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清晨,來臨了】
「他在做什麼?」
「他停了下來,是不是沒有力氣向上繼續攀爬了?」
在白石停下的一刻,所有人都帶著疑惑的目光審視白石。在他們看來,在這深夜威壓最強的時刻,任何人停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但唯有白石不一樣,因為在昨天深夜,同樣是在這個時候,白石的動靜,引起了所有修士的躁動。所以對白石此時的停下,他們有了猜疑。
「嗡!」
同樣是在這一刻,在白石的上方,那第六峰的所在,忽然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嗡鳴之聲,這聲音響徹九劫峰的下方,令得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那聲音發出的地方,那羅盤上第六峰的所在之時,他們看到了,屬於京南竹的那個光點,此時已經站在第六峰!
「他做到了,京南竹做到了。」
「京南竹踏入第六峰了!他在這一次,踏入第六峰了!」
在京南竹踏入第六峰的一瞬,隨著那嗡鳴聲的泛起。如所有人都被這嗡鳴聲擊中了一般,在這本該平靜的深夜變得驚呼起來。而事實上,深夜,從昨天之後,就不再平靜!
京南克那裡,也是在京南竹踏入第六峰的一瞬,其緊張的神色鬆弛了許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他再次將目光看向了石白那兩個字之上,在他看來,那三個果實被京南竹吃下之後,沒有得到果實的石白,不可能踏入第六峰。
來自於無闕莊的那兩個老者中的眼中露出了濃郁的讚賞,他們並沒有過多的震驚,而是覺得京南竹能踏入第六峰,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於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之後,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鬍鬚,沉吟道:「京南竹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歐陽皇士與司馬空,明明知道京南竹已經犯規。但即便作為公證人的他們,面對著京南克與無闕莊,依舊不敢發話。甚至連那兩名來自於無闕莊的老者,也是裝著沒有看見。
藥老站在人群之中,一直沒有移動,這樣的姿勢他已經保持了一天一夜。除了臉色有了變化之外,他從未有過其他的變化。看著那停在第五峰的白石,他的內心,有了一股莫名的暖流。
畢竟,白石算那道晨莊的弟子!
道晨莊與無闕莊之間,藥老很清楚裡面有著怎樣的關係。只是這層關係被他埋在心裡。並沒有向白石訴說。他有他的道理,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
歐陽菁菁與青蓮也沒有離去。現場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聽到這次九劫峰上,又有一名修士踏入第五峰之上,所有那些原本對此事並不關心的人。此刻都想目睹下,那叫石白的尊容!
此刻停留在這九劫峰之上的人,只有十二個,除了白石與京南竹之外,有三個站在第四峰,有七個還在第三峰。他們在這深夜之中,盤膝調息,他們不想在這威壓最強的時候,繼續他們的攀爬。昨夜白石引起的躁動,已經讓他們感覺到過多的透支體力。在今夜。他們不會如此去拚搏。
縱然如此,在這威壓的擠壓下,位於那第四峰上的三個修士,已經感覺到身子隨時都有可能爆裂開來一般,這種感覺。使得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即便是盤膝而坐,但隨時都有可能忍受不住這陣威壓帶來的擠壓,繼而從這第四峰之上,選擇放棄。
所以此刻那些第三峰之上的人,即便失去了果實,也沒有太多的擔心。
他們要做的,便是在明天清晨來臨之時,拼盡全力,去搶奪那些果實,獲得屬於他們的造化。
位於那第六峰之上的京南竹,此刻躺在山峰上,正在大口的喘著粗氣,他身上的毛孔之內,此時已經滲出了豆粒般的汗珠,甚至在一些汗珠之中,有著一些血液。這血液的流出,是因為這威壓對其身子的擠壓而形成。在這深夜之中,在踏入第六峰之後,他並沒有選擇放棄,即便此時的身子已經有一種即將爆裂的感覺。
但這一次,他不會放棄。這並不是因為他想衝擊第七峰,而是因為處於第五峰的白石,沒有看到白石選擇放棄,京南竹不會放棄!
