和珅的行蹤很顯然更加重要。所以,他不得不答應了劉墉等人的請求。

    所為天下之大,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和珅還在這個世界上,幾萬萬兩白銀的龐大數字就足以刺激到那些與之相接觸的人。不管那些人會怎麼做,總比一絲風都不漏的強。而且,各地的官府也會被那巨大的數字帶動起來,發揮比平常強的多的力量。

    可是,嘉慶依然沒有想到,幾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和珅依舊沒有任何蹤影。反倒是民間不知道何時起了傳聞,說和珅與何貴交好,南洋又屬海外,島嶼萬千,所以,和珅早就已經坐船南下,躲進南洋去了。甚至於,還有人預測和珅已經深入到了澳大利亞。結果,這條傳聞真就弄出了一股「下南洋」的風潮。

    從嘉慶四年初,先是大批的「民間閒漢」,也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俠客們坐船進入呂宋,由於呂宋一直處於軍管狀態,這些人即使有心去找何貴問一問和珅的具體下落,也沒那個膽子真個兒闖進何貴的住處去。

    所以就在一些非軍事區暫時住了下來,之後,這些人因為不懂生產,吃喝用盡之後,又發現船錢突然貴了許多,回不去了,只好留下找事做。這時候,呂宋清軍所公佈的南洋的一些信息也就吸引了這些人地注意力……而有了這第一批,第二批人南下也就沒有多少猶豫的。尤其是又有消息說第一批人已經搜到了「和珅的藏寶島」,一個個都在南洋買了奴隸,做了島主,成了土皇帝,享起了清福,這第二批就趕得更急了。是乎,最簡單的語言,居然在短短半年內就召集了十數萬人南下,而等到嘉慶四年過完地時候,這個人數已經瘋漲到了近乎五十萬。不過,這個時候的人們已經不怎麼在乎和珅的寶藏了。富庶的南洋,呂宋方面的「專業指導」,讓這些人在南洋的生活比在內地好了許多。尤其是在南洋還沒有各種官吏豪紳的催逼,比內地又多了許多的自由,這些人自然就更加不願意回去了。偶爾有回去了,也是將家裡人接到南洋的居多,順便,這些人也把南洋的美好轉述給了家鄉地人們。

    中國地老百姓是最吃得苦的,創業雖然艱難,大多數情況下卻比在家鄉受苦要強。再加上清廷已經開了海禁,南洋如今也名義上屬於大清國的領土,再有何貴等人的爭取,認為百姓南下有利於大清國對南洋所有權的鞏固,還可以緩解國內土地的供需關係。所以,清廷一直沒有禁止百姓南下。結果,等到嘉慶五年過完之後,南洋華人的總數已經超過了一百萬,這還只是在冊地人數,那些偷偷南下的還沒算在內。

    不過,過多的人口也終於引起了各種管理上的麻煩。南洋一向是土著們的地盤兒,雖然這些土著並沒有多麼厲害,經常被人征服,但勝在人多。居住的土地也佔據了南洋的絕大部分。所以,華人地南下,再加上大多數華人瞧不起這些落後的土著,又認為自己屬於「征服者」,所以各種爭執乃至爭鬥時有發生。而且,即便是華人自己,也多有相互鬧矛盾的。南洋雖然一直處於軍管狀態,各項制度非常嚴格,可是何貴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將同時將數千島嶼管理好。於是,嘉慶六年,向南洋派駐官員的的議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終於提上了清廷的日程。而這時候,已經漸漸平息的,關於「和珅寶藏」的傳言又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了出來。不過這一回的傳言卻已經不認為和珅在南洋了,畢竟,上百萬的尋找,甚至已經有華人在澳大利亞的西北角定居下來,依然沒能找到和珅的蹤跡,就算再次提及,也不會有人信。所以,這一回的傳言將目標定在了東洋!

