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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語】玄界之門

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一十七章 噬焰

      就在白色火球距離煙羅不足十丈,赤影一閃,石牧出現在了煙羅身前。

  他大吼一聲,焦黑左手瞬間變得通紅,並騰起熊熊烈焰,凝聚成一個赤色火焰手掌,迎向了撲面而至的白色火球。

  白色火球微微一閃,幾道白色火舌在球體表面吞吐不定,猶如刀刃般切割了幾下。

  赤焰手掌立刻輕易被割成幾截,爆裂飄散開來,完全不堪一擊。

  白色火球只是微微一滯,便繼續朝著石牧撞來。

  如此近距離下,石牧依舊感受不到白色火球中散發出的絲毫灼熱之感,這種詭異的情形,給石牧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他猛地一咬牙,張口噴出一道精血,朝左手飛去,同時口中唸唸有詞。

  呼啦一聲!

  左手表面再次騰起灼灼烈焰,那道精血也化為一枚血色符文,一閃而逝的融入左手火焰之中。

  左手五指併攏握拳,轟然擊出!

  籠罩左拳的赤色火焰顏色立刻轉為暗紅之色,從中捲出一道道如靈蛇般的赤霞,纏繞在了一起,組成了一朵暗紅火蓮。

  轟!白色火球轟然而至,撞在了火蓮之中。

  火蓮立刻收緊,死死纏繞在了火球之上。

  白色火球立刻劇烈掙扎起來,火焰翻滾,想要衝破法陣束縛。

  一股極度的炙熱從白色火球中驟然爆發,周圍的虛空似乎也要被燒化,變得扭曲變形起來。

  滾滾熱浪席捲開來,石牧頭髮衣角瞬間變得枯黃起來。

  他臉上驟然變得血紅,左臂更是紅得幾乎滴出血來,一道道青筋爆凸而起。

  捆縛著白色火球的暗紅火蓮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要被燒化,冒出一縷縷煙霧,飛快縮小。

  石牧全身已是大汗淋漓,再次張口噴出兩道精血,沒入左手之中,同時飛快誦唸咒語,左手火焰在精血沒入後,光芒大放,暗紅火蓮立刻漲大了一倍。

  暴漲的暗紅火蓮終於包裹住了白色火球,並不斷收緊。

  就在此時,白色火球轟然爆裂開來,化為一道道白色焰流,紛紛穿透暗紅火蓮,沒入石牧左手之中。

  石牧的左手在白色焰流湧入後,再次變得焦黑,並且焦黑部分順著其手臂,朝著上面蔓延而去,一直蔓延到手肘下方才停止。

  石牧身體落到了地上,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搖晃了兩下,不過很快又站穩了身體。

  他此刻只覺全身上下炙熱無比,五臟六腑彷彿再次經歷了烈焰炙烤之苦,全身氣血翻湧,丹田真氣更是幾乎消耗殆盡。

  巨大骨蟲見石牧竟將白色火球吸收了,大吃了一驚,頓時發出一聲無聲嘶吼,巨大身軀飛撲而下。

  石牧見此,想要朝著旁邊躲閃,不過身形剛動,臉色驀地一白,身體踉蹌了幾步,還是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此刻,銀光一閃,一個矮小銀鎧身影出現在骨蟲前方,正是煙羅。

  煙羅側首看了石牧一眼,雙目魂火閃爍了一下,隨即轉首看向骨蟲,仰頭發出一聲無聲尖嘯。

  緊接著,它身上忽然燃起了銀色火焰,散發沖天銀光,沖天而起。

  骨蟲飛撲而出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被銀光籠罩的煙羅,骨蟲火焰凝聚的雙眸中浮現出一絲凝重和忌憚。

  煙羅身上銀光越來越亮,光芒一閃,在頭頂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銀色法相。

  法相是一個纖細身影,身穿白色戰甲,面容模糊不清,手持一根銀色戰槍,雙足踩在一座白色蓮台之上。

  戰甲女子周身燃燒著銀色烈焰,彷彿自天而降女戰神一般,洶湧的烈烈威壓從法相身上散發而出,如海浪一般朝著周圍擴散而去,讓人忍不住心生臣服之意。

  石牧看著煙羅戰神般的法相,被其威壓籠罩,只覺胸口突然一悶,彷彿被大石狠狠砸了一下。

  巨大骨蟲身上火焰一陣翻湧,似乎是受到了煙羅法相的威壓影響,身形停在了半空。

  面前戰甲女子法相散發的威壓讓它有種源自本能的危機感。

  靈智有限的巨型骨蟲面臨威脅到自身的危機,凶性也被一點一滴激發了出來。

  一聲怒吼後,其巨大身軀朝著銀色法相撲了過去,張口噴出一道白色火柱,朝著銀色法相打去。

  銀色女子法相眼睛看向骨蟲,單手一抬,手中銀色戰槍橫掃而出,大片銀色槍影密密麻麻的浮現出而。

  轟!

  銀色槍影和白色火柱撞在了一起,火柱立刻爆裂開來,化為漫天白色殘焰。

  石牧單膝跪地,強忍體內的炙熱感,目不轉睛的望著半空中的情形。

  那白色火柱的威力雖然明顯不如剛剛的白色火球,不過也散發出恐怖的能量波動,竟然被這銀甲法相一槍便擊潰。

  銀甲女子法相一槍掃掉白色火柱,一步橫跨十餘丈,身影晃動間,出現在了骨蟲頭頂,彷彿瞬移一般。

  女子法相手臂一揮,銀色長槍驟然綻放出刺目光芒,彷彿一柄大刀,向骨蟲頭顱斬落。

  骨蟲此刻才反應了過來,不過躲閃已經來不及。

  它的火焰雙眼中浮現出瘋狂之色,豁然抬頭,身上白光大放。

  巨大身軀在白光中驟然縮小了一半,骨蟲大口一張,噴出數道白濛濛颶風,凝聚成一道白色風龍,迎向銀色戰槍。

  轟隆隆!

  兩者轟然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掀起一陣陣狂風,朝著周圍席捲而去。

  刺目的光芒將煙羅和骨蟲都籠罩在了裡面,從外面絲毫看不到情況。

  沖天的白光銀芒很快消散開來,一個身影從半空掉了下來,正是煙羅。

  此刻它看上去頗為狼狽,全身盔甲碎裂大半,剛剛修復的身軀骨骼上滿是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裂紋,雙目魂火黯淡,似乎消耗了極大的元氣。

  「轟隆隆!」一聲巨響,巨大骨蟲的身軀也落了下來,重重砸在地面,濺起無數煙塵。

  巨大骨蟲頭顱赫然再次被斬開,只是這一次它沒能再恢復過來,因為其頭顱中的靈魂之火,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煙羅掙扎著站了起來,朝著骨蟲走去,眼中魂火散發出灼灼光芒。

  走到骨蟲屍骸小腹部附近,煙羅在原地呆立半晌,隨後手中黑色短棍光芒一閃,刺入了骨蟲腹部。

  煙羅手腕一動,短棍在骨蟲身上挖出一個大洞,身形一晃的鑽了進去。

  距離骨蟲不遠處,石牧翻身坐起,盤膝坐好,取出一枚丹藥服下後,臉色才漸漸好看了一些。

  半晌後,他站起身來,走到骨蟲的屍體旁,仍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完全緩過神來。

  此外,煙羅竟然能夠越階擊殺這天位骨蟲,若非其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

  他看了骨蟲小腹部位的大洞一眼,眼神微閃。

  他之前便隱約猜測,煙羅身上應該有什麼秘密,或者說,煙羅生前絶不一般。

  足足過了半刻鐘,煙羅才從骨蟲小腹大洞走了出來,手中抓著一截晶瑩的骨頭,看起來是一根脊椎骨,和煙羅身上的其他骨頭極為相似,顯然是一體之物。

  脊椎骨中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波動,並非尋常的法力真氣,似乎是一種更為本源的能量。

  煙羅體表的銀色戰甲此刻已經盡數毀壞,露出了它的本體。

  石牧望著煙羅,心神波動了一下。

  煙羅身上似乎正缺少這一截脊椎骨,之前沒有絶對,如今細看之下,似乎只有這一處和其他部位略有不同。

  就在此時,淡淡灰光從其手中的晶瑩骨骼中發出。

  煙羅身上的氣息迅速恢復起來,身上其他骨頭上的裂紋,也隨之飛快癒合。

  半晌後,煙羅抬起頭來,望著石牧,雙目魂火跳動了一下,問道:

  「剛剛你為何要過來,你……沒事吧?」

  「放心,沒事的。」石牧咧了咧嘴。

  煙羅默然無語。

  「這便是你要找的骨頭?」石牧看了煙羅手中的脊椎骨一眼。

  「沒錯。回去後,我要閉關一段時間,需要你幫我護法。」煙羅看向了石牧,說道。

  「沒問題。」石牧聞言一怔,點了點頭道。

  煙羅轉過身子,朝不遠處一堆晶瑩骸骨走去。

  石牧則朝著另一邊,匕靈所在處走去。

  ……

  一日後,石牧與煙羅回到了之前的冥水湖畔,之前圍住湖泊的死靈軍團依舊林立四周。

  煙羅沒多說什麼,直接朝湖水中央走去,漸漸淹沒身形,不見了蹤影。

  石牧見此,目光四下一掃,隨後在湖邊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雙手各握一塊靈石,靜坐調息起來。


  數日後,冥水湖畔。

  石牧驀然睜開雙目,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轉,落在左手之上。

  之前在激戰中吸收了骨蟲噴出的白色火焰,他的整條左臂都變得漆黑一片,且愈發沉重起來。

  不過有了之前手掌的經歷,石牧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反而有些高興。

  他相信,只要能煉化骨蟲的火源之力和體內的那一滴白猿精血,他的小九轉玄功必定能再次大進。

  一念及此,石牧再次閉上雙目,按照小九轉玄功的法門,緩緩運轉體內真氣。

  他原本是打算想辦法返回西賀大陸所在界面後,才開始修煉九轉玄功,不過吸收了骨蟲的火源之力,手臂中的火屬性元氣一下變得充足,外加如今為煙羅護法閒著無事,倒不如嘗試著修煉一二。         
死之苦來生之趣,
恨之深來愛之懼;
人世榮辱總輪迴,
負仇千載一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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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真容

      時光飛逝,一晃數日過去。

  冥水湖畔,石牧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面色白紅交替,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順著雙頰滾落下來,似乎在承受某種痛苦。

  此刻的他,原本漆黑如焦炭的左臂表面浮現出一道道明滅不定的赤色紋路,整個人被一團朦朧的赤白兩色焰光籠罩。

  焰光如有靈性一般,上下攢動,一陣陣灼熱的氣息朝四面八方散發開來,使得附近溫度驟升。

  突然,石牧豁然睜開眼睛,身上赤白兩色焰光一個翻捲,在頭頂匯聚成一團刺目烈焰,隨後如長鯨吸水般沒入左手之中,不見了踪影。

  「怎麼回事?」石牧喃喃自語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仔細研究了一番從骨蟲處吸收來的火源之力,雖然並未完全掌控,但已可通過運轉小九轉玄功調動此火淬煉自己的左手手臂了。

  然而不知是什麼緣故,沒有任何進展。

  根據小九轉玄功記載,這種情況,似乎是融入自己體內的那第二滴白猿精血,並未和自己完全契合導致。

  石牧想到這裡,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沉吟之色。

  說起來,自己當年在海底機緣巧合下吸收的那些血霧,如今已經可以大致確定,正是天獸白猿妖王的第一滴精血所化。

  當初自己似乎在渾渾噩噩中也經歷了一番血液沸騰之感,與此前凌天寶庫吸收第二滴精血時,十分相似。

  吸收第一滴精血距今已過去了十年有餘,在此期間,自己數次化身白猿,每次醒來,似乎體內都會產生一些微妙變化。

  隨後自己在神秘女子烈焰焚體後,順理成章的開啟了小九轉玄功第一轉的修煉,莫非這天獸精血與肉身的契合,和時間有關?

  若是如此話,這第二滴精血莫非還要再次經歷十年不成?

  一念及此,石牧有些無語起來。

  就在石牧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然腳下一陣地動山搖,不遠處的冥水湖中傳來一陣水聲。

  石牧立刻站起身來,凝神往湖水中央望去。

  原本平靜如鏡的冥水湖面猶如沸騰一般,咕嘟咕嘟的冒出氣泡,並隨後劇烈翻滾起來,掀起一陣陣滔天的血色巨浪,並在中間漸漸形成一個碩大無比的血色漩渦。

  漩渦漸漸升起,並從中漸漸浮現出一具通體晶瑩剔透的人形骷髏,雙目中兩團淡銀色魂火躍動。

  當血色漩渦升至十餘丈高時,人型骷髏身形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半空中灑下一片淡淡的白光,使得其通體上下每一根骨骼表面,泛起一層柔和的毫光。

  「煙羅!」石牧望著漩渦頂端的晶瑩骷髏,大叫道。

  但下一刻,當他順著白光望向望向半空時,眼中頓時現出一絲錯愕之色。

  湖水上方,天空中不知何時已聚起朵朵白雲,在空中連成一大片,潔白無瑕的白雲,隱隱給人一種聖潔氣息。

  那些白光正是從這些雲中灑下。

  石牧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要知道,這裡可是死靈界面,充斥著陰氣。

  無論是他當時神念來此,還是身臨此境,看到的都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景象,包括天空和空中漂浮的雲,也都是灰濛濛的,沒有一點生氣,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然而如今的半空中,竟然浮現出白雲,與周圍仍舊灰敗的天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就在石牧有些愣神之際,白雲翻滾間,突然傳出一陣憾人心扉的轟鳴聲。

  石牧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下一刻,一道道金色雷電透出白色雲層,疾速無比的射向湖面中央,目標正是身處漩渦中央的煙羅!

  每一道金色雷電落在煙羅身上,變化為一條金色電蛇,在其周身上下左右遊走起來。

  隨著金色雷光越聚越多,煙羅周身被一道道金色電蛇覆蓋,身形漸漸淹沒其中,當最後一道金色雷光落下後,煙羅身形徹底消失不見。

  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團被血色漩渦托起的金色蠶繭。

  只是編織此繭的不是蠶絲,而是一道道來自於半空白雲的金色雷電!

  半空中的朵朵白雲,在雷光落儘後,層層裂開,化為一團團白色雲氣,漸漸消弭於無形。

  冥水湖上方,金色雷電在蠶繭表面不斷遊走下,散發出陣陣炫目的金光,就連周圍的血色湖面,此刻猶如被染上了一層金黃之色。

  如此浩大的聲勢,使得原本包圍整個冥水湖的死靈大軍發生了一系列騷動,所有死靈生物雙目魂火狂顫,身形更是簌簌發抖。

  嗤啦一聲!

  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從金色蠶繭中沖天而起!

  光柱一閃即逝,消散無踪,接著半空中憑空多出了一個身著白色宮裝的窈窕少女虛影,通體被螢光覆蓋,看不清樣貌。

  少女虛影猶如驚鴻一瞥,方一現身,便再次化為一團白光,沒入了下方的金色蠶繭之中。

  在白光沒入金色蠶繭後,蠶繭巨顫了一下,繼而猶如被賦予了生命般,有節奏的蠕動起來。

  在少女虛影浮現的瞬間,石牧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一種莫名的觸動。

  他雙目露出一絲疑惑,目不轉睛的望著半空中的金色蠶繭。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雷鳴巨響,金色蠶繭表面金色雷電轟然朝四面八方潰散開來。

  石牧只覺眼前金光一閃,下一刻,卻嘴巴半張,目瞪口呆起來。

  之前血色漩渦上方的金色蠶繭已經消失無踪,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雙手抱膝,蜷縮一團的絕色少女。

  少女周身未著寸縷,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布般直垂腳踝,隱隱飄動,冰肌瑩徹,粉光若膩的胴體若隱若現。

  其雙目微閉,似在沉睡,傾國傾城的臉蛋上,微睇綿藐,瓊鼻聳立,櫻唇微啟,猶如細雕精琢一般,找不出一絲瑕疵。

  尤其是此女眉宇間,一枚蓮花狀的黑色靈紋標記,醒目耀眼,更為其平添幾分妖冶。

  「煙羅是你嗎?」石牧遲疑的問了一句。

  似乎是聽到了石牧的呼喚,煙羅如簾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張開了雙眼,一雙星眸如秋水般波光流轉,似乎有些懵懂地看著周圍。

  石牧不由的有些臉色微紅起來。

  就在此時,煙羅雙眸大張,雙臂抱頭,彷彿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現出驚恐憤怒之色,渾身竟開始顫抖起來,口中更是不由的傳出一聲尖嘯。

  石牧只覺雙耳一陣嗡鳴,繼而感到一陣頭疼欲裂,雙目一黑,竟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石牧漸漸醒來。

  他撐起身體,搖了搖有些發脹的頭顱,慢慢回憶起昏迷前那一幕,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站起身來,東張西望起來。

  下一刻,他發現煙羅正側臥於不遠處的冥水湖邊,似乎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石牧快步走上前去,但隨即一陣氣血上湧,呆立原地。

  煙羅那如幕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上,恰到好處地微露出其香肌玉體,雪白的修項秀頸之下,微微聳動,呼氣如蘭。

  忽然, 她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漸漸張開了雙眼,一雙寶石般深邃的眼睛與石牧對視。

  這一刻,天地黯然失色。

  石牧面紅耳赤,卻無法移開半分目光。

  煙羅雙頰頓時飛起兩片紅雲,這才發覺自己正玉體橫陳於石牧眼前,雙臂連忙護住胸前,狠狠地瞪了石牧一眼,朱唇輕啟道:

  「再看,信不信我馬上就殺了你!」

  聲音雖冷,但卻如天籟般清脆婉轉,一如此前與石牧心神交流時一般。

  話音落下,未及石牧移開目光,煙羅雙目銀光流轉,體表驀然銀光大放。

  但見密密麻麻的銀色光點如飛塵般在其身邊翻騰開來,炫目的銀光刺得石牧根本張不開眼睛。

  光芒過後,煙羅已經站起身來,且身上已凝出了一副簇新的銀色盔甲。

  煙羅原地轉了個圈,也不管石牧,轉身直接向冥水湖走去。

  走到岸邊,煙羅俯下身來,望瞭望眼前的湖面,輕輕一拂,湖中泛起星星點點的銀光,銀光漸漸向四周擴散開來,血紅的湖面彷彿籠罩了一層水汽,竟如同鏡子般透明了起來。

  粼粼的水光中,一位身著銀色鎧甲的少女,身姿搖曳,顧盼神飛。

  煙羅抬手輕捋額頭垂下的一縷青絲,看著湖中的倒影,嘴角微抿,梨渦淺笑,似乎頗為滿意自己目前的模樣。

  但隨後,她又想到了什麼,秀眉蹙起,輕嘆了一口氣。

  石牧望著前方的纖弱身影,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一種異樣情緒。

  煙羅猛地站起身來,旋即抬手一揮,臉上銀光一閃,浮現出一隻小巧精緻的面甲,遮住了半張臉。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轉過身來,看著石牧。

  「煙羅,這應該是你本來面貌吧,沒想到竟然生得這麼漂亮」石牧看著煙羅,下意識的想衝其說些什麼。

  未等石牧說完,煙羅微微抬頭,石牧頭頂上空漂浮旋轉著的墜仙台。

  「這東西對我有用,我要了。」此女淡淡說道。

  還未等石牧反應過來,煙羅遙遙一招手,墜仙台化為一道黑光,立即飛到了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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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一十九章 復活

     煙羅望著手中的墜仙台,雙目中泛起兩團銀光,變得空靈起來。

  下一刻,墜仙台微微震顫一下,隨即脫手而出的飛到半空中,緩緩旋轉起來。

  同時,一陣宛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在虛空中迴盪開來:

  「天生萬物,仙道有靈,靈盡歸虛,墜成永殤,……」

  煙羅口中念的,竟赫然是《墜仙錄》裡面的內容,。

  原本遮蔽其半個臉孔的銀色面甲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露出一張傾世絶倫的絶美容顏。

  隨著其口中誦唸咒語,其輕盈身形漸漸升至半空,雙目中銀光流轉,漸漸凝成兩團銀色漩渦,隱隱與半空中的墜仙台遙相呼應。

  一頭烏黑長髮披散開來,眉心中央的黑色蓮花印記漸漸亮起。

  石牧此刻周身籠起一層紅光,抵擋周圍充斥著的濃郁陰氣。

  他本想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又閉上嘴巴,只是靜靜的看著煙羅的舉動。

  「……生靈死地,血脈為系,上窮碧落,下墮黃泉,青冥顛日月,蒼茫倒乾坤,混沌氣幽幽,蒼穹途渺茫,……」

  《墜仙錄》起初的內容,石牧自然知道,但煙羅卻似乎知曉全篇經文,口若懸河,沒有絲毫停頓。

  石牧雙目一亮,沒有出聲打擾,心中默默記誦起來。

  當最後一個字從煙羅口中傳出,其雙目驀然銀光大放,接著其手臂抬起,指尖亮起一道銀色光芒,一閃而逝的飛入了懸浮著的墜仙台。

  那道銀光一進入墜仙台內,整個墜仙台立刻振盪起來,台身表面金色暗紋驟然大亮。

  那些原本看上去有些隱晦的暗紋,此刻在石台表面高低不平的凸起,在黑色磚塊表面勾勒出一副十分古怪的圖案。

  這一刻,墜仙台金芒萬丈。

  煙羅在這股金光籠罩下,通體猶如披上了一層金紗,光彩奪目,在銀色雙目及眉宇間黑色妖蓮的襯托下,此前那種楚楚動人的少女感覺蕩然無存,身上散發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之感。

  冥水湖周圍傳來陣陣骨骼碰撞的「咔咔」之聲,千餘死靈生物紛紛趴伏在地。

  石牧心中一凜,目光四下一掃,隨後再次落在半空中的煙羅身上。

  煙羅手上法訣一變,又是一道光芒射進墜仙台,原本晃動不已的墜仙台立即安靜下來,凸起的金色紋路再次隱沒回去。

  煙羅一張口,墜仙台驀然化為一團金光,飛入了其口中,不見了蹤影。

  在石牧的注視下,此女飄然落下,站在其身前,雙目銀光漸漸斂去。

  「煙羅,你認識這墜仙台?」石牧望著眼前的絶色女子,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原來這東西叫墜仙台。」煙羅說著,一張口,一團金光飛入手中,再次化為一塊黑色磚塊。

  石牧見此,頓時有些無語起來。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說話,煙羅卻將手中的黑色磚塊扔給了石牧。

  石牧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有些錯愕的看著煙羅。

  「塑造祭壇的材料,我會替你湊齊,在此期間,此物便暫由你保管。」煙羅說著,也不等石牧回話,驀然轉身,單手抬起,雙目再次泛起銀芒。

  嘩啦啦一陣聲響從四周傳來。

  那些趴伏在地的千餘名骷髏齊刷刷的站起身來,並二話不說的轉身朝遠處走去。

  ……

  十日後。

  冥水湖畔的空地上,突然升起一道白濛濛的光柱,光柱周圍,空氣中泛起一圈圈如同湖水波紋般的波動,朝四面八方蕩漾開去,讓這一方區域都顯得有些朦朧模糊起來。

  白色光柱來自於下方一座直徑數丈大小的黑石祭壇,在祭壇周圍,還圍著一圈皚皚白骨。

  祭壇上方,墜仙台懸於半空,通體金紋凸起,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片金光,籠罩住祭壇上一片不大的區域。

  石牧正站在這片區域之中,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

  他眉梢動了一下,轉首望向了不遠處的一個身著銀色鎧甲的窈窕身影。

  煙羅正好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默然無語。

  「準備好了?」半晌,煙羅開口打破了沉默道。

  「好了。」石牧點點頭。

  此刻的他,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當年跟著鞠師叔進入死靈界面,稀里糊塗的將煙羅招為靈寵,結果這靈寵實力提升比自己速度還快不說,如今還突然凝聚出了肉身,還是個國色天香的美女。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自己這段時日裡,也曾嘗試過詢問煙羅的過去,只是一到此刻,煙羅便會雙手抱頭,面露痛苦之色,甚至如甦醒時一樣,發出淒厲尖嘯。

  石牧在又被震暈一次後,便就此放棄了繼續刨根問底的想法。

  思量間,煙羅雙目銀芒流轉,單手抬起,一道銀光一閃而逝的朝半空中的墜仙台中飛去。

  而當那道銀芒沒入墜仙台中的一瞬,下方祭壇升起的白色光芒立即大漲,將石牧身形徹底淹沒其中。

  當白光斂去,石牧已經消失無蹤。

  煙羅雙目銀光斂去,單手一招,半空中的墜仙台化為一團金光,飛入其口中,不見了蹤影。

  她蓮步輕移的走到黑石祭壇邊,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祭壇邊緣處,隨後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了冥水湖中。

  煙羅深邃空靈的雙眸,像是遙遙的望著冥水湖,又像是目光穿過了冥水湖,望向了更加遙遠的地方。

  片刻後,她緩緩閉上了雙目,一道道銀色的流光在她身上亮起,無形的氣流波動圍繞著她的身旁快速流轉著,使她烏黑的長髮微微鼓動飄起。

  片刻之後,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兩道銀光如有實質的奪目而出,整個人氣勢節節攀升起來。

  「砰砰砰!」

  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原本十分平靜的冥水湖突然炸裂,數十條如同水缸粗細的水柱扶搖直沖上百丈高空。

  水柱炸裂之後,又化作滿天血雨紛紛落入湖中。

  煙羅依舊靜靜站立在湖邊,手上沒有做出任何一絲動作,任憑那漫天血雨灑落而下。

  冥水湖水化成的血雨,在天空中劃下千絲萬縷,細細密密的墜下,卻沒有一絲一毫落在煙羅身上,全都被一層無形氣障隔開。

  煙羅身旁無形的氣流漸漸呈現出實體,一道道灰色的霧氣在她的身旁流轉凝聚,彙整合了一個霧氣翻滾的灰色漩渦。

  煙羅雙手一收,中指與拇指一扣,捏起了一個法訣。

  轟的一聲!

