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校園風雲] 我才不會被女孩子欺負呢 作者:廢鐵行者(已完結)


【203】 固定角色

  龍套演員不好做,做的不好是失職,做的太好是搶戲,我今天親自做了一回以後深有體會,於是就對她多抱了幾分同情。

  「好吧,我會提一提這件事的,你不用太擔心……不過,你總應該把名字告訴我吧?不然我怎麼跟艾米說呢?」

  穿盔甲的長辮子女孩愣了一下,對於我稱呼「艾蜜兒小姐」為「艾米」,她在場邊已經聽過多次,想必這也是她認為我和艾米關係非比尋常的證據之一。

  「對、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居然都沒有自我介紹……」

  女孩侷促的樣子像是面對面試官的考核。

  「我叫蘇巧,家鄉是河北吳橋,就是人們常說的『中國雜技之鄉』……不過練雜技太辛苦了,不管是空中飛人還是轉碟子都讓我肩膀疼得睡不著覺,於是我就從家裡跑出來,跟著一個從前雜技團裡認識的遠房表姐,一塊來冬山影視城尋個差事了……」

  原來是前雜技演員嗎?怪不得身手這麼利索呢!跟空中飛人比起來,在平地上翻幾個跟頭的確要輕鬆得多了。

  雖然頸部以下都被盔甲保護起來,但是蘇巧說話時顯得很沒有安全感,她的身體在堅實盔甲的襯托下更顯瘦弱。

  雜技演員和體操運動員類似,身體內的脂肪都是非常少的。我聽說吳橋雜技團最出名的節目之一就是「肩上芭蕾」,一個女演員在男演員的肩膀上跳芭蕾,如果不是女演員不是特別瘦,而是像大喇叭一樣心廣體胖的話,男演員早就因為被泰山壓頂而工傷退役了吧?

  「那個,葉先生,您上午在片場幫我解了圍,我很感謝……您可能也看出來了,我的腳受了傷,如果勉強繼續拍下去的話,出什麼事故也說不定……」

  「別叫我葉先生,也別對我用敬稱了,你這麼叫我好像我是個老頭子啊!」

  我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可笑,但是蘇巧確實被我這句話逗得笑了一下,不過她的笑容很快就在嘴角凝成了苦笑,她自始至終都對我低著頭。

  「不,這麼叫您我安心一點,雖然我不知道您和艾蜜兒小姐,還有我們的武術指導是什麼關係,但是我看得出來您心腸很好……」

  看得出來?難道我終於遇上一個識貨的,能透過我這張殺氣橫溢的臉看出我其實是個好人嗎?不,冷靜,這只是一個形容而已,她一定在片場聽到了我阻止艾米虐待她的話,所以才猜測出來我本性不壞的,更何況她現在有求於我呢?

  看來我還是不夠勇敢啊,我還是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做真的猛士,直面鮮血淋漓的慘淡現實吧。

  蘇巧抱著頭盔的雙手絞在一起,顯出非常焦慮的樣子。

  「……雖然我知道這麼突然跑過來請您幫忙有點得寸進尺,但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剛來劇組兩個星期,沒有什麼熟人,而且我聽說,在劇組裡一旦被艾蜜兒小姐看不順眼,一定會被趕走的!之前已經有兩個化妝師被辭退了,今天的道具師傅也在辦解約手續啊!」

  誒?就算艾米既是主演又是人氣偶像,她在劇組裡的權力也過於強大了吧?難道是因為背後有艾淑喬的勢力嗎?

  「所以,葉先生,您能幫幫我嗎?我從沒見過別人敢那麼和艾蜜兒小姐說話,您幫我求情的話,一定行的……」

  她說到這裡,竹林外有一個同樣全身鎧甲的龍套演員對她招手道:

  「蘇巧!你幹什麼呢?快來上戲了!」

  聽了同伴的催促,蘇巧的語調一下子激動起來,同時臉上露出非常脆弱的表情:

  「葉先生,您……您一定會幫我吧?求求您了,我好不容易加入這個待遇還算不錯的劇組,練雜技實在是太辛苦,我不想回去,也沒臉這麼灰溜溜地回去見家裡的父母了……」

  她那漂泊在外,淒苦無助的樣子讓人同情心爆表,我勸慰了她兩句,讓她別那麼揪心,我會力保她不會被艾米趕出劇組的。

  蘇巧再次對我表達感謝,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竹林,和同伴一起走去攝製場地了。

  我看著她藏在盔甲中的瘦弱背影,頗有點龍套演員之間同病相憐的感覺。

  為了一餐一宿而辛苦奔波到底有多麼不容易,說不定艾米永遠都不會懂吧?我這個降生在大富之家的妹妹啊,我不期望你馬上就能理解,但是至少不要再輕易奪走別人安身立命的機會了。

  我決定為蘇巧說情,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艾米能通過理解他人來獲得成長。我不知道艾淑喬是怎麼用上流社會的高貴禮儀來教育女兒的,但是我這個哥哥,卻要用平民百姓的人之常情來教育妹妹,到底是哪一方得勝,就日後見分曉吧!

  懷著高尚的情操回到房車的所在,我卻差點被眼前所見的景觀給活活氣死。

  填飽了肚子,露天燒烤告一段落以後,艾米和小芹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兩根法國長棍面包,一人手裡拿著一個,正在玩拼劍的遊戲!

  艾米大喊道:「看我西斯武士的光劍!」

  小芹不甘示弱:「代表月亮懲罰你!」

  兩根面包「劍刃」交錯,飛濺出大把大把的碎屑,引得幾隻膽大的麻雀飛來腳邊,開心地啄食起來。

  艾米突然把面包放低,皺著眉提醒小芹說:「你說錯了,你應該說『原力與我同在』。」

  小芹把面包舉過頭頂:「月亮與我同在!」

  「是原力!不是月亮!」

  「看打!」

  「接招!」

  兩個女孩一邊斗嘴,一邊開始了另一輪食物大戰。

  混蛋啊!這麼浪費食物,班長看見了會揪你們的耳朵啊!剛才搶燒烤的時候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吃,現在只是單純地玩了嗎?

  我二話不說,上去就把兩根面包給奪了下來,還別說,法國長棍面包真特麼硬,說不定真能當武器打死人,恐怕不適合任何人類直接食用。

  「浪費食物有罪,你們不知道嗎?」我向著她們倆個呵斥道。

  小芹和艾米仍然代入剛才的角色沒出來,居然一個個都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突然闖入戰陣的怪獸。

  「能空手奪走我們的光劍,他到底是哪個派系的大師?」

  艾米說來說去都是在引用《星球大戰》的設定。

  小芹卻突然摀住了胸口,「啊!我的紫青寶劍被搶走了!他就是我等了500年的意中人,我再也不要離開他了!」

  你夠了啊!《大話西遊》裡面的紫霞仙子什麼時候和西斯帝國的黑暗原力武士戰起來了啊!你們穿越也有個限度啊!

  我把兩根面包交給一旁看熱鬧的廚師,就算是喂鳥也好,如果法棍(法國長棍面包的簡稱)被當做武器的話,熱愛和平,總是在第一時間投降的法國人也會傷心落淚的。

  艾米覺得我掃了她倆的興致,掐著小腰很不高興,「我們正玩得高興,你來湊什麼熱鬧!」

  她說著指了指廚師右手邊的一盒甜甜圈,「就算是湊熱鬧,也應該向我們發射甜甜圈飛鏢吧!」

  小芹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好主意!不如艾米小姐向我發射甜甜圈飛鏢,我用法棍把它們都串起來吧!」

  為了不讓食物遭到她們的進一步凌`辱,我抱起裝甜甜圈的盒子,並且對帶頭胡鬧的小芹處以揪耳朵的懲罰。

  「啊啊啊啊!疼!葉麟同學,別揪了!好疼!」

  小芹忙不迭地求饒,我還想過去也揪艾米的耳朵,但是小芹在中間攔住了。

  「如果非要懲罰的話,就懲罰我一個人吧!是我先用面包打她的頭的!這麼可愛的艾米小姐不應該被殘忍的揪耳朵啊!」

  小芹一邊捂著自己發紅的耳朵,一邊義正言辭、又稍有畏懼地喊道。

  不管怎麼說,總算安靜下來了,我趁機向艾米說了蘇巧的事情。

  「蘇巧?蘇巧是誰?」艾米一臉納悶的表情,「喔,你是說那個龍套演員嗎?趕她走?我為什麼要趕她走?她也太自我為中心了,居然覺得我會在意她這種小角色嗎?」

  艾米接過小芹遞過來的果汁,懶散地坐在遮陽傘下面的日光椅上,「哼,她既然覺得我會趕她走,我就遂了她的心願,明天起她就不用來上班了!」

  「不行!」我嚴厲地阻止道,「我已經答應人家要幫她保住工作了,你執意把她趕走的話,就顯得我言而無信了!我會不開心的!」

  艾米不以為然,「僕人本來就是哄主人開心的,我為什麼要管僕人們高不高興啊?」

  在我凌厲的目光注視下,她又不太自然地改口道:「哼,這年頭狗不喂飽都要咬主人了……好吧,反正劇組裡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我就姑且留著她當笑話看吧!」

  下午艾米的戲份不多,而且不是武戲是文戲,我在場邊聽他們講大段英語聽的頭疼,剛想坐一會歇歇腳,卻見到任阿姨拎著兩瓶礦泉水向我走過來了。

  她把礦泉水分給我一瓶,我身邊的小芹一瓶,自己沒喝,我覺得不好意思,剛想把手裡的礦泉水遞迴去,說我和小芹一起喝一瓶就行。

  結果小芹搶在我前面說到:「媽媽你自己留一瓶吧,這一瓶水會我會小心地含在嘴裡,帶著滿滿的愛心,嘴對嘴地負責喂給葉麟同學的!」

  你妹啊!普普通通地說兩人喝一瓶不行嗎?難道間接接吻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必須口對口地喂食喂水才能讓你高興嗎?可你媽媽一點也不高興啊!她鄙視著我好像是我把你帶壞了一樣啊!

  最後這兩瓶水都被任阿姨塞到了我懷裡,我總覺得任阿姨的眼神像是在說:水要多少有多少,別碰我女兒就行。

  我在任阿姨的敵視目光中受盡煎熬長達半小時之久,儘管小芹一直說著傻話活躍氣氛,任阿姨仍然保持著可怕的沉默。

  最後任阿姨突然告訴我:導演要給我加戲,要讓我演一個更能發揮我臉部特長的角色。

  「誒?可是我不會說英語啊?難道要讓我上去胡念台詞,然後找人配音嗎?」

  「連配音都不用,」任阿姨面無表情地說道,「導演想讓你演的是第一季BOSS血王子的跟班,鮮血七衛中最壞的那一個,聾啞惡僧,你只要能發出嘎嘎嗚嗚的怪叫就可以了。」

  是讓我演和尚嗎?是讓我演聾啞人嗎?雖然會增加收入但是總覺得被美國人嘲諷了啊!而且導演也太草率了吧?難道他不知道我是學生只有節假日才能參加拍攝嗎?

  我突然心念一動:「任阿姨,你知道蘇巧在劇組裡的未來工作安排是怎樣的嗎?」

  任阿姨一愣,「蘇巧?你怎麼認識她的?說起來,她剛得到血王子侍女的飾演資格,戲份比你多出兩三倍,她英語算不得特別流利,我不知道她怎麼得到這個角色的。」

  這就對了,是艾米在暗中嚮導演施加了壓力吧?為了能讓我到片場陪她,所以給我安排了一個不用會說英語也能演的角色。出乎我意料的,還給了蘇巧一個莫大的證明自己的機會,我本以為艾米只會做到最低限度,不趕她走而已呢!

  艾米居然給了蘇巧一個戲份多過我三倍的角色,真的是讓人驚訝……不,我完全不嫉妒,只是覺得艾米突然一下子心胸變得如此寬廣,作為哥哥稍微感到欣慰。

  蘇巧不知道要有多高興了吧?


【204】 發抖的女孩

  我覺得艾米這麼快就能將心比心,實在是進步神速,需要有所獎勵(比如摸摸頭之類),於是我跑到房車附近去找艾米,卻發現除了那兩根法棍面包被留下喂麻雀以外,人和車都不知去向。

  聽工作人員說,艾米完成了今天的拍攝任務,已經離開片場回家睡大覺了,不過她似乎是在這之前通過小芹要到了我的手機號。

  真不坦率,想要手機號直接管我要不就好了!讓妹妹知道自己的手機號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嘛!而且為什麼要著急回家呢?難道知道我要過來誇獎你,你不好意思地先跑了?

  因為你給了我,尤其是給了蘇巧一個角色,做了一回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大好人,所以害羞得逃跑了嗎?

  做好事反而要害羞,你是在納粹和三K黨那裡受的教育嗎?

  我若有所失地回來的時候,任阿姨又告訴我:因為明天導演要讓我試鏡,所以我必須熬夜看劇本,至少要把自己角色相關的那一部分看一遍。

  「沒問題,」我豪情萬丈地說,「反正不也沾著武俠的邊嗎?就當看武俠小說了!」

  稍後又很沒信心地補了一句:「不會是全英文的劇本吧?」

  任阿姨哼了一聲,「特地為你這種沒上進心的人準備了電子版中譯本,稍候會打印出來給你的。」

  我哈哈一樂:「沒問題,我拿到了以後會回家仔細閱讀,一定不會給咱們中國人丟臉的!」

  「回家?」任阿姨的疑問語氣裡夾雜了不少嘲諷,「對於你這種未決定最終採用的人員,劇本是不允許隨便帶走的,你今天別想回家了。」

  「誒?不回家的話我睡哪裡啊?」

  「我和小芹今天睡哪裡,你就睡哪裡。」任阿姨回答道,之後她發現我的臉色有點古怪,這才意識到我誤會了她的話。

  「混小子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住在劇組給我們安排的賓館裡啊!我和小芹住在4層,你住在3層的一個單人間裡,別給我胡思亂想,好好給我背劇本啊!」

  之說以說是「背劇本」而不說成是「背台詞」,是因為我出演的角色「聾啞惡僧」一句台詞也木有,只要會用鼻子哼哼就行了。

  除了用作電影、電視劇的拍攝場地外,冬山影視城還是本市著名的旅遊景點,遊樂園、飯店、賓館、桑拿中心、保齡球館、夜總會……各種設施一個也不能少。

  我被安排在距離拍攝場地最近的基地賓館裡,這是一座銀灰色的後現代風格的建築,到底是三星級還是四星級我沒弄清楚,總之比小學四年級我跟老爸去北京旅遊時,住的那個只有風扇沒空調的旅館高級。

  坐在3層單人間的柔軟床鋪上,手裡拿著跟《世界歷史人教版》差不多厚的劇本打印紙,聽著門外小芹被任阿姨強行拉去4層的抱怨聲,我才意識到今天對我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不敢怎麼樣,今天我第一次正式出現在鏡頭前,把自己的身影記錄在了膠片上,雖然是不怎麼光彩的被妹妹一腳踢飛的畫面,最終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導演剪掉,但畢竟是朝著童年的夢想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我沒有自己預想中那樣興奮,很難說成為武打明星的童年夢想已經消失了,只是當前它變得沒那麼重要。我現在坐在賓館裡研究「聾啞惡僧」的人物性格,接受在美國人主導的影視劇中飾演一個反面角色,充其量只是為了生存罷了。

  並不是說網店的收入支撐不了我和老爸的生活,這麼多年的誠信經營,就算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不至於生活窘迫的。只是面對艾淑喬可能發動的攻擊,我要做兩手準備,三手甚至四手都不嫌多。

  更何況我還要把那不屬於我的2萬元錢還給艾淑喬呢,既然在運通公司的王專員那裡誇下了海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我首先給老爸打電話,想告訴他我今晚不回家,但是家裡沒人接,老爸的手機又佔線,我只好給老爸發了條短信,說我和同學在網吧包夜,今天不回去了。

  有一個醉鬼老爸的好處之一,就是你用這樣的理由不回家也不會挨罵。

  說起來美國人真是財大氣粗,居然把我這個還沒有通過最終試鏡的人,安排在這麼像樣的賓館裡。

  房間裝飾得很有格調,整體呈現出一種溫和典雅的西洋風,落地窗的窗簾綴著很好看的金色流蘇,在空調風的吹拂下微微晃動著。

  床墊坐上去也很舒服,而且這張單人床很是寬大,雖然彭透斯那樣的巨漢只能睡下一個,但是換成我和小芹的話,估計兩個人擠擠也能睡下吧?

  不,不好!我怎麼能想像那麼可怕的場景呢?都怪小芹被任阿姨拽走之前曾經喊過:

  「我要留下來幫葉麟同學暖被窩!媽媽你放心好了,我暖好被窩就會上樓去找你的!」

  你那種謊話能騙得了誰啊?你當任阿姨是白痴嗎!現在是夏天,夏天啊!誰會喜歡被窩裡憑空多出一個熱源啊!同床共枕這種事,等到你修煉出降溫功能再說吧!

  我剛看了10來頁劇本,就聽見有人敲自己的房門。

  「咚咚咚,」連續三聲之後,似乎猶豫了好久,又敲了兩下,這才透過門小聲問道:

  「葉先生,您在房間裡嗎?」

  我長吁一口氣,不是小芹太好了,她在這裡有主場優勢(任阿姨),如果她對我圖謀不軌的話,就算我意志堅定超過柳下惠,也肯定會被她煩的焦頭爛額,別想再讀通劇本了。

  不過在片場附近會叫我「葉先生」的女孩,不是只有蘇巧一個嗎?現在已經超過晚八點了,這麼晚她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走到門口去給她開了門,半路上無意間掃了一眼電視側面的櫃桌,桌面上擺了許多任君取用、但是過後要付費的小玩意,其中最醒目的莫過於杜蕾斯安全套了。

  哼,真是腐化墮落的賓館!一個單人房還擺這麼多安全套幹什麼?而且一想到這些安全套居然不是從我家進貨的,我就更氣不打一處來。

  倒是在杜蕾斯的左側,兩片散裝的雜牌子安全套灰溜溜地躺在桌面上,旁邊的文字說明表示它們屬於免費贈送,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我暗自決定把這兩片安全套帶回家去,至少可以當成網店的贈品來增加人氣嘛!

  門打開之後,敲門的手仍然忘記放下的長辮子女孩,果然是蘇巧無誤。

  脫去盔甲的蘇巧顯得更瘦弱了,個字雖然比小芹高一點,但是沒有到達班長的程度,由於自信不足,她看上去比實際身高要矮一些,樣貌也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小。

  今晚她穿了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藍色的薄羊毛衫,這種羊毛衫通常是開春時穿的,現在穿似乎有點熱了。我挺奇怪地問了一句:

  「你很怕冷嗎?」

  「不……不是,」蘇巧羞愧地揪著自己的羊毛衫下襬,「我事先沒有準備,出租屋裡只剩下這麼一件還算好看的衣服了……」

  我不太理解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女人的思維總是很難理解的,但我還是客氣地把她讓進屋來,並且拿了一瓶任阿姨留在屋裡的礦泉水給她喝。

  「謝……謝謝!」

  蘇巧受寵若驚地接過礦泉水,但是並沒有擰開瓶蓋,而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我放在枕頭邊的劇本似乎勾起了她滿腹心事,讓她愁眉不展的。

  誒?你不是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長期固定角色嗎?為什麼沒有顯示出一點高興的樣子來啊?

  由於蘇巧已經坐在床上了,我和她不熟,便移臀到床側面的單人沙發上去,和蘇巧之間隔著長方形的茶几。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單刀直入地問。

  我不覺得這句話有多古怪或者多突然,但是蘇巧居然打了一個冷戰,眼睛裡帶著恐懼望向我,2、3秒之後才理解我說的是什麼。

  自從房門關上以後,她好像一直在等我發話,無論我第一句話說了什麼,她恐怕都要打一個冷戰的。

  「對不起,葉先生,我剛才走神了,葉先生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是來專程表示感謝的……」

  她強作歡顏說出這番話,但是手裡的礦泉水瓶卻微微顫抖著——練過雜技的人不是應該很擅長保持穩定嗎?

  「嘿,這麼晚了,你跑這一趟多不值得啊!」

  我不覺得自己對蘇巧有什麼功勞,她要感謝的話也應該感謝艾米吃錯了藥一樣突然大度起來了。

  「感謝的話,在竹林裡你不是已經對我說過了嗎?就算你覺得不夠,也可以留到明天,在片場見到我再聊嘛!

  蘇巧略微抬起頭來,我覺得她嘴角的笑容是為了迎合我而擠出的苦笑。

  「葉先生,我本來……只要繼續演龍套就知足了,沒想到,您居然幫我要到了一個有名有姓、有台詞能露臉的長期角色……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TOP


【205】 潛規則

  我衝她擺擺手:「不用在意啦!反正我只是隨口一說,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給你安排好角色的!」

  本來是為了讓她放鬆而做出的發言,反而讓她更加侷促不安了。

  「葉先生,這麼困難的事情,您隨口一說就能辦到嗎?我知道自己不該猜測您的身份,但是您在劇組裡的權力實在是……」

  我大笑著打斷了她,「我哪有什麼權力啊!我要是有權力的話,就不會自己演一個又聾又啞的壞和尚了!我幹嘛不演主角呢?」

  蘇巧彎月形的眉毛略微蹙起,思索了片刻。

  「拍戲只是您的業餘愛好吧?我……我聽說《蜘蛛俠》的作者也在電影裡客串過一個路人甲,像你們這種層次的人,做事只是為了自己開心,根本不會在意戲份和薪酬吧?」

  怎麼不在意啊?你把我說的也太與世無爭了吧?照你的說法,我豈不是超級富二代+權二代,享盡人間富貴,看慣紅塵浮華,就差造個蝙蝠洞騎個蝙蝠車,出去行俠仗義,跟布魯斯·韋恩爭風吃醋了吧!

  我看蘇巧那既崇拜又羨慕的表情就知道,就算我實話實話她也不會相信的,何況最關鍵的我和艾米的關係又不能說,於是我乾脆不做反駁,給她來個默認。

  「要是你覺得是我說的話起了作用,那就那麼認為好了!反正都一樣,你也不用謝我,努力把新角色演好就行,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的試鏡可是很重要的!」

  有一瞬間我看出蘇巧非常想起身告辭,但是她隔著牛仔褲掐腿上的肉,終於把自己給壓了下來。

  「那個,葉先生,我下午得到通知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只要明天的試鏡沒有大問題,劇組就會跟我簽一個長期合同,並且預付一部分契約金給我……」

  誒?固定演員有預付契約金的說法嗎?任阿姨怎麼完全沒跟我提起呢?難道是厭惡我那種萬事向錢看的貪婪嘴臉,所以想讓我自己發現這件事,她好圖個清靜嗎?

  「葉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和遠房表姐是住在月租600元的小出租屋裡的,在影視城周邊幾公里遠的地方,路途遠,條件也差,如果有了預付的契約金,就可以住的更好一點,更近一點,每天可以少走好多路了……」

  那不是很好嗎?聽起來完全是追夢少女夢想成真,醜小鴨變白天鵝的節奏嘛!演藝事業就要一帆風順了,怎麼你還不高興呢?

  「我……吃晚飯的時候,跟表姐說了得到角色這件事,結果表姐把我給數落了一頓,她……她罵我不懂事,說我自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半點規矩也不懂,如果我什麼也不干的話,肯定會丟掉這個角色的……」

  說到此處,蘇巧的頭垂得更低了,雙手握在自己的長辮子上,攥得很緊,她似乎在通過自言自語的方式來積攢某種決心。

  我不明白她今晚出現在我房間裡意義何在,也不理解她表姐那番話有何深意,我只是一心顧唸著剛讀了三分之一的劇本。

  為了打破尷尬的局面,我拿起空調遙控器,想看看室內溫度是否需要調解。蘇巧那身不符合季節的羊毛衫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隨口又問了一句:

  「你穿這個不熱嗎?」

  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這句話摧毀了蘇巧最後一層心理防線,她咬了咬牙,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認命的表情,居然雙手拉住羊毛衫的下襬,猛力一掀,把羊毛衫從頭頂上給脫了下來!

  我勒個去!羊毛衫下面什麼也沒穿啊!因為沒有好看的內衣,所以就乾脆沒穿嗎!?上半身真空啊!連根線也沒有啊!像小白羊一樣水嫩水嫩的肌膚啊!雖然我知道君子非禮勿視,但是你這突然襲擊也太犯規了吧!你那對雖然不大但形狀很好看的白玉山峰,還有峰巒頂端粉紅色的小粒寶石,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了啊!

  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啊!你突然脫衣服是要嚇死爹嗎!我純真少年的雙眼被污染了啊!(仔細想想的話,其實早就被網上隨處可下的A片給污染了)不過近在咫尺的真人,仍然是刺激度爆表,不是A片所能比擬的啊!

  難道,難道你表姐說你不懂規矩,指的是所謂影視圈裡盛傳的地下法則——指的是潛規則嗎!?

  聽了你表姐的話以後,你認為我平白無故地送給你天大的好機會,是因為貪圖你的肉體,希望對你進行潛規則嗎!?

  經過了你表姐的批評教育以後,你認為如果不快點對我獻身的話,明天肯定通不過試鏡,做了一半的美夢就要像肥皂泡一樣破碎了是吧?

  混蛋啊!在竹林裡還說過我看上去像個好人呢!就是這種利用權勢來潛規則女演員的好人嗎?因為我目光兇殘,所以你表姐很容易就把你給勸服了對不對?

  我好想哭啊!為什麼我懷著高尚的情操想辦點好事,卻被認為是懷著無恥下流的齷齪目的呢?

  「你……你為什麼要脫衣服?」我目瞪口呆地質問道。

  「因……因為葉先生您問我熱不熱,這難道不是暗示我脫衣服嗎?」

  我吐血了啊!被你氣吐血了啊!

  儘管嘴上這麼說,蘇巧還是用脫下來的羊毛衫掩住了自己的胸脯,因為在男人面前裸露身體,她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少女白皙的脊背像待宰羔羊一樣劇烈顫抖著。

  「我沒有讓你脫衣服啊!我只是真的覺得你會熱而已啊!」

  蘇巧淒惶的樣子幾乎要哭出來,「可是,表姐跟我說大人物們是不會直接提出要求的,我必須察言觀色才行……是我太笨所以理解錯了嗎?葉先生,我惹您不高興了?」

  「嗯……倒是沒有不高興,只是嚇了我一跳,」我語無倫次地回答道,「如果非要在高興和不高興之間選擇一個的話,可能是有點高興的,不,不對!我是說……」

  在房間的歐式吊燈照映下,蘇巧裸露的香肩反射著炫目和曖昧的光芒,她半是慌張,半是恐懼地打斷了我的話:

  「葉先生,總之,您覺得……我行嗎?」

  「什麼行不行啊!如果你指的是角色的話,那個角色早就是你的了!」

  聽我這麼說,蘇巧的臉上一瞬間顯現出心安的神色,接下來又有些後悔,後悔之後短暫出現了倔強和不服輸的反應,隨後是巨大的恐懼、更多的後悔,但是到了最後,全變成了無法回頭的木然。

  她似乎抽泣了一聲,眼角帶著淚光,任君採擷般仰面躺倒在床上了。

  羊毛衫仍然覆蓋在她形狀優美的胸脯上,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即使被脫下更多的衣物,也絕不會反抗的心理準備。

  「葉先生,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

  蘇巧說不下去了,而且她不必說,她的來意已經非常清楚了。

  如果說當時我完全沒有動心,那是騙人。

  就算我對男歡女愛持堅決的懷疑態度,異性胴體的吸引力也是致命的。

  蘇巧的左眼下方有一枚淚痣,就算她難得微笑的時候,那張臉也顯出幾分不幸的兆頭,何況她真的在流淚呢?

  可能我比較變態吧,我覺得蘇巧因為抽泣而微微聳動的雙肩,沒能被羊毛衫遮住而露出來的雪白腰側,甚至仰面躺倒、帶有自暴自棄意味的屈辱姿態,都深深刺激著我體內的男性荷爾蒙。

  奇妙的錯位感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蘇巧的年齡明明比我大,但是身形和臉孔都顯得比我小;她在片場上曾經使出過漂亮的前滾翻,在雜技團裡表演過空中飛人,此刻卻如同折斷了翅膀的鴿子一樣躺在我的床上,顯得如此弱小無助;作為深感危機四伏,隨時可能受到攻擊的我,居然被誤認為手中捏有重大的權力,陰差陽錯地成了潛規則的受益者,可以把身體裡的壓力毫無保留地宣洩在這個女孩身上嗎?

  喉嚨發乾的我,突然聽見有什麼東西嗡嗡地響了起來,我充血的大腦(或者是缺血的?)用了好久才驚覺是我放在褲兜裡的手機。

  我把這個電話當成了救命稻草,希望是老爸收到了我的短信之後打來的,至少可以借助它冷靜一下。

  沒想到電話那邊有一個甜美的女聲問道:

  「請問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務嗎?」

  去你妹的特殊服務啊!老子這邊正是特殊服務進行時啊!你們這些失足婦女不要再火上澆油了好不好!

  突然發覺哪裡不對,一般來說,這種電話不是應該通過座機打進來嗎?為什麼居然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機上呢?我的手機號碼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嘛!

  仔細辨別了一下電話裡那個吃吃笑的銀鈴般的女聲,我立即七竅生煙——果然是小芹啊!是小芹的惡作劇電話啊!因為被任阿姨關著不能下樓來找我,所以打騷擾電話逗我玩嗎?

  你知不知道我床上正有人酥胸半露、玉體橫陳,如果不是你這通電話,我就此結束處男生涯也說不定啊!




【206】 我才是受害者

  有心叫小芹來幫我解圍,又覺得這麼幹對蘇巧太殘忍了,而且如果驚動了任阿姨,她本來就對我印象不好,說不定會怎麼誤會我,搞不好我連小命都要搭上。

  說起來,未來娶了小芹的人可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原因還用問嗎?丈母娘是北鬥神拳繼承人吶!稍微對老婆不好就會被北斗百裂拳伺候啊!「天將奔烈」、「岩山兩斬波」之類的招數,絕對會把你的腦袋打到秀逗,逢人就叫「革革」(請讀第二聲),最後眼含熱淚,口水順著嘴角直淌,大吼著:「我的人生無怨無悔!」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嗝屁了啊!

  思前想後,我沒有對小芹發出求救信息,只是告訴她我要熬夜看劇本,不准再來打擾我,否則就要把她從秘密女友的位置上開除。

  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原因,我舌頭有點大,居然把「看劇本」說成了「干劇本」,幸好小芹沒有注意。

  掛了電話後,我把目光轉回床上的劇本。

  請思想不純潔的同學注意,我說的是我放在枕頭邊上的,用我國偉大發明家蔡倫先生發明出來的紙張打印出來的真正劇本,不是床中間那個衣衫半解、眼含淚光等我翻閱的。

  我決定儘量不靠近蘇巧的身體,單純用嘴炮來勸她放棄潛規則的行為,既然動漫男主角都有LV999的嘴炮能力,我覺得自己也未嘗不可一試。

  不謙虛地講,雖然我學習成績不怎麼樣,但是自認總比《火影忍者》的男主漩渦鳴人智商高,他能勸得一個個中小BOSS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我怎麼就不行呢?

  於是我對閉目等死(用這個形容詞最恰當)的蘇巧說道:

  「你誤會了,我,我對你沒這個意思!」

  為了讓我的話更有說服力,我用空調遙控器擋住了自己的褲襠,為求完美又加了上電視遙控器。

  雙持了兩個遙控器以後,我信心大增,覺得就算是宇智波斑站在我面前,我也能勸得他哭天搶地,因為對我進行肉體賄賂而自慚形穢……不對,弄混了,總之就是那個意思。

  我記得動漫男主發動嘴炮技能的時候,常用的語氣詞有「難道」、「也」、「不都」,雖然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其實意義重大,闖關斬將和擴大後宮全靠它們了,當然還有「大家」這個在日語裡讀作「米娜」的高頻代詞。

  一般實際應用起來是這樣的:

  「難道大家不都是木葉村的忍者嗎?」

  「勇氣這東西,你的身體裡也有啊!」

  「我明白,大家也都明白的!」

  於是我依樣畫葫蘆地說道:

  「難道你做這種事情,你在家鄉的父母會高興嗎?」

  蘇巧略微睜開了被淚水打濕睫毛的眼睛,躺在床上對我歪過頭來。

  「可是我聽人說,女演員們不都這麼幹嗎?」

  誒?你怎麼把我的「不都」給搶去了啊!原本設計好的台詞一下子失去了爆發力了啊!看你衣不遮體淚眼婆娑的,居然還惦記著跟我搶嘴炮NO.1的寶座嗎!

  我趕緊又飽含著感情說道:

  「大家對娛樂圈的誤解竟然這樣深嗎!劉曉慶不是也曾經說過,中國娛樂圈不存在潛規則嗎?」

  見蘇巧不答話,我以為是自己的嘴炮起了作用,於是立即乘勝追擊,連珠炮似地說道:

  「難道你覺得自己年輕美麗的肉體,就只值這個價錢嗎?大家……」

  「難道即使對方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你也甘願獻身嗎?大家……」

  我兩次想加入一個「大家」開頭的句子來增加效果,但是倉促間想不出後面的話,使得這個「大家」聽上去像是我的口癖一般,如同某些日本動畫裡的中國角色,說話的時候會在句尾加一個「阿魯」。於是我的下一句話直接變成了:

  「難道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比如未來的老公去做的嗎大家!」

  被我的「大家」流嘴炮輪番轟炸之後,蘇巧嘆了一口氣,帶著十分憂愁的語調回答說:

  「葉先生,我……我不覺得自己的肉體特別珍貴,它經常在雜技訓練的時候受傷,就算是做這種事,也不會比掰腿或者折腰更難過吧?」

  「而且……雖然我沒有交過男朋友,但是婚後老公一定會懷疑我不是處女的,所以乾脆就……」

  「誒?」我忍不住插嘴道,「為什麼你未來的老公會懷疑那種事情啊?」

  蘇巧說話的時候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因為……因為練雜技的關係,我12歲的時候處女膜就已經破了,當時在訓練場地上流了好多血……不過這種爛俗的理由現在應該不會有男人信了,反正要被當做假冒處女的騙子,不如乾脆就……」

  乾脆自暴自棄嗎?因為要被懷疑不是處女,所以乾脆就破罐子破摔嗎!

  「其實……其實能碰上葉先生這樣的年輕人,我的運氣應該還算好的吧?至少獻身的對象不是老頭子,我還是勉強能接受的……」

  好像突然意識到「勉強」這兩個字會觸怒我一樣,她連忙改口道:「不,我是說,我很高興對方是葉先生的!」

  見我面色陰晴不定,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對我說道:

  「葉先生?您難道是害怕觸發法律嗎?」

  誒?我觸犯哪條法律了?潛規則會觸發法律嗎?而且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你,警察憑什麼來抓我啊?

  「那個,葉先生,我的臉雖然看上去有點小,但是我已經成年了,您不用擔心違反法律的,我身份證上的年齡已經18歲了……」

  原來是害怕我擔心「嫖宿未成年少女」嗎?你倒是成年了,可我沒成年啊!放在美國的話,我才是受害的那一方啊!你得賠給我精神損失費才行啊!

  當然在中國,就像校醫女流氓陳穎然說的那樣,像我這樣的未成年少男被侮辱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就算蘇巧跳起來把我強姦了,我也找不到地方告她。

  不過年齡確實是勸她離開的挺好的一個切入點,我把自己切換成流氓模式,大大咧咧地向她說道:

  「喂喂喂,你身份證上寫的18歲,你到底幾歲啊?」

  聽出我語氣中的不耐煩,蘇巧顫顫巍巍地答道:

  「我……我實際是17歲……」

  「喔,17歲啊……那也比我大3歲好不好!」我突然提高了音量,「你作為一個知法懂法的大姐姐,勾引一個14歲的未成年人,該當何罪啊!你知不知道十八大以後中國的法律進行了修改,你和未成年的我發生性關係,不管我同不同意都算你強姦我啊!」

  其實全都是扯淡,但是我那嚴肅認真的表情把蘇巧給唬住了。

  「什麼?你……你只有14歲?怎麼可能?看上去明明跟我差不多……你不是高中生嗎?」

  因為對於我的真實年齡過度震驚,蘇巧連敬語都不對我用了,不過這樣正好。

  「哼,我不是高中生,我現在只上初二而已,」我回答道,「我本來是非常天真純潔的好少年,本以為男女隨便拉個手就會生小孩呢,多虧了你,我現在思想變得非常齷齪了——還有,我剛才接的那個電話其實是警察打來的,這座賓館裡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以防……以防有人對未成年少男不利!你再不快點從房間離開的話,就等著以女強姦犯的罪名把牢底坐穿吧!」

TOP


【209】 間接接吻

  老爸一邊被我往門外推一邊回頭囑咐我:

  「小麟啊,你在家可要注意安全,現金和銀行卡放在什麼地方你都知道,別餓著自己,想吃什麼儘管吃,我也拜託曹導演幫忙照顧你了……」

  拜託他幹什麼啊!反正他只會琢磨著把我騙去拍A片而已啊!難不成你希望我變成A片明星然後為家裡的成人用品做代言嗎?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連推帶搡地把老爸趕出了家門,路過的鄰居還以為我們家發生了什麼家庭慘劇。

  某大嬸跟自己的麻友說:「看新聞沒有?有一個妻子亡故的家庭裡,小男孩學日本鬼子扮偽娘,他爸有一天發現女裝的兒子和去世的妻子非常像,一個沒忍住就把兒子給強`暴了……」

  眯縫著眼睛的麻友嘖嘖感嘆:「這可真慘,太慘了!不過老葉家這是怎麼了?幹嘛拚命趕父親走?難道也出了類似的事?」

  大嬸和麻友仔細端詳了我的長相一秒鐘,之後得出結論:他爸爸口味可真重!

  在忽略了八婆的閒言碎語,並且望著窗外的老爸打了輛出租車漸行漸遠之後,我壯志滿胸地在客廳裡練了一套軍體拳,然後開始檢查冰箱,檢查電腦上阿里旺旺上的留言,檢查明天上學要帶的書本,給手機充電,為即將到來的一個月獨居生活做準備。

  儘管裡面可能含有逃避的意味,但是老爸能振作起來,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總體上來說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是每當我見到老爸買醉歸來,傷心欲絕又不想驚擾我地在書房裡無聲落淚,我總是忍不住向某個我不知道名字的神明默默祈禱:

  ——我希望能有一個愛我爸爸的媽媽,只要她能愛我那個沒出息的老爸,哪怕她不愛我都沒關係。

  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太上老君觀音菩薩上帝真主超人蝙蝠俠……你們誰實現了我這個願望我信誰,我說真的。

  星期一,陽光明媚的星期一,學生們不願意上學,上班族想自殺的星期一,對我來說卻是嶄新的一天,接下來的一個月雖然很少能見到老爸,可是我知道他和我在城市的兩端分別戰鬥著。

  這個想法讓我熱血沸騰。

  小芹沒有買到跟我同型號的黃風怪手機,她帶來學校的是一款貝殼型的翻蓋手機,除了外形比較時尚可愛以外,數碼功能少得可憐,連網都上不了。

  她的電子通訊簿裡第一個聯繫人就是我,而且名稱竟然是很不通順的半句話「葉麟同學充滿愛意地」。

  這樣寫的話,我一旦跟她聯繫,手機屏幕上就會顯示:「葉麟同學充滿愛意地打來了電話」、「葉麟同學充滿愛意地發來了短信」,就算我不厭其煩地屏蔽了她,手機上也會顯示「葉麟同學充滿愛意地屏蔽了你」,難道你打的是這種主意嗎?

  混蛋快給我改正常點啊!你這種行為和屌絲們YY女神,比如寵物醫院的小丁玩三國志9的時候,把從前暗戀過來的女生名字全登陸成手下的武將,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啊?

  「喂,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這回你總該記起來了吧?」

  不管是出於何種考慮,小芹的手機號碼是一定要記下來的,早有先哲說過:瞭解敵人比瞭解朋友更重要。

  明明可以直接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看來電顯示,小芹卻多此一舉地雙手奉上一張寫有手機號的卡通明信片,同時笑嘻嘻地對我說:

  「葉麟同學上次給我號碼的時候是寫在紙上的,我當然也要寫在紙上和葉麟同學保持同步了!」

  同步個鳥啊!我使用撕下來的草稿紙隨便寫的啊!紙爛字更爛,王羲之看了以後會氣憤得投湖自殺啊!你這麼鄭重其事的跟我哪點同步了啊!你這工整娟秀的字體,寫在一張小貓形狀的明信片上,處處都透著惡意賣萌的調調啊!

  「不嫌棄的話,希望葉麟同學能把這只小貓帶回家收養起來……」

  貓?貓在哪兒呢?只不過是一隻小貓形狀的明信片而已,跑到這裡冒充什麼有機生命體啊!你以為我會像你那樣,把所有從我這裡得到的東西都當成傳家寶嗎?

  如果那樣的話,我的子孫輩們一定會一邊清點我的遺物一邊評論說:

  「這些證據顯示,咱們的曾曾曾祖父葉麟是個極其無聊的人,生為他的子孫讓我感到非常羞恥,不如咱們找到剛才王羲之自殺的那個湖,一塊跳下去一了百了吧!」

  為了我的子孫後代不至於自尋短見,將小芹的號碼輸入手機以後,我立即就把失去存在價值的明信片往地上一丟,並且粗暴地踏上了一腳。

  「傻瓜才會保留這玩意兒哩!」

  「嗚嗚嗚~~~~(>_<)~~~~ ,小貓被葉麟同學給踩死了!」

  由於貓形的明信片被我踩在腳下,小芹在旁邊做出抹眼淚大哭的樣子,但是光打雷不下雨,純粹是為了吵我的耳朵。

  我當上體委之後人緣並沒有明顯的改善,所以班裡的同學仍然人物我是在做欺負小芹的日常任務,原本幫大喇叭講解數學題的班長也被驚動了。

  「葉麟同學踩死貓」這聳人聽聞的消息讓班長渾身一震,某一瞬間她臉上出現了我萬死不足以償其罪的可怕表情,在弄清楚小芹指的是貓形明信片之後她才長吁一口氣。

  我勒個去!踩死貓就要處以死刑嗎?正義魔人你的律法略嚴苛啊!給貓償命這種事不是只有超級貓控的埃及人才做過嗎?你想開歷史倒車嗎!因為你就連接近貓狗都是了不得的奢望,所以殺貓殺狗的人絕對無法和你成為朋友是不是?

  成不了朋友卻可以成為姐弟啊!你弟弟在偷狗賣狗的犯罪小團夥裡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呢!你要是知道這個的話就直接氣吐血了吧!

  為了不讓班長指責我亂丟廢紙,我把腳下的明信片撿了回來,帶著上面的腳印夾到了歷史課本裡。

  就夾在埃及歷史那一部分吧,誰讓他們喜歡貓呢?

  不知是不是為了繼續「我比較呆」計劃,小芹又拿出一沓明信片,有小貓形狀的也有小狗形狀的,她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認真地寫在上面,打算分給班長和大喇叭那些人。

  看到小芹的貓狗明信片,班長臉上一紅,破天荒地說話支支吾吾起來:

  「那個,小芹,寫給我的明信片,能換成小狗的嗎?」

  面對抉擇時,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狗啊!埃及人在哭泣啊!相比於專職賣萌的貓(現在連老鼠都不捉了),你果然還是喜歡忠心耿耿、可以看家護院、緝毒緝私的狗嗎?

  為了能在班長面前扮演毫無心計的天然呆,小芹不但滿足了班長的要求,還分出將近一半的貓狗明信片送給了班長。

  「都是媽媽在武術研討會上得到的紀念品,班長你喜歡的話我家裡還有喔!」

  意外得到了許多朝思暮想的貓和狗(雖然只是明信片),一向鎮靜的班長居然呆住了,忘了該怎麼表達自己鋪天蓋地的謝意。

  不知她是不是想起了大喇叭多次打著無以為報的名義湊過來親自己,於是腦內短路的她學著大喇叭的樣子從後面抱住小芹,毫無預兆地在小芹的臉頰上香了一口。

  「小芹,你對我太好啦!」

  怎麼班長你的吻只值幾張明信片嗎!我前後兩次讓你摸到了真狗(在此感謝奧巴馬做出的無私奉獻),怎麼不見你對我有所表示呢!

