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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懸疑] 狩魔神探 作者:狂笑(全文完)

[靈異懸疑] 狩魔神探 作者:狂笑(全文完)


【小說類型】:靈異懸疑


【內容簡介】:天地之間,人事歸人管,冥事歸我管。拿著國家公職編制,卻是干著抓鬼捉妖狩魔的差事。

幹了八年不讓轉正的悲催抓鬼臨時工,坑爹之餘還安排歸國美女同居搭檔?

福利嗎?扯淡!完全沒技能的怎麼搞?且看抓鬼臨時工一邊抓鬼,一邊調教美女搭檔的美好生活!



【其他作品】:狙擊王、百鬼夜行宴、獵魂、星途、迷失者遊戲、神級保鏢在都市


[ 本帖最後由 8216 於 2016-2-19 20: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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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要死死你」合租屋



初春,雨夜,帝都

    難以想像帝都五環內竟會有如此寂靜的時刻,或許凌晨3點半的背街小道本就是這副景象吧。

    透過路燈昏黃的光線看去,密集的雨絲傾斜著撲向大地,除了雨滴從房簷下低落的聲音,再無其他。像這樣的時刻,恐怕只有環衛工人才會出現在街道上,拿著最廉價的工資,做著最髒最累的活。

    誰知這份難得的寧靜卻被打破了,一個看上去18、9歲的少女打著一把透明雨傘,拖著一隻貼滿機場安檢標記的大號旅行箱,從遠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那170的纖瘦身材,黑色鑲金邊的小外套加上一條僅僅遮住大腿根的格子裙,標準的貴族學校的校服樣。一雙圓頭小皮鞋配上雙過膝黑色棉襪,露出一大截光滑雪白的大腿,十分搶眼。

    仔細看去這丫頭似乎剛剛哭過,一雙杏核眼微微紅腫,齊眉劉海紮了兩個垂肩馬尾的樣子,可愛得招人心疼。

    是誰忍心將這樣的妹子丟在如此淒涼的雨夜中?突然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想入非非的思緒。

    只見女孩拿出手機用力地按下接聽鍵大聲的吼道:「我不聽!我不聽!別給我解釋,你們把我送出國上學,這才過去一年,竟然告訴我你們離婚了?難道你們就是為了離婚才給我騙出國的嗎!

    我恨你們!你們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不管!書我不念了,我已經回國了!在你們復婚以前,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回家的!房子我已經找到了,現在我就要讓你們知道,我林溪就算不靠你們也能活!你們就忘了有我這個女兒吧!再見!」

    狠狠的掛斷了電話,林溪拖著箱子繼續向前走去,手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一張畫著出租屋所在的手繪地圖。為了讓父母復婚,她已經做好了艱苦樸素的準備,並且打算長期奮戰。

    回國前,她在網絡上找到了帝都三環內只要400塊的合租屋,還包網費,簡直就跟白給的一樣。

    只不過房東白天不方便,只有凌晨4點才能帶她看房。沒關係,反正林溪的航班是凌晨1點才到,時間上剛剛好。於是乎,哪怕夜深雨寒,她也毅然決然的提起了行李箱,向著未來的根據地——合租屋進發。

    而她和他的相遇有點突然,卻帶著一種命運的必然。

    他就坐在路邊的木製長椅上,消瘦的身體僅僅穿著一件黑色緊身高領毛衣,外面套著一件老舊的黑色風衣,身邊擺放著一隻泛黃的大皮箱,一把巨大的黑色雨傘就像送殯專用的。

    在他的身旁,還擺這一隻長方形的木盒,如同古琴用的琴盒,或者現代加長版的骨灰盒?

    而明明20好幾的大老爺們,嘴裡卻還咬著孩子們最愛吃的波板糖。

    如果一定要用兩個字來形容他,林溪的腦海裡蹦出來的只有「變態」……

    最近帝都老在播報瘋子當街砍人的新聞,林溪不由的將步子往馬路中間挪了挪,希望離這神經病稍微遠一點。

    不過,老話常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咬著波板糖的傢伙瞟了林溪兩眼,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突然從長椅上彈了起來,一下張開雙臂擋住了林溪的去路。