  那灰色漩渦流動的速度立即加快起來,整個冥水湖畔方圓百里的範圍內,一時間風沙突起,很多股細小的灰色霧氣,在半空中糾結在一起,結成更加粗壯的氣流。

  這些氣流,宛如一條條灰色巨龍般,扭曲翻滾著身子,向著漩渦中心彙集,化為一道直徑超過十丈的灰霧龍捲,扶搖衝上了高空中的陰雲中。

  鉛色的陰雲在這股衝擊下,從中間分裂開來,裂出一條寬大的縫隙,露出內裡漆黑如墨的空間。

  煙羅身處漩渦中心,神情冷淡,身上的銀甲散發出陣陣奪目的光芒。

  此時的她,恍如神仙妃子,又似九天仙女,美得不可方物,可甲冑覆身,舉手投足之間,卻又有著一股睥睨眾生的傲然氣勢。

  煙羅手臂一抬,兩指併起如劍,衝著數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遙遙一指,一道奪目的白光立即從她的指尖迸射。

  那光芒只是忽地一閃,便消失不見,下一刻,卻突然突破了灰霧漩渦,瞬移般出現在那座山體之前。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那座高聳的山峰轟然垮塌,片刻之後就化為了一堆亂石。

  煙羅收回手臂,微微皺了一下眉,似是有些不滿。

  她隨即將掐動的法訣一收,兩手垂在身側,目光再次投向冥水湖。

  沒了煙羅的催動,那十丈有餘的灰霧龍捲開始慢慢散去。

  與此同時,分處冥水湖周圍的千餘名骷髏士兵,紛紛超中間聚攏了過來,形成了一個方陣,並紛紛半跪下來。

  此刻的煙羅,半張臉孔再次被銀色面甲覆蓋。

  她看了這些骷髏士兵一眼,隨後左手輕撫了一下右手食指上的儲物戒,一具晶瑩如玉般的骷髏骨架便出現在了她身前。

  正是武夜的骸骨。

  煙羅看了這具骸骨一眼,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了一些泛著亮光的黑色粉末。

  她將掌心黑色粉末均勻灑落,在遺骸周圍畫上了一個橢圓形的圓圈,將武夜的骸骨整個包裹在內。

  做完這一切後,煙羅雙手結印,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從期指尖迸射而出,在身前凝成了一顆顆如同夜明珠般的光球,緩緩灑落在了武夜的遺骸上面。

  隨著銀色的光球不斷落入遺骸骨骼中,原本就有些光澤的骨骼,立即發出耀眼的光芒。

  骨骼頭顱的眼眶中亮起了一絲綠光,又瞬間隱沒在銀輝中,消失不見。

  煙羅秀眉微蹙,略一思量後,一張口,墜仙台一閃而現,漂浮在了她的身側。

  煙羅手上掐了一個法訣,雙指遙遙一指墜仙台。

  墜仙台上金色暗紋一亮,一縷灰色霧氣從中緩緩飄出,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面孔,又倏地一散,再度化為一縷灰氣,如同遊蛇一般,轉向了武夜骸骨之中。

  原本毫無生氣的白骨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如同受了傷的活人一般,猛烈地抽搐起來。

  而就在這時,煙羅撒在地上的黑色粉末紛紛爆裂開來,化為一團團黑色霧氣升騰而起,形成了一個黑色霧球,將整具骸骨包裹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霧球突然翻湧,隨即轟然碎開,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中猛然躍出,落在了煙羅身前。

  那黑色身影衝著煙羅拜倒在地,竟赫然是一具穿著黑甲的骷髏武士。

  那武士手中拄著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刀,身上的黑甲只覆蓋了胸腹和四肢,一顆黑色骷髏頭顱露在外面,表面泛著晶石般的光澤。

  煙羅看著眼前這個黑甲武士,冷冷說道:「記住,你的名字叫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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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融合

       西賀大陸,一片人跡罕至的茂密山林中,一隻長毛猿猴正雙臂交替,悠悠盪盪地從一棵樹,掛到另一棵樹上。

  猿猴咧著嘴,瞧著眼前一棵大樹,長臂一盪將身體往前一送,另一隻長臂便前伸著去抓那棵大樹的丫杈。

  眼看猿猴就要抓住那根樹枝的時候,半空中卻突然亮起一道黑光,一圈圈如同水波的空間波紋出現在黑光周圍,緊接著一個人影便從那黑光中掉了出來,和那隻猿猴撞了個滿懷,人影直接掉落在了地上,猿猴卻被直接彈飛了出去。

  猿猴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掉落地上,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似乎並沒有受傷,抓了抓腦袋,有些惱怒的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轉身跑開了。

  那人影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灑落身上的枯葉,目光四掃過後,興高采烈的舉起雙臂:

  「終於又回來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死靈界面傳送回來的石牧。

  石牧活動了一下手腳,感受到週遭空氣中蘊含的天地靈力,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從這裡的靈氣濃郁程度來看,應該還是在西賀大陸某處。

  然而還沒等他走動幾步,他臉上的喜悅之情突然凝固,眉頭一蹙,臉色一陣紅白交替起來。

  他感到渾身血液一下變得灼熱無比,近似沸騰起來。

  石牧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只覺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個大火爐中,身體從內到外都經受著烈焰的灼烤,他的皮膚紅得簡直像要凝出血來一般。

  「啊!」

  石牧頭顱揚起,仰天一吼,聲音直震得山林中的鳥雀四散飛走。

  下一刻,他額角青筋暴起,眼睛怒張,瞳孔裡泛出金光,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金光並非輕薄光幕,而是凝實如金箔一般,看起來十分詭異。

  石牧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隆起,「呲啦!」一聲,就將身上的衣物撐得爆裂開來,身形也隨之拔高。

  「嘭!」

  石牧單膝跪地,一拳砸在地上,頓時激盪起大片的煙塵。

  煙塵散去,地面上凹陷下去一個大坑,龜裂的裂紋如同蜘蛛網一般蔓延向四周。

  石牧的胳膊還陷在土地中,從雙臂開始,體表瘋狂生出細長的銀白色絨毛,同時身形暴漲,竟然在頃刻間,再次化身成了白色巨猿。

  「嗷!」

  白猿仰天一聲怒吼,用兩隻粗壯的手臂捶打起自己前胸來。

  此時,其眼中金芒幾乎化為實質,從中還能夠看到萬分痛苦的神色。

  白猿捶打了一陣,似乎還是難以緩解痛苦,當即朝著身旁一棵粗壯大樹一拳揮去。

  那棵需要三個成年人合抱的十丈高大樹,在拳影落下後,「嘭!」的炸裂開來,從樹心中斷裂成數十片,向四周飛射而開。

  白猿砸完這一拳之後,猛地發現釋放體內真氣竟能夠減輕體內灼燒般疼痛,於是他立即朝著下一棵樹奔躍而去。

  到了近前,又是二話不說的一拳轟出。

  「嘭嘭嘭!」的聲音接連響起,一棵棵巨樹炸裂後,碎片四散落下。

  不一會兒,白猿周圍方圓數里範圍內,已全是樹木的殘渣和被翻起的泥土了。

  白猿砸完這些樹木之後,面上的痛苦之色斂去不少,似乎鬆了口氣。

  不過下一刻,它便再次雙手抱頭,在地面上來回翻滾起來。

  「嗷!」又一聲巨吼。

  白猿翻身而起,雙手猛地砸在地上,地面都為之一顫。

  緊接著,就看到白猿那巨大身影,藉著剛才振盪的反作用力,飛躍而出。

  白猿身形本就巨大,剛一躍起,身形立即就突出了樹林頂端,直接達到了近乎百丈的高空中。

  「呼呼」的風聲響徹林間,巨大身影從百丈高空中,如同隕石般的墜落下來。

  「轟」的一聲!

  白猿墜地的一瞬間,山林中就響起了劇烈的碰撞聲,一大片樹木都被它落下的氣流砸成了碎渣。

  其身形並未停下,而是如同撒潑一般在地面上打起滾來,並驟然跳躍而起,兩隻手抓住附近一棵巨大古柏的橫枝,用力向後下方一扳。

  等到那截橫枝被彎曲到了最大極限,白猿手上氣勁一鬆,整個身子往前一送,彈射而出的那截橫枝便立即將他帶了出去。

  巨大身軀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直接被甩出了山頭,順著一道數十丈高的瀑布跌落了下去。

  一聲巨響,白猿的身體如同隕石一般,重重砸進了瀑佈下的深潭。

  深潭裡的水在巨大力道衝擊下,濺射出十丈高,而後便如同暴雨般紛紛墜落。

  渾身燥熱不堪的白猿一下跌入潭底,但在冰涼水中刺激下,竟有幾分說不出的舒坦。

  可這舒坦也只持續了片刻,白猿就感到腦中針扎般的疼痛,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瀑佈下的幽潭,在水流的衝擊下,一次次的沖刷著白猿的軀體,使其軀體在水中浮浮沉沉著,竟緩緩向下游漂去。


  數日後。

  一處山澗旁。

  一個渾身不著絲縷的青年,緩緩從水潭邊爬了起來,濕漉漉的坐在了旁邊的一塊巨石上。

  那青年自然就是石牧,他昏迷之後,就被水流從瀑佈下的深潭中,一路帶到了下游的一處山澗旁。

  石牧定了定神後,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青色衣衫穿上,隨後重新來到水潭邊,捧起水洗了把臉,將已經散亂的頭髮重新紮好。

  看到水面的倒影,他不由得驚訝了一下。

  其原本烏黑的瞳孔周圍,像是鑲上了一圈金邊一樣,隱隱散發著淡淡的金芒。

  石牧心中一動,再轉身向潭中望去。

  其目光透過淡綠色水面,竟然直達潭底,幾尾游魚身上的鱗甲尾鰭都無比清晰,甚至連魚尾上的細微紋路都變的十分清楚。

  而此刻的他,根本未動用靈目神通,只是用平常目力去看,竟然已經能達到細緻入微的程度。

  石駭然之下,沉吟了半刻,驀然體內靈力略一湧動,雙眸中金光流轉,兩道宛如實質般光芒如電光一般射入水中。

  「噗噗!」兩聲後,水面上蕩起了一絲輕微的波紋,轉瞬又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潭中一尾黑魚白肚翻起,浮上了水面。

  那條黑魚外表看不出有絲毫傷痕,但卻毫無疑問是剛才目光實質化攻擊,殺死了它。

  石牧見此,自然大喜過望又抬頭向空中望去。

  十幾丈之外,幾隻鳧雁正好從碧空中飛翔而過,它們身上的羽毛、鳥喙、利爪,全都落在石牧眼中,纖毫畢現。

  石牧眼中金芒再度一閃,遙遙指向那群飛鳥,然而等了片刻之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石牧沒有氣餒,又接連做了多次試驗,才終於發現,自己通過靈目將神識化為實質的攻擊方式,有效距離只有三丈左右,超出三丈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威力可言了。

  雖說距離很短,但石牧卻對獲得這一能力十分欣喜。

  他相信,隨著自己實力境界的提升,這一能力也一定會蛻變得更加強大。

  而且,石牧清楚感受到身上氣血竟也比之前壯大不少,渾身上下感覺充滿了無窮活力。

  看來成功融入第二滴白猿精血後,對肉身產生的影響更為顯著。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融合精血的過程會如此痛苦百倍,不過卻沒如預料那般要花費十年才能煉化,而是一次性就徹底融入體內了。

  石牧略一思量後,對此也就釋然了。

  第一次融合白猿精血時,他連後天武者都不是,體質和現在有天壤之別,根本不可能一次性融合,甚至若不是蚌女香珠分次將精血一絲絲融入其體內,他或許早就爆體而亡了。

  而現如今,他的肉身經過脫胎訣淬煉,加上第一滴血的改造,早已今非昔比,遠超同階,所以第二滴白猿精血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一次性融合進他的身體。


  死靈界面。

  煙羅一身銀色戰甲,半張臉被銀色面甲覆蓋,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外,幾乎沒有絲毫皮膚露在外面。

  她手中抓著一桿銀色長槍,一道道銀光流水般在槍身上流轉不停。

  煙羅背後,站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是武夜和匕靈。

  更遠處,則是漫山遍野的死靈生物,其中骷髏,殭屍都有,比起石牧在的時候,又多了不少的樣子。

  此刻在煙羅前方,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上面也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的死靈生物,比起煙羅手下的軍團,還要多出一倍以上。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從對面山峰上傳出,緊接著一個巨大身影騰空而起,幾乎遮蔽了小半個天空,散發出不弱於煙羅的氣息。

  赫然是一條七八十丈長的黑色腐屍蛟龍,不過身上大半的腐屍上已經長出了新鮮的黑色鱗甲,背脊上還有一對寬大的肉翼。

  黑色腐屍蛟龍在半空盤旋了一陣,落在山峰之頂,朝著煙羅發出一聲充滿威脅的低吼。

  煙羅雙目銀光一亮,身上銀色戰甲光芒大放,手中的銀槍綻放出沖天的光芒,她揮動手中銀槍,指向黑色腐屍蛟龍所在的山峰。

  下一刻,她身後的死靈軍團立刻化為一道巨大洪流,向著對面的山峰湧去,地面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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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一章 攻伐

      巨大腐屍蛟龍望著朝自己領地湧來的死靈大軍,眼中浮現出憤怒之色,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山峰上的死靈生物頓時一陣騷動,朝著山下的軍團迎去。

  站在最前方的是三個高大的青黑色殭屍,足有三四丈高,被青銅色鱗甲覆蓋全身。

  面孔呈現出鐵青色,彷彿鋼鐵鑄成一般,雙目血紅,唇邊突出四根長長的犬齒,看起來猙獰無比。

  每一頭殭屍散發出的氣息,都不在武夜之下,比起水晶骷髏還要強上不少。

  三頭殭屍雙目魂火一閃,朝山下煙羅死靈軍團發出一聲無聲嘶吼,竟引得下方一陣騷動和不安。

  煙羅冷哼一聲,背後銀光一閃,浮現出一對銀色光翼,身體驀地化為一道銀色幻影,朝前方飛射而出。

  腐屍蛟龍見此,巨大身體騰空而起,朝著煙羅撲來。

  然而煙羅所化銀色幻影突然速度驟升,只是眨眼間,便從三頭地階殭屍最中間的一頭身上穿過。

  刺目銀光驟然一閃。

  居中的地階殭屍身軀赫然被從胸口被斬成兩截,殘軀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煙羅的軍團頓時士氣大振,迎向了對方的死靈軍團。

  兩個龐大軍團轟然相撞下,刀劍交擊之音四起,濺起無數絢麗的光芒和波動。

  武夜手持漆黑骨刀,雙目魂火一亮,身先士卒的撲向了另一邊的那頭地階殭屍。

  整個人化為一道黑影,從高大地階殭屍身邊一晃而過。

  「嗤啦」一聲!

  高大地階殭屍一條手臂應聲落下!

  另一邊,水晶骷髏匕靈身形時隱時現,所過之處,不少死靈生物莫名其妙的被洞穿咽喉,或是被大卸八塊。

  腐屍蛟龍的死靈軍團數量雖然多,但是地階存在畢竟少了一個,雙方前方部隊的第一次交鋒,此刻看起來勢均力敵。

  半空中,煙羅已經和腐屍蛟龍激戰在了一起。

  煙羅身影靈活之極的在天空飛翔,手中銀色長槍綻放出十餘丈的光芒,一道道槍影如雨般朝著腐屍蛟龍刺下。

  腐屍蛟龍大聲怒吼,它的身軀太過龐大,速度雖然不算慢,但是和煙羅相比就差得遠了,此刻只能淪為槍影的靶子。

  一道道槍影刺在了腐屍蛟龍身上,留下一道道巨大的傷口,大片鱗片從半空落下,傷口處滲出的黃色的液體。

  腐屍蛟龍口中發出一聲怒吼,身上黑光翻滾,三道黑色龍捲風在它身周浮現,周圍氣流頓時洶湧捲動起來。

  煙羅的身體被三道黑色龍捲風影響,猶如風中的一片落葉,速度頓時慢了下來,無法輕易靠近和攻擊腐屍蛟龍。

  腐屍蛟龍鬆了口氣,狂吼一聲,口中噴出一道黑色風柱,一閃化為一條黑色風龍,張牙舞爪的朝著煙羅撲去。

  煙羅面對黑色風龍,雙目銀芒一閃,身體反而停了下來。

  她舉起了手中的銀色長槍,上面立刻浮現出一團白色火焰,熊熊燃燒。

  白色火焰周圍,虛空顫抖,似乎快要被燒化一般。

  煙羅口中發出一聲清嘯,揮手擲出了手中銀槍。

  銀槍化為一道刺目光線在半空中一晃而過。

  迅疾如電也不足以形容銀槍的速度,整個世界似乎只是突然亮了一下。

  銀色光線一閃穿透了黑色風龍,下一刻帶著無盡威勢,徑直沒入了腐屍蛟龍的頭顱。

  腐屍蛟龍腦袋之上多出一個大洞,下一刻,它的腦袋轟然爆裂,無數血肉和黃水飛濺。

  腐屍蛟龍周圍的幾個黑色風柱消散開來,蛟龍巨大的身軀從半空掉了下來,砸進了下方死靈軍團之中,壓死了數百頭死靈生物。

  煙羅從半空緩緩落下,身上的銀光黯淡,鎧甲也幾乎失去了光澤。

  腐屍蛟龍的死靈軍團眼見蛟龍被斬殺,頓時都愣在了那裡。

  煙羅深深呼吸,身上再次泛起沖天銀色光芒,一股龐大的威壓擴散開來。

  腐屍蛟龍的死靈軍團紛紛拜倒在了地上,朝著煙羅恭敬行禮。

  只有那個地階殭屍兀自敵視的瞪著煙羅,口中發出陣陣怒吼。

  煙羅目光落在地階殭屍上,一股恐怖威壓驟然籠罩住了殭屍。

  地階殭屍一驚,一股龐然大力作用在它身上,它的身體竟一點點陷入了地下,地面彷彿瞬間變成了沙地。

  殭屍口中發出怒吼,身體劇烈掙扎,試圖反抗,但是壓在它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大,很快它大半個身軀都沉入了地面。

  地階殭屍眼中光芒終於黯淡了下來,朝著煙羅低下了頭顱,表示服從。

  煙羅哼了一聲,收斂也身上的威壓,身上光芒再次黯淡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揮手祭出了墜仙台。

  大片黑芒從墜仙台中散發而出,照射在腐屍蛟龍的身體上。

  腐屍蛟龍的屍體立刻湧出大片灰色霧氣,其中隱隱閃爍著無數晶瑩的光點,湧入了煙羅體內。

  煙羅身上黯淡的光芒立刻飛快恢復起來。

  一刻鐘之後,腐屍蛟龍屍體已經變成了乾癟的乾屍,煙羅身上的銀光卻已經盡數恢復。

  她一招手,腐屍蛟龍屍體中飛出一道銀光,正是她的那桿銀色長槍,不過長槍此刻看起來也黯淡無光,似乎在剛剛那驚天一擊中受到了損傷。

  煙羅雙目銀芒流轉,一道道銀光從手中湧入銀色長槍內,長槍迅速恢復,幾個呼吸便恢復了原狀。

  煙羅目光朝著遠處朝著遠處看去,片刻之後她背後光翼一展,朝著那裡飛去。

  地面上的兩個死靈軍團合併在了一起,組成一個更大浩大的軍團,追隨煙羅而去。

  ……

  數日之後,一個巨大的冥水湖泊附近,兩個龐大的死靈軍團瘋狂廝殺,其中一方正是煙羅的大軍。

  兩個死靈軍團數量都有數萬人,戰鬥的轟鳴聲遠遠傳了出去,大地似乎也因此顫抖,冥水湖面也因為強烈的波動,泛起陣陣波紋。

  半空之中,兩道模糊的身影不停追逐,時合時分。

  只是兩者速度太快,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模糊,尖銳的呼嘯碰撞聲不絶。

  只有偶爾的停頓中可以看到,這兩個身影一個身穿銀甲,正是煙羅,另一個全身被灰色火焰籠罩,看不到身形,不過隱約也是一個人形之物。

  灰色火焰和銀色光芒如同煙花般,不停綻放消逝。

  就在此刻,一聲尖銳嘯聲驟然響起,半空中浮現出大片半透明的波紋。

  一道燦爛白光忽然浮現,戰鬥戛然而止。

  半空中兩個身影突然出現,煙羅手中銀槍上浮現出白色火焰,槍身穿透了那個灰色身影的頭顱。

  那個灰色身影也是一個骷髏,身形和煙羅差不多大小,全身的骨骼散發出金屬光澤,手持兩柄灰色巨斧,不過斧刃數處凹缺。

  灰色骷髏眼中的魂火閃爍了兩下,消散熄滅,骸骨朝著下方掉去。

  煙羅揮手祭出墜仙台,一片黑光浮現,捲中了灰色骷髏,將其收入了墜仙台。

  ……

  半月之後,一處荒漠之中。

  煙羅的死靈大軍和另一個死靈軍團激戰。

  對方人數少於煙羅的軍團,而且煙羅的軍團之中地階存在已經多達五六位,戰況幾乎呈現出一面倒。

  距離兩路大軍廝殺之地不遠處,地面暴起漫天沙塵,一聲聲巨響不停傳出。

  漫天沙塵之中,隱約能看到兩個身影,一個是一頭巨大的蜥蜴,另一頭是個銀甲身影。

  沙塵中的激戰持續了半個時辰,一個巨大身影驟然從戰圈中飛出,重重砸在地上,卻是那頭巨大蜥蜴。

  它頭顱上被開了一個大洞,魂火黯淡,幾乎快要熄滅。

  不等骷髏蜥蜴爬起,一道銀光射出,從蜥蜴頭頂的傷口處刺入,穿透了蜥蜴的靈魂之火。

  蜥蜴魂火頓時消散,巨大的身軀不動了。

  煙羅張口一吸,飄散的魂火紛紛湧入煙羅口中,她身上的銀光再次盛大了一些。

  片刻之後,另外一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

  煙羅帶著她足有五六萬之巨的死靈大軍,朝著遠處走去。

  比起一開始,煙羅的大軍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都大大增多,不過她看起來絲毫不滿意,似乎打算繼續攻打死靈界面其他強大死靈,擴充她的大軍。

