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潛伏得夠深的
“將軍，再喝一杯吧，一醉解千愁啊！”
官渡的水軍大營中，已經半醉半醒的程咨倒了一杯酒，向自己對面那郁悶難當的甘寧勸道。后者聽了這話有些無奈，不過最終還是端起酒杯長嘆一聲，將一杯濁酒灌下。
這是官渡水軍大營中的一座偏帳，帳中除了甘寧和程咨之外，還有韓當之子韓忠，黃蓋之子黃柄，以及其余幾個水軍校尉和都尉。自從龐統奪權之后，他們這些不太可靠的人就被軟禁在這里。當然，為了防止軍心不穩，龐統一時間也沒殺他們。郁悶難當的甘寧，耳朵里聽著新任的水師都督龐林在外面吆三喝四地傳令，心情自然是好不起來了。
“也不知道主公怎么樣了。”黃柄喝了口酒，嗟然嘆道。一旁的韓忠倒是還帶有些希望地道：“據說趙將軍已經兵發宛城，想必可以救出主公。”
“若非趙將軍遠在西川，豈容龐士元這般囂張？”程咨聞言倒是恨恨地道。一直沉默的甘寧把酒灌下，這時也吐出一句道：“可惜兗州和豫州之人，皆是忘恩負義之徒。如今龐士元稍一籠絡，便即隨之謀逆，對近在咫尺的主公是絲毫不管了！”
“罷了罷了，這兗州和豫州地方刁鉆，沒有忠義之士了！”黃柄嘆道。不想他這句話剛剛落下，帳外就傳來一個聲音道：“誰說兗州沒有忠義之士？”
“李正方？”甘寧聞言也是一個激靈，連忙掀開帳門一看，卻見正是李嚴一臉微笑走進帳來。不過這還不是最出乎甘寧意料的，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嚴身后跟著的，乃是五花大綁的龐林。
“李正方，你這是？”甘寧見狀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連忙問道。李嚴微微一笑道：“興霸，我李正方蟄伏一個月，這才尋著這個機會將你放出來。如今主公被困滎陽，趙將軍率軍兵出宛城，即將與曹洪決戰于城下。此時若是你率領水師逆流而上，直ch?滎陽后軍，出其不意，必可大獲全勝！”李嚴微笑道。
“正方，你小子原來還是和我們一道的啊！”甘寧憋了半天，總算是憋出一句話來了。在他身后，程咨等人也是又驚又喜。卻見李嚴微微一笑道：“我李嚴深感主公知遇之恩，如何能見死不救？只是前番龐士元等人擁兵而回，我縱是有心去救主公，但是麾下不過四五萬軍馬，又要防備曹，如何能與之十萬大軍相周旋？只有暫且隱忍，以獲得其人的信任了。如今劉叔業率軍前去荊南了，傅士仁又出兵宛城，加上前番進駐巴郡的兩萬人馬，如今龐士元留在許昌的兵力不過兩萬左右，我這才有膽子趁機將其兵權一舉奪下，統帥三軍，然后再來水師這里出其不意干掉龐林，救出你們啊！若是早日叫龐統覺察了，我命是小，主公被困滎陽則危矣！”
“正方忍辱負重，甘寧佩服之至！”甘寧也是感嘆道。當然了，雖然李嚴嘴上說得這么忠義無比，事實上他之所以不和龐統一條道走到黑，多少也是有些自己的打算。
龐統自從奪權后，這一個多月了大肆分封親信黨羽。李嚴知道，自己既不是龐統同窗，又不是荊襄名門望族，龐統到最后，肯定不會容忍他這么掌控一州之地，因此這才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里積蓄力量和龐統決裂。龐統也沒有想到，李嚴會有這么多鬼算盤，居然就叫他給暗算了。
若輪軍略智謀，臥龍鳳雛各有所長；但是若論政治能力，性格乖張的龐統，就遠不如諸葛亮了。他這一番雄心勃勃的擁立幼主的計劃，最終卻因為李嚴的反水，而徹底泡湯。