白石坐在第五峰的峰頂之上,略作調息之後,迎著這峰頂之上與深夜之中加強的威壓,他從儲物袋之內,取出了魂器,隨著這魂器的出現,立刻有一股寒意刺入他的掌心。
隨著這股寒意的傳來,白石將一道意念輸入了魂器之內,在魂器之中化為了他的身影,頓時在這魂器之中的無數靈魂,一個個將目光投來之時,露出了等待指示的眼神。
「待這次山峰之攀結束之中,我便去找破碎的靈魂,來給你們享用。」
白石望著這些靈魂,話語落下之後,這些靈魂頓時開心的從這魂器之內穿梭起來。
「你們現在,將這魂器裡面的死氣給我輸出去一些,我要在這第五峰的峰頂之上,借助這威壓的壓縮之力,來吸收這死氣裡面的歲月之力。」
當這些靈魂歡呼之時,白石繼續說道。頓時這些靈魂齊齊一怔間,便開始將這魂器裡面的死氣,向著外界輸出。
幾乎就在這些死氣被這些靈魂緩緩的輸出之時,白石的意念從魂器之中收回。回到本尊之後,他緩緩的睜開眼睛,五指對著虛空驀然一抓,頓時他身子周圍的威壓此刻形成了一股股如波浪般的漣漪,向著他的身子雲集而來。在其身子周圍盤旋之時,這威壓與威壓的碰撞之時,發出了輕微的嗡鳴之聲。
這聲音令得白石的眼眸緩緩的閉上,將雙手放在雙膝之上的時候,那些瀰漫出來的死氣,已在此刻,緩緩的向著他的頭頂雲集。但在這威壓的束縛下,這些死氣並沒有擴散得太多。而是如凝聚般,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塊烏雲狀,刺骨的寒意,從裡面滲透了白石的全身。
這刺骨寒意蔓延開來的同時,令得白石的身子,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但這僅僅是那一瞬間自然的反應。旋即,在他眉心的那小縫所在,此刻發出了微弱的金色光芒。這光芒滲出之時,頓時在白石頭頂的死氣,有那麼一些,在白石的意念操控下,已經向著他眉心的小縫,灌入而來。而白石的身子,也如同受到了一股寒風的刺激,身上的汗毛,已然豎起。
「果然如此,在這威壓的束縛下,這些死氣,似乎多出了一些我意念的操控,正在向著我的身子灌入,這種灌入的方法,如同是被這威壓硬生生的逼了進來。」
白石並沒有說話,他的眼睛依舊在閉上,但他內心沉吟間。隨著這股死氣的灌入,他的體溫越來越低,甚至那些豎起的汗毛,此刻已經緩緩的凝結成了冰霜。而他所坐著的地方,此時也受到了那股寒意的影響,漸漸的向著四周開始蔓延開去,有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在那第四峰的所在,有一個修士已經解下了腰間的石牌,選擇了放棄。他的身子,已經承受不住這陣威壓的壓縮。
而隨著他的退去,立刻在那第三峰之上的數名修士,也發現了這一幕,但是他們並沒有及時做出舉動,只是隨時都保持著戒備,隨著準備出擊,進入第四峰!
他們很清楚,若是此時能進入第四峰,那第四峰峰頂之上的三個果實,便有他們的一份。
只是很顯然,他們最起碼目前不會這麼做,他們要等深夜過去,要等清晨來臨,然後做出自己最後的一擊,去爭奪果實,去踏入那個他們認為不可能踏入的第五峰,去接受那陣威壓的洗禮,對體內骨骼與肌肉的洗禮!
於是,他們此時一個個不能安心的調息,他們在等待,等待著深夜威壓散去的一瞬,第一個衝出這第三峰,去踏入他們不知道能不能踏入的第四峰。
縱然沒有太多的把握,但他們依舊要做最後一擊,要去嘗試!