    「你想幹嘛?」林溪定下了步子,警惕的問道。

    「小姐,你印堂發黑,怨氣環繞,這是眉黛凶兆啊!」路燈下的他,有著一張帥氣的臉龐,微微上翹的嘴角透出點邪氣,要是換上高級西裝,弄弄髮型,也算是帥哥了。可是現在,卻如同道士一樣滿嘴胡謅。

    「臭流氓,你全家都沒帶胸罩!我警告你,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別惹我。」林溪一手護胸一手護著行李箱。

    「小姐,在你看來我或許是個閒得蛋疼的2B青年,除了2B外,你的設想基本正確。但請你相信我,我幫你絕對不是因為我善良,而是你還頗有幾分姿色,讓我覺得幫下你或許有機會晚上來一發,所以……嗷!」他話沒說完,林溪飛起就是一腳正中其襠部,男人慘叫的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誰能想到,那麼瘦弱的女生,能用托馬斯迴旋一樣速度騰空跳起,並且反身一腳,用腳跟正中你的襠部,近一點的都能聽見蛋碎的聲音了。

    「你的坦白很讓我欣賞,可明明都是大叔的年紀了,還自稱青年的無恥很讓我討厭。本姑娘10歲開始學防狼術,就是專門對付你這種色狼的。」舉著透明雨傘,林溪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臉頰,「十三點大叔,下次再敢逢人就聊『胸罩,』我踢死你,你信嗎?」說完,林溪拖著箱子就向前跑去。

    總算有驚無險的擺脫了那個色魔道士,林溪沿著地圖上標定的地址找到了自己未來的家。

    這裡是一棟獨立的高層公寓,環境遠比林溪想像中要好得多,還有門衛。

    雖然這門衛早已睡著了,但那一身仿冒警服的保安服,還是能給人一點點安全感吧?

    就在凌晨4點整的時刻,林溪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的是「房東」。

    「到了嗎?」一個低沉地女人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到了,本來早就該到了,路上遇到一個十三點的神經病,耽誤了一下。您在哪?」林溪仰望著大樓道。

    「坐電梯上來吧,14樓,1440(要死死你)。」

    「行,馬上上來!」林溪趕緊走進了電梯,隨著電梯上升的時刻,心情也是好多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三環以內的地段,還是公寓樓。看外圍裝修,房子不會超過5年,雖然是合租屋,房間可能小了點,但這種環境也比在法國時,住別人家地下室的留學生好多了。

    這或許是林溪回國以後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了,林溪決定等天一亮就去找工作,不管是肯德基裡的售貨員,還是街邊發傳單貼牛皮蘚,不干到父母復婚,絕對不理他們。

    胡思亂想間,電梯叮得一聲已經來到了14樓,這是頂層,樓道里昏暗得很。電梯口的路燈壞了,閃動的燈泡讓牆壁上血紅的「14」兩個數字若隱若現。

    「怎麼燈壞了?」林溪拖著箱子就開始找1440,等她轉身離開了那電梯口,背後跳動的路燈照射的那「14」兩個數字突然流出了血來。

    長長的樓道就像是酒店的佈局,安靜的只剩下了林溪那皮箱滾輪的咕嚕聲。而在她身後的影子被拉得好長,詭異的從黑色變成了暗紅的淤血色。

    走廊上,每一道的大門後都有著一隻猙獰的瞳孔,透過貓眼跟隨著她的身影轉動著。

    沿著右手邊向前直走,很快林溪就找到了那1440的門牌。

    她高興的剛剛抬手準備敲門,木製的大門突然一下打開了半扇。

    只見穿著一身鮮紅蕾絲透明連體睡衣的女人站在了那裡,那皮膚慘白如紙,頭髮上還纏繞著幾個髮捲,看上去有些邋遢,大概34、5的年紀,但卻頗有幾分姿色。

    「林溪?」女人開口問道。

    「是,正是我,聽說您有房間出租,一月400對吧?」林溪生怕這房東改口,自己手上的錢真不多。

    「先進來吧。」女人向旁邊讓了讓,大門被打得更開了些,吱吱嘎嘎的開門聲,就像惡魔的嘲笑。

    等到林溪拖著箱子剛剛進了房間,那女人的目光突然一沉,用力的將大門合上。

    只聞,「啊!!!!!!!!!!!」的尖叫聲襲來,才發現門板夾住了一隻伸進來的人腳,打開門一看,正是那個雨夜裡喝波板糖的白痴神經病。

    「十三點?你跟蹤我?!」林溪怒目而視道。

    「跟蹤你個毛線啊,我腿都快斷了。還有,我不叫十三點,我叫十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十,一二三的三。」站在門外的十三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老舊皮箱上,背後還背著那加長版骨灰盒,抱著自己的腳,眼淚都下來了。