“可曾捉到龐士元？”韓忠急忙問道。不止是他，其余諸人也是一臉期待。要是能抓到龐統，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沒有！”李嚴有些沮喪地嘆道，隨即感嘆道：“這廝實在是ji?n猾，一見不對立即逃之夭夭，怕是去荊南投奔劉叔業了。”頓了一頓，李嚴又道：“興霸，我如今收編了龐統的人馬，但是兗州和豫州加起來，也不過七八萬軍馬。除去防備曹的，已是所剩無幾。如今看來，還是要倚仗你的水師。此外，我派人即刻通知關將軍和文仲業，讓他們撤軍前去攻打曹便是。”李嚴這一反水，文聘他們用來提防兗州的人馬就可以騰出手來，轉頭去對付曹了。
“此計甚好，事不宜遲，我即刻出兵便是！”甘寧點頭道，李嚴忽然眼前一亮，又在甘寧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甘寧聽得連連點頭，自去準備不提。
而這一切，滎陽城下的趙峰和曹洪都不知道。趙峰看了看周圍，還是按照老的套路來。自己率領步兵上去先和曹洪死掐，同時讓趙云率領騎兵四處游弋，一旦發現哪里有空擋，就趁機來一下狠的。如此這般，最后必然會將曹洪硬生生拖垮。
“眾將士，結鋒矢陣，與我沖啊！”看著對面趙峰的大軍，曹洪一聲令下，九萬曹軍立即集結成六個巨大的鋒矢陣，往趙峰的軍陣沖去。步卒和騎兵一同氣勢洶洶而來，氣勢極為驚人。
鋒矢陣的弱點，就是在于陣勢的后方不穩。若是敵軍以鋒矢陣強攻，那么最好的對策就是以鶴翼陣，先將對方正面的強攻給頂下來，然后再以鶴翼陣的兩翼攻擊對方后心。如此這般，必可事半功倍。但是若是自己正面先頂不住對方的強攻，那么也就是輸定了。至于誰來頂，趙峰思前想后，也還是只有自己才能擔此重任。
不過趙峰現在手中的籌碼很足，有趙云那兩萬西涼鐵騎，用來包抄對方后路再好不過了。當然了，曹洪也不是缺心眼的人，十二萬曹軍，他只是動用了九萬來沖擊趙峰的正面軍陣，其余的都是留作預備隊，準備攔截趙云的西涼鐵騎，保護自己的側翼安全。
“弓弩手，放！”隨著牛金的一聲怒吼，川軍前排早已經準備妥當的的弓弩手們，立即抄起手中的的弩箭，開始施射。勢道強勁的踏弩，一弩十矢的連弩，一匣十箭的銅匣弩，以及各種各樣的弩箭，都開始怒吼起來。沖在最前排的曹軍將士，頓時都被射翻在地上。
踏弩、銅匣弩還有普通的弩箭還自罷了，但是連弩實在是有夠讓人震撼的。和當年的隴西之戰不一樣，此番趙峰所攜帶的弓弩，乃是他在西川經過這些年精心準備之后，拿出來的所有的家當。雖然是在平原上施射，但是殺傷力比起當初在街亭阻擊夏侯淵，強了何止一點半點。擔任中軍指揮的曹洪和滿寵看了，也是暗自心驚。
“伯寧先生，你看這是什么弓弩啊，居然這么厲害？”看到那似乎連綿不絕的連弩，曹洪也是被嚇住了。要這么下去，自己還沒和對方接上仗之前，就要撇下萬把人了。
“據妙才將軍所說，趙伯濤當年在西川，曾經派人制出連弩，想來就是此物了！”滿寵有些駭然地道。頓了一頓，滿寵也是安慰道：“子廉將軍莫慌，這連弩雖然鋒利。但是如此驚人之箭耗，料那趙伯濤也無法持久。”
“如此便好！”曹洪聞言也是稍微安心了點，但是趙峰也不是光靠連弩來對付他。連弩的優點在于連射，但是射程較短，箭耗驚人，此外上箭太過繁瑣，甚至力道不夠，都是連弩的缺點。為了彌補這些缺點，趙峰特意安排了銅匣弩和踏弩來進行遠程狙擊，連弩只是近身施射。而且射擊之人也是分為三排，連番射擊以保證火力的不間斷。如此一來，曹洪等人面對的壓力可就夠大了。
