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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第九十五章 設毒計殺築基

       如心好深深吐了一口氣,是個不錯的男人啊!

    李青山回到雲虛島中,見小安正坐在廊下,笑道:「怎麼,沒被禁足嗎?」

    小安道:「他管不到我,我感覺的到,他有點怕我。  」

    李青山哈哈一笑,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畔低語幾句,小安也露出喜色,替他感到歡喜,忍耐了這麼久,等待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了一絲曙光。

    而後,李青山依舊每日去跟如心學習煉丹術,雖然現在又什麼丹藥,讓她煉就對了。但是天長日久,終有分離之時。他不會永遠呆在清河府,不會永遠呆在如意郡,不會永遠呆在青州,也不會永遠呆在九州。

    這一日午後,不等李青山去找如心,如心便找上門來,將一筆丹藥交給了他,然後笑道:「我要去閉關了。」

    李青山道:「祝你好運。」

    「你也一樣。」

    如心離去之後,李青山仰起頭,藍色天空中飄著淡淡的雲絮,他心中洋溢著淡淡的歡喜,他也到了該出發的時候了。

    李青山到無漏島上去叫小安,錢容芷竟然也在,正蹲在旁邊跟小安說些什麼,見李青山前來,站起身來,微笑道:「你聽說了嗎?」

    李青山道:「什麼?」

    錢容芷道:「雲雨門的魏副門主,已經築基成功了。」

    李青山幾乎快要忘了這個人,他上一次跟魏中元交手照面。差不多是在兩年之前。在那之後,他大半時候都呆在百家經院中,再加上名聲鵲起,魏中元大概也明白,憑煉氣十層的修為,沒辦法拿李青山怎麼樣,也安生的很。

    「他年紀這麼大。也能築基成功?」

    錢容芷道:「不知道,據說不知怎麼得了兩顆真靈丹,僥倖築基成功。」

    李青山頓時明白。這兩顆真靈丹恐怕就來自於他那二十顆真靈丹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世事變幻。還真是難以預料。

    錢容芷笑道:「那老傢伙是不會放過你我的,要不要我們再聯手一次?我能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

    李青山道:「就憑你?」

    錢容芷旁顧左右,見四下無人,伸出手來,艷麗小蛇從袖口中游出,爬在手掌中,忽的抬起頭來,小半個身子從紋身變成了實體。

    李青山瞭然,如果是此物的話。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築基修士怕也要受上一受。只要能有這一瞬間,李青山和小安聯手,縱然築基修士也照殺不誤。

    「你能將它從身上剝離出去?」

    「不可能,它已經與我融為一體了,而且。我為什麼要將它分離出去呢?你看,它多美啊!」錢容芷輕輕撫摸著小蛇的腦袋,彷彿母親撫慰著孩子。

    李青山思索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下來。

    他正要出去找地方邁出那最後一步,渡過天劫,化身妖將。如果給那老傢伙盯上。在關鍵時候進行破壞,那可就麻煩了。

    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夜幕蒼茫,魏中元傲然立於山頂,山風鼓動長袍,獵獵作響,俯瞰群山,心中豪情萬丈,天地靈氣與他不斷輝映,從未感覺這麼舒暢過。

    腦海中閃現過許多回憶,猛然停住在一張年輕的面容上,咬牙切齒的道:「李青山,你給老夫的痛苦與侮辱,老夫要十倍百倍的還報給你!」

    不過再給他的膽子,也不敢闖入百家經院中要人,那是自尋死路,但他已經命人時刻注意李青山的動向,只要他一離開百家經院,他便立刻將之擒拿,沒有證據,誰也拿他沒辦法。

    但是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這個,掠空而去,轉眼間,便來到清河府上空,直落在雲雨樓的大門前,在萬人矚目之下,向著雲雨樓中走去,好似王者歸來,不可一世。

    雲雨樓依舊是一片燈火輝煌,如明如晝,魏中元仰望穹空,大步而入。

    凡人看在眼中,只覺得這個男子威風凜凜,好似天神下凡。但修行者卻是個個驚歎,這種感覺,分明就是築基修士。

    滿樓雲雨門弟子,忙不迭的趕上前來恭賀,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阿諛之色,本就屬於魏中元一派的人物更是欣喜若狂。

    魏中元大手一揮道:「雲雨門有些家事要處置,今日雲雨樓閉門謝客,諸位請回!」

    雲雨門的弟子,立刻便開始清場,真個是令出如山,言出法隨,對於煉氣士來說,築基修士是不可撼動的存在,每個雲雨門弟子都曉得,今日雲雨門的天要變了。

    魏中元帶領一眾弟子,直奔到雲雨樓最高層。

    秋海棠正立於頂樓花園中,袖手俯瞰璀璨的城市夜景,若有所思,聽聞身後響動,驀然回首,與魏中元四目相對,二人都是微微一怔,然後各起了一番變化,一個是憂慮深沉,一個是狂喜。

    魏中元貪婪的打量著秋海棠渾身,再也不用有什麼忌憚,幻想著將這個對他頤使氣指的女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的快感,上前一步,拱手道:「稟告秋門主,老夫已然渡過天劫,達到築基境界,根據雲雨門門規,請門主與我早日完婚,結成雙修伴侶,共參陰陽造化!」

    秋海棠有些疲倦的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積威尚在,雲雨門弟子怎敢違背,只拿眼睛去望魏中元。

    「你們下去等候。」魏中元一抬手,他不怕秋海棠翻臉無情,她雖然築基多年,但仍是初期,雲雨門的功法,講究陰陽調和,亦是相生相剋。如果她敢拒絕,立刻就人心盡失,到時候他便繼承雲雨門主之位,再將這個違逆門規的叛徒擒下,隨意褻玩。

    眾群散去,天台上只剩下他們二人,魏中元將眉頭一皺:「還有誰?」

    「弟子錢容芷,參見魏副門主!」錢容芷從一旁的花叢中走出。

    魏中元道:「我不是已經將你逐出門了嗎?」

    「我又將她收為門下。」秋海棠的表情,冷淡而倨傲。

    魏中元臉色一變,瞳孔微縮,盯的錢容芷渾身哆嗦了一下。但現在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上前逼近一步,問秋海棠道:「門主以為如何?」

    秋海棠遲疑著,回望夜幕中,百家經院的方向,她所等待的人,也正在閉關苦修之中。

    魏中元大步上前,抓向秋海棠的手:「今日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秋海棠臉色一變,魏中元滿臉獰笑。黑白二色的靈氣,狠狠對撞了一下,卻沒有任何氣勁釋放,而是彼此消融。

    以陽克陰,魏中元更佔了些上風,正要抓住秋海棠的皓腕,錢容芷忠心護主,擋在秋海棠的面前,驚叫道:「魏副門主,請不要這樣。」

    魏中元直接一巴掌扇過去,打在錢容芷的臉上,忽然消去的一切力氣,沒有絲毫聲響傳出。

    地獄之蛇爬上錢容芷的臉,咬在魏中元的手上、魏中元張大嘴巴,眼睛凸出,那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劇烈疼痛,

    剎那間,李青山的身形,顯現在魏中元的身後,將手按在他的背心,百道劍氣,狂湧而入。小安手持一柄金剛長劍,當頭劈下。秋海棠的手,探出二指,刺向魏中元的雙目。

    殺機逼人,魏中元強行壓住痛苦,運起靈氣,想要進行殊死反擊,卻已經太遲了。

    劍氣橫中直撞,失去靈氣保護的五臟六腑,被撕裂粉碎。金剛劍斬開了他的天靈蓋,劍氣劍意直貫到他的足下。兩個纖纖玉指,不但刺破了他的眼睛,更刺入他的大腦中,狠狠攪動。

    最後只聽錢容芷道:「魏副門主,你摸人家的臉幹什麼?」然後便在痛苦與不甘中失去了一切意識。

    魏中元的身軀轟然倒地,堂堂築基修士,在剎那之間變成了一具死屍。

    李青山立刻為其收屍,一個築基修士的屍體,對小安來說,相當於一個特大號的丹藥,好處不是凡人的屍體比得上的,而魏中元的百寶囊也自然落入他的手中。

    秋海棠還有些茫然,不敢相信,魏中元就這麼死了,死的如此輕易。當日,錢容芷找上門來,說能幫她無聲無息的殺了築基境界的魏中元,她還有些不信。就是三個築基修士,聯手想要殺一個築基修士,都沒那麼簡單,更合適是一個小小的煉氣士。

    但事實擺在眼前,即便沒有她出手,這三個人怕也可以將魏中元斬殺掉。三個煉氣士,斬殺了築基修士。

    「師傅,我做到了。」錢容芷向秋海棠行禮道,眼中卻哪有半分忠誠,不得不說,白蓮教之事,打亂了她許多計劃。

    錢容芷做雙面間諜,秋海棠又不是傻瓜,怎還發現不了錢容芷根本沒有受到自己的控制,以前的種種馴服,全都是裝出來的,虧自己還放心的將雲雨門的諸般功法都教給了她,將她當成一個聽話的傀儡。

    但那時候錢容芷已經搭上了顧雁影的關係,要幫顧雁影完成計劃,秋海棠縱然是滿腔怒火也不敢報復,否則被當成白蓮教一派,那就有滅門之禍了。試圖用魅惑之術控制鷹狼衛的事,更是說也不能說。

    此後二人再不見面,直到前幾日,錢容芷忽然上門,說能助她消除一個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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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化身妖將

        秋海棠將兩顆真靈丹拿出來,放在錢容芷的手上,這是一開始越好的報酬。瞥了李青山一眼,殺人滅口的心思,唯有壓下。

    李青山則將百寶囊中與**門相關的無用之物,交給了錢容芷。他一開始沒想到,這個計劃之中,會有秋海棠這一環。

    錢容芷卻道,這是萬全之策,他們要對付的畢竟是一個築基修士,誰也不敢保證她的地獄毒蛇能起多大作用,一擊不中,遭到的反噬將十分可怕,沒有八成以上勝算,她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而秋海棠絕不敢暴露他們殺死魏中元的秘密,否則她這**門主也做不下去了,殺死自己的同門,無論在任何時代,都是不被准許的,她雖然是**門主,但門中可是還有大長老的存在。

    錢容芷收好來自雙方的東西,見他們都望著自己:「你們不用這麼看著我,魏中元是你們的死敵,可不是我的死敵,他又不知道是我殺了他兒子,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們雙方,拿點好處也是當然的。」

    李青山道:「你是擔心,我們任何一方經不住魏中元的壓力,你的秘密就會暴露吧!」

    錢容芷道:「還好,這種未來,不會發生了,希望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忽然一皺眉頭,握住手腕:「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就此別過吧!」對小安微微一笑,率先離去。

    李青山正欲離開,秋海棠道:「等等。」

    李青山頭也不回的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不想再見到我。」

    「把魏中元的屍體給我。」

    李青山道:「放心吧,這玩意不會再出現在這世界上。」

    秋海棠陰沉的目光,從李青山的身上滑到小安的身上,又回到李青山身上,一個煉氣八層一個煉氣十層,他們的前途委實不可限量,曾經引起他們敵對的魏中元已經死了。而小安已經被天龍禪院菩提院首座寂光禪師收為弟子,整個如意郡也沒幾個人再敢惦記她。

    一切矛盾點都不復存在,秋海棠就變幻了一張笑臉:「以後常來玩。說不定將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嫂子。」

    李青山啞然失笑:「你倒是自信的很。」

    秋海棠恰腰一笑,自信滿滿,傾國傾城的面容。婀娜多姿的身段,一等一的修為,又有哪個男子不為之動心呢?

    「但願有那麼一天吧!」李青山道,在他看來,花承讚的表現絕對不是放棄顧雁影,而是深受刺激,這位秋掌門的願望,只怕要落空。

    望著李青山踏雲而去,秋海棠款擺腰肢,來到樓下。告知眾弟子,魏副掌門被她勸服,外出遊歷修行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能不信,誰敢不信。

    許多客人剛被清場趕出來。轉臉就見**樓大門重開,心中感歎,魏副掌門,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

    在哪裡修行?為渡劫做準備?

    李青山為這個問題很是思索了一番,最後選擇故地重遊。

    數十丈高的懸崖上。一條玉龍,奔流而下,投入深潭之中。雖是冬季枯水期,仍是吼聲如雷,水花四濺。

    不錯,這裡便是青牛當初帶著李青山修行的地方,是小安初習《朱顏白骨道》的地方,也是與弦月邂逅的地方。

    諸般記憶,如煙雲般飄過腦海。李青山哈哈一笑,一頭扎入寒潭之中。

    這裡因為屬於蒼茫山脈,所以了無人煙,又因為靠近人間,而妖獸絕跡。同時又非常隱蔽,正是修行的最好地方。

    同小安來到瀑布之後的洞窟中,只見裡面一切如故,都覺得一陣親切。

    「看來我們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了!」李青山道,這次出來之前,他也接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任務,免得久日不歸,讓人懷疑。

    小安頷首道:「好!」心中卻下定決心,她要努力趕上他的腳步。

    李青山盤膝坐下,將如心給他的丹藥拿出來,如他的要求,都是高級的丹藥,其中還有兩顆道行丹。

    李青山直接取出一顆道行丹來,服下,然後閉上眼睛,將之消化吸納。

    小安則到靠近洞窟口的地方坐下,為他護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瀑布的水流越發的大了,那是冬雪消融的跡象。

    李青山不斷的服用丹藥,三顆道行丹已經服用下去,但離那最後一步仍有一段距離。雖說是一步,但有時候,又覺得像是咫尺天涯,遙不可及。

    但他並不心急,耐下心來,任憑時光匆匆而過,冬雪融化,樹木發芽。

    某日某時某刻,他忽的睜開雙眼,眼眸中蘊藏著喜悅的光彩,他所期盼已久的那一線靈光,終於從天而降,感覺像是跨過了某種界限,一步跨入了另一個世界中。

    同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機降臨,只來得及對小安說一句:「走開!」熾白的雷霆便將他吞沒。

    一道水蛇粗細的電弧,將小安彈飛出去,洞窟中已經變成一片雷的海洋,一道道雷電交織著,像是活物般爬行,發出一聲聲虎嘯龍吟般的暴烈怒吼。

    轟轟轟轟轟!

    雷劫並非如想像般那樣從天而降,而是從四面八方湧現過來,透過厚厚的山巖與地底,剎那間就將李青山完全包圍,快的沒有絲毫反應的時間。

    在剎那間,李青山甚至有一絲錯覺,是他釋放了這些雷霆,而這些雷霆的源頭,便是體內那一顆靈龜妖丹。電光穿透靈龜玄甲,穿透牛魔煉皮,穿透血肉骨骼,甚至連靈魂也一併刺穿。

    李青山犯了大錯,尋常妖怪渡劫,無不是將妖丹吐出,遠離自己的身軀。

    正是對於妖丹的修行跨過了天地間無形界限,才會召來雷霆的轟殺,哪有這麼將妖丹含在體內渡劫的。

    但李青山可不知道這一點,沒有人類的書籍中記載妖怪具體是怎麼渡劫,也從來沒有一個妖將告訴過他這一點,他的身邊倒是有一位,但是馬陸從來都是呆頭呆腦的,哪裡會想著告訴他這些。

    洞窟中的岩石,全都被熾烈的能量化為了結晶,然後粉碎,再被高溫凝結,不斷粉碎,不斷凝結。

    劇烈的痛苦!撕裂般的痛苦!像是要將他一寸寸一絲絲解離開的痛苦!

    「靈龜鎮海!」李青山低吼一聲,妖丹煥發出一輪輪的藍色光彩,鎮定他的意志、靈魂與身軀。

    李青山奮起身來,身軀快速膨脹起來,衝出洞窟時,已有七八丈高大,完全變成了妖魔的模樣,還在不斷變大,他的吼聲蓋過雷霆,舞動雙臂,像是在於無形無影的敵人搏鬥。

    潭水與瀑布,在剎那間就變成了水霧,滾滾翻騰起來,像是一朵厚厚的雲彩,落在了地上,只見其中一個偉岸的身影,與不斷閃滅的雷霆。

    像是滄海桑田般漫長,實際上不過是短短一刻,雷霆的消失便於降臨一樣的迅猛詭秘,沒有任何徵兆。

    「青山!」小安滿臉擔憂,上前一步,呼喚他的名字。

    他在近乎無意識中,聽到了這一聲呼喚,醒覺過來。

    籠罩在四面八方的,白色的霧氣像是一條吸滿水的白毛巾,被人狠狠擰了一把,暴雨如注,浸透了他赤紅的長髮,乾涸的潭水,水位不斷上升。

    他向下望了一眼,翻騰水面,還是模模糊糊的照出一個影子。

    他看到水中的自己,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是我嗎?

    小安衝進雲霧中,也一眼看到了他的所在,停住腳步,愣了一愣。

    「吵死了!」他隨手向天空一抓,漫天雲霧,一下就變成了水,回到了深潭中。

    他並沒有被水淹沒,而是跟著浮起,從水面上站了起來,揮揮手,水面便被抹平,像是一面鏡子,清晰的倒映出藍天白雲,也倒映出他的模樣。

    火紅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的身軀像是雕塑大師傾盡心血的造物,每一個線條都似乎經過細心的琢磨,呈現最完美的黃金分割,是力與美的平衡。

    如果這還不能讓李青山感到驚訝的話,當看到水中倒映出的面龐時,他立刻呆住了。

    他曾見過不少美男子,花承贊、韓鐵衣,但這張臉的俊美程度絲毫不必他們遜色,甚至猶有過之,如果能夠忽視頭顱上探出兩根彎曲的牛角,足可做每一個女子的夢中情人。

    李青山忽然明白,這就是他化形之後的模樣,他摸著臉頰對笑道:「原來這天劫,還有整容的效果的。」想那些飛禽走獸,一個個渡過天劫之後,都變得像模像樣,他本來就有七八分人樣子,直接被劈成大帥哥了。

    小安也露出笑容來,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那當然是……好極了!」李青山一聲咆哮,驚起大群的林鳥,他哈哈大笑,展露尖尖的犬齒,竟有幾分邪魅的味道。

    力量源源不絕的在體內洶湧著,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找一個強敵大戰一場,三山老人、付青衿,這些原本遙不可及的對手,忽然被拉近到了眼前,忍耐了這許久,終於到了舊事重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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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再見黃病虎

    水面平靜的像是一塊鏡子,縱然滔滔落下的瀑布,也無法掀起一絲漣漪。

    李青山低下頭,水中的倒影,忽然衝他笑了一下,遠比他臉上的微笑,更加的肆意張揚。

    彎腰,伸手,指尖觸到水面的時候,一層層漣漪無休止的向四面八方擴散,從最中心到潭邊,也沒有絲毫的消退。

    靈龜妖丹不斷的閃爍著,洶湧的妖氣不斷升騰,不斷被消耗,幾近耗竭。

    小安也被這一幕吸引了視線,只見在在漣漪的中心處,一真一虛兩隻手,竟然握在了一起。

    一隻手從水面上伸出,然後是手腕、手臂,緊接著是那張同樣俊美的臉龐,珍珠般的水珠嘩啦啦的滑落下來。

    李青山便將另一個自己從水中的鏡影中一點一點拖了出來,二人的容貌外形一般無二,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小安也露出一絲驚歎,她的雙目可以洞穿真假虛實,卻完全看不出一丁點虛假的地方,就好像是李青山的一個孿生兄弟。

    天賦神通:鏡花水月。

    這是李青山為之所取的名字,取鏡中之花,撈水中之月。

    亦就是世人所謂的分身術,水系法術中,也有所謂的水分身,但是實則不過是一團水的凝合體,再加上一些水系的幻化作用,看起來宛如真人一樣,但真的戰鬥起來,除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兼做沙包,沒有多少戰鬥力可言。

    而這一招鏡花水月,似假還真,且完全受李青山的控制。

    李青山感覺自己的念頭似乎一分為二。正用兩個視角在看世界,看到自己的模樣的感覺,頗有些古怪。而且操控起來也有些不太習慣。

    在一旁的小安看來,就更加的古怪了。兩個李青山面對面而站,同時伸出手去,摸向「自己」的臉,就好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李青山抬起手來,每一絲紋理都如此的真實,他甚至能感到心臟的跳動,血液的流動。

    這絕非用水或者用土捏的假人,而是真正的分身。人都說分身乏術。現在可謂分身有術了,不過他更願意將之稱為鏡像。

    不過要將鏡像與本尊分割開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總是不由自主的將之當做一個身體來操控,一起前進或後退。

    小安掩嘴偷笑,這哪有妖將的威風。

    被李青山瞪了一眼,她昂起小臉回瞪過去。

    李青山也拿她沒辦法,閉上眼睛。努力體會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感覺。

    片刻制止後,李青山運用妖氣,屈膝踏水,沖天而起的卻只有分身。

    直來到雲天之上。俯瞰千山,遙望層雲。

    大地上,峰巒如聚,波濤如怒,一片蒼茫。

    忽的在這蒼茫的盡頭,看到一朵微不足道的小小起伏,狀如臥牛。

    臥牛之側坐落著一座安靜的小村莊,許多弄人正在村莊的附近勞作著,安閑靜謐的像是一幅小畫,猛地將李青山的全部記憶喚醒。

    原來故鄉並不遙遠!