  ……

  鳳棲城,是地處西賀大陸北方的一個蠻族城池,地處蠻妖兩族勢力交界處,規模頗大。

  由於此城臨近妖族,時常也有妖族之人改頭換面來此,城中不時會出現一些妖族特有的珍品,吸引了不少蠻族之人來此,人氣頗旺。

  此刻日上三竿,城內人流攢動。

  某條街道之上,一個一身青袍,頭戴斗笠的男子在此漫步,似乎在漫無目的的閒逛。

  青年男子肩膀上站著一隻彩色羽毛的鸚鵡,眼神靈動之極的朝著周圍看去,絲毫不怕生。

  「石頭,你那天還真是狠心,將俺遺棄在凌天峰之下。這段時間俺可是東躲,有好幾次都差點被那些妖族抓到,還有一次,一隻先天境界的黃毛鷹追殺俺,若不是俺機靈,你就再也見不到俺了……」彩兒不住的小聲嘀咕,向石牧大吐苦水,述說著這些日子在凌天峰之下的悲慘經歷。

  這一人一鳥,自然是石牧和彩兒。

  此時距離石牧離開死靈界面,已經過了二十餘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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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二章 紛爭

      「好了...我知道了。你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說吧。」石牧笑道。

  說起來,當日他潛入凌天峰,幸虧沒有帶彩兒在身上,不說當日在凌天峰秘庫中的那番激戰,就是在死靈界面的這些天,以彩兒的身體,絶對會承受不住。

  不過石牧在凌天密庫九死一生,又在死靈界面中一番經歷,心性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絲變化,如今能夠重返人間,再次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嘰嘰喳喳的彩兒,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嘎嘎,就等著你這句話呢,這些日子俺躲躲藏藏,都瘦得皮包骨頭了。」彩兒歡呼起來。

  「就去那裡吧。」石牧目光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酒樓,邁步走了過去。

  來到二樓的一個雅間,石牧點了幾樣點心,一壺本地特產的美酒,剛一上桌,彩兒立刻撲了上去,胡吃海喝起來。

  「彩兒,你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對了,我還沒有問你,這些天你在凌天峰附近,可知道凌天峰如今情況如何?可有發生什麼騷亂?」石牧看著彩兒埋頭苦吃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喝了一口茶水後,問道。

  「俺怕被那些妖族抓住,可不敢太過靠近凌天峰,一直都在外面打轉……不過凌天峰似乎沒發生什麼事情吧,化形大典似乎也順利結束了……沒有聽說哪裡出了亂子……呼……」彩兒邊吃邊說,最後喝了一大口酒,這才滿足的眯了眯眼睛,打了個飽嗝。

  「哦,一切正常?」石牧皺眉,有些不敢相信。

  當日蒼猿王成功逃脫,而凌天寶庫中白猿妖王封印之物被自己取走,那黃龍道人白白守候三百年,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雙方身為天位強者,應該都不會善罷甘休才對。

  莫非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情?

  石牧心中念頭轉動,眼神閃爍。

  「對了,俺也還沒有問你,你潛入凌天峰內部,還順利不?」彩兒問道。

  石牧點了點頭,當下將在凌天峰秘庫發生的事情,還有之後被傳送到死靈界面之事,大致說了一下。

  凌天峰中發生之事已經有些離奇了,當聽到死靈界面中發生之事,彩兒神情一僵,嘴裡的一塊點心掉在了地上也沒有察覺。

  「竟然遇到了這麼多危險,還好俺沒有跟過去。」彩兒嚥下嘴裡的食物,有些害怕的說道。

  石牧淡淡一笑,類似這樣的危險經歷,他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早已習慣。

  「石頭,既然你已經得到了白猿精血,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彩兒問道。

  「自然是找個地方,將白猿精血煉化,然而將九轉玄功第一層徹底修成吧。」石牧說道。

  「那我們要返回赤炎城嗎?」彩兒問道。

  石牧眼神微閃,他也在考慮這個事情。

  煉化白猿精血,修煉九轉玄功最好都在一個炙熱的火靈環境下進行,赤炎城中的熔岩池正好合適,不過冷月彤在赤炎城,他下意識不太想和此女有過多接觸。

  就在此刻,酒樓之下忽的一陣騷亂。

  石牧坐在臨窗的位置,眼睛朝著外面看去,臉色微變。

  鳳棲城上空,幾艘足有二三十丈長的巨大飛舟飛馳而過。

  飛舟之上隱約能看到站了無數人影,撕裂空氣,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朝著西南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遠處。

  樓下街道上的人議論紛紛,對著飛舟遠處的方向指指點點。

  石牧眉頭微皺,收回了目光,坐了下來。

  剛剛那些飛舟上插了一些旗幟,他看到了十大蠻族部落的標誌。

  早在赤炎城時,他就從余意口中得知,蠻族和妖族之間由於種種舊仇新恨,開始頻生衝突,如今看來,爭鬥規模有進一步激化之勢,否則蠻族十族也不會動用這種巨大飛舟運送人員了。

  他心中念頭轉動,起身叫來了一個酒樓的小二,向其詢問剛剛的飛舟之事。

  「前輩,莫非你還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蠻族和妖族矛盾再次激化,兩族交界之處,已經爆發了數場規模不小的爭鬥,剛剛那些飛舟,是距離最近的十大蠻族之一,玄熊一族派往前線的援兵。」小二說道。

  石牧心中一驚,蠻族和妖族之間的摩擦,竟然真的演變到了大型戰爭的程度,看樣子,規模還會進一步擴大。

  「我前些日子一直在閉關修煉,倒是沒有留意外面的事情。那現在最前線的情形怎麼樣了,不會波及到這裡吧。」石牧點了點頭,又問道。

  「妖族那邊小的不知道,不過我們蠻族這邊,十大蠻族已經有三族派出了大型部隊駐紮,據說前線已聚集了不下數萬人馬,大戰一觸即發……」小二說道。

  石牧又問了幾個問題,隨後便隨便賞了小二幾塊下品靈石,將其打發了下去。

  石牧目光望向窗外半空,眼神閃爍,良久沒有開口。

  彩兒看到石牧在思考事情,也沒有去打擾,自顧自的吃完桌上的點心。

  「走吧。」

  片刻後,石牧站了起來,朝著樓下走去。

  「唔,石頭,我們接下來去哪?」彩兒見此,急忙三口兩口將剩餘的食物塞入嘴中,飛到石牧肩膀上,問道。

  「去調查一下蠻妖兩族的交戰情況。」石牧說道。

  「去哪裡調查?」彩兒奇道。

  石牧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一炷香之後,來到城內一個毫不起眼的材料商舖前。

  「石頭,你來這裡做什麼?」彩兒有些不解的問道。

  「打聽情報啊,別看這裡小,其實這裡是天吳商會的一個據點。」石牧說道。

  他在蒼旭城幫著鍾秀做了很多事情,從鍾秀那裡得知了很多天吳商會的事情,鍾秀甚至給他看過天吳商會在西賀大陸各地的據點位置情報。

  彩兒恍然。

  「你先躲起來,我現在估計被天吳商會懸賞緝拿,你太過扎眼,別人很容易從你猜出我的身份。」石牧說道。

  彩兒點了點頭,飛進了石牧的袖子裡。

  石牧邁步走進了材料商舖。

  ……

  小半個時辰之後,石牧走了進出,臉色有些陰沉。

  蠻族和妖族此刻的戰況,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得多。

  蠻族這邊,十大蠻族蠢蠢欲動,妖族那邊更是調兵遣將,據說已經有天位妖族出現在了前線。

  雙方都在各自增兵,一副大戰將起的架勢。

  「石頭,看來妖族和蠻族這次是要來真的了,我們還是儘量避避吧,讓他們去廝殺好了,反正和我們沒關係。」彩兒從石牧袖子裡飛了出來,落在石牧肩膀上。

  「這個當然,不過戰況一開,赤炎城的位置,難保也不被牽連進去,看來那裡是不能回了。」石牧說道。

  赤炎城那塊區域雖說有些特別,但畢竟處於兩族交界,到時候戰勢失控,難保不會被波及。

  他剛剛已經通過天吳商會,給赤炎城的余意、猴賽雷,發了消息過去,讓他們繼續待在赤炎城,收集各種情報。

  同時,他也給冷月彤發了一條消息,將柳岸已死的事情告訴此女,當然,他沒有說過程。

  除此之外,剛剛在天吳商會,他無意中打聽到了冥月教現在似乎有一些不尋常的舉動。

  教內情況似乎有些異樣,此刻蠻族和妖族大戰,作為蠻族的盟友,冥月教竟然到現在也沒有派出援兵。

  石牧對於冥月教這個情況,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測,很有可能和柳岸這個東教靈魂人物的身死有關。

  「那,俺們去哪裡比較好?」彩兒問道。

  石牧微一沉吟,揮手取出一張地圖。

  彩兒見此,也將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

  ……

  時光飛逝,兩年時間轉瞬過去。

  西賀大陸某處巨大型黑色海島,面積不小,足有百里大小。

  島上基本都是山峰,最大的一座巨大黑色山峰峰頂處濃煙滾滾,不時發出巨大轟鳴聲,卻是一個活火山。

  山峰內部一處地下岩洞中,洞穴中到處都是赤紅的岩漿,形成一個焦熱的湖面。

  湖面不時有熱浪氣泡冒出,爆裂開來,岩漿不時洶湧波動,彷彿海水潮汐一般,不時有炙熱岩漿飛彈而起,飛濺到半空。

  岩漿發出赤紅的光芒,將整個地下岩洞映照成紅色的世界。

  在岩漿湖泊的中心位置,一塊巨大黑石凸出了岩漿,彷彿湖泊中心的一個黑色島嶼一般。

  黑色巨石高出湖面甚多,飛濺的岩漿落不到上面,此刻黑色巨石之上,一個青袍男子正盤膝而坐。

  男子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面龐五官輪廓分明,給人一種剛毅之感。

  此處足以讓人瘋狂的炙熱氣息,似乎對此人沒有任何用處,他身上紅光隱隱,空氣中一縷縷紅絲湧入他的體內。

  男子左臂露在外面的部分,赫然呈現焦黑之色,彷彿在烈火中烤過一般。

  此人自然是石牧。

  他遠離了蠻妖兩族的戰爭,來到此處閉關修煉。

  他口中低聲誦唸咒語,焦黑左臂上慢慢泛起一陣白色焰光。

  呼啦!

  焰光慢慢亮起,最後轟然燃起了一簇白色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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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三章 神秘來客

     白焰順著石牧左臂飛快瀰漫開來,身上青衫立刻化為灰飛,上半身赤裸而出。

  他身上的肌肉散發出幽幽的光芒,彷彿身上鍍了一層金屬光澤,猶如鐵鑄一般。

  以往鼓脹的肌肉,此刻反倒收縮凝實了很多,有些銅皮鐵骨的堅實感,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挺拔修長。

  感應靈敏之人,能感應到石牧體內蘊含了一股霸道絶倫的力量,只要稍加引導,這股力量便會如同火山般噴發。

  其整條左臂則變成了焦黑之色,白色火焰燃燒籠罩,表面佈滿赤色靈紋,彷彿燒紅的熔岩一般。

  石牧抬起左臂,一股可怖的高溫從中傳出,遠遠勝過周圍的炙熱岩漿,手臂周圍的空氣也泛起一圈圈漣漪。

  與此同時,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燃燒的左臂,口中開始唸唸有詞,一道道赤色靈光從下方熔岩湖泊中紛紛飛出,融入他的左臂。

  左臂燃燒的火焰越來越大,左手顏色也越來越亮,散發出的高熱也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石牧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兩年苦修,他已經借助體內融合完畢的第二滴白猿精血,將左臂中封印的骨蟲火源之力徹底煉化,小九轉玄功第一層已經修煉到了極高的火候,只差最後一點,便能徹底大成。

  不過就在此刻,左臂上火焰突然一陣搖曳,停止了吸收周圍的火靈之氣,光芒迅速黯淡下來,散發出的高熱也隨之退卻。

  石牧見此,輕嘆了口氣,左臂表面赤色靈紋和烈焰迅速消散,手臂竟變回了正常膚色。

  他卡在這個瓶頸已經有段時間,但是總是差臨門一腳,小九轉玄功第一層無法大成。

  這種感覺近似於手臂這種汲取的火屬性靈力已經飽和,根本無法再繼續吸納一般。

  他站起身來,揮手取出一件青色長袍,穿在身上,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同彈丸般一躍而起,落在了岩洞前的一個通道上。

  轟隆隆!

  腳下的巨大黑石猛然一陣晃動,甚至連帶著整個岩洞也搖晃了一下,岩漿湖泊一陣蕩漾,岩漿翻湧鼓蕩,撞在山壁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石牧見此,心中一動,臉上愁容消散幾分。

  如今雖然小九轉玄功上遇到了瓶頸,但其他功法在這兩年內,卻都有了不小進步。

  或許是因為白猿精血的緣故,赤猿火經開始突飛猛進,如今已隱隱逼近了地階中期程度,藴神術方面法訣雖然已經到頭,但他每當明月夜時依舊修煉吞月式,法力愈發精純。

  不過進展最大的,卻是大力魔猿脫胎決。

  借助當初從蒼猿王那裡得到了天位妖猿精血,石牧的大力魔猿脫胎訣接連突破兩層,如今已經修煉到第九層大圓滿的境界,力量比以前強大了數倍,得益於此,原本覺得沉重無比的左臂也輕盈不少。

  如今他徒手便能輕易在靈器上捏出深深痕跡,一拳一腳也足可撼動山河,剛剛不過輕輕一躍,整個岩洞便已經被晃動,足下黑石也差點崩裂。

  他的肉身更是強橫得可怕,金錢劍這樣的下品靈器即便灌注真氣,也已無法輕易傷害到他。

  加上尚未圓滿的小九轉玄功第一層,現在的他,即便不使用任何功法、靈器,單憑肉身便是一個人形兇獸,甚至堪比天位妖獸。

  石牧如此想著,不知不覺間已走出了地下岩洞,他望瞭望天空,隨後祭出青翼飛車,朝遠處飛去。

  片刻後,青翼飛車停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口。

  石牧走進洞府一件密室中,盤膝坐在石床上,雙手抱元,神思靜守,開始默默參悟起九轉玄功第一轉的法訣來。

  他左手無法吸納至陽火力,導致小九轉玄功第一層出現瓶頸,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他如今,無論是體內的融入天獸白猿精血數量,吸收的至陽之火,乃至整條左臂目前的症狀,都已符合小九轉玄功第一轉的條件。

  換句話說,他如今應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應該完全可以將第一轉修至大圓滿才對。

  就在石牧苦苦思索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彩兒的聲音:

  「石頭,炎合會來了一個管事,說是要見你。俺知道你在閉關,就將他擋在外面了,沒讓到洞府這邊來。」

  「好。」石牧回道。

  「那俺就讓他回去了。」彩兒道。

  石牧思索了一陣,開口道:「還是帶他過來吧,讓他稍等片刻。」

  石牧走出洞門後,迎面站著一個身著褐色長袍的灰須老者。

  石牧望著褐袍老者,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從褐袍老者胸前和袖口的紋飾來看,他的確是這西尾群島二十二座島嶼上最大的勢力之一,炎合會的一名管事,石牧所住的島嶼,正是這一勢力控制的幾座火山島之一。

  說是最大門派,其實也就不過數百名門派弟子,與東洲大陸和西賀大陸上的豪門大宗自然是無法相比,不過在這與西賀大陸相對隔絶的海島之上,倒也稱得上是一方霸主。

  火山島上多產火屬性晶石和靈材,炎合會正是靠在火山中蒐集開採凌炎晶等稀有礦石,販賣至西賀大陸,才擴大發展至今。

  石牧倚仗強橫實力,並花費了一筆不菲靈石之後,與炎合會會長達成了某種協定,擁有暫時使用那一火山口的特權,不夠他也提出要求,在居住期間,炎合會之人不得來隨意打攪他。

  那老者一見石牧,躬身行了一禮道:「石公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閣下有什麼事還請直言,在下之前與貴會長已有言在先,想必你是知道的。」石牧道。

  「在下明白。在下此次前來,其實是受人之託,有人邀你相見。」褐袍老者說道。

  「敢問閣下口中所言的『有人』,是什麼人?」石牧問道。

  「那人說是您的故交,說您一定會見他的。」褐袍老者說道:

  「故弄玄虛,不見。」石牧眉頭一皺,不假思索的回道。

  褐袍老人聞言,神色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道:「那人……那人說他有您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說您一定會去。對了,他還提到了『凌天峰』。」

  石牧聞言心中一動,思索了半晌後,開口道:「帶我去見他。」


  一刻鐘後。

  石牧在那名褐衣管事的指引下,來到了相鄰的一座島嶼上。

  這座島嶼和石牧所在的那座火山島不同,上面綠樹掩映,修建了不少亭台樓閣。

  從島上林蔭小徑行走,穿過一條灌木修剪而成的綠樹通道,石牧跟隨那褐衣管事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前。

  帶到之後,那名管事就對石牧一揖,轉身離開了。

  「彩兒,你在外面等著,有什麼狀況立即通知我。」石牧對彩兒吩咐道。

  待彩兒飛遠後,石牧推開門口虛掩的木門,走入院落。

  院子不大,周圍鬱鬱蔥蔥的花草夾起一條蜿蜒小徑,直通往院子深處的一座木質閣樓。

  石牧一邊走,一邊放出神識掃視四周,不多時,他來到閣樓前。

  他在門口站了片刻,才伸手一推硃紅色木門,「吱呀」一響,跨步而入。

  門口正對的桌案旁,坐著一個雙目閉合的青衫老者,白髮虯髯。

  「你來了。」老者在石牧進門後,雙目豁然睜開,似笑非笑的說道。

  「閣下自稱在下故人,可在下似乎從未見過閣下。不知邀在下來此,所為何事?」石牧開門見山問道。

  青衫老者聞言,嘴上笑意更濃,卻沒有回答石牧的話。

  石牧心中湧起一種危險至極的感覺,心中戒備之心大起,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之時,異變突生!

  只見青衫老者豁然長身而起,雙目青光一閃,一隻枯槁手臂似緩實疾的向前探出,朝著自己壓了下來。

  那隻手掌本來平淡無奇,可在壓向石牧的那一瞬間,卻突然表面青光大作,猛然放大了不止十倍。

  下一刻,一隻十餘丈的青色巨掌虛影,瞬間從其手中飛出,帶著鋪天蓋地的煙塵,朝石牧所在轟擊而至,其中蘊含的天位氣息一覽無餘。

  石牧心中大驚,腳下步子一點,身子便要向後退去。

  然而這青色巨掌速度實在太快,根本不可能躲避得開。

  石牧心中念頭電轉下身形一頓,雙目金光一凝,身上火光一現,背後赤紅火猿法相瞬間浮現。

  他雙手一舉,赤猿法相便隨著他的動作,舉起纏繞著滾滾赤色烈焰的雙臂,擎住了那青色巨掌。

  「轟!」

  赤猿法相一陣齜牙咧嘴,雙臂在巨大威壓之下,焰光狂閃,顯得極為吃力,身形也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黯淡下來。

  不過青色巨掌下壓的勢頭也得到了減緩,但仍在慢慢往下壓來。

  石牧滿臉通紅,半屈著身子,雙腿已經陷進了地面,一道道蜿蜒裂縫從他的腿邊如同蛛網般朝四周蔓延開去,延伸到周圍的牆壁上。

  青衫老者對於石牧能接下這一擊似有些意外,但旋即嘴角笑意更盛,伸出的手掌驀地青光大放,並往下一壓。

  那青色巨掌頓時光芒大放,從中散發出的威壓更勝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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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四章 星海世界

        石牧只覺一股遠勝此前的巨大壓力從青色巨掌虛影中湧出,他身形繼續下陷的同時,卻緊咬牙關,身上的靈力飛速運轉起來。

  呼啦一聲!

  其整隻左手手掌驀然變得焦黑一片,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赤紅色靈紋亮起,很快這種情形便蔓延整個手臂,使得他的手臂如同燃燒起來了一般。

  「呃!」

  石牧大喝一聲,焦黑左臂一收,隨後衝著那青色手掌悍然一掌轟去,他身後的赤猿法相也左拳衝上,砸在了青色手掌上。

  「砰」的一聲巨響!

  赤猿火拳帶著滾滾烈焰和青色巨掌碰撞在了一起,掀起了一陣巨大氣浪,四下席捲而開。

  轟隆隆一聲!

  閣樓轟然崩塌,整個院落也被瞬間夷為了平地。

  站在氣浪最中心的兩人,衣衫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卻都沒有動,各自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嗞嗞」之聲大作!