而那第四峰的兩個修士,此時也沒有做出太多的舉動,這第四峰峰頂之上,還有三個果實。他們知道白石並沒有奪取,京南竹也沒有奪取。而此刻處於第四峰的,就只有他們兩個,雖然距離那第四峰的峰頂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們兩個已經可以完全的肯定。能取得兩個果實,只要取得那果實,有幸踏入第五峰,那麼,他們便極有可能,進入無闕莊。
即便是那些並沒有參賽的觀眾,此刻內心的期待並不比他們少去絲毫,他們也在等待,等待著清晨的來臨,等待著這深夜威壓的散去,等待著這安靜化為躁動,等待著此刻在那九劫峰之上休息的修士,再次移動!
之前他們認為石白不可能踏入第二峰,但石白卻是在一夜之間踏入了第五峰。這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他們所期待的,並不僅僅是白石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是否會踏入第六峰。他們還要看看,此刻在第四峰的人,能否踏入第五峰!
終於,在這種焦慮的等待中,第二天的清晨,來臨了……
第兩百四十二章 【只剩兩個】
當第一抹陽光穿透雲層,灑向大地之時。經歷了兩天後的九劫峰之攀,在這第三天清晨來臨之時,再次變得躁動起來。
首先移動的,是那第三峰之上,此時所剩的數名修士,這數名修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發。但速度卻是不一樣,以他們的修為以及他們身子所能承受的負荷,當他們腳步邁開之後,那陣威壓便持續的開始雲集在他們的全身,使得他們調息了一夜的身子,瞬間就有一種巨大的壓縮之感,這種感覺,使得他們的距離,很快就被拉大。
當然,落後的修士在費力的向前追。但畢竟他們的修為有限,越是心急,他們的體力就越透支得快,還未過去一個時辰,有兩名修士,終於是承受不住這陣威壓的壓縮,選擇了放棄……
而那第四峰上的兩名修士中的其中一名修士,此時神色也有了變化,在這陣威壓的壓縮下,他越上這第四峰的上空,身子便有一種幾乎被撕裂開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他咬緊的牙關中,已經滲出了鮮血,他望著與他同在第四峰的那個修士,在看了看後面那些緊追不捨的第三峰修士,內心有了一種巨大的危機之感。
這種感覺,令得他再次加快速度,但很可惜,他快接近第四峰峰頂之上,甚至目光已經看到了那棵果樹之時,他的腳步,再也無法邁開。身子傳來的劇烈痛苦,使得他清楚的知道,若是此刻不選擇放棄,他的身子在下一秒,或許就會爆裂開來。於是,他放棄了……
很顯然,這名修士的放棄,引來的就是那處於第三峰之上修士的躁動。這陣躁動。使得一些修士此時已經處於第三峰的峰頂。但因為這第三峰峰頂上那棵果樹之上的果實已經沒有了。所以,一些修士停留在第三峰的峰頂之上時,因為沒有果實,終究是在這停止了他們九劫峰之攀的道路,選擇了放棄。
事實上,這九劫峰之攀還有一個獎項,那便是每一個修士踏入山峰或者獲得果實後而得到相應的獎勵。若是同一個修士,踏入更高峰而獲得果實,那獎勵便會由他踏入的最高峰所獲得的果實,而發獎勵。於是。每一個修士在攀爬這九劫峰之時,也要奪取果樹上的果實。
當然,這些第三峰之上的修士,雖然多數已經在觸碰到第四峰之時,選擇了放棄,但終究還是有那麼一個修士,跨過了這層薄薄的白霧,跨入了第四峰!
但這種路,他依舊是不能走得太久。他停留在第四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毛孔中已經深處了汗水與血液,在這第四峰的威壓壓縮下。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而原本在這第四峰的那個修士,經過一個時辰之後,終於踏到了第四峰的峰頂,彷彿是以他剩下的最後一絲力量。將果樹上的一個果實摘了吃下之後,他體力恢復了不少。但望著這第五峰上的薄薄雲層,他試著躍過數次。但終究沒有成功。於是,他選擇了放棄。
直到正午時分,陽光已經變得火辣起來之時,這九劫峰之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一個是京南竹,而另一個,就是白石。
京南竹的身子已經在第六峰上站立起來,雖然看不清楚白石此刻的模樣,但他還是看見了白石處在第五峰之上,於是鬆了一口氣,認為白石沒有力氣繼續攀爬之時,他將目光投向了這第六峰的峰頂,甚至是隱約看到了那第六峰上方,那層薄薄霧氣之後的,第七峰!