    「小夥子,你挺『特別』的,居然能上到14樓來?」紅衣女子依著門框打量著來人,露出了一個慘白的笑。

    「美女你也挺特別的,紅色蕾絲睡衣,配上那36F的身材,真是人間尤物。正所謂,乳不聚何以聚人心?」十三和**說話,立刻變了一副嘴臉,標準的色狼相。

    「巨你妹啊,臭流氓,找踹是吧,快點滾!」林溪又是擺好了攻擊的架勢。

    「走開走開,貧乳生物退散!現在我對你已經沒興趣了,我只對這位美人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並且火焰都集中到了某一處。」十三對著林溪擺了擺手。

    「嘿嘿嘿嘿,男人就是這麼的可愛,你也是來租房的嗎?」紅衣女人被十三逗得呵呵直笑,那笑聲就像《午夜凶鈴》裡的貞子。

    「是。」

    「可是我這只剩下一間房了。」紅衣女人無奈道。

    「租給我!」十三和林溪齊聲叫道。

    「我說你個十三點,你存心找不痛快啊?這房我先訂的,當然是租給我啦!」現在林溪也不怕十三是神經病了,畢竟誰要敢搶她三環內四百塊一月的公寓合租屋,她都能直接變成神經病把那人給做了。

    「小丫頭片子,你先訂得就歸你啊?你懂什麼叫市場競爭嗎?美人,別理她,不管她出什麼價錢,我多加五塊!外加每晚私人推油服務。」十三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恬不知恥的塞進了嘴裡。

    「好啊,你這是作死啊!你知道我今天都經歷了什麼嗎?我的書讀不下去了,父母背著我離婚了!回國後身上的錢都不夠住酒店的,你還來跟我添堵!你還是人嗎?!」林溪終於崩潰了,就像崩潰地堤壩一樣哭了起來。

    別怪她的懦弱,誰能在一天之內經歷她這般的不順,堅持到現在才崩潰,已經是個生命的奇蹟了。

    「別哭了!」突然,剛剛還溫柔的紅衣女人一聲大吼,將林溪給嚇愣住了,只見她的臉色又是一轉,瞬間溫和了下來道,「你們在這裡爭得這麼大的勁,連房子都沒看過呢,有必要嗎?要不小哥你也進來看看再說吧。」

    女人將1440的大門打到了最開,十三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抓住了自己的皮箱拉桿,背起了那古怪的黑盒子,「好,看看也好。」

    於是,十三走進了這合租屋內,在經過林溪身邊時,他靠在了她的耳邊細語道,「給過你活路了,你偏向死路走……笨丫頭。」

第二章 鬼租婆


合租屋,一種聽上去那麼曖昧,能讓屌絲瞬間幻想出一萬種AV劇情的名詞。

    但在帝都,這不過是一種比較委婉的修飾而已。對於數以百萬湧入這城市的外來人說,合租屋卻更像噩夢,甚至連噩夢也裝不下的地方。

    幾塊薄得恨不得能用手指捅破的三合板,一間5平米的房間,一張小床,沒有窗戶的牆壁,就是組成這噩夢的零部件。

    唯有住過這種比四世同堂更熱鬧的房子,你才會瞭解懷揣夢想的北漂,需要的不是毅力,而是耐受力。

    倘若生活尚且還過得去,誰願早上5點起床,不是為了工作,而是不想在洗手間外大排長龍到遲到。夜裡回到家就必須耳機不離人,否則就要享受叫chuang聲混合著爭吵聲的循環播放。

    帝都為了大家著想,早已取締了地下室的出租,讓見不到陽光的北漂一族,得以來到了地面上。

    但隨之誕生的三室一廳改為十室無廳的合租屋,著實讓大家明白了什麼叫「心比天高,牆比紙薄」。

    想見陽光?沒問題,含窗的格子間多加100,別還價了,這還是這個月的價……

    對於這一切,林溪沒有什麼好吐槽的,她要在此完成的夢想遠比北漂族來得更加艱難。有多少人曾經想過要拯救自己的家庭,又有多少人成功?