  那泛著青光的巨掌虛影上,表面浮現一道道裂紋,並不斷擴大下,隨之碎裂開來。

  就在此時,那青衫老者突然發出一陣略帶沙啞的笑聲。

  下一刻,老者身上突然亮起一道青光,身上衣衫寸寸斷裂,身上肌肉大塊大塊隆起,整個身形開始拔高,最終變成了一個丈許來高的蒼青色猿猴。

  「蒼猿王!」石牧見此,震驚不已。

  眼前的蒼猿王氣息與之前石牧見到時,差別並不算大,甚至還隱隱有所提升,只是其眉宇神態間的蒼老之色,卻更甚於前。

  石牧依稀記得,蒼猿王當初以爆裂一身血肉為代價,最後才以一副骷髏身軀,從黃龍道人手中逃脫。

  而此時此刻,其身上肌肉毛髮卻無一不俱全,顯然是動用了某種大耗元氣的秘術。

  蒼猿王朝石牧走近了一步,剛要開口說話,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這裡。說吧,你來此目的何在?」石牧吃驚之餘,心中警惕更盛,沉聲問道。

  蒼猿王沒有立刻回答,咳嗽了幾聲才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石牧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之色:

  「石道友,你身上可是擁有白猿聖王的精血?」

  石牧聞言一驚,臉上神情微微有些變化,不過瞬間又恢復了原樣。

  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已經被蒼猿王看在眼中。

  「看來我猜的沒錯,在凌天峰秘庫中,本王便早就看出來了。」蒼猿王呵呵笑道。

  「前輩到底在說什麼,晚輩聽不懂。」石牧心中一凜,立刻一口否認。

  「事到如今,石道友何必還要否認?」蒼猿王說著,又走近了一步。

  「閣下雖然身為天位強者,但有傷在身,你應該很清楚,真動氣手來,我並不懼你的!晚輩還有要事,若是沒什麼其他事情,前輩就請便吧。」石牧眉頭一皺,直接下了逐客令。

  「桀桀,本王這次來找你,可沒打算動手。剛剛不過是試試你的實力。我離開自然沒問題,不過閣下即將大禍臨頭卻猶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嘆。」蒼猿王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桀桀怪笑道。

  石牧聽聞此話,臉色微變,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旋即哂然笑了起來。

  「閣下此話何意?石某可沒有心思和你說這些毫無邊際的事情!」

  石牧說著,便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凌天峰秘庫中的那處祭壇封印,乃是當年威震西賀七十二妖族的白猿聖王老祖親自佈下,若非帶有其精血氣息之人,即使是天位修為,也根本無法靠近其分毫,否則結局就如同那日的黃龍老道一般,這你可是親眼所見。」蒼猿王神情淡淡的開口說道。

  石牧正要邁出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封印中那個木匣裡面的東西,老夫雖然也不知道是何物,但是白猿老祖曾經說過,此木匣事關重大,一旦被打開,就會招來他當年的一位極厲害的大對頭。」蒼猿王的聲音幽幽傳來。

  石牧聽到這裡,臉色微微一變,腦海中閃過那個金色九首蛟龍的身影,心中開始有些遲疑起來。

  結合自己夢境中的所見所聞,對方所言未必是有意誇大,若是連白猿都懼怕的對手,的確不容小覷,就自己這些些微實力,必然遠非對手。

  「若此木盒真是如此重要,為何三大妖族中的其他兩位妖王,都並未如此關注此事,而任由閣下被囚禁凌天峰這麼多年,難道期間都沒進入過密庫嗎?」石牧轉過身,問道。

  「其他兩個老傢伙自然是不知道的!根據白猿妖王旨意,歷來凌天寶庫都由我蒼猿一族守護,這些封印秘聞,白猿老祖也僅和本王先輩說過而已。」蒼猿王說道,神情間似乎有些驕傲。

  石牧默然,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他在死靈界面經歷的事情,還有以前的夢境,蒼猿王此話,恐怕並非虛言杜撰。

  「可惜諸事難料,也正因如此,才被那黃龍老賊鑽了空子。看石道友的樣子,應該已經打開了那木匣吧。白猿老祖曾經留有遺命,萬一木匣被打開,打開木匣之人必須立刻離開藍海星,逃到其他星域。否則那個大對頭遷怒之下,很可能會對藍海星,甚至是整個彌陽星域的生靈帶來彌天大禍。」蒼猿王臉上神情凝重起來,說道。

  「藍海星?彌陽星域?」石牧神情一怔,有些疑惑。

  「哦,以石道友的實力,這些事情竟然不知道嗎?」蒼猿王有些意外的看著石牧。

  「還請前輩賜教。」石牧臉上露出一絲異樣,拱手道。

  蒼猿王看了石牧一眼,眉梢似乎挑了一下。

  「看來你對星域真的一無所知,好吧,老夫便告訴你這些事情。」蒼猿王笑道。

  「願聞其詳。」石牧道。

  「首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一直生活在什麼地方?」蒼猿王似笑非笑的看著石牧,問道。

  「西賀大陸。」石牧說道。

  「西賀大陸之外呢?」蒼猿王笑道。

  「自然是東洲大陸,兩者距離極遠,都有生靈繁衍生息。」石牧說道。

  「那在石道友心中,西賀大陸、東洲大陸,再加上附近的這些海域,是否便是你所認為的世界的全部?」蒼猿王問道。

  「這……」石牧有些遲疑起來。

  在他原先的想法裡,確實是如此,不過看蒼猿王此刻的神情,顯然並非這樣。

  蒼猿王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其實石道友有所不知,其實不管是西賀大陸,還是東洲大陸,都只是一個巨大星球上的兩處土地而已,我們其實都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星球之上,這個星球便叫做藍海星。」蒼猿王說道。

  石牧聞言,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等言論,他可是從未聽聞,已經顛覆了他以往的所有認知。

  「而藍海星,相對於整個無盡星海大世界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小小星球。星海大世界存在著無數的星域,每個星域中又有數以千記、萬記的星球。有的天地元氣濃郁,有生靈在上面繁衍生息,有的卻是一片荒蕪,我們藍海星不過是其中一個有生機的星球而已。但相對於整個星海大世界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蒼猿王神情悠然,繼續說道。

  石牧神情有些茫然,內心之中卻翻江倒海,極不平靜。

  蒼猿王似乎早就料到了石牧的反應,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石牧。

  足足過了半刻鐘後,石牧才長出一口氣,算是勉強接受了蒼猿王的話,開口問道:

  「如此說來,白猿王所說的那個大對頭,也並非我們藍海星上的存在吧?」

  「呵呵,石道友說的沒錯。不僅是那個對頭,其實白猿老祖原本也並非我藍海星生靈,是來自於其他星域的強大存在。」蒼猿王說道。

  石牧點頭,眼神明亮,心中一股高昂的情緒翻滾不休。

  現在他的實力雖然只是地階,但是面對天位存在,已經可以勉強抗衡一二。

  他本以為,他已經十分接近這個世界的巔峰,沒想到,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淺薄想法。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石牧心中不由得浮現出這句古話。

  按照蒼猿王所述,在茫茫無邊的星海大世界中,還有無數存在,遠遠凌駕於他之上。

  不過,他心中並未有什麼恐懼之感,反而充滿了興奮。

  就在石牧心思遐想之際,蒼猿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星海大世界勢力複雜無比,有無數強大存在,我們藍海星和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據說那裡的一些大能之士,心念一動,便可以使得數顆星球灰飛煙滅。」

  石牧聽聞此話,心中大駭。

  一念之間,毀滅數顆星球,這樣的存在實力究竟有多強,根本無法想像!

  「白猿王晚輩也是這等能夠毀滅星空的大能之士嗎?」石牧默然片刻,問道。

  「這個老夫便不得而知了。」蒼猿王看了石牧一眼,搖頭道。

  「不錯,在凌天峰秘庫得到的那個木匣,我確實已經打開了。」石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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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五章 最大危機

    「既然如此,你只能儘快離開藍海星了。你的實力雖然只有地階,但是我看你的身體似乎已和我們妖族相差無幾,甚至我從你身上嗅出了一絲本族的氣息……不管怎麼說,你應該可以承受星域傳送陣的負擔了。」蒼猿王說道。

  「星域傳送陣?」石牧眉梢一挑。

  「便是連接不同星球的超大型傳送法陣,星球和星球之間距離太遠,且充滿各種未知的危機,故而在已探知星球間的彼此來往,一般都是使用這種星域傳送陣。不過傳送陣空間撕扯之力很大,若是沒有特別的防護手段,只有天位存在或者日階術士以上,才能憑藉強橫肉身或者強大法力護住身體,不會在傳送中被空間之力直接撕裂粉碎。不過每一次傳送都需要消耗一種叫做星石的珍稀空間屬性晶石。」蒼猿王說道。

  石牧聽到這裡,雖然面上神色沒有太多變化,但心中卻是震撼之極了。

  「這些事情並非什麼秘密,一些傳承久遠的門派都知道。石道友不知出身何地,以你的實力,竟然沒有人和你說過此事嗎?」蒼猿王有些好奇的問道。

  「聽沒聽說倒不重要,畢竟這個星球上,實力能達到天位者,怕是鳳毛麟角吧?而你所謂的日階術士,在下更是聞所未聞。」石牧說道。

  他老早之前便離開了黑魔門,一直孑然一身,沒有加入過任何勢力,怎麼可能知道這些!若是自己當時沒出意外,加入天魔宗的話,或許還有機會。

  不過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說出來。

  「呵呵,天位存在在我們藍海星,或許能橫行一時,但是本王曾聽白猿老祖說過,在星海大世界中,強者林立,天位實力的人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了。」蒼猿王搖了搖頭道。

  石牧聞言,忽然想到了當日在通天仙教舉辦的迎仙大會上,似乎見過實力超越天位的存在,也就是所謂的仙人。

  「既然前輩肯將這些辛密之事告知在下,那麼在下也就不再隱瞞。不錯,我確實得到了白猿前輩的傳承,並修煉了九轉玄功。」石牧略一思量後,終於坦言道。

  聽到石牧的話,蒼猿王眉顏大開,一雙青色的瞳孔裡放出亮光,寬大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向後咧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前輩特地來告訴我這些事情,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提醒我逃離險境吧?說吧,你究竟有什麼企圖?在下認為,我們應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未等蒼猿王開口,石牧話鋒突然一轉的問道。

  蒼猿王聽到石牧問話,神色突然一黯,原本就已經顯得蒼老的白眉上,更添了一絲疲憊神態。

  「實不相瞞,本王壽元將盡,時日無多了。」他抬起頭,嘆了口氣道。

  石牧眉毛一挑,微有一些驚訝,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十萬分的不信任。

  看著石牧的神色,蒼猿王也不見怪,開口解釋道:

  「你當日也看到了,黃龍那賊老道,為了奪我凌天寶庫中白猿老祖傳承寶物,將本王囚禁了整整三百年。其不僅用縛妖釘困住我的神魂,用降龍樁封住我的肉體,還千方百計用各種手段折磨我,那廝擅長丹道,采各家奇淫技巧煉製百味毒丹,每一味都拿來讓我試吃。」

  說到這裡,蒼猿王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是回憶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半晌後,才接著說道:

  「百年前,黃龍老賊煉成了一種奇毒,名為噬骨散。這種毒藥毒發奇慢,卻有將生靈神魂與骨骼剝離的功效,歹毒萬分。每隔十年,他就會餵我服下一貼,而隨後又會再給我服下一枚解藥。讓我體會神魂離骨之痛,卻又不至於立即死亡。」

  「這三百年來,我苟延殘喘,體內生機漸漸流逝。上次為了脫困,又爆裂一身精血肉,如今所剩元陽不多,恐怕也難以再撐多少時日了。」

  說到這裡,老猿猴突然面露凶戾之色,惡狠狠道:「此番若能重得生機,本王他日定要將那黃龍老賊剝皮拆骨,挫骨揚灰,讓他神魂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前輩與那黃龍道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在下並不清楚,也沒有太多興趣去管。只想知道前輩說的這些,與在下有什麼關係?」石牧看著蒼猿王的神情變化,依舊不為所動,淡淡道。

  「本王之所以將這些事情告訴你,是因為,如今只有你,才能救本王一命。」蒼猿王收起憤恨之色,開口道。

  「救你?怎麼救?」石牧略一詫異,問道。

  「只要你肯將九轉玄功功法傳授於我,本王就有救了。」蒼猿王眼神突然變得熱切起來,連忙說道。

  「什麼?」石牧一愣。

  「你且先莫要驚訝,聽老猿講清楚個中緣由。」蒼猿王不緊不慢說道。

  「我蒼猿一族先輩曾從白猿老祖口中得知,這九轉玄功實乃是奪天地之大造化的無上神功,九練九轉,方至大成臻境。修煉成功之後,可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既有開天闢地之威,又有毀天滅地之能,個中所含玄妙,絶非我等所能想像得到。」老猿猴一臉嚮往說道。

  「並非在下潑前輩冷水,據在下所知,想要修煉這一功法,必須要擁有天獸血脈,再不濟體內也得擁有天獸精血。若無這二者之一,修煉九轉玄功,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石牧說道。

  「當年白猿老祖在這藍海星上叱吒征伐之時,我蒼猿一脈老祖,作為白猿老祖最信任的貼身近侍,侍奉於老祖左右,並立下大功,得老祖賞識,獲贈了一滴老祖的精血。正是憑藉這滴精血,我蒼猿一族如今才能位列三大妖族之首!」蒼猿王道。

  石牧剛想開口,就聽到蒼猿王接著說道:「本王我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求憑藉體內殘存的老祖精血,能夠修成九轉玄功第一轉,來延長壽命罷了。至於別的,也就不敢奢望了。」

  石牧聞言,暗自嘆了口氣,他知道想要憑藉那世代流傳下來的稀薄血脈修煉九轉玄功,成功的可能性實在低得可憐,況且至陽之火,也不是這麼容易可以獲取的。

  「九轉玄功或許真能救閣下一命,可這於我何益?我又為什麼要幫助於你?」石牧又問道。

  「只要你肯傳我九轉玄功,我便能帶你一同離開藍海星,去到茫茫星海大世界中別的星球上去,躲開白猿老祖仇家的追殺。」蒼猿王道。

  見石牧神色猶疑,蒼猿王繼續說道:

  「星域傳送陣的佈置方式早已失傳。如今在這整個藍海星上,只有三座星域傳送陣,其中兩座分別位於西賀大陸和東洲大陸,本由我妖族和古蠻族所擁有。但現如今,這兩座都已被通天教佔去了。」

  「那第三座呢?」石牧心中一動,問道。

  「這第三座,自然是由海族所有。本王與海族高層有些淵源,可以從他們的星域傳送陣中帶你離開,這一點你不必有什麼疑慮。」蒼猿王道。

  聽完蒼猿王的話,石牧已經信了六七分,但仍有諸多疑慮讓他不得不仔細思考。

  蒼猿王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石牧,等待他做出決定。

  「此事於我非同小可,能否容我考慮一下,再給閣下答覆。」半晌之後,石牧才開口道。

  「此事本非小事,石道友需要好好考慮也屬正常,在下更願意與謹慎之輩合作。對了,從剛才我們交手的情況來看,你的九轉玄功第一轉,似乎並未大成吧。」蒼猿王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的突然問道。

  「沒錯。」石牧一怔,但對此倒也沒有隱瞞,直接承認道。

  「恕本王直言,這九轉玄功雖玄妙難言,但修煉九轉玄功之時的每一轉,同樣需要濃厚的天地元氣作為支撐。若是一直處在如同藍海星這般元氣貧乏的星球,你這九轉玄功第一轉,恐怕終生也難以大成。」蒼猿王道。

  不等石牧驚訝完,老猿猴繼續開口道:「而且,這九轉玄功越往後轉,所需要的天地元氣就越龐大,同時還會耗費數量龐大的各種珍稀資源,這已經不單單是耗費財力的問題了。到了後期,往往一整顆星球所擁有的資源總和,可能都難以支持完成九轉玄功的一次大轉。」

  蒼猿王言下之意已十分明顯了。

  雖然對於蒼猿王的話,石牧只信了一半,但這一半也足以在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前輩所說的我都記下了,還是如在下先前所說,要離開藍海星,實在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些時日好好考慮一二。」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無妨,你還有一年時間可以考慮。按照白猿老祖當年留下的遺訓,在你打開那個木匣之後,他的死對頭想要來到藍海星,大約需要起碼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之內,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逃走。」蒼猿王說道。

  「只有一年時間……」石牧沉吟道。

  「這一年時間已經是最大安全期了。不過數千年過去,誰知這漫長歲月中會不會生出什麼變故。」蒼猿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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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二次覺醒

      「那之後怎麼找你?」石牧眉頭皺了起來。

  「本王還會在此逗留三日,隨後便後會離開西賀大陸。」蒼猿王說道。

  「前輩要離開西賀?」石牧有幾分詫異了。

  「妖蠻兩族之間的大戰,已箭在弦上,但卻已不單純是妖蠻兩族之間的戰爭了……本王老了,也沒有精力去管顧這許多了。」蒼猿王輕描淡寫的回道。

  「在東洲大陸北邊偏東位置的海上,有一座海靈島。未來一年時間裡,本王會在那裡等你,你若想好要和我走,便去那裡找我。不過到時候,你須將九轉玄功第一轉的前半部口訣教給我。至於後半部口訣,等到我們平安離開藍海星時,再給我便可。這樣對你我都公平,你覺得如何?」

  「可以。」石牧只思量了片刻,就點了點頭。

  「但若一年之後,你沒有如約而至,本王也不會多等你一天。實不相瞞,本王身上既有祖上流傳下來的老祖精血,同樣也擔心招來老祖對頭的報復。所以,到時不管有沒有你,本王都要離開藍海星,去別的星域,我或許還能找到別的續命之法。」蒼猿王看了石牧一眼,補充道。

  「好,我知道前輩的決心了,晚輩還有事在身,就不多留前輩了。」石牧不置可否的回道,一抱拳後,就轉身離開了。

  蒼猿王望著石牧離去的背影,突然面色一白,接著一彎腰,急劇咳嗽起來。

  ……

  半年後。

  東洲大陸,西夏古國舊都,曲陽城中。

  一個頭戴斗笠,身著灰袍的挺拔男子,走在城內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儘是些烈火焚燒過後的殘垣斷壁,不少垮塌的房屋頂上,已經生出了一層厚厚的青苔。

  許多倒塌的院落裡都長出了高高低低的樹木,有些根系發達的灌木,甚至已經將根莖延伸到了道路中央,將路面撐起一個個鼓起的大包。

  斗笠男子的步子邁的不大,走的卻奇快,半刻鍾不到,就走過了數條街。

  然而這一路上,卻是行人寥寥。

  往內城走了一些,街道的情況才好了一些,不少房屋建築一看便是新建的,街道兩旁不時能看到各式各樣的小鋪面,在裡面流轉的商客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沿街響起的各種口音的叫賣聲,為這座飽受摧殘的古城添了一點生氣,只是數年前的那副繁華景象,終究是不可能再見了。

  斗笠男子沒有在街上過多停留,徑直來到了東城區。

  說來奇怪,東城區的景象要遠比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街區好不少,只在城區外圍有些殘破的建築,到了中心位置,竟和那場劫難之前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就如同,那場戰火拼沒有波及此處一樣。

  來到東城區西匡街,那座高大顯眼的建築就立刻映入眼簾,樓閣上方掛著一塊大匾,上書「天吳商舖」。

  斗笠男子跨步走進那座樓閣,樓內並沒有多少顧客,三兩個夥計正各自做著手上的活計。

  「鄙會靈器靈材一應俱全,不知先生您需要點什麼?」一名年輕的管事見有客臨門,立即迎了上去,臉上堆滿笑意說道。

  「麻煩帶我去見徐魯子大師。」斗笠男人說道。

  「實在抱歉,徐長老此刻正在煉器房閉關,閣下若有什麼需求,可由在下代為傳達。」那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微笑著說道。

  斗笠男子也沒二話,單手一翻轉,手心上就多了一件事物。

  那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橙色玉牌,上面銘刻著一隻八首八面的怪物圖案,活靈活現。

  「原來是貴賓大駕光臨,在下失禮了。閣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一下。」那名年輕管事目光一掃,面色一變,連忙說道。

  片刻後,斗笠男人在那名年輕管事的帶領下,來到了商舖三樓,一間雅間之中。

  雅間內陳設簡單,描金的三疊屏風前放著一張圓桌,身著青袍的徐魯子正坐在圓桌旁喝茶。

  「不知閣下是何人,來見老夫有何貴幹?」徐魯子一見來人,也沒有起身,端著茶杯抿了一口後,才開口問道。

  那戴斗笠的男子站在身前,卻並沒有說話。

  徐魯子揮了揮手,那名年輕的管事會意,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不等徐魯子再度開口,那男子已經取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五官輪廓分明,皮膚略顯黝黑的青年臉龐。

  「石牧!」徐魯子微微一怔,隨即脫口而出道。

  「沒想到多年不見,徐大師還能記得在下。不知大師近來可好?」石牧笑著問道。

  「呵呵,不好不壞吧。咦,沒想到石道友修為進展如此迅速,竟已進階地階!」徐魯子剛想開口說什麼,突然輕咦了一聲。

  「在下離開東洲大陸後,遇到了一些奇遇,也算是運氣吧。」石牧打了個哈哈道。

  其實他沒說的是,自己最近這小半年來,由於蒼猿王那番話的緣故,心境大受影響,故而赤猿火經遲遲無法突破第十層,否則此刻早已有地階中期了。

  「石道友過謙了,有道是,所謂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來來來,這邊坐下說。」徐魯子見石牧不願多說,也沒多問,連忙招呼他坐下。

  「徐大師,此次前來,其實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的消息。」石牧坐下後,開口說道。

  「什麼人?」徐魯子問道。

  「鍾秀。」石牧說道。

  「你說的是鍾長老吧?」徐魯子眉頭一挑,問道。

  「正是,大師這裡可有她的消息?」石牧說道。

  徐魯子聽罷,卻直接搖了搖頭。

  「還請徐大師相告,不論要花費多少代價,在下都願意付出。」石牧拱手說道。

  「實不相瞞,並非老夫不肯告知於你,只是商會其實也迫切想要得知她的消息。」徐魯子嘆了口氣說道。

  「連你們天吳商會遍佈整個大陸的情報網絡,也不知道她的行蹤信息?」石牧問道。

  「老夫句句實言。說起來,鍾長老資質不凡,是商會十分重視之人。其在西賀大陸期間為商會立下不少功勛,曾有消息傳出,會長要對其進行大力培養,有意讓其擔任妖族特使,隨後便讓其主導蒼旭城拍賣會。」徐魯子說著,朝石牧這邊看了過來。

  「不錯,在拍賣會期間,鍾秀的確實和我在一起。」石牧說道。

  「嗯,結果在拍賣會後沒過多久,鍾長老就離奇失蹤了。那時候會裡有人猜測此事或許與你有關。卻不曾想,之後沒過多久,商會又傳來消息,說你也失蹤了。」徐魯子問道。

  「徐大師莫非也認為,鍾秀失蹤之事,與在下有關嗎?」石牧說道。

  「呵呵,此事商會核實後,早已排除你的嫌疑了。不瞞石道友,在鍾長老與商會協議期間,不論其身處何處,鄙會都有辦法通過秘術探知到她的方位,此舉本意是為了安全考慮。」徐魯子擺了擺手道。

  「那你們可有她如今的確切位置?」石牧眉梢一挑,連忙問道。

  「鍾長老失蹤之後,會中便已多次嘗試使用秘術尋找,結果卻是一點蹤跡都沒找到。鍾長老就像是從這世間蒸發了一般。」徐魯子搖了搖頭道。

  「其實,鍾秀失蹤之時,我就在她身邊。」石牧略一沉默,隨後如此說道。

  「什麼?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徐魯子一驚。

  「當日,鍾秀突然陷入昏迷,渾身發燙,片刻後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烈焰。我想救她,卻也被火焰纏身,耐不過高溫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後,鍾秀就不見了。」石牧皺了皺眉,沉默了半晌,還是開口說道。

  石牧將當日的情況大致都跟徐魯子說了一遍,只是關於自己吸收火焰之事,自然沒有提及。

  「竟有此事……」徐魯子聞言,眉頭一皺,陷入了深思。

  「對了,在我昏迷期間,還遇到個怪事。」石牧說道。

  「什麼怪事?」徐魯子問道。

  「昏厥以後,我迷迷糊糊中曾聽到過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並隱約聽她提到了什麼天鳳,以及什麼反噬。不過我當時處於半昏半醒狀態,聽不真切。」石牧說道。

  「依老夫所見,鍾長老她可能是體內血脈之力產生了二次覺醒。」徐魯子聽了石牧的話,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二次覺醒?」石牧一怔。

  「所謂血脈二次覺醒,產生的原因頗為複雜,大多是因為在初次血脈覺醒時血脈之力激發的不夠透徹。不過照鍾長老這次的情形來看,其體內的血脈,恐怕並非是鳳音血脈。」徐子魯說道。

  「不是鳳音血脈,那是什麼?」石牧問道。

  「這三品鳳音血脈雖然也是尋常難見的稀有血脈,但覺醒之時絶不至於如此凶險,結合那神秘陌生女子所言,鍾長老多半是覺醒了傳說中的極品血脈『天鳳』,也只有這等層次的血脈,才能招來諸多異象,令覺醒之人陷入九死一生的險境。」徐魯子說道。

  「天鳳血脈?不知徐大師對這一血脈有多少認識?」石牧若有所思了片刻,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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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七章 靈礦之疑

          「對於這天鳳血脈,我只是曾聽到會長無意間提起過一次,似乎為一個非常神秘的古老家族所特有,其他就不知道了。」徐魯子有些慚愧的說道。

  「古老家族?徐大師可知道此家族在哪裡?」石牧問道。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徐魯子搖了搖頭,說道。

  「連貴商會都不知道,莫非不在藍海星上,而在星域其他地方。」石牧略一沉吟道。

  「哦,石道友也知道星域事情了,這倒是有極大可能的。」徐魯子先是一驚,但馬上就瞭然的回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石牧有意無意的又問了一些關於星域之事,卻發現徐魯子對此所知甚少,當下也沒了興致。

  「今日對徐大師諸多打擾,那在下就告辭了。」石牧起身拱手告辭道。

  可其剛一轉身,就聽到了徐魯子的聲音:

  「石道友,你曾與冥月教關係密切,更早已上了通天仙教和天魔宗的追殺令,在這曲陽城中行走,還望多加小心。」

  「多謝大師提醒。」石牧聞言腳步一頓,轉身再次衝徐魯子拱手一揖,隨後將斗笠戴上,朝外走去。

  看著石牧離去的背影,徐魯子喃喃自語道:「會長曾言此子絶非常人,如今看來,確非池中之物。」

  石牧出了天吳商舖後,沒有在城中再做逗留,徑直朝著東城門方向走去。

  經過一個路口,兩個身穿灰色斗篷的人從路邊走了過來。

  「石兄。」兩人取下斗篷,正是侯賽雷,余意二人。

  石牧返回東洲大陸之時,將此二人也帶了過來。

  彩兒原本也和兩人待在一起,此刻看到石牧過來,頓時飛了過去,落在石牧肩膀。

  「石頭,可有打聽到鍾秀的消息嗎?」彩兒問道。

  石牧搖了搖頭,目光四下一掃,再次看了一眼繁華褪近的城中情形,隨後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話音一過,他已邁步朝著東城門方向走去。

  侯,余二人見此,連忙跟上。

  有侯賽雷在此,一行人喬裝打扮,很快出了曲陽城,並低調的離開了此城所在的地界範圍,一路朝著東面而去。


  半個月後的一天。

  石牧等三人此刻正站在一座山峰之上,眼前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

  這片山脈異常荒蕪,綠色樹木都很少看到,山脈之中不時能看到一個個巨大的礦坑,基本都已經廢棄。

  此處的天地元氣比起數年前,明顯稀薄了很多,甚至與當初的東洲半島相比,都有所不及了。

  「通天仙教,簡直就是蛀蟲!到處挖掘靈石,遲早有一天整個東洲大陸的靈脈會被挖掘一空,變成一片不毛之地。」侯賽雷望著面前的情形,有些忿忿不平的如此說道。

  不管怎麼說,西夏古國是他的故鄉,看到故土遭人侵入,如今又遭人踐踏,讓他不由義憤填膺。

  石牧望著面前的這片荒蕪山脈,心中不知為何,卻聯想到自己自從離開黑魔門後,在東洲大陸上遊歷的一幕幕類似情形來。

  不僅是蠻族荒原,還是陸山王朝,乃至如今的西夏古國,到處都可以見到被挖掘一空的廢棄靈石礦脈,這也是東洲大陸天地靈氣日益稀薄,導致武者術士修煉進度遲緩的緣由。

  要知道,一些名山高峰之所以天地靈氣濃郁,主要便是山脈底層經過成千上萬年孕育而成的靈脈,若是適度開採組成靈脈的靈石,其會慢慢恢復,但若是過度開採,導致靈脈徹底被破壞,那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都將成為一片荒地。

  如通天仙教這般到處不遺餘力的挖掘靈石,究竟是為了什麼?