    原本,嘉慶四年三月底地時候,嘉慶就已經再次向滿朝文武公佈了和珅地罪行,共有三十餘條大罪,同時還向朝臣們公佈了查抄和府所得到的財產清單,說是共計白銀兩萬萬兩有餘。這個數目也隨著文武百官地口傳遍了大清國的上上下下。但是,這一回的傳言卻是針對這個「兩萬萬兩白銀」而來。傳言聲稱,朝廷查抄和府,總共發現了十一個存帳的庫房,那兩萬萬兩白銀,只不過是前兩個月清查之後所得出的結論,其帳目也只是代表前兩個帳房,而另有九個帳房卻一直沒有公佈,究其原因,是因為和珅已經將其他的家產盡數轉移,朝廷空有帳目卻得不到實物……如此轉移了可能達到九萬萬兩白銀的事情,肯定是有不知道多少人從中沾過手。如果深查,必會動盪朝局。可是,以和珅的貪婪,就算在轉移的時候用掉一些,總不能用掉上萬萬兩吧?那就是說,這廝手裡至少還有價值相當於八萬萬兩銀子的財物。那麼,這些錢現在哪裡?……南洋已經有人找過了,一連三年都沒查到什麼蹤跡。那麼,東洋呢?據說,在嘉慶元年之後,就有人發現和珅的管家劉全曾在天津的一家船行出現過,而且這家船行還專跑東洋線路……那麼,和珅是不是已經跑到了現今諸侯割據的東瀛了呢?八萬萬兩白銀在手,就算是整個東瀛國都能買得下來,又何必去南洋那等未開化的地方受罪去?

    傳言的推理並不嚴密,但是,其中的誘惑力卻是足夠。八萬萬兩白銀,就算能沾到一點兒也足夠舒舒服服的過幾輩子了,說不定過得比皇帝還好呢。君不聞,「和珅跌倒,嘉慶吃飽」?可就算是嘉慶帝,鬧來鬧去不也才吃了兩萬萬兩?

    於是乎,東洋人開始倒霉了。八萬萬兩白銀,首先就讓福建水師的清軍眼紅了起來,那幫眼紅了呂宋水師好幾年的丘八直接就把戰船開到了琉球,之後又是長崎。日本德川幕府態度強硬,死不承認收留了和珅,並認為那是清軍對他們的侮蔑。可是,福建水師地官兵在駐留長崎港期間卻發現了「和府」標記的店舖,而且,那「和府」等字還跟傳說中和珅的筆記一模一樣……這麼一來,就肯定是德川幕府說謊了。而且,好不容易出海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不是?清軍自建立起,就有「手不走空」的「優良傳統,何況他們追索的還可能是八萬萬兩白銀,哪怕是一點點線索,也不能放過。所以,福建水師與德川幕府雙方互不相讓,終於,鬥嘴演變成了動武!而這一切,在福建水師的將領交於嘉慶的奏折之中,自然就是由於日本人做賊心虛……
    ********

    陝西。

    朝邑縣。邑莊。

    何家原本只有幾進的院子終於禁不住家大業大的「困擾」,不得不朝廷了大規模的擴建。而出於鄉里鄉親地關係,新的何家大院兒差不多將原本整個邑莊的房子都囊括了進去。這並非是何家霸道,而是因為近兩年來,朝廷依舊不能剿滅白蓮教匪。雖然利益於和珅那兩萬萬兩的髒款,清廷的財政變得十分充裕,各路清軍也有了巨大的動力,並相繼撲殺了宋之清、李全等叛軍首領及其麾下軍隊。但是,受到打擊而化整為零的叛軍反而變得更加難以對付。嘉慶五年的時候,一個叫做王聰兒地女人就帶著一股殘餘叛軍跑到了陝西,居然又一次糾集起了上萬人的隊伍,還向西安發動了進攻。雖然這次進攻最終被打退,王聰兒不得已再次退往秦嶺,但此戰對陝西的震動可謂巨大。朝邑雖然距離西安尚遠,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巨大威脅。邑莊這些年的日子不錯,可沒人敢跟那些叛軍鬧去,所以,大家最後乾脆就仿照山西一些大富之家的模樣,修成了一個堡壘式的村落。原來邑莊地各戶人家也自動成了何家大院兒的住戶。只不過除了何家人,其餘各家都住在外院兒。