    一時間,忘了寄人籬下的艱辛,忘了飢寒交迫的痛苦。或許是記憶美化了一切,或許是他如今已釋懷了這些,心中只剩下,一個吹著牧笛的孩子,騎在一頭大青牛上,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走著,對了,那是他唯一的財富。

    他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念頭,想要再回去看看,見見那些多年的鄉鄰。

    但是,他立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埋骨何須桑葚地,人生何處不青山。這是他給自己的諾言!

    那裡已經沒有他留戀的東西。

    若有什麼是他無法割捨的,一個在地下,一個在百家,一個,在天上。

    他仰望天空,微微一笑,一種無比自由的感覺,如此深切的映在地面上那顆心臟上。

    地面上,李青山走出深潭,來到小安面前,半跪著將他快樂唯一的分享著,永遠的支持者,緊緊的抱在懷裡:「小安,你看到了嗎?我變得好厲害,從今之後,再也沒人可以隨隨便便欺負我們了,老子定要讓他們全都付出代價不可。」

    小安感覺現在的李青山有些不同,這不是說容貌外表的變化,而是性情的差異,比起人類狀態,妖魔形態的他,總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張揚。

    她更喜歡這樣的他,因為,這時候的他,看起來,總是要更快樂一些。但無論是哪個他,都是她的李青山。

    一個李青山踏於大地,將他最重要的人抱在懷中。

    另一個李青山飛上藍天,向著天空張開雙臂。

    要自由!要為所欲為的自由!要無限大的自由!

    九州,我來了!九天,等著我!

    「等我一下好嗎?」小安偏首笑道。

    李青山在她臉頰上狠狠香了一口:「多久都好!」

    從那天開始,小安便進入入定之中。

    李青山留下鏡像在深潭中護法,寸步不離。

    本尊則在四下亂逛,還恢復李青山的身份,去完成了幾個任務,漏了露臉,免得被人懷疑他失蹤了。

    經過他的試驗之後,對於分身的種種能力,有了更加切實的瞭解,分身的存在並不會因他的本尊回到人形而受到影響,不過本身的妖氣卻在時刻的消弭中,可以通過打坐溝通天地靈氣來維持,但是如果激烈的戰鬥的話,恐怕維持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而創造一個分身,需要一次性消耗他全部妖力,擁有他本尊三成的戰鬥力。別小看這三成戰鬥力,因為牛哥留下那三大神通的緣故,他的力量速度妖氣,遠超過一般的妖將,綜合起來的戰鬥力,更是強的驚人。

    據他的估測,他的分身,對付秋海棠這樣不以戰鬥擅長的築基修士,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且據以前經驗來看,這個天賦神通的效果也應該會隨著他修為的增強而增強,如果能從水中拉出更多的分身來,那該是何等效果呢?

    又完成了一次任務,得到了幾具屍體後,李青山用琉璃隱身鏡隱去身形,又回到了蒼茫山脈的邊緣,小安依舊未曾出關。

    他左右無事,盤腿坐下,將那件在青籐山下買來的上品靈器取出來,長鯨吸水!

    他現在還沒一件趁手的兵器,化身妖將之後,便能將人類的靈器煉化,變成所謂的妖兵。

    一**強大的妖氣注入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本就已將這件靈器煉化的緣故,這個過程出乎意料的簡單。

    漸漸的,長鯨吸水本身的形狀,也在發生著改變,變成樣式更為正常的刀柄形狀,不過代價是失去了許多原本的功用,不能夠噴射癸水神雷與冰刺。

    但這兩個原本很實用的能力,對妖將形態下的李青山來說,完全就是雞肋,根本沒有保留的必要,他對於武器的要求只有兩點,鋒利與堅韌。

    李青山對於煉器術,雖然只是初學者的水平,但憑著強大的控水能力,將大量的水靈強行壓入長鯨吸水中,刀柄一寸寸吐出刀鋒來。

    幾個時辰之後,李青山滿意的舉起手中的長刀,狹長而鋒利的刀身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七彩虹光,站在寒潭前隨手一揮,眼前瀑布,就被從中截斷,不禁哈哈一笑。

    若有人在此,便可見到一個裸男站在崖邊,肩頭搭著一把漂亮之極的冰刀,笑的一臉張揚。

    是的,李青山沒穿衣服,真正的一絲不掛。

    在化身妖將後,他便覺得穿衣服不太舒服,天生便是這幅模樣,何須衣物來遮擋。所以每當化身妖將的時候,他都將衣服一脫,裸著身子走來走去。

    這時候,一股血腥味傳來,人血的味道,伴隨著極輕的喊殺聲。

    他立刻回眸望去,視線越過層層林木,雖然遠隔重山,看不到那裡的具體情況,但卻勾起了李青山的好奇心來。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穿過幾座山脈,看到了一片極為熟悉的小村落,更準確的說,是莊子。

    這也是一個故地,獵人居住之地,勒馬莊。

    李青山這才想起,他修行的地方,其實離深入蒼茫山脈的勒馬莊,更近一些。不過那時候有大山阻隔,山路崎嶇難行,才會覺得如此遙遠。

    此時勒馬莊,正被一大群兵士圍攻,其中頗有幾個高手,若非托庇高牆,有弓箭之利,現在怕已經被攻破了。

    黃病虎立於哨塔上,手持大弓,弓如滿月,箭似流星。每一箭必要射殺一人,大大打擊敵方士氣,但也快要筋疲力盡,眉頭緊皺,難道我勒馬莊就要亡於此了嗎?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天空中傳來,輕鬆的像是飯後散步,跟鄰居打招呼:「黃獵頭,好久不見!」

    黃病虎正是精神極度緊張的時候,聞言二話不說,便一箭射去,這才發覺那聲音有些熟悉。

    這時候,戰場安靜下來,莊裡莊外的人,都呆呆的仰著頭,只見一朵白雲從天而降。

    李青山恢復人形,當然,也穿好了衣服。信手將射來的箭撥開,將雲頭降到與哨塔平行,對目瞪口呆的黃病虎笑道:「你就這麼歡迎老朋友?」

    這裡是偏遠之地,可不像清河府那樣,見多了修行者,在人們心目中,修行者就跟神仙沒兩樣,李青山現在的表現,更證實了人們的猜想。

    「你……你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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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二人攜手

李青山笑道:「怎麼,才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嗎?」

    黃病虎確實很難將面前這個騰雲駕霧的「仙人」與那個農家小子聯繫起來,他的見識倒是比普通人廣一些,但也沒見過這樣會飛的啊!

    不過兩三年不見,他本就高大的筋骨,已經完全舒展開來,寬肩長臂,雄軀凜凜,坐在雲頭就有一種無形中的壓迫感。面部的輪廓雖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整個人的氣質,絕對是判若兩人。

    莊子外,許多軍士都丟了兵器倒頭便拜,而莊子裡的獵戶,雖然差不多都認得李青山,這時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青山瞥了一眼莊外那幾個發呆的高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黃病虎苦笑一聲,放下大弓,說起事情的原委。

    原來在葉大川走後不久,就又派來了一個新縣令,這回可不是葉大川那種關係戶,而是出身書院的儒生,短短一兩年功夫,就將慶陽縣打理的鐵板一塊,成了土皇帝。勒馬莊這種「舊時代」的頑固勢力,以及挑釁縣衙權威的拉風名字,便成為了著重治理的「釘子戶」。

    「青山,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幫我一把,你也算是半個勒馬莊的人。」黃病虎見李青山並不擺修行者的架子,知他心思未變,就懇求道。

    李青山才想起這一茬來,笑道:「那時候我入勒馬莊,可是入龍潭虎穴一般。你現在也算是一流高手了,怎還留在這莊子裡呢?記得你當初說過,還想要再闖蕩一番。」

    現在的黃病虎雖還稱為病虎,但臉膛紅潤,精神抖擻,顯然那些參酒起到了不小的功用,他苦修內力。已然晉陞一流高手的境界。

    黃病虎回望莊子一眼:「新縣令咄咄逼人,我怎能一走了之呢?」

    李青山拍拍他的肩膀:「有酒沒有?」

    黃病虎臉上一喜,轉頭向莊中喝道:「拿酒來!」

    一罈罈酒水送上來。二人在哨塔上喝了起來,果然,沒過多久。新縣令得到消息,便趕了過來,不騎馬不坐轎,而是施展輕功,飄然而至。這年頭,書生可不是文弱的代名詞,內功劍術是必修的科目。

    新縣令年紀也不大,一看到李青山,就臉色一變,雖然也是一流高手。但他的見識又比黃病虎高了一層,心下凜然,高級煉氣士,態度立刻變得恭謹非常,聽說了他鷹狼衛的身份。更是倍加小心。

    李青山也不偏幫黃病虎,請這縣令上來,為二人做了調解,讓縣令罷了刀兵,讓黃病虎改了勒馬莊這個樹大招風的名字,免去無謂殺戮。

    二人又怎敢不受調解。當即握手言和。

    李青山飲酒過後,拍拍黃病虎的肩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黃老哥還是另謀生路吧!」將一顆丹藥塞在他手中。

    黃病虎一看,脫口道:「先天丹!」還來不及道謝,雲團已越過山頭,不知所蹤。

    ……

    春暖花開之時,小安從山洞中站起身來,向著那一片天光走去,任憑呼嘯的雷霆撕裂衣衫,剝離血肉,

    鮮血在瞬間沸騰,天香國色的軀體,大部分已經化為焦炭,再變成飛灰,最終,只剩下一具白骨。

    她走的很慢,但卻一步不停,恐怖的天劫也不能讓她有絲毫動搖。因為,他在外面等著她呢!不能被他落在後面!要永遠跟他在一起!

    懷著這一意孤行,她終於走出了山洞,李青山正站在水面上,仰頭觀察一朵雲的形狀,回過頭來笑,將一朵不知哪裡折來的野花,放在她已成枯骨的手上,微笑道:「走吧!」

    鮮花枯萎,笑容綻放。

    ……

    青籐山上,經過兩年多的發展,終於恢復了幾分氣象。

    在青籐山頂端那個格外幽暗的殿堂中,三山老人相對而坐。

    青籐老人的眉毛鬍子越發亂成一團,交雜在一起,像是一團亂麻,兩隻睿智的眼眸,卻隱隱透出憂慮。

    孤墳老人慘白的面容,隱隱透著青色。金雞老人依舊是一身華服,但是少了一股雄雞般昂揚的氣勢。

    三人難得的聚在一起,因為近日來,他們不約而同的感到一陣不安,雖然都不懂卜算之術,但只要是築基修士,都能與天地靈氣溝通。而且人老成精,經歷了不知多少風雨。他們相信,這種不安,絕非巧合。

    沉默了良久,青籐老人道:「我只怕是來自地底的報復?已經知會誅妖盟了。」

    金雞老人道:「什麼?我們三個這麼大的年紀,因為心裡有點不對,就要向誅妖盟求援,說不出去只怕要笑死人!」

    孤墳老人卻難得開口道:「也好。」這下連金雞老人都閉嘴了,過了一會兒,問道:「你真的感覺到了什麼?」

    孤墳老人道:「死亡。」

    殿堂中更是靜的可怕,青籐老人道:「你們不要擔心,這青籐山上下,我已經布下重重法陣,縱然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臉色忽然一變。

    「怎麼了?」

    「有人觸碰了法陣,被擋住了。」

    沉寂了片刻,青籐老人鬆了口氣道:「似乎已經是退走了。」

    話音未落,金雞老人側耳傾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青籐老人凝神,果然聽到了一種輕響,不是鳥叫不是蟲鳴,三人感應四周,卻找不到那聲音的來處,但那聲音卻分明越來越大。

    地面上的微塵歡呼雀躍,茶盞中碧綠的茶水微微蕩漾。

    「是下面!」

    三人猛地跳起來,向下望去。

    青籐老人道:「不可能,這下面亦有法陣籠罩,岩石堅若金鐵,不可能有人能從下面穿過。」在其他二老人懷疑擔憂的目光中,補充道:「妖怪也不行!」

    那震動亦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地板的某一處,忽然顯出一個空洞,土石向四周扭曲,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排擠開來,一條粉紅色的大千足蟲,就從洞裡爬了出來,辟里啪啦的繞著洞口亂走,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催促,感應到三山老人的氣息,直接團成了一個球。

    曾經的噩夢,像是一下子復活,金雞老人失聲道:「它還沒死!」

    青籐老人面色也不好看,不錯,雖然小了許多,但這絕對是他們當初設下陷阱圍攻的那個妖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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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百家縱橫 第九十九章 戰三山

    “怕什麼,它現在不過是個小小妖獸罷了。”金雞老人道,聲音卻有些不太平穩。

孤墳老人臉上的戒備之色,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越發濃重,一個妖獸是不可能打通洞窟,來到這裡的。

一股強大的妖氣,沖出地洞,金雞老人臉色一變:“妖將!”

“你跑那麼快幹什麼?”黑色地洞吐出一個清晰的聲音,清越嘹亮,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

馬陸就將身子舒展開來,搖頭擺尾。

孤墳老人閉上嘴巴,身上屍氣翻騰,青藤老人道:“來者不善,做好準備。”

一個渾身**的俊美男子從洞中走出,紅發披散,眼眸灼灼,像是黑暗中燃燒的炭火,眸光一轉,望向三山老人:“你們家的地好硬啊!”

李青山也拿那重重籠罩的法陣沒什麼辦法,便硬生從山腹中開闢出一條道路,走上了青藤山的頂峰。

不過這不是新的天賦神通,而是對舊神通的另一種運用。在化身妖將之後,以前的三種神通,都隨之增強了許多,靈龜玄甲自然是變得更硬,而牛魔踐踏由粗放轉為精微,他能夠更有效的控制震波方向與範圍。

三山老人都浮現起一股荒謬怪異的感覺,三更半夜,一個裸男從最不可能的地方,走上了青藤山的正殿。

青藤山是所有法陣的根基所在,所以在最下方是存在著一個法陣籠罩不到的空洞,不過那裡的土石,可是比精鋼還要堅固!

李青山朗聲道:“我今日便是來報仇的,你們三個老傢伙準備受死吧!”

青藤老人道:“只有你一個?”

“你們眼瞎嗎?這個難道不算?你們還記得這傢伙吧!”李青山踢踢腳下的馬陸。

馬陸高興的爬上李青山的身軀,像是一條粉紅色的大圍巾似的,掛在他的肩膀上。

李青山扶額道:“唉。快走吧。你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搞得我一點報仇的氣氛都沒有了。”馬陸又劈裡啪啦的爬回洞裡。

三山老人交換眼色,然後一起笑了起來。他們所感覺到的不安,原來就是這個嗎?散發出的妖氣雖然十分強大,但也是相對於尋常妖怪來說。一看便知道他成為妖將的時候不長。

他們最害怕的,還是地底的妖帥出手,或者大規模的進攻與報復。一個小小妖將,就敢來青【無龍敵】藤山找他們的麻煩嗎?這樣送上門來的妖丹,豈有不收的道理。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李青山昂然問道,他本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廢話的反派都沒好下場,但報仇這種事,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我是誰,我為何而來,否則縱然殺了仇家。也如錦衣夜行般無味。

回答他的。是腳下急速伸展的青藤,一根根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

李青山一躍而起。卻聽頭上一聲金雞啼鳴,金雞老人一揮翅膀,便將他拍落在地,立刻就被藤蔓團團纏上。

“妖孽的名字,只會汙了我的耳朵。”

李青山運起靈龜玄甲,阻擋住青藤的絞殺,轉眼就被纏成一個藤球,動彈不得。

三山老人登時回憶起,三山采藥大典的情形,那一頭具有人形的黑色妖魔,給他們留下極深的印象。

今日這一幕,幾乎便是當初的複刻。

“原來是你!”青藤老人笑道,原本還有些擔心,覺得勝得有些太輕易,現在卻消去了最後一絲疑慮,這妖怪剛渡過天劫就狂妄起來,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想要報仇雪恨,卻不明白自己和他們的差距。

他們三人,最弱也是築基中期,單打獨鬥也不存在落敗的可能。

而在這時候,孤墳老人甚至還沒有出手,在一旁冷眼旁觀。

李青山驚叫道:“這不可能,我怎麼會輸給你們這些人類!我要自爆妖丹,讓你們跟我同歸於盡!”

三山老人立刻緊張起來,馬陸自爆妖丹的威力,他們還記憶猶新,金雞老人忍不住便要後退,孤墳老人召出古銅屍將擋在面前。

李青山好像變成了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等等,你若肯將妖丹交出來,我們便放你一條生路。”青藤老人忙道。

“不可能,人類都是狡猾的騙子,我絕不會相信你們!”李青山釋放出強烈的妖氣,好似隨時都要將妖丹引爆。

青藤老人聽出其中有一絲鬆動,循循善誘道:“我們不會騙你的,這樣吧,我先散去青藤,以示誠意,讓你回洞中去!”同時與孤墳老人與金雞老人交換眼色,只要這蠢妖怪露出一絲破綻,他們便一起出手,將其斬殺。此事稟報給誅妖盟,估計另有賞賜。

密密麻麻的藤蔓從靈龜玄甲上褪去,出乎三老意料,李青山轉身向殿外沖去。

“攔住他!”青藤老人拿出一柄青藤手杖來,向李青山一指,條條青藤破地而出,魔魅般搖曳扭動。

李青山刹住腳步,輕輕一越,掠過一條險些纏上他的足踝的青藤,又身形急轉,毫無規律的不斷變向,在身後留下一條青藤伸展出的路徑。

眼見大門就在眼前,古銅屍將帶著滾滾黑色屍氣,從天而降,轟然一聲,砸在門前,張開雙臂向李青山撲來。

李青山想退,四面八方已被青藤包圍,抬眼望去,金雞的利爪當頭抓下。

“還想走?”孤墳老人將手一指,射出一道漆黑的光線,穿透藤蔓的縫隙,準確的擊中李青山。

李青山渾身一軟,已被金雞按在爪下,燦爛的金光,將黑沉沉的大殿,照的透亮,他眯起眼睛,只見尖利的雞喙狠狠啄來。

青藤老人剛剛露出放心笑容,這些天來所感覺到的危機感,忽然提升到了極致,無聲無息,一把狹長冰刀從身後貫穿了他的身軀。

“人類都是狡猾的騙子。”李青山握著刀柄笑道,露出鋒利的獠牙。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李青山的性情,怎麼會因為渡過天劫後,就大意起來,不將三個築基修士放在眼中呢?

從一開始制定的便是偷襲戰略,本欲將三山老人一一格殺,但沒想到他們聚在一起,而且因為法陣的緣故,偷襲不成。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李青山便先讓鏡像出面擾敵,再驟然發難,襲殺最麻煩的青藤老人。

青藤老人低頭看看刀鋒,又轉頭看看李青山,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剛剛試圖催動靈氣,刀鋒一轉一橫,揮向李青山身後,在空中留下一道光痕,刺痛了孤墳老人與金雞老人的眼眸。

“青藤!”

狹長的刀鋒掀起狂風,卷向四周,一線刀芒夾在其中,無論是支撐殿堂的巨大殿柱,還是無數伸展蔓延的青藤,一刀切斷。

青藤老人的身子已經變成了兩截,落在地上。

“你竟敢……”孤墳老人的死人臉上,也露出動容之色,但話還沒說完,那張妖異俊美的面容,就貼近到了眼前,打斷了他的話語,笑道:“竟敢怎樣?”

孤墳老人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那笑容中帶著一種熟悉的死亡味道,雖然外貌一模一樣,但力量卻判若雲泥,眼前這個,強的驚人,不是剛剛渡過天劫的妖將所該有的強。

冰刃毫不停頓,以李青山的右手為軸心,滑過一輪優美的半圓。

屍氣爆發!

孤墳老人狂吼著,雙袖中噴出滾滾黑色屍氣,退到大殿邊緣,驚愕低頭望見胸口的傷痕。那一刀輕而易舉的切開了他的護體屍氣,若不是借著屍氣爆發的衝擊力,他已步了青藤老人的後塵。

一團黑如泥沼的屍氣,凝而不散,觸及一根殿柱,就像是被無形的野獸咬了一口,頓時多了一個缺口。

嘩啦啦一陣巨響,殿柱上半段帶著一片屋頂,砸落下來,未及落地,便被屍氣融化。死物尚且如此,若是生靈比沾染一點,只怕轉眼就就化作一灘屍水。

一聲啼鳴,金雞張開雙翼,射出數百道雞翎,化作數百道金芒刺入屍氣中。

雪亮的刀光一閃,屍氣被分開兩邊,李青山提著冰刀從中走出,對孤墳老人笑道:“反應不錯。”

一道月光如注,灑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銀藍色,他俊美的臉頰與完美的身軀,越發的不像活物,而是傳說中神祇的雕像。

從頭到尾,他身上沒有一絲妖氣散發出來。

青藤山上,亮點燈火,許多青藤弟子,從屋舍總走出來,望向山頂大殿。

“出了什麼事?”“快去看看!”

餘疏狂打了個哈欠:“都這麼晚了,又幹什麼?”