  而且小芹明顯被你嚇到了啊!她只是為了表現自己很呆而假裝對你好而已!你突然親她她沒有心理準備變臉紅了啊!

  之後冷靜下來的班長也稍微覺得自己行為不妥,不過既然兩人都是女生,並沒有違反《禁止男女生親密接觸100條》,所以也沒太在意。

  倒是她親吻小芹的畫面被我看在眼裡,讓她感覺很彆扭的樣子。

  哼,你彆扭我還彆扭呢!我要是跑到你那邊去親牛十力的臉,你作何感想啊!

  「班長太貪婪了!不光想攻略葉麟同學,還想攻略我嗎?」

  做眼保健操的時候,小芹不好好做操,反而發出不平的吶喊。

  「葉麟同學,我的臉被班長給親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

  「作為你的女朋友卻被另外的人給親了,我感到身體被玷污了,心好痛啊……」

  「……」

  「想來想去,只能請葉麟同學在同樣的地方親上一口,為我消毒才行啦!請把葉麟同學聖潔的口水賜給我吧!」

  小芹非常誠摯地對我發出邀請,指著自己紅撲撲的臉頰,「親這裡親這裡!」

  親你妹啊!那不就是不光親了你,還通過你和班長間接接吻了嗎!我記得間接接吻的道具都是綠茶紅茶的塑料瓶吧,什麼時候我已經奢侈地可以用活生生的女孩當做間接接吻的道具了啊!

  不過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確想親上去試試看的,那樣不就相當於一下子吻了兩個女孩嗎?啊,我可真夠邪惡的。

  不知道跟我心裡的邪惡想法有沒有關係,在張老頭的語文課上,我和班長同時被叫到黑板前面去默寫古詩詞了。


【210】 菊之愛

  班長在黑板上默寫的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哼,倒是符合她匡亂反正的社會理想。

  我被規定默寫的則是《愛蓮說》裡的句子,我發揮超常,居然在「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後面補上了「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

  正在志得意滿之時,突然卡殼,忘了「噫!菊之愛」後面是什麼。

  張老頭在給我倆下達默寫任務之後,就背著手溜躂到了教室中後部,此時正在給小靈通解釋一個文學方面的問題,注意力沒放在黑板這邊。

  我趁機對捏著粉筆,認真在黑板上書寫的班長問道:

  「喂,菊之愛後面是什麼來著?」

  班長瞟了我一眼沒搭理我,看樣子是不願意幫助我公然作弊。

  哼,小氣鬼!區區的菊之愛,你不幫忙我難道不會找別人嗎?

  我立即看到了距離講台桌最近的宮彩彩。

  正在默讀課文的宮彩彩發現我在盯著她,專注的目光似乎要從她的身體裡攫出來什麼似的,立即嚇得上牙打下牙,低下頭做掩耳盜鈴狀,好像她不看我,我就不會看她了。

  我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

  「喂!學委,菊之愛後面是啥?」

  雖然身為學習委員更不應該幫助同學作弊,但是宮彩彩實在是太害怕我,只好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菊、菊之愛,陶後鮮有聞……」

  「那個淘?淘寶的淘嗎?」

  「對,是淘寶的淘……不,不對,是陶淵明的陶!」宮彩彩明顯已經語無倫次了。

  「你不准告訴他!」班長打斷了宮彩彩的話,「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幹嘛非作弊不可!」

  宮彩彩一下子就沒了聲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躲到課本後面去了。

  我對於班長壞我的好事很是生氣。

  我被「菊之愛」這仨字困擾了這麼半天,你不幫我解決也就罷了,別人幫忙你還不願意嗎?

  於是我惡作劇地在「菊之愛」後面寫了「舒莎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教室裡的同學禁不住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

  班長注意到我胡寫的內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是她反而把腰板挺得更直,不做絲毫妥協。

  「等一會張老師轉回身來,你就該自食其果了。」

  誒?班長你好有骨氣啊!把你的名字這麼放在黑板上羞恥play,你都能泰然處之,看來想讓你妥協必須得寫點更羞恥的東西啊!

  於是我拿起黑板擦,三下兩下,把屬於我的這半邊黑板擦了個乾乾淨淨。

  然後自己給自己出了一道填空題:

  ( ),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其實我本來想寫成:「( ),給我生個孩子吧!」但是對於班長這麼正經的人來說,過猶不及,寫得那麼露骨只能讓她認為我是流氓,青青澀澀的感覺反而能對她造成更大殺傷力。

  由於我用身體擋住了關鍵字,下面的同學並不知道我到底寫了什麼,但是班長就全看清楚了。

  她就好像是被人兜頭潑下一桶紅色油漆似的,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朵根,簡直成了只被煮熟的螃蟹了。

  我氣定神閒地斜睨著她,把粉筆舉在空中,壞笑著準備把括號內的名字給補全。

  還記得班長用角尺丟我,險些造成講台兇殺案的那一次,她事後後悔得想辭職,再加上語文老師在教室裡,所以不可能重來一次了。

  更何況她衝過來強行擦到這些字的話,我只要側身一讓,同學們馬上就會知道我寫的是什麼,說不定我兵貴神速還能把括號內的名字寫上一半,留給大家美妙的遐想空間。

  所以她又羞又氣地捏著校服裙的裙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假裝出費力思考的樣子,小聲自言自語道:

  「哎呀,真難辦啊,咱們班那麼多女生,到底填誰好呢?」

  說著我向動作僵硬的班長望了一眼,那樣子好像剛剛發現她站在旁邊似的。

  「決定了!就寫她吧!」

  我豪氣干雲地在括號內寫了一個小小的「人」字,正是「舒」字開頭的筆畫,並且做好一寫完就側身讓開的準備姿勢,打算讓全班同學都看見我寫在黑板上的熱情表白。

  你說小芹也會看見?那正好,不然花心大蘿蔔計劃豈不是天天在嘴上說,就像朝鮮人民軍天天說要毀滅美國,結果從沒有執行過嗎?

  我見班長還在猶豫,乾脆就把「舒」字左半邊的「舍」給寫完了,就在我還要繼續下筆時,班長撐不住了,她滿面羞慚地說道:

  「『陶後鮮有聞』後面是『蓮之愛,同予者何人』——你快把那些玩笑話給我擦掉!」

  哼,這還差不多。鐵血孤狼VS正義魔人,我又拿到了一分。

  在和小芹鬥智鬥勇的這段日子裡,我摸到了一個竅門,那就是只要你堅持不要臉,比你臉皮薄的對手總會因為過度羞恥而敗下陣來的。

  本以為下課後,班長會因為這件事過來批評教育我的,但是她整個上午都沒有再跟我說話,倒是午飯時間過後我收到了她的一條短信:

  ——以後不准再開這種玩笑了!

  對不起,那可不行,你羞紅的面孔很值得一觀吶!對我來說比長城金字塔這些九大奇蹟還讓人激動!,我憑什麼要放棄觀賞這種有趣景緻的權利呢?

  下午用手機經營了一會網店,看著店面上那些滯銷的SM道具,我覺得是應該讓班長的弟弟派上用場了。

  我在操場上的花壇邊找到舒哲的時候,他正在和某人打電話,我突然出現在後面嚇了他一大跳。

  舒哲飛速掛了電話並且把手機往身後藏,訕訕地問道:

  「葉麟哥你這麼有閒啊?」

  這臭小子不是又在和偷狗集團聯繫吧?不過他作惡也只能到今天為止了,我非得賜予他正義的懲罰不可!

  我不容商量地命令道:「今天放學後你到我家去一趟!跟你姐姐說你是去給同學過生日去了,知不知道?」

  舒哲面有難色:「過生日這個藉口我這個月用了三次了……」

  我把眼一瞪:「能為了你女朋友說謊,就不能為了罩著你的大哥說謊嗎?下次再有人欺負你的話……」

  舒哲趕忙點頭,「葉麟哥我錯了!我一會就跟姐姐請假去!不過,讓我去你家是要做什麼啊?」

  「哼,小子,先別問我,你說,你是不是又和那些壞人聯繫了?」

  「哪、哪有啊!」舒哲不自在地踢著腳下的小石子,顯出十分心虛的樣子,「我只是在打聽遊樂園的半價門票哪裡能買到而已!沒有額外收入,姐姐給我的那些零花錢就要省著點花嘛!」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啊?不過你的女朋友小麗費錢倒是真的。既然如此,就讓我提供給你一個既不違法、也不用不花太大力氣就能賺錢的工作吧!我還真是好心吶!

  於是我對舒哲做出非常友善的面孔:「你不是總覺得錢不夠花嗎?今天晚上我給你安排點活兒,工資照付還管飯,如何?」

  舒哲把嘴撇的都能掛油瓶了,「搬箱子我可不干!葉麟哥你找別人吧!」

  誒?你還真懶啊!年紀輕輕也沒有先天性心臟病,卻半點體力活也不想幹嗎?

  不過直接猜測我是找他幫箱子,應該是像大多數同學一樣,聽聞我家是開網店的,但是對於我家究竟賣什麼東西不清不楚吧?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拐騙小蘿莉去家裡吃棒棒糖的怪蜀黍。

  「嗯哼,哪個不開眼的會去找你搬箱子啊?我是想讓你幫忙拍幾張商品照片,給我們網店當一回『手模』啊!」

  手模繩模也沒什麼太大區別,用繩子把手綁起來不就是繩模了嗎?就讓他傻傻分不清楚吧。

  舒哲眨著他無知的眼睛,「手模?什麼是手模?」

  我伸出左胳膊,亮出腕子上的手錶給他看。

  「看到了沒有?我們家的網店麼,其實是賣表的!店名很新潮,就叫……就叫『我去年買了個表』!手錶這種東西,當然是讓人戴在手上,拍出照片來才有效果,但是其中一些兒童表和女士表,我的腕子太粗,皮膚也不夠白,拍出來不好看,所以……」

  舒哲的興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葉麟哥,你是說我戴幾隻手錶,隨便讓你拍幾張照片,你就給我報酬?」

  「是啊!」我口若懸河地直噴唾沫星子,「這種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找青梅竹馬的小芹去了啊!」

  一聽說大好機會將要落入別人之手,舒哲急了起來:

  「我去!這種好事我幹嘛不答應!手模是不是只用拍手部的照片?我拍照時是不是只用坐著就可以,不用站著吧?」

  誒?你嬌氣到一定境界了啊!放心,到時候說不定你四肢都不用著地,我會用駟馬吊綁法把你吊在天花板上的!

  舒哲最後又和我對於晚餐標準和具體薪酬做了一番討價還價,在我答應訂必勝客的披薩和給他每10張照片200元的高價後,他高高興興地表示放學後會跟我一起走。

  哼,你自以為佔了便宜的表情只能趁現在了!200元對手模來說當然算高價,但是對於繩模來說,簡直是喪盡天良的低標準啊!一旦到了我家鎖上大門,你發現上當也來不及了!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當然,為了班長那邊不會看出馬腳,我不會讓你喊破喉嚨傷害嗓子的!我會用塞口球把你的嘴堵起來的!

TOP


【211】 懲惡揚善

  我以為舒哲來我家以後會先打開書包做家庭作業,沒想到他今天的作業都在自習課上做完了,還真不愧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呢。

  和舒哲一起吃過必勝客的披薩以後(真心不覺得披薩好吃,比班長的手藝差遠了),我把他領進放著雙人床和半屋子貨物的大臥室,告訴他現在可以開始工作了。

  在老爸出門去編教材的當晚,我把家裡大略收拾了一下,尤其是找出一面屏風擋住了大屋裡那些堆積如山的紙箱,以防客人會從外包裝上一眼就看出裡面裝滿了不和諧物。

  所以舒哲走進大臥室的時候,看見屋子裡明窗淨几,地板上纖塵不染,顯得有點喜出望外。

  「沒看出來葉麟哥你還會打掃衛生啊!雖然沒有姐姐打掃的乾淨,但也及格了啊!」

  我不答他的話,直接把厚厚的窗簾給拉了起來,又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吸頂燈。

  「誒?葉麟哥你拉窗簾幹什麼?現在才6點多,外面還挺亮啊!」

  我信口雌黃道:「當然是為了保護商業機密啦!」

  舒哲坐到床頭喝果粒橙的時候,我轉到屏風後面去準備假髮、女裝、手銬和繩索,他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仍然悠哉游哉的心情不錯。

  「切,葉麟哥你真會吹牛,一個網店能有什麼值得保密的高級手錶?上次小麗帶我去勞力士專賣店……」

  我把一捆細麻繩丟到他纖弱的雙腿上的時候,他咦了一聲,瞪大的眼睛裡儘是惶惑之色。

  他拾起棉繩,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葉麟哥,咱們拍手錶的照片,要這繩子有什麼用啊?」

  我森然冷笑,他應該慶幸隔著屏風看不見我的駭人表情。

  「真笨,當然是固定用的了!」

  「固定?固定什麼?」

  「還用問?固定你唄!」

  「固定我?」不解其意的舒哲笑了起來,「葉麟哥你真會開玩笑,拍手錶的照片還用得著特地擺姿勢嗎?就算是擺姿勢也不需要繩子來幫忙固定吧?」

  等我把三頂長短不同的假髮、一金一銀兩種顏色的手銬、還有一摞角色扮演女裝扔到舒哲身邊的時候,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被如此多的SM道具包圍著,舒哲的眼神越來越驚恐,那些因為他的原因被偷走的小狗,被轉賣時的表情一定跟他現在一模一樣。

  「脫衣服吧!」我命令道,「先把這套護士服換上!」

  舒哲尖叫一聲,跳起來就想往門外跑,被我捉住胳膊,一把給摜回床上去了。

  「葉麟哥這和你事先說好的不一樣啊!」

  穿著襯衫短褲的舒哲仰面倒在床上,萬分委屈地發出絕望的哀鳴。

  「少廢話!我惡狠狠地說,「小時候我爸帶我去醫院打針時,還騙我說是去動物園呢!」

  「那不一樣,那不一樣啊!」舒哲在掙扎中把拖鞋都甩飛了,「叔叔那麼做是為了你好,這可不一樣啊!」

  「哼,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不讓他把我家的寶貝貨物都踢到地上去,我伸手按住了他赤`裸的雙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舒哲像是面對屠刀一樣大喊起來:

  「——不要爆我的菊花啊!!」

  菊花你妹啊!鬼才想要爆你的菊花呢!我只想讓你老實下來去換衣服啊!原來你害怕成這樣是以為我要跟你搞基嗎?別冤枉人啊!老子是如假包換的直男啊!

  「別犯傻了!我才不會想爆你的菊花呢!」

  我覺得自己很好地表現出了對搞基的嫌棄態度,不料舒哲那張臉哭喪得更厲害了。

  「我……我也不要吹喇叭啊!」

  你、你姐啊!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你小小年紀都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不純潔詞彙啊!讓你戴上黑長直的假髮,冒充班長給自己吹喇叭那種事,是大喪失曹公公才會有的想法啊!

  「閉嘴!好好聽老子說話!」

  舒哲非常聽話地閉了嘴,並且上下唇並得非常之嚴,好像擔心我會把什麼東西塞進去一樣。

  「哼哼,想必你也看到了,老子家不是賣表的,是賣成人用品的!這些繩子、手銬和衣服都是我們的庫存,你要是肯乖乖戴上假髮,好好讓我拍幾張商品照片的話,我就放你安全回家!」

  聽說我不是要他打扮成偽娘再強`暴他,舒哲稍微鬆了一口氣,馬上說道:

  「這種事我不干!照片放在網上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

  「誒?你打扮成你姐姐使勁自拍的時候,沒怎麼擔心會被人認出來啊?少囉嗦趕快換衣服!你要是配合的話,我就用PS對你的臉做一點模糊處理,你要是敢反抗的話……」

  我獰笑著把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別!葉麟哥你別打我!」

  舒哲在床上做了一個抱頭蹲防的動作,過了好久見沒有拳頭打來,才顫顫巍巍地抬起臉來,千般不情願地說:

  「我聽你的還不行嗎?不過說好照片要做模糊處理啊!」

  模糊處理?我只是看曹公公PS照片看得多了,學會了其中「模糊」工具的用法而已,不過實際應用起來的話,只能讓你的眼睛沒那麼亮,不至於讓人把你誤認為是班長吧?

  只要不會有人把歡樂谷情趣用品店的專用繩模誤認為是班長,我的目的就達到了,你這個偽娘的肖像權我才不會特別在意呢!

  「那個……葉麟哥,你是讓我穿這件護士服嗎?」

  我點了點頭,雙手抱胸在旁邊站著看。

  「葉麟哥,我、我換衣服的時候,你能不能先出去啊?」

  「為什麼?都是男人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舒哲漲紅了臉,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因為……因為又要扮偽娘,人家會害羞啦!」

  人家?你一個大男人用什麼女孩專用賣萌詞彙啊?我不在旁邊看著你,你逃跑了怎麼辦?

  「我往哪逃啊?」舒哲絕望地往四周的牆壁看了看,「這裡是五樓,難道我要跳窗戶嗎?」

  說的也是,別說舒哲是個男的,就算他真是班長的妹妹,也絕不會只為了保護貞操就跳五樓尋死——如果舒哲是女孩的話,就憑他這麼虛榮這麼拜金的性格,不知會墮落成什麼樣呢。

  反正我也沒有興趣旁觀男人換衣服,於是就走到屏風後面去清點庫存,讓舒哲趕快戴上那頂茶色的披肩發,再穿上粉白色的情趣護士服。

  「我知道了……」舒哲很沒精神地表示從命,然後拿起假髮來輕車熟路地戴在頭上,他把臉側過去,不讓我瞧見他臉上現在是何種表情。

  隔著屏風,我聽見悉悉索索的脫衣聲和穿衣聲,幾分鐘之後,其中突然夾雜了一種輕微的按鍵聲。

  臥槽!你這是在給你姐姐發短信,讓她趕緊來救你吧!你的小聰明還真多,一會沒盯著就出了情況啊!

  我猛虎下山一般從屏風後面衝了出來,一把搶過舒哲的指尖下的手機,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有一條準備發給班長的短信正在編輯:

  葉麟哥要強姦我,姐姐你快來……

  真不知道是應該罵你還是應該誇你啊!都已經是SOS短信了還不忘在我名字後面加個「哥」字,你挺尊敬我啊!可是說我要強姦你是怎麼回事?說得聳人聽聞一點好讓姐姐快點來嗎?班長要是太著急了,騎著自行車出了交通意外可怎麼辦啊!

  我刪掉了這條短信,關了電源,然後翹起腳來把手機放在兩米多高的立櫃頂上,這回沒有我的幫助舒哲可沒辦法取回手機了。

  再轉回頭看床上的舒哲,他倒是已經打扮成了楚楚可憐的小護士,正因為偷發短信被我發現的關係,瑟縮著身子直發抖。

  「別哆嗦了!」我呵斥道,「趕緊讓我拍幾組照片將功贖罪,不然我打你喔!」

  看見我掛在脖子上的老式數碼相機,舒哲意識到自己的臉對我還有用,稍微恢復了些力氣。

  「葉麟哥,這件護士服,好短……」

  經他一說我才注意到,這件肩膀上印有紅十字符號的粉白色護士服,絕對在任何醫院裡都不會出現的相似的型號,尼瑪根本就是一件薄如蟬翼的連衣裙啊!而且裙子短的只能勉強蓋住臀部啊!舒哲雙手緊緊按住裙子下沿才沒有讓自己走光啊!

  「好,你跪著的這個姿勢就不錯!」

  我對著他的側臉捏了幾張照片,照片裡目光低垂、面帶羞怯的小護士很是迷人。

  「哼,我就知道能行!別看你是男的,這些照片放到網上去絕對不會被人識破的!你偽娘的扮相比其他網店的模特漂亮多了!」

  我隨口誇了他一句,沒想到他毫無男子氣概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點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臭美個屁啊!誇你漂亮你就心花怒放了嗎?只要比別人漂亮是男是女都不要緊嗎?

  還有,可不要以為今天這麼簡單就能結束啊!既然叫「繩模」,就必須出動繩子才不至於失禮啊!

  接下來就讓我們正式進入第二階段吧!



【212】 護士和女僕

  我命令舒哲轉過身去,把手背到背後讓我捆的時候,他很是做了一番反抗。

  「葉麟哥你幹什麼?不是只穿衣服就行嗎?為什麼要綁我?」

  「霍,你想得挺美啊!只是試穿幾件衣服的話豈不是成了時裝模特了?你是繩模!繩模啊!別忘記你的本分啊!」

  「我沒答應當繩模!是葉麟哥你騙我的!你太壞了!你……你壞死了!」

  誒?你這個專門坑姐,又不顧他人感受的傢伙居然說我壞?我這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小護士打扮的舒哲越是掙扎,就越激起我的施虐心。我按住他的後脖頸,把他的臉埋在床墊裡2、3分鐘之久,等到他因為窒息而滿面通紅、全身無力的時候,我揪住他的雙手,扭到背後,用紅棉繩利索地捆了一個電影裡常出現的豬蹄扣。

  稍微收緊繩子,舒哲就嬌氣地大叫起來,我作勢要扇他耳光,他才暫時老實下來。

  少不得又拍了一組「小護士跪坐緊縛」的主題照片,別的先不說,舒哲的身體語言十分應景,本來他就一點點苦也吃不了,我稍微把他一捆,他就做出被SM得很厲害的模樣來。

  哼哼,這些照片放到網上之後,絕對會勾起顧客的購買慾望的!

  「葉麟哥,我想吃口香糖……」兩隻手都被綁住不能動彈的舒哲向我央求道,「我的書包裡益達和勁浪都有,你給我拿一塊過來吧。」

  毛病還真多啊!你見過誰被SM的時候還有閒情雅緻吃口香糖啊?你身為繩模敬業一點好不好?

  我不但不給他糖吃,還粗暴地把他推倒在床上,用手銬銬住了他一對裸足(由此可見他的腿有多細),又咔嚓咔嚓地拍了一組照片。

  「葉麟哥,我……我渴了!我要喝水!你給我解開!」

  舒哲又來事了。

  「你又想耍什麼鬼把戲?剛才你不是剛喝了果粒橙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嘛!把我的手腳都鬆開啊!我疼死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痛苦哀叫全是裝出來的,無非是好逸惡勞,吃不得半點苦頭罷了。

  不過他總嚷嚷口渴也是很煩的,於是我拿起床頭櫃上他喝剩的半瓶果粒橙,擰開瓶蓋以後像招呼貓狗一樣招呼道:

  「過來,爬過來我就給你喝!」

  舒哲沒有辦法,只好在雙手被縛、雙足銬著手銬的情況下,用膝蓋當腳,一點點地挪近我舉在半空的飲料瓶。

  「葉麟哥你舉近一點嘛~~」

  不知是不是他戴著假髮的關係,我總覺得他在向我發嗲。

  真是不知廉恥,只要能趨利避害,輕易拋棄男性尊嚴也不要緊嗎?

  「少廢話,給你水喝就不錯了,繼續爬!」

  舒哲委屈+抱怨地說了一句我聽不清楚的話,終於十分費勁地挪到飲料瓶的下方,仰起脖子張開嘴巴,等著我把果汁喂給他喝。

  他這幅樣子真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羊羔。

  不過他可沒有羊羔那麼可愛那麼無害,如果被他的柔弱外表所欺騙的話,總有一天要吃大虧的。

  我毫不憐香惜玉地把飲料瓶口戳到他嘴邊去了。

  第一次沒對正,在他的唇角處壓出來一個紅印,疼得他閉上了充滿控訴的眼睛。

  可能是擔心我手下沒準第二次弄疼他,舒哲稍稍歪過腦袋,主動含住了飲料瓶的瓶口。

  「咕咚咚」地,盡他最大努力快速喝下瓶中的果汁。

  他仰起脖子費力吞嚥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喉結之類的東西,甚至是喉結將要凸顯出來的細微預兆都沒有。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舒哲光滑白細的脖子讓我聯想起冬山湖裡彎頸閒遊的天鵝。

  也算不得特別不科學吧?既然大他一歲的小芹可以剛來初潮,13歲的弱氣少年沒有喉結也沒變聲,應該也屬於正常現象不是?

  只不過這樣一來,除非事先知道或者去脫褲子,否則想正面識破舒哲的偽娘身份,可難上加難了。

  隨著飲料瓶內的水位越來越低,我把瓶尾抬得越來越高,使得瓶身幾乎和床面垂直。

  這下子可苦了舒哲,他害怕粘糊糊的果汁漏在護士服上會挨揍,只好拚命地把果汁都喝到肚子裡去,把自己逼到生理極限的結果是他瞳孔放大,果汁都快變成眼淚流出來了。

  被我逼著一口氣將半瓶果粒橙喝完,舒哲表情悽慘地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

  我毫無同情心地問道:

  「怎麼樣?還渴不渴了?沒喝飽的話,我冰箱裡還有十罐王老吉呢!」

  舒哲說不出話來,只好拚命搖頭,那意思是無論如何都喝不下了。

  在滿足了僱員的飲水要求以後,我又找出一整套女僕裝讓他穿上,假髮當然也換成了更搭配的烏黑長發。

  幸虧長度不是太長,鬢角處又有特別修飾性的弧度,否則又要讓我產生眼前的人是班長的錯覺了。

  因為必須要讓他自己換衣服,我暫時解開了繩索和手銬,讓他稍微喘了一口氣。

  話說這應該是日式女僕裝吧?帶蕾絲邊的白色小波浪冠是要戴在頭上的,從上往下依次還有粉紅色的小領結、黑色襯白花邊的短袖罩衫、短的遮不住膝蓋的黑蓬裙、還有繞過腰部,在背後打了一個大蝴蝶結的純白圍裙……

  當然,不能忘了最能吸引眼球的白色長筒襪。

  如此複雜的一套行頭全部穿起來之後,舒哲看著立櫃鏡子中的自己,顯出在某方面很滿意,某方面又十分不滿意的矛盾表情。

  這一回,他沒有特別牴觸地擺出各種姿勢來任我拍照,我也像陳冠希一樣愛崗敬業,務必把模特最美的一面傳達給網絡那一邊的觀眾。

  等我要把他銬在暖氣管上,拍幾組SM風格的照片的時候,他又不干了。

  「穿、穿女裝就是我的底線了!你不能這麼虐待我!」

  黑長直的女僕大聲喊道,白色波浪冠在頭上微微顫動著。

  「你有個屁底線啊?快自己跪到暖氣邊上去!你惹我不高興的話,我家的網店還賣鞭子呢!」

  舒哲無比哀怨地望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走到暖氣邊剛要跪下,突然又轉回頭說:

  「我……我要小便!我忍不住了!」

  「忍著!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小事都忍不了,將來能有什麼大出息?」

  記得有一次我謊稱牙疼要逃學的時候,班長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現在正好用回她弟弟身上。

  「不行……葉麟哥我忍不住了!我必須得上廁所!」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害羞女僕的舒哲,雙手捂在黑蓬裙上,穿白色長筒襪的兩腿並在一起呈很奇怪的角度,一副即將失禁的窘態。

  我的地板可是剛收拾過的,不能冒這個險,況且我如果上傳「失禁少女」主題的商品圖片,肯定要被淘寶處理的。

  於是我點了點頭,舒哲立刻飛也似地跑去了廁所。

  我在他後面惡聲惡氣地喊道:「別給我把女僕裝弄髒了知不知道!」

  由於我家廁所的門鎖仍然壞著,所以在舒哲進去以後也留了一條小縫,我無意中通過這條縫隙看到:舒哲為了不把裙子弄髒,是像女孩子一樣坐在馬桶上小便的。

  就這樣還敢宣稱自己有底線嗎?我小時候曾經以為男孩和女孩的唯一區別,就是男孩站著小便女孩蹲在小便啊!後來我聽說當今許多德國男人為了廁所清潔而坐在馬桶上小便的時候,對這個勇於承認自己納粹時期罪行的爺們國家很是失望啊!怪不得他們現在的總理都變成女的了啊!

  舒哲小便完了以後還在廁所裡磨磨蹭蹭的,在我威脅要進去打他之後,他才滿臉委屈地洗好手走出來,不情不願,但無可奈何地跪到暖氣前面去了。

  原本還打算利用我臥室裡的沙袋掛鉤,把舒哲吊起來拍一組駟馬吊的照片呢,沒想到因為準備不足,我的數碼相機居然電量告急了。

  我看看表,已經8點多了,舒哲太晚回家的話,要受到班長懷疑的。

  於是我突然一把揪掉舒哲頭上的假髮,對著身體其他部分仍然做女僕打扮的舒哲,拍了最後一張值得紀念的照片。

  有了這張足以脅迫他的照片以後,我笑著對他說:「你今天的工作完成的不錯,可以先回去了!」

TOP


【213】 歡迎再次光臨

  「葉麟哥你幹嘛拍這種照片啊?刪掉!快刪掉啊!」

  一旦沒有了假髮,對女裝的舒哲拍照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誒?你不是高材生嗎?連這點都想不明白?」我譏笑道,「當時是把這張羞~人的照片留作把柄,萬一你向姐姐告狀或者以後不來當繩模的話,我就把這張照片發給你的女朋友小麗,甚至發到咱們學校的貼吧上啊!」

  舒哲渾身一顫,顯然我的威脅實打實地擊中了他的要害。

  「葉麟哥不帶你這樣的啊!」

  目瞪口呆了一秒鐘以後,舒哲馬上扮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央求我。

  「別的照片還不要緊,可是……我沒戴假髮的偽娘照是不能見人的啊!會被人認出來的!那樣我的臉就丟光了啊!」

  我把手中的相機高高舉起,舉到舒哲跳起來也夠不到的高度。

  「葉麟哥你把那張照片刪掉好不好?我以後……以後還會來給你當手模……還是繩模來著,總之你明白的!要不然,我幫你泡到我姐姐好了!我可以回家跟姐姐說,我路上遇到了歹徒又是葉麟哥給解的圍……」

  舒哲最讓我討厭的地方在於,他總會在第一時間就出賣姐姐的利益。

  於是我把因為沒有假髮,已經變成「正太女僕」的舒哲往後一推,讓他狠狠跌在床上,表明了自己強硬拒絕的態度。

  「你記住,除了剛才囑咐你的那些話以外,你尤其不能和那些歪門邪道的壞分子接觸——我要是再發現你們有聯繫的話,別說是偽娘照片,我會把偽娘打扮的你吊在學校的老榕樹下面的!」

  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的舒哲嘴唇發青,對於極好面子的他來說,這算是一個相當恐怖的威脅了。

  「葉麟哥,你不會……不會連工資也不給我吧?」

  坐在床沿上思考了幾分鐘以後,舒哲提出了另一個他關心的問題。

  不愧是精於計算的小陰謀家,懂得如何降低整體傷害。就像之前假設過的那樣,舒哲如果是女孩,如果被人強姦了以後對方說要付錢給她,她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錢拿到手再說吧?

  我從錢包裡點出事先準備好的4張毛爺爺,稍微有點心疼,哪想到這段時間裡,舒哲拿起假髮又重新戴在自己頭上了。

  你就這麼在意不男不女的扮相被人看到嗎?現在完整的偽娘打扮反而能讓你安心了啊!

  我把工錢遞給重新變回女僕的舒哲的時候,心裡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和女學生「援交」的錯覺。

  舒哲把錢拿到手以後,對著吸頂燈看了看真假,這才開始抱怨起來:

  「怎麼這麼少啊?不是說一組照片200元嗎?護士裝單拍算一組,護士裝+繩子算一組,護士裝+繩子+手銬算一組……即使不算我現在這身女僕裝……」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穿黑蓬裙和白絲襪的自己,略微有點臉上發燒。

  「總之……不算女僕裝也應該是三組600元啊!葉麟哥你怎麼剋扣我工錢啊?而且一組200元是手模的價格吧?你到底搾取了我多少剩餘價值啊!」

  誒?馬克思的資本論學得不差嘛!不過我一邊用小拇指掏耳屎,一邊裝沒聽見。

  「少跟我長篇大論的,你現在是試用期,是臨時工你懂不懂?」

  我晃了晃相機,提示他有把柄捏在我手裡,並且模仿曹導演的強調大聲宣講道:

  「我們歡樂谷成人用品公司,旨在讓員工成為更優秀、更純粹、更傑出的人!相比之下工資算得了什麼?你應該做到就算沒有工資,也要兢兢業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舒哲膽大包天地打斷了我的話:

  「沒有工資也幹活,那不是SB嗎?」

  我叱道:「所以你才要感謝我呢!是我給了你工資,讓你免於淪為SB的一員,是我拯救了你啊!快帶著感恩的心情把工資收起來吧!」

  舒哲嘟囔道「有總比沒有強……」他想把400元揣進褲兜裡,不料身上的女僕裝沒有根本口袋。

  「葉麟哥你出去!我要把衣服換回來!」

  切,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逞逞威風了,你知道我是沒有興趣旁觀男孩換衣服的。

  換回了二十八中的夏季校服之後,舒哲總算把自己的姿態從偽娘模式調整過來了。因為感覺自己受了欺騙,他背起客廳裡的書包,氣鼓鼓地準備回家。

  「歡迎下次光臨哈!」我用戲謔的語氣說道,「等到你又因為泡妞缺錢花的時候,就來我這裡打工吧!」

  為了泡妞而把自己變成妞嗎?仔細想想這事也挺奇怪的。

  「什麼?葉麟哥你這麼騙我,還以為我會再主動過來嗎?」

  舒哲恨得牙癢癢,他咬下嘴唇的動作倒是和姐姐如出一轍。

  「這麼不會?」我笑道,「別忘了你的『正太偽娘照』在我手上喲!而且400塊錢這麼少,只要你和小麗去兩趟星巴克就會花光了吧?」

  舒哲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非得在你這兒賺錢……」

  我面色一沉:「你還想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到一起嗎?我警告你,只要我抓到你一點蛛絲馬跡,你就會被吊在最高的那棵榕樹下面!我說到做到!而且我還會把你出租給咱們學校的那些變態!曹公公可惦記你的嘴巴有一陣日子了!李二愣說不定也會有興趣的!」

  舒哲的面孔一下子變白了,半邊的書包帶從他的肩膀上滑了下來。

  「葉麟哥……你簡直是惡魔!」

  「說得好!」我拍掌大笑,「你今天才發現嗎?初二(3)班的同學早就有此公論了!」

  「下次……」舒哲語鋒一轉,把書包帶往上提了提,「下次我再來的話,葉麟哥你會給我漲工資嗎?」

  誒?冷靜地分析過自己的處境以後,覺得來我手底下打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啊!2個小時就賺了400塊錢,又不是什麼重體力活,所以接受了這一點以後開始跟我討價還價了啊!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我忽悠他說,「通過了試用期以後也許會給你增加福利的。」

  其實應用專屬繩模會在網店銷售上面取得什麼成果,我自己也相當沒底,萬一效果不好的話,就連今天發給舒哲的400元也打了水漂啊!

  而且舒哲之所以覺得繩模這項工作不太難做,是因為我今天沒有出動口味更重的刑具來對付他啊!連駟馬吊都沒能上場,和我原來的計劃有很大差距啊!

  下次他見識到繩模的真正世界以後,就算我肯給他漲工資,他也會哭著喊著不願意再來了吧?

  所以拍下一張正太偽娘照用來威脅是無比正確的,這樣的把柄以後多多益善。

  聽說未來的工資可能增加,舒哲像是狐狸一樣轉了轉眼珠,拿了顆口香糖丟進嘴裡嚼了起來。

  他理直氣壯地向我伸出一隻手,手心向上。

  「給我打車的錢,我要打車回家!」

  還真懶啊!貌似咱們兩家的距離沒那麼遠吧?步行和公交車明明都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快給我錢啊!」

  見我沒有動作,舒哲帶著不滿的神情嚷嚷道:

  「我被你折騰了這麼半天,根本沒力氣走回家了!付我打車錢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吧!」

  想想看,一個偽娘……不,一個少年晚八點走夜路回家,真不見得特別安全。於是我又從錢包裡數了二十元出來給他。

  「這段距離出租車頂多收你15元,你找5塊錢給我……」

  不等我把話說完,舒哲一把將錢從我手裡搶過去,臉不紅心不跳地揣進褲兜了。

  「哼,不光是這次,以後我每次來,你都要給我報銷往返車費!」

  在說出今天最硬氣的一句話以後,舒哲走到樓道里,狠狠地摔上了我家的防盜門。

  可能是他力氣太小吧?這聲音還不如風颳上門的時候響呢。

  報銷往返車費?行啊,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這筆賬無論怎麼算,都要比從外面請一個專業繩模要便宜多了。

  舒哲前腳剛離開我家,我就開始處理他的照片做上傳前的準備。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曹公公PS照片的次數太多,居然自己也掌握了一些竅門,將照片中舒哲的瞳孔顏色變淡的時候,沒有顯出特別不自然。

  為了防止同行盜圖,我還在每一張照片上面都打了水印,水印上寫著:歡樂谷情趣用品店專用模特。

  這次一總共拍了5組72張照片,可能是舒哲有豐富的自拍經驗的關係,他在照片裡的表現可圈可點,倒是我因為手抖拍壞了幾張照片(我家的老相機沒有防抖功能)。

  最後選出40張效果拔群的照片傳上了網店,替換了原來那些索然無味的商品展示圖片。

  然後好好睡了個覺,接下來只等明後天會從顧客那邊得到什麼樣的反饋信息了。

  第二天上英語課的時候,我用手機登陸網店後台,第一眼看到的顧客留言竟然是:

  「親,模特小姐的手機號能告訴我嗎?我花錢買也行。」



【214】 手機也可以結婚

  除了這個直接給我發信息的顧客,還有許多在網店的留言板上留言的,無一例外都跟舒哲的繩模照片有關。

  有一部分比較冷靜:

  ——怎麼看上去那麼小?不會是未成年吧?

  ——應該不會,現在大家都拚命扮嫩,請到一個童顏「貧」乳的模特也不稀奇。

  另外一部分比較扯淡:

  ——大家注意到水印了嗎?居然是專屬模特啊!店主怎麼把這位小姐騙到手的?

  ——據本人推測,模特小姐一定是店主的女兒!為了幫助家裡的生意才不得不如此的,孝心可嘉啊!

  ——混蛋我太感動了!店長先生,請讓我叫您一聲岳父大人!

  還有一些顯然已經陷入了瘋狂:

  ——模特小姐我愛你!求電話!求交往!求交配!

  ——肯出台不?包夜多少錢啊?店主你出個價吧。

  ——我要買模特小姐穿過的衣服!我出兩倍的價錢買!

  由於提出要買衣服的這位顧客正好在線,我順手回了他一句:

  「親,根據行規,模特穿過的衣服是不能再賣給顧客的,請你諒解哈~」

  得到我的回答,這位名叫「大力水手」的顧客立即來了精神,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三缸菠菜。

  「這麼說模特小姐穿過的衣服還沒洗咯?」

  提起衣服,我記得舒哲臨走之前是把護士裝和女僕裝都隨便脫在床上了,因為忙忙活活地我也沒來得及收拾。我一邊用課本作掩護一邊單手打字道:

  「親,就算是洗過以後也只是讓模特下次繼續穿,是不會以舊充新再賣給顧客的……」

  大力水手急了起來:「別洗啊!千萬別洗啊!我出兩倍……不,三倍的價格買那兩件衣服!」

  還不等我同意,他就到商品頁面付了款,把護士裝和女僕裝各買了三套之多。

  「店主,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趕快把模特小姐穿過的那兩件衣服寄過來!要真空包裝!別讓味道散了!」

  我猶豫地回道:「可是把模特穿過的衣服再拿去賣,萬一被同行知道了……」

  大力水手用幾乎不似人類的打字速度發信息過來:

  「我不管!總之我要是收不到那兩件衣服的話,我就給你差評!我可是鑽石買家,我說到做到!」

  末尾還加上了一個怒氣衝天的表情。

  我皺了皺眉,難道為了不在我打理網店的時間裡出現差評,我必須去包裝舒哲穿過的女裝嗎?本來只打算隨便丟進洗衣機裡洗一下晾起來的啊!

  這件事還沒處理完,突然又有一個顧客找我談話,這個ID叫血滴子的人似乎是網店的熟客。

  他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說:

  「我想要模特小姐拍照時身上穿的內衣,多少錢能買到?」

  我渾身打了個冷戰,回道:「抱歉啊親,模特的內衣不是我們網店的商品……」

  血滴子:「是嗎,真可惜,那她穿過的那兩套角色扮演服裝……」

  我連忙道:「對不起,已經有別人先買走了!」

  血滴子:「嘖,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那店主你接受預訂嗎?」

  「預訂?什麼預訂?」

  血滴子:「就是預訂模特小姐穿過的衣服啊!內衣最好,這種角色扮演服裝也行,尤其是女僕裝裡面的絲襪……總之是要原味的,千萬不能洗啊!」

  我回覆說讓我從長計議一下,然後退出網店後台,後背靠在椅背上發起呆來。

  搞了半天根本沒有提升相關產品的銷量,倒是引出了不少想買原味內衣的變態啊!

  這樣下去我們歡樂谷情趣用品店的性質就要完全改變了啊!老爸回來以後,會發現網店變成了日本人開的那種售賣女學生口水的變態公司了啊!

  但是,但是的確是有錢賺啊!好煩惱,讓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時鄰座的小芹又用格尺戳我。

  「你幹什麼?」我沒好氣地問,「我正煩著呢!」

  「那個……葉麟同學,你女朋友的手機要沒電了喔!」

  活該!上課不好好學習居然玩手機!而且不是手機電量太小,就是沒養成每晚充電的好習慣吧?

  「嗯……因為我沒事就打開手機看有沒有葉麟同學的短信發過來,所以一來二去的就弄得快沒電了,這下子可怎麼辦啊?」

  小芹愁眉苦臉地說。

  你腦子進水了吧!我就坐在你旁邊,有事找你我直接張嘴不就行了?哪個大腦平滑的傢伙會發短信啊!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可不可以從葉麟同學身上借一點電量呢?」

  借電量?怎麼借?你以為我是皮卡丘還是雷神托爾啊?我沒有百萬伏特借給你啊!

  「怎麼會……我記得葉麟同學好像說過,你的手機能給別的手機充電啊……」

  誒?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我買手機的時候宣傳頁上就寫著「4000毫安電量任你揮霍,是手機也是移動電源」。把手機尾蓋滑開的話,的確能看到各式各樣的充電插頭,還是可以移動,可以組合的。

  我想著試一下這個功能也沒什麼害處,就把滑開尾蓋的手機遞給了小芹。

  小芹兩眼放光地接了過去。

  「嘿嘿嘿嘿……」

  小芹把我們兩人的手機對接在一起,發出陰謀得逞的笑聲。

  「我和葉麟同學終於喜結連理了……」

  連理你妹啊!把「手機」這兩個字加上好不好!只是把我的手機充電插頭插進你的手機充電插槽裡而已,這樣就能讓你YY得滿面紅雲嗎?

  不過話說回來,碩大的黃風怪手機和小芹的貝殼手機尾部對接在一起,配合小芹花痴的樣子,的確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這個……雖然結合在一起了,但是葉麟同學為什麼一動不動啊?」

  小芹撅著嘴想了一會,想到壞主意以後立即笑逐顏開了。

  「有了!就用我的呼叫給葉麟同學一點動力吧!」

  呼叫?什麼呼叫?我看見小芹在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上按了幾下,然後我的黃風怪手機就發瘋一樣震動起來。

  結果是用你的手機對我的手機進行呼叫嗎?你要多無聊才會這麼浪費電量啊!幸虧我大部分時間都是把手機調成震動,不然講台桌上的於老師就更要下不來台了!

  由於我的黃風怪手機震動起來非常給力(我嚴重懷疑它的前世是振動棒),導致我的手機帶著小芹的手機在桌面上跳起了華爾茲舞,小芹捧著自己紅紅的臉蛋出神地欣賞著。

  「好害羞……葉麟同學真粗暴啊!動作這麼大,人家會吃不消的……不過,既然身為葉麟同學的女朋友,我會忍下來,並且一直叫著葉麟同學的名字的!」

  混蛋我要吐血了啊!你這根本不是充電而是故意耗電吧!而且你哪裡叫我的名字了?你用手機呼叫通訊錄裡的我,就算是叫我的名字了嗎?