  「走吧。」石牧搖了搖頭,暫時將這個念頭拋開,朝著遠處走去。

  通天仙教的事情,他目前有心無力,不想管也管不了。


  幾日之後,幾人便到了西夏古國邊陲,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這個小鎮,正是當年石牧碰到侯賽雷的白豐鎮。

  小鎮看起來比起當時,破敗了許多,鎮中的人似乎不及當時的一半,一個個垂頭喪氣,毫無鮮活神采。

  「這裡怎麼變成了這樣?」侯賽雷望著鎮中景象,臉色難看。

  小鎮中的人,看到石牧一行人,都露出了戒備的神色,遠遠看著,眼神中帶著敵意,無人靠近。

  「這裡目前何人主事?」侯賽雷揚聲說道。

  附近的人一陣騷動,片刻之後,一個身著灰袍,面容有些憔悴的馬臉中年人走了過來。

  「幾位高人,在下乃是這個小鎮的鎮長,請問幾位高人來到我們這個小地方,有什麼事情?」馬臉中年人看著幾人,小心的說著話。

  石牧看了馬臉中年人一眼,此人似乎是個術士,不過法力微弱得很,只有術法學徒的層次。

  這人隱約覺得有些眼熟,當年來這裡的時候應該見過此人,不過現在已經不記清了。

  侯賽雷看著馬臉中年人,眼神微閃。

  此人他是認得的,當年是白豐鎮的一個青壯年,這些年過去,竟然憔悴至此,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噓。

  「我來問你,這個鎮子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前我曾經來過,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鎮中的年輕人為何一個也沒有看到?」侯賽雷沉聲問道。

  他假扮此處鎮長時,都是易容改裝,如今以真面目示人,倒無有人認得他。

  「幾位不是通天仙教和天魔宗的人?」馬臉中年人看了幾人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是,我們是遊歷至此,無門無派。」侯賽雷說道。

  「原來如此。回幾位高人的話,鎮上的年輕人都被通天仙教抓去五十里外的礦山挖礦去了,鎮子上現在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了。」馬臉中年人聞言,鬆了口氣,但繼而嘆息了一聲,說道。

  「挖礦!是不是靈石礦?」侯賽雷眉梢一挑,眉宇間蘊含了一股怒火,沉聲說道。

  「正是。唉,當年我們西夏古國被通天仙教和天魔宗聯手攻陷,兩宗之人便拚命到處挖掘靈石,那些被抓去的人都是一去不回,鎮子就慢慢破敗了下來,比當年冥月教統治的時候還要困苦得多。」馬臉中年人嘆道。

  「又是通天仙教!」侯賽雷怒道。

  「沒有辦法,他們有宗門靠山,實力強大,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哪裡抵抗得了,只能任憑他們宰割。」馬臉中年人說道。

  石牧聞言,眼中也閃過一絲怒火。

  挖礦是極辛苦的事情,以前的黑魔門也有一些礦脈,僱傭一些凡人挖礦,但是都支付報酬,也很少有人死亡。

  不過現在白豐鎮的人卻都一去不回,通天仙教簡直不把這裡的人當人看。

  周圍的人聽到石牧等人並非通天仙教之人,敵意頓時大減。

  就在此刻,一陣馬蹄聲從鎮外傳來,急如雨點,迅速靠近了過來。

  「又來抓人了!」

  「快躲!」周圍的人聽到馬蹄聲,都是大驚,各自朝著家裡奔去,躲了起來。

  鎮外,隱約有幾個影子迅速靠近了過來。

  「幾位,你們也快躲起來吧。來的是通天仙教捕奴隊,他們在到處抓壯丁。被他們看到,就算你們是外鄉人,也照抓不誤,快到在下家裡躲一躲吧。」馬臉中年人遠遠的看到那些人影,急道。

  「無妨,你先躲起來吧。」石牧心中也有些怒火,對馬臉中年人淡淡笑道。

  馬臉中年人聞言卻是大急,還要再說什麼,石牧一揮手,一股柔和力量托起此人身體,將其送進了一個屋子。

  剛剛做完這些,鎮外的人影便已經到了近前,有二三十人,身上都穿著紫色鎧甲。

  隊伍後面還有幾輛馬車,車上有一些囚籠,裡面已經裝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年輕人,也有些精壯的中年男子被關在裡面。

  一個尖嘴猴腮的紫袍男子看到石牧三人,頓時面露大喜之色。

  「哈哈,這個白豐鎮已經來過多次,本以為沒有什麼油水可榨了,沒想到還有三個漏網之魚。」

  話音暗戀過,尖嘴男子單手一揮。

  後面的幾個紫袍人見狀,頓時騎馬奔了過來,圍住了三人。

  「你們三個,自己乖乖到車上去,不要讓大爺動手。」尖嘴男子揚起手中馬鞭,說道。

  「石兄,這白豐鎮算是我的半個故鄉,卻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我實在氣憤不過。」侯賽雷轉頭看向石牧,說道。

  「不必顧忌什麼,你想做什麼便做吧。」石牧淡淡一笑,說道。

  「多謝石兄。」侯賽雷一怔,隨即大喜,朝著石牧行了一禮。

  「嗯,你們要幹什麼?可知道我們是通天仙教之人!」尖嘴男子聽到石牧與侯塞雷二人的對話,沉聲厲喝道。

  侯賽雷冷笑一聲,身上灰光大放,手中一閃多出一個白玉法杖。

  「是冥月教徒!你們是冥月教的殘黨,快,把他們都抓起來!格殺勿論!」尖嘴男子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捕奴隊二十幾人聞言,立刻拔出隨身武器,朝著石牧三人撲了過來。

  尖嘴男子卻一圈繮繩,朝著後面退去。

  侯賽雷口中唸唸有詞,一揮法杖,身前地面灰光一閃,七八個高大的骷髏浮現而出。

  這些骷髏大都手持骨刀、骨槍,還有兩個拿著巨大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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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八章 分手

      侯賽雷再一揮手,召喚出來的這些骷髏頓時衝了出去。

  以其如今的術士修為,召喚出的這些骷髏實力都已達到後天中後期,實力遠勝這些最高實力不過後天初期的捕奴部隊,僅一個照面,七八個紫袍人便被斬落馬下。

  嗖嗖!

  兩個弓箭骷髏拉開弓箭,一根根粗大骨箭飛射而出。

  每一根骨箭都射下一個紫袍人,僅僅幾個呼吸,二十幾個捕奴隊便死傷大半。

  尖嘴男子臉色大變,調轉馬頭,馬鞭瘋狂抽打,便要朝著遠處逃去。

  剩下的幾人也紛紛逃竄,他們所騎的馬力不錯,轉眼間便到了十餘丈外,骷髏弓箭也追之不及。

  石牧單手一揮,一道金色劍光飛射而出,在半空龍蛇夭矯,劃過一道金色幻影,眨眼間便追上了幾人。

  「飛劍!」尖嘴男子大駭。

  金色飛劍一震,幻化出幾道影子,每一道劍影裹住了幾人。

  噗嗤!

  幾人頭顱衝天而起,一股血泉激射,屍體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金色劍光一閃,飛射而回,劍光一閃,劈開那幾輛囚車。

  裡面的人呆呆看著石牧,過了一會才都走了出來。

  馬臉中年鎮長此刻也走旁邊屋子裡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驚恐,看向石牧等人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諸位不用擔心,我等不會對你們做什麼。」侯賽雷揚聲說道。

  「可是,你們殺了通天仙教的捕奴隊,通天仙教肯定會找上門來,我們還活得了嗎?」馬臉中年人眼中有些絶望。

  侯賽雷聞言,眉頭一皺,這個他倒是沒有考慮到。

  「無妨,我們做下的事情,不會連累你們,你們就當做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便可。」石牧淡淡說道,一揮手,一連串的火球飛射而出,將這些屍體化為了灰燼。

  「你們也都逃命去吧,別再被通天仙教之人捉到了。」石牧又對那些囚車中逃出的人說道。

  「多謝三位恩人。」這些人朝著石牧等人行了一禮,很快各自散去。

  「走吧。」石牧說了一句,朝著鎮外走去。

  灰袍中年人看著三人離開,嘴巴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石兄,剛剛是我考慮不周,恐怕此舉會連累這些鎮民。」侯賽雷有些懊惱的說道。

  「無妨。」石牧說著,目光看向一個方向。

  「石兄,難道你想……」一直沒有開口的余意臉色微變。

  ……

  小半個時辰之後,白豐鎮西北的一處山脈。

  石牧一行人正居高臨下的站在其中一座山峰之上。

  山峰下面是一處山坳,開鑿出了幾個礦洞,也搭建了一些簡陋的工事,是一處礦坑據點。

  數百人正在據點中忙碌著,大多數是一些毫無武力和法力的普通人,都已被折磨得瘦骨嶙峋,但是仍然被監工的通天仙教之人武力驅趕,拚命勞作。

  石牧幾人都神識大成,微微一掃,據點中的情況一覽無餘。

  礦洞旁還有一個池子,裡面橫七豎八赫然擺滿了屍體,能夠明顯看出是折磨致死,已經腐爛發臭,蠅蟲嗡鳴,起碼也有數百上千具屍體。

  「通天仙教簡直比魔道邪教還要殘忍!」侯賽雷大怒。

  余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怒意。

  「你們不用顧忌什麼,儘管出手!」石牧語氣平淡,但其中蘊含的殺意卻已顯露無疑。

  「是!」侯賽雷話音剛落,身形一縱,飛身朝著下面的據點撲去。

  余意動作稍慢,也跟著侯賽雷撲下。

  「石頭,你不出手嗎?」彩兒站在石牧肩膀,說道。

  「只是一個據點而已,讓他們去就行了。彩兒,對於通天仙教的所作所為,你怎麼看?」石牧問道。

  「這個世界本來就如此,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換做冥月教佔領了陸山王朝,結果也未必會有太大差別。所以也只有你們人類,才會有這般奇怪的善惡信念。」彩兒說道。

  石牧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

  侯賽雷二人飛撲而下,立刻引起了據點中通天仙教之人的注意。

  據點中駐紮了不少通天仙教弟子,大部分都是後天武者和術士,還有一個先天頭領,算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不過侯賽雷和余意二人在西賀大陸數年,修為早已大進,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據點中的通天仙教之人便被二人屠戮一空,並被順手獻祭掉了。

  據點開採出的靈石,也被二人毫不客氣的搜刮走。

  「石兄,這東西是在那個先天頭領身上找到的,裡面記錄了附近了其他幾個靈石開採據點。」侯賽雷二人回來後,將一枚玉簡遞給石牧。

  石牧接了過來,並沒有去看,直接問道:

  「你是想讓我將其他幾個據點也一起端掉?」

  「通天仙教為惡深重,我心中實在氣憤,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侯賽雷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說道。

  「無妨,通天仙教的所作所為,我也十分看不慣,你們儘管出手好了。」石牧說著,將玉簡扔給了侯賽雷。

  「多謝石兄。」侯賽雷大喜。

  ……

  半日之後,一道青光在一處峽谷外落下,一閃現出石牧三人。

  峽谷之中也是一處靈石據點,峽谷內聳立了十幾座高大建築,開鑿出的礦洞足有十幾個,不時有人在礦洞中進出。

  「這處據點規模不小啊!」侯賽雷看著峽谷中的情況,說道。

  三人這半日裡,已經一連搗毀了五處據點,眼下這個是附近的最後一處了。

  「嗯,先天修為的人竟然有四五個,看來通天仙教對這裡很是重視。」余意神識擴散開來,眉梢一動的說道。

  侯賽雷身上灰光一閃,便要動手。

  「先等一等!」石牧忽的抬手,攔在侯賽雷身前。

  峽谷中一個最大的礦洞中,一輛足有七八丈長的車子緩緩運了出來,拉車的是幾頭黑色異種馬匹

  車子上被一塊黃色布料蓋住,上面靈光閃爍,竟然是一件法器。

  大車周圍也刻錄了一些符文,散發出淡淡光芒,顯然也不是凡物。

  車子旁邊,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青年騎在一匹黑色異種駿馬上,是一位先天武者。

  「葛兄,一路上的護衛就拜託你了,教主最近越發催促得緊了,這批靈石礦定然要在二十日內送到宗門。」一個紫袍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對紫袍青年說道。

  「方兄放心,包在我的身上。」紫袍青年自信的一笑,拍著胸脯保證道。

  言罷,紫袍青年一揮手,當先朝著峽谷之外走去,身後一隊三十餘人的隊伍,護送著大車,跟在了後面。

  峽谷上空,石牧三人將下面的情形盡收眼底,二人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車上雖然蓋著法器,不過下面都是靈石,數量不少。」余意目光一閃,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

  石牧看著車隊緩緩走出峽谷,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余意和侯賽雷都有些焦急,眼看車隊便出了峽谷。

  「侯兄,余兄,這幾年來,石某得到你們二人相助良多,心中感激。」石牧輕呼出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侯賽雷和余意二人聽聞此話,臉色一變。

  「石兄,你此話何意?」余意連忙問道。

  石牧沒有回答,揮手取出兩個珠子法器,正是余意二人的禁神珠。

  石牧口中唸唸有詞,一揮手,兩顆珠子上飛出兩道光華,一閃沒入了二人體內。

  侯賽雷和余意身體一震,頓時感覺到被禁錮的部分神魂返回了體內,心中頓時大喜。

  石牧又一揮手,手中多出一桿金色短槍,一柄赤紅長劍,分別遞給二人。

  兩件武器都閃閃發光,靈氣盎然,都是靈器,而且級別不低。

  余意兩人呆呆的看著石牧,不知道他此舉何意。

  「二位,石某有要事在身,今後怕是無法再帶二位繼續同行了。從今日起便還二位的自由,這兩件靈器便贈與二位防身。」石牧說道。

  余意和侯賽雷聞言,臉色一變。

  「石兄,發生了什麼事情?」余意急忙問道。

  這段時日下來,石牧恩怨分明,且實力強大,是個難得的好主子,他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下定決心跟隨石牧,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且得到了不少好處。

  「此事你們兩人知道了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有大危險,還是趁沒有把你們捲入裡面之前,離開石某身邊的好。」石牧擺了擺手,說道。

  侯賽雷和余意劍石牧眼神平靜如水,顯然心意已決,二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石牧問道。

  侯賽雷目光朝著四面天際望去,眼神有些蕭索,不過很快便堅定了起來。

  「這西夏古國畢竟算是侯某故鄉,侯某打算留在這裡,就算無法和通天仙教正面對抗,不過也不想讓他們這般如願。」侯賽雷語氣堅定。

  石牧眼神微動,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余某並無侯兄這般高尚情操,在下打算先遊歷一番東洲大陸,以後或許會再次前往西賀,畢竟那裡的資源遠比東洲大陸豐富。」余意沉默了一下,說道。

  「二位既然都已經有了打算,石某也不多說什麼。這處據點便交給你們了,至於那個車隊,我自有打算。後會有期!」石牧說道。

  當最後一個「期」字落下,石牧已身形一晃,化為一道灰影朝著遠處的車隊飛去。

  侯賽雷二人看著石牧遁光遠去,神情複雜,良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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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再見故人

       數日之後,一處兩山之間的開闊官道之上,二三十人護送著一輛大車,飛快前進。

  這些人都是一身紫色長袍打扮,束髮盤髻。

  其中一個面容普通的黑臉青年混雜在眾人之間,跟在大車之後,健步如飛。

  拉車的馬匹乃是異種,速度很快。

  周圍護衛之人除了少數幾個頭戴月冠之人騎馬外,大多數都是徒步而行,黑臉青年卻是面不紅氣不喘。

  「盧二,幾日不見,你實力進步不少,趕了半天路,竟然毫無疲態。」黑臉青年旁邊,一個高瘦男子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

  「嘿嘿,今日清晨呼吸吐納之時似有所悟,精神頭自然好。」黑臉青年憨笑了一下,如此說道。

  高瘦男子也沒在意,繼續埋頭趕路。

  這黑臉青年正是石牧,他此前和侯賽雷學了些易容術,在數日前,找了個機會偷偷潛入了這支運送靈石的車隊。

  此刻,車隊已經出了西夏古國,開始進入了陸山王朝地界。

  「咦!」石牧忽的抬頭,朝著前方看去。

  前方官道靠近一座山崖,石牧敏銳的感應到山崖中潛入了不少氣息。

  「在陸山王朝境內,竟然有人敢打劫通天仙教?」石牧略有些驚訝,心念一動,神識擴散開來,瞬間籠罩了方圓數十里範圍。

  下一刻,他眉梢一挑,臉上露出極為意外的神色,還夾雜著一絲欣喜。

  就在此刻,車隊已經到了山道之口,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劍眉朗目的紫袍青年眉頭突然皺起,朝著山道左右看去,正要說話。

  咻!

  一道紅光從山道旁飛射而出,速度極快,拉出一道殘影,打向劍眉青年。

  劍眉青年臉色大變,身體在馬身上閃電般一滾,落到了地上,躲過了紅光。

  噗嗤!

  紅光斬在了黑色馬身之上,健壯馬身立刻被斬成兩截,內臟混雜著鮮血飛濺而出,瀕死的馬匹發出悲鳴之聲。

  紅光微微一頓,繼續朝著劍眉青年飛去,

  此刻一頓,卻讓人看出了原型,是一柄赤色飛劍。

  赤光吞吐,劍氣激射,流星趕月一般再次斬向劍眉青年。

  劍眉青年翻身落在地上,身手極為靈敏,手臂一動,手在已經多了一柄紫色戰刀,幻化成一道紫色幻影劈出。

  鏗!

  紫色戰刀準確的劈在了飛劍上,火星四濺。

  劍眉青年身軀一震,蹬蹬蹬連退了幾步,不過赤色飛劍也被震飛出去。

  「敵襲!」車隊中的通天仙教之人此刻才反應過來,一片慌亂。

  「不要慌!進入應敵準備!」

  劍眉青年大喝出聲,不過未等他說完,山崖之上已經飛下了一道道黑色人影,都用黑袍裹住身體,數量足有五六十人,遠在車隊護衛之上。

  從這些黑袍人的身法來看,實力都不弱。

  劍眉青年心中沉了下去,手伸進懷裡,彷彿要取出什麼東西。

  就在此刻,一聲嬌喝,一個黑袍人影從天而降。

  看身形是個身材豐饒的女子,雖然臉上蒙著黑色面紗,看不清面容,但一雙明眸滿是嫵媚之色。

  黑衣女子飛身撲向劍眉青年,身形未至,一道黑色鞭影已從其手中飛射而出,恍如靈蛇般,在半空中幻化出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發出清脆的炸響。

  劍眉青年臉色大變,顧不得從懷中取東西,當機立斷的身形就地一個翻滾,險之又險的躲閃了過去。

  不過還未等他緩一口氣,黑衣女子纖腰一扭,手中長鞭再次彷彿毒蛇般竄出,而與此同時,那柄赤色飛劍也從另一邊飛射而來,兩面夾攻劍眉青年。

  劍眉青年眼中閃過一絲駭然,大吼一聲,身上紫色真氣大盛,他的臉看起來也有些迷濛,手中戰刀幻化出道道刀影,護住全身。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手臂一抖,長鞭上也浮現出黝黑光芒,鞭影瞬間漲大一倍,幻化出一道道環形的鞭影,將劍眉青年連同其身旁的刀影籠罩在了下面。

  就在黑衣女子與劍眉青年交戰之時,周圍廝殺聲大作!

  這伙劫匪顯然是謀算已久,實力遠在護衛隊伍之上,又突發偷襲,占盡了優勢。

  短短片刻功夫過後,護衛隊伍便被屠殺一空,只有那個劍眉青年和黑衣女子還在廝殺,不過劍眉青年此刻也已經身受重創,危若累卵。

  「爾等何方歹人,竟敢截殺我通天仙教的車隊,可曾考慮過後果?」劍眉青年手中紫色戰刀刀光大放,幻化出一道粗大刀芒,格開黑色長鞭,大口喘息,厲喝道。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並不回答,一指點出。

  赤色飛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劍眉青年身後,劍氣激射出丈餘,劈斬而下。

  劍眉青年臉色一變,身體迅疾無比的轉身,紫色戰刀光芒大放,擋在了頭頂,堪堪架住赤色飛劍斬擊。

  黑衣女子口中誦唸咒語,一道黑光從其手中飛出。

  赤色飛劍微微一震,似乎抖動了一下。

  下一刻,劍眉青年頭頂一閃浮現出一道赤色劍影,比起赤色飛劍黯淡許多,但是仍舊寒光閃閃,朝著劍眉青年當頭斬下。

  劍眉青年不曾料到這等事情,被赤色劍芒劈中,慘叫也沒有發出,身體便乾脆俐落的斬成兩片,鮮血飛濺。

  黑衣女子臉色隱隱白了一下,顯然施展剛剛的劍道秘術,對她的消耗也比較大。

  她揮手召回赤色飛劍,取出一個白玉瓷瓶,倒出一枚丹藥服下。

  此時,與其一同前來的五六十人已站在其身後,垂手而立,似在等待黑衣女子的命令。

  「將這裡打掃一下,務必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把車上的靈石盡數帶走。」黑衣女子吩咐道。

  「是!」其旁邊一個黑衣男子答應了一聲。

  「呵呵,按道上規矩見者有份,這車靈石在下早就盯上了,你們半道殺出來便要全部拿去,是不是有些講不過去了!」就在這時,大車旁一閃,突兀出現一個青袍身影,口中呵呵笑道。

  此人身上穿著披風,遮住了大半個臉,看不清容貌。

  「什麼人!」大車旁的一個高瘦黑衣人一驚,大喝一聲,手中一柄黑色長刀,劈向突然出現的青袍人影。

  青袍人看也不看,屈指一點,一道紅光一閃而逝。

  「咚」的一聲大響!