曹洪此時心中震撼，卻不知他的對手趙峰也是頗感意外。此時趙峰早就知道了，今天和自己對決的不是曹，而是曹洪。原以為換成這個急性子，自己可以輕松搞定。但是現在一交手，自己的弩箭給他造成了這么大的傷亡，可是曹軍依舊是緩慢而堅定地壓了過來，雖然比較慢，但是陣型終究沒有亂了。當初在隴西的夏侯淵是這樣，現在的曹洪也是這樣。
事實上，雖然能力有可能不如夏侯淵和曹仁，但是曹洪也絕對是一員非同小可的名將了。趙峰此時明白，自己決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對手。眼見曹軍即將殺上前來，趙峰一聲令下，立即變陣換成普通步卒，準備和對方決一死戰。至于趙云的西涼鐵騎，還是要等戰事稍微焦灼起來，再加入戰圈，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殺！”不知道是誰吼了第一嗓子，接著雙方這二十萬大軍隨即一起嘶吼起來，展開了最為激烈，最為慘烈的肉搏戰。無數的刀片和長槍刺出砍下，誰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頭顱，是不是還連在脖子上。他們知道的，只是應該將自己的手中的兵刃，砍向那與自己服色不同的敵軍。
“殺！殺！殺！”夏侯霸荷荷狂吼，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已經是許多人死在他的刀下了。殺到痛快處，夏侯霸索性張開嘴，發出一陣猶如野狼般的嚎叫。
“鬼嚎個什么？”伴隨著這一聲怒罵，一把青龍刀驀地砍來。急忙橫過自己手中的大刀擋開來刀，夏侯霸定睛看了看眼前這人。雖然是綠鸚哥戰袍青龍刀的經典搭配，但是卻少了一副長須，和那標志性的紅臉龐。這一切足以說明此人就算并非關羽，也必然和關羽有很深的淵源。
“你是關羽老兒什么人？”夏侯霸一邊怒罵，一邊砍出一刀。關平橫刀撥開這一招，隨即一邊還招一邊喝道：“我是關平，小賊受死吧！”
“哼，就算關羽老兒親自來了，我也不懼！”夏侯霸不屑地道，隨即揮刀與關平戰成一團。而另一邊廂，四下游弋的趙云，則是被于禁纏上了。
第六十六章 大戰曹洪
“媽呀！”
趙云連環三槍，一槍快似一槍，于禁拼了老命也就躲過了前兩槍，第三槍終于沒能徹底躲開，只能一個骨碌滾下馬來。饒是如此，他的頭盔也已經被趙云這一槍給挑飛了。僅僅一個照面，三個回合，于禁就輸得一點余地都沒有。
“攔住，與我攔住！”知道自己不是趙云的對手，但是于禁也知道自己一旦就這么撤了，那么己方的側翼，就將徹底暴露在西涼鐵騎的兵鋒之下。如此一來的話，曹洪九死一生不說，自己就算能跑的一條性命，回去曹操也會要自己好看的。但是面對面的話，于禁知道自己又不是趙云的對手。所以于禁就打定主意，和趙云纏斗，卻不死戰，就像一只蚊子一般纏著他，讓他無法騰出手來，去攻擊曹洪的后方。
不知道于禁想過沒有，不管是多么靈活的蚊子，最終也難免被人一巴掌拍死的下場。此時趙云麾下兩萬鐵騎，而于禁麾下的騎軍，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多點。在幾次糾纏之后，趙云索性改變了攻擊的目標，直接先拿于禁這一萬多人開刀再說。
“子龍將軍，不先忙著去幫趙將軍嗎？”龐德看趙云改變作戰方略，感覺這有點冒險。萬一趙峰正面不能硬憾住曹洪，那么自己就算是剿滅了于禁，也于事無補啊。當然了，龐德也知道，光是一個曹洪，趙峰是壓根就不懼。怕就怕張頜與徐晃萬一橫插一手，那么可就很不利了。