  一直到我威脅要把她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她才停止了讓兩個手機一起震動的行為。

  但是,十分愛憐地拿出一張帶花邊的紙巾蓋在兩個手機中間,很注意地讓它們露出「頭」來。

  「那個……做了劇烈運動以後小心別著涼啊!對肚子裡的小寶寶也不太好……」

  尼瑪原來是給手機蓋被子嗎!是你腦中的激情過後相擁而眠的情節嗎?而且小寶寶是怎麼回事?你如果有本事讓手機繁殖後代的話,我馬上就用你的特異功能幹翻蘋果公司還有富士康啊!誰還經營丟臉的成人用品店賣原味內衣啊!

  在小芹的手機補滿一半電量的時候下課鈴響了,我讓小芹把手機還給我,小芹卻固執地說:

  「再等一等嘛!葉麟同學現在正把自己的東西『咕咚咚』地灌進去呢!」

  那叫電量,不叫東西好不好!而且別總是省略「手機」二字啊!你家給電器充電的時候會發出「咕咚咚」這種獵奇的聲音嗎?

  正在吃蝦條的大喇叭看見我們倆正在爭執,好奇地晃過來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可以為其他手機補電的國產神器嗎?借給我玩玩!」

  大喇叭不顧小芹的反對,把我的手機和小芹的手機強行分開,拿在手機研究起來。

  「別拔出來啊!」小芹哀鳴道,「不是說好要全部灌滿的嗎?」

  「灌什麼?」大喇叭滿臉黑線,這時她發現班長剛剛把手機揣進裙子兜裡。

  「不許動!給我拿出來!」大喇叭滿臉壞笑地攔住班長,一把掏出班長兜裡的手機,稍微一研究,就將我的手機對準插槽插進去了。

  「還真是不挑藉口啊!」大喇叭讚歎道,在班長沒搞清楚情況以前,她又把手機摘下來,去找其他型號試驗了。

  小芹趴在書桌上嗚咽起來:「葉麟同學的手機真花心!明明已經有我了,還要去找班長……」

  這回終於把手機兩個字給加上了嗎?可是什麼時候開始手機也必須忠貞不二了啊!如今的手機不但要被充電器插,還要被數據線插,被耳機線插,早就是水性楊花了好不好?而且在此之前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手機根本就不分公母吧!


TOP


【215】 幼稚的烏龜

  我的手機被大喇叭拿在手裡,和好多同學的手機進行了親密接觸,那些慘遭「配對」的手機有女生的,也有男生的。

  很多人,包括趴在桌子上裝哭的小芹都認為我的手機寡廉鮮恥、男女通吃,誰也不肯相信這一切只是因為大喇叭想試遍所有的手機型號。

  攝於大喇叭龍蝦星人的淫威,沒有哪個被選中的同學敢不把手機乖乖奉上,直到大喇叭找上了正在吃麵包補充能量的熊瑤月。

  大喇叭直截了當地說:「小熊,把你的手機借我玩玩,我就不信所有的型號它都能插的進去!」

  「行啊!」熊瑤月嘴裡含著一塊面包答應道,她伸手去短褲裡掏手機的時候才發現褲兜裡什麼也沒有。

  「哎呀!早上出來的太急,把手機忘在家裡了啊!」

  雖然自己的手機沒有帶來,但是在問清楚大喇叭想幹什麼以後,她三口兩口地把剩下的面包塞進嘴裡,拍打了一下手上沾到的芝麻粒,義薄雲天地說:

  「你要試接口?平常的手機有什麼意思?試一試宮彩彩的愛瘋4不是更有趣嗎?」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老老實實削鉛筆的宮彩彩聽了熊瑤月的發言,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站起來逃跑。

  「別想跑!」熊瑤月跳過去從背後架住了宮彩彩,大喇叭則殘忍地從宮彩彩的書包裡把愛瘋4搜了出來。

  「誒?好像不是全新的嘛!」大喇叭一邊尋找著充電接口一邊說。

  宮彩彩在熊瑤月的控制下用盡力氣掙紮了幾下,看到全無效果就很快放棄了。

  「那……那是我姑媽替換下來的!被我弄壞了話,爸爸媽媽要說我不愛惜東西了!」

  「弄不壞的弄不壞的!」熊瑤月沒心沒肺地笑著保證道,「我們只想試驗一下能不能插的進去而已!你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是啊是啊,彩彩你不吃虧的……葉麟的這款手機能給你的愛瘋充電喔!」

  大喇叭哈哈笑道。

  「葉、葉葉葉麟的手機嗎!?」

  宮彩彩下意識地回頭望瞭望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表情無可奈何的我,好像大喇叭和熊瑤月的惡作劇是我指使的一樣。

  「誒?能充電嗎?」這回輪到熊瑤月吃驚了,「我還以為只是插著好玩呢!」

  大喇叭鄙視地看了熊瑤月一眼,「你有沒有認真聽別人說話啊!你腦子是漿糊做的啊!」

  「你說什麼?」熊瑤月做出一副「饒不了你」的樣子,「幹掉宮彩彩之後就輪到你這個死胖子了!」

  「我這不是胖,只是豐滿而已!」

  「豐滿?只是豐滿的話,曹公公就不會給你取外號叫『卡門』了!」

  「啥?我又有外號了?卡門不是小說裡的吉卜賽女郎嗎?我記得她勾引這個又勾引那個的——我哪點像她了?」

  「噗……」熊瑤月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個『卡門』不是外國名,曹公公只不過說你因為太胖,會卡住教室的門而已……」

  「混蛋曹公公我要你的命啊!!」大喇叭怒髮衝冠,舉頭四顧,卻發現方才還在教室裡的曹公公已經不知去向了。

  「那個……可以把我放開了嗎?」

  被大喇叭和熊瑤月夾在中間,被迫聽她倆吵架的宮彩彩弱弱地提出自己意見。

  「不行!」大喇叭哼道,「既然曹公公跑了,就先拿你的手機出氣吧!小熊你把彩彩抱緊了!我要插進去了!」

  「好!」雖然剛和大喇叭吵過架,但是熊瑤月轉眼間又變成了欺負宮彩彩的可靠同謀。

  「不要~~不要啊!」宮彩彩委屈地哭喊道,「我姑媽說隨便用別的東西充電會爆炸啊!」

  「咦?真的會爆炸嗎?」熊瑤月一愣,顯出有點害怕的樣子。

  「爆炸個頭啊!」大喇叭把嘴一撇,「蘋果的東西憑啥就那麼嬌氣?今天非得讓你嘗嘗國貨的厲害不可!」

  在宮彩彩的哀鳴中,大喇叭把黃風怪手機和愛瘋4對接在一起了,倒是沒有出現熊瑤月擔心的恐怖爆炸。

  「不好!班長過來了!」熊瑤月突然驚呼一聲,急匆匆地放開懷裡的宮彩彩,捂著自己的兩隻耳朵飛速跑掉了。

  跑得慢的大喇叭遭了秧,被班長捉住一頓訓斥,大喇叭狡辯道:「都怪葉麟的手機不好!誰讓他的手機那麼奇怪的!」

  混蛋大喇叭竟然往我身上轉移仇恨?我的手機奇怪?你還沒有發現內置的「女性娛樂遊戲呢」!等到那個應用讓手機震個不停的時候,你就該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了!

  啊啊啊啊不好了!班長拿著我的黃風怪手機過來找我了!是不是要追究我的責任啊!我是不是應該像熊瑤月一樣摀住耳朵啊!

  幸好上課鈴在這時打響,救了我一命。

  班長最後只是把手機放在我的桌子上,讓我管好自己的東西,而且上課的時候必須關機。

  關機?關機的話我怎麼經營情趣用品店啊?雖然你不知道,但是你弟弟還從我這裡領工資呢!

  生物課的老師是一個持獨身主義的老太太,她曾經以生物學的角度勸導同學們不要早戀,更不要結婚,她的觀點是:

  「一個人未結婚前,行動絕對自由,是『動物』;結婚以後,行動受了限制,就變成了『植物』;等到生兒育女,行動更不自由,就變成『礦物』了!」

  說得好!真是至理名言!如果老爸沒結婚的話,我不就不用像個礦物一樣傻坐在這了嗎?

  今天生物課老師講課的時候總是咳嗽,同學們都懷疑她得了H7N9禽流感,因為二十八中的十大傳聞之一,就是說這個獨身老太太有收集病菌的愛好。

  可能是擔心生物老師收集的病菌能滅絕全人類吧,同學們給她取了個外號叫「滅絕師太」,並且公認她位列我們二十八中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之首。

  我覺得滅絕師太單單是獨身五十年的恆心就很了不起,很值得我向她學習。

  為了得到絕對自由,別說是結婚,女朋友也是完全多餘的東西,小芹這個名義上的秘密女友應該儘早把她氣跑。

  最近忙於各種雜事,都沒有像以前一樣欺負小芹,萬一給她造成我變溫柔了的錯覺怎麼辦啊!

  於是我用手機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如何讓女朋友討厭」,在我輸入到「如何讓女朋友」的時候,搜索引擎差點自動補全成「如何讓女朋友喜歡」。

  尼瑪你們真是沒追求啊!讓女朋友喜歡然後結婚最後變成礦物,你們就該後悔了!(排在搜索引擎自動補全第二位的竟然是「如何讓女朋友高潮」,我對這個邪惡的世界已經絕望了)

  在我把關鍵字換成「男友」「討厭」「特徵」的時候,終於出現了我想要的教學貼——《女生最討厭的十種男友》。

  我瞪大眼睛,發現那十種招人討厭的特徵是:

  1、不講衛生

  2、幼稚

  3、大男子主義

  4、吝嗇鐵公雞

  5、花心大蘿蔔

  6、粗俗、滿口髒話

  7、說大話吹牛皮

  8、言而無信

  9、心眼小,記仇

  10、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這個,好像應用性不是很強啊!我覺得我面對小芹,夠吝嗇(曾經連食堂的飯都不請她吃),夠花心大蘿蔔(拿小芹的電影票去請班長),夠言而無信(經常給小芹空頭許諾),夠記仇(小霸王的仇)……而且大男子主義、粗俗、吹牛皮、不務正業甚至不講衛生,都未必會降低我在小芹那裡的聲望,說不定還會有反效果。

  挑來選去,只剩下「幼稚」這一個選項了嗎?

  難道我只要在小芹面前表現得特別幼稚,她就會討厭我了嗎?

  真是新發現啊!

  但是,當然不能用淌哈喇子翻白眼的方法表現幼稚(那是痴呆),應該是用幼稚的遊戲招小芹厭煩才對吧?

  於是我拿出文具盒裡的記號筆,然後命令小芹把胳膊伸過來。

  小芹不明所以地遵從了我的命令,生物老師正在講台桌後面講環境問題講得吐沫飛濺:「你們人類就是不知道保護環境!」

  我嘻嘻笑著,用記號筆在小芹的白胳膊上畫了一隻烏龜。

  「胳膊拿回去吧!」我得意地笑道,這回我欺負小芹的方法夠幼稚吧?幼兒園大班等級?看你洗不掉這個小烏龜該怎樣生氣啊!

  沒想到小芹非常喜歡我的畫作的樣子,她捧著自己的胳膊,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觀賞了半天,才說:

  「這只小烏龜,畫的很好看啊,葉麟同學居然有畫畫的天賦呢……」

  「尤其是頭,非常可愛嘛!我最喜歡葉麟同學的龜……」

  在這個節骨眼上,斷章取義的大行家牛十力同學,不知為何正在往我這邊看,我隱隱覺得小芹只要把後面的話說完,二十八中又該流傳起讓我吐血的謠言了。

  「別、別再往下說了!我去借酒精幫你擦掉還不行嗎!」



【216】 吞鉛自殺

  「不能用酒精洗掉!」

  小芹護住我畫在她胳膊上的烏龜圖案,好像那是她在龍宮裡撿到的寶貝一樣。

  「葉麟同學好不容易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墨寶……我、我要把它做成紋身!一生一世都帶著它!」

  一生一世帶著一隻烏龜嗎?那豈不是跟肩膀上紋了個「痔」字的凱爾是一個等級了嗎?(話說起來,凱爾你這個混小子最好別在片場隨便碰我妹妹,不然有你的好看!)

  「我不管!我要葉麟同學一生一世都陪著我!這只小烏龜就是葉麟同學的化身!烏龜就是葉麟同學,葉麟同學就是烏龜……」

  你、你才是烏龜呢!別罵人好不好!而且你身為我的女朋友(暫時),居然罵我是烏龜,你的立場略微妙啊!你究竟是想做什麼事情才會讓我變成綠色的啊!

  「就、就算不做成紋身,也要想辦法拓印下來,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啊!」

  又是傳家寶的套路嗎?這回輪到一隻小烏龜了?要是子孫後代問起這件傳家寶有什麼涵義,怎麼跟他們說啊?難道說這只烏龜是我們的家徽嗎?

  雖然我覺得日本皇室拿菊花做家徽已經夠丟人的了,可是無論如何也比用烏龜做家徽要好得多啊!

  中國皇帝拿龍當家徽可以說自己是龍子龍孫,我呢?讓我的後代說自己是龜子龜孫嗎?

  下課鈴一響,我就立馬跑到醫務室去借了半瓶醫用酒精(陳穎然正在和某初三學姐大談早戀的害處,我嚴重懷疑陳穎然的真實目的是讓女生們把小男生都讓給自己),回來一看,小芹胳膊上的烏龜竟然不翼而飛了,小芹自己則上半身伏在書桌上動彈不得的樣子。

  「你怎麼了?」我舉著酒精瓶納悶道,「烏龜呢?」

  「舔……舔到肚子裡去了……」小芹伸出半條變成橘黃色的舌頭,表情痛苦地說道,「因為葉麟同學狠心地要把小烏龜殺死,我乾脆就讓它到我的肚子裡避難去了……這樣葉麟同學的烏龜就和我融為一體,永遠也不分開了!」

  居、居然能把記號筆的筆跡給舔掉嗎?你的舌頭是帶倒刺的啊!你是貓科動物嗎!仔細回想一下跟小芹舌吻的那一回……好像沒有倒刺,很柔軟很光滑的啊!你為了舔掉這只用記號筆畫出來的烏龜,到底花了多少力氣啊!你的那隻胳膊都紅通通的了,你不會是把自己的表皮都舔掉了一層吧!

  「葉麟同學,我肚子疼……」

  小芹慘兮兮地向我報告。

  廢話!你把記號筆的墨汁給吃到肚子裡去了,能不肚子疼嗎?我聽說墨汁是含鉛的啊!幸好我只是勾了烏龜的輪廓,如果我把龜殼全部涂實,你豈不是要鉛中毒而死嗎?

  感到強烈腹痛的小芹在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給我。

  「沒、沒關係……能以葉麟同學的女朋友的身份死掉,我已經沒有太多遺憾了……只是,只是希望每逢清明節的時候你能過來看我和龜龜……」

  尼瑪已經給那隻烏龜取了名字嗎?而且我去看你還有情可原,我去看烏龜是鬧哪樣啊!我和烏龜有什麼關係啊!

  「……至於清明節以外的日子,我會和龜龜一塊去看你的……」

  怎麼來看我啊?鬧、鬧鬼嗎!光是你的幽靈呆在我身邊已經很過分了,我可不想頭上再多出一隻盤旋的烏龜啊!

  說到這裡小芹兩眼一閉,呼吸越來越淺,怎麼看都是即將嚥氣的節奏。

  雖然我認為小芹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假裝的,但是我冒不起這個風險(比如讓一個腦殘女孩和一隻烏龜成為我的守護靈),於是我不顧上課鈴就要打響,把小芹從座位上攙了起來。

  「小芹怎麼了?」看見小芹痛苦地閉著眼睛,班長吃驚地問道。

  「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肚子疼了!」我急匆匆地回答,「我現在把她送到醫務室去!」

  班長遲疑了一下,「還是讓我送小芹去吧,校規禁止送異性去醫務室,會讓咱們班級被扣分的!」

  哪還有工夫管分不分的啊!小芹現在是活人都天天作祟弄得我家宅不安的,她要是變成了鬼,還不得鬧得我三魂出竅一佛升天啊!

  於是我丟給班長一句「幫我們向老師請假!」就攙著「昏迷不醒」的小芹出了教室門。

  來到走廊上以後,我攙著小芹又走了兩步,頓時感覺各種不適——個子高的人攙個子矮的人是很容易腰疼的,何況小芹現在幾乎兩隻腳完全不動,任我在地上拖著呢?

  周圍一些外班的人好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我們。

  有什麼好看的!我這是在移動病號!難不成你們以為我是在綁架她嗎?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當笑話看,再加上小芹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只要我一鬆手就會狠狠摔在地板上的樣子。於是我一咬牙一狠心,把小芹打橫抱了起來。

  你沒猜錯,就是一手放在她的後背,一手放在她的膝彎,傳說中的「公主抱」是也。

  啊,這下省力多了!我的腰終於能挺直了!旁觀的低等動物們,這回你們應該明白我是在移動病號了吧!

  誒?不但不理解我扶危救困的行為,過來鼓個掌叫個好什麼的,反而滿面慌張、交頭接耳地逃跑了啊!隱約可以聽見「綁架」、「安眠藥」、「可憐」這幾個讓我深感不安的字眼啊!

  是錯覺嗎?為什麼我看見小芹的嘴角好像升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啊!可是我剛一注意就立即消失掉,換成了痛苦不堪的神色啊!

  事已至此,我抱著懷中柔若無骨的小芹,在走廊上開始了艱難的跋涉之旅。

  不,抱著小芹這件事本身一點也不艱難,她的體重還及不上我練拳的沙袋呢——讓我感到艱難的是大家既驚異又懷疑的目光。

  混蛋!不能輸啊!給我挺胸抬頭,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啊!我這只是學雷鋒做好事,完全不用對此感到一絲一毫的羞愧啊!我和小芹之間沒有什麼違反校規的不正當關係啊!

  被好奇的同學和老師盯了一路,雖然他們畏懼於我的名聲沒敢發問或者阻攔,但是如此公開展覽,還是讓我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我的額頭好燙!我的心跳好快!是我病了才對吧?

  下樓梯的時候我萬分小心不要兩人一起摔倒,小芹似乎是無意識地用一隻手環住了我的脖子。

  我再一次懷疑她是假裝的,但是她綿軟的身體、輕淺的呼吸、還有微蹙的眉頭都很令人不忍,最後我半是擔心,半是自暴自棄地把她抱到了醫務室。

  見我抱著小芹撞開了門,陳穎然先是一愣,然後嘻笑著問:

  「你們小兩口這是怎麼了?難道想拿我的醫務室當小時房用嗎?」

  我很生氣小芹都昏迷了她還開這種玩笑。

  「女流氓你夠了啊!我是帶小芹來看病的!」

  「看病?」陳穎然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特別有趣的話題,「你臉那麼紅,我還以為是你發情了忍不住了呢!」

  我把小芹平放在病床上的時候,小芹似乎不願意放開環住我脖子的那條胳膊,稍微抵抗了一下。

  帶著千般不捨,她終於意識到公主抱的福利時間已經結束,只好傷心地從我兩手中間滾到床上去了,然後繼續扮作昏迷的樣子。

  到了這時,我基本已經判斷出小芹的大部分症狀都是裝出來的了,但是吃掉墨汁會有什麼害處仍然不夠確定。

  「腹痛?吃了髒東西嗎?」陳穎然三心二意地問道,「吃了什麼東西才變成這樣的?」

  「吃了一隻烏龜……不,是吃了好多記號筆的墨汁!會鉛中毒嗎?」

  「鉛中毒?」陳穎然用病歷夾當做扇子給自己搧風,白大褂裡面的半透明繫腰長衫凸顯出極誇張的一條事業線來。

  「怎麼可能鉛中毒呢?你把人體也想像得太脆弱了!又不是美國人,咱們中國13億同胞早就吃遍元素週期表,早點攤上賣的油條含鉛量都比這個高啊!」

  「啊?難道按你這麼說,咱們含鉛的東西就可以隨便吃了嗎?」

  「嗯……倒也不是,畢竟是重金屬,你要是擔心的話,就讓小芹喝點牛奶中和一下吧!」

  我把手伸到褲兜裡去找錢包,想看看能不能到小賣部去買點牛奶,不料陳穎然對我笑罵道:

  「別解褲腰帶!我說的不是你自產的『牛奶』啊!」

  誰解褲腰帶了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解褲腰帶了啊!果然在不純潔的人眼睛裡,世間萬物都會變得不純潔起來啊!

  等到我買了兩盒牛奶返回的時候,隔著醫務室的門聽見裡面有說笑的聲音。

  「……你一裝死他就信了?他還真單純啊!」

  「沒想到葉麟同學會真的抱我,穎然姐,我好像真的發燒了欸!」

  「你是太興奮了而已,要鎮靜劑嗎?我給小男生體檢之後經常給自己來一針的……」

  混蛋!果然是騙我啊!我恨不得,恨不得站在門外把這兩盒牛奶都喝了啊!如果不是我最討厭的草莓口味的話,絕對會一滴也不留給你啊!

TOP


【217】 篩選隊員

  最後小芹還是在陳穎然的建議下,先後用低濃度酒精和牛奶漱口,去掉舌頭上的橙黃色,之後才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安然享受剩下的那一盒草莓牛奶。

  我坐在她對面,用飽含質問的目光瞪著她。一對上我的目光,她立即做出西施捧心的林妹妹病容,那意思是「我就要死了你還這麼對我?」

  一旦我稍微心軟地把目光挪開,她就又沒心沒肺地大口吸牛奶了,越來越少的牛奶被吸管攪動出很大的動靜。

  由於下節課是小芹最頭痛的物理課,她乾脆賴在醫務室裡不走了。午間休息的時候,班長打小芹的手機問她中午想吃什麼,後來又和大喇叭一群人給小芹捎去了她喜歡吃的海鮮炒飯。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就沒去湊這個熱鬧,自己一個人在教室裡吃了份海鮮炒飯。

  你問我為什麼也要買一份海鮮炒飯?我突然想換換口味不行嗎!另外那兩個肉夾饃和五穀煎餅也是買給我自己吃的!我正在長身體的關鍵階段,需要很多營養你們知不知道啊!

  當小芹再一次打著「體弱多病」的幌子在醫務室裡休息的時候,輪到我在體育課上面對班裡那些對我頗有微詞的男生了。

  自從我擔任體委以來,除了帶大家跑了一回步,並且在日常出操的時候幫熊瑤月維持一下秩序,幾乎就什麼都沒幹。

  受曹公公蠱惑支持我擔任體委的那些人,現在看到我並沒有幫他們搶運動場地(我反對向遵紀守法的人使用暴力),一個個都暗地裡大呼上當。更不用說那些原本就對我持強烈抨擊態度的人了。

  班長倒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寄予厚望。

  「時間不等人,差不多是時候把參加籃球比賽的隊員給選出來了。」

  我見四外無人,便向班長做出一副苦瓜臉,同時單掌合十道:

  「這位女施主,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在籃球場上爭那些勝負榮辱又有什麼意義呢?」

  班長對我半眯起眼睛,好像會說出這種話的我,已經渺小得必須減小視野範圍才能注意到了。

  「葉麟,你是打算出家嗎?」

  誒?就算是我要出家也跟你沒關係吧?你是班長又不是方丈,更不是我家裡人……中國信仰自由啊,至少憲法上是這麼說的!連憲法都阻止不了你干涉我私人生活了嗎?

  「你出家的話,就要改吃素了吧?」

  「嗯……那倒是沒錯。」

  班長獲勝一般笑了笑,「本來和你約定如果拿了年級組冠軍的話,可以去我家吃晚飯的,因為知道你是肉食動物,所以特別研究了一些肉食的菜譜,沒想到你突然看破紅塵打算出家了……那麼就算咱們班撞大運不小心拿了冠軍,我也可以拿拍黃瓜和白糖柿子來招待你囉?」

  我、我不要黃瓜跟柿子啊!那種東西應該送給大喇叭當減肥食品才對啊!一提起晚飯來我滿眼都是淚啊!我討厭去菜市場買菜啊!我討厭去菜市場買肉啊!我雖然喜歡吃肉,但是非常不願意碰生肉啊!生肉擺在案板上我非常討厭去切它啊!而且勉強做出來的肉食也是很難吃的,我能穩定發揮的菜譜只有蔥花炒雞蛋一種而已啊!

  還有,人們都說什麼「曾經滄海難為水」,我深有體會啊!在吃過班長做的飯以後,好多從前吃著還可以的外賣變得難以下嚥了啊!班長你是不是在自己的秘密調料中加罌粟殼了啊!真不明白舒哲天天吃姐姐做的飯,怎麼還能吃下去必勝客乾巴巴油乎乎的披薩呢?

  「沒,我沒出嫁!」太著急否認,令我不小心把「家」字讀成第四聲了。

  班長揶揄地看著我,「真不怕羞,你這個鬼樣子有誰會娶你?」

  「不是,我是說我沒出家!」我急忙改口道,「我現在鬥志非常旺盛!這麼旺盛的鬥志必須得吃肉啊!對了班長,我挺長時間沒吃你做的飯了,都快忘了是什麼滋味了,不如哪天方便讓我去蹭個飯好不?」

  「不行。」班長乾淨利落地拒絕道,「你就為了約定好的晚飯好好保持旺盛的鬥志吧。《犬類育成手冊》裡面講過,在完成規定動作之前嗎,是不能提前給它們喂食獎勵的。」

  犬……犬類育成手冊是怎麼回事啊!你用訓犬的手法來對付我嗎?因為早早地讀了很多犬類育成的書,但是沒有狗願意接近你,所以就暫且拿我來做實驗嗎?

  這樣得到的實驗數據是有多不負責啊!就算我有朝一日化身成動物,也絕不是狗,而是狼啊!是會把所有敢於挑戰的生物都撕成碎片的鐵血孤狼啊!

  「我要去練排球了,你好好組織男生的籃球隊吧。」

  班長這麼交代了一句之後轉身離開,走了三步又回過頭來,非常認真地說:

  「別想不勞而獲,想吃好吃的,就給我拿個年級組冠軍回來!」

  混蛋啊!班長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也不看看對手和自身的實力差距啊!外班在我看來就像是同步率400%的EVA初號機,咱們班就像是沒了機器貓的野比康夫啊!

  當務之急,是找到初二(3)班的機器貓,不然的話就只能用伽馬射線對野比康夫進行慘無人道的輻射,等著他變異成綠巨人了。

  有一瞬間,我腦子裡竄出讓小芹女扮男裝來參賽的不靠譜想法,但是很快就自己否決了。

  雖然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命令小芹的話,小芹說不定會同意的,但是我想帶領初二(3)班獲得年級組冠軍的動機不純,可以說是好勝心和食慾各佔了50%。利用小芹幫我達成去班長家蹭飯的目的,是不是太卑鄙了一點?

  於是我決定靠自己……和班裡其他那些戰鬥力不足5的渣渣。

  我讓二十一個男生在我面前排成一排,用班長盯著我的那種嚴肅的眼神盯著他們,宣佈學校組織的男子籃球賽即將舉辦,希望願意為班級爭光的同學可以主動請纓。

  一個毛遂自薦的也沒有。

  我很生氣,不由得大聲質問道:「你們一點集體榮譽感也沒有嗎?」

  隊伍裡面有人小聲議論:「他說的不就是自己嗎?」說話的好像是班長的次級忠犬之一。

  我一時語塞,想不出怎麼反駁他們,從初一到現在,班級在我身上扣掉的分數沒有100也有50,這樣的我的確沒什麼資格談集體榮譽感。

  但是我不能承認失敗,男人失敗了一次就會接二連三地敗下去,我的宿命就是不停戰鬥啊!

  「尤晨,孫羽,許立軍,」我點了幾個經常玩籃球的同學的名字,「你們平時做了那麼多練習,就沒想過在真正的賽場上一顯身手嗎?」

  這三個人身材都不是太高,據我平時的觀察,他們給自己的定位都是運球後衛,雖然得分能力欠佳,球在他們手裡拍得倒是挺溜。

  他們面面相覷了一會,最近理髮失敗,青著一塊頭皮的許立軍小聲說:

  「我們只是隨便玩玩而已,上不了檯面的,初一的時候我們參賽也輸得很慘……」

  「是啊是啊,」尤晨和孫羽也附和道,「咱們班的內線太薄弱了,光有我們這些後衛隊伍也成不了形。打籃球畢竟要個子高些才好,可惜牛十力完全不懂籃球的樣子……」

  經他們提醒,我注意到了站在隊伍最左邊,嚴肅認真如站軍姿一樣的牛十力,他透過黑框眼鏡射出來的目光明顯是在跟我較勁。

  我暫時沒理他,而是咳嗽了一聲,「你們有人見過我和校隊的人打練習賽嗎?」

  下面沒人吭聲了,雖然有些人認為我能從校隊隊員手裡得分,完全靠的是犯規和校園老大的惡名,但是這裡面總有幾個懂行的。

  過了好久許立軍才又開口說道:

  「體委,就算加上你也不行,4個人怎麼打籃球啊、就算不要替補隊員也至少要湊齊5個人才行啊!」

  相比於許立軍說話的內容,他第一次公開稱呼我為「體委」讓我覺得有著更重大的意義。

  接下來我用鼻子指了指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牛十力。

  「喂,你這種逆天體格,我不把你挑進隊伍裡來對得起誰啊?聽好,你即日起開始訓練,準備跟我打雙中鋒陣型吧!」

  連牛十力在內的一班男生都大吃一驚,無論是真行家還是假行家都大聲議論起來:

  「那怎麼行啊!牛十力要是會打籃球的話,去年就讓他上了!」

  「一個月就想把門外漢訓練出來,太勉強了吧!」

  「體委這是想贏想瘋了吧?不過也難怪,新官上任三把火……」

  「師傅說行就保準行!你們這些升斗小民……」曹公公向著我說了半句話,一見輿論不對馬上就沒了下文。

  「肅靜!都給我肅靜!」我大吼一聲把雜亂的聲音都壓了下去,這才把目光瞄向一直沉默的牛十力。

  「忠犬……啊,不是,牛十力同學,別人說什麼都沒用,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加入隊伍,幫助初二(3)班贏一個年級組冠軍回來嗎?」



【218】 賭注令人毛骨悚然

  「年級組冠軍?」

  比起我邀請他加入隊伍,我提出的初二(3)班戰略目標更讓牛十力吃驚。

  「葉麟,」牛十力仍然直呼我的名字,好像不願意承認我是合格的體委似的,「初一的校內籃球大會我們可是一場也沒贏,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我吊兒郎當地回答。

  「我們輸得最慘的那一場,女生們都開始為外班的三分球投手加油了,你不會忘了吧?」

  「我沒忘啊!不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三分球小帥哥沈少宜嗎?」

  「這個沈少宜就在2班,而且根據學校的規定,同樣在2班的校隊成員劉銘也可以上場——咱們班想拿年級組冠軍,就必須得戰勝有兩個校隊成員的2班啊!」

  劉銘是誰?啊,仔細想一想的話,不就是控球後衛劉壞水嘛!牛十力你幹嘛學班長一樣不叫別人外號啊?你知不知道這樣憑空給我的大腦增加了運算量啊!

  「牛十力,你幹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笑道,「你不是喜歡跟我較勁,做個引體向上都要計較誰多誰少嗎?」

  隊伍裡有人小聲說:「還不是你輸了!」

  我沒生氣,反而接上他的話茬:

  「沒錯,引體向上是我輸了,可是我也沒輸給外班的人啊?牛十力,你要是真喜歡較勁的話,籃球場上天空海闊,咱們和外班一起較勁好不好啊?」

  我暗自為自己的口才喝彩,最近我覺得武功沒見長,倒是嘴炮的能力一天比一天高,如果我是漫畫男主角的話,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快穿越了或者快有超能力了?

  沒想到牛十力居然完全沒有身為男配角的自覺,聽了我飽含王霸之氣的發言,不但不跪在地上心悅誠服,還雙手抱於胸前,嘴裡干嚼了兩下,才暗含火氣地說道:

  「比賽引體向上的話,誰做得多算誰贏,如果跟你在同一個隊伍裡打球,怎麼才算輸,怎麼才算贏?」

  男生們基本都是惟恐天下不亂,聽見我和牛十力將要打賭,一個個興致高昂,紛紛提出自己的寶貴意見:

  「誰的得分多算誰贏!」

  「不行!那對牛哥太不公平了!你想葉麟他玩了多久的籃球了?」

  「那你說怎麼辦?」

  「嗯……咱們班得了第一就算葉麟贏,沒得第一就算牛哥贏!」

  「呸!虧你想得出這種餿主意!」

  「靜靜——都靜靜!」

  在熱火朝天的討論中,曹公公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引得大家都朝著他看。

  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之後,曹公公這才得意地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慢條斯理地說:

  「既然我師傅和牛十力要當眾打賭,在下不才,貢獻一個主意請大家聽聽,切莫見笑。」

  「那個……因為我師傅球技出眾,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大家聽到這裡一臉黑線),所以必須對牛兄採取一定的讓分才算公平。」

  「大家看這樣如何?只要牛十力在場上,那麼除了我師傅以外另外四個人的得分全加在一起,到最後用這個總分來和我師傅的個人得分作比較,哪邊高算哪邊贏怎麼樣?」

  曹公公一番話讓大家紛紛點頭,覺得對牛十力十分公平,當然對我就壓力有點大了:一個人的得分和四個人加在一起作比較,當我是喬丹嗎!

  又有人問:「既然是打賭,總得賭點什麼吧?輸的人要幹什麼?」

  我剛想照最初的計劃說:「輸的人請全體隊員吃金漢斯烤肉!」沒想到曹公公搶先一步說道:

  「那還用問嗎?輸的人喝婦炎潔!」

  婦……婦你媽炎潔啊!那玩意是人喝的嗎!我是為了到班長家吃好吃的才組織籃球隊的,怎麼一口飯菜都沒吃到,就要先嘗嘗婦炎潔的味道嗎?天知道那玩意是酸是甜是苦是咸啊!

  一聽到「婦炎潔」的赫赫威名,而且這東西居然和嘴巴聯繫起來了,廣大男生都不覺打了一個冷戰。

  「哇靠,這賭本可真大啊!輸的人得喝多少啊?」

  「當然是一瓶了!喝少了不過癮,喝多了該出人命了!」

  還有一個瘦猴一樣的賤人舉手報告說:

  「我提供贊助!我家有一瓶還沒開封快過期的婦炎潔!」

  「好樣的,就這麼定了!咱們就等著葉麟喝婦炎潔吧!」

  「婦炎潔!婦炎潔!婦炎潔!」

  男生們起鬨的聲音傳出老遠,正在和熊瑤月練習接發球的班長望著我們這邊直皺眉頭。

  牛十力的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團亂麻。

  「葉麟,你有把握能超過四個人的總得分?」

  「沒有,」我向牛十力說了半句實話,「但是我總覺得就算這樣的條件,你也未必有膽子參賽。」

  牛十力慨然一笑,大聲道:「有什麼了不起!參加就參加!我今天就開始訓練,婦炎潔你是喝定了!」

  大家頓時歡聲雷動,自從我擔任體委以來,體育課的氣氛還沒有這麼熱烈過:果然還是對我痛飲婦炎潔抱有很高的期待嗎?

  許立軍、尤晨和孫羽也紛紛表示會幫助牛十力努力訓練,竭盡全力讓我喝上婦炎潔……不是,是讓初二(3)班取得歷史性突破。

  他們三人加上牛十力,一聽到自由活動的口令就往籃球架子下面奔去了,好似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能量。

  古龍的小說曾經教會我:如果一個人失去了活著的勇氣,只有兩種力量能讓他振作起來,那就是愛和恨。

  我這算是充分利用了「恨」嗎?可是我實在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麼才這麼招人恨啊!

  無論如何,5個基礎隊員算是湊齊了,改天再拎出來兩個替補,籃球比賽的事就可以正常駛上軌道了。

  話說我自己也別太放鬆了,時不時的也得鍛鍊一下球技,達摩克利斯婦炎潔之劍可是高懸在我的頭上呢。

  當晚回到家以後,我顧不上吃飯,先把舒哲脫在大臥室床上的兩件角色扮演服裝給打包裝箱,叫來快遞給發走了。

  對開網店的人來說,差評是很可怕的,我可不敢得罪這個叫「大力水手」的變態顧客。

  至於舒哲穿過的衣服滿不滿足他「原味」的需求,就請他自己用鼻子判斷吧,反正我是沒有勇氣哪怕只聞一下。

  除了「血滴子」仍然在向我預定「模特小姐的貼身內衣」以外,總算有幾個正常顧客被舒哲的照片所吸引,買了幾件普通的SM道具。

  看來曹導演的建議還蠻靠譜的嘛!雇舒哲來當繩模好像並不吃虧呀,如果我丟掉節操向血滴子這類人出售「原味內褲」的話,是不是可以賺更多……

  哎呀,果然在400%的利潤面前,商人敢於踐踏一切人間法律啊!血滴子怎麼說也算是網店的熟客,我還是別那麼坑人,勸說他放棄這種無聊的愛好吧。

  一面吃著外賣的魚香肉絲飯,一面盯著電腦屏幕上閃動的文字,又有一個叫「香菜餡包子」的買家找上了我,這個ID我很陌生,應該是新來的。

  香菜餡包子:「模特小姐人很漂亮,是哪個學校的?」

  我:「對不起親,我不能透露個人隱私滴(吐舌頭)」

  香菜餡包子:「(不滿)爺有錢!你把模特小姐的手機號告訴我!或者你讓她週六早上去基地酒店的1107號房間……」

  誒?冬山影視城附近的基地酒店嗎?你這個買家把我們的專職模特當成應召女郎了啊!

  香菜餡包子:「(不滿)讓她別裝清純了,當模特的有幾個不賣啊?告訴她,只要讓爺滿意,少不了她的好處……」

  我越聽越氣——你這是把我堂堂歡樂谷情趣店的店主當成拉皮條的了!

  像這種不尊敬別人的買家,我不坑你坑誰?

  於是我發了一個臉上流汗的笑臉,回道:

  「模特小姐人很害羞,第一次就跟親去酒店不太現實,不過,親可以預訂模特小姐的貼身內衣喔!」

  香菜餡包子:「內衣,什麼內衣?小褲褲嗎?」

  我:「是啊!親在我們網店裡相中了那件小褲褲,就可以指定模特小姐穿在身上,到時候就可以把充滿少女體香的小褲褲拿在手裡把玩了喔!」

  香菜餡包子:「你是說……原味內褲嗎?我可以指定?好像蠻好玩的……」

  我接著奉承:「對啊!模特小姐每天穿哪條內褲由親來指定,這多有成就感啊!」

  香菜餡包子:「那模特小姐可不能只穿一天,我要她至少穿三天以上!」

  我大汗,現在這社會上口味重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我:「沒問題沒問題,就算想讓模特小姐穿一週也沒問題,只要在價格上稍作調整就好……」

  香菜餡包子:「讓我考慮一下吧,突然有點事,改天再找你。」

  他說完就下線了。

  哼,原來只是會吹牛說狠話,其實膽量很小,被我嚇跑了嗎?

  不過我心裡也是捏了一把汗,如果他真的預訂了原味內褲的話,難道我要拿女式內褲讓舒哲穿在身上一週,然後再把那玩意通過快遞寄出去嗎?光是想想就寒毛直豎啊!

TOP


【219】 特殊教育學校

  一看到那些堆滿了商品的紙箱,我就又想起了可憐的擎天柱大哥。

  因為瑣事纏身,居然忘了要把擎天柱大哥從邪惡的小霸王手裡解救出來啊!

  既然現在小芹因為當上了我的秘密女友而對我言聽計從,我要下的第一個指令不正應該是把擎天柱大哥還回來嗎?

  我越想越氣,拿起手機撥通了小芹的電話。

  沒敢撥她們家的座機(害怕被任阿姨把話筒給拿起來),而是直接撥打了小芹的手機。

  「哎呀∼❤葉麟同學的電話終於打進來了,我好高興!」

  毫不意外的,又是小芹痴痴的聲音。

  「雖然……雖然很遺憾,在這之前已經有媽媽和班長打過我的手機,所以葉麟同學的呼叫不是我的第一次了,我很羞愧……」

  「不、不過,稍微放鬆標準的話,葉麟同學仍然可以算作我的第一個男人喔!」

  混蛋!別按你的喜好隨便刪減詞彙啊!少在這裡賣萌,趕緊把被你綁架的擎天柱大哥還回來啊!

  聽到我提出送還擎天柱大哥的要求,小芹的聲音立即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葉麟同學……果然還是要把自己的命根子拿回去嗎?放在我這裡不行嗎?」

  「不行!你非法侵佔我的命根子……不是,是我的寶貝那麼多年,現在才讓你送回來已經讓你佔了好大的便宜了!」

  「好……吧。」

  小芹在電話那端垂頭喪氣的樣子完全可以想像出來,「我明天,不,後天晚上給你送過去行嗎?」

  一想到後天就可以從小芹手裡拿回擎天柱大哥,我便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答應讓小芹做我的秘密女友還真是方便啊!這下子我想要什麼東西她還敢不乖乖奉上嗎?沒了擎天柱大哥的話,小芹對我的威脅值起碼下降50%啊!

  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去冬山湖邊和老爺子練了一會拳。湖邊微風陣陣,草綠花香,也沒有礙眼的私家偵探對我跟蹤盯梢,真是心情大好,悠哉游哉。

  那件事發生得全無預兆。

  正當我從冬山湖跑步返家,打算拿上書包去上學的時候,突然從一個十字路口竄出來一輛無照運營的黑出租車(懸掛在車窗後的紅色小燈籠是它們的標誌),它一個急剎車停在我身側,駕駛室的車門正對著我。

  因為這輛車罔顧交通安全,就這麼衝出來險些軋到我新買的回力籃球鞋,正當我打算問候一下司機的娘親的時候,車門突然「嘭」地一聲打開,從駕駛位上伸出了一隻戴著白手套的猙獰巨爪。

  來勢兇猛,殺氣騰騰,五指如鉤如同能戳破你的頭蓋骨一般,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14歲少年的上學路上。

  老爺子早就警告過我,四兩撥千斤根本就不現實,想要對付千斤之力,自己也必須有七八百斤的力氣才行。

  此時的我見對方的力量絕非我能抗衡,便放棄了使用陰陽散手的想法,而是腳步急退,輕身後躍,躲過了他這一抓。

  一抓不中,黑出租車裡的神秘人似乎愣了一下,但他變招神速,整個人如同兀鷹一樣從車裡跳了出來,龐大的身軀不但不顯笨拙,還在周身帶起了異常兇猛的勁風!

  真是恥辱,我只感到在左腹部挨了一拳,就輕而易舉地喪失了知覺,多年來的刻苦鍛鍊在這個神秘人面前居然毫無效果。

  在昏倒之前,我只看見神秘人身穿黑衣,戴著墨鏡、口罩和手套,頭上還戴了一頂有點土氣的針織帽,說不出是像搶銀行的劫匪,還是像殯儀館的員工。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顛簸的出租車後座上悠悠轉醒。 我想坐起來,但是發現手腳都被拇指粗的麻繩捆住,動彈不得。

  我費力地移動脖子調整視角,透過後車窗看見窗外是一望無盡的綠油油的麥田——是到了郊外嗎?

  這是綁架吧?怎麼想都是綁架吧?而且把我載到人煙稀少的大野地裡,是想毀屍滅跡吧!想要「咔嚓」一聲扭斷我的脖子,然後刨坑埋起來吧!

  混蛋啊!沒想到老子的人生就這麼交待了啊!我還沒有穿越到異界統一大陸還把所有種族的公主都抓來當後宮並且虎軀一震過啊!就這麼結束了嗎?過去經歷過的事情正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飛速掠過啊!

  對於一般人來說是無憂無聊的童年,在我的回憶裡卻是: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夠了啊!我都要死了還在腦海裡折磨我嗎?在即將告別人世的這段時間裡,我唯獨不希望再想起的就是你啊!