數百道金芒,從地面下穿出,向李青山刺來,金雞猛撲下來。

“孤墳,還不速速與我聯手,斬殺此妖!”

一陣急促銳響,李青山揮起冰刀,舞成一團刀輪,精准的斬在每一片雞翎上,雞翎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射出去。

伴隨的刀風,像是無數柄大刀巨斧,在大殿中狠狠攪動,破壞斬斷一切阻礙物。

李青山仰頭望向雞爪,沒有閃避,沒有格擋,只是一拳。

青藤山弟子,便見數百道金光,筆直的射出大殿。一隻金雞撞破屋頂,被擊飛出來,渾身金光黯淡,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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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戰三山(下)

         「是金雞老人!」

    「大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光照亮每個青籐弟子驚愕恐懼的臉。

    余疏狂感覺自己的睡意一下消散,禁不住向後退,能將金雞老人擊飛的敵人,可不是他這小小的煉氣士能對付的。

    再看左右,其他的青籐山弟子表現也都一樣,青籐山總比不過自己的小命重要。

    片刻之前。

    千瘡百孔的大殿,月光如水滲透每一個空隙,銀藍色的光輝縱橫交錯,使這莊嚴的大殿變成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但立刻被金光驅逐。

    從天而降的金雞,宛如一顆金色的太陽,炫目輝煌。

    與之相比,李青山的挺拔的身姿顯得如此渺小,在熾烈的光輝中,像是一幅剪影,更別說他揮舞的手臂,像是一根纖細枯柴,隨時都會被點燃。

    剎那間,拳頭撞上太陽!

    兩種力量對抗,一道道光華,一波氣浪,閃爍,激盪。

    宏偉的殿堂,已沒有一根完整的殿柱,在激烈的刀風中搖搖欲墜,然而在這一刻,卻硬生被氣流支撐起來,猛地向外膨脹。

    李青山的雙足深陷,但有一種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巍峨的青籐山傳來,從廣袤的大地中傳來,湧入他的體內,湧向他的拳頭,向著金雞無窮無盡的釋放。

    金雞老人臉上志在必得的笑容,消失了!

    下一刻。拳頭擊飛了太陽!

    李青山收回拳頭,笑道:「我站在地面上的時候,最好不要和我比力氣!」

    大地神力!

    衍生於牛魔的嶄新天賦神通,只要立足於大地之上。便可獲得一股源源不絕的神力相助,李青山原本覺得有些雞肋,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赤眸一轉,落在孤墳老人身上。蒼白的死人臉上,露出明顯的驚愕表情,卻不只是因為李青山正面擊飛了金雞老人。

    在金雞老人大呼聯手的時候,他就呼喚古銅屍將,一起在下面夾擊李青山,但無論他怎麼催動手腕上的銅環,古銅屍將都是一動不動,忽然。中斷了與他的聯繫,這才叫他魂飛天外,不管其他,向古銅屍將衝去。

    靜默不動的古銅屍將豁然抬起頭,在剎那間,孤墳老人產生了一種錯覺,那不是眼珠,而是兩團燃燒的火焰。直至發現那並非錯覺,古銅屍將已向他這個舊主人撲過來,顯露出身後一具小小的骷髏來,手中握著一柄白骨劍。

    李青山既然說了要用全力,那便真是要用全力。小安,是他最重要的力量,比什麼天賦神通都厲害十倍。

    孤墳老人心中大驚,立刻決定逃之夭夭,再戰下去,這條性命非得丟在這裡不可,

    黑色屍氣滾滾匯聚在腳下,托著他沖天而起,像是升空的火箭,速度快的驚人,霎時間將反水的古銅屍將落在腳下,眼看將要衝破屋頂的時候,四個車*小的骷髏頭,擋在眼前,吐出滾滾焚屍血炎。

    剛剛降臨於大殿中的黑暗與月光,再一次被火光驅逐,殿堂吱吱呀呀的顫抖著,像是個垂暮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開始坍塌傾頹。

    這時候,時間似乎緩慢下來,每一顆微塵浮動的姿態,在李青山的眼中,都是如此的清晰。他沒有去助小安一臂之力。

    渡過天劫之後,她蛻變的力量,並不在他之下,《朱顏白骨道》這等神通,讓她每向上走一步,都變得比同輩更強。

    他將目光重新投上天空,金雞老人被李青山一拳徹底嚇破了膽,連盤旋也沒敢盤旋,張開雙翼,飛向雲霄。

    李青山隨手鬆開刀柄,甩了甩手,輕吐了口氣,肩膀向後傾斜,全力將手伸展出去,像是朝天拋出一個鉛球,他的雙足卻絲毫沒有離開地面的意思,反而向下扎得更深。

    與他的動作相比,周圍的一切,慢得像一副靜止畫面。

    滾滾妖氣湧入手臂,某種東西得到了解放,他修長的手臂,猛地變成黑鐵的顏色,極速膨脹伸張。

    一丈,五丈,十丈,張開五根殿柱粗細的手指,抓住天空中逃遁的金雞。

    「哪裡逃。」

    金雞老人滿臉驚恐,感覺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收緊,近乎窒息,再一次墜向大殿中。在這一刻,二者的比例,似乎恢復了正常,傲慢的公雞,被人類的手抓住,送向廚房,只剩下驚慌。

    所有的青籐山弟子都瞪大了眼睛,這一切,是噩夢中才會出現的景象,這只巨大的魔爪,讓人無法想像,在這殿堂中隱藏著怎樣的怪物。

    這殿堂雖然高大,恐怕與那怪物來說,也是十分拘束的吧!

    金雞在半空中便被巨爪抓碎,李青山的手也恢復原狀,扼住金雞老人的脖子,重重砸在地上,金色的雞毛在四周飄蕩。

    轟!震波向四面八方輻射,加速了殿堂的倒塌,瓦礫橫樑轟隆隆的墜落下來。

    金雞老人叫道:「你不能殺我!這違背諸王之盟!會引起戰爭!你也不得好死!放了我!我們沒有生死大仇!」

    李青山伏下身來,微笑耳語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牛巨俠!」

    金雞老人的瞳孔驟放,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永遠失去了這種能力,李青山扼斷了他的脖頸,不只是頸骨斷裂,而是身首異處,鮮血流淌。

    而在同時,小安的白骨劍,也已從孤墳老人的眉心穿入,那張蒼白的死人臉上充滿了恐懼,和他過去看到的許多死人臉一模一樣。

    失去古銅屍將的孤墳老人,反而是他們三人中最弱的一個,連小安一劍也抵擋不住,火焰洶湧而出,瞬間便將他燃燒殆盡。

    轟隆隆,大殿徹底坍塌下來。

    青籐山弟子仰首望去,一道手持長刀的男子,立身於廢墟之中,踏足於巔峰之上,赤髮在山風中狂亂激盪,圓月懸於他身後,模糊了他的容貌,投下一道黑色的剪影,卻似比他足下的青籐山更加的偉岸孤傲。

    唯一清晰的,只是一雙熾烈又冷酷的赤瞳。

    冰刀在他手中高高揚起,月華在刀刃上流轉,殺氣沖天而起,似將月亮也染成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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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混亂伊始 第一章 重歸地底

           青藤山弟子倉皇後退,不約而同的轉身四散奔逃。

    余疏狂逃的最早,青藤山已經完蛋了,他可不想留下來陪葬,心中卻很是絕望,三山老人都擋不住對方,他們又能逃多久?

    李青山居高臨下,放眼望去,無論他們逃多快,逃多遠,要殺,也只是一刀。

    刀鋒凝於手中,卻遲遲沒有揮下去,因為在其中看到了一兩個熟人,微微一笑,放下刀來。


    「不見了。」小安從殘垣斷壁間走出來。

    「你確定?」李青山挑起劍眉。

    「嗯。」小安頷首。

    「媽的,腰斬還能逃,剛才那老家夥定是裝死,以後一定要鞭屍!」李青山大罵。

    原來一番激戰之後,本該老老實實躺在地上的青藤老人,竟然不翼而飛,不用說,肯定是借機逃了。

    現在回過味來,就是凡人被腰斬之後,也得翻騰一會兒,青藤老人則像是兩截木頭樁子一樣,裝死裝的比馬陸還像,到底誰才是妖怪...?

    李青山借鏡像分散了三山老人的注意,而青藤老人則借兩位「老朋友」分散了李青山的注意。

    「走,我們去追殺那個演員!」李青山在空氣中嗅了嗅,返身投入洞中。根據血腥味,青藤老人正是從他開辟出來的地洞中逃跑的,若是撞到馬陸那呆子就糟糕了。

    小安歪著腦袋想了想,演員是什麼?

    漆黑崎嶇的地洞中。青藤老人捂著整齊裂開的腹部,趴在由青藤手杖變大的棍上,一路飛馳。頭頂的震動漸漸遠了,但他的心卻沒有絲毫放鬆,那一刀的恐懼還深深刻在他的心中,驚魂未定。

    從李青山一刀刺入青藤老人體內的時候,青藤老人便感覺到了。這一戰絕不可能贏。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防備。而是那一刀來得太快太狠,除非事先施展護體法術,召出護體靈器。絕對阻擋不住,閃避更是不可能的。

    那不可思議的力量和速度,再加上超乎尋常的破壞力,正是修行者的剋星,所以在剎那間,他便毫不猶豫的選擇假死。

    一條條青藤纏繞在腰間,將他分成兩截的身子,拚湊在一起,再散發出一輪輪的青光,試圖恢複那可怕的傷勢。不過上面留存的妖氣,卻阻止著青光的作用,久久不能恢複,不過總算沒有性命之危。

    作為三山老人中最強的一個,青藤老人算不上善戰。但治癒恢複的能力,卻是無人能比,生生不息,好似青藤。

    馬陸正在洞中閑逛,看見青藤老人過來,立刻張牙舞爪的飛撲上去。噴出一股粉紅色的毒霧。

    青藤老人眸中一寒,揮起青藤手杖,我對付不了妖將,我斬殺不了你這小小妖獸?

    這時候,心下一顫,金雞老人和孤墳老人的氣息都消失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

    在他想來,兩個築基中期的修士,就算贏不了,要逃還是逃得掉的,再不濟也能支撐一段時間,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惡劣。那紅髮妖將渾身不散發任何妖氣,行蹤叵測,好像隱藏在黑暗中的陰影,像似隨時都會閃現出來,將他斬於刀下。

    青藤老人心中大懼,抬手揮飛了馬陸,急馳而過。

    其實這時候,李青山還沒發現他不見了。

    ......

    李青山循著氣味,一路追蹤,看到捲成一團的馬陸,笑道:「你這家夥運氣還不錯!」

    來到山腳下的洞口,眼前是一片清風朗月,山野美景。

    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花香,春天正是山花爛漫的時候。

    李青山抽抽鼻子,氣味變得很淡了,不只是因為花香的緣故,青藤老人肯定是控製住了傷勢,再用某種方法隱藏了氣味。

    不過,還是給李青山找到了一股特異的氣味,人類的氣味。仿佛一條纖細清晰的軌跡,延伸向蒼茫山脈深處。

    李青山縱身一躍,來到對面一座小山上,氣味卻在這中斷了,不禁皺起眉頭。

    如果他的目光具有透視的能力的話,當能看到,在百步之外,一株古柏中,藏著一個緊張兮兮的老頭。

    青藤老人施展木遁之術,融身樹幹之中,雖然暫且躲過了李青山的耳目,但心中緊張與恐懼,沒有半分減少,反而越發蔓延。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憫,他堂堂青藤山掌門,竟然被一個妖將追殺到這種地步。

    李青山在幽暗的林間徘回了幾圈,忽然冷哼一聲:「我看到你了!」

    這一招是跟韓瓊枝學的,也果然將青藤老人嚇得魂飛天外,強忍住逃跑的衝動。

    李青山隨手揮起冰刀,掀起狂亂鋒利的流風,一株株參天巨木,被席捲的斬斷,轟隆隆的滾下山去。從天空望下去,轉眼間,一大片山林就被抹去。

    不過,卻依然沒有青藤老人的身影。

    李青山高聲道:「青藤,無論你逃到哪,總有一天,我都會殺了你!」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好似金屬顫鳴的聲音,在大山間一次次回蕩。

    讓青藤老人心神收緊,他正縮著身子,隨著被斬斷的樹幹,滾下山去,最後撞在一塊巨岩上,方才停住,他感覺自己的腰又快斷了。

    山林再一次安靜下來,但他一動也不敢動,誰知道李青山是不是正隱藏在黑暗中,等著他顯露形跡,好將他斬殺。

    一直到天亮時分,他還是一動不動,都說人越老越怕死,他可謂用實際行動去證明瞭這條真理。只要還存在一絲危險的可能,他就要隱藏下去。

    直到三天之後,他才緩緩的,緩緩的從樹幹中浮現出來,確認李青山確實不在,才舒了口氣,望著遠方煙雲籠罩的青藤山,忽然老淚縱橫。若非這木遁之術,幾乎遭了毒手,青藤山自然是不敢回去了,唯有尋求誅妖盟的幫助,才有機會報仇雪恨。


    其實李青山說完了那句話之後,直接就走了。今日殺不了,將來再殺就是了,哪有那麼大的執念和耐性,蹲在山林浪費時間。

    這一戰之後,他感覺虎魔第三重,已有了突破的跡象,正要再去找幾個家夥的麻煩,再戰上一場。

    李青山、小安、馬陸,三個妖魔在黑暗的地底穿行,熟悉的環境讓馬陸極為興奮,迫不及待舞動千足,向著他的「大床」奔去。

    李青山坐在骷骨念珠所化的大骷髏頭上,身上披著一件赤紅色的袍子,腰間係著一條赤紅腰帶,隨隨便便擋住要害部位。冰刀懸在腰間,看起來精神抖擻,鬥誌昂揚。

    袍子是他用頭發變出來的,對於妖將來說,這算是小把戲,穿著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受,總算擺脫了裸奔的境地。

    孤墳老人和金雞老人的百寶囊,就塞在他懷中,還沒來得及查看。要看戰利品,自然是在家中安安心心的一件件拿出來欣賞,才會特別愉悅。

    行了幾個時辰,他們已經深入地底。

    家,已經不遠了!


    小安就坐在李青山懷中,將孤墳老人和金雞老人的屍首煉化,築基修士的身軀,說來也不過百來斤肉,但蘊含的生命氣息,就是一萬個人也比不上,就好像凝氣丸與道行丹的差別一樣,這是質的差距。

    小安能夠這麼快渡過天劫,與魏中元的屍體大有關係,很快將之煉化,感覺修為又進了一步。

    李青山摸摸她的小腦袋:「這一次,不用你出手。」

    眼看洞窟就在眼前,忽然一陣震動,一個龐然巨物穿出土層,張開大口,向馬陸咬了過來,四根獠牙,直比刀劍更長。

    李青山毫無意外之色,那麼明顯的妖氣,縱然隱藏在土石中,又怎麼瞞得過他。

    飛身上前,一手按在那妖的頭顱上,入手之處,卻是堅硬的岩石。

    李青山微微一笑,我說這股妖氣怎麼這樣熟悉,原來是它呀!

    那龐然巨物原來是一顆巨大的蛇頭,卻是一片石灰顏色,乍眼望去像是石雕一般。『巨岩蛇』正是李青山昔日手下妖兵中極強的一個,搬出馬陸當後盾,才將之降伏,不過對李青山這妖兵頭領,一直不甚心服。

    而現在,李青山最不怕的便是石頭,隨手發出一股震波。

    巨岩蛇感覺一股震蕩的力量,從頭頂直傳到尾尖,身上堅不可摧的岩石鎧甲,立刻出現道道裂紋,天旋地轉,渾身麻痹,毫無反抗的被整個從土中拔了出來,心中大驚。

    李青山道:「巨岩蛇,你可還認得我嗎?」

    巨岩蛇晃晃腦袋,從眩暈中恢複過來,抬頭正對上一雙熟悉的赤瞳,再看雙角與赤髮:「你是......頭領!」

    李青山笑著拍拍它的腦袋:「到底還是妖怪有眼光!」

    「副頭領。」巨岩蛇又望見小安,最後才看到了馬陸:「馬陸大王!」正是被這一股妖氣吸引,它才會破土而出,前來偷襲,根本沒感覺到李青山和小安的存在。

    「你......你們回來了!」

    時隔兩年時間,他們再一次回到了地底,拿回屬於他們的一切!

    李青山奇怪的道:「你為何攻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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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流蘇大王

    巨岩蝰蛇敬畏望著李青山,固然它已是妖怪中最強的,但和妖將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李青山剛才那一手,便讓它完全沒了反抗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負責為夜流蘇大王看守洞府,不讓任何人打擾大王休息,否則便要受到責罰。」巨岩蝰蛇無奈的蜷曲著龐大的身軀,懷念以前馬陸統領的時代,那時候無拘無束,哪用聽人指揮。

    「夜流蘇大王?這妖怪起名的品味倒是不錯。」李青山自語道:「那你可知道,他是什麼妖怪?有什麼神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李青山可從來不會輕敵。

    「這……我也不知道,還有,夜流蘇大王,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李青山提高聲線:「難道人類也可以在地底下劃地盤了?」

    「不不,也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不是妖怪,那是什麼?」

    巨岩蝰蛇形容了一番,可惜這生活在黑暗地底的強大妖怪,在形容詞方面乏力的很,讓李青山更不明白,只知道那夜流蘇大王,並不是來自於四周的其他妖將,而是來自於地底下。

    搞不明白,那就親眼去看看,李青山雖然謹慎,但是不怕事,讓巨岩蝰蛇閃開一旁,大步向洞窟深處行去。

    「頭領,夜流蘇大王來無蹤,去無影,好生厲害。」巨岩蝰蛇在後面提醒,心裡對李青山並不看好。李青山顯然是剛剛成為妖將不久,恐怕不是夜流蘇大王的對手。(聖王 .chngbzhi.cm)

    趕緊一頭鑽進泥土中,若是被夜流蘇大王發現,是它放他們進去,可就糟了。

    一片漆黑中,忽然出點一點亮光,一朵藍蝶花在黑暗中散發著藍色微光。兩片蝴蝶翅膀翩翩擺動,只是顯然還沒有成熟,無法掙脫花枝的束縛。飛向空中。

    馬陸辟里啪啦的遊走過去,李青山一把抓住它的腳,讓它先找地方躲起來。免得被那夜流蘇大王察覺。

    李青山讓安也在洞口等候,獨自一人走上前去,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那片藍蝶花海,一朵朵藍蝶花,正在悄然綻放,但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兩隻,翩翩起舞。每一朵藍蝶花在盛放之前,都需要漫長的等待,李青山上一次,可是帶走了這裡不知多少年的積累。

    而除了這片花海之外。李青山竟再沒能找到一丁點熟悉的感覺。

    粗陋的岩石洞窟,經過了細緻的雕琢,圖騰與花紋,佈滿了巖壁。穹頂上點點光華閃爍,被無數顆大大的明珠寶石。鑲嵌成星空的模樣,美輪美奐,好似一座充滿了夢幻色彩與異域風情的黑色宮殿。

    而在宮殿的正中央,馬陸原本的靈石大床,換成了一張精緻華美的木雕床榻,垂下層層帷幔。看不清楚其中的模樣。

    只憑這裝潢,李青山就可以確定,這夜流蘇大王絕對不是妖怪,哪有妖怪會浪費時間做這種事,而在帷幕中傳來的氣息,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

    不是妖氣,但也不像是靈氣,而是某種介乎兩者之間,似是而非的東西,他隱約已經猜到那是什麼。

    但當他走上前去,掀開重重帷幕,還是不免露出驚訝的表情。

    兩隻尖尖的耳朵,就表明了不是人類的事實。而光潔的肌膚上,好似籠罩著一層夜幕,那是仲夏夜天空的顏色,黑與藍的交匯,更是再次申明了這一點。

    不是人類,不是妖怪,而是異人。

    李青山甚至一眼就看出了種族——夜遊人族。

    這還要感謝與韓瓊枝的無數次約會,二人談天地時——大多數時候都是李青山在聽她——韓瓊枝曾經提起過這一族的存在。

    墨藍色的肌膚,是他們最顯著的特徵,和人類的晝行夜息的作息截然相反,他們是晝伏夜出,他們能看穿最深沉的黑暗,卻會在白天有如目盲。

    在人族大興之後,與其他異人一樣,他們也被驅逐至偏遠的蠻荒之地,成為了傳,沒想到竟然會在地底遇到。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讓李青山如此驚訝的話,那麼在重重帷幕中,盤腿而坐的夜流蘇大王,竟然是個女子,就足夠了。

    墨藍色的頭髮,絲絲縷縷,垂落在標準的瓜子臉上,雙眸緊閉,睫毛修長,鼻樑高挺,五官精緻。

    身上只穿著簡單的黑色衣甲,只包裹著最重要的部位,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膚上,舒展著花枝般的美麗紋路,與周圍的壁畫是相同的風格,更像是天生,而非是紋身,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

    如果能忽視皮膚顏色的話,這無疑是個絕色美人。或者,正是這夜空般的膚色,讓她充滿了神秘的異域風情。

    李青山見她的眉頭微蹙,顯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但仍然是一動不動,大概是到了修行的緊要關頭。

    李青山有些失望,索性登上石床,在她面前盤腿坐下,一邊欣賞著她火辣的身材,一邊等著她甦醒。

    不是不願趁人之危,也不是見了女人腿軟,恰恰相反,他某些部位悄然變硬,懷念起同韓瓊枝相處的美好時光,也不知她出關了沒有,到時候,只要求親成功,便可以……

    李青山此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殺戮。妖怪不能互相殘殺,算是妖界的第一法則,這夜流蘇雖然是異人,但既然能夠統轄這片領地,必然是得到了妖帥的許可,算是妖族一員。

    殺了她容易,但就不用在地底下混下去了,他要用妖怪的方式,將她正面擊敗,奪回這片原本屬於馬陸的領地。

    一滴汗水從夜流蘇的鼻尖溢出,她心中緊張到了極點,現在到了修行《夜魔經》的關鍵時刻,所以才下令,封鎖了通往這裡的全部道路,來者能越過關隘,來到這裡,便證明了不俗的力量。

    她現在偏偏動彈不得,否則不但功虧一簣,還要遭到反噬,身受重傷。

    這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他的手向她伸來,身體立刻繃緊,但那手只是在她面前晃了晃。

    李青山等的無聊,打了個哈欠,改為側臥,忽然看到她腰後掛著一柄連鞘短刀,彎曲好似勾月,便伸手去拿。

    夜流蘇猛地睜開雙眼,燦爛猶如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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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領地之戰

      一同亮起的,還有弧月般的刀光,抹向李青山的咽喉。


    小安守在洞口,只見李青山進了帷幕之中,可是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打鬥,不知在做些什麼,正無聊間。

    只聽一聲長鳴,勁風蕩起四面帷幕,尖銳的聲音,在廣闊的洞窟中回蕩,顯得越發嘹亮。

    夜流蘇由盤坐改為半跪,身體前傾,將全部力氣,都壓在手中彎刀上,刀鋒離李青山的咽喉不足一尺,卻不能再前進一寸,去勢被一柄狹長的冰刀截斷。

    李青山依舊是半臥著,左手反握冰刀,用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接下她全力攻擊。自下而上的欣賞著那張精緻的容顏,多了這兩顆星辰般的眼睛,好似畫龍點睛,霎時間活了過來。他微微而笑,心中暗想「雖然你也渡過了一次天劫,但是想跟我比力氣,是不可能獲勝的。」

    小安盤腿坐下,終於開打了,這時候,忽然聽到洞窟深處傳來響動。

    「你在幹什麼?」夜流蘇冷聲道,聲音清越如刀光,入侵者的容貌,讓她微微驚歎:好俊美的男人,不,妖怪!