  在場眾人都沒有看清怎麼回事,高瘦黑衣人身體已經飛了出去,手中長刀也被脫手震飛,飛出了兩三丈才落地,一口鮮血已經噴出。

  在場眾人眼見此景,臉色大變,黑衣女子也豁然變色,一揮手,赤色飛劍浮現而出,在她頭頂盤旋。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黑衣女子滿臉戒備,上下打量了青袍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人的聲音不知怎麼,聽起來頗為耳熟,身形也有些似曾相識。

  青袍人抬起頭,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臉上,突然抬手一揮,大片赤色光芒交織浮現,凝聚成一隻閣樓大小的赤色大手,朝著黑衣女子抓下。

  大手未至,一股狂風已經呼嘯而來,將黑衣女子周圍的其他黑袍人都吹得倒飛了出去。

  黑衣女子神情大變,頭頂飛劍光芒大放,凝聚成一柄兩三丈大小的紅色巨劍,斬向赤光大手。

  同時她手中黑光一閃,取出那個黑色長鞭,一閃化為一道筆直黑色的粗大黑光,彷彿巨劍一般刺向半空的赤色大手。

  青袍人呵呵一笑,壓下的赤色大手停滯半空,屈指一彈,一道紅光彈在了紅色巨劍。

  「噗」的一聲!

  紅色巨劍光芒立刻潰散,化為飛劍本體,滴溜溜旋轉著倒飛而回。

  赤色大手緊接著一揮,彷彿拍蒼蠅,打在黑色長鞭所化黑光之上,將其光芒拍散,擊到了一旁。

  這一彈一揮,輕描淡寫,速度極快,當黑衣女子反應過來時,赤色大手已出現在黑衣女子頭頂不足尺許處,眼看只需輕輕一抓,便能將黑衣女子抓住。

  黑衣女子臉色蒼白,眼中露出絶望之色,閉目等死。

  可是過了好一會,她也沒有感覺到大手抓攝而下,不由得再次睜開了眼睛。

  就在此刻,她臉上一輕,蒙在臉上的黑色面紗被拉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妖嬈容顏。

  「呵呵,多年不見,金師姐還是這般美貌!」那個青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黑衣女子身前,赤色大手已經消失無蹤,他手中拿著那個黑色面紗。

  「你……」黑衣女子愕然,此女正是金小釵。

  「雖說是多年未見,不過你不會已經將在下忘了吧。」青袍人掀開一點披風的兜帽,隨即又蓋好。

  「是你!」金小釵臉色一變,正要呼出什麼,青袍人擺了擺手,她似乎想起什麼,閉上了嘴巴。

  「你們帶著車子到山下等我。」金小釵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對周圍的黑袍人吩咐道。

  「可是……」一個黑袍人看著青衣男子,遲疑的說道。

  「無妨,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怎麼,還要我再多說一遍嗎?」金小釵眉頭一皺,聲音轉冷。

  周圍的黑衣人這才答應下來,迅速打掃了場地,將屍體焚燬,帶上馬車,很快消失在了前方山道口。

  「金師姐,好久不見!」待眾人走遠,青袍人復又取下頭上兜帽,笑道,自然是石牧。

  此刻的他,不知何時已換了裝扮,並恢復了本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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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章 懷疑

     金小釵有些愣愣的看著石牧,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神色。

  石牧眉梢一挑,心中也有些意外,按照金小釵以前的火爆性格,此刻就算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也早已悍然出手了。

  不過金小釵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起來。

  「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你。」金小釵看了石牧足足十個呼吸,這才移開了目光,說道。

  「我也很意外,金師姐怎麼會出手劫掠通天仙教的車隊,現在你們天魔宗和通天仙教不是聯盟關係嗎?」石牧說道。

  「什麼聯盟,面和心不合,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金小釵淡淡說道。

  石牧聞言,沒有露出什麼意外之色,點了點頭。

  「話說你小子這些年到哪裡去了,為何沒有絲毫音訊?」金小釵定了定神後,話鋒一轉的問道。

  「你也知道,當年我在東洲大陸被通天仙教下了追殺令,這裡待不下去,我只好去了西賀大陸……」石牧簡單將這些年的經歷說了一下,當然涉及一些關於自己的隱秘之處,他自然而然的隱去了。

  「你果然隨著冥月教去了西賀大陸……相傳那裡資源豐富,遠勝東洲,你有現在的實力,便是與此有關吧?」金小釵美眸閃爍,說道。

  「金師姐實力進步也不慢,如今已有先天後期巔峰,只差一步便能進階地階。」石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

  「和你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金小釵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金姐姐,是你嗎?石頭,快放俺出來!」此刻,石牧袖子裡突然響起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石牧眉梢一挑,一揮衣袖,一個彩色身影飛射而出,正是彩兒。

  它在半空盤旋一陣,飛身落在了金小釵肩膀。

  「金姐姐,你真是越來越美了!這些年俺彩兒可是時常想念你!」彩兒呱呱大叫,拿頭去蹭金小釵的臉頰,一副十分親密的樣子。

  「彩兒你個小馬屁精,嘴巴還是這麼甜。」金小釵笑駡一聲,眼中卻是露出幾分喜色,用白蔥般的手指輕撫起彩兒頭頂的羽毛來。

  一人一鳥嬉鬧了一會,才安靜下來。

  「你是最近才回到東洲大陸嗎?」金小釵眼神有些異樣的看著石牧,問道。

  「嗯,大概一月之前吧。」石牧說道。

  「是嗎?那你和她還真是有緣無分。」金小釵呵呵笑道。

  「你是指……」石牧眉頭一皺。

  「一個月前,西門雪已在通天仙教總舵飛昇而走,成為通天仙教這數百年來,入選弟子中最快達到飛昇資格之人。」金小釵說道。

  石牧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不過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倒是有些出乎金小釵的預料。

  「你看起來比較鎮定嘛,心上人飛昇了,不難過嗎?」金小釵話裡有話的說道。

  「我和西門雪早就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了,她既然一心追求大道,確實不適合再繼續牽扯兒女私情。」石牧搖頭道。

  金小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而且,所為飛昇仙界,不過是哄騙無知之人的話語,西門雪此刻應該只是離開了藍海星而已。」石牧繼續說道。

  自從蒼猿王口中得知星域,以及藍海星之事,包括白猿妖王及九金蛟之間的恩怨情仇後,他對於通天仙教所宣揚的飛昇仙界,早就已經有了懷疑。

  「藍海星?你此話何意?」金小釵聞言臉色一變,問道。

  石牧微一猶豫,便將從蒼猿王那裡得知的有關星域,以及藍海星的事情告知了金小釵。

  金小釵聽聞這些,愣了好一會,兀自還不太敢相信,不過看石牧神情嚴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同時她也瞭解石牧的性格,這才勉強接受。

  「聽你這麼一說,通天仙教宣揚的飛昇仙界,真的有諸多疑點。」金小釵美眸閃爍的說道。

  「疑點?」石牧臉色微變,問道。

  「其實,前些日子雪兒即將飛昇前,我曾經偷偷潛入其閉關所在的長生殿,和她見過一面,期間無意間偷聽到了兩個通天仙教高層的對話,他們突然加大了靈石礦的索取,而且有一批靈石似乎要和雪兒一同被送入某個傳送陣中。」金小釵眉頭微蹙的說道。

  石牧聞言,臉色微變。

  又是靈石礦!

  通天仙教源源不斷索取大陸各處的靈石,原來是要通過傳送陣送到某個地方。

  一同送去的,還有這些資質絕佳,且實力達到地階的弟子。

  那所謂升仙,或許真的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如此。」石牧輕呼一口氣,說道。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金小釵猶豫了一些,問道。

  「我本打算回一趟陸山王朝,如今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石牧說道,神色有些蕭索。

  「那你要去什麼地方?難道通天仙教之事就這麼算了?」金小釵問道。

  「通天仙教之事,牽涉必廣,非你我目前之力所能弄明白的。我奉勸金師姐先不要涉入其中,畢竟就目前而言,西門雪的安危必然無虞。若是金師姐有意,或許可以返回天魔宗瞭解一下魔陽大典,或許能有所收穫。我還有些事情,便就此告辭了,日後若是有緣,我們再見吧。」石牧如此說道。

  石牧說著,身上光芒一閃,一道青光托起他的身體,朝著遠處飛射而去,幾個呼吸消失在了遠處。

  金小釵沒想到石牧說走就走如此乾脆,腳下猛地一頓足,臉上露出幾分氣惱之色。

  旋即,她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怔怔看著天際殘留了一絲青光,回想起走前那一段話若有所思起來。


  遠處天際,一道青色遁光朝著遠處飛馳而去。

  青翼飛舟之上,石牧臉色陰晴不定。

  從今日從金小釵這裡聽到的事情來看,通天仙教看來真的和星域勢力有些關係,加上從徐魯子口中瞭解的情況來看,帶走鍾秀的神秘女子估計也是外星域之人。

  他原本對於是否離開藍星海還處於猶豫狀態,但是此刻,他心中卻已有些動搖了。

  ……

  大半個月後,蠻族荒地。

  廣袤的荒地浩渺起伏,一座座高低不一的丘陵一直向天邊延伸,直到從湛藍的天空中扯下一抹藍色,瞬間將天與地連接在了一起。

  突然間,平地掀起一股狂風,無數塵粒被捲到空中,又被用力拋灑下來,霎時天昏地暗起來。

  濃霧中,一道青色遁光從天邊由遠及近的疾馳來,赫然是一輛青翼飛車。

  飛車上站著一名頭戴斗笠的青年男子,一身綠色披風迎風獵獵作響,肩頭還立著一隻彩毛鸚鵡,此刻正用翅遮面,抵擋荒漠中的狂風。

  男子正是石牧,此刻他收斂了氣息,扮作一名普通的先天蠻族,頭戴斗笠,稍稍壓低,遮住一半面容。

  身處半空,俯瞰荒地,石牧眉頭微皺。

  跟十年前相比,蠻族荒地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滿眼荒涼之色,但石牧明顯感到空氣中的靈氣似乎比過去又稀薄了許多。

  這副情景,讓他不由得想起當年經過此地時,被開採殆盡的那些荒廢礦脈。

  「石頭,這鬼地方怎麼還是老樣子,風還越來越大了。呸,呸!」彩兒說話間,吃了口沙子。

  飛車駛過幾處久經風沙侵蝕的殘垣斷壁,下面的人影忽然多了起來。

  石牧眉頭一動,目光向下面望去。

  這些人來自四面八方,本來只是零零落落,到了此處才漸漸開始彙聚起幾波,儼然都是向一個方向奔去。

  大群的蠻族騎著坐騎,所過之處掀起陣陣煙霧騰騰。

  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是蠻族各個部落的圖騰勇士,平蠻凶蠻皆有,不過有些明顯看起來是平蠻的部落,對凶蠻部落的圖騰勇士一副刻意保持距離的模樣。

  由此可見,這麼多年過去,此地的平蠻與凶蠻之間,依然不太融洽,若非有什麼急事,他們一路同行,怕是更為少見。

  「石頭,你說這幫人急乎乎地要去哪兒啊?」一旁的彩兒看得眼熱,忽然嚷道。

  「從這個方向來看,似乎是蠻族聖地白馬山,看來蠻族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生。」石牧目光微山,如此說道。

  ……

  一刻鐘後。

  荒原某處。

  一隊十七八名身著灰色鎧甲,面目猙獰的蠻族,騎著灰狼,叫囂著從遠處疾馳而至,煙塵四起。

  在他們前方,一些形單影隻的蠻族見了他們,都紛紛避讓。

  道路盡頭的轉彎口,是一條兩山相夾的山路。

  結果剛一轉彎,卻看到一個青年男子站在路中央,兩條粗壯的手臂抱於胸前,一柄黑色隕鐵黑刀背在身後。

  為一名蠻人所乘坐騎見到前方有人似吃了一驚,仰天一聲長嘯,硬生生停了下來。

  「閣下何人,敢擋我天狼族的去路,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為蠻人差點從坐騎上摔下,當即怒道。

  「統帥大人,待我去砍了這廝為你壓壓驚!」其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蠻族大漢縱馬向前,二話不說的拎起手中大刀,順勢劈向石牧。

  就在此時,石牧微微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雙目金光微微一閃。

  下一刻,那蠻族大漢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腦中一暈,接著整個人連同座下坐騎一同摔翻在石牧前半尺距離的地上,雙目翻白,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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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外來客

      為首蠻人與身後眾人頓時面露大驚之色,看向石牧的目光大變。

  「前……前輩,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莫要見怪。不知……」為首蠻人強作鎮定的說道。

  「你們不必如此緊張,在下只是想問問路而已,若是你們非要切磋的話,在下也不介意奉陪。」石牧淡淡道。

  「不敢,不敢。」為首蠻人連忙擺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回答我幾個問題。」石牧說道。

  在展現了強大實力後,這些蠻族自然不敢再有所抵抗。

  從對方的口中,石牧證實了自己此前的猜測。

  這些蠻族勇士確是朝聖地白馬山方向而去,究其原因,是受大祭司必力格傳喚,去參加蠻族大祭司的傳位大典。

  只是被授予者究竟是何人,卻至今仍是一個謎,且已經可以確認,並非是此前備受看好的幾名候選人。

  根據蠻族八部中流傳出來的一些消息,據說這繼位者周遊大陸多年,近期才返回族中,實力超群……


  一炷香過後。

  石牧腳踩青翼飛車,朝著東面一路疾馳,只是臉上多了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石頭,自從聽說蠻族大祭司要傳位,你便一直心不在焉,要不,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彩兒道。

  「此事有些蹊蹺,不過如今我可沒有這閒工夫,由他去吧。」石牧說著,手中一催青翼飛車,飛車表面青光大放,化為一道青光,劃破天際,超遠處飛去。

  ……

  天虞城西出九百里,地勢起伏逐漸變大,一片連綿山脈拔地而起,放眼望去,其間不乏許多聳入雲端的摩天高峰,峰上雲霧繚繞,不時能看到影影綽綽的殿堂樓台,蒼翠之色更是若隱若現,伴隨著陣陣溪流鳥鳴之聲,仿若仙境。

  這片山脈名為太華山脈,乃是大陸最大宗門通天仙教的根基所在。

  太華山脈主峰高逾萬丈,山頂常年紫氣繚繞,霞光升騰,巍峨莊嚴的主殿就建於此,在此峰周圍,還環繞分佈著九座高峰,呈眾星捧月之勢,拱衛著主峰,有「九蓮抱柱」之稱。

  在山脈深處,與主峰遙遙相對的還有一座高聳山峰,山勢陡峭,如同刀砍斧劈一般,且終年雲霧繚繞,在外面根本看不清裡面情況。

  大部分教中弟子並不知此峰是做何用的,只知其名為「飛來峰」,是通天仙教的禁地,尋常弟子不可踏足其中。

  入夜,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青年從遠處飛身而下,徑直走入了飛來峰頂那唯一的一座大型的石質建築中。

  那石質建築內面積頗為開闊,不過卻被一個圓形的陣法祭壇,佔去了大部分地方。

  此時,在祭壇周圍盤坐著七八名穿著藍色八卦道袍的年輕弟子,看起來修為都不弱,基本上都在先天初中期的樣子。

  見那穿著青色道服的男子進來,那幾名年輕弟子連忙站了起來,滿臉恭敬之色的拱手打起招呼:

  「見過余師兄。」

  「嗯,沒什麼異常吧?」那青衣男子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多謝余師兄關心,這裡一切正常。」為首一個體型偏胖的道士連忙說道。

  「余師兄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此,著實讓我等受寵若驚。」另一個體態豐腴的女子補充道。

  二人口中的余師兄,正是封魔殿長老紫玉道人的大弟子,掌門無塵真人的嫡系徒孫余盛,因身負四品血脈,且天賦頗高,年紀輕輕便修至先天後期,深得師門看重。

  「各位師弟師妹皆為師門精英,否則也不會被安排來此駐守了,只要不出差池,年末我自會為你們請上一功。」余盛微微一笑,似乎頗為受用。

  然而其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法陣祭壇突然發出一聲嗡鳴,繼而驟然大亮起來。

  那法陣共有裡外三層,環環相扣,看起來頗為玄奧,此刻亮起來的,正是最內層的法陣,其上的蛇紋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在圓環上遊走不定,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余盛眉頭一皺,問道。

  「這……」

  其餘諸弟子面面相覷,似乎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然而緊接著,原本暗淡無光的第二層法陣也亮了起來。

  「不對,這是有人要傳送過來。沒有通傳就要傳送過來,恐怕來者不善。吳師妹,你速去稟告師門長輩,其餘人立刻設法阻止法陣。」余盛倒也頗為冷靜,吩咐道。

  那豐腴女道士應了一聲,便轉身衝出了石屋。

  其餘人則在余盛的帶領下,分立法陣四周,手中各自取出一桿陣旗,朝法陣中打入一道道法訣。

  就在這時,石屋內突然起了一陣波動,陣法最外圍的第三層法陣符文驟然亮起,上面鐫刻的夔紋扭動起來,散發出陣陣黃芒。

  「不好,快!」余盛心中湧起一種不祥預感。

  眾人大驚,連忙加快手中施法速度,然而卻似乎毫無效果,法陣依舊徐徐運轉,並傳出陣陣嗡鳴之聲。

  眨眼間,三層法陣光芒同時大漲,原本靜止的陣式突然動了起來,從中浮現一團耀眼的白光,白光劇烈閃動,照得圍在周圍幾人睜不開眼睛。

  伴隨著耀眼白光出現的,還有劇烈的空間波動,但不管是白光還是空間波動,都僅僅持續了一瞬間,便突然消散。

  白光斂去,那幾名通天仙教的弟子終於恢復了視力,立即就發現陣法中央已經多了一個高大身影。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鬚髮雙瞳皆為金黃的中年男子,身穿一件金色長袍,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柄出鞘的金色巨劍,釋放著鋒銳之芒。

  「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我通天仙教禁地?」那偏胖道人厲聲問道。

  「區區芻狗,也配質問本座?」金袍男子冷哼一聲,右手屈指成爪,向著那胖道人探出,手中瞬間浮現一團金色漩渦,並飛快漲大。

  那金色漩渦一出現,一股無形之力油然而生,胖道人見勢不妙,剛想轉身逃跑,整個人卻不受控制地飛向了那團漩渦,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在半途被絞成了碎末。

  在場諸人大驚!

  「螻蟻之輩,果然弱不可言!」那金袍男子掃視了周圍一圈,淡淡說道。

  「結劍陣,困住他,師父師祖他們就快到了。」余盛看到這一幕,咬牙喝道。

  其他弟子頓時醒悟過來,紛紛祭出法器,將那金袍男子圍在中央,而說出「結劍陣」的余盛,自己卻一收劍,腳步一點,向著石屋門口方向逃去。

  金袍男子看也未看一眼,雙指一併,虛空一點,一道金光便一閃而出,射向余盛後腦。

  余盛只覺背後一陣涼意襲來,避之不及下,他猛地轉身,單手一招。

  青光閃動間,一面兩尺寬窄的青銅盾牌出現在其面前。

  只見盾牌表面青光流轉下,從中竄出一頭數丈大小的紫色獨角巨獅虛影,張著血盆大口,赫然散發出一股地階強者的氣息。

  那巨獅身上紫色電光纏繞,四足如飛,頭顱獨角突然爆出一道紫光,迎上了那道奪命金光。

  「轟!」

  兩道光芒碰撞在一起,聲勢駭人,震得石屋一陣巨顫不已。

  然而碰撞之後,那道紫色電光轟然潰散,金光卻似不受影響,直接一閃而逝的射入了那面盾牌。

  金光一入,那青色盾牌上立即爆起一連串火花,繼而節節潰散起來。

  只聽「嘭!」的一聲,余盛被一股巨力擊得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石門框上。

  再看那面靈器盾牌,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了。

  余盛雖然僥倖撿下一條性命,但持盾的左手已經寸寸斷裂,無力地垂在身側。

  金袍男子見一擊未能殺死那個青衣男子,只是再次伸出了兩指。

  這一次,金光只是一閃,眨眼間就到了余盛額頭前,絲毫沒有給他使用任何手段的機會,便毫不停留的射入了他的眉心。

  「嘭!」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余盛的頭顱就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爆裂開來。

  通天仙教剩餘弟子見狀紛紛肝膽俱裂,爭先恐後朝著石門衝去。

  金袍男子緩步走下法陣祭壇,同時袖袍一揚,七八枚半月形金光席捲而出,每一道都猶如瞬移般,眨眼間出現場之人身後,並一閃的沒入其體內。

  金光一閃即逝後,那幾名弟子跨出的步伐全都停滯,整個人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分毫。

  下一刻,「嘭嘭嘭!」的聲音接連響起,那幾名弟子的身體全都爆裂開來,化為一片碎屍,漫天血雨灑落而下,不過卻沒有分毫落在金袍男子身上。

  男子皺了皺鼻,抬步走出石屋,仰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

  他略一沉吟,繼而抬起一臂,虛空一拳擊出,頓時一股無形巨力狂湧而出。

  一隻金光纏繞的閣樓大小拳頭虛影飛出,朝虛空某處砸去。

  「錚!」

  金色拳影被某種無形力量硬生生抵在半空,傳來一陣金石相交之聲。

  緊接著原本看似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突然萬道流光綻放,緊接著夜空中就憑空浮現出一片籠罩峰頂的白濛濛光幕。

  那白色光幕表面密密麻麻的符文飄動,如同一條條遊蛇般,在光幕之上流轉不停,從中散發出一陣陣驚人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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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二章 親事

  白色光幕表面的那些遊蛇般符文紛紛朝金色拳影所在湧來,似乎在吞噬化解著金色拳影蘊含的強大能量,傳出一陣「嗞嗞」之聲。

  金色拳影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黯淡,直至消潰!

  那些符文則一散而開,而整個光幕竟如同完全不受影響般平靜下來,繼而再次隱去蹤跡。

  夜空再次變得清晰可聞,之前的一切,就似乎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等偏僻星域,竟有此陣,倒是有點意思。」金袍男子目光一閃。

  說罷,金袍男子雙眸金光大放,同時其一身金袍驀然鼓蕩起來,背後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化為一條高逾數十丈,盤繞而起的金蛟虛影。

  金蛟虛影方一凝實,便搖頭擺尾的一撲而出,猛地衝向半空。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整個虛空似乎在一瞬間劇烈顫抖了一下,幾近崩裂!