  真的猛士應該視死如歸,我決定不害怕也不求饒,但是要爭取做一個明白鬼。

  「喂,是艾淑喬派你來殺我的嗎?」

  出租車裡除了我以外只有那個恨不得把全身都裹起來的司機,他的體型明顯大於常人,駕駛著這輛沒有加高過的出租車,使得他彎腰曲背的很不舒服。

  他不答我的問話,而且他不把我的嘴堵起來的也很讓人費解——難道他根本聽不懂中文嗎?

  此時車輪又壓過了兩個大土坑,車內的顛簸讓我震疼了尾骨,但是我忍住沒有喊出聲來。

  艾淑喬的爪牙,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你可以剝奪我的生命,但是剝奪不了我的意志啊!十、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那個啥……英特耐雄納爾一定會實現啊!

  雖然表面上冷靜又堅毅,但是我心裡好不甘心啊!就這麼失敗了嗎?這就是沒滿級就敢挑戰最終BOSS的下場嗎?話說我還沒有真正反抗過啊!哪怕是把自己的血濺到艾淑喬臉上這樣的事都沒能做到啊!

  車輪猛然剎住,我幾乎被慣性掀到座椅下面去,疼得我暗罵了一聲。司機這才從外面打開後車門,並且向我伸出一隻超出常人比例的巨手,對我說:

  「到地方了。」

  到什麼地方了?到殺人拋屍的地方了嗎?我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盯著這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職業殺手,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把墨鏡和口罩給摘了下來。

  在鄉村的田野間像是黑鐵塔一樣巍然聳立的,分明是我的老熟人彭透斯。

  我的腦海裡瞬間閃過幾種可能。

  「彭透斯,你……你從美國回來,難道是奉命來幹掉我的嗎?」

  艾淑喬對彭透斯有重生再造之恩,我不能因為他對我抱有一些「好感」就懷有不切實際的僥倖心理。

  彭透斯摘下了可能是從地攤上買來的針織帽,在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下面露出又黑又亮的光腦殼,他把墨鏡小心地別在西服的胸袋裡,對我搖了搖頭。

  「麟,我只是想和你談談而已。」

  「我和談談?那有必要把我打暈嗎?」我又在繩子當中掙紮了一下,「有必要把我綁起來嗎!」

  彭透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兩眼望天。

  「把你綁起來是害怕……害怕不明真相的你會害得咱倆出交通事故。至於打暈你……我化裝成那個樣子,叫你上車會多費口舌的,我不希望咱們的接觸被人看見。」

  「行了,先別管這些了!先給我解開繩子啊!被綁著跟人說話很彆扭你知不知道啊!」

  彭透斯欣欣然給我鬆了綁,我覺得他能光明正大地對我上下其手,好像很滿足的樣子——希望在我昏倒的時候他沒有對我做過什麼可怕的事。

  我揉著發酸的手腕下了車,目力所見是大片的田野和樹林,只是在左前方有一座隱藏在綠意裡的白色建築。

  「那是什麼地方?」我隨口問道。

  「一座學校。」彭透斯對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今天請你來沒有別的重要事情嗎,只是想帶你參觀一下這所不太一樣的學校。」

  不太一樣?哪個學校不是被學生們恨得咬牙切齒啊!彭透斯你把我嚇個半死就是為了讓我參觀學校嗎?為了參觀這所破學校害得我自己都曠課了啊!

  搞不清彭透斯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跟著他往小路深處走了幾步,很快就看到了綠樹環繞下的不算太大的校舍。

  這所學校的大門倒是很有童趣,一個三角形兩個圓柱形,倒像是積木搭成的。總體感覺雖然簡單但不簡陋,有點返璞歸真的感覺。

  左右兩根圓柱上面各掛著一個牌子,左面的寫著「冬山市宜寧區少年之家」,右面的寫著「冬山市宜寧區特殊教育學校」。

  宜寧區?我記得宜寧原來是冬山市附近的一個縣城,直到最近兩年才劃到冬山市的管轄範圍內,在大家的觀念裡這還是出了城嘛!彭透斯帶我到城外的奇怪學校來做什麼奇怪的事啊!

【220】 難忘的棋局

  走入這所「特殊教育學校」之後,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

  寥落的操場,孤零零的旗杆,肅穆無聲的教學樓,跟二十八中在上課的時候並無明顯不同。

  直到我發現了橫跨操場正中,並且幾乎無處不在的盲道。

  「這裡是……專門教育殘障兒童的學校嗎?」

  我小心翼翼地問。

  彭透斯點了點頭,他脫下白手套,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讓自己顯得更為正式。

  「就把這次到訪當成慰問參觀吧,這裡面說不定會有讓你覺得有趣的東西。」

  參觀?有趣的東西?殘障兒童的學校會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啊?聽老爸說,對中世紀時候的西方上流社會來說,參觀精神病院和欣賞殘疾人是他們的一項重要娛樂活動——彭透斯你不是和艾淑喬呆的時間太久,也學壞了吧!

  「喂喂,咱們兩個空手過來『慰問』,會受人家歡迎嗎?」

  彭透斯高深莫測地翹起唇部粗硬的線條,「手裡空著不要緊,記得帶一顆『愛心』過來就行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就憑我和彭透斯兩人的這副尊容,居然真的受到了工作人員的熱情歡迎。

  一個廚師、兩個門衛、三個清潔工,所有手頭沒事情的人都過來同彭透斯寒暄起來。領頭的是一個表情誠懇、略微有些脫髮的三十多歲的戴眼鏡的男人,從交談中我得知他就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作為校長他可真夠年輕的。

  本來還想說:你們的警惕性真差啊!彭透斯和我明顯是一個大罪犯一個小罪犯,說不定是為了報復社會來屠村的呢!用文縐縐的話講,你們居然開門揖盜啊!

  但是看工作人員,尤其是眼鏡校長同彭透斯的熱情勁,我打死也不相信彭透斯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他以前一定來過,說不定還不止一次。

  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極其不靠譜的想法——難道彭透斯從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嗎?怪不得我看他的臉總覺得不正常呢!如果彭透斯兒時在中國求過學,他的一身武功也可以解釋為去嵩山少林寺拜過師學過藝啊!

  不不不,太扯淡了,彭透斯的年紀不比眼鏡校長要小,而且看校舍的新舊程度,應該是十年內才蓋起來的,彭透斯小時候應該還沒有這所學校呢。

  客套了幾句以後,彭透斯向眼鏡校長介紹我的名字。

  「這是葉麟,一位很厲害的小朋友,聽說我要過來看你們,他非要跟來不可,就讓他也參觀一下大家的校園吧。」

  厲害?厲害個屁啊!一拳就被你撂倒了啊!而且誰是主動跟來的啊?我是被綁架的!綁架啊!

  突然一個更可怕的想法竄入腦海——難道,難道彭透斯留我一命的原因,只是為了用「北斗殘悔拳」之類的招式把我打傻,然後讓我呆在這所特殊教育學校裡面度過餘生嗎!

  好狠,你好狠啊艾淑喬!一想到自己的嘴角流出哈喇子,逢人便叫革革(請讀第三聲)的慘狀,我就寒毛直豎悲從中來啊!

  到時候班長看著我的目光一定會充滿憐憫啊!而且小芹肯定會把我牽回家當寵物養啊!

  聽了彭透斯的介紹,校長正了正眼鏡,好像剛發現高大的彭透斯身邊站著渺小的我似的。

  「哦,是葉麟同學嗎?彭透斯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現在大家都在上課,覺得無聊的話,就請先去文體活動室坐一會吧。」

  通過走廊前往活動室的路上經過了好幾間教室,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許多學生老老實實地坐在課桌後面聽課,從外表上我並沒有看出他們有什麼地方特別不正常,只是覺得他們沒有二十八中的同學那樣活潑,而講台上的老師又特別年輕。

  校長路過這幾間教室的時候把腳步放得很輕,也沒有再和彭透斯說話,受他們感染,我一路沉默地走著,有時不小心踩上走廊中間的盲道,頓時感到一股歉意油然而生,卻搞不清楚需要道歉的對象。

  走廊的雪白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紀念照片,有的是盲童在畫室裡用手作畫,有的是聾啞女童在表演千手觀音,有的是患了下肢肌肉萎縮的少年獲得了市內編程比賽一等獎,有的是學生們在台上舉辦文藝匯演,台下的家長想舉手鼓掌,卻莫名停在半途,兩眼出神的表情……更多的是老師和孩子們的合照,不管是取得了成績還是遭遇了不幸,看上去像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老師總是在他們身邊鼓勵他們,支持他們,有些即將離校的學生和老師之間依依不捨的場面令人動容。

  我心里納悶:這間學校的老師看上去像是好人啊!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彭透斯把我打傻吧?雖然也算是增加了生源但是有違人道法則啊!

  我一直想問彭透斯把我帶到這裡來意義何在,但是當著眼鏡校長一直不好開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隙,彭透斯卻說自己要到辦公室去和校長談點公事,要我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文體活動室裡。

  「對了,反正你也沒事,你要是會下圍棋的話,就陪著小雨下下棋吧。」

  眼鏡校長很熱情地建議。

  「小雨?誰是小雨?」

  我順著彭透斯手指的方向一回頭,才發現在活動室的角落裡,一個很瘦弱的小男孩坐在圍棋桌後面,歪著頭,無聲地擺弄著手裡的棋子。

  校長壓低了聲音跟我說:「小雨只有10歲,很不幸地患有先天腦癱,不過他的記憶力相當驚人,能背出圓周率小數點後面700位數字呢!」

  我有點躊躇不前——和腦癱兒下棋,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吧?

  而且我不太善於和殘障兒童相處,倒不是我有一丁點歧視他們的想法(如果彭透斯把我打傻我就是他們的正式校友了),而是我擔心自己斯巴達的性格會無意間傷害他們,之後又不不知道該怎麼補救。

  「去吧,」彭透斯在背後推了我一下,「空著兩手不要緊,懷著一顆愛心就夠了。」

  我只好在自己的褲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水,坐到腦癱兒小雨的對面,非常小心地害怕嚇到他。

  小雨卻像是慣於和人對局一樣,他害羞地笑了笑,把棋盤整理乾淨,然後執黑下了第一子。

  下在棋盤正中,「天元」的位置上,以我的標準來看,並不是很好的開局。

  由於一局棋經常要花費45分鐘以上,懂圍棋的中國人越來越少了,老爸倒是閒時曾經教我下過,我家裡至今還有兩盒老爸早年從雲南買回來的「雲子」,無論是黑子白子摸上去都溫潤細膩,手感十足。抓一把「雲子」在手,我便飄飄然好似自己搖身變成了棋聖一般。

  因為我有幸掌握了圍棋這項古老的技藝,所以平時頗以此為傲,據我所知,初二(3)班除了我以外,只有牛十力和宮彩彩也會下圍棋。

  至於棋力嘛,不是自吹,除了老爸以外我還沒有輸給過別人,有時候老爸不清醒我還能贏他。

  後來我才意識到,我之所以有這麼「輝煌」的戰果,主要原因是因為除了老爸我還沒有跟別人下過棋。

  在小雨面前我很快就栽了跟頭。

  尼瑪犯規啊!不帶這樣的啊!這打劫和做眼的能力直逼專業棋手了啊!光是看棋盤上的形勢,十個觀眾裡面有九個會認為我才是腦癱啊!

  我皺著眉盯著小雨看,他很害羞,目光總是避免和人接觸。作為一個10歲的少年,他的長相也沒什麼太引人注意的地方,只是眉毛和眼睛的間距有點大,總是歪著頭好像是在想事情。

  我打消自己輕敵的念頭,收斂心神,下出了自以為是好招的一子,果然讓小雨停步思考了半天,他遇到困難時每隔3秒鐘就撓一次臉,搞得我都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癢癢。

  哼哼哼,不行了吧?雖然沒什麼可驕傲的,但是在智力方面還是我略勝一籌嘛!當然,我會抱著彭透斯提醒過的『愛心』,等到棋局明朗以後故意失誤認輸,讓你品嚐一下勝利的喜悅的!年輕人,不要灰心,你還有進步的空間,我看好你呦!

  沒想到小雨思考良久之後忽然全身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一個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落下了一子。

  「啪」的一聲,之前他落子從不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初開始我還沒有看懂妙處何在,只是抱著不詳的預感和小雨在棋盤的角落裡拚殺起來,等到雙方各落下十餘子以後,我沮喪地發現自己勝局無望了。

  滿盤皆輸啊!根本用不著終局計子,我必須趕快認輸才能留點面子啊!好丟臉啊!輸給了10歲的先天腦癱患者啊!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未來在智力上不會取得任何成就了?我的物理成績好只是暫時的假象吧?像我這種智商一定會被很快被高科技社會所淘汰,應該趕緊找個不太用智力的行業(比如專門演二傻子的演員)來做後路吧!

  但是無論如何,男子漢大丈夫要輸得有尊嚴,要尊敬光明正大戰勝你的對手。

  我向小雨微微低下頭,心服口服地說:「是我輸了。」

  小雨很憨厚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少年人常表現出來的自鳴得意,他很快收拾好棋盤,並且執黑又在天元上下了一子,希望我和他再來一盤。

  我搖搖頭,實在是不敢再和他交手了,小雨顯出很失望的樣子,不過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又自得其樂地擺弄起不知從哪學來的殘局了。

  這個時候彭透斯正好和校長說完了話回來,看到我和小雨已經分出了勝負,便叫我起身,他有話對我說。

  在經過了校長等人熱情的送別之後,彭透斯開著他那輛不知從哪裡搞來的黑出租車,重新載著我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

  氣氛有點詭異。

TOP


【221】 同盟

  我不明白彭透斯為什麼把我帶到特殊教育學校,為什麼我會和小雨下了一盤圍棋,開出一段路程之後,彭透斯才緩緩開口道:

  「這所學校是約翰先生援建的,類似的機構在冬山市還有三家,在全中國有四十一家。」

  「約翰先生?那是誰?」

  我坐在汽車後座上咧嘴問道,稍後我很不情願地想起約翰就是那個NTR了老爸的美國外教,艾米的父親,艾淑喬現在的丈夫。

  「哼,我聽說他被艾淑喬奪走了公司的控制權,已經淪為家庭婦男,他哪來的錢援助中國的殘障兒童啊?」

  「這個嘛……雖然約翰先生已經不再管理公司,但是他從年輕時就熱心慈善事業,所以艾淑喬女士會從公司的利潤中拿出一部分給丈夫做慈善,這也是為了公司的形象和美國相應的免稅政策……」

  把丈夫像是任性的小孩子一樣養起來了嗎?艾淑喬的控制慾還不是一般的強呢!

  「麟,我知道你對約翰先生有偏見……不,你恨他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我也希望你知道,約翰先生一直都為了自己做的那件錯事而後悔。不再管理公司以後,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幫助中國建立慈善學校上面,但是他從來都是用公司的名義捐款,不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任何一張捐款明細上面,就算是知情人士邀請他來中國看一看他的慈善事業結出的纍纍碩果,他也一直以身體健康為由拒絕——真正的原因卻是:約翰先生覺得自己沒有臉再回中國了。」

  「哈?那又如何?」

  其實在接到艾淑喬的那通電話以後,我已經沒有早先那麼恨這個金發碧眼的外教了。我曾經想要打在約翰臉上的拳頭,現在更想要轉而招呼在艾淑喬臉上。

  就算約翰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說再?),他也頂多是作為艾米的父親,一個良心不安只好用搞慈善來贖罪的可憐人罷了。

  在鄉間崎嶇不平的土路上,彭透斯握緊方向盤的雙手穩若泰山,他突然加重了語氣:

  「麟,我這次回美國,在艾淑喬女士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深居簡出的約翰先生秘密見過面。在知道你現在面臨的處境之後,他請求我代表他向你表示歉意,並且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和他結成同盟!」

  啥?和約翰結盟?要我和NTR了老爸的外國人結盟來對付自己的親媽嗎?這是什麼不科學的展開啊!而且約翰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必須要和我結盟來對付自己的妻子不可啊!

  「麟,不瞞你說,其實艾淑喬女士一直在縮減公司對於慈善事業的支出,由於美國最近的政策修改,艾淑喬女士覺得在免稅方面也撈不到 什麼好處,就開始計劃全面裁撤約翰先生對中國的援助,至少要說服約翰先生把援助的對象改成美國本土,那樣至少更容易獲得美國政府的好感。」

  嗯,艾淑喬這麼幹我完全不意外,反正她就是嫁出去以後不管娘家人,改嫁以後也不管前夫和親兒子的傢伙。

  在我腦海裡突然閃現過在棋盤前默默思考的小雨。

  「那個,沒了援助資金的話,我們剛才參觀的那種特殊教育學校,會因此倒閉嗎?」

  「不一定會倒閉,但是會經歷一段相當困難的時期,往後對於家長的收費也只好提高到正常水平,恐怕會有一些家庭困難的學生不得不離開學校吧……」

  根據我的瞭解,殘障兒童和家庭困難通常是有因果關係的,這麼說艾淑喬的決定會讓大多數孩子告別體貼的老師和溫暖的集體生活嗎?

  艾淑喬你的心是不是肉長的啊?美國人要是以為你就是「中國傳統女性」的傑出代表,還不得立即按下核按鈕,對中國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啊!

  「這個……慈善事業說到底也只是他們倆的家務事,而且美國遠在天邊,就算和我這個初中生結盟,對約翰也沒有什麼好處吧?」

  「不,有好處。」彭透斯斬釘截鐵地說,「約翰先生隨著年齡增長成了越來越虔誠的基督徒,他幫助你可以得到心靈的平靜。他的原話是:因為曾經傷害過你,所以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這……這是好奇怪的感覺啊!我的生身母親要對付我,而曾經把母親從我身邊搶走的人——艾米的爸爸卻要幫助我嗎?我是應當對此表示謝意,還是因為約翰對我有虧欠而心安理得地接受下來呢?

  「麟,約翰先生目前對你的支持可能比較有限,也許只是勸說艾淑喬女士放緩對你的行動而已,而且以艾淑喬女士的性格,想讓她完全放棄原來的想法幾乎沒有可能,但是請相信約翰先生是抱著極大的決心來支持你的。因為看到艾淑喬女士對親生兒子都如此冷血,約翰先生不得不正視一件很早以前就懷疑過的事情……」

  「喂喂,你說的好像是偵探片一樣,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彭透斯沉默了幾秒鐘,好像擔心空曠的郊外會有人偷聽似的。

  「約翰先生懷疑:自己的父親,公司的前任董事長,並不是因為普通的心臟病發作而突然死亡的!」

  誒?越說越玄了啊!難道還是艾淑喬下毒毒死的不成?

  「……因為約翰先生的父親一直反對他和艾淑喬結婚,還揚言要剝奪這位獨子的繼承權,所以艾淑喬女士的確有作案的動機。事實上,艾淑喬女士也是這場葬禮的最大受益人,在這之後,她帶著不滿4歲的艾米搬進了丈夫繼承的豪宅,並且很快從精神萎靡的約翰先生那裡接手了大量的公司業務,開始了自己的女強人商業傳奇。對於這個會把十字架踩在腳下吐口水的人來說,實在難以解釋稱是上帝對她的偏愛。」

  我聽得膽顫心驚,覺得自己一下子來到了一個陰險詭譎的世界。

  「雖然也曾經立案偵查,但是以當時的技術並沒有發現父親的死亡有什麼疑點,不過約翰先生一直秘密保存了父親離世前喝過的那碗西紅柿濃湯。最近使用最新的檢測手段檢測出的結果,發現其中含有某種會催發心臟病的天然提取物……」

  「這,這明顯是殺人罪證啊!」我幾乎在汽車後座上跳起來,「有了這個的話,立即就可以讓艾淑喬把牢底坐穿啊!約翰還等什麼呢?」

  「不,這種最新的檢測技術能不能讓法官和陪審團採信是未知之數,準備不充分就打草驚蛇的話,約翰先生深信自己會和證據一起被人間蒸發的!」

  哇靠簡直是悲劇啊!我本以為老爸遇上這麼一個女人已經夠悲劇啊,沒想到約翰比老爸悲劇十倍啊!親爹被老婆給毒死了都不敢揭發,而且稍有差池就會把自己的小命也賠上啊!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讓約翰先生不願意輕易動用這項證據。雖然約翰先生的父親和艾淑喬女士關係不睦,但是艾米卻是和自己的祖父相當親近的,約翰先生時常會單獨帶艾米去和父親改善關係……如果展開對父親之死的謀殺調查,約翰先生擔心女兒會受到心理傷害……」

  的確是人間慘劇,自己的媽媽毒死了自己喜愛的祖父嗎?如果媽媽因謀殺罪被關進監獄,就算是一向對媽媽意見很大的艾米,臉上也不會出現高興的表情吧?

  「約翰這麼想也不難理解……」

  「不,麟,你沒理解,」彭透斯無比嚴肅地說,「如果案情曝光,艾蜜兒小姐受到的傷害可能無法估量!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約翰先生不打算使用這張底牌,你要做好和約翰先生一起打持久戰的準備。」

  我還是不明白自己在這場戰爭中有什麼用,雖然發誓不向艾淑喬低頭的決心不會輸給任何人吧,但是總覺得光憑這個不能當洲際導彈用——難道我在同盟中只是扮演了讓約翰良心平衡的那個砝碼嗎?

  「麟,你的作用比想像中大,請你繼續吸引艾淑喬女士的注意力,在不和艾蜜兒小姐兄妹相認的前提下,儘量分散艾淑喬女士的精力。同一時間,約翰先生會展開針對艾淑喬女士的更多調查,無論是賄賂美國官員的商業違規行為,還是和黑道成員的線下交易,一旦蒐集到足夠的罪證,相信是可以讓艾淑喬女士在法律面前屈服的。約翰先生最希望達成的結果是:不使用那張底牌,而是用其他犯罪證據迫使妻子放棄公司的權力,並且把她事實上軟禁起來。這樣公司不會遭到太大的震盪,用於慈善的利潤不至於消失,艾米也不會因為母親遭到審判而承受打擊——你能明白約翰先生的這番苦心嗎?」

  要說理解,倒是也能理解的樣子……不過約翰還真是心慈手軟啊!每一步都為女兒、為慈善事業的對象,甚至是為了謀殺了自己父親的妻子著想啊!




【222】 初戀對象

  在參觀了特殊教育學校,並且聽到了彭透斯令人震驚的同盟請求之後,我十指環扣,長時間陷入了沉默。

  看著彭透斯如同黑色岩石一樣的寬闊後背,我的目光變得越發狐疑起來。

  「彭透斯,我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

  「仔細想想,艾淑喬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她從黑幫火並當中救了差點嗝屁的你,多年來你不是一直感恩戴德地為她奔波效命的嗎?突然轉變成她丈夫的間諜,你是不是搞錯效忠對象了啊!」

  似乎是早已猜到我會有此一問似的,彭透斯不慌不忙地把車停在路邊,鬆開了在臨近中午時略顯炎熱的領帶,西服的紐扣也在他粗壯但靈活的手指下挨個迸出解放的吶喊——尼瑪這個基佬在我面前脫衣服啦!臥槽你要幹什麼啊!難道你背叛艾淑喬的理由就是看上了我,打算以身相許嗎!

  不幸中的萬幸是:彭透斯只是把西裝上衣和襯衫的紐扣全部解開,露出了他發達健碩的胸肌和腹肌,就不再往下脫了。

  他看到我恐懼的目光,便笑著安慰我說:

  「麟,你不要怕,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看我的身體。」

  看你妹啊!你這麼說我更害怕啊!你這麼有陽剛之美的身材幹嘛要去當基佬,還要當0號啊!我可沒法勝任你的1號,你去找一個不會一拳就被你打趴下的人吧!

  我總覺得此時的彭透斯笑得很曖昧,「麟,雖然你盯著我胸膛的目光也讓我心裡小鹿亂撞……」

  撞……撞你祖母啊!誰會相信你鋼結構的心裡會裝著一隻小鹿啊!就算有動物撞你的心臟,也是刺蛇靈吸怪、雷獸舔食者吧?你再敢靠前一步我就咬舌自盡啊!

  「……不要誤會,我今天想讓你看的,只是我身上的傷痕而已。」

  經彭透斯提醒,我才注意到他身上那些如月球環形山一樣凸凹不平的可怕槍傷(剛才一直沒敢認真看),一眼望去居然數不清個數,看來最早艾米跟我說彭透斯被打成了馬蜂窩並非是誇張之詞。

  「是被黑幫的衝鋒槍掃射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問。

  彭透斯點了點頭,他指著最接近心臟的那處暗紅色的星型傷疤:

  「雖然當時很痛,而且現在天氣陰冷的時候也偶爾會疼,但是我並不詛咒這些傷口,甚至也不詛咒把這些傷口帶給我的匪徒,因為從這些傷口裡流出的鮮血,讓倒在洛杉磯街頭的我,第一次見到了光輝奪目的上帝。」

  那應該是瀕死幻覺吧?聽老爸說有宗教信仰的人臨死前都會見到,當事人活過來以後總會把幻覺說得天花亂墜,我覺得那些匪徒差點把彭透斯送去見上帝倒是真的。

  「對於在貧民窟里長大,在地下拳賽裡血腥搏殺的我來說,從沒想過上帝的容顏是那麼光輝,那麼神聖,他的男子氣概深深地俘虜了我,那一刻,我是如此幸福,如此平靜……」

  等等,雖然聽上去充滿了你對人生的感悟,但是有些地方用詞頗有不當吧?我為什麼有不好的預感?

  「對於曾經認為生命中不存在美好的我來說,那是一輪美妙的掃射,尤其是接近心臟大動脈的那一槍,我從此理解了愛的真諦,並且有了生平第一次初戀……」

  我勒個去!彭透斯你逆天了啊!你的初戀對象竟然是上帝嗎!如此大逆不道,如此喪心病狂,當年的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會判你十次火刑啊!梵蒂岡的教皇也會對你比出中指啊!

  「我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躺在昂貴又冰冷的儀器中間,我並不因為重新回到這個世界而感到幸福——我知道自己失戀了。但是,至少我聽到了上帝在我耳邊的教誨,從此以後我就成了堅定的同性戀!」

  教誨你個聖母瑪利亞啊!上帝專程跑一趟就是為了教導你變成基佬嗎?西方人的這個神也太無聊了吧?這其實只是你的腦補出來的對不對?只是你覺得光被子彈射還不過癮,打算再讓別的東西也把你射個痛快吧!

  衣衫凌亂的彭透斯,望向遠方的目光深邃而又平和。

  「在俄羅斯的地下拳賽裡,我曾經被人稱作『黑死神』,但我不知道什麼是幸福,渾身鮮血的對手倒在地上只會讓我鬆一口氣並且感到麻木。我很早就知道,勝利和奪走別人的東西並不能讓人感到幸福,幸福只有通過『愛』才能得到——我很幸運地在我即將因為連續的勝利而變得傲慢之前,得到了那顆擦過我的心臟、讓我學會謙卑的子彈。」

  「以美國社會的觀點來看,艾淑喬女士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成功者,但是以我和上帝的觀點,她並不像她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幸福。她得到的勝利太多,卻沒有因為自己的傲慢接受任何懲罰——她比我還需要上帝的子彈,如果不用一場失敗來讓她學會謙卑的話,她將來要下地獄的!」

  彭透斯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背叛』艾淑喬女士。她拯救了我的生命,而我要拯救她的靈魂,我不能再容忍她對自己的靈魂犯下罪孽了,我必須要阻止她!」

  彭透斯的這番表白讓我啞口無言,他作為一個下屬可能並不合格,但是作為一個朋友——我是指沒有肉體關係的那種——他真的很令人感動,我會希望在自己走錯路時,身邊也會有這樣一個朋友的。

  我讓彭透斯直接開車把我送到了學校,沒有回家取書包,反正昨天的作業一科也沒寫。

  彭透斯說自己是凌晨下的飛機,還沒來得及和艾米見面。我告訴他艾米因為他不在身邊很是不安,而且奧巴馬也一定想念他的左腿了,我讓他快點去和那一人一狗團聚。

  「請萬事小心,」彭透斯在離開前叮囑我,「儘管有約翰先生的勸阻,艾淑喬女士仍然可能從意想不到的方向對你不利。雖然上帝是個好男人,但是你不會這麼年輕就想去見他的。

  怎麼還對初戀對象上帝唸唸不忘嗎?放心好了我不會當你的情敵的!你就儘量多做善事死後好去天堂和上帝再續前緣吧!

  正當我要翻學校後牆進校門的時候,我看見有人伸手攔彭透斯駕駛的黑出租車,可能是想打車到什麼地方去,但是一看見滿臉笑容、把眼睛下方的傷疤都笑成貪吃蛇的彭透斯,立即大叫著逃掉了。

  哼,真會以貌取人,彭透斯可是連上帝他老人家都認可的好男人呢!

  我騎坐在後牆上看了看表,將近11點,正是上午第三節課的課間休息時間,由於除了中午和放學以外學校後門都是鎖住的,所以在這個時段應該完全不會有人到附近來。

  抱有這樣想法的我三心二意地跳下了牆頭,可是雙腳剛一沾地,我就驚悚地發現自己騎上了什麼比較柔軟的東西。

  臥槽!是一個蹲在地上繫鞋帶的女生啊!學校那麼大,為什麼偏偏跑到這種地方來繫鞋帶啊!學校後門這個時間不開放你知不知道啊!

  幸好我在下落的過程中就出於本能避開了下方那一團奇怪的東西,如果我沒有把雙腳分開的話,直接踩在她背上說不定會出人命啊!

  這個只穿著無袖背心和運動短褲的女生被從天而降的我騎在胯下,很難得地沒有發出其他女生受驚時會發出的那種高頻尖叫,倒是用跟男生差不多的口氣大聲叫道:

  「哇靠!是什麼東西?」

  略帶沙啞,但是細細品味的話,餘韻很迷人的聲音。

  啊,裸露的脖子跟胳膊是小麥色的,而且上面貼著兩處創可貼!是熊瑤月吧!果然是熊瑤月吧!雖然各自擔任男女體委給女生們提供了一定的八卦素材,但是我們兩個一直沒什麼深交啊!從來沒想過會以騎在對方身上的方式來增進感情啊!

  而且好死不死的是,由於我受驚過度,落地的姿勢彆扭,導致大腿抽筋了啊!我卡在熊瑤月只隔了一層薄衫的後背上下不來了啊!

  這樣豈不是把熊瑤月當成是我的坐騎了嗎?糟糕了!她一定生氣了!如果她向班長打小報告的話我就死定了啊!

  「哎呀,哪個混球把老子當馬騎?」熊瑤月在我身下疼得直咧嘴,她盡力扭過頭但是看不見我的臉,「趕快給我下去,不然我變身了啊!」

  變……變身?你以為自己是迪迦奧特曼嗎!而且你一個女孩自稱「老子」嗎?就算是小霸王以前也很少這麼說過吧?

  幾個深呼吸之後,我總算緩解了抽筋的疼痛並且從熊瑤月背上跨了下來,系好了鞋帶的熊瑤月站直了身子,捶了捶自己的腰,這才發現面前的人是我。

  「原來是你小子啊!」熊瑤月做露胳膊挽袖子狀(雖然她沒有袖子),「你以為我好欺負嗎?」

  「慢著慢著!」我急忙擺手,「我不是故意騎在你背上的!是我從牆上翻下來,沒注意底下有人……」

  不知是不是被我打斷了思路,熊瑤月張著嘴愣了一會,突然像是被通了電一樣渾身打個哆嗦,恍然大悟一般道:

  「不行!你說什麼我信什麼,你當我傻啊?」

  她伸手一指兩人中間的地面。

  「你也蹲這兒,我上去也騎一下心理就平衡了!」

  一點也不害羞,完全是男人和男人之間處理爭端的解決方式。

  「那個,熊同學……」

  「早說了不準叫我熊同學!」熊瑤月大怒道,「跟別的男生一樣叫我月月吧!你還不快點蹲下?我在趕時間啊!」

TOP


【223】 男人要冒得起風險

  「趕時間?」

  熊瑤月的腦子不太好使,我決定把她的注意力牽走。

  「月月,第四節課就要開始了,你趕什麼時間?」

  熊瑤月鼓著腮幫子做出很窩火的樣子,用力拍了拍自己運動衫下面平坦的肚皮。

  「餓了啊!地理老師上課的時候非得講什麼巴西傳統美食,勾的我肚子咕咕叫了啊!」

  「可是,就算食堂沒有開門,小賣部不是有食物賣嗎?」

  熊瑤月一皺眉,做出「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

  「聽了那個什麼古巴美食之後,小賣部的乾巴巴的面包誰還吃得下去啊!我本來是要翻牆去小吃街啊!」

  誒?到底是巴西美食還是古巴美食啊?熊瑤月你其實只記住了美食這兩個字吧!原來你蹲在這兒繫鞋帶是準備翻牆嗎?這兩米多高的院牆可是許多男生都翻不過去的啊!

  「對了對了!」熊瑤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你要是不想被我騎的話,兩手握在一起給我當梯子,我踩著你的手去扒牆頭能省點力氣!你選吧——是給我當馬,還是給我當墊腳石?」

  到底是梯子還是墊腳石啊?不過意思倒差不多,不像上面弄混了古巴和巴西那麼嚴重,否則當年古巴核彈危機的時候,讓熊瑤月這種記性的人當美國國防部長,巴西可就要躺著也中槍了。

  仔細想想,既然我得罪人家在前,讓她踩一下我的手也不算吃虧,權當幫助餓肚子的階級兄弟了。

  於是我十指交叉,手心向上,做出心甘情願充當人肉階梯的樣子。熊瑤月滿意地抬高了下巴,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算你有見識!」

  熊瑤月不客氣地用紅底白邊的運動鞋踩了上來,從短褲裡伸出來的光溜溜的大腿讓我看得有點臉上發燒。

  「嘿!」她大喝一聲,藉著我雙手提供的反作用力騰空而起,輕鬆加愉快地扒住了兩米多高的牆頭,然後眉飛色舞地騎坐在上面看了看四外的風景,這才猴子一樣靈活地躍到了學校外面。

  隔著院牆我聽見熊瑤月像脫韁的野狗一樣跑遠了,不覺搖頭笑了笑,到學校後操場的洗手池去洗掉了熊瑤月留在我手上的鞋印,這才趕在上課鈴打響之前摸進教室,和小芹同看一本歷史書度過了自己今天的第一節課。

  後來我聽說熊瑤月吃完了店家的麻辣香鍋之後才發現自己忘帶了錢包,於是她重新又要了一份慢慢吃,吃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吃到我們午休之後,才打電話通知班長去把她贖回來的。

  午休的時候,我看見牛十力和我們班的三個後衛在籃球場上拚命練習,他雖然拍球姿勢很笨拙但態度特別認真。

  只是在我宣佈組建籃球隊的隔天,牛十力就自作主張地又找到了兩名替補隊員。

  一位是瘦的跟猴一樣,長得像班主任親兒子的皮澤光,一位是沉默寡言、總喜歡盯著別人後背看的穆中鳴。

  雖然名字怪長相也對不起觀眾,但是無論如何,這兩位新成員懷著對籃球運動的無比熱愛(或者是讓我喝婦炎潔的美好願望),義無反顧地投入到熱火朝天的訓練裡來,實在是雪中送炭。

  皮澤光擅長中路投籃,穆中鳴擅長盯人防守,牛十力向所有人悉心請教,像一塊海綿一樣孜孜不倦地吸收著知識和經驗。

  如果是玩網遊的話,他應該「叮」的一聲連升好多級吧?

  雖然目前屬牛十力的球技最差,但是隊伍裡的人都把牛十力當成是精神領袖,唯他馬首是瞻,這倒是解決了我一直擔心的隊伍凝聚力問題,牛十力的主觀能動性在客觀上給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於是我走到旁邊去做順水人情,向隊員們宣佈牛十力是初二(3)班籃球隊的副隊長,如果我不在場上,他就是總指揮,請大家團結一致,在籃球大會上實現歷史性的突破。

  隊員們哼哼哈哈地答應,我覺得就算是中國收回了釣魚島也沒有他們能親眼見到我喝婦炎潔高興,倒是牛十力比較嚴肅地接受了這項任命。

  「不是為你,是為了雪洗咱們班去年的恥辱,」牛十力提醒我不要誤會,「而且籃球玩起來蠻有意思的。」

  很好,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你覺得有意思就是入門了!雖然很想針對牛十力動作上的不足說點苦口之言,但是考慮到他現在更需要鼓勵,而且由我這個他討厭的人來提建議不合適,我就暫且忍住沒說。

  瞅了個空子,我找到在後操場籃球架子下面用毛巾擦汗的郭松濤隊長,和他聊起了閒話。

  「你最近在忙什麼呢?」濤哥直接把自己的不滿寫在臉上,半開玩笑地說,「你可有些日子沒來給我們當陪練了!」

  我尷尬地笑笑,「俗務纏身嘛!而且我一直有感於咱們二十八中偌大的籃球校隊,十八羅漢只有我一個陪練實在是太少,所以我打算從我們班級裡再挖掘一個出來!」

  濤哥顯出不太相信,又很感興趣的樣子。

  「要是以我的標準,在身體碰撞上能和你達到同一檔次的,你們班裡只有牛十力那傢伙了,可他不是不打籃球嗎?」

  我尷尬的笑容變成了得意,「哼哼,由於我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投身籃球運動,並且會在一個月後的校內籃球大會上上場比賽了!」

  濤哥摸了摸微有胡茬的下巴,眼睛裡儘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你騙誰啊?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呢?誰不知道你和他打賭喝婦炎潔啊!這麼勁爆的消息二十八中都傳遍了!怎麼樣?用兄弟我贊助你一瓶嗎?」

  我滿臉黑線:「不用了,已經有人搶先贊助了。」

  濤哥略微想了一下,又說:「牛十力的先天條件特別好,他要是肯下功夫鍛鍊的話,別說是給籃球隊當陪練,就算是以後加入籃球隊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我也聽說,校內有不少巴望著你倒霉的傢伙,建議打比賽的時候對你嚴防死守,反而故意給牛十力機會讓他得分,好讓你出醜喝婦炎潔呢!」

  「有人聽他們的嗎?」我笑道,「真有人這麼幹的話,小心玩砸了啊!我們初二(3)班這次的目標是年級組冠軍,如果對手放鬆對牛十力的防守,我更應該加緊訓練他的得分能力啊!」

  濤哥眉頭一皺,「沈少宜和劉壞水的2班可不容易對付,而且你說要訓練牛十力的得分能力——你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最後落得喝婦炎潔的下場嗎?」

  一想到婦炎潔那清麗脫俗的白色包裝,以及電視廣告中那唱著「不管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未來……」的兩夫妻,我就一陣惡寒,從頭頂冷到腳底。

  「說不怕是假的,我希望自己不用喝婦炎潔,同時3班還能贏,但是不提高牛十力的球技的話,3班想拿冠軍是痴人說夢,所以我現在別無選擇了。」

  「小葉,你今天話很多啊?」濤哥笑得不太正經,「我聽說你和牛十力關係不好,就算是你提建議他也未必肯聽——你不會是專程來求我幫你訓練他的吧?」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哈哈,濤哥被你看出來了啊!那個,也不用特地抽出時間,只要你看見牛十力在附近練球,你就稍稍提點他一下就好了!」

  我說著用食指和拇指做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那可不行!」濤哥很誇張地晃了晃頭,「這種潛力巨大的種子隊員,只是稍微提點一下怎麼夠呢?我會去問他放學後願不願意晚點回家,他點頭的話,我就專門訓練他一到兩個小時……這可是一個說不定能和你媲美的內線隊員,這種機會到了面前我會輕易放過嗎?」

  「那敢情好,」我陪著笑臉,「這樣就算我時間緊不能經常給校隊當陪練,也算是拉來一個替身不是嗎?」

  濤哥突然正色道:「小葉,不過事先說好,要是牛十力因為我的培訓在打賭中贏了你,你喝婦炎潔的時候可別怪我!我可不會為了兄弟情義幫你喝掉半瓶的!」

  我嬉皮笑臉連連稱是,由於又辦成了一件事,我邁著歡樂的步子跑回了初二(3)班的教室。

  有點疲乏的我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居然還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我拿到了初二(3)班獲得年級組冠軍的獎狀,並且坐上了班長家的餐桌,餐桌上的土豆燉牛肉、菠蘿咕咾肉,東坡肉全都香氣撲鼻,引得人直流口水。

  只是在我的右手邊,一般人放啤酒或者飲料的地方,放著一瓶打開了蓋子的婦炎潔。



【224】 毛的問題

  有大喇叭和小靈通這兩個八卦達人,我和牛十力用婦炎潔打賭的事情很快就傳到班長耳朵裡去了。

  「葉麟,聽說你和牛十力比賽誰的得分多,輸的那個人要喝整整一瓶婦炎潔?」

  下午大課間休息的時候,班長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過來問我。

  「哼哼,不是我和牛十力兩個人比,」我糾正道,「是我和其他隊員的總得分比啊!」

  其實那兩聲哼笑是勉強裝出來的,牛十力一夥人越努力訓練,我就越笑不出來。

  「一個人同四個人較勁嗎?」班長黑亮的眼睛眨了又眨,「你就這麼有信心?萬一輸了你怎麼辦?」

  「哇哈哈哈,我怎麼可能輸呢?」

  在初二(3)班的教室裡,表情不自然地強充好漢,並且語無倫次的人,難道就是我嗎?

  「凡人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戰勝天才的!況且我的NB程度已經不是『天才』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我……我根本就是神啊!那些凡人必將在妄圖超越神的道路上碰上嘆息的牆壁,最終領悟到自己的愚蠢和弱小,痛哭流涕地領受天譴的婦炎潔啊!」

  我這番王霸之氣十足的豪言壯語,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從胸膛裡迸發出來,簡直可以讓猛獸變色,頑石點頭,班長在我的浩蕩天威面前嚇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連忙跪下來磕頭賠罪道:「葉麟大人,我作為一個凡人竟敢質疑您的能力,實在是膽大妄為,請千萬要原諒我!」

  想必你們也猜出來了,以上那個自然段完全出自我的幻想,事實上班長僅僅是對我半眯起眼睛,鄙夷地道:

  「你吃錯藥了吧?」

  誒?你這是什麼態度呀?就算不跪下來請求饒恕,至少也該說一點鼓勵我的話嘛!我可是為了初二(3)班的榮譽要跨過流滿婦炎潔的洶湧大河啊!

  聽見我自稱神靈,而其他隊員都是凡人之後,牛十力倒是氣哼哼地帶著其他隊員去操場上練球了,他們一邊在走廊裡走一邊討論著一定要讓我倒霉才好。

  「葉麟,你……你長了一根白頭髮……」

  班長不知為何岔開了話題,看她的表情,竟然像是突然身體不適似的。

  長了一根白頭髮又能怎樣啊?本來我就是油性髮質,頭皮屑又多,平時也不用心打理,偶爾有一根頭髮營養不良變白了也不奇怪,就算是因為最近壓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被急白的又能怎麼樣?像我這樣的真的猛士,泰山壓頂不彎腰,哪怕是上了斷頭台都得給劊子手講個笑話,就算整個世界的凡人都聯合起來對付我這個神,也別想叫我愁眉苦臉的啊!

  班長卻似乎並不在意我的這根頭髮是怎麼變白的,她只是覺得這根白髮在我的一頭黑髮中間鶴立雞群,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你把這根白頭髮拔掉吧。」

  班長用商量的口吻說。

  「誒?你說拔掉我就拔掉,被別人知道了我多沒面子啊!」

  「一根頭髮而已,你拔掉了又能怎麼樣嘛!」

  班長的語氣急促起來,一張俏臉略微泛紅。

  我一開始並不理解班長為什麼對一根頭髮如此執著,不過說實話,我挺喜歡看她著急的樣子的,於是我又閒扯道:

  「你難道不知道《三國演義》裡面夏侯敦拔矢啖睛的故事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也!就算只是頭上的一根毛,也不能說拔就拔啊!」

  「你這是狡辯!」班長叫道,「你又不是古代人,你平時不理髮嗎?你理完發後會把剪下來的頭髮都吃回肚子裡去嗎?」

  班長說話的時候兩眼仍然瞄著我前額的那根白頭髮不放,好像那是戳進她肉裡的尖刺似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

  是班長的強迫症犯了啊!