    雖然夜遊人族素以俊美著稱,無論男女都十分靚麗,但能勝過眼前這幅面容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那笑容更是動人,卻瞧不出半分溫柔,而更像是肆無忌憚的挑釁,再加上他右手的動作,讓她心中的殺意越發冰寒。

    「我想看看你的刀。」李青山說著,才發現她的刀已經在她手中,而自己的手,則在她臀上。這又不是我的錯,誰讓你亂變姿勢,懷著這樣理所當然的想法收回手來。

    「看到了嗎?」夜流蘇冷冷道。

    「看到了。」李青山向下瞥了一眼。那短短的彎刀。閃現著最亮眼的白光,真的像是一輪鉤月。他忽然明白這是為了什麼,這就好像人類刺客要將武器塗成黑色一樣。在地底世界,光才可以致盲。

    然後他的目光,就無法抑製的投入她胸前的溝壑中。這方世界,穿的這麼大膽的女人,實在太少見了。

    「那就去死吧!」夜流蘇斥道,手中刀鋒一轉,擦著冰刀斬下,刀光割開黑暗,比方才那一刀更快更狠。

    她心念轉動:「身為一個力量型妖將,反應和速度必然慢了一籌,敢離我這麼近。就是你今次最大的失算!不過,從未聽說蛛后手下有這樣一個妖將,只怕是別的妖帥派來的。若是殺了他被查出來。那就麻煩了。對方似乎也並無殺意,還是留些手吧!」

    夜流蘇很快發現。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李青山憑空飛騰起來,連姿勢沒有半分改變,好似還躺臥在石臺上,旋轉著擦過刀光,出乎意料的靈巧。

    夜流蘇眸光一閃,彎刀好似飛燕掠水,以不可思議的優美姿態,從下斬變為上揚,在上方狹窄的空間中,幻化成一片碎影,籠罩李青山身上的每一處要害。

    李青山微笑探手,準確的從一片刀光,捉住她的持刀的右手。

    夜流蘇立刻鬆手,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向下一拉,同時左手接住彎刀,一刀割喉,好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殺機隱匿其中,秘而不發。

    李青山亦感到一線危機,頭顱微微一偏,一抹寒意從喉間掠過,留下一抹細細的血痕,他臉上笑容不改,趁著攻勢衰竭,又擒住她的左手,將她重重壓在石臺上。

    夜流蘇掙紮一下,在李青山的力量壓製下,自然是毫無作用,穿著黑色靴子的長腿猛地揚起,踢向他的後腦。

    李青山順勢俯下身來,避開這一腳,開口道:「在動手之前,你最好聽聽別人是來幹什麼的。」

    四目相對,二人鼻尖幾乎碰在一起,能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曖昧旖旎。

    夜流蘇毫不示弱的盯著李青山的雙眸,眸光黯淡了些,顯出眸子原本的暗藍色,像是黑夜的冰。

    「你是誰?」

    李青山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眉毛一揚:「好問題!」

    他現在沒有一個像樣的名字,弦月曾經叫他大黑,這顯然是個很糟糕的名字。他也曾自稱黑山老妖,但這更是不行,生怕別人聯係不起李青山來嗎?

    李青山頓時陷入苦惱之中,起名字這種事,他一向不擅長,幾乎忘了身下還壓著一個絕色美人。

    夜流蘇趁機敏銳的觀察著敵人的一切,忽然注意到,在他頭頂那兩根鋒利桀驁的雙角上,似乎刻著什麼,喃喃道:「北月。」

    李青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對,就是這個!」

    記憶回溯到幾年前,蒼茫山的深處,那只頑劣可愛的貓妖,硬生在他角上,刻下這個約定,留在記憶深處,縱然天劫也無法磨滅。

    冰劍崖上,他用最大的聲音朝天咆哮,發誓要得到可以送她去往龍州的力量,不她他現在怎麼樣了?

    夜流蘇眼睛微眯,猛地仰頭向上撞去,心中冷笑:「沒人告訴過你,,在與別人打鬥的時候,不要分神嗎?」

    「咚!」的一聲,夜流蘇又躺回石床上,痛的直抽冷氣,好硬...!

    李青山回過神來,笑道:「就叫我北月吧!咦,你的頭怎麼樣?」只見夜流蘇光潔的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

    小安蹲在洞口,牙關碰撞,發出哢哢的笑聲。

    「我要殺了你!」夜流蘇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李青山道:「等下會給你這個機會,先聽我把話說完,該從哪講起呢?對了你知道這片領地的上一位妖將吧!」

    「好像是個叫做馬陸的傻瓜,被人類引出去殺了,那不會是你吧!」夜流蘇滿臉譏嘲。

    「當然不是,雖然他是有點傻,我也不準你這麼說我的朋友,總之這片領地原本是屬於他的,也是屬於我的。也就是說。你現在住在我的家。躺在我的床上,我想讓你……滾蛋。」

    李青山自己覺得這個說法十分有趣,好像離婚後對前妻說的話...。微微偏首:「不知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又怎樣,不答應又怎樣?」夜流蘇這才明白,原來這家夥是那馬陸手下的妖兵。渡過天劫之後,又想要奪回領地。心中又生出一樁更大的疑問,剛剛渡過天劫的妖怪,怎麼可能這麼強?竟能在體力上完全壓製住她!?

    「你若答應那就最好,你若不答應,我就打到你答應為止。」李青山笑的很真誠,痛揍這樣的美人,應該別有一番風味吧!

    「那就來試試看吧!」夜流蘇寒聲道,彎刀旋轉起來。化作圓形刀輪,向李青山割來。

    李青山仰身閃過,暗道糟糕。腦後勁風襲來。他反手捉住她圓潤有力的大腿。夜流蘇借力彈起,握住刀柄向李青山右眼狠狠刺下。

    李青山又想故技重施。捉住她的手,卻捉了一個空,原來只是虛招。

    狹窄的石臺上,夜流蘇化為一抹幽影,圍繞著李青山上下翻飛,李青山原地不動,只是將冰刀舞成刀輪,格擋她每一次刺殺。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刀光充斥二人身間的每一處空隙,卻沒有一聲撞擊聲傳出。

    夜流蘇將靈巧詭秘的刀法,發揮到了極致,刀刀不離李青山的要害。

    忽然間,彎刀吐出一抹弧光,繞開冰刀的阻擋,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繞到他的身後,勾向他的背心。

    「勾魂!」正如其名,這一招戰技,不知幫她勾去了多少人的性命,縱然實力相近也難逃一死。

    鐺的一聲長鳴,冰刀斜背在李青山身後,擋在彎刀刀尖上,證明二人的實力,並不相近。

    夜流蘇好似幽靈般滑到大床邊緣,微微喘息,盯著李青山。太強了,不但力量是壓倒性的,竟然反應也在她之上,這真的是剛剛渡過天劫的妖將嗎?

    「好險!」李青山一看冰刀上,出現了一小片裂痕,將手一抹,冰刀便恢複原狀。

    此戰並非是為了殺戮或複仇,他也就不急於「一擊必殺」,這夜流蘇的武藝不凡,正可以助他在戰鬥中,突破虎魔第三重。

    夜流蘇手中的彎刀忽然一亮,猛然一揮:「破月!」

    李青山忽然後仰,一道冷冽的半月弧光,以毫釐之差,從他面上滑過,卻看到一只藍蝶花正翩然飛舞在半月弧光的軌道上,可以想見被斬斷的下場。

    他立刻騰身而起,後發先至,追上那道半月弧光,將之一刀斬滅。

    「這可是我的花,你最好小心點。」

    李青山立身花海之上,藍蝶花渾然不知方才的危險,翩然從他頭頂飛過。

    花非花,蝶非蝶,而是會飛了真靈丹!

    「花是我的!破月!」夜流蘇又揮出一道更大的半月弧光,李青山側身一閃。

    轟的一聲,半月弧光落在他身後的岩壁上,在精美的壁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傷痕。

    李青山向後望了一眼,輕鬆的道:「還好壁畫不是我的。」

    夜流蘇大怒,卻真的不敢再隨意揮刀,這的每一幅壁畫,都是她的心血所鍾,修複起來極為麻煩,而且這個家夥,也不是這種招數可以應對。

    這時候,妖氣與夜遊人族特有的幽暗氣息,從四面八方,湧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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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異人異能

        李青山對夜流蘇倒有些佩服了,這樣八方來援景象,證明了夜流蘇對於這片領地的控制能力,決不是馬陸那個憨貨能比的。

    一個個李青山十分熟悉的妖怪,出現在洞口中。影影綽綽,還有一隊夜遊人護衛,有男有女,容貌皆稱精緻,身上穿著簡單的護甲,手持弓箭與長矛。

    「頭領大人?!」妖怪們發出驚歎,雖然李青山形容大變,但它們還是通過身上的特徵,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

    「夜流蘇大王!」護衛們虎視眈眈,長弓拉滿,長矛高舉,等待夜流蘇的命令。

    夜流蘇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若是尋常妖將,憑借數量或許還能起到控制或削弱的目的,但是面前這個,顯然不在此列,動起手來,只是徒增傷亡。

    揮起彎刀,高聲命令道:「你們不要出手,這是我們的戰鬥!」

    妖怪們立刻舒了口氣,誰也不願與一個妖將為敵,雖說妖怪之間不准互相殺戮,但真激起了性子,那可不是好玩。

    「大王!」護衛長夜流波不解,對付敵人還要講究什麼單打獨鬥嗎?

    手中的長弓已經拉滿,三稜箭鋒上閃動著烏青的光芒,顯然塗抹著劇毒,直指李青山的背心。在這樣近的距離內,亂箭齊射,縱然是妖將,也別想躲開。

    這時候,只見「敵人」轉過身來,無視她的劍拔弩張。對她微微一笑,那俊美的容顏,炫目的笑容,令她也心中一動。手仍穩穩的扣住弓弦,那若是在以往,這算是極佳的床伴。現在卻是勢不兩立的敵人。

    李青山好奇的打量著這群夜遊人,心中微微有些興奮。這種景象,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看到的,果然跟傳說一樣,夜遊人大都容顏秀美。這些夜遊人護衛,隨便一個放在地面上,都可稱得上俊男美女。

    特別是為首的那個「少女」,生著與夜流蘇有幾分相似的精緻臉蛋,更是容顏出眾。縱然比夜流蘇也只是略遜一籌,特別是拉弓的時候,胸前的波濤更見洶湧。

    「放下武器,這是命令!」夜流蘇冷然道。

    夜流波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長弓,心道:「流蘇姐姐莫不知看上了這妖將?她不是向來不好男色嗎?看來是見到這難得一見的妖中美男子,也開了竅了。若真是如此,反倒是一件好事,也不知向她借來玩幾天。她肯不肯答應?」

    「咦,這是什麼?」夜流波忽然看到蹲在角落裡的小安,因為沒有任何氣息散發出來,乍眼望去還以為是死物,但剛才分明看著這骷髏動了。骷髏頭轉向她,顱骨中燃燒著騰騰火焰。

    「副頭領!「妖怪們又是一驚。

    夜流波揮手一指小安:「這也是敵人的同黨,我們來對付這個,那個就讓大王來收拾,事成之後,讓姐妹們樂呵樂呵。」斜覷了一眼夜流蘇,試探她的反應,那紅髮妖將,實在讓她眼饞的厲害,見夜流蘇並未有反對的意思,心中一喜。

    夜遊人護衛轟然應諾,特別是女護衛們,更是眼睛放光的盯著李青山瞧,那眼神好似一群匪徒盯著平常難得一見的高貴美人一般,視線輕易的穿透了他身上的長袍。

    讓李青山都覺得有點不自在,豁然想起,韓瓊枝曾經說過:「夜遊人族有個很不好的評價,那就是**,男女隨意相合,絲毫沒有人類的貞操觀念,曾有人迷路遇到夜遊人的村落,因為生的俊美,被許多夜遊人女子相互爭搶,留在家中過夜,回來之後津津樂道。」

    李青山還感歎道:「這樣的好地方,怎麼就沒有了?」結果被韓瓊枝狠狠掐了一下,繼續道:「那不過是凡人的誤會,因為夜遊人族是女尊男卑,女子不受任何禮教的束縛,她們玩弄男子,就跟人類男子玩弄女子一樣,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你若喜歡,我也去找幾個男寵給你做伴!」

    李青山頓時興奮了,天堂是存在的!他高聲道:「事情不成,我也讓姐們們樂呵樂呵!」

    夜流波撲哧一笑:「你這傢伙倒有趣的很,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大王,你可別傷了他,特別是下面!」引起一陣哄笑。

    李青山回過頭來,對夜流蘇道:「看來你的族人,對你自信的很!」

    夜流蘇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同伴嗎?我忘了,妖怪哪有這種感情?」

    李青山頭也不回的道:「小南,別傷了她們。」

    小安無辜的望著撲上來的夜遊人,聽到「小南」兩個字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北月「二字的由來,是因為小安身上那刻著「南安」二字的槐木牌,在妖怪世界,自然不能再用原本的稱謂。

    夜流波不用武器,直接伸手向小安抓去,根本沒將這具小骷髏放在眼中,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厲害的傢伙,多半是僕從傀儡一樣的東西。可也不好傷了它,否則惹得那位「紅髮美人」不高興,等一下在床上就不賣力了。

    小安一動不動,不攻不閃不逃,任憑夜流波的手抓在身上。

    夜流波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便倒在地上,意識極為清楚,沒有任何受到傷害的感覺,但卻偏偏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身體好像變成了別人的。

    小安在最初修行《朱顏白骨道》的時候,就有控制血肉的能力,還在最關鍵的時候,幫李青山點開了風池穴。

    從那以後,這種能力就少有運用的時候。渡過天劫之後,這種能力更是加倍強大起來,敢用血肉之軀觸碰她的人,不死已經她手下留情了。

    夜遊人護衛們頓時一陣慌亂,夜流波可是他們中最強的,離渡過天劫也不遠了,竟然一招未出就倒在地上。

    「隊長,隊長!」「是不是中了屍毒?」「別碰那個骷髏!」

    「流波!」夜流蘇的大聲呼喚,卻沒有得到任何呼應,心中也是一驚,盯著李青山:「你做了什麼?」

    李青山聳聳肩膀,好似在說,「我說吧!」

    「放心,她死不了,還是讓你的人老實看戲吧!怎樣,是否重新考慮我的提議?」

    夜流蘇道:「你若贏了,我就將領地交還給你。」

    李青山補充道:「我若輸了,就讓姐妹們樂呵樂呵,對了,其中包括你吧!」

    「休想!現在便讓你見識一下,夜遊人真正的力量!」夜流蘇持著彎刀,向李青山緩步走去,她的身形卻在漸漸消失。像是被放入墨水中的一片剪紙,先是被濃墨浸染了邊緣,最後完全變成漆黑的,融入這地下無處不在的黑暗中。

    憑李青山的超強感知,也完全失去了她的蹤跡,心中驚歎:「這就是夜遊人真正的力量。」

    韓瓊枝曾向一臉懷疑的李青山解釋道:「你知道夜遊人為何是女尊男卑嗎?因為女性的力量要遠高於男性,強大才會受到尊重,跟我們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這力量可不是的體力,而是『異能』。正如巨木人族能夠將雙腳插入地底汲取能量,身形能夠像樹木一樣不斷變大。夜遊人也有屬於他們的天賦能力,能從黑暗中汲取能量,將身軀融入黑暗之中。」

    「所謂異人,不只是指『異類』,也包含了『天賦異稟者』的含義,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是由他們統治的,凡人崇拜他們,有如神明。」

    花海中,便只剩下了李青山獨自一人,他敏銳的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猛然後退一步,但已經太遲了,雪亮的刀光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又消失在黑暗中,一縷紅髮飄落下來。

    那把彎刀不知是什麼來路,牛魔煉皮竟也不能完全抵擋。

    夜流蘇的心中更是驚訝萬分,她這「吳鉤刀」凌厲非常,配合《夜魔經》中的《厄夜魔刀決》無堅不摧,無物不破。但落在這傢伙的臉上,竟有一種不能深入半分的感覺。

    女護衛們都是一陣歎息,好似看著一件完美的造物被損壞了一般,讓夜流蘇心頭火大,這些見了男人就走不動路的傢伙,到底是哪一邊的?