    ……

    「老三這是什麼意思?」

    何老爺子早就已經去世了,何守財何守富兄弟倆都比何貴大上十多歲,所以如今也都是年過花甲。而人一老,身體也就跟著不太行了。所以何守財這幾年已經不太管事,外面的事情一般都交給了何進寶那新一代的接班人,實在不行還有稍年輕點兒的何守富。不過,因為有何貴這麼一個已經在位將近十年,雖然一直沒有陞遷,但在朝廷中的地位卻也是人所共知的�總督在後面撐腰,何家還真沒有遇到過什麼大點兒地麻煩。所以何家兩位「老爺」平時的日子過得還算輕閒,直到今天……

    「他這是在怪我們兄弟嗎?沒錯,這些年我們跟他聯繫少了,情分也好像沒先前那麼濃,可咱何家的家譜上可還有他的名字!我們就算再沒人性,再混蛋,也還到不了出賣自家兄弟的地步!」

    何守富幾乎咆哮著叫了出來,珍愛了二十多年的漢白玉煙斗也因為一時地憤怒而被摔到了地上,碎了!

    「二爺請先息怒。何大帥他並不是你們想地那樣,他也是為你們好!」一個年紀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在何守富地下首,看到何守富暴怒的表現之後,連忙說道。

    「為了我們好?他如果是為了我們好,又為什麼要這樣?他這個南洋總督做得好好的,為什麼還要這樣?他想幹什麼呀?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是要連累全家的?咳咳……」何守財雖然沒有像何守富那樣急躁,但一氣說完這麼多話,還是被憋得連連咳嗽,臉上也滿是疾苦之情。〔無敵龍會員老劉手打整理〕

    「何大帥為什麼這麼做,誰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小人跟了他這幾年,恐怕也想不到他老人家會做出這種事來。

    ……說真的,小人不是沒有勸過。但是,何大爺,還有二爺,何大帥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誰能攔得住?」那中年人苦笑道。

    「可他這是……」何守富大聲說了半截兒就突然停了下來,只是一臉的憤憤。

    「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大帥才讓小人來告之二位老爺一聲,希望你們能夠先行出面,免得到時受到了牽連。畢竟,何家與大帥關係匪淺,不先做切割,說不定就會有滅頂之災!」那中年人又道。

    「董季南,五年前你拿著老三跟方小栓那王八羔子的信來邑莊,老子可是沒虧待你。其後幾年,我何家也沒少幫你的忙……要不然,憑你們兄弟兩個是罪官之了,又欠著一屁股的債,又怎麼可能在短短數年就成了山東聞名的大商戶?你可別跟我來這一套!我何守富可不是被人騙大的!」何守富突然又跳起來叫道。

    「二老爺,您這是以為我董某人從中使壞?沒錯,我承認,我對朝廷沒什麼好感。」中年人苦笑了一下,接著卻言語激憤起來:「當年王倫造反,歸根結底,還不是國泰那伙子貪官污吏官民反?我爹當時身為兗州知府,雖非清廉,但也算不是貪婪,至少不曾禍害百姓。虧空府庫,也是國泰一幫混蛋所逼。當初,也是他老人家最先發現王倫那夥人有反意的,派去抓人的官兵一觸即潰,難道也是他那個文官的錯?國泰數萬大軍不也被打得落荒而逃?可最後呢?朝廷還是斬了他老人家!……我知道,我爹不算冤枉。可是,朝廷難道就是對的?當初要不是何大帥看我兄弟可憐網開一面,將我們借債而填進府庫的銀兩盡數發還,我跟大哥思伯恐怕當時就要被債主們活活逼死。後可即如此,我董家還是敗落了。我們兄弟兩個又是罪臣之子,沒人願意與我們交往,以致生活落魄,最後居然鬧到堂堂的知府公子只能到碼頭當苦力討生活……乾隆六十年,我大哥思伯病重,我無錢抓藥,借了高利貨,又無錢歸還,眼見著就要被追債的那群惡徒打死,又是巧遇了從北京歸來的何大帥,他老人家可憐我們,叫人救了我們。他還記得我這麼一個小人物,知道我擅於經商,把從西洋人手裡得到的水泥秘方交給了我,還專門寫信叫您二位幫襯著我……這種大恩大德,我董季南又不是畜牧,豈敢或忘?你說我從中使壞,憑什麼?」