  處處要求公平合理,讓萬事萬物都處在自己應有的位置上,從「龍與地下城」的角度來說是「守序善良陣營」,從醫學的角度來說,就是強迫症啊!

  我記得班長在走路和騎自行車的時候鞋帶的系法都不同呢!舒哲還跟我提過,從不亂花錢的班長有一次在商店裡看見了一排拼圖玩具,因為未開封的拼圖都是亂掉的,搞得班長心神不寧,只好掏光荷包全買回家連夜拼好了啊!拼好的拼圖現在還收藏在家裡的某個安全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碰,因為一旦弄亂了她就又得從頭開始拼啊!

  強迫症的主要表現之一就是苛求身邊的事物保持完整、保持平衡、保持左右對稱。一定是因為我這根半路殺出來的白頭髮破壞了整體的平衡,所以班長看了以後渾身都不得勁兒啊!

  如果我有兩根白頭髮就不要緊了吧?如果我有兩根左右對稱的白頭髮,就算在別人眼裡我看上去像是一隻長了白鬚子的蛐蛐,班長也一定會因為我左右對稱而感到滿意了吧!你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扭曲審美啊!

  而且憑什麼我要遷就你的審美觀啊?就算是「女為悅己者容」,也應該是你去穿超短裙露絕對領域給我看,關我這個純爺們什麼事啊!

  於是我抬起左手來看了看表,提示她我除了白頭髮以外還有好多不對稱的地方,比如我右手就沒有再戴一個表。

  「哼哼,總之這根毛在我腦袋頂上長著,拔不拔都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利過問!」

  「你……為什麼這麼小氣!」

  「喂,班長你管的略寬啊?這是我的毛又不是你的毛,如果是你的毛你可以隨便拔啊!」

  班長恨恨地望了我一眼,「一毛都不拔,還說自己是神呢!」

  誒?一毛不拔跟神有什麼關係啊!也沒聽過耶穌特別喜歡拔毛給十二門徒吧?難道猶大是因為沒得到耶穌的毛才背叛耶穌的嗎!按你這麼說,孫悟空是因為取經路上拔了很多毫毛才變成鬥戰勝佛的囉?

  「反正我不拔,你沒聽過成語『不能自拔』嗎?」

  「不能自拔不是成語,」糾正我之後班長又目光炯炯地說:「如果你不願意自己拔,那我可以幫你……」

  恰好在這個時候,小芹和大喇叭從教室外面回來了,意識到身後有人看著,班長的手剛剛伸出來,還沒來得及跟我的頭部有所接觸,便又訕訕地縮了回去。

  後來我聽熊瑤月跟人大聲抱怨道:班長在當天的排球練習中表現很差,許多不該出現的失誤都出現了,簡直是魂不守舍地不知在想什麼。

  有多事的女生立即瞎猜道:「是戀愛了吧!不知道該怎麼向心上人表白所以心亂了吧!」

  這個話題引起了三八們的興趣,三五個女生湊在一起悉悉索索地小聲討論起來,倒是熊瑤月不耐煩地站在一邊,把手裡的排球往空中拋。

  「喂,你們要是討論出了結果,搞明白了班長的心上人是誰,就告訴我一聲啊!我替她送情書也行,對方要是不同意我揍到他同意也行,總之趕快給我恢復正常狀態啊!」

  之後難得有一節音樂課沒被佔用,大家嘰嘰喳喳地跑去音樂教室的時候,五音不全的我趴在課桌上睡大覺,心想等一會是坐起來經營網店好,還是到操場上去練一會籃球好。

  看似已經睡著,其實醒著的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一個頭髮又黑又長的女孩在躡手躡腳地悄悄接近,好似是網遊裡的刺客正在準備對我背刺。

  尼瑪這不是班長嗎!你這形象跟光明正大的女警可有點差距啊!音樂課都開始了,你不去領著大家唱歌,跑回教室來不說,動作還跟做賊一樣,你到底是想對趴在桌子上的我做什麼啊!

  心裡好奇的我繼續裝睡,班長一步步地接近我之後,小心地看看四外無人,終於伸出手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拔掉我額前的那根白髮。

  果然是衝著我的白頭髮來的嗎!

TOP


【225】 獵鷹搏兔

  雖然躡手躡足地來到我的背後,但是我的那根白頭髮是在前額,站在我的後背是很難拔下來的,於是班長不得已又繞到了我前面。

  我則繼續枕在胳膊上裝睡,裝作對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一無所知的樣子。

  我的位置是最後一排,班長處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想儘量靠近我,前排同學的椅子就成了討厭的障礙物。

  如果把椅子挪開的話,一定會發出聲音,所以班長略一思索,將一條腿的膝蓋跪到那把椅子上,另一條腿繃得筆直仍然接觸地面,再加上伸過來想要在我頭頂拔毛的手,她整個人的姿勢好像是敦煌壁畫裡的《飛天》似的。

  班長用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保持了微妙的平衡,輕輕吸入一口氣,終於要下手了。

  無論之前如何隱蔽,一旦拔掉我的頭髮一定會使我驚醒,所以班長做好了一擊即中,一擊脫離的打算。

  我倒是覺得班長面對我的方向單膝跪倒,讓我產生了不少心裡快感。

  哈哈哈,舒莎你幹嘛行此大禮啊?就這麼想要寡人御賜的頭頂毫毛嗎?愛卿平身,愛卿平身啊!

  班長一隻手扶住我的課桌,伸出另一隻五指纖長的手來揪我的白頭髮。在明亮的下午陽光照耀下,那根調皮的白髮藏在自己的黑色兄弟中間很難辨認。

  嘗試了數次都在半途把手撤回,由於沒有把握能夠一錘定音,班長又急又氣地咬起了下嘴唇。

  為了告誡自己關鍵時刻不能緊張,班長閉上眼睛,深呼吸,睜開眼睛,再閉上,往復三次。

  將來握著狙擊槍在樓頂瞄準挾持人質的綁架犯的時候,也要用這組動作來平心靜氣嗎?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班長終於鎖定了目標和出擊的角度,如同在青空上翱翔的獵鷹瞄上了漆黑原野上一隻蟄伏的小白兔,只需要一個俯衝就能功成身退。

  我看見班長的嘴角上升起了濃濃的笑意。

  哪有這麼便宜?就在班長即將出手的那一剎那,我像睡熟了一樣突然翻了個身,掉轉了腦袋枕在胳膊上的方向——這樣一來我的白頭髮重新隱藏在黑頭髮中間,班長之前的所有準備全打了水漂。

  哼哼,班長一定會在心裡暗罵「該死」吧?

  雖然感到很強的挫折感,但是班長並不死心,她重新振作起來,對著我已經「改變形態」的腦袋做了第二輪的偵察和鎖定。

  果然熟能生巧,這次花的功夫不及上次的一半,我又在班長的嘴角上看到了熟悉的笑容:她又要出手了!

  我的小白兔招你惹你了啊!為什麼你這只羽翼漆黑的獵鷹非要置它於死地不可?而且表情這麼誇張,你這是「獵鷹捕兔也要傾盡全力」嗎?小心玩砸了,來個現實版《黑鷹墜落》啊!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再次翻身,使班長伸出的手不得不停在半途,又功虧一簣。正當班長懊惱不已地品嚐失敗的苦果,在心裡鼓勵自己重頭再來的時候,我像是落水狗抖毛一樣把自己的腦袋抖了抖。

  這下子可好,那根白頭髮被藏在更深的地方,想要簡簡單單地一擊脫離是不可能實現了。

  我隱藏在手臂後面的臉不知不覺浮現出得勝的微笑,並且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識破我在裝睡的班長不由得大怒。

  「混蛋!你給我起來!你竟然戲弄我!」

  對於仍然趴著裝死豬的我,班長用力一掌拍在書桌上,7.2級地震不由得我不醒。

  「喂喂,幹什麼啊,好好的吵我睡覺……」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裝傻充愣,但是不知為何嘴角那一抹狡詐的笑容就是壓不下去。

  看到我笑得如此狡詐,班長更生氣了。

  「你明明就是在裝睡!你……你趴在桌子上是想故意引我進圈套!」

  引你進圈套?你又不是狗熊,身上也沒多少肉,我引你進圈套對我有什麼好處啊?

  「哈?沒想到班長你也會惡人先告狀啊!不管我是假睡還是真睡,你這麼無聲無息地潛行過來,想要做壞事的分明是你吧!」

  「我能做什麼壞事?我只是想幫你、幫你把那根頭髮……」

  強迫症發作的班長不自覺地又滴溜溜地用眼睛尋找起我那根白頭髮的蹤影。

  我覺得仍然保持「飛天」的姿勢,同時和我為了一根頭髮而爭論不休的班長很可笑。

  「喂,頭髮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你要損壞我的身體,居然還說自己是做好事嗎?」

  「葉麟,指甲也是身體的一部分,難道別人幫你剪指甲,你也會去警察局告他嗎?」

  班長倒是牙尖嘴利。

  我痞氣十足地把左手的五指伸平在桌面上,很不正經地調笑道:

  「剪指甲我不反對啊!你要是那麼願意幫別人剪指甲,那乾脆也幫我剪好了!」

  可惜我昨晚打沙袋之前剛剪過指甲,練拳的人如果不經常修理指甲的話,握拳的時候是有可能把自己弄傷的。

  但是因為粗心,我無名指的指甲被我稍微剪禿了一塊,露出了一點指甲下面的粉紅色的嫩肉,不過不妨事。

  雖然擺在班長面前,但是我的指甲應該是沒有什麼再剪一次的必要和餘地了。

  沒想到班長低下頭看了一眼我的指甲,立即被無名指剪禿的地方給吸引過去了,她很心焦地皺了皺眉,露出極難處理,又不得不採取措施的兩難表情,她低聲道:

  「我……我可以把你其他四根手指的指甲都剪禿一塊,幫你做完這件事的話,你會讓我拔掉你的那根白頭髮嗎?」

  會你妹啊!你以為把我的指甲剪禿是幫我辦好事嗎!你為了追求對稱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啊!萬一哪一天我不小心成了楊過那樣的獨臂大俠,你不會為了追求對稱,就把我的另一隻手也砍掉吧!

  你把我削成「人棍」讓我怎麼生活啊?某些人能鍛鍊用腿拿東西是因為他們的腿夠長啊!我腿短啊!想訓練用腳趾拿勺子吃東西都未必夠得著嘴啊!稍微一想那種情況就覺得悽慘無比啊!——我變成了那樣你養我嗎?

  對於舒莎的提議我嚴詞拒絕:

  「不行!指甲是指甲,頭髮是頭髮!而且你把我的指甲都剪禿的話,我手疼拿不了東西,到時候你喂我吃飯嗎?」

  班長面色一紅,可能是腦海裡閃過了自己拿勺子喂我的親密場景。

  「我……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丟臉的事情!而且拿勺子根本就碰不到指甲,你是在狡辯!」

  「哼,就算我是在狡辯,你又拿我有什麼辦法?頭髮在我腦袋上長著,有根白頭髮還能顯得成熟呢!我就是不拔,氣死你氣死你!」

  可能是因為和小芹接觸的時間久了,我居然向班長做出了吐舌頭這種幼稚的動作,這可不太符合我鐵血孤狼的嚴肅形象。

  這下子班長可是被徹底激怒了。

  她的黑瞳裡冒出了噴薄欲出的怒火,再也顧不得她正義魔人平素以理服人的形象,竟然直接訴諸暴力,伸手就來揪我的頭髮。

  我並不著急反抗,因為經常打架的我頭髮是很短的,很不容易被別人揪住。

  果不其然,班長伸手在我頭頂一抓,但是半根頭髮都沒揪住,反而失去平衡差點撲倒在我的課桌上。

  我心裡很得意:怎麼樣?知道短髮的好處了吧?像你這種齊腰的長發,打起架來豈不是超級吃虧?我光憑揪住你的頭髮就能將你輕而易舉地制服啊!到時候你哭著流眼淚我才會大發善心地放過你啊!

  班長無功而返,居然死性不改地再次伸手過來。

  我一臉嘲笑地挺在哪裡任由她來揪我的頭髮。

  失算了,沒想到這次班長的目標不是我的頭髮,而是我的左耳朵啊!

  猝不及防地被揪住了耳朵的我,在初二(3)班的教室裡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疼死了啊!班長你真不留情啊!你這是把我當做逼供的犯人來對待了啊!

  「別叫喚!」班長揪著我的耳朵迫使我的臉扭過一個角度,好讓她細細尋找那根白頭髮的蹤跡。

  「忍著點,很快就結束,不疼的!」

  胡說八道啊!如果不疼你還讓我忍著點幹什麼啊?你以為是怪蜀黍在誘騙無知少女上床嗎!不會疼這種鬼話你去騙三歲小孩子吧!

  我堂堂鐵血孤狼,斯巴達純爺們,歡樂谷情趣店代理店長,怎麼能坐以待斃,讓一個女孩子對我任意妄為呢?

  於是我大喝一聲,雙拳緊握道:

  「舒莎,你再不放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班長聽我直呼她的名字,稍微一愣,但是看得出她對我的威脅並不當一回事。

  「怎麼,葉麟你還想打我不成?」

  鄙夷的目光從她半眯起的眼縫裡流露出來,如同是在看陷阱底下的猛獸在做垂死掙扎。

  說句題外話,現在兩人的臉挨得可真近吶!因為即將除掉讓她心神不寧的那根白髮,班長的臉上浮現興奮的紅暈,顯得比平時一本正經的時候更加美麗動人。

  我不禁在心裡問自己:連這樣的黑長直美少女都戰勝不了,你以後還想戰勝什麼啊?

  於是我直視著班長的眼睛,和她四目相對,並且一字一頓地威脅道:

  「舒莎,如果我數三個數你還不松手的話,我就要——」

  「你就要幹什麼?」

  班長不為所動。

  「——我就要親你了!!」


【226】 我和北朝鮮不一樣

  「你……你敢!」

  聽說我要親她,班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怎麼不敢?」

  為了讓班長感受到切實的威脅,我的語氣越來越像是凶蠻的土匪,尤其類似下山來搶壓寨夫人的那種。

  眼見班長的態度絲毫不見軟化,我決定把不要臉的功力發揮到極致,就比一比誰的臉皮更厚吧!

  「舒莎,你可想清楚了!親嘴這種事情男生不吃虧的,你要是再不放開我的耳朵……」

  我把嘴巴撅成「O」字型,活像是預備噴墨汁的章魚,吻了吻距離班長臉部20釐米的空氣,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班長嫌惡地把自己的臉稍微挪遠,但是揪住我耳朵的手反而更用力了。

  「不行!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拔掉你這根白頭髮!」

  說著抬起了另一隻手,打算就此在我頭頂拔毛。

  兩隻手都被佔用導致無法再扶著桌面,班長身體前傾,重心沒有剛才穩定了。

  古語有雲:大丈夫寧折不彎(因為彎了就成基佬了),而且我既然放話要親她,就必須得實行,不然就和放嘴炮說要發射火箭的北朝鮮一樣,下一次威脅就沒人信了。

  於是我黯啞著嗓子低聲道:

  「三……」

  班長不理睬我,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專心致志地在我的頭頂進行掃瞄。

  「二……」

  無視我的親嘴攻擊倒計時,班長開始用另一隻手撥弄我前額的碎髮——你當是給寵物狗抓蝨子呢?

  「一……!」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鐵血孤狼言出必行,為了向敵人顯示我不受侵犯、寸毛不讓的決心,別說是你的嘴唇,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會去闖啊!

  而且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的粉紅色雙唇,看上去比水蜜桃還要甜美,莫名勾起了我的食慾,讓我嘴巴裡的口水加速分泌。

  我的屁股離開了座椅,慢慢地站起來,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非常堅決。

  和班長一樣做出伏身向前的姿勢,把腦袋往前遞,這使得她加在我耳朵上的力道變小,我得以把我的臉正過來,正對著她因為措手不及而顯得驚慌的臉。

  雖說不是什麼值得誇讚的豐功偉績,但是我畢竟曾經和小芹有過舌吻的經驗,算是過來人,大概知道接吻時應該營造什麼樣的氣氛和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所以當我收起早先那套煞風景的章魚嘴,換上一副成熟穩重的認真模樣,微閉起眼睛,雙唇微啟,側著頭尋找班長那兩瓣誘人的水蜜桃的時候,近在咫尺的班長完全被我驚呆了。

  揪住我耳朵的手變得軟弱無力,撥弄我頭髮的手順著我的臉頰滑了下來,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她的臉紅撲撲的,說不清是因為窘迫、驚訝、慌亂,還是其他什麼感情。

  是錯覺嗎?我居然能清楚地聽見班長胸膛裡心跳的聲音,這「砰、砰」的節奏通過班長裸露的手臂傳過來,通過周圍震顫的空氣傳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中充滿迷醉的色彩,天幕般的眼簾有闔上的跡象,瑩潤的雙唇微微翹曲,彷彿想迎合我,如同在風中搖曳的百合花一樣任我採擷。

  說實話我有點退縮,我的本意只是嚇唬舒莎一下,沒想到她竟然不做反抗——這是要比誰的膽子大嗎?

  幸好班長那迎奉的姿態只出現了千分之一秒,很快她就像是被人突然從夢中搖醒一般,又羞又怒地驚覺於自己的失態,更加用力地捏住我的耳朵,並且用另一隻手使勁推我的臉。

  「你……你幹什麼!你這個流氓!」

  好!你反抗就對了!你不反抗我還不好意思下嘴呢!這回知道厲害了吧?知道厲害了還不趕緊鬆開揪我耳朵的手,這麼無法無天的行為必須得懲罰一下啊!

  我強忍著左耳傳過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抓住班長另一隻手的手腕,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它從我的臉上扯下來了。

  對於揪我耳朵的那隻手,我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什麼時候班長主動鬆開,我就撤銷和她親嘴的行為,讓她逃過一劫。

  但是自知在力量方面完全不是我對手的班長,反而更用力地揪住了我的耳朵,把這當成了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好像她只要一鬆開我就會趁機而上地拚命吻下去似的。

  如果把全班同學的力量值做一個量表,取宮彩彩的力量值為1,牛十力的力量值為10的話,那麼我的力量值就是9,而班長你的力量值最多只有3啊!

  雖然對於女生來說,擁有「3宮彩彩」的力量也很了不起(此處的宮彩彩是初二(3)班的專用力量單位,請理解成類似「牛頓」的存在),但是畢竟只有我的三分之一啊!在我面前你幾乎就是個小學生嘛!

  倒是你的敏捷值可能會比我高,但現在不是比拚敏捷的場合啊!身為狙擊手卻放棄了自己擅長的飛行道具,選擇和我進行埋身戰,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啊!

  這回怕了吧?連靈魂都在顫抖了吧?被鐵血孤狼鋼鉗一樣的爪子抓住,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別說是吻你,就算是當場剝光你的衣服你也沒辦法反抗的!到時候你只能哭啊叫啊的,在心裡後悔觸犯了我的天威吧!

  當然了,剝光衣服什麼的只是說說而已,如果我在教室裡公然猥褻班長,不用出動警察叔叔,班長的忠犬大隊就會直接對我動用私刑吧?況且班長也沒得罪我到了必須剝光她衣服的程度。

  我是很有原則的,目前對我的侵犯,就只是被我親一下的懲罰便夠了。

  儘管班長使出全部力氣來抗拒我,甚至把3宮彩彩的力量超常發揮到了3.5,但是我仍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突破了她的防守。

  為了顯示我不畏強權,堅決反抗的決心,我用空出來的左手攬住班長的細腰,配合抓住她手腕的右手,將她蠻橫地往自己這邊拉近。在班長急促的呼吸聲中,眼看四片年輕的嘴唇就要對接在一起。

  就算把她扔到100副散亂的拼圖中間,她的表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張惶無助。

  她試過抵抗,試過更用力地擰我的耳朵,然而完全無效,她也曾經想過要大聲呼救,但是一來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她作為一班之長不能驚擾到鄰班的教學安靜;二來就算有人路過,也未必敢和惡名昭彰的我找不痛快。

  哼,看你那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你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想那麼複雜不是自討苦吃嗎?其實只要你放開揪我耳朵的手,我就會立刻停止啊!

  不放是吧?既然你對我的耳朵如此執著,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距離班長香甜的嘴唇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離了!我的心同樣跳得很厲害,不過我不會退縮的!我分明已經呼吸著班長唇齒間吐出的溫熱空氣了!

  班長做了最後一次向後撤身的動作,但是徒勞無功,面對獰笑著想要奪走她初吻的我,她急中生智,不再後撤,而是突然改變力量的方向,順著我拉她的動作把我向後推開。

  我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退了半步,碰到了身後的椅子,但是不可能這麼簡單地就被她推倒。

  被我狹長的眼睛嘲諷著,班長一咬牙,用盡全力試圖把我推得更遠,連自己的體重都用上了,她身體前傾的角度已經突破天際,重心估計都挪到肩膀上了。

  本來即使是這樣,她這只螞蟻也無法撼動我這座泰山的,之所以後來出了差錯,是因為班長那憋得通紅的臉實在引人發笑,我沒忍住笑了出來,結果洩了力,一下子被班長推倒在椅子上,又回到了初始的狀態。

  但是班長完全來不及高興,沒預料到垂死掙扎能奏效的她,傾盡全力之前明顯考慮不周,我洩了力以後她也同時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撲倒在我的書桌上,本來千方百計要不受我玷污的雙唇,不偏不斜地正撞在我的鼻子下面。

  不是百分之百的嘴對嘴,但是重合率也有70%,班長就這樣狼狽不堪地主動向我獻上了初吻。

  「你……你這個混蛋!!」

  班長像是躲避毒蛇一般飛速移開了自己的唇瓣,她上半身伏在我的課桌上,兩手撐住桌面,胸口劇烈起伏著,低著頭不讓我看見她臉上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只是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在我面前微微顫抖著。


TOP


【227】 目擊者

  哭了嗎?是哭了嗎?因為初吻被奪走,所以傷心得在我面前哭了嗎?

  喂喂,罪不在我吧?起因是你糾結於我的白頭髮,對我使用暴力,甚至最後都是你主動撞到我嘴上的!這種粗暴的嘴唇接觸,與其說是接吻,不如說是「撞吻」來得更恰當吧!

  而且由於撞擊太猛,時間太短,我甚至都沒法回味跟班長接吻的感覺。

  到底是「酸酸的,甜甜的,草莓味的」,還是「青青的,澀澀的,青蘋果味的」,我完全都沒來得及分辯出來呢!

  我只是牢牢記住了班長唇間的溫度。

  令人驚異的滾燙,比這個夏天的熱力更甚,我原以為像班長這麼冷靜沉著的人,本不該擁有如此滾燙的唇的。

  果然是被氣的吧?非但沒能如願以償地拔掉我的白頭髮,反而被我強吻,換成別的女孩也會氣得火冒三丈,體溫升高吧?

  當班長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睛有點發紅,但是眼眶裡並沒有淚珠。

  咬著嘴唇,表情有點複雜,說是憤恨又不完全是,似乎其中不甘的成分更多。

  怎麼?這樣的初吻讓你很不滿意嗎?身為正義魔人的你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幻想著夢幻般的場景,和夢幻般的白馬王子來一個夢幻般的初吻嗎?

  我不是王子只是個庶民真對不起啊!不過我是不會向你開口道歉的!就好像美國轟炸了伊拉克就要承受恐怖襲擊的代價,你就把這當成是我對你的報復吧!

  雖然事實上可能只有幾分鐘,但在我的印象裡班長喘息了好久,才從極度震驚和極度憤怒當中掙扎出來,她用盡自己最大的自制力,用較為平靜的語調對我說:

  「葉麟……你會負責吧?」

  啊?負責?負什麼責?接個吻又不會懷孕,你不會因為失去了初吻,就要我做你孩子的父親吧!想不到天天標榜女性獨立的你,婚姻戀愛觀念竟如此傳統啊!

  「你想什麼呢?我是讓你負責地把那根白頭髮揪下來給我啊!」

  「誒?」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不是讓我負責你肚子裡的孩子嗎?」

  班長被我脫線的回答氣得夠嗆,「你肚子裡才有孩子,你全家肚子裡都有孩子!」

  就這麼想除掉我的白頭髮嗎?就算是發生被我奪走初吻這麼嚴重的事情,相比於我的道歉,還是更想要我的這根白頭髮嗎?

  真是服了你了。沒辦法,既然你這麼大的代價都付了,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把這根白頭髮揪走吧。

  「好吧,我會負責的,」我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敲擊著桌面,覺得面前的班長怪有意思的。

  「如果這根頭髮真的這麼困擾你,你就把它幹掉吧!」

  班長對於我的慷慨半信半疑。

  「你真的不會躲?」

  「真的,只要你別弄疼我就行。」

  班長露出如釋重負的的表情,也顧不得自己伏在桌面上的姿勢不夠雅觀,伸手就來摸我的額頭上的毛髮。

  在我的配合下,那根負隅頑抗的白毛馬上就被班長找到了。

  「喂!好疼!班長你輕一點!」

  班長滿以為這回一定可以一次成功,沒想到卻沒能拔下來。

  「居然變白了還這麼結實!你的頭髮是豬鬃嗎?」

  混蛋啊你見過這麼帥的豬嗎?我是鐵血孤狼,這是狼毫,狼毫啊!做成毛筆還能賣出高價呢!

  班長一隻手扶住桌面,一隻手來揪我的狼毫,有點使不上力。她皺了皺眉,竟然想把扶住桌面的手改成扶住我的腦袋,用我的腦袋當支點來進行拔毛作業。

  喂喂,你不要太過分啊!明明說了不會弄疼我的,你這是把我的腦袋當成蘿蔔,要玩小白兔拔蘿蔔嗎?

  「別亂動!」班長叱道,被奪走初吻的懊惱還寫在她臉上,「很快就完了,你忍一點!我、我被你親了都沒說什麼……」

  亂動的是你吧?你不好好扶著桌面偏要扶我的頭,你三分之一的體重壓過來了啊!謀殺啊!頸椎斷了啊!而且咱們學校質量很差的桌子在晃悠啊!再這樣搞下去,說不定你很快就要第二次失去平衡,弄不好咱們倆會再親一次啊!

  不知為何對那種狀況有點期待,果然還是想搞清楚是草莓味還是青蘋果味吧?

  我和班長正在合家歡樂的時候(好像用詞不當),突然聽見從教室後門那裡傳來一種老鼠見了貓急切想要逃掉的聲音。

  兩人同時轉過頭去,正義魔人+鐵血孤狼的雙倍凌厲目光瞬時罩住那個試圖把身子藏到門後的人。

  是面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的宮彩彩。

  「對、對不起!」不等我們問話她就忙不迭地低頭道歉,「音、音樂老師發現人沒到齊,就讓我過來找找,不小心,沒想到……不,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跟什麼啊?你到底為了什麼害怕成這樣啊?

  見我和班長都沒有開口說話(班長的注意力可能還在我的白頭髮上),宮彩彩以為自己的道歉沒被接受,臉色更加蒼白了,相比之下嘴唇幾乎變成了心臟病人發病時的紫色。

  她像是身處地震演習一樣雙手抱頭,做出一個想要蹲下,又不敢擅自蹲下的姿勢。

  「對不起!我……我什麼都沒看見!請放過我!我不不不不不會說出去的!」

  根本是自相矛盾的言論,不過照這麼說,你肯定是看見什麼了吧?你走路輕手輕腳的,天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站到教室後門的——說不定你連我和班長接吻都看見了吧!

  這個時候班長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她跟我一樣暗叫不好,但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宮彩彩解釋。

  別說是之前接吻,就連我們倆目前的姿勢都挺曖昧的。

  「喂,」我向宮彩彩伸出一隻手,但是還沒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宮彩彩便如遭雷擊一般幾乎跌倒,她渾身劇震地請求說:

  「別、別殺我滅口!!求求你放放放放放放過我吧!我……我家裡還有好些花需要我照顧,沒有我的話它們會枯死的!」

  誰要殺你滅口啊!誰要讓你的花枯死啊!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啊!

  「彩彩……」猶豫了一下,班長終於開口道,「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我我我我我沒誤會!」

  不知為什麼,連平日裡對宮彩彩特別照顧的班長,也讓她兩股顫慄起來,難道班長在宮彩彩心中的形象原本就是又愛又怕的嗎?發現如此敬畏的班長和我這個超級惡人混在一起,讓她心念崩潰了嗎?

  宮彩彩在極度恐懼中已經語無倫次了:

  「班班班班班班班長跟葉麟親嘴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不,我根本沒看見,剛才那都是我腦子裡的想像!啊啊啊啊啊!這麼想像也要判處死刑吧!我錯了!我沒來過,我沒有被音樂老師派來過!沒來過就不會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了……啊,要是我從來沒出生過就好了……像我這種人竟敢不自量力地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宮彩彩那副絕望的樣子,簡直讓人覺得她會在空氣裡溺死。

  看不下去的我,只好用我能用出來的最溫柔的語氣說:

  「你別害怕,這是法治社會,明明不會有人殺你的……」

  「明、明天就會殺我嗎!」

  把話聽錯了的宮彩彩抱住自己天然卷的頭髮,悲痛和絕望的表情難以言表。

  「太、太殘忍了!今天就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了嗎?還有好多親人需要告別,還有好幾盆植物沒能看見它們開花呢!現在只好……只好寫遺書把植物們都交給別人照顧了!嗚嗚嗚嗚~~~~!!」

  宮彩彩就這麼大哭著從我們面前跑開了,在走廊裡她似乎又跌了一跤,但是沒敢停,爬起來繼續一路跑一路哭,驚動了附近好幾個班的學生。


【228】 優生優育

  「啊,好疼,你竟然搞突然襲擊!」

  我咧著嘴看到班長終於揪下了我的頭髮,那根短短的白色狼毫夾在班長的拇指和食指中間,在陽光下幾乎變得透明。

  不再受強迫症的困擾之後,班長冷靜下來考慮我們被宮彩彩看見並誤會的事情。

  「葉麟,我會跟宮彩彩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最好也跟她解釋解釋,她主要是怕你……」

  我嘆了一口氣,「她看見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我跟她說句話都費勁,怎麼可能把事情講清楚?她願意誤會就誤會去唄!反正只是一場事故,咱們身正不怕影斜……」

  聽見我把兩人的接吻描述成「事故」,班長皺著眉頭很不高興的樣子,又聽我說「身正不怕影斜」,她急忙把撐在書桌上的雙手撤下,恢復了正常的站姿。

  「總之,不能就這樣放著宮彩彩不管!你也看到了,她誤會了我們並且怕成那樣,不好好解釋的話……」

  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會怎樣?有哲人曰過:解釋就是掩飾,越解釋越亂,真的猛士不需要解釋啊!」

  班長狠狠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別打岔,聽我講完!」

  「宮彩彩膽子特別小,就讓她這麼自己嚇自己的話,說不定會出什麼危險呢!」

  「危險?」我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難道她真的會留封遺書,大哭著去上吊不成?」

  聽了這種可能的班長,臉上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她轉身就想沿著宮彩彩逃走的方向追過去。

  我注意到班長的手指間仍然掐著我的那根白頭髮,便不以為然地說:

  「扔到地上好了!你一直拿著難不成想留作紀念嗎?」

  班長一愣,稍後才醒悟到我指的是那根頭髮,她有點尷尬地堅決否認道:

  「只不過是值日生剛掃過地,我不想把地面弄髒而已!」她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地把頭髮揣進自己的運動長褲口袋裡面。

  「像這種毫無價值的垃圾,我會負責把它丟進垃圾箱裡的!」

  之後又害怕我不相信一樣補充道:「我會丟進不可回收垃圾的分類口的!」

  我倒是無所謂,已經脫離毛囊的頭髮確實和垃圾無異——但是這根白頭髮是你用初吻換來的啊!代價完全不成正比啊!你把這根頭髮貶得如此一文不值,不是也變相地貶低了自己初吻的價值嗎?

  似乎此時也意識到這一點的班長,眼睛裡流露出一腔憤恨無處發洩的苦悶。

  這個時候才感覺自己虧本了嗎?因為強迫症發作被我佔了便宜的班長,會不會就此把我當作仇恨的對象,把這根頭髮夾在日記本裡,然後寫下整整一本詛咒的文字來哀悼自己初吻的逝去,以隨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對我伺機報復啊?

  一想起班長家暗藏的獵槍,我就禁不住打哆嗦。

  如果班長知道這不是我的初吻,我早和小芹接過吻並且用的是舌吻,她一定更加為自己感到不值吧?

  這個……隊長,別開槍!不是,是班長你別用獵槍打我!雖然初吻已經沒了,但是我會用別的東西來表達歉意的!比如說在班級決策中貢獻點智力……啊,不行!我的智力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9,就算達到了也是帶圓圈的ぅ。那,體力呢?我可以在運動會上給你搬東西的!什麼?這種事情牛十力做的跟我一樣好?那一時半會我還真想不出來該怎麼補償你了,不過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的處男倒是還留著……

  該死!我想什麼呢!

  我為自己最後的齷齪想法而感到臉紅,我應該是斯巴達啊!我應該完全沒有和女性交配的慾望才對啊!難道是因為昨天被彭透斯綁架,讓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出於雄性的本能突然變得想留下後代了嗎?

  跟男性遭到絞刑的時候下面會搭帳篷一樣,是要趁自己還活著播下生命的種子嗎?

  班長順著走廊去追宮彩彩之後,我仍然坐在椅子上認真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

  從優生學的角度來講,和舒莎生出來的孩子應該比和小芹生出來的孩子個子更高,也更聰明吧?如果是一個女孩,很幸運地繼承了舒莎的智力和我的體能,並且和舒莎一樣希望到警界發展的話,說不定會是一個青出於藍,讓犯罪分子膽顫心驚的霸王花呢!

  不過班長的家族遺傳庫裡暗含偽娘基因,如果生了一個男孩,並且好死不死地走上舒哲的道路的話,我作為新生代偽娘的父親,也只能扶額承認失敗了。

  不由得也對我和小芹的後代展望了一番,但是想來想去也覺得我們倆生出來的根本不是小孩,而是最新生物工程人形自走兵器改良加強版。這玩意是大殺器啊!如果極其不幸地遺傳到了小芹喜歡欺負人的性格,肯定會在幼兒園就把其他小朋友欺負死啊!我肯定天天擔心兒子(女兒)被送進少管所啊!而且他(她)不會造起反來打我吧?

  特此聲明,以上純粹屬於無責任亂想,就像理論物理學家YY希格斯玻色子一樣,請不要認為我存有同時和班長還有小芹生孩子的邪惡慾望。我可是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家庭拖累的鐵血孤狼,再說了,我要是和誰生了一個繼承我兇殘眼神的女孩,她就該嫁不出去了。

  後面的語文課搞了一次課堂測驗,答到卷子上的閱讀分析題的時候,有一段是「慈禧太后一怒之下將其賜死」,我一個沒留神,把「賜死」錯看成了「踢死」,於是我洋洋灑灑地寫分析道:

  「慈禧太后估摸著身體不錯,一定是經常鍛鍊,不然不會有這麼好的腳力。」

  一寫起來就打不住,之後還結合同小混混打仗的經驗,以個人觀點陳述了把人活活踢死的竅門。

  當然這張卷子遭到了語文老師的狠批,張老頭還讓我上講台表演一下踢死人的正確方法,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星期四很快就到了,這是小芹答應把擎天柱大哥還給我的日子,但是在課堂上小芹一直對這件事避而不談,淨給我裝傻。

  中午的時候我看見班長強拉著宮彩彩去了小吃街,應該是帶她去吃飯了,也不知道在飯桌上班長是怎麼勸的她,反正回來之後宮彩彩倒是不再見了我就求饒了,但是仍舊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轉眼間又是大課間的自由活動時間,由於國家教委硬性規定中學生每日最低鍛鍊標準,所以學校也蠻鼓勵大家在這個時段動動筋骨流流汗的。

  男生主要是圍著籃球和足球轉,女生則做什麼的都有,像班長和熊瑤月一樣進行排球練習的,像大喇叭和小靈通一樣在樹蔭底下向信徒們宣講八卦的,更普通的打羽毛球、踢毽子、跳皮筋……當然還有小芹那樣不作任何體育鍛鍊,生怕長出肌肉,生怕自己被太陽曬黑,趴在教室的窗戶後面一個勁盯著我使勁看的。

  我在去旁觀牛十力他們訓練的路上,偶然碰上了低頭走路,好像有心事的宮彩彩。

  她沿著學校圍牆的牆根,在暗淡的陰影裡邁著小小的步子,臉上儘是揮之不去的愁緒,每隔一會眉頭就緊張地跳動一下,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擋在未來的路上,讓她心驚不已。

  趕早不如趕巧,既然在這裡碰上了,我就勉為其難地聽班長的話,向宮彩彩「解釋」一下昨天在教室裡發生的事情吧!

  於是我喊他的名字:「宮彩彩,你等一下!」

  如同聽到了黑無常前來索命勾魂一樣,宮彩彩猛然站住,大夏天的卻像是進了冷庫般渾身直哆嗦。

  「葉葉葉葉葉葉葉麟同學,你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從宮彩彩嘴裡蹦出來的語句好像故障的復讀機似的。

  我無奈地搖搖頭,雙手插兜,儘量放緩語氣地對她說:

  「宮彩彩,你別怕,我不會吃了你的!」

  宮彩彩點頭如小雞啄米,「謝、謝謝!」她竟然來了這麼一句。

  因為我不吃你所以要表示感謝嗎?真把自己當成羊,把我當成流著口水的大灰狼了啊!


TOP


【229】 驚天慘事

  在我再三保證不會傷害她弱小的生命以後,宮彩彩稍微緩過一口氣來,說話不再進入復讀機模式了。

  「放……放心吧,我答應過班長,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的,我發誓不會說的!如果我敢亂說……就讓我被家裡的花瓶砸死好了……」

  宮彩彩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真有個神明在天上看著她。

  「我們根本就沒什麼事嘛!」我撓頭道,「其實一切都是低氣壓產生的幻覺,不,是事故!之所以和班長的嘴碰到了一塊,只是因為班長想要我的一根毛,我不願意給她而已!」

  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但是宮彩彩跟我說話的時候一直不敢抬頭,她個子又矮,根本沒看見我這個動作。根據她的視線水平,她的目光應該正落在我的腹部,甚至更低的地方。

  聽說班長想要我的毛,宮彩彩露出三觀盡碎的表情。

  她兩手垂立在身前,拚命掖著自己校服裙的裙角,因為上臂的擠壓,胸前的兩個球體存在感更強了。

  「是……是嗎?我不太懂,不過在戀人中間可能不是特別奇怪的事情吧?」

  誰和班長是戀人啊!而且你到底誤會了多少內容啊!我所說的毛,是頭髮,是頭髮啊!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

  話說班長不是在午飯的時候跟你解釋過一次嗎?怎麼她沒有提高的頭髮的事情嗎?難道是羞於讓宮彩彩知道自己的強迫症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所以只是含糊其辭地保證宮彩彩不會受到我的傷害嗎?

  這下可好了!你在宮彩彩眼裡那高大聖潔的形象出現了裂痕了啊!宮彩彩看見你和我接吻,你又信心十足地保證我不會傷害她,顯示出你對我有異乎尋常的控制力——這分明是不打自招地承認你和我有不正當關係啊!並且宮彩彩現在誤會我們在做交換體毛這種變態的事情啊!

  「喂喂喂,你身為學習委員,為什麼理解力這麼差啊?好好聽別人說話啊!」

  宮彩彩被我凶了一下,哆嗦著幾乎嚇得哭出來。

  「對、對不起!很抱歉我這種人居然是學習委員……」

  把小小的身軀彎成折尺一樣的九十度,什麼時候南京大屠殺的鬼子能這麼誠摯地道歉就好了。

  「唉,我對你當學習委員沒意見,主要是你太容易誤會我了……」

  突然間有一個排球從天而降,我只感覺腦後生風,條件反射地側身避了過去,但這樣一來,排球瞄準的目標就成了宮彩彩的臉,運動神經欠佳的宮彩彩無助地站在原地,認命地閉上眼睛打算承受這一擊。

  也沒多想,我左右手先後伸出,使用籃球的傳接球技巧,再加上一點陰陽散手中的「化勁」竅門,在半途中攔截下了這個來勢洶洶的排球,距離打中宮彩彩的小鼻子只有不到5釐米。

  不遠處傳來熊瑤月的一聲笑罵:「居然還挺厲害的!」

  我把排球拿在手裡正在疑惑的時候,熊瑤月閃電俠那樣快地跑過來,很夠哥們義氣地把宮彩彩擋在身後,沒好氣地對我說道:

  「佔過我的便宜之後又來佔宮彩彩的便宜嗎!你們男生真是低級!只是因為人家胸部大……」

  熊瑤月說著伸出自己的祿山之爪,惡作劇地在宮彩彩胸前拍了拍,少不得又是一陣波濤洶湧。

  「……只是因為人家胸部大就來欺負她嗎?我看錯你了啊!你還是和高年級學生打架時比較帥啊!你做這種事情難道就不害羞嗎?」

  熊瑤月的一通搶白讓我又好氣又好笑。

  「誒?聽你的說法,好像你是善人我是惡人啊?貌似你欺負宮彩彩的次數比我多得多吧!威脅要掀她裙子的人是誰?剛才伸手在人家胸口亂摸的又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啊?」

  熊瑤月的氣勢絲毫不減,「哼!別狡辯!反正只有我能欺負宮彩彩!你們其他人都不行!」

  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又托著下巴想了一下,「不過,考慮到班長跟我的交情,如果班長想要欺負宮彩彩的話,我也可以共享一下……」

  你把宮彩彩當成毛絨玩具嗎混蛋!班長才不會那麼無聊地欺負宮彩彩呢!倒是宮彩彩因為差點被你打過來的排球擊中,被你摸了胸,又聽說我「佔過你的便宜」,同時還防備著你會掀自己的裙子,她的大腦處理不過來這麼多爆炸性的信息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要死機了啊!

  「總之你快走開!我跟你的交情還沒有好到可以分享宮彩彩的地步!」

  熊瑤月做出類似轟雞的動作想轟我走,「快走!——你不走信不信我踢你啊!」

  感覺留下來也不會取得什麼進展的我,轉身就往籃球場地上走。

  「喂喂!給我站住!」熊瑤月又在我後面大聲喊道,「排球!別把排球也拿走啊!你拿走排球我玩什麼啊!難道讓我玩宮彩彩的球嗎!」

  被熊瑤月在我的面前三番五次提到自己的胸部,宮彩彩傷心地低下了頭,整個世界在她眼裡也一定變成了灰色。

  原本打算用一個扣球動作對熊瑤月還以顏色的,但是考慮到她身後的宮彩彩,我最後還是安全地把排球拋還給了她。

  經過教學樓前的老榕樹時,我偶然聽見小靈通在一幫女生中間,氣恨不已地詛咒著牛十力的名字。

  誒?牛十力怎麼招惹到小靈通了?牛十力是實際上的副班長,對班長亦步亦趨,處處維護正義和平,怎麼能礙著小靈通的事呢?

  停下腳步來仔細一聽,原來是因為郭松濤隊長昨天放學後對牛十力進行了單獨訓練,導致一直YY郭松濤和沈少宜是好基友的小靈通的強烈不滿,她覺得牛十力當了破壞人家純潔感情的小三。

  啊,牛十力你辛苦了啊,想不到不光是要把你貢獻出來,替我當籃球隊的陪練,現在還讓你替我承受了小靈通的仇恨啊!想當年小靈通還一度認為我才是濤哥和沈少宜的小三呢!