    正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違。

    可惜年僅19歲的林溪還不懂什麼叫「天意不可違」,她只知道如果修復父母的婚姻,需要獻祭,林溪會義無反顧的走上合租屋這祭壇。

    不過,卻有個傢伙試圖阻止林溪為了自己的家庭放手一搏,這傢伙嘴裡攪動著糖果,拖起皮箱跟在身後,對周圍的一切厭惡得就像進了老鼠窩似的。

    其實包租婆提供的環境還不錯,這是一個足有120平的三室兩廳公寓樓,其中一間留給了包租婆自己住,其餘的兩個房間和兩個廳都被隔成了10個房間,每一個房間大概有6平米,剛夠放一張小床,外加一個書桌。

    稍顯不自在的是,屋子裡的裝飾有點另類,走廊上裝得燈泡全是曖昧的紅色,是不理髮的發廊裡才會用的色調。

    走廊的牆壁上掛滿了包租婆的照片,全是她出去旅行拍下來的紀念照,迪拜、意大利、法國,峇里島……看得出來她是個很會玩的女人,而且那笑容也沒現在這般冰冷。

    「屍臭味真重……」沿著筆直的走廊向前走去,十三隨手取下了一張照片,在鼻前聞了聞。

    「屍臭味?是大叔你自己沒洗澡的狐臭吧?」林溪鄙視的瞪了十三一眼。

    「按這味道,屍體最少已經腐敗快3個月了。」十三根本不理林溪,手指飛快掐算著,「運氣真背,今天趕巧是九九回魂夜,最麻煩的一天。」

    「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的,說穿了你還不是想嚇跑我,搶我的房間就得了。」林溪已經走投無路了,除非真的看見死屍,否則她是怎麼也不會放棄的。

    就在這時,身旁的房間裡傳來了異樣的喘息聲,沒有關嚴的房門開著一道縫隙。

    林溪並不是一個喜歡偷窺別人隱私的女孩,但是對於鄰居適當的瞭解還是有必要的。

    林溪貓著身子側頭向內看了看,只見不大的房間裡一個年輕的男人打著赤膊坐在床鋪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中正播放著小澤瑪利亞和加藤鷹的愛情動作片,不大的房間裡滿地滿床堆放的都是用過的衛生紙。

    十三所說的屍臭味林溪沒有聞到,不過這房間裡的魚腥味卻像你來到了菜市場一樣。

    那坐在床上手臂還在不斷上下擼動的男人,突然一下回頭看向了門口,猙獰如骷髏一般的臉龐,嚇得林溪連退了兩步,撞在了十三的懷裡。

    「別害怕,裡面的傢伙是人,只不過擼得太多,離死也不遠了。」十三輕聲安慰道。

    「把你的髒手拿開!臭流氓!」林溪連忙躲開了十三的懷抱,對她來說,十三和那房間裡擼管的傢伙一樣噁心。

    「到了,這是最後一間房,而且我也不會再增加房客了,數量剛剛好。」帶路的包租婆打開了緊閉的房門,展示著不過6平的小房間。這裡的床鋪和被子都是現成的,提包就能入住,可謂租客最喜歡的模式。

    「挺乾淨的,這床單還是新的?」林溪先一步的衝進了房間,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稍微休息了10秒鐘,感覺全身的疲憊都不見了。

    根本不管十三怎麼看,她已經打開了行李箱,將自己的東西都給取了出來,動作之神速,就跟搶黃金的中國大媽一般。

    「她似乎很喜歡這房間,你呢?」靠著門框,包租婆打量著一旁的十三。

    咬碎了嘴裡最後一點的糖果,十三側頭一臉嚴肅的輕聲道,「死都死了,何必搞這麼多事?」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包租婆雙手環抱於胸前,將那一對36F的巨胸給端了起來,看著十三拋著媚眼道。

    「還不肯用真面目說話嗎?小強……」十三無奈地嘆息著。

    突然間,一隻蟑螂從他的上衣口袋中爬了出來,沿著十三肩頭的木盒帶子一路向上爬去,爬過了十三的脖子,直到趴在了十三的頭頂上正對著包租婆才停了下來。

    這東西跟我們平日裡見的蟑螂僅僅是個神似而已,它有著肥碩的身軀,足有7釐米長,但卻沒有翅膀。

    只見這小強晃動了幾下長長的觸鬚,運動著小嘴說道,「鬼租婆,人類怨靈所化,用廉價合租屋吸引青年男性入住,以免費WIFI、海量的黃色網站迷惑租客,讓租客大量擼管,排泄自身靈力,並且借由房屋結界吸收。屬惡鬼類,級別2星,害人指數70。不過那對nai子卻是世間少有,私人評價給十分。」