    「我……」何守富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想吸口煙來出出氣,卻又發現那漢白玉煙斗在剛才就已經碎了。

    「季南,我知道你不會害老三。可是,老三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欺君嗎?」何守財又苦著臉小聲說道。

    「不是欺君,按大帥自己的說法,他這回……是叛國!」董季南搖搖頭,苦笑道。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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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結局

嘉慶六年七月,陝西同州府朝邑縣邑莊大戶何氏族長何守財和其弟何守富突然趕到陝西巡撫衙門,向巡撫姚促舉報:南洋總督何貴意欲叛國西逃。

    剛一接到這份舉報的時候,姚促還以為何守財兄弟兩個是在跟他開玩笑。沒錯,他是跟何貴沒什麼交集,但也知道何貴在朝廷上的力量。雖然最近十年何貴差不多一直在南洋,但其人在北京朝堂上的影響力卻非同小可,尤其是跟如今主持朝政的文華殿大學士劉墉交情不淺,還有那位孫士毅孫大人,聽說也正是聽取了何貴的建議,才得以重新復職的。還有,當年和珅逃遁這麼大的案子,人人都在懷疑何貴,朝廷不也沒把他怎麼樣?甚至於,嘉慶見何貴長年鎮守南洋,勞苦功高,在兵部尚書銜之後,又升其為一等伯爵以未安慰,可見對基人的恩寵程度。……這麼一個人,別說是他一個陝西巡撫,就是陝甘總督當面,也不敢隨便招惹。

    可是,姚促也明白何貴跟陝西何家的關係。何家原本就只是邑莊一個小地主,正是因為何貴,才成了如今陝西聞名的大豪之家,家裡還有幾個四品五品的官缺頂著,如果不是非常緊要的事情,何家憑什麼要出首狀告何貴?難道他們就不怕何貴事後報復,或者招來忘恩負義的罵名?再者,何貴憑什麼要叛國西逃?南洋如今雖然人不多,卻也是天下數得著的富庶之地,在那裡當官的哪個不是肥得流油?聽說在當初死活不願南下的那個爪哇知府,現在在巴達維亞都整天拿燕窩漱口呢,過得比他這個巡撫還滋潤許多。何貴身為南洋頭號大拿,上有天子恩寵,下有功勳護持。沒人敢招,無人敢惹,土皇帝當著,小日子不知道有多美,又有什麼理由叛國?

    思來想去,最終,姚促還是沒敢私自向朝廷稟報這一事件,而是將此事先行稟告了陝甘總督惠齡。此時,經過數年的連續鎮壓,各地的起義軍已經差不多被消滅怠盡,只有少數幾股在�延殘喘。惠齡在任湖北巡撫地時候,因為在起義軍手裡吃過大虧,也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被圍困在秦嶺的一部起義軍殘餘身上,生怕再放跑了敵人,好不容易得來的總督之位再被嘉慶一怒之下給擼了去。可是,何守財兄弟兩個報的案子也是非同小可,先前和珅遁逃已經讓大清朝廷,讓那位嘉慶皇帝,甚至還有已經死去的乾隆爺丟夠了顏面。如果再有一個南洋總督叛國西逃,嘉慶非被氣瘋了不可。所以,雖然此舉可能會得罪頗受恩寵地何貴,但惠齡在考慮之後還是不得不乍著膽子上了份密折。同時,為了以防萬一,日後好給何貴一個交待,他還下令將何守財兄弟兩個下獄,並派兵包圍了邑莊,將邑莊上下,反正跟何家有關的人,全部逮起來關進了大牢。

    然後,在眾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時間就到了嘉慶六年九月。這個月,嘉慶皇帝的旨意到了西安。在這份旨意之中,嘉慶命令惠齡放了何家眾人,並褒獎了何守財兄弟兩個的「忠厚誠實」。獎了兩人一人一個從三品的官缺就沒有了下文。不過這也已經足夠子,既然獎了告狀地,那被告的自然就不可能有好事兒了。