  總體來說,今天的學習生活有驚無險地結束了,放學的時候大家各走各路,各回各家,我想問小芹她今天要怎麼把擎天柱大哥還給我,但是一時竟然找不到她的蹤跡,直到出了校門我才發現她等在一個電線杆後面。

  穿著校服裙的小芹一臉微笑,歪著頭問我:「葉麟同學,要一起走咩?」

  「咩什麼咩!不要以為賣萌就能把事情糊弄過去!別忘了今晚把擎天柱大哥給我帶過來啊!你答應過的!」

  小芹遲疑了一下,每逢夏季冬山市都會飄起滿城柳絮,這些好似白棉花的東西在她身邊飛來蕩去的,好像是她的煩惱一樣。

  「(*^__^*) 嘻嘻……葉麟同學,不如讓我們忘記汽車人和霸天虎的恩恩怨怨,來一起玩躲避柳絮的遊戲吧!」

  她說著就背著自己的凱蒂貓書包,鑽入飛舞的柳絮中間左躲右閃,表情嚴肅認真,如同和高手過招一樣,在額角上甚至都留下了汗滴。

  誰要跟你玩這種弱智的遊戲啊!你分明是不想把擎天柱大哥還給我!你不還的話我就把你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啊!

  聽我這麼威脅她,小芹洩氣地從柳絮中間走了出來,有一團柳絮粘在她臉頰上都沒有心氣去打掉。

  「沒辦法,我坐地鐵回家拿一趟吧……不過,我可以在葉麟同學的家裡寫作業嗎?」

  我仔細想了想,如果不光能收回擎天柱大哥,還有作業抄,那今天可真是幸福的一天。

  不過我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擔心:「你不寫作業就出門,任阿姨不會問你嗎?」

  小芹晃了晃腦袋,讓粘在臉上的柳絮自然脫落。

  「媽媽今晚加班回不來了,那個……晚飯也可以在葉麟同學家裡吃嗎?我不會給葉麟同學添麻煩,我會帶兩份外賣過去的!」

  「嗯……你不用帶外賣了,我負責訂就好。」我遲疑地說,「你只要負責把擎天柱大哥拿過來就行,那個紙箱也是蠻大的……對了,你先把書包給我,讓我拿回家去吧,不然你要來回背……」

  「這……這個就不用了,」小芹心裡有鬼一樣婉拒道,「書包裡面有鑰匙什麼的,放在外面反而容易丟……能和葉麟同學一起吃晚飯,一起寫作業,背著書包跑兩趟根本不算什麼!」

  這樣說著的小芹揮手同我暫別,走到通向地鐵的那條路上去了。

  夏天7點鐘的時候天還很亮,我坐在家裡心神不寧地等著小芹的光臨,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總覺得小芹不會這麼幹脆地把擎天柱大哥還給我。

  聽見猶猶豫豫的幾聲敲門聲之後,我打開門,果然看見小芹一臉抱歉的神情,雖然背著書包,但是兩手空空,不知道擎天柱大哥和機器人們都被藏在哪裡。

  她一進門就撲通一聲向我跪了下來,語氣沉痛得不行。

  「實、實在對不起!擎天柱大哥在路上被人搶走了!!對方人很多,好像是黑社會,我拚命抵抗都沒有用……你罵我吧!你懲罰我吧!只要不把我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你對我做什麼都行!」

  小芹在地板上撐起上半身做出楚楚可憐的表情,「被黑社會搶走的擎天柱大哥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們不要虐待他就好了!」

  你妹啊!黑社會搶變形金剛玩具是要幹什麼啊!明明是不打算把擎天柱大哥還給我,所以編了一個假的不行的謊話啊!結果你今天只是來蹭飯並且跟我一起寫作業的嗎!

【230】 床上的罪犯

  對於滿口瞎話,騙我說擎天柱大哥被黑社會搶走的小芹,我氣不打一處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夾在腋下,打開門就要像丟垃圾一樣丟出去。

  很不巧住在我家樓上的麻將大嬸正在下樓,她雙手各拎了一袋廚餘爛菜,看見我猛地打開門,腋下夾著什麼東西,她眼神不好,開口跟我打招呼說:

  「怎麼,小夥子也要去扔垃圾嗎?」

  等到再離近了一點,她看見了四肢離地的小芹,小芹臉上浮現出可憐至極的表情,好像正在說:我就是垃圾,我今天是要被扔掉的。

  雖然我也幹過半夜去扔損壞的充氣娃娃,結果被小區保安當成殺人拋屍的糗事,搞得鄰居們對我見怪不怪,但是今天看見我要把一個大活人當垃圾扔,大嬸還是吃驚非小。

  「怎麼!這個也不要了嗎!?」

  雖然很想讓大嬸幫我把小芹捎進垃圾箱裡,但想來又免不了費一番口舌,於是我只好沖大嬸苦笑了一下,把門關上,把小芹夾了回去。

  我力氣雖大,但也不是綠巨人浩克,單臂夾著小芹還是怪沉的,回到客廳之後我想順手把她丟在沙發上,但是我家只有一個單人小沙發,沒法把小芹橫著丟上去。

  也沒多想,直接走進我的臥室,避開懸掛在空中的沙袋,把小芹往我的單人床上一摜,重重地讓她跌在我的床墊上。

  仍然背著雙肩栗色書包,連帆布鞋都沒脫的小芹,趴在我的床上像渾身散了架似的,把自己紅紅的臉直往我的枕頭裡埋。

  「葉麟同學,果然……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消氣嗎?」

  「哈?」

  小芹把雙手雙腳在床墊上鋪平,擺出一副很順從的樣子,很注意不讓鞋底碰髒床單,整個人有點像個「X」形。

  「那個,連書包也不解下來嗎?葉麟同學喜歡我背著書包嗎?我背著書包葉麟同學會有額外的快感嗎?」

  「——可是無論如何都應該把鞋子脫掉吧?又不是高跟鞋,增加不了多少情調的……真對不起,我實在穿不慣高跟鞋。明明知道好色的葉麟同學一定會這麼懲罰我,但是居然沒有好好地把自己包裝一下,真是太失禮了……」

  說完,小芹一動不動地趴在床墊上,一副任我魚肉的樣子。

  你也太從字面上理解了吧!你這樣子根本就是一條死魚啊!

  你這是在引誘我嗎?果真是在引誘我吧!但是我為什麼完全沒有被引誘的感覺呢?你現在背著書包的樣子就像一個被應試教育的沉重課業壓垮的可憐女學生而已嘛!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你在我的床上昏迷了呢!

  記得在賓館的時候蘇巧也引誘過我,雖說她的技巧也不純熟,但是人家至少脫衣服了啊!你連鞋帶都沒解就想應付了事嗎?

  不,我並不是期望小芹脫衣服,我只是對於她的不敬業態度加以批判罷了。

  小芹就這麼趴在床上無聲無息地等了一會,發現我既不靠近也不離開,她稍微從枕頭上抬起頭來。

  「葉麟同學還在生氣嗎?就算我這麼賠禮都不行嗎?」

  你怎麼賠禮了啊!五體投地嗎?可是方向錯了啊!你至少應該用頭衝著我才對啊!誰要看你裙子下面的小屁股了!

  「那個,果然還是因為我把自己包裝的不夠好吧?雖然臨時抱佛腳地翻看了媽媽的內衣抽屜,但是媽媽在離婚以後把自己的性感內衣都燒掉了,就算找到了尺碼也不對……」

  「所以,今天不光外面穿的是普通的校服,裡面也只是普通的內衣,實在很讓人羞愧……」

  你去翻任阿姨的內衣抽屜才讓人羞愧吧!就憑你趴在我床上的這種死魚姿勢,就算是穿了性感內衣也不會有什麼改觀吧!

  突然想到,小芹現在個子這麼矮,不像是來自任阿姨的遺傳,任阿姨更不是小芹這樣的平胸,難道個子矮和貧乳的基因都是來自小芹父親那一脈嗎?

  「咚咚咚」,有人敲門,我走出臥室去開門,果然是送外賣的來了。

  原本是為了慶祝擎天柱大哥的回歸,特意從樓下新開的快餐店要了點好的,包括一份碳燒雞塊飯(由於禽流感肆虐,特別半價)和一份什錦蝦仁飯,還另外加了三串烤魷魚,兩杯可樂、炸薯條若干。

  結果現在可好,騙我說擎天柱大哥被黑社會劫走了嗎!如果不是這家快餐店給的份量特別大,我絕對會自己一個人把這些全吃完啊!

  把香噴噴的飯菜擺上飯桌,這才回去看臥室床上的小芹,不知何時她已經把書包解下來放在身邊了。

  哼,不是說要跟我玩「書包play」嗎?怎麼這麼快就改主意了?果然女人善變啊!

  小芹不自覺地嗅著從客廳裡飄過來的香氣,癟癟的肚皮很沒出息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放學之後急匆匆地坐地鐵回家,再拚命趕回來,著實消耗了不少能量吧?

  她在枕頭上微微扭過頭,很沒信心地對我說:

  「葉麟同學,我弄丟了你的擎天柱大哥,還能吃你訂的飯嗎?」

  「不能!」我沒好氣地回到,「你保護擎天柱大哥不出力,提起吃飯來倒是挺起勁啊?你就給我餓著吧!」

  小芹委屈地把臉埋進枕頭裡,「可是……對方人太多了啊!他們用槍逼著我把擎天柱大哥交出來的!還有人扛著火箭筒吶!」

  你說的是黑社會還是車臣恐怖分子啊!美國波士頓爆炸案也沒用上這麼高級的設備啊!人家只是用了一個改造的高壓鍋而已啊!為什麼對方為了搶擎天柱大哥要這麼拚命?難道那是來自另一個次元的我嗎!

  小芹嗅著空氣裡烤魷魚的香味嚥了嚥口水,然後哀傷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不吃飯,只趴在這裡聽葉麟同學吃飯的聲音來解解饞吧……不過說不定會餓得哭出來,到時候請別罵我,餓肚子的人是很可憐的……」

  誰要一邊聽著你的哭聲一邊吃飯啊!這是哪個倒霉餐廳的奇葩配樂啊!

  「而且,我餓著肚子沒有力氣,等一會葉麟同學吃飽了想過來臨幸我的時候,我可能沒法積極配合了,到時候我如果像是一段木頭或者像是屍體,請葉麟同學不要責怪我……」

  我吃飽了以後沒事幹就會來「臨幸」你嗎?你清宮劇看多了吧!而且誰要跟你玩「姦屍play」啊?在你眼裡我的口味就這麼重嗎?

  話說回來,樓下新開的這家自助餐廳手藝似乎不錯,不知是不是因為新開業所以特別有良心,總之我站在這裡也被食物的香味勾得腸胃蠕動,是少說廢話去填飽肚子的時候了。

  自從老爸看了《朝鮮紀實》以後就一直教育我浪費食物有罪,既然如此就先讓你吃飯,等到你吃飽了再收拾你吧!

  聽說我會讓她戴罪吃飯,小芹臉上立刻出現山花爛漫的樣子,她從枕頭上跳起來,為了不讓鞋底把床單弄髒,她小心地跪著向我道謝:

  「真……真的嗎!葉麟同學真是大好人吶!為了報答這一飯之恩,我吃飽了以後會好好侍奉你的!」

  侍奉你妹啊!你的「侍奉」就這麼便宜嗎?你是流浪街頭衣食無著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嗎!只因為我給你吃了一頓飯就什麼都肯做,你的節操已經飛到爪哇國去了吧!天堂裡的安徒生鼻子都氣歪了啊!

  我冷淡地示意小芹跟我過來吃飯,她卻跪在床上向我伸出雙手。

  「抱……抱我!」

  誰要抱你啊!別蹬鼻子上臉啊!

  小芹煩惱地皺起眉頭,「可是……我的鞋底這麼髒,葉麟同學不把我原樣抱回去的話,該把地板踩髒了呀!」

  我冷哼了一聲,「你不會把鞋脫了嗎?」

  小芹更著急了,「我只穿襪子踩在地上沒什麼不可以,但是脫下來的鞋子要放在哪呢?」

  我一指窗檯,那裡還晾著我一雙沒來得及洗的臭襪子,「放在那裡就行了!」

  沒能得逞的小芹嘟著嘴,滿心不情願地脫下了自己帆布鞋,露出穿著白襪子的一雙小腳。

  這襪子比我的乾淨多了,說是一塵不染都不算過分,看來小芹完全不參加體育活動還是有一點點無聊的成果的。

  我往床前丟下一雙拖鞋,號碼挺大,誰讓我和老爸身材都不低呢?

  小芹趿拉著這雙拖鞋跟我來到了客廳,看到桌上不光有魷魚串,還有什錦蝦仁飯的時候,她心花怒放地從後邊抱住了我。

  「哈哈~\(≧▽≦)/~葉麟同學對我太好了!居然記得我愛吃什麼!」

  那簡直是廢話啊!你不止一次提醒過我你對水產海鮮特別感興趣,耳朵都出繭子了,記不住才怪呢!而且快點鬆開我的胸肌跟腹肌啊!它們明明是為了打敗你才鍛鍊出來的啊!把它們用在跟你擁抱的場合真是大大的失禮啊!還有!別用你的臉在我後背上拚命蹭啊!

  把小芹白嫩的小手從我胸前扯開之後,我把她按在桌子後面催促她趕快吃飯,吃完飯了再跟她算擎天柱大哥的賬。

TOP


【231】 十大酷刑

  「好吃!」

  遇上了喜歡吃的食物,小芹從來不會矜持著說「色香味俱全」、「清香可口,肥而不膩」這種矯情的話,而只是短、平、快的兩個字「好吃!」

  明明擅長各種歪理邪說、長篇大論的她,到這種時候反而惜字如金了。

  「沒那麼好吃吧?」我給她潑冷水,「任阿姨見多識廣的,從前肯定帶你去過很多大飯店大酒樓,那些特級廚師的手藝肯定比樓下的快餐店高明多了吧?」

  「沒有啦~~~」小芹把嘴裡的一勺蝦仁飯嚥下去之後說,「我很少跟媽媽出去的,我討厭媽媽的朋友對我問這問那的……而且和葉麟同學在一個飯桌上,就算是吃石……吃石頭也會覺得很美味的!」

  喂喂喂,你那個可疑的停頓是怎麼回事?你這個心虛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你剛才原本想說的是「吃屎」吧?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小霸王性格讓你口不擇言地說了不文明用語吧!你以為話到半途急忙改正,就能涉險過關,繼續在我面前保持淑女形象了嗎?

  別做夢了!在世界上數以萬計的諸般事物當中,你和「淑女」的距離是最遠的啊!就算是白雪公主她後媽都比你離得近啊!至少人家沒有用甘蔗打過我的頭啊!

  小芹含著可樂吸管發出「噗嚕噗嚕」的聲音,喝飲料的時候她都不忘盯著我看,好像一不留神我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這麼好的食物,葉叔叔不在家真是可惜啊!」

  小芹假模假樣地慨嘆道,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電視機上面的不鏽鋼保溫飯煲。

  裝什麼大頭蒜啊!我老爸不在家不是正合你意嗎!而且你早就通過飯煲裡的竊聽器得知相關消息了吧?(都怪我好幾次對小芹進行新聞聯播放送之後忘了把飯煲放回櫥櫃最底層)

  「(*^__^*) 嘻嘻……我離開的時候,順便把飯煲也帶回去吧,這樣下次才好給葉麟同學送好吃的來呀!」

  出現了!小芹主動提出收回飯煲,說明內置的竊聽器沒電了啊!小芹要把它拿回去裝電池,然後再以送飯為名再送過來嗎?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我冷笑一聲:「沒想到你物理成績那麼差,居然會這麼精通無線電啊!」

  小芹一愣,眨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我哪裡懂什麼無線電啊?」

  我指了指電視機上兢兢業業的竊聽飯煲,「你說你不懂同性戀……不是!是無線電!(這個口誤都怪和彭透斯接觸得太多了)那你是怎麼把遠距離竊聽器放進飯煲裡的啊?」

  在不破壞飯煲的前提下,從小就喜歡拆鐘錶的我,好幾次都想找到飯煲裡的竊聽器放在哪裡,電池盒又放在哪裡,結果每次都無功而返,這個竊聽器飯煲的偽裝等級堪稱藝術品了!

  不知是不是那個「同性戀」的口誤分散了小芹的注意力,小芹好像是因為別人的誇獎而感到害羞的孩子一樣,托起半邊臉頰,自謙道:

  「我什麼都不會的~~其實都是我家樓下的修鞋大叔幫的忙啦!從前他可是為國家立過功的情報人員呢!」

  話說到一半小芹意識到大事不好,後悔地摀住了自己的嘴,但是為時已晚。

  修鞋大叔?難道是上次去你家的時候,我拿著班長鞋底開裂的滑板鞋去找他修過的那個修鞋大叔嗎?我記得他是個球迷那天還在看中國隊的比賽……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前情報人員啊!就算是要退出江湖隱姓埋名,竊聽專精的人也應該去修表吧?修什麼鞋啊?難道他這個竊聽流派尤其擅長把竊聽器藏進鞋子裡嗎!

  我不由得想起《國產凌凌漆》裡面,星爺拿起一個皮鞋放到耳邊:「這看上去是個皮鞋,其實它是個對講機……」

  我淫笑……不,是惡笑著敲了敲飯桌,小芹羞愧地放下了餐具,低下頭默默無語,不過還是時不時把眼珠瞟上來偷看我的臉色。

  「你挺厲害嘛!」我一邊用塑料勺戳著碳燒雞塊裡面的綠菜花,一邊諷刺道,「前情報人員這種高端人士都願意幫你幹活,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啊?」

  小芹遲疑了一下,隨後使勁搖了搖頭,似乎要甩開自己腦中原本的想法,十分抱歉地對我說:

  「葉麟同學,對不起!我不能把修鞋大叔的詳細情報透露給你,國家安全局正在捉他啊!他實在沒地方去了才投靠我們的……」

  「投靠『你們』?指的是你和任阿姨嗎?你們母女倆竟敢收留國家通緝犯嗎!」

  小芹急忙擺手,「不,媽媽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知道我找他們幫忙,肯定會大發雷霆,會把我打個半死的!」

  「『他們』?還沒說清『你們』是誰,現在又冒出來『他們』嗎?難道修鞋大叔背後還有一個組織?鞋匠聯合總工會嗎!」

  「哎呀,葉麟同學問的太急,我都被你弄亂了!」小芹煩惱地把自己的劉海往後撩,「總之這些人很不討媽媽喜歡,葉麟同學和他們走得太近的話,也會被媽媽一起討厭的!」

  完全把我弄糊塗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因為以前總是和小霸王單打獨鬥,所以一直是把小芹當成單獨戰力,不覺得她背後會有什麼勢力存在——怎麼現在越來越看不清小芹的背景了啊!

  「請不要再追究修鞋大叔的事了!」小芹低下頭幾乎到了把臉貼在桌面上的地步,「總之我承認是我竊聽了葉麟同學!關於葉麟同學母親的事,還有艾米的事,多多少少我都知道了……再加上今天又弄丟了擎天柱大哥,我身上的罪真是大透了!請懲罰我吧!今天我要殺要剮都任由葉麟同學發落吧!」

  眼角帶上了淚星的小芹抽了抽鼻子,出乎我意料的是,自承罪不容恕的她,竟然沒得到我的允許就繼續開始吃飯了。

  「我……我要做個飽死鬼。」她解釋道。

  不管小芹背後還藏有多少秘密,她能坦承自己的錯誤,沒有把責任推卸給別人,甚至還表現出了一點「江湖義氣」,倒也難得,所以我並不是十分生氣,反而覺得把蝦仁飯當成最後的晚餐來吃的小芹呆萌呆萌的。

  「哼哼,既然這樣,你自己決定自己要被處以什麼刑罰吧!」

  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小芹眼珠一轉,猶猶豫豫地說:「歷史課上講項羽和劉邦的時候,曾經說過一種叫『鼎鑊』的刑罰,就給我用那個吧……」

  鼎鑊?那可是水煮大活人的酷刑啊!我讓你自己選擇刑罰,你不會選個輕點的像是打手板一樣的嗎?你是自虐狂啊!

  「那個,等我吃完了飯以後,葉麟同學就把我扔進浴缸裡,『鼎鑊』半小時,用滾水洗白白,然後再扔到床上……」

  你家鼎鑊是洗澡用的嗎!而且我家沒有浴缸只有花灑真是對不起啊!

  「這……沒有鼎鑊的工具的話,凌遲也可以……」

  怎麼選的都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啊!你倒是說說看我要怎麼凌遲你啊?

  「嗯……等我吃完了飯,葉麟同學就先把我綁起來,然後——把我脫光光!用牙齒一口一口地咬我的肉下來……」

  搞了半天還是以剝光你為目的嗎!而且從什麼時候開始凌遲的工具變成牙齒了啊!你明明只是希望我吻遍你的全身,換了個說法而已!

  ——另外前提條件都是「等我吃完了飯」,你到底是有多在乎食物啊!

  「如果葉麟同學不喜歡中國的刑罰,咱們也可以換成外國的,與時俱進,高端洋氣嘛!我聽說有一種刑具叫做拉肢架,首先要把受害者捆在床上……」

  那叫刑床,魔獸世界的血色修道院裡面有,是用木頭做的好不好!其實你的關鍵字只是床吧?

  「如果這些都滿足不了葉麟同學,那麼只好用歐洲中世紀最黃最暴力的刑具——鐵處女了!到時候就請葉麟同學用自己最尖銳的東西來戳我吧!唔唔,好害羞!」

  終於吃完了正餐的小芹用兩手摀住臉,從指縫裡偷看我的表情。



【232】 番茄醬

  我讓你挑個方法來處置自己,結果你說來說去都離不開「脫光光」和「床」嗎?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大罪肉償了嗎!

  不知為何下腹部一股火熱的騷動,我暫時不能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休閒大短褲很單薄,會露陷的。

  於是陪著小芹在飯桌上用薯條蘸番茄醬吃,小芹滿臉興奮地期盼著行刑的那一刻的到來。

  說起來,老爸去編寫教材了,任阿姨要加班,今天我和小芹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實在是比較危險啊!

  而且我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自從感到生命受到威脅以後我就情慾高漲,就算面前的人是當年無數次把我踩在腳下的小霸王,我也能對著她血脈賁張起來啊!我的大腦在自動回憶網店的安全套放在什麼位置啊!我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說:就算是曾經欺負過你的小霸王又有什麼要緊?只要你把她無數次地壓在身下,不就算報仇了嗎?

  不,不行!被言語挑逗了這麼久,再這樣下去,小芹什麼都不用做我就可能會推倒她了!我要中了美女蛇的圈套了啊!

  混蛋啊你還若無其事地吃薯條?你就要失身於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可能會像發情的野獸一樣把你按在床上蹂躪啊!

  突然回想起,任阿姨懷疑我推倒了她女兒,滿屋子尋找染血的床單的那一次。

  不妙啊!任阿姨明明當面警告過我,在上高中之前,我和小芹的親密行為頂多止步於接吻的(也就是說已經舌吻過的我們早已達到了任阿姨的規定上限),如果我突破了自己節操下限和任阿姨的規定上限,任阿姨肯定會登門問罪吧?不是說如果我把小芹給弄懷孕了,就把我老爸的兩個蛋捏爆嗎?在感情方面異常衝動的任阿姨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啊!

  思前想後,為了不坑爹坑到雞飛蛋打的程度,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吃完了薯條就把小芹趕走!再讓她呆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下了如此決心的我,不知為何已經脫得光溜溜赤條條,站在浴室的花灑下面,和小芹僅隔了一扇門在沖涼。

  回憶起來,造成這種結果的根由應該是,小芹往碟子裡添番茄醬吧。

  好像猜到了我要趕她走的心思似的,小芹一連撕開三包番茄醬(新開業的快餐店就是大方),作勢要往碟子裡加,但是一個沒坐穩,椅子向後翻倒過去,眼看就要連人帶椅,再加上番茄醬,在地板上來個大雜燴。

  習武之人最重要的訓練就是站樁跟馬步,從小就受任阿姨熏陶的你怎麼可能下盤不穩呢?四條腿的椅子加上兩條腿的你一共是六條腿,六條腿有可能失去平衡,如此沒用的你乾脆轉世去當毛毛蟲吧!至少毛毛蟲的腿更多啊!

  小芹心裡想的是什麼,我用膝蓋也能猜的出來。

  無非是想用番茄醬弄髒自己的衣服(對於校服的白襯衫來說,番茄醬點在上面立即就變成雪地梅花了),這樣一來就可以藉口沒有能穿上街的衣服,而名正言順地在我家裡留宿,一直等到衣服洗好晾乾才會離開吧?

  如果番茄醬濺到了自己的頭髮上面,還可以要求在我家洗頭甚至洗澡,那樣一來氣氛就更曖昧了!

  怎麼能讓你得逞?坐在桌對面的我當機立斷,一隻手拉住了小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向後栽過去,另一隻手快速打飛了小芹打算擠在自己身上的番茄醬,讓那三包紅色物質高高飛起,旋轉不停。

  我正在得意,哪料想番茄醬又從半空落下來,一包正砸在我頭上,一包正砸在我T恤上,一包正砸在我休閒短褲上。

  連中三元,鮮紅鮮紅的醬汁,我像是在抗日電影裡挨了三槍的鬼子一樣。

  頭發出現了一撮鶴頂紅,黏糊糊的就不用提了,胸前心臟的位置牡丹花盛開,這八路軍的槍法倒是蠻準啊!最倒霉的是我的大短褲——正好是胯部掛綵了啊!滲透力很強的醬汁穿過了短褲和內褲的防線,說不定已經將我的JJ給染紅了呢!

  「哎呀!葉麟同學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小芹做出自己完全無辜的樣子,接下來又笑眯眯地說:

  「讓身為女朋友的我來幫你清潔一下吧!」

  從裙子兜裡掏出一方手帕(上面有凱蒂貓圖案),直接就衝著我短褲上的污漬來了。

  混蛋啊我頭頂和胸口那麼明顯的紅色你沒看見啊!偏偏要招惹我的火藥庫——今天我不辦了你你是不舒服吧!

  強忍住腦子那根理智的弦不被崩斷,我沒讓小芹碰觸我的敏感地帶,起身就走到浴室裡去了。

  「我要把番茄醬都洗掉,你先回家吧!」

  我隔著浴室門命令小芹。

  「怎、怎麼這樣!葉麟同學你太浪費了!」

  「哈?浪費?我怎麼浪費了?」

  「沾到葉麟同學身上的番茄醬明明可以繼續使用的!我非常期盼能蘸著葉麟同學身上的番茄醬吃薯條的!」

  什麼?變態民族小日本有女體盛,你是不甘人後,想拿我當「男體盛」用嗎?

  「而、而且全世界水資源這麼匱乏,葉麟同學說洗澡就洗澡太自私了!」

  誒?難不成我要頂著這些番茄醬入睡不成?你什麼時候也變成班長那樣勤儉節約的人了?而且班長那麼愛乾淨,要是頭髮上粘了髒東西肯定會立即洗澡的,才不會因為憂心世界水資源而猶豫不決的呢!

  「可是……葉麟同學,為了節約用水,支援撒哈拉沙漠裡的艱苦居民,明明應該和女朋友一塊洗澡嘛~~~~」

  誒?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結果目的還是這個嗎?你倒貼也要有個限度啊!我必須調大冷水開關才能勉強鎮定下來啊!

  突然又想到我家浴室門的門鎖是壞的,如果小芹脫光光自己闖進來,我無路可退就只能和她進行宿敵之間的肉搏了。

  無數次在腦內預演過的和小霸王的最終決戰,可絕不是這副兒童不宜的光景。

  怎麼著也得是電閃雷鳴,疾風勁草,你一拳我一腳,大戰三百回合,最後雙雙氣喘吁吁地倒在泥濘中,承認對方是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宿命對手啊!

  什麼?你說我們兩個現在照樣可以大戰三百回合,照樣可以氣喘吁吁地倒在濡濕的床單上,照樣可以四目相對彼此承認嗎?

  可是跟小霸王肉搏可以比誰先趴下,跟小芹肉搏要比什麼呢?比……比誰先高潮嗎?

  「小芹,你不准進來!」我厲聲警告道,「你要是隨便闖進來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從女朋友的位置開除!我說到做到!」

  「好吧……」小芹失望地答應道,「我就慢慢吃這些剩下的薯條,聽著葉麟同學洗澡的水聲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誰讓你就著我洗澡的聲音吃東西了啊!你趕快吃完趕快離開吧!我心情不好沒心思做作業了!」

  小芹大大地「咦——」了一聲。

  「可、可是葉麟同學答應過要跟我一起做作業啊!葉麟同學不是說到做到嗎?」

  「哼!」我一邊搓頭上的泡沫一邊隔著門吼道,「你還答應要把擎天柱大哥給我帶來呢!」

  「但是……葉麟同學是男子漢大丈夫,我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嘛!怎麼能一樣呢?而且黑社會的火力太強大了!突突突突突突的,火箭炮和衝鋒槍好嚇人啊!我沒辦法啊!」

  又是黑社會的謊話嗎?你也不嫌膩!我專心擦背,沒有再搭理她。

  小芹卻隔著門向我撒嬌耍賴:

  「不嘛不嘛不嘛~~~~我不走!葉麟同學答應和我做作業的!明明答應和我做的!就是要和我做就是要和我做!我要單獨和葉麟同學做!上次和班長三個人在一起做不算數!」

  你把「作業」那兩個字加上成不成?浴室鏡子裡的我把嘴都氣歪了啊!

  「別吵!」我怒道,「再吵以後就再也不和你做作業了!班長和宮彩彩的學習都比你好,到時候我會去找她們做喔!」

  突然想起來我進浴室進的急,沒拿換洗的衣服,直接裹著毛巾當圍裙出去可不穩妥。

  於是我特別授權小芹去衣櫃裡拿兩件我的衣服。






TOP


【233】 記憶中的蘑菇

  「真的嗎?」

  雖然隔著門,我也能想像小芹眼睛裡冒出來的光彩。

  「不但不趕我走,還允許我為葉麟同學更衣嗎!?」

  誰允許你為我更衣了啊?你當我是你的洋娃娃嗎?

  小芹咯咯笑著跑進我的臥室,花了比預計要長的時間才帶出來幾件衣服,她直接來敲浴室的門。

  「葉麟同學,我要進去了哦!我在徵求你的許可喔!你不說話就算同意了喔!」

  這幾句問話的聲音異常的小,在呼啦啦的水聲中間幾乎聽不見。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從外面打開門鎖失靈的浴室門。

  我趕緊從裡面把門把手拽住了。

  小芹拽了幾下門拽不開,納悶地嘀咕道:「葉麟同學家的門鎖壞的更嚴重了啊……」

  胡說八道啊!正常的門鎖不就應該是鎖上了以後從外面拽不開嗎!說實話,我家的門鎖的確該修了,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包括我)會在別人面前走光呢!

  「你不用把衣服遞進來!」我說,「把衣服放在洗衣機上的晾衣籃裡!你也別在客廳呆著,我要出來穿衣服了!」

  「好∼吧!」小芹認真地答應道,「那麼我去葉麟同學的床上等你吧!」

  誰讓你去床上等我的啊!不是明明還有大屋……不行,那裡面都是情趣用品,就算是小芹已經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被她看見實物也超丟人的。老爸的書房?也不行,光是巨`乳御姐鼠標墊就夠小芹研究半天的了——想來想去除了客廳只有我的臥室能呆嗎?

  「你……你去我的臥室可以,但是別給我搗亂!我臥室裡不是有拳擊沙袋嗎?你無聊就打著玩吧!」

  「葉麟同學說的話好奇怪啊!」小芹笑吟吟的,「女孩子怎麼會對拳擊沙袋感興趣呢?總之我去床上等你了,快點來喔∼❤」

  角色搞混了吧?一般情況下不是應該女的在浴室洗澡,男的在床上等著嗎?為什麼有一種我將要被別人佔便宜的錯覺呢?

  因為jj被番茄醬搞得黏糊糊的,所以今天我花了額外的時間來清洗這個傢伙。

  可能是洗得要比平時認真吧……不過只是因為沾上了番茄醬,跟小芹等在外面完全沒有關係啊!

  突然想到小芹剛才說:要在我身上蘸番茄醬吃……

  不行!不能胡思亂想!你的任務只是把自己洗乾淨,如果某個部位不受控制地膨大了,那也只是因為熱水的關係,熱脹冷縮,純粹是物理現象啊!

  我腰間裹著圍巾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小芹還算聽話地沒在客廳裡伏擊我。

  視線一掃看見了洗衣機上的晾衣籃,籃子裡裝了我的內衣和外衣,整整齊齊地按順序疊在一起。

  雖然小芹這麼用心誇獎她一下也無可厚非,但是她扒著臥室的門框探出半個頭,偷偷窺視我的樣子立即讓她扣了50分。

  「葉麟同學好強壯哦!」小芹的臉紅撲撲的。

  還不是為了打敗你而沒日沒夜地練出來的!如果沒有被你欺負這段慘事,我現在說不定跟班主任一樣瘦,或者跟曹公公一樣胖啊!

  我拿起自己的四角內褲就打算穿上,但是忽然意識到只要我一把腿抬高,就會在小芹面前把重要的地方露出來了。

  「你給我進屋去,把門關上,不准偷看我!」

  我對小芹喝道。

  「別那麼小氣嘛~~~反正我想看的地方都看了,再讓我看一會也不會懷孕!」

  小芹用撒嬌的語氣無理取鬧。

  誒?聽這意思,小芹好像對我毛巾圍裙裡面的內容完全不感興趣啊?這……為什麼我會感到有點失望啊?

  「喂,你似乎對我的全`裸並不期待啊?」

  小芹仍然是笑嘻嘻的。

  「其實只要運用我的想像力,葉麟同學在我眼裡隨時隨地都是全`裸的啊!」

  尼瑪這是啥想像力啊!花季少女的想像力用在這個方面沒有問題嗎?而且這種行為不就是曹公公所說的「視奸」嗎!原來你天天上課都在視奸我啊!

  「還有哦,葉麟同學就算用毛巾擋住也沒用,裡面的內容我早就見過了喔!」

  我大驚失色。

  啥?你什麼時候見過的!難道你的飯煲裡不光有竊聽器,還有攝像頭不成?那豈不是連我老爸洗澡換衣服的鏡頭也一併拍進去了?

  小芹往下揮著一隻手表示「不要緊不要緊」,並且笑眯眯地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小時候你和其他男生玩撒尿和泥的時候,我已經見過你的小蘑菇了,見過不止一次呦!」

  啊,想起來了,當時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特技就是尿的比別人遠,我還一直奇怪小霸王為什麼不參加男生們的放水大賽呢!

  小芹單手托住羞紅的臉,「現在想起來,真是美好的回憶呢~~~~」

  美好你妹!有一次我參加完放水大賽之後沒洗手就不小心碰到你,結果被你踩在沙坑裡把頭都埋起來了啊!你是要讓我cosplay鴕鳥嗎?那次真的覺得自己會一命嗚呼呢!

  而且小蘑菇這個稱呼讓我很不滿意啊!你還不是連小蘑菇都沒有,要在內褲裡塞一雙襪子來冒充呢!

  「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以為我的小蘑菇像你的胸部一樣,過了這麼些年都變化不大嗎?別一副對我什麼都知道的得意樣啊!」

  聽我諷刺起她的胸部,小芹鼓著腮幫子賭上了氣。

  「葉麟同學太著急了,種下的莊稼不可能明天就能成熟啊!不是說、不是說過段時間就會長大的嘛!至少不是以前那種平胸了啊!」

  我仍然全身上下只圍一條毛巾,小芹不把頭縮回去我是別想穿衣服了。

  「哼,反正你的胸部沒什麼驚人的變化,最多是從煎餅變成銅鑼餅而已,這樣的你沒資格嘲笑我是小蘑菇啊!」

  小芹臉上顯出受到傷害的表情,「難、難道小蘑菇不好嗎!正因為葉麟同學是小蘑菇,才能和銅鑼餅湊成一對啊!我覺得葉麟同學那隻人畜無害的小蘑菇最可愛了!」

  喂喂喂,別老「小」「小」「小」的了!誰人畜無害啊!信不信我扯開圍巾嚇你一跳啊!

  「總之,我是不會因為這個嫌棄葉麟同學的……」小芹對我善解人意地笑著,「只要葉麟同學也不嫌棄我就好了……」

  誰用你同情啊!你不嫌棄我我嫌棄你啊!你胸部那麼小還會黑化狂暴,誰希望你做女朋友啊!我正在找機會把你甩掉啊!

  都說怒髮衝冠,這回我憤怒的血液倒好像往別的地方去了誒!有點不妙啊!

  小芹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葉麟同學,你的圍巾下面有點奇怪啊?鼓起來了啊?是藏著什麼東西嗎?你把洗髮水的瓶子藏在下面了嗎?」

  只是驚奇了一下,目光又轉為深切的同情了。

  「這、這和我以前往內褲裡塞襪子一樣,是為了強充面子吧?葉麟同學不用在我面前這麼做的,無論葉麟同學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葉麟同學的全部我都會接受下來的……」

  語氣一轉,又變成躍躍欲試的表情,「哈哈,雖然穎然姐說男人的尺寸很重要,但是我絕不會在意葉麟同學的尺寸的!很小也沒關係!我會用滿滿的愛來澆灌這個小傢伙的!」

  尼瑪太瞧不起人了啊!為什麼一副強者對弱者的語氣啊!這三年來我不是只有身高在成長啊!是你逼我的,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管了啊!就讓你和記憶中的小蘑菇來個宿命中的重逢吧!

  我腦子一熱,猛地一扯腰間的圍巾,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小芹的面前。


【234】 落荒而逃

  小芹的表情好像是被殺人蜂蜇了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並且誇張地大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什麼啊!?葉麟同學受到核輻射了啊!!葉麟同學變異了啊!!」

  你才變異了呢,只是跟小時候相比長大了不少而已!而且澆了半天熱水稍微有點膨脹,這頂多算是充能50%的臨戰狀態吧?還不是它最猙獰最醜陋的時候呢!

  「犯規啊!非人類啊!有人會因此而死掉的啊!!」

  小芹雙手摀住腦袋,世界觀崩潰一樣尖叫道。

  「才不會有人死掉呢!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我記得班長在江橋底下見過我充能30%的版本,也沒有像你這樣亂喊亂叫吧?

  出現這種情況我也有點後悔,趕忙從晾衣籃裡抽出大短褲擋在我的兩腿之間。

  「我、我這樣做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蘑菇,沒別的意思,你這下子滿意了吧?」

  無論怎麼說都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居然是男方的我首先被看光光,仔細想想是我吃虧了啊!

  彷彿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小芹順著門邊滑坐到地板上,眼神遊移不定,臉紅的像是刷了一層紅油漆,胸口劇烈起伏著。

  「太、太不科學了!居然跟漫畫裡畫的一樣……」

  哪部漫畫?你從我書桌裡偷拿出去看的那本H漫嗎?少女漫畫裡總不會有這麼齷齪的物體存在吧?

  「因為看過很多少女漫畫的錐子臉,知道漫畫在畫風方面有很多誇張的成分,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漫畫裡才有的東西……」

  喂喂,少女漫畫不光在畫風方面誇張,在邏輯方面也有很多地方講不通的,憑什麼好幾個高帥富拚死拚活地追女主角這個醜小鴨啊?這就好像YY小說裡面主人公一放出王霸之氣,敵方女將就獻城投降並且主動爬到床上脫衣服一樣不合理啊!那種男主角我也想當啊!我也想吃個地瓜撿個戒指救個老頭就變成絕世高手啊!

  另外別拿我跟日本H漫比啊!某些漫畫裡面對男性器官的誇張已經到了可以殺死女性的地步了,我才沒有到那種程度呢!只不過是跟你心裡小蘑菇的形象落差太大,所以才造成了心理震撼吧?

  癱坐在地上的小芹兩手緊緊壓住裙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她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隨後冷戰在全身擴散開來,幾乎和她身邊的門形成了共振。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幾次都想咬牙下定決心,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積攢出足夠的勇氣。

  她抓住自己一隻手的腕子,好不容易讓自己鎮定下來。

  「對不起,」小芹萬分抱歉地對我說,「本來今天是成為葉麟同學的女朋友整整兩週十二小時48分零六秒的日子,原打算給葉麟同學送上一點薄禮的……」

  小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稍微提起校服裙子,露出膝蓋上方的雪白大腿。

  我看見小芹的兩條腿上各綁著一條粉色的薄紗絲帶,系成精緻的蝴蝶結,恰似禮物的包裝。

  小芹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明明都已經把自己包裝好了……」

  要把身體當成禮物送給我嗎?如果這算是「薄禮」,那什麼才是「厚禮」呢?而且我不是真心當你男朋友的,虧你把這個虛偽的時間記得這麼清楚啊!

  「可是、可是……」明明被我定義為「好色」的小芹,卻完全不敢看向半裸的我,「葉麟同學太過分了!!」

  誒?把自己包裝起來的是你,非說我是尺寸小,逼我脫衣自證的也是你,怎麼弄了半天過分的還是我嗎?

  「居、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把自己的小噴菇進化成大噴菇,把自己的膽小菇進化成核彈菇啊!!」

  為什麼都是《植物大戰殭屍》的例子啊!上次我幫你修電腦那次裝上了這個遊戲,你就一直在家裡玩嗎?且不論小噴菇、大噴菇還有膽小菇用的是否恰當,核彈菇肯定不恰當啊!那玩意種在草地上3秒就會爆炸啊!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就屌爆了嗎!用這種辦法來防殭屍代價太大了吧!

  而且這種事情是可以商量的嗎?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把你的胸部長得大一點呢?有宮彩彩的三分之一你就及格了啊!

  小芹很快又把裙子放下,用手在身前擋住,好像擔心我會獸性大發撲上去似的——怎麼搞的,剛才不是還對我百般挑逗嗎?

  「我、我只做好了小蘑菇的心理準備,沒想到葉麟同學用奇怪的肥料催大了自己的蘑菇……變成了金坷垃蘑菇……」

  尼瑪金坷垃是種莊稼的肥料啊!那玩意人能吃嗎!而且因為電視廣告太可笑金坷垃已經成為網友們惡搞的笑料了,你的意思是我的蘑菇跟金坷垃一樣可笑嗎?

  小芹嘆了一口氣,露出哀傷至極的表情。

  「穎然姐跟我說,第一次的感覺就像把胡蘿蔔放進鼻孔裡一樣,我試了試,結果鼻子出血了……」

  浪費食物啊!那種胡蘿蔔還怎麼吃啊!別總是從陳穎然那裡學糟糕的知識啊!

  「原來的記憶裡葉麟同學只有袖珍小蘑菇,我還為自己感到慶幸呢——沒想到變成這樣恐怖的大蘑菇了啊!!你真的是葉麟同學嗎?你不是被外星人掉包了吧!」

  你才被外星人掉包了呢!我只不過是從瘦弱變強壯而已,你這個小霸王由男變女,你被掉包的嫌疑更大啊!

  「總、總之,我的心稍微有點亂,今天晚上放過我行嗎?」

  誒?改成請求的語氣了啊,本來我就沒打算對你幹什麼,是你在一直引火燒身的啊!勾引我到了最後一步,突然喊暫停了啊!

  小芹扭捏地向內勾著腳尖,做出一般女孩害羞臉紅的樣子,她有點擔心地問:

  「不會因為我沒有滿足葉麟同學,就把我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吧?」

  雖然這也是一個甩掉小芹的好藉口,但是如此一來豈不是顯得我超級好色?

  看到我臉色陰晴不定,小芹趕忙補充道:

  「如、如果必須要這樣做才能不被拋棄,那麼我會為了葉麟同學咬緊牙關,無論是胡蘿蔔還是大噴菇都請衝我來吧!我絕對會不流出一滴眼淚地挺下來的!流出眼淚的話,不是會破壞葉麟同學的興致了嗎?」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邪惡的存在嗎?一邊推倒你一邊還命令你強忍住疼痛不准哭嗎?

  小芹規規矩矩地在我面前站好,雙手垂立似乎在等我宣佈她的命運。

  咦?我不是又中了小芹的圈套了吧?今天晚上被她肆意挑逗了這麼久,搞得我身心都火燒火燎的,她現在又要不付出任何代價地跑掉了啊!拿我當玩具玩嗎?跟小霸王時代相比,只是換了個玩法吧?