    主要是因為護衛們完全信任夜流蘇的力量,偏偏她自己卻沒有這種自信。

    這個叫北月的妖將,實在是太強,到現在為止,似乎都只是在玩耍,根本沒有展現出全部的實力來。還有那個名為「小南」的骷髏,一動不動便將流波制服,恐怕也已經跨過了天劫。

    這是她擔任大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但她必須得將這個危機克服過去,唯有如此才能將夜遊人族復興。

    又是一刀,劃向李青山脆弱的咽喉,他抬手想要握住刀鋒,但卻只抓住一片散碎的光芒,手心同樣留下一道血痕。

    轉眼間,李青山身上就添了好幾道傷痕。

    夜流波被同伴拖著離開了小安的控制範圍,終於恢復了對身體的操縱,來不及對小安怒目相視,一手撐起身子,一手伸向李青山的方向,大聲疾呼:

    「大王,別傷了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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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牛魔踐踏』的原本面目

          「沒事兒,隊長,妖怪能夠再長出來的。」

    「你們懂什麼,若留下陰影,硬不起來,就不美了...!」

    夜流蘇一陣嘔心,懶得去理會她們。

    她像魚般遊走在黑暗中,世界在她眼中變成了另一幅模樣,李青山的存在,就像是黑幕中的一個白點一樣鮮豔,她無聲無息的靠近,揮刀。

    小安緊張起來,她有屬於她的視角,能夠「看」到生者的存在,夜流蘇濃鬱的生命氣息,即便在黑暗中也難以隱藏,每一次位置的變化,都落在她的眼中。

    淩厲刀芒飛速斬向李青山後頸。

    他微笑,轉身,一瞬間不知揮出了多少刀,冰刀似鮮花怒放,刀罡籠罩身後每一寸空間,只要夜流蘇身在其中,便必然落入交織的刀網中。

    洞窟中的溫度似乎在霎時間下降了幾度,席卷來的寒風,逼得夜遊人護衛們步步後退,夜流波感到一陣不寒而栗,臉上的輕慢消失了,變成肅穆,手再一次抓住了長弓,唯有如此才能感覺到一絲安全感,她連一刀也擋不住。

    「好可怕的刀法,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妖將,不過大王是不會輸得,想憑這樣方法擊敗大王,是不可能的!」

    彎刀一閃而逝,如同流星,無從把握。

    萬千柄冰刀重新收攏成一把,垂落下來,映照出一縷赤紅的髮絲,赤眸閃動:「看來不只是隱身,而是真的將身體融入黑暗中!」

    他可以抽刀斷水。卻斷不了影。

    「認輸吧,你既看不到我,也傷不了我。」夜流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每一處黑暗中傳來,在加上回音的效果,好像是千百個聲音一起訴說。

    「你看得到我,一樣傷不了我!」李青山將冰刀搭在肩頭。懶洋洋的道。身上的細小傷痕,全都在瞬間恢複如初。

    「我只是不願用殺招,你莫要不知好歹。這樣耗下去也是徒然。」

    「這也未必。」李青山忽然將刀高舉,煥發出璀璨藍光,既然刀斬不了。就用光來斬。但卻仍未發現夜流蘇的蹤影。

    「你以為什麼光都有用嗎?」夜流蘇嘲笑:「以為隨便拿個火把,就能破了我的夜遊嗎?」

    「原來如此,既然是夜遊人,那就是要用陽光才行。」李青山收了妖氣,摸著下巴思量道。

    「那你就來試試看吧!」夜流蘇道。

    夜流波笑道:「這可是地底,縱有天大手段,也別想讓陽光照到這來。」

    「這可未必!」李青山搖搖頭,抬起手來,頭頂忽然出現了一個金光色的光點,光點極具變大。變成一個金色的火球。

    「是什麼,好刺眼!」夜流波本能的遮住雙眼。

    耀眼的光芒驅散黑暗,在李青山的左手邊的一塊壁畫前,顯現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金色的光芒並不具有任何可怕的殺傷力,但濃稠的黑暗卻不甘心的一點點褪去。顯露出夜流蘇的本來面目,呆呆的望著那個金色火球:「這是……太陽?!」

    「不錯,這就是太陽!」李青山右手持著他用大衍神符幻化出來的小太陽,放在眼前,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它金色的絨毛,熾熱而滾燙。溫度並不算很高。於是他又多增添了一點願力進去,好讓它變得更亮一些。輕鬆的像是控製一個大號燈泡。

    當然,比起真正的太陽來,李青山縱然將全部願力投入進去,也連億萬分之一都及不上。但卻不是虛假的,散發出來的,也是真實的陽光。

    這小小的金色毛球,正是夜遊人異能的克星,他們或許是黑夜中的王者,但是他將這變成了白晝。

    夜流波努力睜大眼睛,但李青山的身影完全隱沒在太陽散發的光芒中,模糊不清。實力較差的夜遊人護衛,更是淚水漣漣,背過身去,閉上眼睛。

    其實陽光對於夜遊人並不造成任何損害,就像是黑暗對於普通人一樣,只是會影響他們的能力施展。特別是修行過的夜遊人,本應絲毫不受陽光的干擾,更別說李青山幻化出的這小太陽了。

    但是他們在地底已經生活了太久太久,每一個夜遊人,幾乎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完全沉浸在黑暗中,這讓他們的異能,變得更強。但同時對於陽光的抵抗能力,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弱。

    夜流蘇竭力想要重新披上黑暗的外衣,黑暗在她身上不斷徘回湧動,只受這一絲絲的干擾,就讓她無法完美的融入黑暗中,施展夜遊的能力。

    這種干擾,亦是畢生以來的第一次,誰能想到,真的有人能將太陽帶到這地底下來呢?李青山在她眼中,變得越發的深不可測,如果這是他能力的一部分,那簡直是夜遊人的克星。

    「剛剛想到不錯的一招,你來試試吧!」

    李青山拋下冰刀,閃身來到夜流蘇面前,一拳破空而去。

    「雖然陽光影響了我夜遊的能力,但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攻擊,想擊中我不過是癡人說夢。」

    拳頭如狂風巨浪,引發一聲聲空氣爆鳴。夜流蘇身形幽影般飄忽不定,渾不受力。雖然力量遠不及他,但速度上卻不慢分毫。放棄了攻擊,全力閃避,就好像是在狂風中舞蹈的黑暗精靈。

    就在這時,李青山忽然張開拳頭,一掌拍出,離夜流蘇的身體卻還有一尺之遙。

    夜流蘇渾不放在心上,嘲笑李青山徒然無功。剎那間,有一股無形無影的可怕力量,狠狠撞擊在腹部,傳遍全身。

    夜流波只見李青山在虛空中一拍,夜流蘇就飛了出去,掠過花海,狠狠撞在岩壁上。那股力量的殘餘,借由夜流蘇的身軀釋放開來,岩壁霎時布滿蛛網般的裂紋,片片碎裂下來。

    而撞擊聲,被一聲更巨大好似雷鳴的聲音完全蓋過,震得夜遊人護衛們頭暈目眩,那聲音正是來自於李青山那一掌。

    氣浪一帶過,向四面八方湧動,將帷幕高高蕩起,將花海低低壓下。

    他這一掌的聲勢,震驚了所有人與妖,愣了一下,才發出一聲聲驚叫:「大王!」

    夜流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到底做什麼?

    李青山驚喜的望著自己的手心,這個效果比他猜想的更好,不錯,這還是他的天賦神通『牛魔踐踏』。

    他過去一直覺得牛魔踐踏,跟靈龜玄甲這等防禦神技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嗎,幾乎完全無用武之地。特別是到了以後,有幾個修行者還會乖乖站在地上跟你打鬥。

    成為妖將之後,才勉強拿來開辟地底通道,算是廢物利用。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所謂牛魔踐踏,不過是他對這個天賦神通的誤讀罷了。其真正的能力,是「震動」。

    過去,因為他的妖氣太弱,修為太低,只能用腳踩這種方式,來強化震波的力量,否則小小的震動,根本沒辦法造成足夠的殺傷力,才會產生一種錯覺。

    而在後來的戰鬥中,也沒想過要將震波用在其他地方,因為根本沒必要。

    遇到的敵人只要被他近身破開護體真氣,基本就是死路一條,根本用不著震動。要麼就是三山老人這種根本打不過的對手,用了也是無用。

    在化身妖將後,天賦神通的威力大增,終於展現出其應有的力量。

    方才,李青山便是借由空氣來傳遞震波,雖然效果遠比不上在土地中,仍展現出驚人的威力。

    夜流蘇驚怒交集,隱隱還有一絲懼意,對手的可怕超乎想象,使用的力量更是強大詭秘,她身上的衣甲,在這股力量下,幾乎沒有起到多少防護的作用,他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未出?

    但是,她不能放棄,這一片領地,是她千辛萬苦才從蛛后那得到的,是夜遊人重回地面的唯一通道,決不能讓給旁人。

    回過神來,她正發現自己發出歇斯底的怒吼,彎刀蕩起水波般的亮光,變成一輪巨大的勾月,將洞窟照得透亮。

    一改靈巧多半的戰術,人刀合一,以斬斷一切阻礙的氣勢,刺殺而來!

    李青山也微微愣了一下,驚訝這更像是刺客的美麗女子,竟能發出的這樣的氣勢來,血液也首次被激蕩了一下。

    「來得好!」李青山一拳轟出,一道道裂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夜流蘇心中一凜,卻毫不猶豫,暗藍色的眸子,如星光璀璨,一刀刺出,忘懷生死,猶如彗星喜悅,蒼鷹擊於殿上。

    夜流波幾乎忘了呼吸,崇敬的望著夜流蘇,這就是她們所信任的王。她的力量,定能夠斬殺所有阻礙,包括這個可惡的妖將。

    洞中暴起一聲雷鳴般的悶響,迎面而來的,卻只是一陣狂風,蕩起了夜流蘇墨藍色的長發,她微微放心:「看來那種力量,並不是沒有距離限製的,這一刀便要你好看!」

    李青山無奈的看看自己的拳頭,震波蔓至數尺之外,就變弱消散。這一緩,刀光似電光激射而來,眉心隱隱刺痛。

    這一刀,傾注了夜流蘇的全部力量,縱然牛魔煉皮也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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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往地底更深處的旅程

            李青山抬步欲躲,腳下黑暗,翻騰起來,宛如活物,伸出一隻隻黑手,抓住他的雙腳雙腿,還在不斷向上蔓延,像是沒有實體的粘稠瀝青。

    不知何時,夜流蘇的高聲怒吼,變成了低頌咒文。

    匹練般的刀罡迫在眉睫,刀尖離眉心只餘三寸。

    李青山雙手將刀罡夾在掌中,夜流蘇一雙暗藍色的眸子,越過三丈刀罡,殺氣騰騰的盯著李青山,用盡渾身力氣,也無法讓刀鋒再前進一寸。

    「震!」

    李青山一笑,霎時間,閃電般的裂紋,布滿刀罡,傳到夜流蘇身上。

    刀罡寸寸碎裂,夜流蘇感覺渾身每一根骨骼,都似在劇烈的震顫著,伴隨著一股股麻痹般的疼痛,在瞬間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見李青山急速遠離,直到後背狠狠撞在牆上。

    「大王!」夜流波驚叫道。

    李青山扼住夜流波纖細的脖頸,微微用力,夜流波蹙眉仰頭,充滿了不甘與絕望。

    「縱然我已留了手,你還是沒能威脅到我啊!」李青山臉上卻也有些失望,他本欲借此戰來突破虎魔第三重,但最終還是棋差著一籌。若是生死戰,或許能好一些吧!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尖嘯,七隻毒箭,排成雁陣,刺向李青山背心,由許多個六邊形組成的淡藍色光照,一閃而逝。

    李青山連回頭望一眼的興趣也無,反而鬆開了手:「若要動手,就繼續吧,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留手,一招便將你擊敗。」

    夜流蘇面露驚容。如果他一開始就施展出這等防禦手段。那她的一切攻擊,都必然是徒勞無功。失敗未嚐不可接受,但像是這樣。根本沒讓對方認真起來的失敗,卻讓她深感挫敗。

    這兩年來,她東征西討。不但取回了應有的領地,還擴大了幾分,除了蛛后身邊那幾位,已不把妖將二字放在眼中,此刻方知天下之大,強者輩出,不容小覷。

    「好,我可以答應你。」

    「大王!」夜流波變色道,這領地可是她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閉嘴!」夜流蘇冷然道。學會尊重強者,是在地底生存的準則。

    「我還可以讓姐妹們樂樂。」李青山笑道,不過收獲的就只能是仇視的目光。聳聳肩膀。不以為意。

    「不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夜流波的眸光流轉,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

    「那誰能決定?」李青山勾住夜流蘇的肩膀。「剛才你說輸了就將領地交給我,現在又說自己不能決定,這是在懷疑我的果斷程度嗎?」

    「羅絲蛛后大人。」夜流蘇渾身一冷,害怕激怒了他,忙補充道:「手下妖將的領地糾紛,羅絲大人不會插手,但是如果憑空多了一個妖將想占據一方,是不可能忽略她的意見的。」

    「這話倒有點道理,那你有何見解?」

    「我可以帶你去面見羅絲大人,當面將領地交割給你。」

    李青山面無表情:「你的意思是說,讓我跟著你去地底,夜遊人族的大本營,再去見跟你很熟,跟我不熟的妖帥?讓她判定領地的歸屬。」

    夜流蘇感覺一道道熾熱的氣息,吐在耳際與脖頸上,沒有半分曖昧的情愫,好像置身於一頭隨時會發怒的怪獸口中,咬著牙,極為艱難的道:「是。」

    李青山放聲大笑:「那還在等什麼?我們趕緊出發吧!」

    夜流蘇訝然,越發感覺看不透這個俊美而強大的妖將,難道是對自己的力量,自信到如此程度嗎?才敢於在敵人的引領下,前往那個危險之地,莽撞狂妄,卻充滿了肆無忌憚的魅力。與那些滿臉陰鬱,好像總是在惶惶不安的夜遊族男性,簡直像是另外一個極端。

    「不過在那之前,得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置我的朋友,我看這就不錯。」李青山環顧洞窟,覺得那些壁畫還蠻漂亮的,很適合作為家的裝潢。

    夜流蘇咬牙答應。


    李青山站在石臺上,對群妖發表了一次講話,得到了絕對的服從。

    馬陸也遊走出來,回到他熟悉的「大床」上,舒服的卷成一圈,小安就坐在它的背上。

    經曆了重重考驗,他們,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原點,拿回了屬於他們的東西。

    因為李青山對夜流蘇道:「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後趕上。」夜流蘇只得帶上夜遊人護衛們,先行上路。

    一路上皆無人說話,氣氛很是壓抑,漸漸遠離了洞窟,來到馬陸領地的邊緣,卻還不見李青山的蹤影。

    夜流波上前道:「大王,那家夥真的會來嗎?莫不是騙我們?」

    夜流蘇沉默,那就唯有回家族中搬救兵了,但這樣就能對付得了他了嗎?或許只有羅絲還她身邊那幾位出手,才有可能。但要怎樣的巧舌如簧,才能讓妖族自相殘殺,扼殺本族的強大天才呢?妖族對夜遊族,本來就存在輕蔑與忌憚。

    「懷疑別人的承諾,可是不對的。」李青山孤身一人,出現在黑暗中,見隊伍因他的出現而停止下來,他大步走在前頭:「走吧,我早就想去地底瞧瞧了!」

    夜流蘇發現,在他的臉上,竟有一種天真的孩子氣,興致盎然的好像是要去看戲般。

    夜流波縱然深恨他,看到那張神采飛揚的俊臉,還是忍不住動念。

    李青山目光直視前方,好似穿透了厚厚土層,踏遍天下九州的夢想,正在一點點實現。

    不知道夜遊人的城市,會是怎樣的模樣?而那位羅絲蛛后大人,又會何等態度?

    要說起來,這倒跟人類世界差不多,想在妖魔世界占據一席之地,也得先去拜碼頭,不過據馬陸的隻言片語,那位可不太容易相與。

    不過沒關係,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翻臉動手,被人幹掉。


    此時此刻,在藍蝶花海中央的靈石大床上,李青山正與小安一起,拿出金雞老人和孤墳老人的百寶囊來,安安心心的查看這一次的戰利品。

    冒險當然是極有趣的,如果能安安全全坐在家冒險,那就更有趣了,而且還不耽誤修行。

    雖然真氣注入金雞老人的百寶囊,一片廣闊的空間轟然開啟。

    李青山很是呆了一下,哈哈大笑,把小安攬在懷中:「這次咱們可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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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波瀾乍起

        正在悶聲趕路的夜流蘇也發現,李青山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神秘的笑容,心中登時起了千萬種猜測,卻怎麼也猜不到李青山是為何而喜。

    百寶囊中的東西之豐富,遠超李青山的預想,不說那各種各樣的高級丹藥,單那十餘萬顆靈石,就讓他驚喜萬分。

    金雞老人身為雞都山的掌門人,他的百寶囊中,存儲著整個雞都山的資源,這些資源,不只是給他一個人用的,而是為了發展整個門派,經過了不知多少代的積累,全部落入李青山的手中。

    除了靈石靈丹之外,還有大量靈草,超過三百年的龍舌草、五百年的雪心蘭,每一株的價值都數千靈石以上。

    如果不是有深厚積澱的門派根基,普通的築基修士是不可能擁有,買來也是立刻拿去煉丹,不可能存在百寶囊中。

    因雞都山皆以金雞翎為武器,靈器的數目倒是不多,卻有三件極品靈器。

    一柄雲紋長劍,一塊明黃刺繡,一個青瓷小瓶。


    李青山雖不知其名目,但觀其靈光,心中便是喜歡。特別是那小瓶,更是有些眼熟,豁然想起,這豈不是昔日在青藤山下的拍賣會中,那個被抬到近萬靈石的那個嗎?

    拍賣會上曾詳細的介紹過這小瓶的功用,將凡水蓄入其中,便可化為靈水,無論是用來煉丹煉器,還是澆灌靈草,都有莫大好處。

    這三件靈器也唯有此物,有被煉化的痕跡,雲紋長劍和明黃刺繡都是一動未動。

    金雞老人化身金雞戰鬥,便不能分心禦使靈器,也就不曾煉化這兩件靈器。他身上的金雞翎就是最強的靈器。而在李青山壓倒性的力量面前。縱然再多一件極品靈器,也是回天乏力。

    不過除此之外,未曾找到傳說中的法器。這也不奇怪,天下間法器的數目,可不像靈器那麼泛濫。每一件法器都具有驚人威能。也就意味著煉製起來十分困難,往往只有大家族大門派中才會存有,市面上少有流通,築基修士平常使用的大都是極品靈器。

    而且就算有的買賣,金雞老人也不會花費天價去買一件法器回來,天下承平,爭殺甚少,特別是築基修為以上的修士,更是十年也不一定有機會跟人動一次手。買來何用?如果那小瓶不是輔助修行的靈器,三山老人也不會爭奪。

    得到這三件極品靈器,李青山已經算是心滿意足了。特別是那青瓷小瓶。平常存些靈水,用來洗洗澡也不錯。

    還有一些明光閃閃的金屬礦石。李青山猜想是煉器的材料,他沒學過煉器,也叫不出名字,但單看其靈光,便知價值不菲,想必是用來打造金雞翎的。

    對了,要說起來,金雞翎也得到了一大把,應該也屬於極品靈器的範疇,而且還是成套的,乃是極品中的極品,不過可惜需得修行雞都山的功法才能禦使。百寶囊中倒是有一套完整的《金雞卯日決》,李青山自不可能去修行。


    再去將孤墳老人的開啟,其中的東西,還是讓李青山吃了一驚。

    入眼處是海量的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男女老幼,無所不有,有的經過了煉製,有的還是原本的模樣,猙獰恐怖的好似一個活地獄。

    墳丘山以煉屍術為根基,屍體是最重要的資源,即是消耗品,也是必需品。墳丘山的弟子為了得到這些屍體,不知挖掘了多少墳墓。

    李青山將靈石丹藥取出來,放入金雞老人的百寶囊中,然後將孤墳老人的百寶囊交給小安:「這個給你了。」其中還有孤墳老人的骨杖和銅環兩件極品靈器,皆是陰氣森森,與煉屍操屍有關,他也用不著。

    分贓完畢,李青山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大笑道:「我們再來閉關修行一番吧!」

    這一次,他的目標是《靈龜鎮海訣》第三重,如此便能完美壓製牛魔與虎魔的妖氣,免得修成虎魔三重的時候,壓抑不住而露出馬腳來。

    小安眸中火光灼灼,心中另有定計,在渡過天劫之後,她修為大漲的同時,亦達到了一個新的瓶頸,沒有足夠的領悟,單憑血肉精華是無法提高《朱顏白骨道》的修為的。

    但卻正好可以繼續煉製骷骨念珠,不出意外的話,足夠湊成十二顆為一串,煉成她的第一件白骨靈器,不...是『法器!』


    二人燃起雄心萬丈的時候,再看馬陸,已經在沉沉睡過去,身子盤在石臺上,一節節舒展開來,看起來很是愜意,永遠不知道野心為何物,只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再趴在這睡覺了。

    李青山盤膝坐下,取出一把丹藥來,塞進口中,心念漸漸下沉,沉入一片無思無覺的狀態中。

    卻不知道,他在青藤山上的作為,已經在修行界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

    在波浪剛剛興起的中心處,余疏狂與一眾青藤山弟子,四散逃下山來。

    遠遠回望雲霧繚繞的青藤山,見沒有人追來,余疏狂才安下心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他也有過刀頭舔血的江湖生涯,原以為已經無所懼怕,但被那赤紅的眼眸望了一眼,卻嚇得差點滾下山來。毫不懷疑,如果那一刀斬下來,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正道是「樹倒猢猻散」,在李青山的威壓下,青藤山弟子四散奔逃,生怕給李青山追上來一勺燴了。

    余疏狂環顧左右,身旁只剩下余連一個。

    「義父,我們現在到哪去?」余連仍是一臉溫和,只是沉穩了許多。他本是余疏狂的親信弟子,在青藤山穩住腳跟後,便將他也帶來青藤山中,不便再以師徒相承,余連便認余疏狂為義父。

    余疏狂道:「反正這青藤山是不能在呆了,這不是善地,說不定什麼時候妖怪再攻打過來,憑咱們爺倆的修為,可就任人宰割了,不如還是回狂劍山莊去吧!」

    經過兩年時間的苦修,加上青藤山的大量資源供應,他也修到了煉氣四層,余連則是煉氣二層,雖然都實現了人生中的重大突破。在修行道還是實實在在的最底層,綁在一塊還不夠人家一刀砍的。

    「若是妖怪大舉進攻,恐怕狂劍山莊也不安全,城外就有通往地底的洞口,不如我們去清河府,投奔師妹吧!」余連心中一動,說道。

    「這……」當爹的去投奔女兒,余疏狂有些抹不開臉面。

    「余師弟說的有理,余兄不要猶豫了,我也打算到清河府去。」刁飛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他一身修為赫然已達煉氣六層,開辟出了丹田氣海。再將這件事稟報給王統領,當有資格混一個赤狼衛的職位。

    「大師兄,你也在啊!」余疏狂喜道,雖然知道多一個刁飛,也擋不住那妖怪一刀,但總覺得多了些安全感。

    二人還是在兩年前相識,雖算不得什麼至交好友,但也混了個相熟。

    余疏狂敬刁飛修為高超。刁飛則知道余疏狂有一個叫余紫劍的女兒,在百家經院修行,憑著純陽之體,很受道家家主的看重,也不敢怠慢。

    「真是可怕啊!」刁飛歎息一聲,修到煉氣六層之後,成了青藤山的大師兄,頗有些揚眉吐氣誌得意滿,今夜見識了那種無可匹敵的力量,才知道憑自己這點修為,在修行道不過算是只大點的蝦米罷了。

    余疏狂深以為然,也跟著慨歎一番。

    「余兄考慮的怎樣了?我們一起,到了清河府也有個照應。」刁飛聽聞余紫劍跟花家相熟,若是事情有變,還可以請她從中說和一下。

    見到刁飛,余疏狂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當初二人的共同話題,就是由此而來。

    我不去投奔紫劍,但是可以去投奔他啊!