    「你是誰……」鬼租婆低沉的聲音問道。

    「冥事局的靈異調查員,這位是我的鬼寵辨別師——小強。不管你如何狡辯,只要讓它聞一下,就能知道你的一切,厲害吧?缺點就是很色。」十三笑著指了指自己頭頂的蟑螂,然後一本正經道,「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做的任何陳述都已沒有意義,你有權要求專職法師執行超度,如果你無力聘請法師,將由政府承擔一切費用為你隨意指派一名。當然最終,你還是會被超度掉。」

    「喂,你,不要動。」林溪不知怎麼的走了過來,那緊張的樣子就像見了鬼一樣,手中抓著一本英文詞典,雙手顫抖的指甲都快扣進紙裡了。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冷靜,別亂來。」十三腦子裡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啊!臭蟑螂!去死吧!」林溪掄起了板磚一樣厚實的詞典往死裡拍著,你難以想像一個女生怎麼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妹子,你再用力點,他就快掛了。真把他打死了,今夜你是走不出這鬼屋了。」本該死得不能再死的小強居然爬上了林溪的肩頭。

    「啊!!!!!!!!!」林溪聲嘶力竭的尖叫著,眼淚都給嚇出來了。

    「夠啦!!!!!!!!!!!!」忽然間,一直沉默的鬼租婆放聲咆哮,那聲音之犀利甚至撕裂開了牆壁上的壁紙,連頭頂上的燈泡都給震得爆裂開來,可是房間中的紅光卻並沒有消失,一切依舊是血紅的色彩。

    林溪完全的愣住了,甚至忘記了剛剛自己的肩頭還爬著一隻肥蟑螂的事情。

    走道內,頃刻間,剩下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靜,僅僅只剩下了林溪和十三的呼吸聲。

    「你知道死是什麼感覺嗎?」鬼租婆的聲音顫抖著,「那種被人用魚線勒住脖子的死法,從這裡到這裡,皮肉綻開,血就像瀑布一樣的湧出來,原本白色的蕾絲睡衣都被染成了鮮紅色。

    他勒的太緊了,以至於我甚至沒辦法開口求饒。」

    鬼租婆哭了,鮮紅的血淚奪眶而出,她身上那性感蕾絲睡衣瞬間濕透了,從蕾絲的裙襬下滴落著無數的血珠,就像雨水滴落屋簷一般。

    人看見鬼的第一反應是什麼?電影裡多數情況是尖叫,慌張的逃跑。但林溪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雙腳都軟了。她的腎上腺素讓瞳孔變得更大,但卻無法給她力量用以逃跑。

    突然,帶著鐫刻有「阿彌陀佛」字樣的指虎出現在林溪眼前,只見十三一拳打在了鬼租婆的臉上,直接將這女鬼給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穿了走廊盡頭一間出租屋的牆壁。

    「草!真硬!」十三痛苦的大叫著,一把甩掉了手上已經變形的指虎,感覺手骨如同斷裂一般的痛。

    「沒用的……我早就忘記了身體的疼痛,我死了,你忘記了嗎?」從那破洞裡,鬼租婆支撐著扭曲的身體重新站了起來,她的腦袋從脖子後面,轉了180度的回覆了原位,被打中的臉頰如同陶瓷一般碎裂開來,脫落的臉皮下,暴露的是一張黝黑風乾了的死屍模樣。