“放心！”似乎預料到龐德擔心的是什么，趙云一句話都沒說，徑直率軍上前往于禁殺去。于禁一看對方殺來，打定主意纏住趙云再說。但是趙云指揮騎兵之能，可以說是冠絕當世。兩萬西涼鐵騎，以一千人為一部，共計二十部。在趙云的指揮下，猶如二十只毒蛇一般，從各個角度向于禁的那一萬多騎軍殺出去。
“第一部，左翼標槍奔射；第二部，右翼連弩施射；第三部，正面騎射；第四部，包抄右后方……”隨著一連串的指令從趙云口中出，指揮兵打出旗語指揮各部按照命令行事。雖然口令有先后，但是二十部騎兵按照口令行事，前后幾乎是步調一致，不多時便將敵軍圍困在核心。或是遠程施射，或是近身肉搏。你想和我拼命，我已經跑遠了；你想拿弓箭射我，卻現左近已經有人拿刀向你砍來。現在的于禁大軍，頓時就像一個漏洞百出的堤壩，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給我頂住，頂住！”于禁頓時急了，雖然知道自己不是趙云的對手，人數也落了下風，但是于禁也萬萬沒有料到，在對方調整了兵力針對自己之后，居然會是這么個一邊倒的局勢。再這樣下去，再過不出半個時辰，自己可就要徹底潰敗了。
歷史上就是在這一年，馬為報父仇，和曹操興兵決戰于關中，西涼鐵騎一度殺得曹操潰不成軍。要不是曹操后路從蒲?津偷渡抄了馬后路，加上馬中了離間計和韓遂反目，勝敗殊難預料。時過境遷，原本應該在此時和曹操為難的韓遂，已經死了五年了。反倒是本該死的馬騰，還在病榻上茍延殘喘。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光是于禁，整個曹軍都對西涼鐵騎的戰斗力，沒有做到充分的認識。
之前的所有大戰，包括一個月前在洛陽那一戰，曹軍最多的時候，也只碰到了五六千西涼鐵騎。甚至有時候，統兵將領還是馬岱那個愣頭青。現在一下子面對兩萬西涼鐵騎，加上統兵之人又是趙云和龐德這些沙場宿將，于禁頓時悲哀地現，自己面對的敵人無比強大。就算是一比一的兵力對比，自己應付起來也是甚為吃力。現在兵力不足的話，那自己就更不行了。
于禁這里局勢岌岌可危，正中的曹洪在面對趙峰，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九萬河北精兵，正面硬碰硬沖擊兵力幾乎與之相當的川軍。在經過趙峰數年的苦心訓練之后，川軍的戰力遠比當年在街亭時要來得強。這般硬碰硬的對打之下，身材矮小的川軍，卻是絲毫沒有崩潰的痕跡。曹洪氣得哇哇大叫，但是卻是無可奈何。
“子廉將軍，文則將軍只怕是撐不住了。要不要再支援一下他？”看著已經有了崩潰跡象的于禁，滿寵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嘛時候于禁成了如此這般的軟柿子了？不過疑惑歸疑惑，現在要是放任于禁不管，那么等于讓他等死了。曹洪也知道這一點，看了看周圍的形勢，曹洪一咬牙，揮手示意滿寵調動最后留作預備隊的兩萬步卒，不是去支援于禁，反而是正面沖擊趙峰的軍陣。
曹洪不是傻瓜，如果用步卒去支援騎兵，那么只會把戰場給攪和成一團糟，反而一時間難以取得突破。與其如此，還不如正面硬撼趙峰的步兵陣型。曹洪粗略估計了一下，趙峰的步兵方陣大概有七八萬的兵力。自己剛才已經壓上了九萬人，現在再押上兩萬，兵力對比幾乎是達到了3：2，這個優勢已經是相當明顯了。而趙云和于禁在看到這一幕之后，也明白了曹洪的心思，當下也是奮力死戰不提。
“傳令，吹號，隨我上！”看著最后的兩萬預備隊沖上來，趙峰眉頭也是微微皺起來了。曹操的本錢實在是太雄厚了，雖然兩支偏師已經被攔住了，但是就曹洪這一路主力和自己打，居然還有人數優勢。