  金蛟在半空中撞上了那層原本隱匿的白色光幕,頓時爆發出一輪猶如驕陽般的金色光暈,一圈圈金白兩色氣浪朝四面八方席捲而開,將附近大半個天空照得敞亮。

  白色光幕表面的符文前赴後繼的紛紛匯聚在金蛟蛟首位置,但這一次尚未來得及將這股狂暴力量化整為零的消弭掉,整個光幕驀然狂顫起來。

  隨著一聲龍吟擊破長空,籠罩整個飛來峰頂的光幕轟然潰散,化為點點晶芒,消失在夜空裡。

  「這片星域實在太過荒蕪,如此長時間都未能使這具化身傷勢痊癒。不過金丹後期實力,在這種層次的星球上倒也勉強足夠了。」金袍男子收回金蛟法相,口中自言自語道。

  接著其閉上雙目,眼皮下的眼珠滾動幾下,立刻又睜了開來,嘴角升起一絲冷笑。

  下一刻,其身形一個模糊,就出現在了半空中,而後身上金光一亮,整個人就化為一道金光,朝某處破空遠去了。

  從飛來峰傳送陣出現異常,到金袍男子破陣離去,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十餘息功夫而已。

  男子剛一離開不到半柱香,太華山脈主峰方向,就有數道光芒破空而至。

  落地之後,光芒斂去,卻是幾個身著藍色八卦道袍的中年道人,其中有兩人直接身形一閃的朝不遠處的石質建築而去。

  剩餘幾人中,為首之人背負松紋古劍,相貌清奇,甫一落地,驀地望向半空,面色一動,道:

  「歸流大陣被破,來人實力起碼是天位!」

  「紫玉師兄,駐守飛來峰的八名精英弟子除一人離開外,悉數身殞道消,屍骨無存,余師侄他也……」這時,兩名中年道士從石質建築飛身而出,其中一個白麵黑鬚的長臉道士欲言又止道。

  「什麼!他怎麼會在這裡!」相貌清奇的中年道人動容道。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白面黑鬚道人身後,另一名圓臉道人手中一具頭顱碎裂的屍身,頓時大踏步上前,一把接過屍身。

  「盛兒,我的乖徒兒,何方賊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為師一定要為你報仇,將這賊人挫骨揚灰!」紫玉道人抱著愛徒屍身,咬牙切齒道。

  「紫玉師兄請節哀!如今強敵入侵,師尊閉關未出,該如何處置還得師兄決斷,萬不可被仇恨擾亂道心呀!」白面黑鬚道士說道。

  「是啊,紫玉師兄。這賊人應該尚未走遠,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此人起碼也有天位實力。如今黃龍、荊天兩位師伯不在教中,掌門師伯又閉關未出,我等若是貿然追擊,恐怕……」圓臉道士說道。

  「兩位師弟言之有理。此人能如此短時間內殺人破陣,實力之強,確實罕見。青木師弟,你且去取六耳壬犬來此。」紫玉道人冷靜下來,將手中屍首交於身後另一名道人,隨即轉身對白面黑鬚道人說道。

  「好,我這就去。」青木道人點頭道。

  「白石師弟,你立即去向師尊稟報此事,元明師妹傳我手諭,去封魔殿挑選些弟子,來與我們匯合。」紫玉道人又對圓臉紫袍道士和身旁一名美貌道姑吩咐道。

  三人領命,立即破空朝著不同方向飛身而去。

  「其餘人隨我去升仙殿,查看傳送大陣是否有異常。」紫玉道人說著,朝不遠處的石質建築方向走去

  ……

  數日後的一個傍晚。

  東洲半島,大齊國,豐城。

  夕陽的餘暉淡淡地灑向青石鋪就的街道,街道兩旁的紅磚綠瓦之上不時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石牧走在街道上,欣賞著四周或熟悉或陌生的景物,表面上悠然自得,心中卻不時唏噓。

  彩兒是頭一次來到豐城,卻被當地的風俗人情所吸引,一路嘰嘰喳喳個不停,問這問那。

  今日的豐城似乎不同以往,街上熱鬧非凡,而且來了很多外鄉人。

  雖然天色漸暗,但街上依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更是隱隱傳來幾聲清越激昂的吆喝聲,間或還夾雜著幾聲馬嘶長鳴,一些食肆酒樓之內,更滿是人頭攢動,時不時看見店小二忙碌地穿梭其間。

  石牧雖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著。

  根據他的記憶,從此處到流風武館,還有穿過三條街道,不過中間卻要經過金家府邸。

  一炷香後,石牧從金家府邸前走過,卻猛然發現,金家門口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寬敞的屋廊下掛著一排大紅的燈籠,往日緊閉的大門大開四敞,不時有些僕人模樣的人進進出出,一派喜氣洋洋。

  「明日就是送妝,你還不看看那幾架馬車都安排妥當沒有?」

  「李叔,您就放心吧,十個箱籠全部裝上車,明日太陽一出就送過去,誤不了事。」

  「你小子平日裡盡犯渾,這回可是大事,耽誤了老祖可不會放過你。」

  「小的明白,您就放心吧……」

  ……

  「石頭,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金府?對了,什麼是送妝?」彩兒歪著頭遠遠看著金家兩個僕人,好奇地問道。

  「可能是府中有人要成親吧。」石牧點點頭道。

  石牧本打算先去探望一下珍姨和妹妹石玉環,但見金家似乎正在操辦喜事,頗為忙碌的樣子,他便不想這時候進去了。

  稍一停頓,他轉過街角,直奔流風武館方向而去。

  ……

  厲蒼海雖然已年逾半百,雙鬢斑白,但由於數年前閉關過後,修為一舉突破後天後期的緣故,在整個豐城中地位大漲,同時也帶動流風武館名聲大振。

  如今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的精神矍鑠,精力也似乎比十年前還要旺盛。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面前這個名叫石牧的青年所賜,若不是其當年所給的幾枚固原丹,他修為怕是終身都不會再有什麼寸進了。

  然而這個當年被認為是石猴廢脈,修煉後天功法根本無法順利凝聚真氣的青年,之後的每一次相遇,都帶給他無比震撼。

  「石牧,短短幾年未見,你的修為再次大漲,如今怕是已有先天初期……不,先天中期了吧?」厲蒼海看著眼前的石牧,眼神複雜,略有些遲疑的問道。

  他這個豐城有名的武館教頭,也只曾遠遠見過數次擁有先天初期實力的護國武者而已,故而石牧雖然沒有刻意收斂氣息,但他自然無法看透了。

  「厲師傅過獎了,在下也只是運氣好,遇到些機緣罷了。說起來,當年還承蒙你教我武技,讓我真正踏入武者一途。」石牧不置可否的笑道。

  「先天實力,護國武者,好,好……嘿,若是讓當年那位尋脈使者知曉此事,不知是不是要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厲蒼海喃喃自語了一句,似在平息著心中的震撼,但隨後卻哈哈一笑的說道。

  話語中既有些譏諷,又有些自嘲意味,其中卻也隱藏著一絲欣慰和驕傲。

  「其實我還要感謝他,若不是他,在下或許還未必能有之後這一系列境遇了。」石牧聞言,若有所思的說道。

  師徒二人又說了些閒話,不知怎麼就聊到了金家。

  「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同父異母的妹妹石玉環,後天就要嫁人了。」厲蒼海說道。

  「原來是玉環妹妹大婚!此前路過金府,便看到其張燈結綵,本以為是他人,沒想到卻是玉環。」石牧恍然大悟道。

  「你妹妹嫁了好人家啊,你未來的妹夫,正是王家的公子,如今大齊最年輕的護國武者。其實,你若願意為國效力,待遇絶不會比他差。」厲蒼海又道。

  「王家?你說的,莫非是王天豪?」石牧沒有去接厲蒼海的話,心念一轉的問道。

  「那可不,這可是咱們豐城如今最大的喜事了。這幾天街上人來人往的,都是為了這樁婚事而來……」厲蒼海說道。

  聽厲蒼海細細一說,石牧才大致搞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王天豪自從去了開元武院,就被激發了王家祖傳的暴焰血脈,經確認罕有的五品中等後,他不光成為了王家的天才弟子,也成為豐城人津津樂道的對象。

  而說起這王天豪與石玉環二人,其實早在王天豪去金家相親那天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若非王天豪當日意氣風發,一槍撂倒金家眾多弟子,他也不會遇上能接其招式的石玉環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開元武院中對此女印象頗深,最終數次接觸下,情根深種。

  以王天豪的天資,在開元武院也是不可小覷的,其一手燎火槍法如今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自從離開武院,王天豪就被大齊朝廷招攬,成為了大齊最年輕,也是最有潛力的護國武者,他的加入,使得大齊國力大增。

  其獲封當日,更是舉國歡騰。

  從此,王家的勢力在豐城一時無兩,乃至在整個泉州也算是縱橫一方,他家中的門檻早就被世家求親者踏破了。

  如今石玉環與王天豪二人情投意合,成就這樁美事,不知羡煞了多少豐城人,石玉環的堂姐金玉珍還曾經為此尋死覓活一番,弄得滿城盡人皆知,還留下不少笑柄。

  石牧本打算看望珍姨之後就離開此地的,不過現在看來,一個是他妹妹,一個也算是他的老相識,這喜酒他不得不去討一杯喝了。

  辭別厲蒼海後,天色已晚,石牧當即找了一個旅店,與彩兒先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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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迎親紛爭

     兩日後。

  王家大門一早就大開迎賓,以王天豪目前的身份,其地位在整個大齊都是尊貴無比的,更遑論豐城。

  來自朝廷的達官貴人,國內各大世家,豐城名門望族,此時更是爭相巴結,一時間賓客盈門,絡繹不絶,恭賀道喜之言此起彼伏。

  這時,天剛剛大亮,王家就已經不知接待了多少豪客,連王天豪這個先天中期的武者都忙得暈頭轉向,他手不停腳不住,既沒喝過一口茶,也沒時間停下休息。

  家中的下人們更是個個頭昏眼花,只是眉宇間卻滿是喜悅驕傲神情,自從王天豪成為了護國武者,連他們這些下人地位都水漲船高起來。

  大清早這一場下來,王天豪覺得比戰場上的一場大仗還累,況且此時婚禮才剛剛開始而已。

  吉時一到,王天豪在眾目睽睽之下,翻身跨上一頭棗紅色高頭大馬,在眾人的簇擁下,沿著早就鋪就的十里紅妝,往金家走去。

  此時的王天豪早已褪去了當年的年輕稚氣,其頭頂白玉髮冠,身穿一件暗紅錦緞長袍,腳蹬一雙黑麂皮靴,一派意氣風發的模樣。

  人生三大幸事,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已在短時間內占了其二,如何不喜。

  此時的他,只想快些見到石玉環,說起來,二人自從武院分別之後,已有一段時間未見了。

  街道兩旁此時已經被來看熱鬧的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整個豐城幾乎萬人空巷,只為親眼一睹當今國內最年輕的護國武者真容。

  眼看著王天豪的迎親隊伍走了過來,人群中一陣騷動,站在後面的人費力地探頭向前望去,爭相一睹王天豪這個豐城傳奇人物的風采,畢竟對於這些百姓而言,護國武者,那是有如神仙中人般的存在,平素可是看不到的。

  此時並非春天,但是兩旁的道路竟然灑滿各鮮花,陣陣花香襲來,讓人不禁陶醉其中,兩旁的樹上也掛上了無數的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彷彿在為這個喜慶的日子喝采。

  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從接踵摩肩的人群夾道中通過,很快就來到金家府邸門前,門口早就站了好幾位金家長輩,此刻正恭恭敬敬地等待迎親隊伍的到來。

  「新姑爺來啦!」一個家丁模樣的年輕男子趕忙叫道。

  周圍霎時一片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鑼鼓齊鳴,一群看熱鬧的孩子頓時歡天喜地起來,場面頗為喜慶。

  王天豪到了府門口,立刻翻身下馬,他整了整衣冠,向諸位長輩作了一揖,口中恭敬地說著吉利話,一時間金家幾個長輩都滿意地點頭微笑,王天豪雖是個小輩,但在豐城算是大人物,今日如此知禮,讓他們頗為受用。

  「怎麼,金家老祖居然未出來相迎,難道要我家少爺去請他不成?」一旁的許叔四下張望一眼,眉頭一皺,忽然開口道。

  「喂,你這老頭怎麼說話的,我家老祖是你呼來喝去的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金九爺生性陰梟,且脾氣暴躁,一聽這話,立刻嚷道。

  「你是誰老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們金家也就只有金老祖能與我王家對話,他若不出來迎客,我們這個親還就不迎了。」許叔看都未看對方一眼,口中如此說道。

  「你說什麼,你這個老頭別欺人太甚,這可是我金家的地盤,何時輪到你這個老東西在此耀武揚威!」金九爺簡直氣炸了。

  「許叔,你這是……」王天豪有些無奈,一方是玉環的家人,他不想得罪,讓玉環難堪,另一方是與自己親如父子的恩師許叔,他更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駁他面子,他心知許叔一心向著他。

  一旁的金家家主眉間一絲怒意閃現,但硬忍著沒有發作,畢竟王家現今在豐城如日中天,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況且此次石玉環出嫁本是給金家增光添彩之事,他們也不想搞砸。

  就在此時,一個略帶蒼老的洪亮聲音從院子裡傳來,說話間,金家老祖已經來到門前。

  「王公子前來,老朽有失遠迎,不知王家有此等規矩。按照習俗,老朽剛剛一直在前廳等候,實在多有得罪。」金老祖說道。

  王天豪有些尷尬,還未開口,一旁的一名堂兄又說話了。

  「哼,什麼習俗,也不看看我王家什麼身份,金家的大長輩也不過如此,毫無禮數。」

  「你……你這個毛頭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你王家的家教就是這麼教育後輩目無尊長的?」金家幾個長輩紛紛氣結。

  金老祖臉發紫,暗忍怒氣,一言不發。

  「沒有王家的家教,你金家如何能高攀上護國武者?就憑我王家是豐城第一世家,你金老祖也得出來迎接!你們別忘了,上趕著嫁給我家少爺的姑娘多的是,比你金家家世好的大有人在。」許叔冷聲說道。

  「許叔,你少說兩句。」一旁的王天豪輕輕拉了拉許叔,有些心急道。

  「公子,你可不能心軟,今日不給金家立威,他們還真不把我們王家放在眼裡了!」許叔道。

  「對,對,許叔說得對,金家連豐城第一世家都敢不放在眼中,傳出去我們王家顏面何在?」王家迎親隊伍中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跟著起鬨道,臉上滿是傲慢。

  「什麼狗屁第一世家,也不知道是誰封的,還有臉到處說!」金家人群中也有年輕人不甘示弱地回道。

  金家老祖和金家家主一聽這話,心中暗叫不好,此話可是犯了忌諱。

  果然,王家向來囂張跋扈慣了,自從王天豪得勢後,更是氣焰大漲,哪聽得了這話,頓時炸毛了。

  就連王天豪也不悅得皺了皺眉頭,王家眾人七嘴八舌,甚至有人提議要當場比試,看看誰才是豐城第一世家。

  一時間,現場氣氛緊張起來。

  門外的吵嚷聲很快就傳進屋內,幾個喜婆一陣添油加醋,讓等待接親的石玉環心裡很不是滋味。

  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要是真見了血光,可是很不吉利的,但她一個待嫁女子哪能隨便拋頭露面前去勸阻。

  她坐在床邊,皺著眉頭,緊緊捏著手中的喜帕,不由得心裡埋怨起王天豪來。

  一旁的珍姨聽了外面的消息也心急如焚,只是她一介女流,雖然金家這幾年因懼著石牧,對她們母女各方面還是頗為恭敬,但此時出面也甚為不合適。

  石玉環是她唯一的女兒,女兒的幸福是她最大的牽掛,看這情形,珍姨不禁擔心女兒嫁過去之後,會不會倍受欺凌。

  一陣胡思亂想,她竟潸然淚下起來。

  石玉環一見母親傷心落淚,也越發著急,從心底她是相信王天豪對她的感情的,但也不願看到家族蒙羞,更不想看到母親為此傷心至極,一時間自己也心亂如麻,不知說什麼是好,只能輕拍母親後背,讓她安心。

  就在門口的雙方對峙,劍拔弩張之際,街角忽然緩步走出一個人影,其肩上還立著一隻彩毛鸚鵡。

  石牧剛剛在街角觀察已久,雖然他對金家老祖可沒什麼好感,但為了珍姨和石玉環,他可不能袖手旁觀。

  「怎麼,大喜的日子還要比武,諸位興致可不小啊。金家一群老弱病殘,看起來也確實不是你們王家的對手。」石牧收氣斂息,邊走邊笑道。

  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一時間,金王兩家之人,紛紛轉首,循聲望來。

  「你是何人,膽敢管我金家之事?」一名金家少年怒道。

  「我是誰?恐怕金老祖最清楚?」石牧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地看著金老祖說道。

  「石牧!」金老祖與王天豪同時喊了起來,其餘一些連同金家家主在內的金家長輩臉上也是一驚。

  許叔望著面前的石牧,心中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念頭翻滾下,選擇了沉默。

  「呵呵,看來兩位還記得在下,在下不勝榮幸。」石牧說話間,已走到了金家老祖與王天豪身旁。

  「石牧,你幾時回來的?」王天豪有些欣喜地看著他,雖說自己曾兩次敗於石牧手中,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自己已是堂堂先天中期武者,看石牧似乎也到了先天的樣子,王天豪不禁再次躍躍欲試起來。

  石牧並沒搭理他,反而轉向剛剛要求比試的那群王家子弟,朗聲道:

  「諸位要比試可以,不如由在下來比,你們一次可以多上幾人,省得麻煩。不過我可不是代表金家,珍姨是我繼母,石玉環是我石家子弟,作為其兄長,無論如何也要為她掙一份面子的。」

  「石牧,你爹早就入贅我金家,哪還有石家的份!」有金家子弟知道石牧,嚷嚷道。

  「是嗎?金老祖?」石牧輕蔑道。

  金老祖臉早已氣成豬肝,不過對於石牧他可不敢多說什麼,數年前的那場血腥讓其記憶猶新,再丟臉他也不能拿身家性命開玩笑,只能目不旁視,一言不發。

  「既如此,在下比試也有個條件,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不管什麼方法都不能見血,想必王兄對此應該不會介意?」石牧忽然轉向王天豪道。

  王天豪微微點了點頭,他被兩家人夾在其中,本就尷尬無比,石牧這麼一說,倒有解圍的意思,他哪能還有反對之意,恨不得儘快結束,接回石玉環,趕緊回去拜堂成親才是。

  石牧見此,讓彩兒飛到高處,自己則緩緩朝王家迎親的諸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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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四章 威壓當場

     「找死!」

  王家幾個子弟早就怒不可遏,一下全都衝了出來。

  豈料還未及跟前,石牧雙目金光一閃,身上一股強大無匹的驚人氣息陡然散發開去,如潮水般瞬間席捲全場。

  剛剛還在叫囂的幾個王家子弟突然間紛紛跪倒在地,渾身汗毛倒豎,骨軟筋麻,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一時間幾乎魂飛魄散。

  那群王家子弟中,最高修為也不過是後天後期,石牧稍稍施展出來的這股靈壓就讓他們全都抖如篩糠,什麼比試啊,豐城第一啊,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心裡只想逃離此處,怎奈何身體如同被萬斤巨石壓身,絲毫動彈不得。

  「這是……地階!」王天豪張大了嘴巴,再難掩心中駭然。

  全場所有人中,也只有他能稍稍承受石牧的靈壓,但也不堪重負,額頭汗珠滾落。

  「地階!」

  其餘眾人聽聞這二字,瞬間腦中一片空白起來。

  許叔更張大了嘴巴,徹底目瞪口呆了

  「地階武者」代表著什麼,他們身為武者,自然也再清楚不過了。

  金家門前除了零零落落的幾聲鞭炮聲,再無一聲動靜,全場猶如陷入了一片死寂。

  強大靈壓只持續了兩三個呼吸的功夫,在場所有人卻感覺四周空氣彷若實質一般,身體根本無法動彈一下,甚至連呼吸都幾乎不能,猶如歷經了數年一般長久。

  一些修為較弱的兩家子弟,終於再也無法堅持的兩眼一翻白,噗通幾聲的紛紛翻身栽倒,當場昏迷了過去。

  金家老祖拚命催動真元抵擋強大靈壓同時,看向石牧神色不由滿是驚恐求饒之意了。

  若石牧真是地階修為,恐怕一根手指就能輕易將他當場擊斃吧!

  石牧見此情形,這才嘿嘿幾聲後,將身上氣息緩緩收斂了起來。

  金往兩家子弟在身體重新獲得自由,一個個拚命大喘粗氣後,再無任何人懷疑王天豪先前說石牧是地階的話語了,更沒有絲毫叫囂的勇氣了。

  王天豪長出一口氣後,身體也放鬆了下來,但看向石牧目光在震驚之餘,心中更泛起一陣酸楚。

  其明明也是萬里挑一的血脈武者,以這個年紀進入先天,當初讓多少人景仰不止,如今在石牧面前,先天又算得了什麼?

  地階武者,不要說大齊國,就是整個東洲東部,也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了,據說三國七大宗的大長老也就是此等實力而已。

  想到這裡,王天豪心頭滿是無力之感。

  「看來,今日的比試也要作罷了吧。」石牧目光一掃眾人後,淡淡的說道。

  在場眾人皆是一副誠惶誠恐之態,哪還敢接半句話。

  「不過有幾句話,我還是要說的,珍姨和玉環都是我石家的人,一個是我繼母,一個是我妹妹,如若日後誰膽敢對她們有不敬之初,我第一個饒不了他。」石牧接著聲音又是一冷。

  這聲音雖不大,但字字如冰錐般刺在眾人心上,讓人無不膽寒,心驚膽顫。

  過了好一會,一個家丁才敢探頭探腦走出門來,在呆若木雞的管家耳邊幾句耳語,管家才如大夢初醒般,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吉時到!」

  屋內的石玉環與珍姨也已經得知石牧現身和所發生的一切,均都大吃一驚。

  珍姨萬分駭然!