    「走!」十三一把抓住了林溪的手腕,將她拖著快步走向了大門。

    就在經過剛才林溪偷窺的房間時,虛掩的房門突然打開,連內褲都沒來得及提上去的男人瘋了一般撲了出來。

    「給我離她遠一點!」十三回轉的拳頭從林溪的面前滑過,打得那男人面容扭曲的飛回到房間中,幾顆臼齒都掉到了地板上。

    可是前方另外的租客全都走了出來,猙獰的面孔就像感染了T病毒的喪屍,不把他們全殺了,根本沒辦法走到門口。

    「活人比死人還麻煩。」十三將林溪擋在了身後,從風衣下取出了一卷黃色膠帶,膠帶上竟用鮮紅的色彩印製著無數的符咒。

    十三的動作是那麼的熟練,直接扯下了膠帶在旁邊牆壁上粘出了一個大大的X字樣,咬破手指,用一點鮮血做引,口中咒語急唸完畢。

    只聞轟隆一聲巨響,牆壁瞬間被炸出了一個窟窿,不等粉塵散去,十三摟著林溪就從裡面衝了出來。

    沿著不斷閃動的路燈,徑直的衝向了電梯。

    「快點,快點!」十三一手摟著林溪,一手狂按著電梯按鍵。而不遠處,從那破洞裡,租客們哀嚎的爬了出來,他們的身後緊跟著的,正是被他們簇擁著的鬼租婆。

    「別跑啊,我還有房租給你!」獰笑的鬼租婆張大了嘴巴,舌頭像毒蛇一般的爆射而來。

    就在距離林溪的脖子只有幾公分的時候,十三抱著這女孩一個側躺正好倒進了開啟的電梯中。

    「趕上了!」十三再次狂按著1樓和關閉按鍵,直到大門合上,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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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男人是禽獸


電梯悄無聲息地的下降著,在這封閉環境中的每一秒感覺就像1個小時,空氣凝重的讓人近乎窒息。

    林溪一直縮著身子的坐在電梯的角落,原本就白皙的膚色被嚇得更是一絲的血色都沒有了。

    至於那個十三點大叔,不對,該說是叫十三的男人就像沒事人一般,半蹲在了電梯的中央,將一直不肯丟手的黑盒子放在了一旁,脫去了身上的黑色風衣,平鋪在了地板上,只見風衣內簡直就像一個百寶箱,掛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

    「那是什麼東西?」林溪顫抖地問著十三。

    「啊?你說大聲點,剛才用的爆裂符咒太近了,耳朵有點不好使。」十三掏著耳朵的回頭道。

    「那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她要害我們?」林溪幾乎是吼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是說了嗎?那東西就是鬼,準確的說她不是要害我們,只是想害你而已。那鬼名為鬼租婆,是由人類的怨靈所生,她創造了這合租屋的結界,吸引精壯的小夥子入住,借此吸取他們的靈力,也就是電視裡常說的陽氣,精元什麼的。

    今天是她的九九回魂夜,力量最強大的夜晚。只要條件合適,她就能借屍還魂。同樣,電視裡管這個叫找替死鬼。很不巧,你就是那替死鬼。」十三很賤很賤的回頭微笑著,手中卻在擺弄著各種小玩意。

    「為什麼一定要找我?我已經很倒霉了,還半夜遇上鬼?」林溪回想起這一天的遭遇,忍不住的又想哭了。

    「長腿美眉別害怕,叔叔會保護你的,只要有你小強叔叔在,什麼妖魔鬼怪都別想傷害到你。報酬嘛,只要你讓叔叔在你115公分的長腿上玩滑滑梯遊戲就好了。」肥碩的小強再次爬到了十三的肩膀上,對著那怯弱的丫頭癟了癟嘴。

    「你的蟑螂居然會說話?!」林溪哆嗦著縮得更緊了。

    「你就不能放棄你對人類女性的幻想,老老實實找只母蟑螂去生一窩的小蟑螂嗎?」十三無奈笑著站起身來,風衣丟到了一旁,撿起了地面的黑盒子,橫掛在了身後的皮帶上,讓人擔心他是否能走出電梯大門了,而他的渾身上下背滿了各種古怪的玩意。

    砸滿銀針的稻草人,玻璃瓶裝的童子尿,散發著腐臭味道的黑狗血包,十字架、佛牌、道家護身符掛在一起的項鏈。

    你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去界定面前這還笑得出來的男人,叫他大叔有些牽強,因為他的模樣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如果他是抓鬼師,你甚至不知道他算是道士,還是法師?亦或這就是個神棍騙子?