仔細看看場中的戰情，雖然川軍在經過自己多年的嚴格訓練之后，戰斗力有了很大提高。但是在面對這些河北壯漢的時候，身材矮小的川人，先天劣勢還是很明顯的。如果此時有無前飛軍或者山越軍在，自己還有把握能夠和曹洪繼續抗一抗。但是換成清一色的川軍，這仗可就難打多了。唯今之計，只能依靠自己親自上陣，看能不能鼓舞一下士氣，以穩定住局勢了。
“上！”隨著趙峰一聲令下，他自己和牛金等人一起動，殺入激戰正酣的戰圈之中。原本感覺壓力大增的川軍看到主將親自出馬，頓時氣勢大盛，一個個叫囂著上前，悍不畏死地與人數遠勝自己的敵人激戰起來。趙峰自己剛一進戰圈之中，就已經感覺到那巨大的壓力，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嘿！”一聲將一名曹軍的都伯刺死，這已經是死在他手下的第十三人了。自從他殺入戰圈之后，沒有一個人能夠接住他三招以上。在主將的神勇表現支撐之下，原本已經岌岌可危的川軍，頓時又爆出一陣新的戰斗力,繼續維系著這脆弱的平衡。
“曹子廉，可敢與我決一死戰！”奮力一槍，將對面一名敵軍校尉刺穿胸膛之后，趙峰并沒有拔出自己的長槍，反而是將長槍舉了起來。刺在槍上的曹軍校尉一時間將死未死，卻又無法掙脫，只能被懸在空中掙扎。看起來，活像是一支被竹簽刺穿的青蛙。川軍們都是大聲邀斗，要曹洪出來做個了斷。
“啊！”伴隨著一陣慘叫，這人的尸體猶如破布一般被扔飛了，隨即被千軍萬馬踏得g人形。自始至終，曹洪都沒有做出任何正面回應。曹軍的氣勢，不出意外的打了折扣。
“來人，備馬抬刀，我要和趙伯濤決一死戰！”曹洪咬牙切齒地道。身旁的滿寵急忙拉住他，就在這時卻聽得后軍一陣驚呼，滿寵和曹洪愕然回頭，卻見乃是一彪人馬朝自己后軍殺來。
“難道是劉備？”曹洪和滿寵面面相覷，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得南面有一支人馬殺來，這下曹洪和滿寵頓時大喜。
“是徐將軍，還是張將軍到了？”曹洪大喜之下，已經是語無倫次了。南面來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那兩路偏師了。就算身后來的，是滎陽城中垂死掙扎的劉備，那么只要加上張頜和徐晃之中的任何一人，曹洪都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然而曹洪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為他看到這支來軍身上穿的并不是曹軍的黑色衣甲，反而是劉軍的朱紅色衣甲。這支人馬大約有個萬人的樣子，剛一加入戰團，立即讓形勢明顯吃緊的川軍緩了口氣。
“這是怎么回事，來軍是誰？”曹洪氣急敗壞地道。根據情報，趙峰可是所有精銳傾巢出動了，現在南方哪里還有什么援軍。仔細叫人登高查看這路來軍的旗號，半晌才有一個人不確定地道：“曹將軍，敵軍旗號好像是什么偏將軍廖。”
“偏將軍廖？”曹洪聞言思索了半晌，最后還是向滿寵問道：“伯寧，劉備軍中有什么姓廖的猛將嗎？”
滿寵稍一思索，最后卻是搖頭道：“看旗號，此人不過是一員偏將，想來只是無名之輩吧，將軍無需為此分心，還是專心應付身后的劉備再說。”
“我知道！”曹洪咬牙道，隨即下令分出一部分人，隨自己反身迎戰身后的這一路來人。但是剛一上前，曹洪就現不對了。因為迎面而來的這一支大軍，打出的旗號卻是“龍驤將軍文”。