    而果然,之後不久,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席捲了整個大清國:南洋總督何貴失蹤了!與之一起失蹤的,還有其一直呆在廣州的妻兒。

    再之後,文華殿大學士劉墉,武英殿大學士孫士毅兩人上表語辭。

    原來,惠齡的折子呈到北京的時候,這兩人曾一力為何貴做保,聲稱何貴絕不可能做出那種有負君恩的事情。可是,事實卻讓兩人大為沮喪。只不過嘉慶帝雖然憤怒,卻還知道劉墉跟孫士毅兩人是少不得地重臣。尤其是劉墉,更是老一輩元老重臣中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經驗豐富,不可或缺。所以一再下旨挽留,最終,好不容易地將兩人留在了朝廷上。

    但是,嘉慶再三的挽留也就只是留下了幾個老朽。如果說先前和珅以及那筆龐大家財的失蹤還只是因為其人做賊心虛,早有安排,勉強還能讓人承受的話,何貴這接連兩朝都受到重用的能臣突然叛國西逃,對嘉慶的打擊可就大了。至少,大清國的官員們是這麼感覺的,因為,在整個嘉慶六年,及至以後的嘉慶七年,嘉慶帝接連鼾了二十多名三品以上地大員,至於四品其以下地就更是不可計數了。對此,不少官員十分憤恨。何貴逃了,嘉慶還優待其家屬,就算那兩個親屬是首先告發何貴的,嘉慶也不應該把氣兒轉移到他們身上撒啊。但是,面對憤怒的嘉慶,雖然明知道這位皇帝並沒有先帝乾隆那麼猛,這些官員也依舊不敢主動觸霉頭,只能任由嘉慶發揮。

    **************

    「老爹,真就這麼走了?那西洋有什麼好的?」

    印度洋上,一艘打著法國國旗的武裝戰艦正在張足了風帆向前航行。船頭上立著兩個人,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留著兩撇濃密的鬍子,另一個則是一個十來歲地少年,皮膚嫩然,但神情之中卻顯得有些老成。兩人地相貌有些,從其膚色話語上看來,更可以斷定是一對來自中國的父子。其對話所用地評議,也是正宗的漢語。但是,與普通的中國人不同的是,兩人都留著短髮,穿著一身燕尾服,那年紀大點兒的中年人甚至拄著一根兒文明棍兒。

    「西洋雖然不見得好,如今更是戰火連天,可是,我們這樣的人還是能有些保障的。而且在那裡我還有位老朋友等著……那傢伙可是聽了我的話才跑去歐洲的,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不去看看,豈不是太沒有禮貌了?」聽到少年人的問話,那中年人微微笑道。

    「嘿嘿,那位和中堂倒還真是厲害。居然順著西伯利亞跑到了莫斯科!爹,光憑這個他可就比你強多了!」少年笑道。

    「他是信不過我,怕坐船走會被我中途攔下。……他自己貪心,以為我也跟他一樣呢。不過話說回來,有那麼一筆大錢在手裡,也會小心點兒地。」中年人答道。

    「是啊,八萬萬兩白銀啊。」少年人感歎了一下,又問道:「爹,他不可能真的就把那麼多錢帶在身上吧?」

    「當然不可能。他為人可聰明著呢,又跟大清國的財政打了二三十年的交情,別說是八萬萬兩,就是再多一倍,也能讓人發覺不到。何況大清國如今貪腐橫生,那些搭了手的人誰願意把那些錢供出來?我一直認為,如果和珅名聲不是太差,憑著手裡地幾萬萬兩白銀,他說不定真能買通愛新覺羅氏麾下的絕大多數官員……就算他自己當不上皇帝,也能重新扶植一個出來。只是可惜了……」中年人搖頭歎道。

    「弒君造反?我的那個娘,我怎麼以前沒發現您老人家的心思居然有這麼黑?那嘉慶爺還真是瞎了眼,居然那麼看重您!」少年人一逼大驚失色的模樣,看著中年人連連搖頭。

    「臭小子,敢跟我這麼說話,皮癢了是不是?」中年人瞪了少年一眼,又接著說道:「皇帝也是人。再者,我雖然有那個心,卻一直沒那個膽。做的那些事情又有哪個不是為了國家考慮?他要是不重用我,那才叫瞎了眼呢!」