  或者說這還是在跟我比拚勇氣?她賭我不敢做到最後一步?所以肆無忌憚地把我玩弄於鼓掌之間嗎?——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我雙手抱於胸前,做出很爺們很蠻橫的表情。

  「哼,逗了我半天,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嗎?你當我好欺負啊?」

  「你不是說自己是禮物嗎?你不是說吃完飯要好好侍奉我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女朋友是怎麼侍奉男朋友的!就當做對我宣誓效忠的儀式好了!今晚你別走了!你這件禮物我收下來了!」

  小芹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並且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指頭向我示意。

  哼,你只伸一根指頭我怎麼知道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啊?難道是機器語言,1代表是,0代表否嗎?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啊!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看我不把你嚇得哭爹喊娘!看我……

  誒?好像忘了什麼事啊……我雙手都抱在胸前,那是誰在幫我提著擋住命根子的大短褲呢?不會又在小芹面前露出來了吧?

  低頭一看:還好,沒掉下去,掛住了。

  是命根子本身把大短褲掛住了啊!在女孩子面前鬥志昂揚地丟死人了啊!

  你別誤會啊!這可不是承認你有魅力,一切都是低氣壓造成的高原反應啊!

  小芹臉色慘白地嚥了口吐沫,帶著長長睫毛的雙眼緊緊閉住,死命地搖了搖頭,恐懼的眼淚從眼角甩了出來。

  「對不起!葉麟同學實在是太可怕了!!」

  小芹飛也似地衝向大門,連拖鞋也沒換書包也不要了,在我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成功地奪門而出。

  這……還說我像漫畫,你這不是也像漫畫人物一樣「淚奔」了嗎?







TOP


【235】 賢者模式

  聽到防盜門在小芹背後關上,發出沉重的金屬聲,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從可能發生的一切悲慘結果來說,至少我避免了老爸的蛋被捏爆吧?

  我用光速穿好了晾衣籃裡的衣服,還別說,小芹給我選的這一身還滿搭配的,在廁所門的鏡子上照一照,比平時都要像好人。

  還沒等我坐下來歇一會,門外又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我把門打開一條細縫,看見小芹在門縫裡露出半張臉,可憐兮兮地請求說:

  「能把書包給我嗎?沒有鑰匙和公交卡我回不去家了……」

  眼睛紅紅的,像是兔子在懇求胡蘿蔔一樣。

  我哼了一聲,從臥室裡提出來書包給她,還讓她換了鞋。

  背好了書包,小芹重新像是一個剛放學的普通學生了(只有我知道她裙子下面的大腿上綁著絲帶蝴蝶結),她停在我家門口猶猶豫豫的,想走又不想走,想留又不敢留。

  「那個……我要是留下一起寫作業的話,葉麟同學能保證今天不會推倒我嗎?」

  問題和語氣同樣幼稚,由下方看上來的眼睛裡含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不能!」我沒好氣地回道,誰知道一起寫作業又會發生什麼事?我好不容易才保住老爸的蛋呢!

  小芹失望地低下了頭,半晌又抬起來問:「今天我逃跑了,葉麟同學會把我從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嗎?」

  雖然很想大聲說「會」,但是好死不死,那個麻將大嬸又從樓底下走上來了,她遠遠望著我們很好奇的樣子。

  尼瑪這個大嬸是你雇來的吧!怎麼每次都被她撞見啊!她就住在我家樓上而且超愛說閒話啊!

  不想當著這個八婆跟小芹糾纏不清的,況且小芹要是被我逼急了,改主意要留下來的話,我就又陷入被動了。

  於是不情不願地答了一句:「不會,你放心回家吧!」

  小芹這才面露喜色,跟我柔聲告別之後,心滿意足地下了樓,半路上還跟麻將大嬸禮貌地打了招呼。

  我則若有所失地走回屋裡,從窗戶中望著小芹逐漸走遠之後,下腹部反而更加焦躁難耐了。

  尼瑪這種煎熬真不是人受的啊!要是把小芹留下就好了,那樣這會兒難受的就是她而不是我了。

  沒辦法,這麼硬挺著別說是寫作業,連入睡都困難,只好自己手動解決一下了。

  其實我很少擼管啊!我大部分精力都是通過體育鍛鍊來發洩的啊!練武之人最忌諱好色傷身了,我一直都保持清心寡慾的啊!在滿屋子情趣用品的我家這可是相當不容易的呢!

  都怪小芹把我的內火給勾起來了啊!勾起來了又不負責幫我解決,這明顯是欺負人吧?我又被她欺負了吧!混蛋啊!氣死我了!我倒要看看明天上學她要怎麼跟我說啊!

  但是且慢!什麼都不用就此「干擼」的話,我閉上眼睛就開始幻想小芹的婀娜體態了啊!說不定比她真正的身材都性感啊!被小芹勾引的睡不著覺,幻想著小芹的樣子來自瀆的我,到底是有多可憐啊!

  不行!借助點道具吧!反正我們家唯獨不缺這個,有了,床底下有一本封皮刮花的H漫!就用它好了!

  啊,畫風還不錯,挺實用的……我剛爽了一會,突然發現不對頭的地方——這本H漫是妹控專題啊!從前我自以為沒有妹妹的時候還可以用,現在有了艾米這個妹妹,我用這種本子擼管是不是有點變態啊!?

  快速翻了一下,這內容不光是妹控還挺鬼畜啊!一個和妹妹兩情相悅的故事都沒有,這些惡魔一樣的哥哥不是使用迷`藥就是強X,還有把妹妹關在地下室裡充當X奴的啊!喂,你妹妹在哭啊!無辜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你還能下得去手啊!

  我像是躲開毒蛇一樣把這本書從手上甩開,氣急敗壞地找了另一本,這本是凌`辱明星專題,一開始那個被脅迫在地下酒吧裡跳脫衣舞的女星還蠻正點的。

  結果第二個就變成蘿莉小明星了啊!被鬼畜經紀人逼著一絲不掛地拿著麥克風唱自己的成名曲啊!尼瑪又和艾米的身份重疊了啊!日本的H漫作者你們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事不過三,我又換了一本H漫,本來想找個幻想題材的,結果沒有,只剩下一本女警專題的。雖然第一個故事裡的黑長直女警立即讓我聯想起班長的形象,她臥底失敗遭到的對待也蠻慘的,但我還是無恥地看完並且解決了。

  啊,看著手裡那一團紙,我的內心重新又恢復了賢者模式——人類還真是醜陋啊!情愛多麼無聊啊!肉體是多麼墮落啊!我永遠不會再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了!

  但是無論怎樣,我還要經營愚蠢的成人用品店。

  打開電腦,登陸淘寶旺旺網店版,發現那個購買舒哲穿過的衣服的顧客發來了好評。

  大力水手:「不愧是和模特小姐的肌膚接觸過,到處散發著誘人的幽香啊!」

  哇靠,快遞送達之後已經迫不及待地用鼻子驗貨了嗎?你用哪個鼻孔聞出來的「誘人幽香」啊?完全是心理作用吧!其實我們店沒有模特小姐只有女裝少年啊!如果你已經用那些衣服擼過管那實在對不起了!我本來不想害人的!是你說我不賣給你就給我差評,我才不得已做這種事的!

  身為有鑽石信譽的買家,大力水手倒是十分痛快地確認收貨,使我家的支付寶收到了貨款。

  我放下鼠標,對著液晶屏幕躊躇良久。我深信盜亦有道,即使是賣丟臉的情趣用品,我也希望能保住底線,誠信經營。可是今天終於賣了一件假貨到顧客手裡,讓我有點受打擊。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家請不起正規的平面模特,要拿偽娘來湊數呢?而且我從來沒有主動兜售過舒哲穿過的衣服啊!是你們鬼迷了心竅,不賣給你們就死纏住我不放的!

  阿彌陀佛,舒哲雖然不愛體育鍛鍊,但至少也身體健康,沒什麼病菌還特愛乾淨,你們基本沒受到啥實質性損失,只要你們永遠也不瞭解真相,那麼連心理損失也不會有了……

  但還是希望以後不要再出現類似的顧客吧,你們買我家相對「正常」的商品不行嗎?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歡樂谷情趣用品店」就要變成「歡樂谷變態用品店」了啊!

  我看到網店的留言板上有人留言道:

  ——模特小姐很漂亮,但是照片的尺度都太低了啊!而且像「透明薄紗吊襪帶短裙套裝」和「豹紋情趣吊帶緊身遊戲制服」這些貨品還沒有模特照片呢!這可是網上的熱銷產品啊!趕快補上啊!

  我稍微看了看別人家店舖這兩件貨品的模特圖。

  尼瑪坑爹啊!「透明薄紗吊襪帶短裙套裝」的正面效果如同A`V封面,別說是肚臍和小腹,連下半球都完全露出來了啊!我的ps完全是二五眼水平,要怎麼樣才能給舒哲ps出那種胸部啊!難道要我去雇曹公公當網店美工,把這個大喪失也牽扯進來嗎?怎麼想都覺得後患無窮啊!

  「豹紋情趣吊帶緊身遊戲制服」倒是有作弊的可能,它總體上說像是多了吊襪帶和長筒襪的泳裝(還附送兩隻俏皮的露指手套),並不是十分凸顯胸部,到時候我只要讓舒哲擺一個正面的造型,然後在胸口ps出來一條事業線就行了。

  話說這家網店的模特穿豹紋遊戲服的照片,側面照和背面照的PP上為什麼打了個帶「禁」字的遮擋牌啊?

  哦,我想起來了——雖然從正面看不出來,但是這件遊戲服搭配的是T字褲啊!勒住臀部的只有一根線,淘寶網又不是草榴社區,當然要用「禁」字牌遮起來了!

  尼瑪這級升得是不是有點快啊?前兩天還是中規中矩的護士服,這麼快就要穿T字褲了啊!而且舒哲不光是後面要用「禁」遮起來,前面更要遮住吧!不然被顧客看見可疑的凸起,我家網店就該因為使用偽娘當模特而遭到圍剿了啊!

  但是不能遮啊!別人網店的模特前面都沒遮,我遮了這一下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幸好舒哲的的發育沒那麼誇張,使勁往回勒的話,說不定能矇混過去?

  到時候他肯定要抗拒一番吧?光是讓他穿上T字褲就是老大的羞辱吧?不過這也是為了我們網店能賣出正常的商品,不至於墮落成變態用品店嘛!

  啊,雖然我努力保證顧客們不心理變態,可是總覺得我自己有點踏入變態的領域了,但是沒辦法,都是為了生意啊!為了在保持底線的前提下提高營業額,我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犧牲啊!這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誓願,豈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啊!

  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星期五,在冬山湖畔和老爺子練了幾回合拳法,並且聽老爺子抱怨了自己的倒霉孫子以後,我又精神十足地來到了學校。

  稍微有點來早了,我閒著沒事用轉筆刀削一根2B鉛筆的時候,小芹期期艾艾地走進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236】 門派衝突

  看見我把鉛筆塞進轉筆刀的筆孔裡,很用力很解恨的樣子,小芹眉頭一顫,顯出有點害怕的樣子。

  「那個,葉麟同學,昨天對不起喔!」

  小芹恭恭敬敬地向我道歉。

  我繼續玩我的轉筆刀,沒搭理她。

  前兩天曹公公跟我說,他最近小電影看多了,看見兩個物體就幻想他們在OOXX,假如看見圓規和橡皮放在一塊,就覺得圓規和橡皮在OOXX。

  說起來,在文具中沒有比鉛筆和轉筆刀更像OOXX的組合了,在小芹面前擺弄這玩意,是不是有點性暗示的意思啊?

  不過我又不是故意的,是我先削鉛筆,你後來的啊!

  小芹的目光躲閃著轉筆刀,落到我豬窩一樣亂的書桌上,各種課本你壓著我,我壓著你,頗有纏纏綿綿到永遠的勁頭。其中的生物課本正好翻到關於動物生殖的彩頁位置,上面豬、馬、驢的插圖細緻詳實,纖毫畢現,看得出繪畫者相當熟悉畜生的生理構造。

  看到插圖的小芹似乎是領悟到了什麼,再次向我低頭道歉說:

  「我真的錯了,從前我不應該給葉麟同學取『野驢』這個外號的……」

  什麼?時隔這麼多年才來道歉嗎!何止是外號啊!除了你搬家前的那一次,其他時候你一直是叫我「野驢」吧?受你影響其他小朋友也這麼叫我,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好多不知內情的小朋友真的以為我姓「野」啊!前些年野田佳彥當了日本首相,還有人在我的qq空間裡留言,祝賀我的「本家」成了日本領導人呢!

  「都怪這個外號,現在葉麟同學的身體變得不正常了……」

  誒?雖然我很痛恨這個外號,但是我的身體沒有因此變得不正常啊,我倒是覺得跟以前的瘦弱相比,現在這種強壯的身體更能令我滿意啊!

  疑惑地瞟了瞟生物課本的插圖,插圖裡毛驢先生貼在腹部的管狀物揭示了答案。

  尼瑪有必要畫的這麼清楚嗎!驢子就沒有隱私權,沒人幫它打個碼嗎?

  我記得,明明很有獨眼龍嫌疑的李自成,在歷史課本上被畫得英明神武一表人才雙目俱全,完全不顧真實性——結果真實性在生物課本上找回來了嗎?果然國家教委和廣電總局的政策一樣,都扼殺了畫家對人形生物的創造熱情,只能轉而描繪動物嗎!這是和《喜羊羊》大行其道一樣的原因嗎!

  扯遠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小芹因為「野驢」這個外號向我道歉,其實是再次變相地罵我是驢啊!

  混蛋啊!我只是稍微有點斯巴達的14歲少年,別拿我跟畜生相提並論啊!就算我真是驢,你作為驢的女朋友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吧!

  小芹一邊準備第一堂課的教科書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

  「雖然葉麟同學很不幸地變得奇形怪狀了,但是我會負起責任來的!雖然可能需要一些心理準備時間,但是我一定會負起責任來的!這是女朋友不可推卸的責任啊!」

  你才變得奇形怪狀了呢!就算你的外表看起來如何正常,你的大腦結構早就變得奇形怪狀了吧!而且還說要負起責任……昨晚你最該負責任的時候自己跑掉了啊!你明明就是在運用各種卑鄙手段玩弄我吧?

  哼,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甩掉!

  課間休息的時候,因為聽說宮彩彩抱著新發的課本往教室走的路上,摔了一跤,正在哭鼻子,幾個女生就此事議論起來:

  「她幹嘛不讓人幫忙呢?要是咱們班那些死男生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排著隊幫她幹活吧?幹嘛要自己幹呢?」

  「唉,還不是太內向了嘛!以前還敢找班長幫忙,這兩天她連看到班長都害怕了,不知道為什麼……」

  「班長也是好心辦壞事,讓宮彩彩當學委一點都沒能把她變開朗嘛!這個學委還不如班長自己兼呢!」

  「那倒也是,班長的學習成績不比宮彩彩差多少,期中考試只比宮彩彩低兩名是不是?班長兼學委的話……」

  曹公公突然不請自來地加入了討論:

  「不行!班長不能兼學委!」

  其他女生露出又驚又疑的表情。

  「為什麼?班長除了太忙以外,哪個條件沒滿足?」

  曹公公輕蔑地一笑:「班長要想兼學委,是要面對與生俱來的不利因素的!」

  他這故弄玄虛的說法勾起了女生們好奇心。

  「班長有什麼不利因素啊?以前從沒聽說班長有弱點啊!」

  「喂喂,聽說班長好像怕老鼠啊……」

  「切,說得好像你自己不怕似的,再說宮彩彩不光是老鼠,世界上沒有她不怕的東西吧?」

  等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曹公公這才不緊不慢地說:

  「雖然班長不能兼學委,但是我可以兼!」

  女生們更驚奇了。

  「你?你的學習成績天天在咱們班倒數兩名晃蕩,你憑什麼兼學委啊!」

  「對啊對啊,而且你本身又沒職務,你就算當上了學委也不能用『兼』這個詞啊!難道你還覬覦著咱們班的其他職務嗎?」

  曹公公桀桀桀地怪笑起來:

  「我說我能兼(奸)學委就是能兼(奸)!因為我是男人,班長是女人啊!班長要受生理限制啊!班長沒那個設備啊!不光我想要兼(奸)學委,咱們班的其他男生都想要兼(奸)學委吧!」

  女生們這才瞭解到曹公公用意何在,不禁惱怒異常,一群人把曹公公按在地上揍了一頓。

  鼻青臉腫的曹公公趴在地上向我伸出了肉乎乎的肥手:「師傅救我啊!」

  原本那幾個女生的踢擊算不上什麼嚴重傷害,曹公公還藉著低視角偷看她們的****,直到熊瑤月被混亂吸引過來,問女生們在幹什麼。

  「曹公公佔女生的便宜,我們在收拾他!」

  一個我記不住姓名的女生回答道。

  「那好,算我一個!」熊瑤月露胳膊挽袖子就過來了,只是踢在曹公公屁股上的第一腳,就讓曹公公的嘴型變成了O型的章魚狀。

  「師傅救我啊!屁股兩半了啊!怎麼說我也是師門大弟子,不能被峨眉派的人欺負啊!」

  「你才是峨眉派!」熊瑤月邊踢邊罵,「你們全家都是峨眉派!看我不踢死你!」

  她踢得越來越起勁,搞得其他女生都擔心地過來勸:

  「小熊,別真把他踢壞了……」

  「是啊,剛才好像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見曹公公受的懲罰也差不多了,便走過去從女生中間拉走了他,其他女生對我紛紛避讓,只有熊瑤月不依不饒地繼續往曹公公屁股上面踢,就算我揪著曹公公站起來了,她還是在後面踢。

  熊瑤月每踢一下,曹公公就怪叫一聲,似乎不但有疼痛還有暗爽的成分。

  尼瑪曹公公你真是變態啊!怎麼我座下大弟子就這個德行嗎?真是給師門抹黑,你乾脆跳個崖升完級再回來吧!

  我揪著曹公公往教室後頭走,熊瑤月居然還追在後面踢,好像曹公公之所以能邁動步子,全拜她的腳踢所賜似的。

  「喂,月月你差不多行了啊!」我阻止道,「曹公公的屁股又不是足球,你好歹讓人家上課能坐住椅子吧?」

  「不要緊,」熊瑤月很大方地說,「你有什麼事找曹公公,儘管跟他說,我只在旁邊踢不說話,不會礙著你的!」

  曹公公眼睛裡再一次出現了「師傅救命」的神色。

  話說峨眉派今天是有點過分,我作為長輩不得不維護一下江湖秩序了。

  於是我把曹公公擋在身後,想試試熊瑤月敢不敢踢我。

  熊瑤月一皺眉,為了面子想要繼續踢過來的時候,看見班長從教室後門走進來了,她趕緊收腿,悻悻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對劫後餘生的曹公公提出,讓他抽時間教我ps技能,對我家的網店有用。

TOP


【237】 童年萌照

  聽說我因為網店需要想學ps圖片,曹公公摀住被女生們踢腫了的屁股,另一隻手拍著胸脯很夠意思地說:

  「師傅您有什麼需要,直接把原圖給弟子,說好要求,弟子肯定遵照吩咐ps好啊!師傅何必親自動手呢?」

  我倒是想不自己動手,可是如果舒哲的原始照片被你看見了,豈不就全露陷了?你對偽娘舒哲的齷齪想法我現在想起來都直打冷顫啊!

  突然想到,曹公公的父親,曹導演是我家網店的常客,就連「繩模」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如果他看見了「模特小姐」的照片,會不會有疑問或者叫兒子過來跟自己一起分析啊?儘管舒哲戴著跟姐姐完全不同樣式的假髮,我也用了ps做了簡單的後期處理,但是即使這樣也不能保證不被熟人看出來啊!

  我有點心虛地打聽道:「曹導演最近在忙什麼啊?這兩天沒見他上線的的樣子……」

  聽我詢問起他的父親,曹公公做出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

  「唉,不瞞師父,家父他因為藝術的原因,被抓進公安局裡去了!!」

  啊?我大驚失色,從什麼時候開始,搞藝術成了犯法的事情了?難不成曹導演是搞行為藝術在街上裸奔,才以有傷風化的罪名被關進監獄的嗎?

  「倒沒進監獄,只是拘留所。」曹公公解釋道,「家父為了電影藝術鞠躬盡瘁,嘔心瀝血,不辭勞苦,去本市最大的一家夜總會挑選女演員,結果正在雙方赤誠相見,增進深入瞭解的時候,非常不幸,被破門而入的掃黃大隊給抓走了啊!」

  尼瑪這是哪門子藝術啊!尼瑪這是哪門子電影啊!分明是在挑A片女演員啊!而且A片女演員不光要看臉,身體其他部位也要仔細品評嗎?正在品評人體的時候被掃黃大隊捉個正著啊!這麼丟臉的事情曹公公還往自己老爸臉上貼金啊!

  曹公公雙手背到身後,愁眉不展如同憂心南海局勢的軍委主席。

  「真是,家父挑個女演員都一波三折,咱們國家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叫雞自由啊?隔三岔五就派掃黃大隊來騷擾我們這些守法良民,怪不得微博上的精英都說美國好呢!至少在美國可以民主地叫雞,不怕受人干擾啊!」

  頓了頓之後又說:

  「反正,最近風頭比較緊,好像是市委下達了什麼紅頭文件,要反腐倡廉、掃黃打非,這裡面就屬掃黃最容易,投入小,成果好——所以隊員裡面不管是休婚假的、老婆懷孕的、父母病重的,強拆不慎變植物人的,全都主動要求戰鬥在掃黃第一線,拿我們這些合法納稅的公民開刀啊!師傅,您也別大意,最近別和師母出去開房了,有需要就在家裡,要是嫌家遠——比如午休兩個小時也想利用起來,可以去弟子家啊!我家裡有一張大床是專門幹那個用的啊!

  是啊,而且幹那個的時候旁邊還有攝影機和一大票人吧?你想把我和小芹XX的過程拍成小電影來賣嗎!我還沒有無恥到那個地步啊!

  在曹公公數次叮嚀我小心掃黃大隊,並且對於中國未來叫雞合法化做了一番樂觀展望之後,他答應我會在電腦課上教我ps,還蠻得意地說家裡有一大堆素材可供我練習用。

  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別是以前ps女生裸`照時剩餘的素材吧?

  無獨有偶,舒哲在午休的時候過來找我,問我要不要從他手裡買兩張照片。

  我立即警覺起來:「你又偷`拍了你姐姐的照片?上次我是怎麼說的?你小子活膩了吧?」

  舒哲不慌不忙地嚼著口香糖,並沒有顯出如何害怕的樣子。

  「葉麟哥你別那麼凶嘛!我總是手頭緊,合法創收一下又有什麼錯?而且這不是偷`拍是明拍,亮點也不多,這種照片我估計只有葉麟哥你會買了。」

  我一聽感覺非常好奇,那個一本正經的班長居然會擺姿勢同意你拍她嗎?而且說這種照片只有我會買是什麼意思?

  到了人少的地方,舒哲鬼鬼崇崇地把照片從衣服內兜裡掏出來給我,數量不多,總共只有兩張,我在正午的強烈陽光下眯起眼睛,照片上的內容讓我不由得心中怦然一動。

  居然是上小學和幼兒園時代的班長啊!是她父母給她拍的兒童時代的照片啊!

  小學時代的班長頭髮已經和現在一樣長了,只不過劉海處剪得特別齊,顯出一點稚嫩的氣息,看上去當時個子還不算太高的她,曲起雙腿兩手抱膝,坐在床頭的涼蓆上,身後是半透明的白紗窗簾,明亮的陽光從後面照過來,顯得有點夢幻,有點耀眼。

  臉上的笑容很純真很放鬆,沒有如今總是顯出身擔重責的那種負累感,這應該是班長的父母還沒有去上海工作的時候吧?有父母在身邊果然能讓孩子減輕許多壓力啊!

  但是很糟糕的,我的目光不自主地往小學生班長的腿上瞧。

  因為班長的腿上穿了黑色的棉質長筒襪啊!配合一塵不染的白襯衫和牛仔布的裙子,活脫脫一個任父母打扮的小模特嘛!而且可能是因為沒有面對鏡頭的經驗,裙子下面走光了啊!豈止是絕對領域,壓在涼蓆上曲線略有變形的幼細臀部,還有純白色的小內褲都露出來了啊!

  我真變態啊!對於還是小學生的班長,眼睛居然離不開她內褲上的褶皺還有被長筒襪緊緊裹住的一雙小腳啊!我明明記得我不是戀童癖的啊!

  趕緊把目光移向另一張照片,好歹幼兒園時代的班長沒有讓我心生不軌的地方了。

  這張照片是在冬天拍的,班長穿著藍色帶白點的厚冬衣,騎在一輛紅色的幼兒自行車上面,估計是正在騎遠的時候被父母招呼回頭,在那一瞬間捏下的照片。

  雖然不會對幼兒園時代的班長產生什麼糟糕的想法,但是照片裡的小丫頭好萌啊!和小學的那張照片相比,和現在的班長差距有點大啊!

  頭髮沒有那麼長,剛剛長過肩膀,兩耳後面戴著珠串形狀的長發卡,使得在寒風中的頭髮沒有被吹得特別亂。手腳都很短,從冬衣袖子裡只能伸出手指前端,握住自行車把有點勉強,但是班長還是頑強地做到了。

  最讓我感到新奇的是班長的臉——好圓的一張臉啊!讓人忍不住想戳一下啊!班長你也有這麼圓的時候啊!圓圓的,紅紅的,不知是跟誰賭氣還是只因為覺得好玩,兩腮高高鼓起,使得整張臉超像一個紅蘋果,再加上座下超Q的幼兒自行車——原來班長你小時候是專業賣萌的啊!

  「葉麟哥,」舒哲好心地遞過來一張帶著香味的紙巾,「你流鼻血了。」

  我伸手一摸,還真是啊!都怪天氣大熱啊!最近的氣壓也太低了!全球氣候變暖真讓人憂心啊!

  話說回來,我這兩管鼻血到底是因為小學時代的班長流出來的,還是因為幼兒園時代的班長而流出來的呢?——不管是哪個都超級變態吧!

  唉,這種照片要是落到曹導演那種戀童癖手中就不好了,而且我看舒哲好像已經把上次做繩模的工資全花完了,挺急著用錢的樣子,為了避免他做更危險的事情,我就出於一顆公心,勉為其難地把這兩張照片買下來吧!

  「一張一百,不講價!」舒哲看出我想要照片,咬死了價格。

  「雖然家裡還有底片,但是這照片我只賣給葉麟哥你一次,不會賣給別人,這樣已經很便宜了!」

  他強調說。

  好吧,看在他穿過的那幾件衣服被顧客買走,給網店賺進了六、七百元的份兒上,我就花兩百元買班長的童年萌照吧!總比落到變態的手上強!

  舒哲接過錢後又是習慣性地對著陽光看了看真偽,這才笑嘻嘻地揣進了自己的錢包。

  離開前他很感興趣地問我:「葉麟哥,要是我再找到姐姐以前的照片,你還買不買了?」

  我把兩張照片小心地放進衣兜裡,哼道: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收集你姐姐小時候丟臉的樣子,比較好玩而已!你別以為我是喜歡你姐姐才買她的照片的!」

  舒哲不理我的話,直接問道:「姐姐小學的時候參加過游泳班,說不定我能找到她穿泳裝的照片,你想要那個嗎?」

  班……班長的泳裝嗎?小學生的身體沒什麼看頭吧?但是……現在的班長好像不輕易穿泳裝了啊!啊,心裡好矛盾啊!為什麼已經開始在腦袋裡幻想班長泳裝的模樣了呢?

  「嗯嗯,葉麟哥,你其實很想要吧?不過姐姐的泳裝我要賣200元一張了喔!你可要事先把錢準備好,我不賒賬!」

  舒哲說完就去操場邊找女朋友小麗,兩個人一起出校門吃快餐去了。

  當天晚上,我在超市買了一個相冊,把班長的兩張照片裝進去,然後藏到了床底下一個隱秘的箱子裡。

  班長小時候的樣子,倒是和我小時候的正太模樣很搭嘛!



【238】 週六的安排

  星期五的晚上我睡得很早,因為週末在影視城安排了拍攝任務(這是小芹從任阿姨那裡向我傳達的),我將要扮演《魔鼎傳奇》中唯一一個不用會說英語也能演好的角色——聾啞惡僧。他的主要戲份就是對村民們燒殺擄掠,然後被艾米扮演的女主角一腳踢飛。

  星期六天還沒亮我就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整齊準備先去冬山湖晨練,回來以後再自己坐地鐵去影視城報導。

  小芹沒能來跟我同行的主要原因,是任阿姨星期四打電話回家查崗時,發現小芹不在家,手機也關機,自然少不得要把不聽話的女兒訓斥一頓,並且作為懲罰,禁止小芹這個週末和我單獨相處。今天一大早小芹就被任阿姨綁到副駕駛位上,拉到影視城去了。

  沒有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在身邊打擾,我覺得心中一片空明,估計是快成佛了。

  剛走到我家樓下,我就感覺習習微風撲面而來,其中還裹挾著一件白色的不明飛行物。

  儘管這件物體來勢兇猛,但是對於已經領悟了「自由心證」、「破碎虛空」等境界的我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我前腿弓,後腿繃,雙手抱月,身形一矮,腦袋一偏,堪稱完美地躲過了來襲的白色暗器。

  嘴角升起嘲弄的微笑,很快又消失無蹤——勝利之後果然是無盡的空虛啊!我定睛一看:原來這個暗器不是別的,就是夏天在冬山市街頭最常見的柳絮啊!

  尼瑪我怎麼跟小芹一樣弱智在躲柳絮啊!還用了那麼誇張的武術姿勢!被大爺大媽們看見得多丟臉啊!

  趕緊左右瞧了瞧,大爺大媽倒沒有,只看見小區裡唯一的一棵槐樹後面,某個穿風衣帶風帽的男人裝作看報紙,墨鏡後的眼睛不住地往我這邊瞟。

  誒?這位不是曾經在冬山湖邊跟蹤過我的私家偵探嗎?上次被老爺子惡整了一下,居然還沒吸取教訓,這回跑到我家門口來監視我了嗎?你還真挺執著啊!

  想都沒想,我直接大踏步向他走過去,我倒是想知道艾淑喬到底給了他多少錢,想從他那得到我的什麼情報。

  當然了,私家偵探「撞倒」老爺子的視頻還存儲在我的手機上,我也用電腦做了備份,他不合作的話,我就和老爺子合起伙來敲他的竹槓,不怕他不認慫。

  哪想到這個長得像毛利小五郎的私家偵探被惡整過一次以後,成了驚弓之鳥,我剛朝他邁出一步,他就急匆匆地鑽進小區門口的一輛黑色小轎車裡,踩下油門一溜煙逃走了。

  嘿,正好,我掏出手機來給他的車屁股拍了張照,這回我連你的車牌號也有了,看你還能逃到哪去?

  話說艾淑喬你雇的這個偵探是來搞笑的吧?這麼久了目標的情報不見得弄到多少,倒是自己的車牌號和撞倒老人的把柄都落到別人手裡了啊!

  說起老爺子那神乎其神的碰瓷絕技,我從心底裡佩服,覺得雖然只使用了陰陽散手中的「化勁」,卻處處顯得爐火純青,實用性強到爆。我要是能學會這一招,說的沒出息一點,我就可以滿世界訛人了。

  忍不住用手機把老爺子那段視頻反覆看了幾次,邊看邊不自覺地模仿手部和腿部的動作,不遠處一個中風後遺症的老太太正在孫女的扶持下進行恢復性鍛鍊,看見我怪模怪樣地走路,小孫女以為我是在學她奶奶,氣得直向我翻白眼。

  看來照貓畫虎的確難度太大,我這麼模仿下去,大家就該真認為我是腦中風了。

  於是快步跑起來,把向我發射仇恨目光的小孫女和老奶奶拋到了後面。

  雖然想要一下子頓悟太過強求,但是總感覺,老爺子向後摔倒的「英姿」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總有一天會讓我模仿出來的。

  老爺子照常等在湖邊和我練拳,所不同的是,今天剛練了不到十分鐘,我就接到了彭透斯打來的電話。

  「麟,出了點意外,今天你不用來片場了。」

  誒?雖然我去美國佬的劇集裡面演反派,基本全是衝著工資的面子去的,但是突然告訴我不用來了,還是對我打擊有點大啊!

  「不,不是你的原因,你的角色沒問題,是男主角凱爾受傷了,導致一系列拍攝都要調整次序,所以今天輪不到你上場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這種消息不是應該由任阿姨轉告我嗎?

  稍微想了想也不難理解,由於任阿姨比較煩我,所以能不和我說話就不和我說話,這種事肯定是吩咐小芹通知我的,但是小芹害怕我一旦沒有演出任務就不會去影視城了,所以故意不告訴我,希望我過去找她。

  哼,想得美!你實話實話我說不定還過去陪你(順道也陪陪艾米),故意瞞著我,我今天還就不去了呢!

  「凱爾怎麼受傷的?是拍戲的時候出了意外嗎?」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聽彭透斯說完事情經過,我覺得凱爾受傷完全是活該自找,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雖然凱爾是《魔鼎傳奇》的男主角,艾米是女主角,但是他們兩個私下的關係卻非常不好,主要是艾米對凱爾特別冷淡,完全是拿對方當空氣一樣。

  目前的劇情裡,男女主角交集不多,這樣還不算大問題,等到劇情發展到女主角加入團隊,再這樣冷淡就該把戲演砸了,所以凱爾一直在努力改善兩人的關係。

  但是有一句真理是,不分男女老幼,古今中外,腦殘都無藥可醫。凱爾居然認為改善關係的捷徑,就是用自己的男性魅力俘虜艾米,讓她在戲裡戲外都喜歡上自己,這種演員之間的八卦新聞還能在劇集播出的時候順便造勢。

  於是在週五晚上的一場文戲結束後,凱爾不顧天氣炎熱,用厚牛仔服把自己打扮成公路騎士的樣子,駕駛著一輛電動摩托車開進片場,打算在艾米面前耍帥玩漂移,還單手握把,另一隻手敬了個海軍陸戰隊的軍禮,同時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了一句:「美女!看過來……」

  一句話沒說完,車就翻了,他在艾米鄙視的目光中滾到場邊的草地上,又被自己的摩托車砸了一下,徹底玩脫了。

  幸好他體格結實,沒傷著骨頭,但是打兩天吊瓶,治療臉上的擦傷是免不了的了,這樣一來本來安排好的工作都要後延,導演為了搶時間決定先拍龍套們的場面戲,所以連我的戲也推後了。

  哼,還好他只是傷到自己,沒有把艾米給撞傷,不然我這個做哥哥的可饒不了你!

  彭透斯又告訴我,因為這件事,艾米的戲也被推後了,今天她破天荒地沒有工作安排,想讓我抽時間陪她散散心。

  「好哇,」我隨口答道,「她想去哪?遊樂園?海洋世界?森林公園?我今天都可以陪她去!」

  彭透斯猶豫了一下,「艾蜜兒小姐想讓你陪她逛商場……」

  逛……逛商場嗎?被譽為男人最討厭的活動,不光要出錢出力,還要應對無數的無聊問題,比如「我穿這個怎麼樣?」「是不是那個更好?」,絕對和老師的講課一樣使你昏昏欲睡啊!

  「逛哪個商場?要去市中心嗎?」

  我覺得艾米想買的東西普通商場絕不會有,比如給狗穿的黃金聖衣之類……也不知上次買沒買到。

  「嗯……艾蜜兒小姐覺得冬山市的高級商場不夠高級,還不如逛一逛低級商場來增長一下見識,她覺得上次去過的恆基大廈就不錯,有很多低級的東西……」

  還真是惡趣味啊!恆基商廈在我們窮學生的眼裡就已經非常高級了!上次小芹的文胸也是在那裡買的啊!

  「……不過呢,條件是只有你陪她去,我們保鏢只能在商廈外面待命,怎麼樣?你能保證小姐的安全嗎?」

  我覺得彭透斯有點小題大做。

  「冬山市又不是巴格達,哪有那麼亂?恆基商廈裡面也有保安,再加上我保護,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艾米想逛商場的話我陪她一整天都可以,你開車把她送到恆基商廈樓下吧,我很快就過去找她!」

  彭透斯對我表示了感謝,跟我約定9點在恆基商廈門前碰頭。

  放下手機,老爺子問我剛才跟人說的「演戲」是怎麼回事,他好像對功夫片以及演功夫片的演員很有看法。

  「哼,武術是用來打人的,打人的技術怎麼可能好看?把武術拍成那個德行完全是騙人!要是演員自己會武術,就更混蛋了!」

  罵了一陣不解氣,又補充說:「還有個活兒,叫什麼狗屁武術指導,專門給外行人設計花架子,我呸!真給祖宗丟人!」


TOP


【239】 恆基商廈

  老爺子對功夫電影的不滿由來已久,怨念很深,他把導演、編劇、演員、武指罵了個遍,這才把話題轉回我身上。

  「小葉子,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和那些拍電影的有什麼瓜葛,也不管你上的是哪個大導演的鏡頭,總之不准你拿陰陽散手出去賣弄!你要是敢拿陰陽散手跟那些耍猴戲的一起上鏡頭,我就廢了你!」

  其實老爺子這麼想完全是多慮了,就像他剛才說的,真功夫大多是不好看的,就算我在導演面前把陰陽散手打了出來,也不能得到什麼讚賞,而且聾啞惡僧這個角色在設定中是使用鐵棍的,突然扔了棍子上去打一套奇奇怪怪的拳法,有惡意搶戲之嫌。

  於是我對著吹鬍子瞪眼的老爺子連忙點頭:

  「不會不會!絕不會那樣!如果我有違師傅的教誨——」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青天,「讓我天打五雷轟!」

  發了如此毒誓,老爺子竟然還不滿意。

  「誰答應當你師傅了?不是早說過你別當我是師傅,我也不當你是徒弟嗎?哼,從前見你有毅力才好心教你兩手,沒想到你小子狡猾得緊,是一匹披著狼皮的狐狸,油嘴滑舌的很會裝孫子啊!幸好我沒收你當徒弟!以後還不知道會給我惹出什麼禍來呢!」

  看看表時間還早,本來還打算和老爺子再多練一會,但是老爺子好像是因為我的這通電話想起了什麼煩心事,他鬱悶地搖了搖頭,揮手讓我忙自己的事去吧。

  於是我回到家裡好好沖了個澡,換了身便服,把因為鍛鍊染上汗漬的襪子也換了,仔細地梳了梳自己的短髮,還破天荒地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了。

  在小芹和班長面前我可沒有這麼正式過。

  果然是相對於和女孩子的「約會」,哥哥的尊嚴更為重要吧?

  說起來,這是我得知艾米是我妹妹以後,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

  雖然這段日子裡我忙得四腳朝天,但是並非完全抽不出時間去青姿學園看艾米。

  之所以沒去,有一定原因是我不知道去了要做什麼,要說什麼,從兩個萍水相逢的異國人突然變成兄妹關係,我自以為做好的心理準備還是不夠充分。

  不過前怕狼後怕虎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雖然我沒有給別人當過哥哥,但我不是養過寵物嗎?參照著養寵物的心態,照顧好妹妹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另外我臨出門之前帶足了現金,我那個乾癟的錢包從來沒有這樣鼓過,現金之外還有一張網店專用的銀行卡。

  既然是逛商場,總要花錢買東西吧?雖然艾米人民幣和美元都不缺,但我還是想儘量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掏錢,說是虛榮心也好說是大男子主義也好,反正讓一個小蘿莉跟收銀員結賬,我幹站在旁邊總覺得心裡彆扭。

  我走到恆基商廈的旋轉門前面的時候,正好是8點45分,又等了10分鐘,遠遠地看見艾米的專屬座駕「蝙蝠車」停在了馬路對面,彭透斯打著一把黑傘,在熾烈的陽關下護送著艾米向我走過來了。

  話說今天的陽光實在是太過強烈了,才上午9點就感覺腳下的柏油路變軟了啊!紫外線過敏的艾米在這種天氣裡拍外景戲會要了她的命吧!看來雖然凱爾的二貨行為差點把艾米撞傷,但是也算因禍得福,不用在毒太陽底下工作了。

  看見我衣裝整齊,笑容和煦(我自以為)地站在門前等她,艾米有點驚訝,但很快又故意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發現我。

  「誒?好像有什麼低等生物的臭味喔?」

  在彭透斯的大手即將接觸到旋轉門的時候,艾米揶揄地看著相距不過一臂之遙的我,摀住了自己的小鼻子。

  「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男僕嗎?這種臭味果然是男僕獨有的,大夏天的嗆死人了!」

  誰有臭味啊!我明明是洗過澡換過衣服才出門的!我那番準備比跟人約會還用心啊!你……如果你不是我妹妹的話我才不會遷就你的怪脾氣呢!

  我沖彭透斯還有艾米點頭哈腰地道:「哎呀,真巧,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啊!這不是美若天仙的艾米小姐和他天下無敵的保鏢嗎?」

  艾米鄙視地看著我,前些天她鄙視凱爾的時候估計也是這種眼神。

  我咳嗽了一下,繼續昧著良心說:「嗯……我今天起床以後沒事做,就想……就想逛逛商場,怎麼樣?要一起逛嗎?」

  艾米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興致不高地說:「反正也是無聊,而且跟彭透斯逛商場太顯眼……你想跟來就跟來吧,本小姐恩准了!」

  我這才得以跟在艾米右後方,既像是監護人又像個保鏢,同她展開了恆基商廈的探險之旅。

  在完成對艾米的交接之前,彭透斯叫住我囑咐道:

  「麟,我會在大廈外面等你們,你和小姐都有我的電話,有什麼需要務必聯繫我。另外……」

  他把聲音放低,不希望走在前面的艾米聽見。

  「今天艾蜜兒小姐沒有吃廚師給她準備的早飯,特地要到商場裡面吃,我懷疑她又想趁機喝可樂了,自從我回來以後,有一段日子沒有讓她得逞了……」

  「喝一點可樂沒關係吧?」我皺眉道,「我可不想幫忙執行她媽媽的禁令!」

  彭透斯把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上,示意我放低音量。

  「不管怎麼說,艾淑喬女士不希望女兒接觸垃圾食品的初衷還是好的……這樣吧,今天我破個例,你可以在商場裡請艾蜜兒小姐喝可樂——不過只限一瓶,不能再多了——你能答應我嗎?」

  「好吧,」我點頭道,「其實我也知道可樂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禁可樂跟禁毒似的就太過分了,你放心,我不會讓艾米喝起來沒完的。」

  彭透斯握起岩石一般的拳頭伸過來,會意的我也握起拳頭跟他碰了一下。

  「這可是男人之間的約定,」彭透斯說,「我把艾蜜兒小姐暫時交給你了,你可要毫髮無傷地把她再交還給我。」

  跟彭透斯碰了下拳頭以後我才想起來他是基佬,不由得渾身一陣冷戰,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苦笑著跟他點頭了。

  「磨磨蹭蹭的,怎麼走得這麼慢!」艾米不滿意地在前面催促,「你不跟緊我,要是我迷路了……不,是你迷路了我可不會特意去找你啊!」

  我心中暗笑地跟了上去,在沃爾瑪超市裡都能迷路的艾米,在以複雜的螺旋結構著稱的恆基商廈裡,迷路的可能性的確大大增加,我必須得看緊了她,不然就算雙方都有手機,說不定也要在商廈裡玩起非自願的捉迷藏了。

  就像彭透斯事先預料的一樣,和一般女生不同,艾米對金銀首飾、化妝品、時尚衣服都不感興趣,只是盯著標示商廈結構、寫明餐廳處於六樓的告示牌看了半天。

  我會意地把艾米領上了升降電梯,直接按下了六樓的按鈕,艾米嘴角升起一抹微笑,但是沒有說話。

  我們兩個乘上的是玻璃外殼的觀景電梯,隨著高度的上升,樓底的景物越變越小,因為我有輕微的恐高症,所以儘量不把眼睛往下看。

  不知為什麼,艾米好像有點發抖,她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後狠狠地把眼睛閉了起來。

  難道是,跟我一樣害怕高處嗎?

【240】 餐飲區

  直到我把艾米領出了電梯,她才放開了因為恐高症而緊抓著我胳膊的手。

  「一點身為男僕的自覺都沒有!」艾米不滿意地說,「這種電梯晃蕩得這麼厲害,你不會主動扶著我點嗎?」

  哪裡晃蕩了啊!不但不晃蕩還跟房價一樣穩中有升哩!明明是你犯了恐高症還不想承認,真是死要面子!