“文聘什么時候來了？”曹洪更是大感意外。根據情報，文聘不是應該在義陽和李嚴對峙嗎？怎么會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身后。張頜與徐晃人間蒸，預定的偏師沒有來，來的卻是兩路敵軍，這兩件事實在是有些不大對勁。曹洪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不過現在是騎虎難下，自己已經陷入到了混戰之中，想要脫身就沒那么容易了。再者，對方的這兩路援軍看起來似乎人數并不是很多，就算加上他們，自己也未必吃不下趙峰。現在勝負未明就貿然撤軍的話，對軍心實在是非常不利。想到這里，曹洪也是暗自一咬牙，準備繼續死戰。
就是這一念之差，硬自逞能，造成了曹洪的此次慘敗。在得到文聘和廖化的相助之后，趙峰也是穩定下來，得以和曹洪再戰。而另一邊，一直沒有得到援助的于禁，在繼續硬撐了許久之后，終于是支持不住了。文聘和廖化這兩路援軍雖然不是針對他們而來，但是帶來的心理壓力，卻成為了壓垮他們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好！”滿寵看到這個情景，也是驚呼一聲。于禁的崩潰，引起了曹軍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在擊退于禁之后，趙云立即揮軍直插曹軍步卒的腹地，然后利用西涼鐵騎那強悍的沖擊力，在曹洪的腰眼子里狠狠插了一刀，硬生生將曹軍從中間切成兩段，隨即將人數較少的那一部包圍起來，準備徹底吞掉。
“混蛋于禁，混蛋趙云！”正自和文聘交戰的曹洪看到這一幕，頓時氣急敗壞。就這么稍微一疏神，一把大刀砍了過來。曹洪連忙橫過兵刃一檔，自己雙臂居然是一陣酸麻。
“你是何人？”曹洪看著眼前的這個三十多歲的黃皮漢子，駭然問道。就從剛才這一招，曹洪就知道，自己絕不是此人的對手。卻見來人橫過大刀笑道：“南陽李嚴李正方，曹將軍有禮了！”
“混蛋！”曹洪知道再戰下去也討不了什么好處，正準備撤退，卻見北面一路殘兵敗將趕來。當先一人，卻是自己麾下的校尉馬延和劉漢。自己派他們虛張聲勢，立下空寨以擋劉備。現在他們來到這里，只能說明一點：劉備也來了。
果然，馬延和劉漢看到曹洪，頓時氣急敗壞地道：“曹將軍大事不妙，劉備那廝親自率軍殺出城來，我等兵少，實在是抵擋不住啊！”曹洪聞言只覺得腦海中一陣眩暈，現在是一片混亂，自己居然一敗涂地。曹洪就算再頑強，也知道繼續死戰下去于事無補，當下連忙傳令三軍，往虎牢關方向撤去。
“曹洪要撤，與我攔住！”正在中軍指揮的趙峰看到曹洪往西撤退，連忙下令盡量追上截住。不過曹軍畢竟是訓練有素，此時潰敗的也就是于禁那一部分騎兵，整體撤退起來也還算是井井有條。在趙峰和趙云等人的夾擊之下，曹洪又丟下萬余人之后，總算是帶著大部分人逃回了虎牢關。
“張頜，徐晃，你們到底在搞什么？”一路上撤退的曹洪，嘴里不停地咬牙咒罵這兩個失期未至的同僚，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們到底在折騰什么，以至于居然沒能來助自己合圍趙峰。他自然不知道，徐晃此時正在嵩山腳下拉稀，而張頜則瞪眼看著那洛水上漂著的船只殘骸，無計可施。
而在滎陽城下，逃出生天的劉備看到趙峰，第一句話就是：“伯濤，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