    「可我總覺得您拋了南洋總督地位子實在是可惜。這兩年,提起南洋,誰不知道是塊肥地?您那位子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去呢!」少年人又道。

    「南洋很舒服嗎?那些島嶼之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心服那大清朝廷的?天高皇帝遠,南洋又跟西洋各國交往頗多,思想交流甚快。這才幾年?就已經有人暗暗提及什麼君主立憲,法國大革命,蘭芳共和制了。再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再者,北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眼紅我的位子,要不是劉墉、朱硅、孫士毅那些人這幾年一直幫著說話,我早就被換下去了。可這幾個老頭兒又能管幾年?那些眼紅我位子的人可大多數是滿人,嘉慶耳根子又軟,再呆下去,吃虧的還是我自己。」中年人正是棄官而去的原大清國南洋總督何貴。只是,他此時早就已經過了印度,正乘船往僅次於非洲南部的開普敦港前進。

    「太武斷了吧?說不定您老人家不當南洋總督之後就成了軍機大臣呢!」少年人正是何貴之子何義。雖然一直以來跟何貴團聚的時間較少,受到地教誨也少。但在范西屏那一代棋宗以及師雨煙等人的教導下,他的氣質比起何貴來雖然少了份久居人上的傲氣,卻多了幾絲高雅。當然,由於何貴這當老子的根腳實在不怎麼樣,何義這當兒子的,就算高雅,也就是那麼幾絲……

    「年輕人就愛做夢。軍機大臣如果那麼容易做,就不會滿天下只有四個了。而且如今天下能做事的臣子,又有多少是滿臣?你再看看大清百多年來唯一一個能夠配享太廟的漢臣張廷玉,最高也不過是個三等伯,後來還被乾隆給削了。李侍堯辛苦一輩子,還是漢軍旗,論功勞也不小了,到死也只是個二等伯。我如今已經是一等伯,卻連個大學士的頭銜也沒有,你以為這樣能做到軍機大臣麼?」何貴冷笑道。

    「這倒也是。還是老爹您看得清楚啊。」何義笑了一下,「您臨走的那封信,想必就是向那位嘉慶爺抱怨地吧?」

    「抱怨?非也。我只是指出了他這個大清朝廷地許多弊端。同時,告訴了他一些提高國力的辦法,雖然話有點兒刻薄,也罵了他的好幾個祖宗,可是,如果他是聰明人,理應從中吸取一些教訓。唉……其實我也想幫他的。搞革命我是不行,但稍稍修正一下,只要嘉慶肯幫忙,說不定還可以。只是可惜,這所謂的大清朝廷,其實從來沒有把滿漢真正地看成是一空人。僅這一點就已經注定了他們日後的衰亡。所以,我要趁著還壯實點兒地時候把你們帶去西洋。因為我不想臨到老了再經受一次大亂。」何貴又道。

    「您確定大清國會亂?」

    「當然。這是注定地。就算嘉慶有心改革,那些八旗子弟也會拖他的後腿。不亂才怪!」何貴答道。

    「那他如果不改革呢?」

    「不改?如今各地地工廠建了也不少了,又有南洋這個中轉站……嘿嘿,他若不改,那弊端叢生的制度就會要了他半條命。那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人翻了他的天呢。」何貴笑得十分陰險:「我最後給他的那封信,列出了許多的可能,而他因為目光地局限性,也肯定找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就算再不想,最後也只能按我說的辦。」

    「翻天翻天……西洋現在不也挺亂的嗎?」何義有些無力地問道。

    「是很亂。但是,那裡再亂,也有一定的克制,比起咱們國家一亂就亂到底,亂到沒邊兒沒沿兒的強。至少,那邊就算再亂,我也能為咱們這一家人找到一片安靜地土地!」何貴答道。