在這一刻,他移動了!
「京南竹又動了,他又向著第六峰的峰頂而去!」
「他是否會踏入第七峰呢?」
「若是能踏入第七峰的話,那他便成為了這羽化之城,甚至是整個第二天中,第一個踏入第七峰的修士!」
京南竹的移動,讓得這些圍觀人的眼中,再次露出了灼熱,這種灼熱讓得他們將目光凝聚在京南竹身上片刻之後,又移到了白石的身上。
此刻看得石白那兩個字依舊在原地一動沒動之時,他們的眉頭緊皺起來。
「他是不是沒有力氣繼續向上攀爬了?」
「那樹上的果實已經被京南竹完全的吃下,石白要想攀爬到第六峰的話,恐怕沒有希望。」
「休息了一夜,他終究還是不能邁開腳步,恐怕此人只能停留在第五峰了。」
與此同時,當這些議論聲泛起的同時,在那巨大羅盤的旁邊,京南克的所在,此刻眼中也是露出了得意,他看得白石並沒有移動,於是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向一旁的歐陽皇士,說道:「歐陽先生,看來你推薦的這個石白,只能停在第五峰了。」
歐陽皇士僵持一笑,心中京南克的驕傲,於是說道:「在這羽化之城,甚至在整個第二天之後,論起修煉天賦,恐怕沒有一個人能超越京南侄兒。」
聞言,京南克開心的大笑起來。
司馬空坐在一旁,內心有些複雜,他清楚的知道京南竹已經犯規,但他並沒有說出來。亦或者是他根本不敢說,在他看來,此時的石白,肯定不能踏入第六峰,於是為了討好京南克與無闕莊,他微微一笑,看向來自於無闕莊的那兩個老者,說道:「這叫石白之人,從昨夜到現在就沒有移動,若是到今天深夜,他還沒有移動,也沒有放棄的話,那我們只能判定他——被淘汰。」
聞言,那兩名老者同時點了點頭,在他們的內心,他們當然是偏袒京南竹,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師尊對京南竹的看重,於是他們要極力的討好京南竹,無論是多大的錯,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來這叫石白的人,也只能停在第五峰了。不過此人,師尊已經有吩咐,下來之後,便將其納入我們無闕莊,至於是否能成為我們師尊的入室弟子,那就看他的運氣了。」
那叫子墨的白髮老者微笑著說道。
但此刻他的笑容看起來,並無慈祥之意,反倒是多了一種奉承。
藥老站在人群之中,神色極為的難看,在他看來,白石之所以此刻不能移動身子,那完全是因為京南竹將那三個果實完全服下的原因。但藥老並不會發表任何言語,他知道這第二天誰最大,不是歐陽家,不是京南家,更不是司馬家。而是那無闕莊!
既然無闕莊的人都沒有說話,所以他更不能說話。若是亂說的話,恐怕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有可能殃及到白石。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白石,實則是在吸收死氣,吸收那死氣中的歲月之力!
此時白石身子已經覆蓋了一層冰霜,甚至他的髮絲也已經結冰,周圍數里的範圍內,也有了冰霜浮現,而那些死氣的灌入,在這陣威壓的壓縮下,的確是灌入了不少。於是,那死氣中留在他體內的歲月之力,相當於他在外界,將近一個月的吸收!
這,才是短短的一夜之間!
這陣歲月之力的衝擊,讓得他的身子雖然被冰霜覆蓋,但卻麻痺不了他的神經。亦或者說這陣歲月之力的衝擊所帶來的痛苦,已經超乎了他神經的負荷。以至於他此刻即便身子已經變成了如冰雕一般,但依舊能感覺到劇烈的痛苦。
而白石此刻的意識卻是清楚的,伴隨著這頭上死氣的瀰漫,在這死氣的灌輸中,他在感受著,在發現著,會不會有那麼一絲歲月之力,融於他身子的厚實之感。
在這一瞬,當一絲死氣再次灌入他的體內之時,他的眼中,忽然迸發出一道奇異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