    不錯,余疏狂所想到的,正是李青山。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多虧了李青山的幫助,算是李青山的半個手下,再去投奔李青山,也不丟人,聽說他現在在百家經院中混的很是威風。

    如果他知道,將他嚇跑的還是李青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好,咱們這就走!」

    ……

    「你說的是真的?」

    聽完了刁飛的講述,王樸實的眉頭擰成一團,一個妖將竟然殺死了三山老人,怎麼聽都覺得不可思議,憑那三個老家夥的狡猾,就算戰不過,還逃不了嗎?

    再看刁飛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如果那妖將如此狂妄強大,怎會留下他們的活路,便又多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如果統領不信,還有兩位師弟與我同來,其他的師兄弟也都看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開,請統領早做決斷。」

    「你跟我來!」王樸實從椅子上跳起來,近來人族與妖族的紛爭越發激烈,不止在清河府,也不止在如意郡,而是在整個青州,處處狼煙。

    但像這樣妖將斬殺築基修士的事,還是聞所未聞,而且一殺就殺了三個。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一件滔天大案,必須立刻通報給顧統領,請她早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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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顧雁影的任務

       刁飛隨著王樸實來到樓層角落的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中,但見房中空無一物,雪白的牆壁、地板、天花板上,卻繪滿了陣圖符文,留下許多凹槽。

    王樸實放入靈石,啟動法陣,靈光閃爍,一個虛影出現在房間中,閃爍了一下,才穩定下來,是一個青衣侍者,行禮道:「大人啟動幻影陣,所為何事?」

    「清河府統領王樸實,有萬分緊急之事,請求面見顧大人!」王樸實拱手道,更強調了『面見』兩個字。

    「請大人稍等。」

    顧雁影聽聞王樸實有急事找自己,還啟用了幻影陣,不禁有些奇怪,來到布設幻影陣的房間,便看到了王樸實的幻影,笑道:「老王,出了何事,讓你急成這樣?」

    王樸實行了一禮,將刁飛拉到身旁:「將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屬下刁飛,參……參見顧大人!」刁飛低下頭來,不敢直視那白衣飄然的身影,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又講述了一遍。

    顧雁影初時還滿臉輕鬆,笑容卻在一點點收斂,最後有些無奈,明明到處都在冒煙,為什麼最後著火的偏偏還是在我這裡?

    「你可知道那妖怪為何而來?」不殺旁人,專殺三山老人,這樣的行事方式,不止王樸實覺得奇怪,顧雁影更是沉思,伸出大殿的漆黑手臂,赤紅色的眼眸,都讓她有些聯想。

    但又立刻打消了這種念頭,這怎麼可能。從妖怪到妖將的跨越,幾如天塹,縱然花上百年光陰,也算是快的。

    「屬下不知?」

    「你可記得那妖怪的模樣?」

    「記不清了。」刁飛生怕自己的視線吸引了那妖將的注意,哪敢多看。當時明明還記得許多特徵,最後留存於心中的,卻只有那一雙炭火般的赤眸。

    「褚師道不是在清河嗎?讓他來畫!」

    王樸實忙趕往百家經院。

    ……

    「爹。你怎麼來了?」百家經院,余紫劍驚喜的抓住余疏狂的手。

    余疏狂知道事關重大,不敢將青籐山的事亂說。只道:「我想你了,來看看你還不成嗎?唉,真是長大了。跟你娘當初一模一樣,不,比你娘親還要漂亮。」

    余紫劍一身青色道袍,滿頭青絲綰成一個道髻,身後背著九陽劍,一身打扮簡簡單單,卻越發顯得明淨秀麗,纖塵不染,

    不過兩年時間,她便修到了煉氣五層。這還是邋遢道人要讓她打好根基,否則一味追求修行速度,還能更快。整個人便好似一點點刨去石殼的璞玉,只露一線無暇,便顯無限神采。。身形也在不知不覺間窈窕起來。

    「怎麼不成,以前讓你來,你都不肯來,不會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吧?」余紫劍眸心疑道。

    余疏狂知道女兒不再像過去那麼好哄了,壓低聲音道:「現在不能說,等等再告訴你。」

    「神秘兮兮的。那,你最近可曾聽聞牛巨俠的下落?」余紫劍的明淨的臉蛋上立刻染上一層憂色。

    又是這個問題!

    余疏狂和余連相視一眼,余疏狂苦笑道:「放心吧!他過的比你好!」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余紫劍抓緊余疏狂的胳膊,急切問道。

    是你告訴我的!余疏狂能得到李青山的消息,還是聽余紫劍在信中提起百家經院中的趣事,卻也不能說:「爹用自己的人格發誓,好,我確實有他的消息,不過不能告訴你,這是他的意思。」

    「他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那他怎麼不來找我,害我替他擔心。」余紫劍感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展露笑顏,又起了一種遐思。

    余疏狂卻在心裡發愁,這丫頭莫非是真的喜歡上了李青山,兩年時間依舊是念念不忘,眼見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姑娘,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青籐說什麼斷情絕欲,一意修行,他卻不信這一套,孤身一人的苦楚,他最明白,人生在世,怎能沒一個伴呢?

    這方面,他可要好好替她把把關。那小子雖然脾氣硬了點,其他倒是不錯,要不要將他的身份告訴她呢?等到見了面,可得跟他商量商量。

    余紫劍高高興興的帶著余紫劍和余連在無為島上遊覽,余疏狂便假作不經意的打探李青山的事。

    「哦,你說李師兄啊,他已經是煉氣八層了,前段時間又跟我跟你提過的那位楚師兄交手,結果一下子就把他打敗了,真厲害!」

    余疏狂滿意的點點頭,這等修為才配得上我這閨女,當了我女婿,他也不好意思再給我臉色了吧!

    「他跟如心師姐在丹房裡呆這麼久,韓師姐出來,怕是饒不了他,嘻嘻,這是承露說的。」

    「如心師姐、韓師姐是怎麼回事?」

    余紫劍興致盎然的將這段八卦講給余疏狂聽,注意到余疏狂的臉色一陣變幻,訝道:「爹,你怎麼了?」

    「沒什麼,哎呀,這座山叫什麼名字?」余疏狂乾笑,原來這李青山還是個風流種子,還好沒有一時衝動,將牛巨俠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萬萬不能讓女兒趟進這渾水中。

    顧雁影等了一會兒,王樸實便將了個青年人來,稟告道:「褚大師已經封筆,不再作畫,這是他的關門弟子褚丹青,也可以擔當此任。」

    褚丹青一見顧雁影便呆住了,他見褚師道畫過千百幅美人,但卻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她萬一。本能的在心中,為她勾勒出一幅畫來,卻立刻感覺到無從落筆,就算勉強畫出來,也難得她半分神韻,不過是個尋常美人罷了。

    「你就是褚丹青,你師傅可是將你藏的夠緊的,要看等下再看,趕緊作畫吧!」

    褚丹青回過神來,臉色羞的通紅,轉臉對刁飛道:「請你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那時的情境,然後放鬆心神。」

    刁飛閉上雙眸,褚丹青一指點在刁飛的眉心,另一隻手運筆如飛,在紙上繪畫起來,神態也跟著恢復自然。

    一支狼毫吐出五彩繽紛的顏色,時而收攏,細細勾描;時而擴散,濃墨重彩。頃刻間,一副色彩鮮明的畫,便躍然紙上。

    褚丹青輕輕一吹,先將畫給刁飛看:「你看可是這樣。」

    那雙噩夢般的赤眸,再一次充斥眼前,刁飛心中一驚,後退半步,才看到整幅畫,廢墟之上,黑色的剪影,殷紅的圓月,高舉的冰刀,飛揚的長髮。記憶中遺失的種種細節,全都被找回,簡直比他當時看到的情形,還要精細鮮明。

    「是,是的。」

    王樸實也忍不住向畫中瞧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能殺得了三山老人,讓刁飛害怕成這樣子。

    只見畫中人物,栩栩如生,好像要躍然而出,揮刀斬下。心中微微一驚:好一幅畫,好一個殺氣衝霄!我可是這妖的對手?

    褚丹青又低頭將畫呈到顧雁影面前,顧雁影只看了一眼,她那一半妖魔血統,便確認了畫中人的身份。就好像人類辨別不出兩隻喜鵲的差別,但在同類眼中,那些特徵簡直像標籤一樣顯眼。

    這可不就是那小子嗎?

    王樸實極為難得的在顧雁影的臉上,尋到一絲驚愕。

    顧雁影輕搖玉骨折扇:真是古怪,古怪!

    在冰劍崖上,當她以為他將走上一條妖魔之道時,他又回來做了鷹狼衛。當她以為他要選擇人類的修行之道時,他又化身妖魔,冒了生命危險,為一個妖將大打出手。

    再一轉眼間,他竟已成了妖將,跨越了許多妖怪,許多百年千年時間,才能跨過的壁障,一出手便要了三個築基修士的性命。

    還從未遇到過如此難測的傢伙,有趣,有趣!

    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之所以找上三山老人,還是為了報那一箭之仇!因為本是人類,才存有一念之慈,沒有大開殺戒。

    相隔數千里的兩個房間,同時沉默下來,靜靜等候著她的命令。

    顧雁影收攏折扇,在掌上輕輕一擊:「等等我可能會去清河府一次,先派個人去調查一下吧!」

    王樸實有些為難道:「小花和瓊枝都在閉關,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你不便出面。不是有個李青山嗎?聽說他風頭正勁,實力強的很,讓他去好好調查,回來寫份文書給我,我想聽聽他對這個案子有什麼想法。」顧雁影眸中,閃動著光芒,臉上似笑非笑。

    青山小弟,這樣迫不及待的要將那句話摔在我面前嗎?

    「是,我這就召他回來,還有什麼需要在下去辦?」王樸實道,看來顧統領對這個李青山,還真是另眼相看,竟將如此干係重大的事交給他,還誇讚他的實力,真是匪夷所思。卻怎也無法將畫中那張揚肆意的妖魔與小說家首席弟子李青山聯繫起來。

    「老王,該來的總要來啊!」顧雁影曼聲道,眼眸一轉:「畫的很好,你的畫藝,將來必定在你師傅之上。」

    褚丹青愣了一下,才知是說自己,抬起頭來,那幻影已經消失不見,心中悵然若失,又有一種明悟,若是再去看那副天女散花圖,定能看到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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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霸之氣

         李青山隨著隊伍在地底穿行,曲折迴環的道路,似乎永無盡頭,時而東,時而西,唯一不變的是往下,深深潛入地底更深處。

    在解決了修行的問題,不需要再花費那麼多心神之後,他便將心思全部轉回鏡像這邊。

    夜流蘇和夜流波率隊走在前頭,率領隊伍告訴前行,遇到岔路也毫不猶豫的進行選擇。洞窟中靜悄悄的,隊伍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沒有一點腳步聲,好似都變成了一個個虛無的影子。

    「夜遊人簡直是天生的刺客,不知是什麼環境將他們磨練成如此模樣。」李青山心中暗讚,特別是夜流蘇,簡直像是在飄動,再加上那種可怖的天賦異能,若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她刺殺,縱然實力強她許多,恐怕也很可能死於她的刀下。

    又轉入一條新的洞窟,夜流波望著一眼面無表情、只顧前行的夜流蘇,眉頭微微一蹙,低下頭來,神情變幻,陷入掙扎中,忽然放慢了腳步,來到隊伍後面,抓住李青山的手。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李青山正在奇怪,夜流波卻通過氣息的波動,傳來一句話語,這種妖怪們交流的方式,她也知曉一二。

    「啊!」夜流波一聲驚呼,被李青山拉入懷中,二人停住腳步。

    夜流蘇皺眉回首。隊伍停止下來,夜遊人們神情各異,男人們自然是憤恨不平,女子卻又有些羨慕。

    「你們先走吧。我們有些事要辦。」李青山低下頭夜流波頸間輕嗅,夜流波臉色微紅。

    「你們快點趕上來。」夜流蘇的眼神在他們二人臉上掃視一圈,帶領隊伍繼續前進。

    「她們走了,有什麼話,說吧?」

    話音未落,夜流波如蛇一般纏了上來,吻在李青山唇上。吐出舌尖。李青山微微一訝,卻也不甘示弱,二人竟在這種地方熱吻起來。

    過了一會兒。夜流波還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李青山被勾起慾火,強行將她分開。抿了抿嘴唇:「現在可以說了。」

    「我可以信任你嗎?」夜流波圓圓的臉蛋上,神情複雜,但那絕非女子情動的羞澀。

    「現在看來,你只有我可以信任了。」李青山當然不認為夜流波只是發花癡,看她這幅模樣,顯然真的有話要說。

    「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對你至關重要,關係生死的事,但你必須得答應我兩件事。」

    「這好像不太公平。」

    「那就一件,請你不要傷害我姐姐!」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傷害她?」

    「如果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就會這麼做。」

    「那你為什麼又要告訴我?」

    「如果我不說,她就會傷害她自己。」

    「我不接受。」李青山攤手聳肩。

    「為什麼?」

    「你想說的,無非是她想了什麼餿主意要害我,但是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害怕。」李青山這個鏡像分身。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投石問路,被人殺個一兩次也沒什麼,搞清楚了地底的情況,什麼仇報不了?

    「還有一點,你沒有資格跟我做交易。」李青山神情冷然。

    「那我求求你還不行嗎?我可以做你的僕從。為你效力,還可以告訴你地底的情況。」夜流波深感無力,很清楚他說的沒錯,就憑夜流蘇也完全無法對抗他,憑她的實力,又有什麼資格。

    如果不是他的性情,不像尋常妖怪那麼凶暴,恐怕連夜流蘇大王,現在也無法再維持她的驕傲。很多時候,他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人類,正因為如此,她才敢於與他談判。而且經過方纔的試探,他對女人,是有感覺的,這樣她覺得自己成功的把握,大了不少。

    這不是玩笑,地底下的許多妖將,在化形之後,也不會突然改變審美,喜歡起兩隻腳走路的生物,依然當做會走動的食物而已。

    「終於說到我想聽了。」李青山微微一笑,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正是夜遊人的情況,羅絲蛛後的情況,只要能夠掌握大局,夜流蘇針對他鏡像的小小陰謀,又算得了什麼?

    「那你答應了。」夜流波驚喜的道。

    「僕從可以要求主人嗎?」李青山肅然道。

    「你!」

    「不過主人會考慮僕從的心情。」李青山笑著摸摸她的臉蛋:「快說吧,不然我要考慮拒絕你的效忠了。」

    「我姐姐想要害你……」

    夜流波無奈,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他本可以用更激烈的手段來逼問,或者狠狠羞辱夜流蘇,但他沒有這麼做。

    「毫不意外,她幾乎快將這件事寫在臉上。」李青山撇了撇嘴巴。

    「……將你引入敵人的領地。」但夜流蘇接下來的話,終於讓李青山驚訝起來。

    「等等,你是說敵人?在這地底下,誰能當她的敵人。」能被羅絲蛛後封為領地之主,其他妖魔就不能隨意殺戮。

    「當然是其他氏族的夜遊人。」

    原來,地底的夜遊人,並非是鐵板一塊,而是分成幾大氏族,。羅絲蛛後不允許明面上的戰爭,但卻崇尚混亂與暗殺,再加上利益與資源的爭奪,氏族之間的爭鬥十分激烈。

    互相之間,刺殺、下毒、陷阱,無所不用其極,只要不留下直接證據,便可以逍遙法外。而那些留下證據的無能失敗者,就被審判,成了蛛後的祭品。

    可以想像,夜流蘇這個本氏族的天才,回到幽暗地域,其他氏族的領地,會受到怎樣的「歡迎」。而為了滅口,李青山這個目擊者,必然也是被追殺的對象。

    「這辦法蠢透了。」李青山搖搖頭,這夜流蘇還真是夠狠,竟然不惜同歸於盡,真以為這樣就能對付他得了嗎?

    「姐姐他也是沒辦法,為了爭奪那一片領地,我們蛛影一族已經成了幾大氏族的攻擊目標,受了很大損失,如果再引來你這樣的敵人,恐怕有滅族之禍,用這個辦法,就算害不了你,也足以讓那幾個氏族受到重創。」

    李青山若逃出來,那幾大氏族就坐死了殺死領主、攻擊妖將的罪名,若是死了,少不了拉上一堆人墊背,蛛影一族就可以讓其他人去接手這片領地了。

    想通此節,李青山才真有些佩服起夜流蘇來:「真是了不起的犧牲精神,流波你可就要差得多了?」

    「我巴不得蛛影一族縱然滅亡,夜遊人全死光又關我們什麼事?」夜流波冷笑,竟對自己的氏族充滿了仇恨。然後才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李青山,抓起他的手叫道:「主人!」

    李青山被她叫的心裡一麻,那股淫蕩妖冶的感覺,一般人可是學不來的,如果不是想到遠方的韓瓊枝,簡直要做出點什麼來。

    「考慮到你的心情和忠誠,如果你姐姐不自取滅亡,我是不會殺她的。其實,她對我還有點用處。」

    夜流波露出歡喜之色,心裡又有些怪怪,本來想讓姐姐將他擒下來,給自己玩弄一番,到頭來卻成了他的僕從。

    不過,此刻的他更加顯得魅力非凡,吸引她的不再是那張完美的面孔。憑他的實力,將來定是橫行地底的大人物,做他的僕從,總比受氏族驅使好的多,這麼想著,倒覺得這一步,走的還不錯。

    地底世界,弱肉強食,再俊美的容顏,也不過是個玩物,唯有強大的力量,方能夠匯聚人心,主宰一切。強大,本身就是一種魅力。

    「我倒好奇那一件事是什麼了?」

    「我想請你保護我。」

    「誰要傷害你?」

    「丟失領地,回去之後必然有很嚴厲的懲罰,蛛影一族裡,等著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夜流波恨恨,又有些自得,現在得到一位強大妖將的庇護,主母也拿她沒辦法了吧!