  算了,我也沒資格說人家,再說對妹妹溫柔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於是我陪著笑臉答應道:「好好,下次我一定注意。」

  艾米像是感受到了妖氣一樣退開了一步,納悶地看著我的臉。

  「你怎麼了?為什麼今天不和我鬥嘴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你是不是被我媽媽收買了?」

  誰被你媽媽收買了啊!我要是同意了艾淑喬的條件,那我早就不在這個城市了!

  「沒那麼複雜,」我笑道,「只是同行的大人要保證小孩子的安全嘛!」

  聽我說她是小孩子,艾米生氣地鼓起了腮幫子。

  哈,更像小孩子了!這種表情明明是幼兒園時代的班長才會做出來的嘛!

  說起來,跟一直以來相比,艾米今天的打扮比較親民啊!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畫著飛天海豚圖案的吊帶連衣裙,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的涼鞋,露出粉可愛的十個腳趾頭;一頭閃閃發光的金發照樣用紅色糖果頭飾紮成兩個雙馬尾,隨著她走路高傲地翹動著;除了斜挎在肩頭的愛馬仕小挎包以外,沒有其他彰顯身份的奢侈品了。

  因為這款愛馬仕挎包是全球限量款,艾米的背法又沒有特意突出商標,所以在商廈裡並不是特別引人注目,我倒覺得和這死貴死貴的坑爹包相比,艾米左腳腳腕上繫著的那圈紅繩,還有紅繩上掛著的小鈴鐺才是亮點。

  這是什麼?是拍戲的道具忘瞭解下來嗎?還是彭透斯擔心艾米走丟,所以像給貓、狗掛鈴鐺一樣,給艾米也掛上了一個呢?只有一邊的腳掛了鈴鐺,顯出幾分俏皮和難以言喻的不對稱美,不過要是被有強迫症的班長看見的話,肯定要自己掏錢再買一個鈴鐺,請求艾米在右腳上也掛一個吧?

  不管怎麼樣,隨著艾米邁動步子,小鈴鐺發出「嘩啦嘩啦」的清脆響聲,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猜到她大概的方位。

  這倒是挺方便的,這一招大大降低了艾米走失的危險,彭透斯你立功了啊!

  「最近我稍微有點習慣了……」

  艾米往上推了推從鼻樑上滑下來的茶色墨鏡,瞬間露出來的藍眼睛並沒有引起周圍顧客的特別注意——怎麼說冬山市也是個逐漸起步的旅遊城市,就算是偶爾見到外國人也不稀奇。

  倒是有一對走在我們身後的中國夫婦悄聲議論道:

  「混血兒好可愛啊!簡直像從畫上蹦出來的一樣!老公老公,我也給你生個混血兒怎麼樣?」

  她老公鼻子都氣歪了:「——你敢!!」

  「你剛才說你習慣什麼了?」我好奇地問。

  「我發現天朝沒有那麼多認識我,而且天朝男性非常害羞,簡直比美國的女孩子還害羞,很少有人敢主動跟我打招呼……我挺喜歡這樣的,沒陌生人過來騷擾你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說到這裡艾米把兩手舉過頭頂,高興地伸了個懶腰。

  相比於歐美樂壇,中國年輕人明顯是喜歡日韓風格的居多,你對著鏡頭和不對著鏡頭又完全是兩種性格(那種把對方視為跳蚤的頭皮屑的鄙視目光,絕對會讓你的粉絲大失所望),在冬山市這種小地方不被搭訕是情有可原的事。

  其實,中國的男性沒你想像的那麼害羞,主要的障礙是彭透斯一干保鏢還有英語水平吧?因為並不知道你漢語十級,所以許多自認英語不過關的人不敢過來丟人現眼吧!

  我向艾米伸出手,「要不要把墨鏡也摘了?」

  艾米猶豫了一下,很快又像父母不在身邊所以要趁機做壞事的小孩一樣,興高采烈地把墨鏡摘下來遞到我手裡。

  「這回輕鬆了!」她長出了一口氣,「遮遮掩掩地真討厭!不過……要是有人騷擾我的話,男僕你可要負責趕走他們啊!」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我把墨鏡別在襯衫胸口的衣袋裡,用我拿手的威脅目光掃向四周,不光是走來走去的顧客,就算是櫃檯後面的售貨員都感受到了空氣中飄蕩的警告氣味,一個周大福金店的售貨員擔心地鎖上了首飾櫃檯。

  我今天早上也沒吃飯,看到餐飲區就在眼前,忍不住肚子就咕咕直叫了。

  「真丟人!」艾米瞥了我一眼,「身為高貴的我的男僕,就算是肚子餓也不能……」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的肚子就跟我發出了同樣的響聲。

  「你……」艾米臊紅了臉,明明沒有別人在旁邊,卻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已經說了不准你肚子叫了,怎麼還叫啊!」

  我沒有反駁艾米,微笑著把肚子叫的責任一身承擔下來,「是是是,我會下次注意的,不過我現在肚子餓了?要不要簡單吃點東西?」

  艾米對於我肯為她背黑鍋的舉動很是讚賞,但是聽說要在這裡吃飯,她故作矜持地掃視了一圈,評價道:

  「看起來很低級的樣子,衛生條件成問題吧?不過既然男僕都這麼餓了,我作為主人也不能太狠心,就隨便買些飼料給他吃吧!」

  尼瑪明明是你自己想來的啊!你根本就沒逛商場直接就往六樓來的啊!而且你家男僕的待遇竟然跟牲口一樣,都是吃飼料的嗎!如果我是牲口你就是牲口他妹!我就不信我買回來的飼料你一口都不動!

  於是我先去收銀台辦了一張就餐卡,同時讓艾米在大排檔中間隨便挑,看中什麼了我就幫她買。

  艾米皺著小眉頭溜躂了一圈,賣小吃的人看見一個黃頭髮藍眼睛的小女孩走過來,不知她懂不懂中文,猶豫著要不要吆喝,有人還怪聲怪氣地說了一聲「哈嘍」。

  誤認為大家對自己不夠熱情,是天朝人在集體「排外」,艾米坐到一張桌子後面生起了悶氣。

  「哼,看上去都是很低級的食物,而且我來這裡主要是喂男僕的,誰說是我自己想吃啊?你自己給自己買飼料去吧!」

  一邊催促著我,一邊把目光投向冷飲專櫃。

  我會意地去冷飲專櫃買了瓶冰鎮可樂,路過「台灣章魚丸」櫃檯的時候,又買了一份熱騰騰的澆汁章魚丸。

  把兩樣東西都放到艾米面前的時候,她眼睛裡出現頗為驚異的神色。

  「不是說了我不吃嗎?你給我這個——」瓶身上結了水珠的可樂讓她目不轉睛,章魚丸冒出的香氣也讓人胃口大開。

  「可樂是美國的,章魚丸是台灣的,」我對言不由衷的艾米提醒道,「這兩個地方暫時都不在天朝的管轄範圍內,你可以不用把它們當做天朝的『低級食品』嘛!」

  我隨口說了一句就轉身去繼續點菜了,果然聽見了章魚丸的紙盒被拆開的聲音。

  「等等!」艾米氣急敗壞地叫道,「先把可樂給我擰開啊!又不是濃縮鈾,弄得這麼緊跟顧客有仇嗎!」

  我重新走回去幫艾米擰開了可樂,由於剛才艾米把它拿在手裡擺弄了半天(就差拿牙咬了),產生了不少碳酸氣體,這會帶著不少可樂從瓶口溢出來了。

  艾米心疼地趕忙含住了瓶口,隨著咕咚咚地幾聲把嘴裡的可樂喝下肚,她露出滿足的表情,像是偷到玉米的小浣熊一樣抱住懷中的可樂,多疑地瞧著左右的方向,以防彭透斯等人衝過來把可樂搶走。

TOP


【241】 不亦樂乎

  「吃過餃子嗎?」

  當我把兩盤現煮水餃擺在桌面上的時候,艾米已經把可樂喝掉了一半多,章魚丸也所剩無幾。

  「餃子有什麼了不起!」艾米不屑一顧地說道,「美國超市裡餃子多得是,宅男們都拿它當方便麵的代替品,不光這樣,『餃子』在美國的稱呼就是『jiaozi'呢!」

  話雖這麼說,艾米還是用章魚丸的竹籤紮起一個小水餃,先放在嘴邊吹了吹,之後咬了三口才吃掉。

  看她的表情,對三鮮蝦仁餡的餃子反響還不錯。

  「咦?你不會用筷子嗎?」

  我對於艾米三番五次用竹籤來戳餃子很不以為然,好多餃子都被她戳得肚破腸流,拿不起來的餃子就這樣被她放棄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使筷子?」艾米一邊說一邊連戳了好幾個餃子來表示不滿,「真搞不懂你們天朝人,發明了成千上萬種食物,結果餐具卻只有兩根木棍!這不是給其他國家的人出難題嗎!啊——我明白了!!」

  艾米大徹大悟地一拍桌子,釋迦摩尼頓悟成佛的喜悅都未必比她來得發自內心。

  「——我明白了!你們天朝人的祖先一定很摳門啊!」

  「何以見得?」我夾住的餃子頓時停在半空。

  「真笨!你想啊!天朝人做了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卻只提供那麼難用的餐具,絕對是希望遠方來的客人因為餐具不順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美食而吃不到嘴啊!就算是拼了命,不習慣筷子的外國人也只能吃到很少吧!」

  誒?這倒是個很新穎的理論,不過艾米你也把我們天朝古代的謙謙君子想得也太壞心眼了吧!別忘了你自己身上也流著這種壞心眼的血啊!

  「嗯嗯……」艾米托住小下巴擺出名偵探的思考姿勢,「線索全都連起來了,這麼一想就真相大白了啊!你們的孔夫子曾經曰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這樣的啊:孔子看見來訪的外國人不會使筷子,吃不到近在眼前的美食,於是就在一邊捂著嘴取笑他啊!!好邪惡的孔子啊!!」

  你夠了啊!不光是黑了天朝的古人,連孔子也不放過嗎!快給我道歉!至少向你正在吃的天朝美食道歉啊!

  吃掉了自己盤子裡1/3的餃子,並且把剩下的全部戳破之後,艾米吃飽了。

  她把裝章魚丸的紙盒推到我手邊,冷淡地說:「這個沒吃完,剩下的賞給男僕吃吧!」

  我看了看,紙盒的角落裡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顆章魚丸。

  「只剩下一顆了啊,看來你挺喜歡吃嘛。」

  我伸手去捏紮在章魚丸上的竹籤,艾米卻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看著我:

  「不是一顆,是半顆喔!我吃了一半才發現吃不下去了……」

  我把章魚丸拎起來,果然發現已經被咬了一小口,跟蘋果公司的徽標似的。

  艾米讓我吃她咬過的章魚丸,原本應該只是想跟我玩個惡作劇,看看我有什麼反應,但是由於老爸最近總在我耳邊念叨朝鮮人民食不果腹的慘狀,導致我越來越珍惜食物了。

  於是我也沒多想,毫不猶豫地把那半顆章魚丸咬進嘴裡吃掉了。

  艾米露出既驚訝又有點噁心的表情。

  「喂!你怎麼吃別人咬過的東西!多不衛生啊!你有這麼不好的習慣,萬一吃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生了病,到時候誰來給我做牛做馬啊!」

  我細嚼慢嚥地消滅了章魚丸,之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她:

  「不要緊,也不是誰的剩飯我都吃的,總之古人曰: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費食物不好,我也不嫌你髒……」

  「真沒禮貌!區區男僕竟敢說主人的口水髒嗎?」艾米臉上顯出被冒犯的神情,「就算不是主僕關係,你這麼一個長相對不起觀眾的野人,居然敢嫌漂亮女孩子的口水髒嗎!哼,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願地喝我的口水!」

  我沒理會艾米的無理取鬧,把她盤子裡剩下的那些開膛破肚的餃子也一併打掃了。

  「你真能吃。」

  從餐飲區離開之後,艾米盯著我並沒有鼓起來的肚皮,露出嫌棄的表情,「你這種飯量明顯是豬嘛!」

  喂喂,你問我的宗教信仰了嗎就罵我是豬,小心我衝冠一怒為八戒,背著炸藥包去炸白宮啊!而且從遺傳學的角度,你罵我是豬是得不償失的——如果我是豬頭哥你就是豬頭妹啊!

  沒走出幾步,艾米就把手中的可樂喝成空瓶了,我擔心她再要可樂的話該怎麼拒絕她,沒想到她眼睛一亮看見了手扶電梯對面的DQ冰激凌店。

  「咦?天朝竟然也有Dairy Queen(冰雪皇后)的分店啊!男僕,去買個華夫甜筒給我!」

  哦,原來這裡的DQ是「Dairy Queen」的縮寫嗎?我原來一直以為DQ是指日本國民遊戲《勇者鬥惡龍》呢!怪不得DQ冰激凌店不賣史萊姆甜筒啊!我小學的時候還管店員要過那種東西呢!當時店員瞧著我的表情就像是瞧著短笛大魔王似的,現在想起來好丟臉……

  把上面有三個冰激凌球的華夫甜筒遞給艾米,艾米怪得意地接了過去。今天從見面到現在一直對我頤指氣使,連半句怨言都沒聽過,這讓她十分有成就感。

  「哼哼,忠誠度大概有50%了……」

  艾米用自以為我聽不到的音量自言自語道。

  見我沒給自己買冰激凌,艾米很奇怪地問:

  「男僕你不喜歡吃嗎?很甜的喔!」

  我倒不是不想吃,可是剛才那頓飯吃得太飽,再要一整份冰激凌會吃壞肚子的。如果只是一個冰激凌球的話……

  艾米彷彿猜到了我的心思,她把華夫甜筒儘量舉高,明明比我矮三十多公分,卻用高人一等、施恩於人的語氣說:

  「沒辦法,你看過來的眼神像幾內亞難民似的,我就分給你一個冰激凌球吧!」

  「不過……」她又壞笑著補充道,「三個球裡面有兩個已經被我舔過了,你自己挑那個沒被舔過的吧!」

  她一邊說一邊調皮地給我們配上了背景音樂: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配這麼緊張的背景音是要鬧哪樣啊?吃個冰激凌而已你當這是玩俄羅斯輪盤嗎!

  我挑都沒跳,直接把正對著我的那個冰激凌球給咬到了口裡,艾米猝不及防,配音也戛然而止了。

  「好大的嘴,」艾米一邊舔剩下的兩個球一邊評論道,「你是河馬變的吧?」

  因為吃冰激凌吃得太急,我鼻腔內一陣冰麻,暫時說不出話來,無論被說成河馬還是海馬都只能默認下來了。

  不知不覺中和艾米一起走到了同層的遊戲中心,只隔了一層玻璃看到,三五成群的幾伙年輕人在裡面打遊戲打得很是高興。

  艾米的視線從冰激凌球的上方撇過去,不是特別感興趣地說道:

  「真落後,都是些過時的機器,在美國這些遊戲早就淘汰了。」

  「不過……就當是懷舊吧!」

  艾米沒和我商量就首先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242】 處以死刑

  「也不是那麼過時吧?」在收銀台買了了50個遊戲幣(一塊錢一個)之後,我亦步亦趨低跟在艾米身後,捕捉著她的眼光。

  艾米輕蔑的目光依次掃過跳舞機等音樂類遊戲機。

  「要玩大鼓達人嗎?」我指著處於顯要位置的一台機器說到,「可以測試一下你的節奏感喔!」

  「哼,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以為我還會碰跟音樂有關的東西嗎?」艾米尖嘴小獸地責怪我不夠體貼,「音樂是工作,一點都不好玩!簡直討厭死了!而且那不是『大』鼓達人而是『太』鼓達人』吧!別欺負我不認識漢字,『大』和『太』我還是能區分出來的!」

  哎呀,不要在意細節嘛!我一直搞不懂小日本的太鼓是什麼玩意,於是就順嘴叫成大鼓達人了。而且根據日本人把特別長的刀叫做太刀,把家裡的老大叫做太郎的一貫尿行,說不定我的大鼓達人還是信達雅的譯名呢!

  我轉頭瞥見了一台投籃機,聯想起不久將舉行的籃球大賽以及和牛十力打的賭,一陣寒意爬過我的全身。我向投籃機裡投了兩個幣,打算忙裡偷閒地練練手感。

  無奈的是投籃機的籃筐設計得太低,球也比正常的小,投幣出現1分鐘倒計時之後,已經過了6秒鐘,我居然一個球都沒投進去,前三個球都投失了。

  哇靠,就這個水平,婦炎潔簡直是喝定了啊!我是不是應該每天晚飯的時候喝一小盅,來慢慢習慣啊?

  我平心靜氣,終於找回了感覺,一連投中了5個,此時倒計時數字已經變成了47秒,旁邊的計分屏幕顯示著紅通通的「5」字。

  看見我自顧自地玩起了籃球,艾米感覺自己被忽視了,她老大不高興地說:

  「誰允許你玩這個的啊?我第一討厭音樂,第二討厭陽光,第三討厭的就是球類運動了!」

  誒?前兩項我能理解,一個是煩人的工作一個富含紫外線,但是球類運動招你惹你了啊?

  「哼,球類運動最危險了!被球打中有多疼,你不知道嗎?」

  我用標準的投籃姿勢投出一個球,結果沒進,只好又換成對投籃機模式的低位出手。

  「也沒那麼容易被球打中吧?」我說,「你躲著點不就行了?」

  「你說得輕鬆,」艾米撅著嘴道,「跟便宜的你不一樣,我的身體可是相當寶貴的,就連球也知道,所以它們經常會故意撞過來啊!」

  我不禁笑出了聲,「哪有這種事情!明明是你沒有運動神經,又總是擔心會被球打到,結果就怕什麼來什麼了!」

  聽到我質疑她的說法,艾米很是憤怒,她用力地揮舞著自己的兩隻小拳頭,強調說:

  「是真的!這已經是被事實證明了的!簡直可以叫做艾米第三定律啊!——我只要去有球的地方,就必然會跟各種球類親密接觸的!」

  我表示不信,「你現在就在有球的地方,怎麼沒見跟籃球親密接觸呢?」

  「哼,那是因為本小姐離得不夠近啊!」

  左思右想之後,彷彿是為了證明一樣,艾米鼓起勇氣走到了我旁邊,近距離觀看我投球的動作。

  倒計時還有22秒,得分40分,遠遠算不上好成績,我聽說市中心有個大媽能一分鐘投進256個球呢。

  每次我投出的球砸到了籃筐,或者回收的籃球從機器前部滾落的時候,艾米總要擔心地眯起眼睛,做出躲避的姿態,但是始終沒有球砸到她身上,唯一一次險情也被我半途截住了。

  因為險些砸到她肩膀的籃球被我接住了,艾米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也從取球區抱起了一個籃球,雙手捧著瞄準籃筐。

  「我……我也要投一個試試!要是反彈回來的話,男僕你可要負責接住啊!」

  話音未落就歪歪扭扭地出手了,因為使的力氣不夠,還沒碰到籃筐就掉下去了。

  艾米嘟著嘴很不滿意,但是這麼久沒有被球打中可能已經創了她的記錄了,於是她再次撿起一個球,用衝天炮的姿勢狠命投了過去。

  誤打誤撞,這個球在籃筐裡反覆彈跳了幾次,居然滑進了球網,得分牌上的數字立即增加了一位數。

  「噢耶!我投進了我投進了!!」

  艾米喜不自勝地跳起來慶祝,歡躍的雙馬尾反射出金子般的光芒,引得不遠處的一群人扭頭往這邊看,但是他們好像正在專注於一場格鬥遊戲的勝負,所以很快就又把頭轉回去了。

  投進了一個球之後,艾米立刻飄飄然地顯出「球類運動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自大表情。

  「我果然是天才啊!就算是這種大老粗的運動,我只要抬抬手就能學會嘛!好,看我再得幾百分,創個記錄,就讓這個遊戲中心的後來人仰望著天才的記錄痛哭流涕吧!」

  別吹牛了,倒計時時間只剩下十秒,就算我把你抱到機器的籃筐下面,你一個球一個球地往裡塞也得不了一百分啊!

  但是艾米興致一來什麼道理也聽不進去,她火燒火燎地抓起一個球,看都不看就拋了出去,距離籃筐十萬八千里,差點打到櫃檯後面的收銀小姐。

  我趕忙跑過去抓住了那個球,跟收銀小姐說了句不好意思。

  收銀小姐禮貌地向我點了點頭,偷偷問我:「好可愛的孩子啊,是混血兒嗎?」

  混血兒是沒錯,可不可愛就因人而異了。擔心艾米一個人在籃球機前面有危險,我點了下頭就往回跑。

  彷彿是此時才注意到我的長相一樣,收銀小姐不自覺地把目光飄向牆上貼的兩幅安全宣傳畫。

  第一幅是「小心扒手」,第二幅是「拐賣兒童是非法行為」。

  尼瑪我看起來像是人販子嗎!你覺得我是想綁架艾米這個混血兒,然後向她的父母索要贖金嗎!如果換個次元的話也許我會做那種事,但是這個次元的我不會幹出綁架妹妹然後向生母索要贖金的事啊!

  我抱著球返回的時候,艾米在投籃機前面玩的正嗨,彷彿根本沒注意到我離開過,她接連投出五、六個球,一個進框的都沒有,倒是其中有三個球有反彈回來的趨勢。

  我趕緊把懷中的籃球丟出去,讓它撞到另一個球上面,讓後者改變了方向。

  然後手疾眼快地接住了一個向艾米的鼻子撞過來的球。

  如此的混亂場面,艾米居然又投出了一個球,我分心去看這個球的軌跡,結果使得剛才反彈回來的「三劍客」當中,最後一個球不負眾望地得手了,它在金屬防護網上刮蹭了一下,然後重重地撞在艾米的額頭上。

  「嗚~~~~~~!!」金發大小姐抱著頭蹲在地上,眼角疼出了眼淚。

  「你這個笨蛋!」艾米向我尖聲吼道,「你是我的專屬男僕,幹嘛要管籃球會不會砸到別人呢!他們被砸死了也跟你沒關係,你只要保護好我就行了!你護駕不力該當何罪啊!」

  聽見艾米衝我發脾氣,但是聽不清所有的話,收銀小姐擔心地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可能是猶豫著要不要撥110報警。

  怎麼你還在懷疑艾米是被我拐帶的嗎?你知不知道這個被你誇可愛的混血兒剛才說你被籃球砸死了也不用我管啊!早知道你不識好人心,我就不去救那個球了!

  蹲在地上「哎呦呦」地疼了一會之後,艾米不玩籃球了,但是她要我詢問這個打中她的籃球要賣多少錢。

  「誒?難道還要把它拿回家做個紀念不成?」

  我奇怪地問道。

  「誰要這種羞恥的紀念啊!」艾米生氣地一跺腳,「我是要把這個罪犯帶回去處以死刑啊!竟敢砸中本小姐的頭,我要用5億度的高溫把它處死啊!!」

  喂喂,太陽的核心才有1500萬度,5億度的高溫你要出了銀河系才能找到吧!為了毀壞一個籃球而要飛向宇宙,一直糾結於經費不足的NASA也會淚流滿面啊!

  我見艾米踩著那隻打中自己的球,不將它置於死地就氣恨不出的樣子,甚至整個身體站上去想踩爆它,結果差點失去平衡跌下來,幸虧我從側面把她扶住了。

  「這位小朋友……」收銀小姐期期艾艾地走過來勸阻道,「請不要把籃球放到腳下踩好不好?」

  艾米狠狠瞪了她一眼,估計是由於收銀小姐的間接原因導致自己被球砸到,現在還餘怒未消,那樣子簡直是不但要把籃球放到腳下踩,連收銀小姐也要保持五體投地的姿勢讓她踩,才能讓她消氣。

  為了不讓矛盾更加激化,我從艾米腳下拾起那個籃球,一邊在手指上轉,一邊問收銀小姐:

  「不好意思,我們把這個球弄壞了,乾脆讓我們把它買下來吧,要付多少錢呢?」

  收銀小姐疑惑地看著我手中的球,「這……雖然有點髒,但是並沒有壞吧?」

  我聳聳肩,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夾在手指縫裡緊緊握住,這種「簡易指虎」是小混混打架時的常用手段。

  稍一運氣,隨著「噗」的一聲,劣質籃球被我的鑰匙戳出了一個破洞,裡面飽含塑膠味道的氣體瞬間漏個乾淨。

  我把好似死海星的籃球殘骸舉到收銀小姐眼前,挑起一邊的眉毛問道:

  「現在我可以知道它指多少錢了吧?」

TOP

【243】 街霸高手

  我突然而至的暴力行為讓收銀小姐很是吃驚,她望著被我戳壞的籃球,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店、店長說過,損壞籃球要按50元一個賠償……」

  這種質量的籃球,在超市裡50元可以買兩個了,不過我沒和對方爭辯,大方地從錢包裡掏出50元遞給收銀小姐。

  「不好意思,如果再損壞了其它設備,我們也會按價賠償的。」

  收銀小姐有點尷尬地收下了我的錢,順便回收了籃球君的屍體,返回櫃檯之前還一直看著我夾在指縫中的鑰匙,好像我隨時會對她來上一下似的。

  「哼,還真是便宜它了!」

  艾米的話讓收銀小姐吃了一驚,但是我知道她指的是剛剛被我戳破的籃球。

  「明明要用5億度的高溫來慢慢處刑的,你卻將它就地正法了嗎?」

  是啊,士可殺不可辱,就算這個籃球難逃一死,我也儘量給它個痛快的。而且已經用5億度的高溫了,還怎麼「慢慢」處刑啊!肯定是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就成了一縷青煙了啊!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它在押送路上潛逃,或者再次作案什麼的……」

  怎麼?就算只有一個球也害怕被再次打到嗎?你的運動神經到底有多差啊!這種體格去演功夫片,難怪老爺子要生氣啊!

  處死了膽敢冒犯自己的犯人之後,艾米又看見了不遠處的打地鼠遊戲機。

  「跟我玩這個!我要打它們出氣!」

  打地鼠機和麻將機一樣,機台上有幾十個按鈕,分別對應屏幕上的地鼠洞。

  我和艾米約定:以垂直對稱線為界,我負責左邊的按鈕,她負責右邊的。

  遊戲一開始,艾米就瘋狂地按下自己那邊的按鈕,也不管有沒有地鼠出來,只是以速度取勝,我則穩紮穩打,不見鬼子不放槍,主要的得分都是我貢獻的,成功了過了第一關。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艾米偷偷注意到我的手法,經過一番反思之後,她「唯速不破」的理論遭到了動搖。

  從第二關開始,艾米改換了手法,變得跟我一樣比較有耐心,看見地鼠冒頭才按下按鈕。

  不過每次都要連按兩下,好像是擔心打不中一樣,每次地鼠在她的錘子下愁眉苦臉地眼冒金星,她總是興奮地直從鼻子裡噴熱氣,彷彿自己成了西班牙鬥牛士一般。

  第二關、第三關也有驚無險地過了,但是到了難度逐漸增加的第四關,由於艾米多餘動作太多,我又只負責左邊的按鈕,所以儘管我奮力拚搏,還是輸掉了。

  看著屏幕裡的地鼠對我們大加嘲笑,艾米嘟起了嘴。

  「區區地鼠竟敢嘲笑我!我要讓彭透斯把這台機器搬回去,讓保鏢們天天打它們!」

  說幹就幹,艾米給彭透斯打了個電話,彭透斯又很快聯繫到了這家遊戲中心的老闆,當收銀小姐得知我們要把打地鼠的機器買回去的時候,剛剛恢復平靜的臉別提多吃驚了。

  雖然這些地鼠的不幸命運已經注定了,但是艾米在把它們交給保鏢團之前,還想一試身手,至少破掉剛才我們倆合作的記錄。

  「喂,男僕你讓開!我要單獨玩一局!肯定是你礙手礙腳我們才輸的!」

  真不講道理啊!明明大半的分數都是我得的!我哪裡礙手礙腳了?是你多次越界來碰左邊的按鈕,結果按到了我的手背吧?礙手礙腳的明明是你啊!

  不管真相是什麼,這回艾米一個人霸佔了遊戲機,因為她個子矮,為了獲得更好的視野,她居然把限量版的愛馬仕挎包墊在腳下,完全不顧挎包會被弄髒或者裡面的東西會被踩壞。

  喂喂,這麼一來大家更會以為你的挎包是山寨品了!你沒聽說區分真貨和假貨的方法之一,就是看下雨的時候人是護著包還是把包頂在頭上擋雨嗎?不過,想來艾米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吧?

  我知道艾米自己玩打地鼠,肯定是各種出師不利,於是就未雨綢繆地向投幣口裡投入了許多硬幣,艾米很沒有眼力價地站在原地不肯讓開(也可能是她踩著愛馬仕挎包不方便移動),結果我伸手去投幣的位置,和艾米遠遠沒有覆蓋到膝蓋的裙子在一個水平線上。

  無意中看到妹妹裙子下面的纖細美腿,我從心底升起一股罪惡感,趕忙把目光別開。

  「快一點啦!」艾米拍著機台催促我,「我只要一個幣就能通關,誰要你投這麼多了?——你不是趁機往我的裙子裡面偷窺吧?低賤的死男僕!別以為剛表現出一點點忠心就可以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誰偷窺你了!這個夏天……不,以後往往覆覆,無窮無盡的夏天,我唯一不可能偷窺的就是你啊!是你的連衣裙太短了啊!我倒是擔心會引來別人偷窺啊!

  為了避免被艾米當做好色之徒,也為了避免艾米輸得很慘,被地鼠們嘲笑的樣子被我看到,我稍微走開一些,去看遊戲中心的另一側都聚集著什麼人。

  方才一群人圍觀的格鬥遊戲對局似乎還沒結束,不知雙方來了多少局。其實年輕人玩格鬥遊戲,一方輸得太慘的話,是完全有可能演變為真人PK的,如果發生這種事情我可要做好準備,別讓他們波及到艾米的安全。

  我翹起腳來望瞭望,看見那是一台《街霸4》的機器,屏幕上雙方控制的角色戰鬥正酣。

  圍觀的人各式各樣,有脖子上戴著金鏈子,留小鬍子穿花襯衫的,有戴著圓眼睛瘦瘦小小,看上去像好學生的,有噸位十足,一個人佔兩個人地方的……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有一半人穿著白色黑腰帶的練功服,後背上寫著豎排的紅字:金勝跆拳道館。

  誒?好眼熟的名字啊,不過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由於上次在小芹家裡,我跟她玩《街霸4》被她宰得很慘,所以面對這麼多人圍觀的民間高手,我心中好奇,便湊上前看看能不能學到什麼妙招。

  我往前擠的時候稍微碰到了穿花襯衫的那個人,他很凶悍地回過頭來瞪我,但是一看見我的臉,立即吃驚地後退了一步,什麼話也沒說,訕訕地從人群中走開了。

  誒?這個人也有點面熟,不是以前被我揍過的小混混吧?如果他找人來向我報仇,我更得想辦法讓艾米不受傷害了,要不要提前通知彭透斯呢?

  一想到人群中可能還有認識我的人,為了不引起騷亂,我把掛在我襯衫胸袋裡的艾米的墨鏡取了出來,放在臉上試了試,竟然能勉強戴上去,怪不得艾米戴墨鏡經常從鼻子上滑下來呢,原來是型號買大了啊!

  於是我戴著墨鏡兩手插兜,十足的賭神范兒,站在一個矮胖的圍觀者後面看裡面的戰況。

  不出我所料,使用右側操縱桿的果然是一個穿練功服的跆拳道學員,圍觀的其他學員是給他助威的。

  但是坐在他左邊的人,我怎麼看怎麼有點面熟。

  既狂野又方便打理的短碎髮,小麥色的細膩肌膚,每當贏過一招半式就元氣十足地大喊出來……

  尼瑪這不是熊瑤月嗎?原本以為你只擅長體育運動,想不到玩起遊戲來也是個中高手嗎!

  「誰比較厲害?」

  我小聲問前面的胖子。

  胖子回頭看了看我,因為我戴了墨鏡,隱藏了自己威脅值最大的兇狠目光,所以對方並沒有表現出害怕我的樣子。

  悲劇啊!別人是戴了墨鏡才像壞人,我反而是戴了墨鏡才像好人嗎?

  胖子慢吞吞地回答道:「熊姐很彪悍的,跆拳道學員已經輸給她六局了,我看這局也夠嗆……」

  熊……熊姐?要是熊瑤月聽到這種稱呼又要不高興了吧?而且你這胖子未必比熊瑤月年紀小吧?為什麼要叫她熊姐?

  「誒?你連熊姐都不認識啊!」胖子鄙視地對我說,「在恆基這一片熊姐很出名的!她玩格鬥遊戲從來沒輸過,所以我們這些玩家都尊稱她為『熊姐』的!怎麼,你也手癢要來一盤嗎?一會輸得很慘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喔!」

  喂喂喂,得意什麼啊!你認識熊瑤月就了不起了?告訴你,老子不光認識她,而且還……還騎過她哩!

  胖子一句話還沒說完,跆拳道學員的角色就被熊瑤月使了一個連環擒抱,直接把剩下的半管血一擊KO,他這第七局又輸了。

  熊瑤月使用的角色是擅長投技的俄國人桑吉爾夫,像熊瑤月的姓一樣體壯如熊,在老爸的年代曾經管他叫「大蘇聯」。相比之下,跆拳道學員使用的角色,香港武術小夥「陰」,倒在地上顯得那麼瘦弱那麼無助。

  伴隨著桑吉爾夫雙手指向天空的勝利姿勢,熊瑤月模仿自己的人物一起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還說了跟桑吉爾夫相同的俄語:「哈拉少!」(「好」的意思)

  跆拳道學員似乎是第一次領教「熊姐」的厲害,他看上去是這五、六個跆拳道學員的頭領,在手下人面前受了如此侮辱,他重重地一拍機台,用陰鷙的目光狠狠瞪著身邊得意忘形的女孩。

  我有點擔心他們人多勢眾,會借個由頭欺負熊瑤月。

  怎麼說熊瑤月也是我的同班同學,跟我共同擔任體委的職務,我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跆拳道學員發狠地把目光掃視過來,逼退其他圍觀者的時候,我發現他尤其面熟。

  誒?這不是曾經在江橋底下欺負舒哲,然後被我胖揍一段,處以「除草機」之刑的鴨舌帽君嗎!

  你居然出門不戴鴨舌帽,這事情太嚴重了!你連自己的本體都不要了啊!



【244】 仇人相見

  話說,如果鴨舌帽君是跆拳道館的學員,那麼當年的小頭目君,也就是內衣大盜、衝鋒隊員、徐少館主,也藏身在金勝跆拳道館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啊!可是他為什麼姓徐呢?不是也應該跟館主一樣姓金才對嗎?

  自從第一次交手以來,我就發現鴨舌帽君好像練過,原來是跆拳道的源流啊!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不光是因為他火候尚淺,而是我覺得跆拳道根本就是中國北派腿法的變體,而且學得不像樣子,嚴格來說連一門合格的武術都算不上嘛!

  這可不是我的一家之言,有日本漫畫家的《史上第一弟子兼一》為證,這本武術(賣肉)漫畫對各國的武術都大加推崇(尤其是中國武術),結果碰上了跆拳道,居然見多識廣的女主角說「從沒聽過!」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前些時間奧運會把日本佔優勢的摔跤踢出奧運,昧著良心保留了韓國人的跆拳道,導致日本漫畫家產生的怨念。

  總而言之,就算我的邏輯在時間上有很大的缺陷,我也堅持認為跆拳道不是一門合格的武術,就好像剔除了漢字的韓文不是一門合格的文字一樣——尼瑪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法寫的文字是啥文字啊!有本事電視劇裡的金三順你別寫「金三順」,而去寫「김삼순」啊!聽老爸說韓國的憲法裡也有四分之一是漢字,不然沒法表達完整的意思啊!

  就這樣還敢自稱宇宙大國嗎?你們泱泱宇宙大國的宇宙武術已經輸給我自創的「狂戰士模式」一次了,別看你們今天人手更多,可是老子也升過級了啊!要是再起爭端,我就讓你們嘗嘗奧運會上沒有的陰陽散手的厲害!

  「喂!你這丫頭別太囂張了啊!」

  沒戴鴨舌帽的鴨舌帽君惡狠狠地拍著機台吼道,周圍的人見勢不妙已經盡皆散去了,只有六個跆拳道學員和我仍站在附近。

  因為我戴著墨鏡,又比平時穿的要正式,熊瑤月和鴨舌帽君都沒有認出我,他們兩個自顧自地吵了起來。

  熊瑤月把嘴一撇,被對方的人圍起來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我贏了高興一下也不讓嗎?有本事你也贏一個啊!你贏了我我肯定不生氣!」

  「你……」

  「你什麼你?是你過來找我對打的,我又沒請你!玩得起輸不起嗎?」

  「我……」鴨舌帽君氣得直咬牙。

  「我什麼我?我就這樣!有本事你打我啊!」

  她挺起胸來,把自己的上半身擠向鴨舌帽君,敵眾我寡之中佔優勢的倒像是她。

  說起來,熊瑤月今天照樣是穿著短褲背心,一身清涼似乎是要去河邊捉蜻蜓的樣子,正面繪有超人「S」字標誌的白背心特別凸顯胸部,大大的「S」都被擠變形了。相比於班長總是穿刻意讓胸部顯小的校服,視覺上可能會覺得熊瑤月的胸部更大些。當然,即使是這樣也趕不上宮彩彩的份量。

  至於小芹,什麼時候比較胸部的場合能輪到她出場了?比較暗殺拳威力的時候再說吧!

  鴨舌帽君騰地從圓形座位上站起來,我注意到他不光沒戴鴨舌帽,連曾經很長的頭髮也剃短了——難道是在老大的感召下要一併退出江湖了嗎?雖然常言道浪子回金不換,可是你們的老大在偷女孩子的內衣啊!只是從小混混的道路轉投向變態的道路了吧!而且你雖然加入了老大的跆拳道館,以前的脾氣還是沒能立即改掉嘛!

  他居高臨下地逼視著熊瑤月,似乎是希望對方服軟道歉,他好有面子帶手下人借台階離開。

  哪想到熊瑤月不信邪,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速度之快,行動之突然,幾乎撞上鴨舌帽君的下巴,讓他踉蹌倒地。

  熊瑤月叉著腰,昂首挺胸地站在鴨舌帽君對面,倒比對方還高那麼幾釐米,顯得氣勢更雄壯了。

  唉,我就說嗎,你如果戴上鴨舌帽那個本體的話,不就不會被熊瑤月還矮了嗎?人果然不能忘本啊!

  剛才對熊瑤月大加推崇的那個胖子這時又走回了來了,他搖著肉乎乎的胖手:

  「有話好好說!熊姐心直口快但是不是壞人!真人PK要不得啊!」

  熊瑤月臉一黑,甩頭道:「誰是熊姐!不是說了叫我月月就行嗎!」

  胖子諾諾地道:「叫月月顯示不出對高手的尊敬啊……」

  鴨舌帽君對胖子的話更是不屑一顧,他竭盡全力也學著熊瑤月挺胸抬頭的,想要比對方更有氣勢,但是熊瑤月凸出的胸部又豈是他能模仿的?光是那咄咄逼人的胸部就很讓他心煩意亂了。

  「哼,她不是壞人我們是壞人!」鴨舌帽君惡狠狠地說道,他伸手往外面一指,「走!你有種跟我出去解決!」後面的跆拳道小學員悄聲勸鴨舌帽君:「少館主不讓我們惹事啊!要是被少館主知道了……」

  「我不管!」鴨舌帽君把小學員甩開,「我嚥不下這口氣!你要是有種的話……」

  熊瑤月用鄙夷的目光掃過對方的褲兜。

  「喂,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問一個女孩子有沒有種,還連問兩次!你有沒有種我怎麼知道?不過看你心胸狹窄,贏得起輸不起的樣子,還真像是沒種的!姐在這裡玩的挺高興,憑什麼跟你出去啊?你願意出去就自己出去吧!對了,一樓有化妝品,你要是喜歡就多逛逛,說不定心情就變好了!」

  這番話簡直讓鴨舌帽君氣炸了肺,他攥著拳頭合身就要撲上來,讓身後的學員們給抱住了。

  「師兄你不能這麼幹啊!否則少館主又要罰你劈木板了!」

  我看見鴨舌帽君右手上纏著一層繃帶,難道他的遊戲實力其實不輸給熊瑤月太多,只是由於手部有傷才遭到滑鐵盧,因此不願意接受失敗嗎?

  「我不管!這個小妮子太惹人生氣,我非得……」

  「師兄,對方是女人啊!傳出去會給咱們跆拳道館丟臉的!」

  「遊戲玩家不分男人女人!想要我不揍她,除非她向我道歉!」

  熊瑤月站在距離鴨舌帽君一臂之遙的地方,看到對方手腳都被自己人抱住,恨不得用牙齒來咬她,熊瑤月甚至走近了一點,恰好站在牙齒只差一寸就能咬到的地方。

  「真難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弱者的氣息……別以為真人PK姐就怕了你了!只是今天天氣太熱不願意出去活動而已!」

  熊瑤月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咯咯直響,用強者獨有的語氣說道。

  「放開我!非要給她點教訓不可!」

  鴨舌帽君被自己人纏住,臉和脖子憋得通紅,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除了口口聲聲「熊姐」的胖子以外,圍觀的人就只剩下了我,相比於「散發著弱者氣息」的鴨舌帽君,我的強者氣息還算是很濃的,所以此時熊瑤月警覺地看向我的方向,疑惑地皺眉想了一下,突然做出「哎呀媽呀原來是你小子」的恍然表情。

  「葉麟!」熊瑤月大吼道,「看見同學惹上麻煩了,居然光著看不上來幫忙嗎!你真不夠哥們意思啊!」

  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鴨舌帽君渾身一顫,四處搜尋了一圈,竟然只因為我戴著墨鏡就沒認出近在咫尺的我。

  就好像我只記住了他的鴨舌帽一樣,他也只記住了我非人的眼神嗎?

  「別戴著墨鏡裝熊貓了!趕緊的!」

  看見我在場,不顧氣氛已經很僵,熊瑤月反倒輕鬆地坐回凳子上面,做出氣定神閒的樣子,輕搖著遊戲機的搖桿——方才決鬥勝利後,桑吉爾夫自動進入了單人遊戲模式,因為沒人操縱而輸了一局,熊瑤月想把局勢扭轉回來,但是由於接手的太晚,還是功虧一簣了。

  「該死!浪費了姐一塊錢啊!」熊瑤月拍著機台,痛心疾首地說道,好像此時才想起來有人等著揍她,她再次對著我說:

  「班長沒和你說過嗎?體委的責任就是保護班裡的同學啊!女體委負責保護女生,男體委負責保護男生——像現在這種特殊情況,就輪到你保護我了啊!你趕緊去揍他們一頓,沖點我的好感度哇!」

  衝你妹!我才不信班長會鼓勵咱們打架呢!肯定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不過對手是鴨舌帽君的話,就算我不想動手,也難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吧?

  果然,我從臉上拿下墨鏡之後,鴨舌帽君露出被獵人打中過的野獸的表情,連圍觀的胖子都不覺一個激靈,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好想哭,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的心靈就那麼邪惡醜陋嗎?

  「哈、哈哈哈哈哈!」鴨舌帽君反而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

  「原來是你!你……你和這個姓熊的還是同學?」

  「別叫我姓熊的!我不想姓熊!」熊瑤月不合時宜地插嘴道。

  見師兄已經沒有要打女人的意思,跆拳道學員們紛紛放開了手,鴨舌帽君轉而面對著我,兇狠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

  「葉麟,真是哪裡都有你,你別以為可以一直囂張下去啊!」

  我哪裡囂張了啊?我只是戴著墨鏡以熊貓的視角在一邊旁觀而已,全都是你們自說自話隨便給我扣帽子吧?

  於是我擺出成熟大人的口吻,沉聲道:「都冷靜一下!我說鴨老弟……」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