  她根本沒想到當年沒有太看好的丈夫前妻之子,竟然能夠修為一日千里,達到了地階這等金王兩家昔日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境界,如今還如此風光的出現在這裡,心中自然百感交集。

  石玉環則在吃驚石牧成為地階強者之餘,心中則泛起陣陣暖意,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石牧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幫她們解了圍。

  當喜婆扶著頭戴紅蓋頭的石玉環緩緩走出金家的大門,珍姨也跟著出來了,她雙目微微泛紅,向不遠處的石牧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珍姨,這是我給玉環妹妹的新婚之禮,來得匆忙,也未做什麼準備,一份薄禮,還請笑納。」石牧走上前去,向珍姨行了一禮,同時,他將手中一枚造型古樸的戒指塞入珍姨手中。

  「牧兒,你……」珍姨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她雖身處豐城,但眼光見識還是有的,從戒指上銘刻的靈紋,一眼就認出了此物是傳聞中珍貴無比的儲物戒指,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這儲物戒一角,還堆放著幾件靈器和不少靈石。

  「王兄,我妹妹從此就交給你了,你若半分苛待於她,我絶不饒恕!」石牧對王天豪鄭重說道。

  不等王天豪回答,石牧森然地看了一眼全場,讓所有望向這裡之人紛紛心頭一驚。

  「珍姨,玉環妹妹,你們多保重,若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望你們的。」石牧拱手向珍姨和石玉環道別。

  在眾人的一片駭然之中,石牧直接祭出青翼飛車,化為一道青光,破空遠去。

  他本想留下喝一杯喜酒,但如今既已展現出過人實力,若是再留下,怕是現場沒人能夠安心了。

  「哥哥,你也保重!」

  石玉環單手拿著珍姨轉交的儲物戒,看向石牧消失的天邊方向,低聲喃喃道。

  ……

  臨海的一個漁村,此刻日暮西山,夕陽的餘暉將漁村映照在一片金黃中。

  海面之上一艘艘漁船返航,辛苦一天的漁夫滿載而歸。

  村中的孩子們都湧到了海邊,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驚呼,來看這些漁船上捕到了什麼珍奇魚類。

  沒過多久,夕陽便徹底落下,零星的燈火亮起,家家戶戶屋頂升起了裊裊炊煙。

  整個漁船安寧祥和,恍如一副如夢如幻的畫卷。

  就在此刻,一個頭戴斗笠的青袍青年出現在村口,正是石牧。

  時隔多年,再次返回故鄉,這裡看起來和當年已經發生了不少變化,但其原本有些煩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石牧邁開腳步,無聲無息的在村中行走。

  村中的一切都還大略保持著原來的模樣,隱約還能看到當年的一些記憶。

  他腳步忽的一停,前方村中的一個角落,有一間破舊的木屋,門窗都已經腐朽掉落在地上,房間也半數坍塌,周圍長滿荒草,顯然無人靠近這裡。

  石牧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這裡正是他當年居住之處,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看起來也沒有修繕房屋的打算,只是在這裡靜靜站立了片刻,身形一晃,消失無蹤。

  漁村裡許外的一個無名山丘,天上升起一輪半月,淡淡月華灑下。

  山丘之上一個微微凸起的墳頭,周圍已經長了半人深的野草,墳前的石碑有些模糊,依稀能辨認——石,王氏等字眼。

  石牧站在墳前,面露追憶之色。

  母親的容顏,在他心中已經有些模糊,不過當年的記憶,還一點一滴保存在自己心中。

  石牧將墳頭的野草一根根拔掉,又將墳頭好好修整了一翻,在墳前擺上香燭、酒水、祭品。

  「母親,孩兒回來看你了。」他雙膝下跪,給母親叩了九個響頭,喃喃開口道。

  「母親,孩兒當初答應過你,要成為這世上最強大的武者,如今我雖然還沒有成為藍海星第一武者,但是也算小有成就,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這些年,孩兒在外面也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可惜沒能帶她過來一起祭拜您,但以後我一定會帶她來看您……」

  來到母親的墳頭,叩拜之後,他將這些年的經歷,大略說了一遍。

  話一開口,他竟然有些收不住嘴。

  這些年石牧幾乎做任何事情都是獨自一人,心中苦悶少有人知,他也從未和其他人述說這些,此刻突然有種強烈的傾訴慾望,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停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久的話,石牧有些啞然失笑。

  不過一番傾訴下來,這些天一直緊繃的神經一陣放鬆,彷彿搬開了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說不出的舒暢。

  他抬頭看了看半空的月華,就這麼在母親墳旁盤膝坐了下來,在周圍佈下了一個禁制陣法,擺出了吞月式的姿勢,開始修煉起來。

  一道道月華光芒落了下來,融入石牧體內。

  時間一點點過去,石牧腦後逐漸出現一個銀色圓月虛影。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東邊天際泛起了白色。

  石牧緩緩睜開眼睛。

  一夜修煉,他的法力上沒有多少進步,不過此刻他心境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修煉上的一些困惑不明之處,此刻盡數突破。

  他身上赤光一閃,不到一個呼吸,身後便凝聚成一個赤色火猿法相。

  「咦!」石牧吃了一驚,體內真氣運轉比以前快了許多。

  他目光看向左手,「呼!」的一聲,他的左手驀然變黑,表面赤紋密佈,泛起了一團白色火焰。

  石牧眉梢一挑,這次驅動左手九轉玄功之力,竟然也前所未有的輕鬆,沒有過去那種吃力的感覺。

  就在此刻,炙熱的白色火焰突然從左臂流出,進入到了他的體內。

  石牧大吃一驚,不過隨即很快發現,左臂的火焰之力,沒有對身體造成傷害,反而異常溫和的在他經脈中流動,和他原本的赤猿火經真氣完美融合起來。

  石牧身後的赤色火猿法相身上光芒一閃,赤色光芒中泛起一陣白光。

  幾個呼吸之後,法相赫然變成紅白兩色,不過散發出的氣息波動,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吼!」法相雙手捶胸,口中發出一聲怒吼。

  空氣泛起一陣水面般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掀起了狂暴的氣流波動,不過碰到石牧四周佈置的禁制,被擋了下來。

  「啊!」彩兒此刻剛剛飛回來,便被氣流波動卷中,口中發出一陣淒厲慘叫。

  石牧眉梢一挑,揮手發出一道紅光,將彩兒拉了出來。

  「嚇死俺了,剛剛發生了什麼?咦!你的武道法相怎麼變成了這樣?」彩兒口中嚷嚷,看到火猿法相變化,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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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七星誅仙陣

     石牧沒有回答彩兒的問話,揮手收起了墳墓附近的禁制,朝著母親墳墓恭敬行了一禮,隨後身體被一道青光托起,朝著海面深處飛去,深入百里才在一處荒島上空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你左手的至陽火焰竟然還有這等用法,真是稀奇!」彩兒站在石牧肩膀如此說道。

  這一路上,石牧向它說明了一下情況。

  「不過現在的法相有多少力量,要試過才知道。」石牧說著,目光看向下面的荒島,這座島嶼有方圓十餘里大上面盡是山石,光禿禿的並無植被生命。

  他身上泛起紅白兩色光芒,凝聚成一頭巨大火猿法相。

  「去!」石牧一揮手。

  火猿法相飛撲了出去,撲向下方荒島,手中火焰一閃,凝聚成兩柄火焰巨劍,一揮而出,「嗤啦!」一聲,一道巨大紅白兩色的火焰劍芒飛射而出。

  轟隆隆!

  荒島上出現了一道長數十丈,寬數丈的巨大溝壑。

  堅硬的岩石在紅白兩色劍芒之下,彷彿豆腐一般脆弱。

  火猿法相瘋狂攻擊荒島,雙手巨大火劍上下劈砍,同時口中噴出火焰。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很快淹沒了整個荒島,四周海面掀起巨大波濤,傳出陣陣隆隆巨響,就如同天空炸響無數雷霆般憾人心扉。

  僅僅幾個呼吸,這個面積不小的荒島赫然從海面上消失無蹤,在巨浪翻滾中沉入了水底。

  石牧見此,臉上露出一絲狂喜。

  火猿法相在融入了左手之力後,威力果然大增,特別是法相施展的「混元真火」,融入了一絲白色火焰之力,威力足足提升了數倍不止。

  剛剛下面的荒島,便是被一記「混元真火」擊毀了根基,這才沉入了海底。

  「好!」石牧發出一聲興奮的狂笑。

  彩兒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似乎被赤猿法相釋放的威力所震撼。

  石牧笑聲忽止,揮手召回了法相,收回體內後,臉色有些微白。

  法相威力雖然大增,但是消耗的真氣也快了很多,以他現在的真氣水平,也不能隨意使用。

  他翻手取出一枚中品靈石,恢復起來。

  少頃,他將手中泛白的靈石一拋,隨即心念一動,背後火光一閃,凝聚成一對赤色火翼。

  左手的火焰之力既然能結合法相使用,應該也能用於火翼神通。

  石牧單臂再次變得漆黑,引出左手火焰之力,融入了背後火翼之中。

  呼啦!

  石牧身後的火翼驟然增大了十倍,其中摻雜了絲絲縷縷的白色,猶如血脈經絡一般,布滿了整個火翼。

  「這...」他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震動了一下火翼。

  他的身影一動,下一刻連殘影也看不到,憑空從海面上消失無蹤。

  百餘丈外,人影一花,石牧的身影陡然出現。

  他朝著周圍看了一眼,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

  石牧深吸了一口氣,按捺心中興奮狂喜神情,背後巨大火翼張開,再次微微一搧。

  他眼前的景色迷濛起來,整個人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朝著前方飛馳,速度之快,足足是他原先火翼遁速的十倍以上。

  半炷香後,海面上某處虛空一閃,石牧身影浮現而出,再也難掩心中喜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遁速,便是尋常天位存在怕也望塵莫及,以後便是遭遇天位高手,也有了自保之力,畢竟就算打不過,也完全可以逃掉。

  只是,這巨大火翼和法相一樣,極為消耗真氣。

  石牧大略估計一下,以他現在的真氣量,也只能勉強維持這種遁速一刻鐘。

  不過這也已經夠用了,一刻鐘時間,足夠他飛馳數千里,若是有上品靈石補給,更可以延長飛行時間,一般天位強者怕是插翅也難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興奮之情,揮手祭出青翼飛車,踏足其上,朝著來路飛去。

  剛剛數次施展火翼,也沒有注意彩兒,估計其早就被甩在了身後不知多少里外了,需要回去找一下。


  與此同時,陸山王朝極東處。

  在陸山王朝和蠻族荒原交接處,有一座名為東臨城的戍邊小城,是陸山王朝最東邊的城市之一。

  東臨城城區面積不大,人口不足十萬,多是些邊境小民,往日都是埋頭勞作,今天卻都無一例外的來到街上,仰首望天。

  因為在天空之中,出現了一大群御空而行的神仙中人。

  那群仙人中為首的,赫然就是剛剛痛失愛徒的通天仙教紫玉道人,他相貌清奇頗有仙風道骨,一身藍色八卦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只是此刻白皙的面容上卻是無比凝重。

  在他身後,還站著三名地階強者,白面黑鬚的青木道人和以及圓臉藍袍的白石道人也都赫然在列,其中青木道人懷裡還抱著一隻六耳怪犬。

  而在這四名名地階強者身後,還懸浮著三輛金色飛車,上面站著數十個先天境界的武者,身上全都穿著通天仙教的藍色八卦道袍,看上去英姿勃發,氣勢十足。

  在眾人前方,一個鬚髮皆金的金袍中年男子兀自站在空中,面無表情的看著來人。

  「那金毛賊人,可是你強入我通天仙教禁地,屠戮我教中一眾精英弟子?」白石道人朗聲問道,聲音響徹半個天空。

  「是通天仙教!」

  金髮男子還沒作聲,下方的尋常百姓早就已經炸開了鍋,往日難得一見的通天教的神仙們,今天居然來了這麼多,不由得他們興奮不已。

  「那金袍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去惹那通天仙教,真是不知死活!」大多數百姓都在低聲嘀咕。

  「金毛賊人,為何強闖我教禁地,殺我教眾?」見那金髮男子沒有說話,白石道人不由得一怒,向前跨出一步,質問道。

  聽到白石道人這句話,金袍男子這才緩緩抬起了頭,看了白石道人一眼,淡淡說道:

  「踩死一些螻蟻,還需要告訴這些螻蟻為什麼嗎?」

  「你...」白石道人為之氣結。

  「我徒兒余盛,可是你殺的?」紫玉道人強壓心中怒火,向前跨出一步問道。

  「哦,是那個有靈器護身的膽小鬼嗎?拋下同門率先逃跑的傢伙,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他。」金袍男子說道。

  「有膽殺我通天仙教教徒,可有膽報出你的名號?」紫玉道人咬牙問道。

  「本座姓名,你們這些螻蟻本不配知道。不過你們若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誰人手中,倒也著實冤枉得緊,你們知道我是敖祖便可。」金袍男子兩眼一眯而起。

  「敖祖。」通天仙教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是因為這個名號有多大,而是在記憶中從未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紫玉道人心頭一動,隱約記得師父無塵道人提到過「敖」這一姓氏,好像是個神秘古老的家族。

  正在紫玉道人暗自猶疑的時候,他身旁的白石道人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紫玉師兄,大陣已成,不必再拖延時間了。」白石道人說道。

  「好。」紫玉道人應了一聲,不再多想,便轉身看向身後的其餘兩人點了點頭。

  「入陣。」紫玉道人一聲令下。

  白石道人立即和另外兩名地階強者,帶著幾輛金色飛車分散開去。

  與此同時,在金袍男子身後又出現了三個身著藍袍的地階道士,他們身後同樣浮著三輛金色飛車,帶著十餘名身著藍袍的先天道士。

  除紫玉道人之外,七名地階道士帶著總計四十九名先天武者,分散在七個方位,將那自稱「敖祖」的金袍男子圍在中間。

  七隊道士剛一站定,領頭的地階強者手掌一翻,手心中分別多了一塊血紅色的石質令牌。

  那令牌並不透明,卻在那些人手中紅光流轉,看起來頗有幾分詭譎和妖艷。

  「啟!」

  七名地階道士同時一同大喝,七塊血色令牌上同時紅光暴起,直沖天空,在敖祖頭頂十丈處彙集到一起。

  「轟隆隆!」

  眾人下方的東臨城地面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百姓們驚慌之下再也沒有了圍觀仙人的心思,立即四散奔逃,卻不想許多房屋居然在震盪中直接倒塌,不少人都被倒塌的磚牆直接砸死。

  「不好了,快往城外逃!」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數萬百姓爭先恐後地開始朝著四方城門處逃去,其間踩踏致死的更是不計其數。

  然而距離城門口最近之人,立刻驚恐的發現,城門口已經被一柄三丈寬窄的巨劍徹底封死了。

  其實不止是城門處,在整個東臨城有七柄這樣的巨劍破土而出,全都劍柄著地,劍尖直指蒼穹。

  那三丈寬窄的巨劍材質與血色令牌似乎一致,此刻也都泛著猩紅的光芒。

  「七星誅仙陣,封天!」紫玉道人大喝一聲。

  下方的血色巨劍突然升起了一片紅色光幕,並且不斷擴大著向兩邊延伸過去,七柄巨劍的光幕接連擴張,繼而交接在一起。

  七柄巨劍中間連通著七道光幕,如同一張七折屏風一般首尾相連在一起,將整個東臨城圍在其中。

  與此同時,那七個地階強者手中的血色令牌所散發出的紅光,猶如一顆顆繁星般,形成一片如同寶塔頂端的光幕,從上方蓋了下來,和巨劍形成的光幕嚴絲合縫的合在了一起。

  「嗡!」一聲如同黃鐘撞擊般的聲音響起。

  穹頂覆蓋的七星誅仙大陣終於形成,將東臨城從地面到天空,整個都封禁起來。

  然而從通天仙教諸人佈陣,到大陣完成,敖祖卻一直大咧咧模樣,似沒有絲毫出手阻止之意,就如同對方佈下大陣對付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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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冥月之殤 第四百三十六章 破陣

      東臨城中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徹底慌了起來,不少人失去理智,發瘋般地朝著那紅色光幕中衝去。

  然而,那些人在衝入光幕中時,卻絲毫沒有受到阻力,「噗!」的一聲輕響,就穿了過去。

  本來還往這邊奔過來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全都停下了腳步,嘴巴張得極大,那形狀簡直像是恐懼到了極點。

  再看剛才衝入光幕中的人,此刻竟全都只剩下一副粉紅色的骷髏,在往前擺動幾下手腳後,紛紛無力的撲倒在地,身上的血肉居然全都蒸騰不見了。

  剩下的百姓驚駭莫名下,只能頽然地跌坐在地上,無助的哭嚎著。

  百姓的哭喊聲直沖天際,而漂浮在空中的通天教眾卻無一人在意,他們全都冷冷的注視著,困在陣中的金袍男子敖祖。

  方才與敖祖的許多交談,不過是為了佈置陣法爭取最後的一點時間,現在七星誅仙大陣已成,紫玉道人便也不再和那敖祖多說。

  「七星誅仙陣,劍屠!」紫玉道人一聲令下。

  外圍數十名先天弟子紛紛掐動法訣,一道道光芒,如同流星般匯入誅仙陣的光幕中,紅色光幕頓時光芒暴漲。

  在光幕下方的七柄巨劍嗡嗡作響,接連亮起光芒,一道道蛇形符文從中閃現。

  「劍起!」

  四十九名先天弟子齊聲喝道,聲音震天,引得下方紛亂的百姓,也忍不住停止哭泣,抬頭望天。

  只見七柄巨劍上的無數道蛇形符文,不斷從劍體攢射而出,到了空中紛紛變成一柄閃著華光的利劍虛影,劍尖直指中間。

  霎時間,密密麻麻的利劍虛影一齊發射,裹挾著凌厲的氣勢,如萬馬奔騰般衝向敖祖。

  敖祖嘴角發出一絲冷笑,雙手一合,身上金光立即暴漲,金色長袍雖無風卻自行鼓蕩起來,金光在他體外形成一個球形光幕,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敖祖的護身金球剛一形成,密密麻麻的利劍虛影就已經破空而至。

  「叮叮噹噹」一陣金屬交擊之聲響起!

  數百道利劍虛影在金球上撞擊之後就被彈開,沒有一柄能夠破開金球,只能在金球上留下道道淺顯的劃痕。

  雖然光劍無法破開金球,但勝在數量夠多,一柄光劍或許不能擊碎金球,但千柄萬柄利劍虛影前仆後繼,所帶來的破壞力,卻是誰也都不能小覷的。

  肉眼難辨的無數道利劍虛影彙整合一條洪流,不斷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將敖祖與護身金球衝擊得光華亂顫。

  金球上原本可以忽略不計的細小劃痕,在一遍遍累積之後,竟然有了擴大的趨勢,不多時,便形成了數條髮絲般細小裂痕。

  「再攻!」

  紫玉道人雙目如電,立即就發現金球有潰敗開來的跡象,連忙大聲喝令道。

  那些先天弟子此刻俱是臉色蒼白,體內真氣消耗大半,可一聽到紫玉道人下令,全都渾然不顧地再度催動起法訣。

  隨著一道道光芒如流星匯入紅色光幕,下方七柄巨劍表面符文大盛,劍陣內再度湧出密密麻麻的利劍虛影,閃爍著華光朝著敖祖的護身金球激射而去。

  「咔」的一聲脆響!

  在不知承受了多少攻擊後,包裹敖祖的金球終於不堪重負,碎裂開來。

  剩餘的利劍虛影紛紛從裂開處鑽入,刺向敖祖。

  天空中劍光閃爍,劍芒縱橫,敖祖的金袍寸寸撕裂,不知有多少道光劍,全都突入進去,刺中了失去防護的敖祖。

  眼見擊中敖祖,通天仙教眾人全都面露雀躍神情,可還來不及擊掌相慶,一部分人就脫力不支,癱倒在金色飛車中。

  與這些先天弟子不同,那七名為首的地階道士卻全都沒有一絲鬆懈之色,每個人持著血色令牌,不斷變換著手中的法訣,維持著七星大陣。

  金光散去,劍芒消失,所有人目光齊刷刷望向半空,從之前的滿懷希冀,變得漸漸難看起來。

  但見半空中,敖祖依舊傲然而立,雖然一身金袍看起來衣衫襤褸,但顯然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

  他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殘破不堪的金色長袍,皺了皺眉,一把將其扯掉,露出泛著金光的身體。

  但見其通體金光閃耀,皮肉之上覆蓋著一片片金色的扇形鱗片,不像穿在身上的軟甲,倒像長在血肉中一般。

  「爾等這群螻蟻,陣仗擺的夠大,就只有這點能耐嗎?」敖祖道。

  「轟隆隆!」

  敖祖話音剛落,一聲震天悶響便在他的頭頂炸起,他抬頭向上望去,就見一道方圓丈許的紫色閃電從天中落下,以迅雷之勢朝著他的頭頂轟擊而來。

  「七星誅仙陣,雷落!」紫玉道人的聲音夾雜在雷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與此同時,七位地階強者手中的血色令牌光芒大放,彼此交相輝映。

  敖祖雙手飛快一搓,再一分,舉天相抗。

  但見其兩隻手掌金光熠熠,一團金光在其兩手之間瞬間形成。

  那團金色光芒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反而顯得有些柔弱,但在出現後,立即朝四面八方瀰散而開,變成一張光芒流轉的巨大金網。

  那看似威勢無比的紫色雷電光柱,在砸入這片金網之中後立即被兜了起來,彷彿大魚落入了捕網之中一般,不管如何肆意扭動,卻始終都無法逃脫。

  「轟!」

  那雷電光柱無法直接衝到敖祖身前,只能在天空中爆裂開來。

  伴隨著巨大的電光轟然炸裂,碎落開來的細小電芒在空氣中肆意游弋,「嗞嗞嗞」的聲音不絶於耳。

  敖祖披散著金色的長髮,身上僅僅破開數道細小的傷口,絲毫不在意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細小電芒。

  「怎……怎麼可能?」白石道人張大嘴巴,一張圓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螻蟻終究是螻蟻,再怎麼折騰,也不過如此!」敖祖說道。

  說罷,他的身上金光再次亮起,原本就魁梧的身軀竟然拔高數丈,變成了一個金色巨人。

  身高足有六丈的敖祖,半屈著身子,右拳收到了身側,眼睛斜視了一眼誅仙大陣的光幕,待蓄勢力足,山包大小的拳頭就朝著光幕轟擊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

  紅色光幕前的空間中裂開一道道縫隙,內裡漆黑如墨,敖祖的右拳沒有擊穿光幕,手臂也沒有化為白骨,而是結結實實的擊打在了光幕前的空間上。

  紅色光幕劇烈抖動起來,「嗡嗡」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痛,一道如同水波般的圓形波紋,從敖祖轟擊的地方一圈圈蕩漾開去。

  在外圍催持七星誅仙陣的通天仙教地階強者,首先受到波及,被震盪得口吐鮮血,身形一陣搖晃。

  而七輛金色飛車上的先天弟子就更加悽慘了,不僅耳鼻眼口七竅同時流出鮮血,更是身形歪倒,昏死了一片。

  誅仙陣的光幕雖然沒有破裂,但也因為少了十數個先天弟子催持,光芒瞬間暗淡了不少。

  敖祖在發出這一擊之後,身形也縮回成原來的樣子。

  見敖祖沒能攻破誅仙大陣,紫玉道人在最初的心驚過後,稍稍鎮定幾分。

  「這賊人實力怕是已天位後期實力,七星誅仙陣足以困他,卻不足以殺他。諸位師弟,我等在此困住他,等師尊來處理吧。」紫玉道人秘密傳音給其他地階道人。

  「足以困我?可笑!」敖祖卻好似聽到了紫玉道人的傳音,冷笑道。

  紫玉道人心中一驚,沒有說話。

  「熱身運動結束了,是時候進食了。」敖祖說道。

  說罷,就看到敖祖周身的空氣開始劇烈振盪起來,他的身上金光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暴漲出來,而是如同河流一般從他身上流淌出來。

  隨著金光的流淌,敖祖的身體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紫玉道人看到敖祖那金色的身軀被逐漸拉長,頭顱處也一陣變化。

  「嗷!」

  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龍吟之聲響起,紫玉道人徹底清醒過來。

  眼前那個金髮男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條長逾十餘丈的金色蛟龍。

  「金蛟!」紫玉道人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

  金蛟巨大的頭顱掃視四方,粗壯的蛟尾在身前一捲,又瞬間擊出,一片彷若實質的金色氣浪便隨著那蛟尾橫掃而出,氣勢如虹的朝四周盪開。

  「嘭嘭嘭……」接連七聲巨響!

  原本就有些暗淡的光幕再次劇烈震動起來,七輛金色飛車上的剩餘先天弟子,口中鮮血狂噴,眼珠爆出眼眶,居然受不住這力量震動,全部斃命。

  七輛金色飛車沒了靈力催持,紛紛往下墜落。

  金蛟沒有管那光幕如何震盪,而是身軀一捲,扶搖衝上了天空,大口一張,一道金色火焰噴湧而出,直接沖蕩在那紅色天幕中。

  誅仙陣的紅色光幕剛一接觸那金蛟烈焰,立即就猛烈地燃燒起來,通天仙教七名地階強者手中的血紅令牌也都同時灼熱無比起來。

  「啪!」的一聲輕響過後,緊接著「啪啪」之聲接連響起!

  那七塊血紅令牌接連爆裂成了碎片,而天空中遮蓋天幕的七折紅色光幕,此刻也在火焰的灼燒下節節潰散,化為了灰燼。         
死之苦來生之趣,
恨之深來愛之懼;
人世榮辱總輪迴,
負仇千載一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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