    「放心,主人是會保護僕從的。」

    「謝謝主人。」夜流波心中一暖,甜甜一笑。

    夜流蘇正帶著夜遊人隊伍,在洞窟中停下來休息,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這時,二人歸來,夜流波親密的抱著李青山的手臂,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

    「差不多就行了。」李青山甩開夜流波的手。

    夜流波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對夜流蘇道:「姐姐,我已將你的計劃,全都告訴北月大人了。」

    夜流蘇心中一震,她最擔心的事發生了,怒吼道:「流波!」拔刀的手,卻被李青山握住。

    夜流波毫不示弱的回瞪過來:「姐姐,就算你想要犧牲,也得問問姐妹們同意不同意。」將夜流蘇的計劃一說,夜遊人護衛頓時炸開了鍋。

    「我說怎麼路線有些不對。」「流蘇大人,這是真的嗎?」

    她們可沒有為氏族獻身的精神,反正丟失領地的責罰,也不會落到她們頭上,至多是受些牽累。

    夜流蘇一言不發,好似默認。

    「從今天起,我脫離蛛影一族,成為北月大人的僕從!」

    這時候,夜流波一句話,更是激起千層浪花,這就等同於背叛氏族,將自身的命運完全寄托在了李青山身上。如果李青山拒絕保護她,她就再也無法在地底生存了。

    李青山微微一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若真有王者霸主的力量,又怎會擔心沒有人來跟從呢?只有有了足夠的「勢」,很多事根本不用他去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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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 遊人之城

           「流波,你竟敢背叛蛛影一族,你知道這會是什麼下場嗎?你就這麼信任這個妖怪?」夜流蘇指著李青山,大聲質問。

    「比那群老東西要讓我信得過,我寧可死,也不回去受那群賤人的侮辱。」夜流波倔強的昂起頭:「我也不准你為她們而死,姐姐,不如你也跟我一起追隨北月大人,這樣就再也不用看那些老太婆的臉色了。」

    「住口,你這個叛徒,枉我照顧你這麼多年,忘恩負義!」

    「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所以才不能讓你去送死,冥頑不靈!」

    胸口劇烈起伏,二人情緒激動。引起這一切的李青山,在一旁磐手而立,倒好似一個外人般,出口打破僵持。

    「夜流蘇,你可知道流波告訴我你的計劃之前,都說了什麼?」

    夜流蘇聽聞夜流波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將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心中一顫,怒火便不翼而飛,變成無可奈何。

    「我不過是考慮流波的感受,才留你一條性命。不要再不知好歹了,我在這裡將你們全都殺掉,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吧!」

    殺氣一現,洞中的氣氛登時凝結。唯有夜流波露出笑容。

    通過夜流波的介紹,李青山已經掌握了一些地底的遊戲規則,異人終究不是妖怪,在羅絲蛛後眼中,一個夜流蘇絕不會比一個強大的妖將更重要,只要沒有直接證據。基本不會為了一個夜遊人而殺他。

    在他看來,羅絲蛛後分明是用權謀手段,將夜遊人們分裂開來,讓他們互相殘殺,消耗力量,防備他們發展壯大。

    「我絕不會背叛氏族,一切自有主母來評判。希望你能保護好她。」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夜流蘇也唯有低頭,她不怕犧牲。但也不願做無謂的犧牲。

    在修訂了路線之後,隊伍重新上路,剛剛離開不久。兩個黑影便出現在他們方纔所在的位置,低聲交談。

    「好像是夜流蘇姐妹,那兩個聲音,不會錯。」

    「她們怎麼會來這裡。」

    「不知道,你去回去通知主母大人,務必要將他們,永遠留下。」

    「是!」

    夜流蘇姐妹,情緒失控的大聲爭執,好似在靜夜中敲響鑼鼓,順著密如蛛網的洞窟。傳到極遠的方向。隊伍已經接近其他氏族領地的邊緣,立刻便引來巡視者。

    一個黑影去往來處,另一個黑影,卻融入黑暗中,追蹤過去。

    李青山正在大步前行。忽然感覺有異,停住腳步,雙眼精光暴起。

    「嗆!」冰刀出鞘,揮向巖壁。

    刀鋒未至,亮起萬道金光,黑暗像潮水一般褪去。巖壁上一團黑色人影。極為醒目。

    一聲慘叫,巖壁噴出鮮血,一個男性夜遊人跌落出來,驚叫道:「你是什麼人?」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糟了,是蝠影一族!」夜流波撲上去,一刀將之解決。

    「你不會感覺不到吧?」李青山望向夜流蘇,這男性夜遊人的修為也不過是夜流波那個水準。

    「流波,你引路,快走,我可不想給人利用。」本尊在此,倒也不在乎多殺幾個,再領悟一個虎魔,但這鏡像分身只有李青山三成實力,如果激戰起來,難免露怯。

    「好!」夜流波一馬當先,隊伍登時疾行起來,這一下便顯現出快慢,拖成一條蜿蜒長蛇。李青山和夜流波自然是行在最前列。

    「姐姐沒跟來。」「不管她。」

    夜流波剛剛停步,李青山便將她抱起來,以更快的速度前進。

    「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是她自取滅亡。」

    「姐姐,你快來啊!」在李青山嚴厲的目光下,夜流波不敢造次,唯有大聲呼喚。

    夜流蘇凝望眼前的黑暗,感覺到一股股潛藏極深的氣息,正在飛速靠近,她已目中滿是決絕,這時候,忽然聽夜流波的呼喚聲傳來,歎息一聲,轉身飄去。

    「找別的路,躲起來!」夜流蘇掠過一個個夜遊人護衛,知趣的趕緊尋找別的洞窟。

    落在最後面的一個夜遊人護衛,反應的慢些,正在驚惶之間,忽然停住腳步,無聲無息,四分五裂。

    最終,只剩下三人,齊頭並進。洞窟幽深,似怪獸腸道,曲折迴環,飛速掠過。

    李青山多半時候,奔行於巖壁上,隨著洞窟延展的方向,不斷的改變身形。身後尾隨而來的黑影,仍是越來越近。

    夜流蘇心下奇怪,他怎麼比戰鬥時慢了許多?

    忽然,熟悉的水聲傳來,那轟鳴聲,是瀑布!

    洞窟被一條奔湧的地下河水切斷,河水寬而急,幾似清河。如非親眼所見,誰也不能想像,地底竟有如此廣闊的河流。

    河流又忽然被一片巨大的空洞切斷,飛流直下三千尺,雷鳴怒吼著,落在下面,才又滾當向前。如非親眼所見,誰也不能想像,地底竟有如此落差的瀑布。

    夜流波驚喜道:「到了!過了這個瀑布,就是蛛影一族的地盤了。」

    「鏘!」

    話音方落,李青山又是一刀揮出,同黑暗中一把短劍對撞,火花四射。

    「好大的力量!這是什麼光,竟能破我的夜遊?」

    黑影向後飄去,右手虎口裂開,心中震撼,那刺目的陽光,更是讓他疑惑。

    「走了!」李青山縱身躍入河中,方才陽光閃現那一瞬間,他看到又有兩道黑影在靠近。隨波逐流,再一轉瞬,已經遠離了洞窟,被河流拋出,同瀑布一起,向著無盡黑暗墜落。

    李青山伸出右手,妖氣波動,浩蕩千萬年的大瀑布,霎時中斷。像是一條咆哮的巨龍,猛然倒灌入洞窟中。

    幾個黑影正欲追蹤,大水滔天而來,剎住腳步,施展夜遊,消失在黑暗中。而水未至,光先達,他們消失的身影,扭曲了一下,被大水猛拍回去。

    這不是普通的流水,而是融合了李青山的妖氣,威力驚人。

    夜流蘇睜大眼睛,在地底世界,夜遊人間的爭鬥,皆是以急險為主,乃是刺客的對決,何曾見過這樣聲勢浩大的攻擊。

    夜流波在李青山的懷中,看著這一幕,心中更是震撼,這一招好像是由她發出的一般,再望向那張完美的俊臉,心神皆醉。

    「這裡!」

    很快落到瀑布底下,夜流蘇折入旁邊一個洞窟。地下河中,一條水流湧出,托起李青山,緊隨其後。

    轟!萬噸水流,狠狠砸下來,好像起了一聲驚雷,洞窟微微震顫。瀑布奔流,以前所未有的莫大水勢,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幾個黑影出現在瀑布頂端,看著他們消失在洞窟中,折身而去。

    「剛才那個,是妖將?」

    「奇怪,怎會沒有任何氣息。」

    「立刻回去稟報主母,夜流蘇回來了,決不能再讓她回到領地中!」

    在黑暗中行進了一陣,忽然有幾點微光,闖入李青山的眼簾。

    幾個潛藏很深的氣息,在四下徘徊,但見是夜流波,便悄然退去。

    「歡迎來到黑曜城!」夜流波在李青山臉上吻了一個口,從他懷中下來,隨著她舒展的右臂,一座黑色的城市,展現在李青山面前。

    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巨大洞窟,大小與慶陽城接近,但繁華的程度,卻要勝過百倍。

    黑色石樓石塔,高低錯落的指向黑暗穹頂,連綿鋪滿洞窟地面,延伸到洞窟四周的陡坡上,與巖壁融為一體,甚至連巖壁上,都被鑿開,形成窯洞般的建築。

    甚至在洞頂,垂落的巨大石筍中,都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每一座建築,皆線條精緻流暢,繪製著花紋圖騰,像是一件件黑色藝術品。

    星星點點的光輝,在黑色的穹頂閃爍,卻是一副壯麗的星圖,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星空,卻有一種文明造物的輝煌感。

    在荒涼黑暗的洞窟中行進了這麼久,陡然間看到這麼多屬於文明的建築,簡直讓李青山感到有些親切,有些驚訝於夜遊人的文明程度之高。

    城市的中心,是一座黑色城堡,不同於人類的建築風格,莊嚴肅穆,高貴典雅,展現夜遊人工匠的匠心獨運。

    「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等待主母接見,已經有人去通報了。」夜流波放慢了腳步,向城堡走去。

    「我們不如直接去蛛網城。」夜流波的提議又被夜流蘇瞪了一眼。

    「你們的那個主母不在這裡嗎?」李青山奇怪。

    「主母在蛛網城。」夜流波抱住李青山手臂,低聲道。

    各大氏族都有一個主城,但每個主母,都會住在蛛網城,也就是羅絲蛛後的大本營。

    大街上人影幢幢,像是人類一樣交易交流,卻異常寂靜,就連孩子的腳部,都寂靜無聲,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陰冷沉靜。

    「殿下。」看到夜流蘇姐妹走來,紛紛低頭行禮,極為恭敬。

    夜遊人中,階級分明,夜流蘇姐妹是主母的「女兒」,普通的夜遊人若敢不敬,將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

    待到他們走過之後,人群才低聲議論:

    「流蘇公主和流波郡主,怎麼回來了?」「莫非是領地那邊出了什麼事?」「那個妖將好俊美,如能陪我一夜,縱然折壽十年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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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色誘與陷阱

            「沒想到你還是郡主。」李青山對身旁的夜流波笑道。

    「已經不是了,現在是主人你的僕從。」夜流波媚眼如絲,將李青山的手臂抱得更緊,陷入異常豐滿的酥胸中,掩飾自己心中的惶恐不安。

    「主母有這麼可怕嗎?」

    「很可怕!」夜流波像是想起了什麼,渾身顫抖了一下。

    「別怕!」李青山抽出手臂,攬住她的香肩。

    「嗯。」夜流波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倚靠在他懷中。縱然夜流蘇也只是在危險關頭,給她幫助,像這樣全部保留的依靠一個人,還是前所未有。

    一路上,夜流蘇時刻注意著李青山的表現,卻見他像是一個觀光的遊客,興致盎然的打量著四周的建築景物。

    夜流波便充當導遊的身份,為他介紹黑曜城的歷史,被他這種輕鬆的態度所感染,也放鬆下來,時不時同他調笑幾句,好似不是丟掉重要領地的敗軍之將。

    夜流蘇回望一眼,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倒有些羨慕她起來,這塊領地的對蛛影一族,甚至對整個夜遊人族,都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無他,那是一塊可以看見星辰和朗月的領地,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夜空時,心中的震撼。那是夜遊人重回地面的希望,卻在她手中親手失掉了。

    她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手心。她無法不恨李青山,更無法去投效妖族。成為僕從。

    「夜流波,你為何回來?還敢帶外人來黑曜城!。」

    一個冰冷凌厲的聲音傳來,李青山隨聲望去,只見在城堡的一個塔尖上,立著一個女夜遊人,正冷冷的望著自己。

    薄而挺的鼻樑,顯示著主人的冷酷堅決。與這鮮明的鼻子相比,其餘的五官,都顯得略淡。像是白描勾勒。但組合在一起,配上她冷酷神情,自有一種別樣的魅力。讓一路過來。見慣各種夜遊族美人的李青山,也覺得眼前一亮。

    她墨藍色頭髮梳成一條粗而短的髮辮,十分爽利。身上穿著黑色的皮衣皮褲,與黑色長靴直到腿彎,勾勒出誘人的曲線。腰間帶著一柄短劍,竟是不輸夜流蘇的美人,而修為更是在夜流蘇之上。

    「流星姐姐,我有要事,要稟報主母。這位北月妖將,是……是我族貴客。請打開大門。」夜流蘇恭敬行禮,不敢再這大庭廣眾之下,宣佈丟失領地的事。

    夜流星用刀鋒般視線,打量著李青山,那張俊美的容顏。也不能讓她冰冷的神情有一絲動容,只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你們姐妹的模樣,還真是千差萬別。」李青山微笑以對,低聲對夜流波道。

    「我們又不是親姐妹。」夜流波嘟了嘟嘴。

    原來,她們都來自於不同的家庭,憑著超越同輩的天賦。成為主母的女兒,被封為公主與郡主,彼此之間以姐妹相稱,並無血緣關係。而姐妹們的排行,不是按年齡大小,而是按修為高低。

    「恭迎流蘇公主殿下,恭迎流波郡主殿下。」

    大門轟然開啟,一隊衛士分列左右,高舉長矛,異口同聲。

    「大人,請將兵器交給我。」一個消瘦的黑袍管事,來到李青山的面前。

    「我帶兵器了嗎?」李青山笑著揮揮手,冰刀便消失不見。

    黑袍管事一愣神,李青山已擁著夜流波走了進去,亦不敢阻攔。妖將的存在,在這地底下,可是具有超然地位的,妖族高於夜遊人族亦是默認的規則。

    步入黑色大廳,中間一個噴水池,雕刻著一個裸女。地面上鋪著厚厚的花紋地毯,牆壁上垂著常常的掛毯,俱都繡著極為鮮艷的蜘蛛圖案。

    兩條樓梯,像是張開的手臂,在第二層匯合,夜流星便站在那裡,冷眼相望。

    「流蘇,你跟我來。流波,你來招待貴客。」

    ……

    「到底出了什麼事?」

    尖尖塔樓上寒風呼嘯,從窗口望下去,黑曜城似在腳下。夜流星冰冷的聲音,比寒風更加冷冽。

    夜流蘇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邊。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夜流蘇臉上多了一個掌印,嘴角溢出鮮血,卻是一動不動。

    「你知道那片領地對我們意味著什麼,氏族犧牲了多少族人,付出了多少代價才得到?」夜流星眸中閃動著憤怒的寒光。

    「我知道。」

    「他必須死!在主母回來之前。」夜流星再一次揚起手,卻遲遲沒有揮下去,恨恨斬開空氣。

    「我不贊同!」夜流蘇抬起頭,眼神堅決。

    「你想受蛇窟之刑嗎?」

    「主母回來,我也會勸她不要這麼做?」

    「你難道看上了那傢伙,想包庇他?」夜流星扼住夜流蘇的脖頸,冷厲的聲音,像是一把刀橫在夜流蘇脖子上。

    「他太強了,而且擁有克制夜遊人的能力,一旦出手,無論成敗,都會對我們造成重創。」夜流蘇不為所動,仍就堅持。

    「我們是刺客,本就是要以弱勝強。」夜流星狠狠將她推在牆上,又抱在懷中,但在她不為所動的清冷目光中,鬆開了手,轉身下樓。

    ……

    「這裡是哪?」

    李青山站在一個華美的房間中,空氣中氤氳著香氣。橢圓形的花邊立鏡,倒映出夜流波的窈窕身姿。

    「當然是我的房間。」夜流波對鏡打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髮絲,轉身撲進李青山懷中,仰著頭道:「剛才你是怎麼做到的?」

    「當然是用百寶囊。」李青山理所當然的道,他在出發之前,隨身帶了百寶囊,裡面裝了一些可能會用到的物品,其中便有十幾張繳獲的極品靈符。真的戰鬥起來,仍能保證必要的殺傷力。

    在渡過天劫之後,妖氣的性質亦發生了改變,不但能煉化靈器,激發靈符也不在話下。不過還是無法打開飛龍長老的須彌指環,不知道青牛給他留下了什麼。

    「百寶囊!」夜流波有些驚訝。

    「百寶囊很稀奇嗎?」李青山才發現,在夜流波的身上,並沒有這樣地面上修行者必備的物品。

    「當然了,渡過天劫之後,才有資格從氏族中領取一個。」

    夜遊人雖然也能煉器,但卻沒有煉製百寶囊的能力,在地底下流傳的百寶囊,都是地面上下來探險的修行者,被殺死後留下的,數目相當稀少。

    「我還專門在幾個洞口,守了很久,也沒有地上的修行者下來探險,真是奇怪。」夜流波嘟囔,李青山心中明白,自己那一次,把修行者們殺的全軍覆沒,哪還有人敢下來送死。

    「等回到領地,我送你一個。」李青山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百寶囊,成堆成堆的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真的嗎?謝謝主人。」夜流波驚喜的在李青山親了一口,然後輕輕一推,將李青山推到房間正中的大床上,然後扭動著腰肢,除去身上的黑色衣甲,只剩下遮住要害的絲綢裡衣,撲到李青山身上。

    「你要幹什麼?」李青山扶住夜流波的肩膀,看著夜流波的胸前,真不愧名字裡有一個「波」字。

    「主母還得等一會兒才回來,讓我來好好服侍一下主人。」夜流波迫不及待的去解李青山的腰帶。

    那股好色的勁頭,讓李青山一下想起了自己,幾近*的誘人酮體,不斷摩擦,他也覺得一股慾火從小腹升騰起來,歎息了一聲,卻將夜流波推開。

    「怎麼了?」夜流波愕然。

    「我跟人約定過,我只屬於她。」李青山無奈攤手。

    「女人?」夜流波抽了一口冷氣。

    「當然。」李青山沒好氣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反正她又不在這。」夜流波又展露笑顏,又俯下身來,去親李青山的嘴。

    「約定,正是用在這時候的。」李青山用力抓住她肩膀,只見胸前那一對兒微微顫動,倒是過足了眼癮。

    「好主人,求求你了,流波想要。」夜流波媚眼如絲,咬著指節,絞動修長的雙腿,一隻手就夾在雙腿之間。

    「你若想要,就去找別的男人好了。」李青山呼吸一促,如果不是有《靈龜鎮海訣》在,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見了你,哪還想要別的男人,你就當做好事,陪我一次還不行嗎?以後我定然對主人忠心耿耿。」夜流波滿臉「幽怨」。

    「主人沒有滿足僕從的義務。」李青山笑著拍拍她的臉蛋,站起身來。

    「你不陪我,我就自己解決了。」

    「請便。」李青山見屋角有一個書櫥,走過去抽出一本書來,裡面的文字倒是和人類上一樣,只是寫法很漂亮,身後一聲嘹亮的呻吟,讓他嘴角一咧。

    見李青山轉過臉,更是得意,聲音更響亮。李青山索性搬了張椅子,坐在床前欣賞。看片不算是對不起瓊枝吧,雖然是真人表演的。

    夜流波只見無論如何賣力,李青山都沒有上床來的意思,大覺氣餒。

    咚咚咚,夜流星敲門進來,看了一眼床上,竟然露出一個笑容來,好似裂開的冰面,溢出冰水:

    「北月大人,要不要我們一起陪你?」            
死之苦來生之趣,
恨之深來愛之懼;
人世榮辱總輪迴,
負仇千載一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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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誰敢殺我?

         傻瓜都能看出你這是不懷好意的啊,想色誘還是跟床上那位學學吧!

    如果夜流蘇只是清冷,那夜流星簡直就是冰冷,普通男人只看她一眼,就什麼心思都沒了。

    「好啊!」

    李青山承認自己是很好奇,她會怎麼樣來色誘自己。而她那冰冷的態度,反而更容易激發男人的征服欲,難道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

    夜流星幾步走上前來,硬邦邦的坐在李青山懷裡,摟住李青山的脖頸,臉上明顯露出嫌惡的表情。

    「主人,不要!」夜流波大聲勸阻,被夜流星狠狠瞪了一眼,積威所在,登時不敢言語。

    李青山給夜流波一個安心的眼神,笑看夜流星還有什麼作為,若能白白欣賞一場春宮,倒也不虧。

    冷冰冰的嘴唇吻上來,舌頭像是一條膩滑的蛇,鑽入口中。

    「小心有毒!」夜流波不顧一切,大聲提醒,但為時已晚。

    夜流星將舌尖一縮,將一枚毒丸,射入李青山喉中,登時有一股甜膩的氣息蔓延開來,胃中灼灼若燒。

    「哼,愚蠢的男性,縱然是妖將,也沒什麼分別!」夜流星心中冷笑,這枚毒丸是用地底斑斕蜘蛛的毒液中提取出來,淬煉成丹,這小小一顆,便能輕易毒死一百個人。

    正在夜流星想要脫離李青山的懷抱,拔出短劍,給李青山致命一擊的時候。

    李青山一雙鐵臂,緊緊環繞,越來越緊,夜流星立刻無法喘息,體內產生劈哩啪啦的斷裂聲。

    而在這時候,二人還在熱烈的舌吻著。李青山眉毛一挑。將融化的毒液噴出。

    哼。想要用這一招,也不先調查一下,對方是什麼妖怪。我頭上這麼大一對兒牛角看不到嗎?這不是神通,而是天賦『牛能反芻!』。

    「唔!」夜流星想要轉頭。一隻大手從後扼住,繼續,深深吻下去。雖然鏡像只得三成力量,卻足夠壓制並不以力量見長的夜遊人。

    轉眼間就把毒液餵入夜流星的體內,李青山方才罷休,殘存的毒液雖然對他有些影響,但憑他的體魄,哪怕真的將這枚毒丸消化了。也不過是肚子不舒服罷了。

    夜流星毫不猶豫施展『夜遊脫身』,拔出短劍,刺向李青山心窩。動作快如風,行動一氣呵成。

    「主人!」夜流波一聲驚呼。

    李青山嘿然一笑。

  『陽光四射破夜遊,震蕩之力傷軀殼。』

    「嗆啷」一聲,短劍脫手,落在地上。握劍的手,也無力垂落,縱然小指也動彈不得。

    說實話,憑李青山現在這三成實力,要對付夜流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但竟敢耍陰謀,玩近身戰,真是自討苦吃。

    失去靈氣壓制,毒氣一下蔓上她的臉龐,五彩變幻,渾身都開始痛苦麻痹,死亡陰影瞬間籠罩下來,她的生死已經完全置於他的股掌之中,有些後悔沒有聽從夜流蘇的勸告。

    李青山站起身來,打開房門,隨手將她丟在走廊上。

    回到房中,擺正了椅子,對目瞪口呆的夜流波道:「繼續吧!」

    如果不是另有考慮,此番便將這夜流星殺了,不過她現在毒氣發作,渾身骨頭被李青山抱碎了一半,短期之內,別想再來找麻煩了。

    「不要!主人不肯滿足僕從,僕從為什麼要滿足主人?」夜流波撅起嘴巴,起身穿上衣甲。房間中彌漫的肅殺之意,卻沒這麼快消除。

    「那就帶我四處走走吧!」李青山一笑,難得來地底一趟,不好好觀光一番,怎麼行呢?