    「安靜的土地?」

    「是的。安靜的土地。」何貴抬起眼睛望向了遠方:這些年你老子有點兒累了。以後不打算再動什麼心思,就準備剽竊著過日子了……「

    」剽竊?「

    何義皺著眉頭看向了何貴,可是,他老子卻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

    ********

    大清嘉慶七年,亦即公元一八零二年,一艘打著黃龍旗矇混過關的法國戰艦駛入了法國著名葡萄酒產地波爾多的港口。同年,法蘭西共和國首席執政拿破侖波拿巴成為終身執政。之後不久,德意志地區普魯士王國境內的一家小廠被人收購。之後,這家小廠開始生產水泥,再之後不久,又開始生產捲煙。通過捲煙的巨大利潤,這家小廠迅速地發展壯大,開始進軍鋼鐵與其他各種產業。同時,在各國政府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憑著手中積累的強大資金實力,這家工廠開始暗地裡大量的搜求各種新式技術,甚至是直接買斷專利。

    四年後,大清嘉慶十一年,公元一八零六年。

    普魯士在與法國的戰爭中被擊敗。賠款1.3億法郎。原本已經發展十分巨大的小廠開始分拆,捲煙廠被贈於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三世。此舉受到了普魯士貴族們的極大讚賞,作為回報,腓特烈・威廉三世賜予這家公司一定的經營特權。同年,普魯士首相卡爾・施泰因於開始改革,也聘請這家公司的董事長,一位名叫義・何的年青人出任自己地經濟顧問,並從對方那裡學會了圍棋。而圍棋地巨大魅力也迅速地征服了這位首相先生,並由其手傳遍了歐洲各國的上流社會。義・何而被尊為歐洲圍棋鼻祖。〔無敵龍會員老劉手打整理〕

    再過四年,原本的小廠改名為得勃海爾公司,公司下屬的一間實驗室取得了電流磁效應實驗的成功,開創了電磁學一脈,震驚了歐洲大陸學術界。之後不久,實驗室又取得了磁電感應實驗的成功,開始試制發電機。再之後兩年,法蘭西皇帝拿破侖率領操12語言地五十萬大軍進攻俄羅斯,俄羅斯皇帝亞歷山大一世採用了撤退不抵抗政策,並火燒莫斯科。之後,拿破侖在莫斯科駐軍兩個月,佯裝後勤不繼,率軍撤退,受到了俄羅斯名將庫圖佐夫地追擊,亞歷山大一世也回到了莫斯科。而就在俄羅斯人以為大局將定之時,莫斯科卻被突然出現的數萬法軍圍困,而拿破侖也開始領兵向庫圖佐夫發動反擊……雖然因為嚴寒等各種原因,致使法軍在戰爭中損失慘重,但亞歷山大一世卻也不得不屈服於拿破侖腳下。而在這一年,利勃海爾公司再一次獲得了強大地資金注入,一位從莫斯科趕來的名叫�・和的老人成了這家公司的主事人,原董事長義・何一家告別普魯士前往北非的摩洛哥定居。

    再再之後,拿破侖最終沒能逃過歐洲各國的圍殺,但利勃海爾公司卻一直穩健發展,並且在日後普魯士統一德意志的戰爭中,與普魯士境內的許多公司一起向鄰國發動了貿易戰,為普魯士最終的勝利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也因此而一直享受著普魯士以及日後的德意志帝國的大量優惠政策。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大清嘉慶二十二年,也即公元一八一七年,通過長時間的試驗,利勃海爾公司建成了第一家小型發電廠,並成功用電動機代替了蒸汽機,不久之後,鎢絲電燈也發明了出來。而也正是在這一年,有一位從事東西方貿易的歐洲商人驚奇地發現:比歐洲早半年,東方的大清帝國的何氏家族就已經發明了電燈,且燈絲同樣也是鎢,只不過因為推行緩慢,所以沒能傳到歐洲來。不過,這個發現在當時被當成了一個巧合,並沒有多少人在意,直到多年以後,人們又發現了更多的巧合,才開始認真的研究起利勃海爾公司與東方何氏家族的關係。不過,因為雙方極度保密,以及各種發明並沒有影響到歐洲各國與大清帝國的「勢力對比」,並沒有獲得各國高層的注意,所以這個研究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一百多年才最終揭開了其中的秘密。但是,那已經是一百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全書完)
修善難  為魔易   千年修道   不及一夜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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