    再打開房門,夜流星已經不見了。

    剛剛走到長廊盡頭,黑袍管事前來通報:「北月大人,主母回來了,邀您去用餐。」

    「來的好快!」李青山見夜流波渾身一顫,抓住她的手,有些濕滑。


    李青山隨著管事,來到城堡深處的一個廳堂中,席位已經擺好。

    在座的共有十四人,居於中間首座的,是一個身著華貴長裙女子,頭上戴著蜘蛛形狀的發飾,脖頸間掛著蜘蛛項鏈,手指上帶著蜘蛛戒指。

    是李青山見過,飾品最多的夜遊人,她的眉眼竟與夜流蘇有七八分相近,若非那股成熟的風韻,幾乎會將她當做夜流蘇的姐姐。

    她身上的氣息雖然滴水不露,但李青山還是憑借本能判斷出,她的實力怕不在百家經院的邋遢道人之下,也接近了第二次天劫,不可小覷。

    主母的左手邊,夜流星居於上座,望著李青山的目光,帶著刻骨陰寒,臉色很不好看,想是強撐著身體。第二位是個未曾見過的女子,一張臉平凡的不似夜遊人,第三位才是夜流蘇,目視前方,未看李青山一眼。

    第四位空著,夜流波鬆開李青山的手,主動走過去坐下,謹小慎微。再下面三位,修為略遜於夜流波,但年紀都很輕。

    李青山明瞭,這就是被夜遊人稱作公主、郡主,也是主母的女兒們。

    而在另一邊,年紀就要大的多了,既有婦人又有老嫗,其中竟還有兩個男子,一共六人,全都是築基級別,全都散發著陰鬱而強大的氣勢。夜流波曾跟李青山提起過,這便是蛛影一族的長老會。

    也就是說,加上那位主母,在座的共有十個渡過一次天劫的夜遊人強者,每一個都是以弱勝強的恐怖刺客,這縱然稱之為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李青山若是膽氣弱些,只怕被嚇得轉身就逃,但他只是笑著走上前去。

    「好熱情的歡迎。」

    一個夜遊人氏族的力量,就如此之強,如果所有氏族聯合起來,將是一股顛覆性的力量,難怪蛛后要限製她們的發展。

    大門在李青山身後,轟然關閉,將他與十個夜遊人刺客關在了一起,好像封閉的蟲蠱。

    「久聞北月大人的大名,在下夜明珠,還請入席。」

    居於首席,蛛影一族的主母,夜明珠笑吟吟的開口,好像是不知道李青山奪走了氏族的領地,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帶著全族高手趕了回來,要「解決」這個大難題的樣子。

    她的手臂優雅地擺向長老那一排席位,最末的位置空著,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質,話語雖然客氣,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所有人都沉默著、逼視著,用無聲的語言,增加夜明珠的權威。他們是刺客,在沉默中生存,沉默中死亡的此刻,不會罵罵咧咧,大聲吵嚷,只會用致命的刀鋒來說話。

    「我沒看到我的位置在哪?」李青山一句話,廳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許多,所有長老都將手放在腰間刀劍上。在地底世界,這就是對主母的侮辱,敢這麼做的人與妖,很少,代價多半是血和死。

    「原來大家都帶了武器啊!」李青山將手一揮,冰刀出現在他手中。末席的夜遊人少女,差點拔出刀來。

    夜明珠仍就維持著那個姿態,連笑容都一絲不變,像是一張詭異而美麗的面具,周圍的黑暗似乎濃重了許多。

    「哦,原來在這!」李青山終於向末席走去。

    夜明珠收回手,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原來也不過如此。四下響起陰冷的笑聲。

    夜流波繃緊的心弦微微舒展,聽到這笑聲,卻又繃緊,很是複雜,既不願他同主母翻臉,又不願他低頭服軟。

    笑聲忽然一停,像是被同時扼住了脖子。只見李青山將那張沉重黑曜石桌提起來,放在大廳中央,恰好與夜明珠的席位相對,又比量了一下,才盤膝坐下。

    「這還差不多,遠來是客,想必主母大人,不會怪罪。」也不管她怪罪不怪罪,大聲催促道:「趕緊上菜吧,我正好餓了!」

    夜明珠看了黑袍管事一眼,黑袍管事立刻搖動鈴鐺。

    一道道菜肴端上來,有葷有素,有冷有熱,全都色香味俱全,不下於地上的美食。

    但是沒有一個人有胃口,有心情,去理會這些美食,因為他們最重要的領地,被奪去了。

    除了一個妖之外,這奪取他們領地的妖怪,正甩開腮幫子,自斟自飲,大吃大喝。

    嚐遍天下美酒美食,本就是他的誓願之一,有這樣的好機會,他怎會錯過,要戰要和,吃完再說。夜遊人的食物別有一番風味,他轉眼就就將滿桌食物一掃而空,舔了舔嘴唇,說道:「不錯,還有嗎?」

    黑袍管事就唯有再次搖動鈴鐺。

    於是,一群人看著李青山一個人吃,氣氛更是怪異。

    夜流波心中笑道:「不愧是主人。」

    「你們怎麼不吃?」李青山再一次將滿桌食物掃蕩幹淨,仰起頭來。

    「你們不吃,那就給我吧!」李青山將手一揮,十餘道水波飛散,直指他們面前的食物。

    唰唰唰,一片刀光閃現,斬斷水波,一時間,劍拔弩張,殺氣逼人。

    「吃吧,黃泉路上,可以做個飽死鬼。」一個老嫗弓著背,站起身來,將自己的食物放到李青山面前,陰測測的道。

    李青山放聲大笑,聲震屋宇。杯盞盤碟,震顫不已。

    笑聲一頓,身子前傾,目光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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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軍火商人

           「狂妄!」

    老嫗以不符合她年紀的迅猛速度,拔劍、出劍,刺向咽喉,迅若驚雷,陰如毒蛇。

    長老們同時消失在席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李青山前後左右,六把致命的武器,刺向六處要害,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

    這樣攻勢下,誰能存活?

    李青山舉杯,喝酒,澄淨的目光越過刀劍如林,夜明珠端坐不動,眉頭微蹙。

    刀劍停頓,老嫗的刺劍,劍尖離咽喉之餘一寸。一口酒嚥下,喉結鼓動一下,幾乎便要刺破肌膚。

    「退下,我讓你們出手了嗎?」夜明珠一揮手,長老們立刻回到原位,一切像是沒發生過。

    在聽聞了夜流蘇的報告後,她第一個念頭便是「殺」!

    緊接著便是各種疑慮,他明知有絕大危險,為何還敢前來?若是做困獸之鬥,又會給氏族造成怎樣的損失?

    才有了今天這一宴,只要他流露出半分弱勢,便是絕殺之局。

    但他的表現,無懈可擊,如果不是瘋子,那便是有所憑恃。這種無所謂的感覺,絕不是能裝出來的。

    轉瞬間,夜明珠便做出了決斷,起身,扭動著腰肢,來到他身側,親自為他添了一杯酒:「北月大人,你到底想要什麼?」

    「尊重。」李青山笑著一晃酒杯,酒液蕩漾。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他甘冒奇險。出現在夜遊人的宴會上,要領地要財寶要女人都不奇怪,但他想要的卻是這個對一般妖怪來說,很陌生的詞。

    「僅此而已?」夜明珠蹙眉道。

    「尊重是一切的前提。順便問一句,你想不想成為最強的夜遊人氏族呢?」

    「如果我的回答是想呢?」

    「我可以幫你。」

    這一次,輪到夜明珠大笑,蛛影一族正處在十分困難的時刻。丟失領地更是雪上加霜,現在他們最大的敵人,竟說可以幫她成為最強的夜遊人氏族。

    所有在場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看李青山的目光,更是不善。

    直到李青山將一打靈符。一字排開放在桌上。

    「憑這些,就能讓我們成為最強的氏族嗎?」夜明珠冷笑,但心中卻暗驚,夜遊人並無製作靈符的能力,但對於靈符的威力,她很瞭解,在凶險的戰鬥中,一張靈符就能夠逆轉生死。

    慶幸沒有翻臉出手,否則單憑那十幾張極品靈符,就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這樣的靈符。我有數千張。當然,極品和上品的較少,中品和下品的較多。」李青山又將冰刀插在桌上:「這樣的靈器,我有上千件,當然。跟靈符一樣。對了,我都沒帶在身上。」

    這一下,夜明珠再也笑不出來,高聳的胸部起伏了一下。長老們全都滿臉震驚,深知道,這樣一筆資源。對於整個氏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不要以為中品下品的靈符靈符無用,畢竟夜遊人中,修為一般還是佔據大多數,在野外一場場遭遇戰中,有這些靈符靈器,就能夠佔據上風,壯大蛛影一族的根基。

    這將完全改變地底局勢!

    如果不是李青山最後補充那一句話,他們都有不顧一切,殺人越貨都心思了。

    李青山經過觀察,加上與夜流波的交流,他發現,夜遊人在煉器、制符方面的水平十分落後,遠不及地面上的人類。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數千年生活在地底,在妖怪的高壓統治下,各個氏族間還缺乏交流,如果文明程度比地面上還厲害,那才是不可思議。

    然後他立刻想到了,在百寶囊中,積攢的那一大堆玩意,留著又沒用,賣又不敢賣。就算走特殊渠道賣出去,價格也必然低的可憐,和平太久,這些標準的戰爭用品,早就供大於求了。

    於是他發現,眼前的夜遊人,不正是最好的買家嗎?

    「對了,我還有上千個百寶囊。」

    一個長老,一下捏扁了手中的酒杯。

    「你想要什麼?」夜明珠不愧為身為高位的主母,很快平復的心情,問出最重要的一點。

    「靈草,只要夠年份的。」這也是李青山考慮好的,地底多的是成百上千年的靈草,妖怪不會煉丹,夜遊人倒是懂一點,但利用最多的,竟是這些靈草所具備的毒性,淬煉出來,下在酒水中,塗在武器上,真是浪費之極。

    而在人類世界,任何一種夠年份的靈草,都必然可以被用在不止一種丹方中,一旦年份超過千年,更是價值連城。

    「北月大人若是早說,怎麼會有方纔那種誤會。」夜明珠臉上綻放笑顏,嬌艷如花。

    在戰爭中,人們願意用自己的食物去換一把槍,好幹掉對手。而靈草對夜遊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不可或缺的資源,她們的修煉方式,基本還是積累加領悟。能夠用靈草換武器,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李青山心道,若是一開始就好言相商,開出這些條件來,這鏡像分身多半已經被做掉了,誰都不是善男信女,弱者不配和強者合作。

    這一下,廳中氣氛大變,夜明珠看李青山桌上食物空了:「讓廚房上菜,北月大人,若是餓了,就先吃我這一份吧!歌舞表演呢?」

    黑袍管事連忙下去安排,過了一會兒,上來表演的竟是一群男夜遊人,個個英俊非常,穿著犢鼻短褲,表演的是凌厲的劍舞。

    長老們輪番敬酒,臉上都是堆笑。

    李青山感覺自己像是國際軍火商,面對一群非洲部落軍閥首領。

    夜流星猶是滿臉冰寒,卻也不得不上來敬了他一杯。夜流蘇臉上微微有些迷茫,有些分不清,遇到他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主人真是厲害!」夜流波放下心來,滿臉喜意,看李青山的目光,快要滴出水來。

    酒過七旬菜過五味,賓主盡歡之後,夜明珠臉色微紅,媚笑道:「北月大人可吃好了,交易的事,等下可以到我閨閣中詳談,我來先處理一下族內的事情。」

    臉色登時一寒:「夜流蘇、夜流波,給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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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蛛網城

    夜流蘇面無表情,夜流波臉色一變,卻不敢違背主母的命令,瞧了一眼李青山,來到廳中跪下。

    「你們可知罪?」

    「女兒知罪。」夜流蘇俯身道,夜流波也只有低頭。

    「明鏡長老,她們所犯的罪,該當如何論處?」

    「丟失領地,該當受蛇窟之刑!」老嫗陰測測的說道。

    「是。」夜流蘇毫不反抗。

    夜流波渾身一顫,露出驚懼之色,感覺一隻手落在頭上,只聽李青山道:「流波已經認我為主,不再受你們律法約束。」心中才安寧下來。

    「背叛氏族,罪當凌遲!」

    「夜主母。」

    夜流波望著李青山,好似落水之人,拚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李青山瞅向夜明珠,到這種時候,還想擺主母的架子嗎?

    「北月大人,您這是讓我為難,氏族律法,絕不可廢,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不過,考慮到我們之間的友誼,我願意做出補償。流水、流雲。」

    「主母大人有何吩咐?」原本坐在夜流波下首的兩個女子,便走上前來,皆是難得的美人。

    「從今日起,你們就是北月大人的僕從了,北月大人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是!」二人異口同聲的道。

    「一換二,這倒是一筆好生意。」李青山笑道。

    「主人!」夜流波臉色煞白。哀聲叫道。

    「不過,不行。」

    「北月大人對這個補償,不滿意嗎?那盡快開口,夜遊人族。別的不多,美人卻是多的是,我的女兒中。你看上哪個,儘管開口。」

    「是嗎?」李青山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夜流蘇身上。然後又望向夜流星,讓她心中一緊。

    在這個過程中,夜流波如墜冰窖,心中止不住的發冷。在地底世界,人跟人互相出賣是自然不過的事了,被背叛的滋味,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嘗到了,但如此絕望憤怒。還是頭一次,不禁嘲笑自己,難道自己真的相信了他?相信可以被保護?

    李青山一一掃過夜明珠的女兒們,最後又回到夜明珠身上,曼聲道:「尊重,尊重。」

    「你的意思是?」

    「作為我的僕從,為我而死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她是僕從。不是貨物,即使我是主人,也必須尊重這一點,不能隨意出賣她,所以。即便你開出再高的價格,也是無用。」

    「主人。」夜流波不能置信的仰起頭來,望著他的臉頰,心宛如從地獄到天堂,眼眶竟止不住的有些濕潤。

    夜流蘇也有些動容,放下心來,看來這一次,流波沒有跟錯人。

    夜明珠蹙眉道:「你這樣,我感覺很遺憾,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賤人,損害我們之間長久的關係,你不覺得很不值得嗎?」

    「坦白說,你的女兒中,沒有比她更有價值的存在。流波,我又沒讓你跪著。」

    「是,主人。」夜流波望了一眼夜明珠,慢慢站起身來,挺起胸膛,傲視那些曾需要她卑躬屈膝的人,心中充滿了自豪。

    「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我可以去找其他的主母進行合作,相信她們也會很樂意的。」李青山一句話,立刻讓廳中的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好吧!」夜明珠歎了口氣,滿腔鬱火,也唯有壓抑下去,面色一冷:「夜流波,既然你已認罪,那就立刻開始行刑,把她帶下去!」

    「姐姐!」夜流波忍不住叫道,蛇窟之刑,是要封住所有力量,受萬蛇噬咬,毒蛇口中的劇毒,對她來說或許不致命,但卻極為痛苦。

    「等等。」

    「北月大人,你還有什麼話說。」夜明珠瞇起眼睛,試著找尋可以利用的契機。

    「我不是你的僕從。」夜流蘇一雙星眸閃動,仍是滿臉清冷。

    「很快就是了。主母大人,還有一個問題,夜遊人族,還想要使用那片領地嗎?」

    「那是當然。」夜明珠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那塊領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她卻一直沒敢向李青山提出,要共享領地什麼的。妖怪的領地觀念極為濃重,說這種話,簡直是*裸的挑釁,好像對一個男人說,你老婆能不能借我用用?脾氣差點的妖將,立刻就會翻臉。

    「我一向很討厭這些瑣事,想要一位僕從,來幫我管理一下。」李青山對領地其實並無興趣,重視的只是地底的資源。他不可能呆在地底守著,還眷戀著人間的風月。

    這種狀況下,憑馬陸現在的力量,甚至懾服不了下面的妖怪,領地也容易被其他妖將侵吞,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來主持大局,可惜夜流波未能渡過天劫,退而求其次,夜流蘇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當然,他也不會接受什麼共享,唯有以僕從的身份方可。

    「夜流蘇,從今日起,你便是北月大人的僕從了,一切行動,聽他吩咐,不再受蛛影一族的制約。」夜明珠立刻道,生怕李青山反悔似的。說是僕從,但服從與否,不過是在一念之間。在整個蛛影一族中,再沒有比夜流蘇更加忠誠的人了。

    「主母!」一直逆來順受的夜流蘇,終於忍不住提出異議,但在夜明珠的目視之下,唯有咬著牙,低下頭道:「是,母親!」

    李青山恍然,原來她們真的是母女,卻也不放在心上,夜遊人族要利用那塊領地去作什麼,他根本不在乎。再說忠誠,也是會改變的。

    「僕從夜流蘇,見過主人。」夜流蘇來到李青山面前行禮道,被夜流波一把抱住,笑道:「姐姐,從今之後,我們都是主人的僕從了。」

    夜流蘇心中苦笑,沒見過做僕從做的這麼開心的。不過,堂堂夜遊人族,她的親生母親,竟還比不上妖怪,更懂得尊重嗎?

    最終,夜明珠發現自己沒損失什麼,就得到一個強援。將那塊領地重新還給妖族,蛛影一族也能鬆一口氣,不再成為其他氏族的靶子,反而是一件好事。等到積蓄夠了力量,便是血債血還的時候,對於這個結果,十分滿意,更是慶幸,沒有選擇魚死網破。

    「這個北月,還真是與眾不同。而且也真是俊美之極,她的姬妾中,竟沒有一個比得過。」夜明珠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個艷媚的笑容。

    於是乎,氣氛更是融洽,夜流波乾脆跪坐在李青山身旁,為他斟酒夾菜,少不得挨挨蹭蹭。夜流蘇無可奈何,卻是按著刀柄,侍立一旁,充當護衛。

    夜明珠更是熱情的表示,要李青山到閨中細談。李青山瞧了瞧臉色發寒的夜流蘇,又瞧了瞧成熟嫵媚的夜明珠,最終狠下心來拒絕。

    看著吃不著,也是難熬,不過相信為了她,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不知她現在出關了沒有?

    宴後,在夜明珠的親自帶領下,再一次回到那條洶湧的地下河,順流而下,趕往蛛網城,去面見羅絲蛛後。

    李青山又展現了一手控水的功夫,讓夜明珠暗暗稱奇,縱然是水屬性的妖將,如果不是具有靈獸異獸的血脈,也做不到這一步吧!

    這樣一來,一切也就說得通了,一個剛剛渡過天劫不久的妖將,就能輕易擊敗流蘇,並非沒有緣由。對李青山就更加看重了三分,這些具有靈異血脈的妖怪,只要修行下去,具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假以時日,說不定能與羅絲大人身邊那三位並駕齊驅。

    李青山駕馭奔流,如天馬疾馳,不到一刻鐘功夫,便到了蛛網城。

    大河再一次折斷跌落,然而瀑布的轟鳴聲,卻極為的輕微,從下面很遠的地方傳來。

    李青山滿臉驚愕,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不可思議的巨大空間,奔騰的大河曲折流淌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上,發散出無數支流。

    一座冷峻雄壯的黑色城堡,拔地而起,聳立數百丈。

    竟是在一整座山峰上,挖掘雕刻出來的,多到數不清塔樓,筆直尖銳,像是無數柄長短不一的巨劍,匯聚起來,直指天際。

    李青山怎也想像不到,地底下竟然有如此壯麗恢弘的建築,一時之間,竟想像不到,他前世今生,所見的哪一座建築,可以與之相比。

    這就是蛛網城,蛛後就是在這裡,統治這片蛛網一般的地底世界。

    天上正在下著雨,李青山這時候才注意到,空氣很是濕潤,還瀰漫著硫磺的氣息。在蛛網城的另一邊,一條火紅的熔岩河,滾滾流淌過來,也散成一條條支流。

    水與火,交織成一面奇異的大網,騰起一片片水霧。升騰到洞頂,變成永不消散的黑雲,籠罩在蛛網城上空,源源不斷的降下陰雨。讓蛛網城顯得更加冷峻挺拔,竟產生一種,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高的錯覺。雖然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蛛網城與洞頂相接,支撐起了這個大的不可思議的洞窟。

    「這是我們夜遊人,花費數百年時間,為蛛後大人建造的,是完美的藝術品!」夜明珠臉上充滿自豪。                     
死之苦來生之趣,
恨之深來愛之懼;
人世榮辱總輪迴,
負仇千載一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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