    叮的一聲清響,電梯終於來到了1樓,可當那金屬大門開啟後,門口跳動的路燈,還有那鮮紅在滴血的14樓的符號,讓林溪近乎壓抑到昏厥。

    「怎麼還是14樓?我們不是已經下到1樓了嗎?」林溪顫抖的站起了身來,看著電梯內數字顯示的「1」,欲哭無淚。

    「看來我們還在那鬼租婆的結界裡,真意外,一個2星的惡鬼居然讓我也『鬼打牆』,她這是死得多怨念啊?」十三歎息的搖著頭,拉著不願離開電梯的林溪,重新回到了走廊上。

    這是不能逃避的戰鬥,1440合租屋就是鬼租婆的怨念源頭,不破了那房子,他們就算到死也別想離開這惡鬼的結界。

    幾分鐘前,林溪還一直覺得十三就是一個十三點的色魔大叔,但此刻她卻緊緊抓住了這色魔男人的手,不敢怠慢半步。要不是看著十三身上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想必林溪會靠得更近一些。

    「拿好這個,有危險就吃了它,整支吃掉。」走廊上,十三將一隻軟膏遞給了林溪,自己則塞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進嘴裡。

    「日本芥末?這東西能整支吃嗎?我不過叫了你幾聲十三點大叔,不用這麼欺負我吧?」林溪拿著芥末感覺剛才欲哭無淚,現在已是淚眼汪汪了。

    「惡鬼纏身很麻煩的,但惡鬼只能上陰虛體質的人身,芥末能在短時間內讓你的體質變得異常燥熱,再惡的鬼也難以近身了,不過這東西的持續時間只有10秒。

    我是出門有點急,否則弄兩坨黑狼糞吃,那東西效果更好,吃了最少管10分鐘。」十三賣弄著。

    林溪只覺得自己今天算是倒霉到了盡頭,不光遇鬼,還遇到了這比鬼更壞的抓鬼師……吃狼糞?虧他想得出來,要是真要那樣,林溪寧願死在鬼的手裡算了,至少等別人找到自己的屍體時,不會發現自己嘴角的便便。

    又一次來到了1440的房門前,那安靜的氣氛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外牆上的窟窿消失了,周圍的一切看上去也是干淨整潔。

    400塊的三環公寓房啊!要是這鬼不傷人,合租一下也挺不錯的!林溪還在替自己的房子惋惜……

    十三攥緊了帶著黑皮手套的拳頭,輕輕擰開了門把,推門而入。

    奇怪的是眼前的一切和剛才的1440號房截然不同了。這裡的燈光變成了明亮的白熾燈,三室兩廳的大房子並沒有隔成擁擠的小房間,一切就像正經人家的模樣。

    牆壁上的照片牆依然存在,隨處可見的都是女主人遊玩的笑臉。

    就在這時,從裡屋的房間中,鬼租婆走了出來,頓時嚇得林溪一縮。

    「別怕,這不是她……這是那鬼租婆的記憶片段,我們進了那鬼的記憶幻境。」十三將林溪緊緊護在了身後,站立在了門口。

    只見那鬼租婆穿著白色的蕾絲連體睡衣,豐滿的36F身材是那麼的讓人口水直流。而她完全沒有發覺十三和林溪的存在,對著另一個房間叫著,「阿明,吃飯了。」

    眼前的一切就像實景電影般播放著,這個叫阿明的男人就是鬼租婆的租客,他是一位自由攝影師,高大挺拔,笑容迷人,幾乎是都市女性夢想的白馬王子。

    看得出來,鬼租婆對這租客是真的動心了,他們是情人,卻一直保持著房東和房客的關係。因為鬼租婆覺得,男人就不該是吃軟飯的草包,所以讓阿明每個月還是要定期繳納房租。她總是笑著對他說,「不給錢你就滾蛋,睡大馬路。」

    他們的生活是那麼的快樂,一起做飯,一起玩電玩,一起外出旅行。這牆上的每一張照片都是阿明替鬼租婆拍攝的,那種笑容代表著難以言喻的幸福。

    鬼租婆比阿明要大上5歲,也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總在鞭策著自己的小男友,告訴他要上進,「單反窮三代,DOTA毀一生」。

    有時他們也會爭吵,但最後都是用哭泣的相擁,熱吻甚至SEX作為收場。

    但是直到有一天,一個平靜的晚飯時間,鬼租婆說想換車,要拿定期存款去銀行先轉成流動資金,讓阿明陪著一起去。

    阿明「喔」了一聲,吃完飯回到了房間。等鬼租婆在洗碗槽前忙碌的時候,阿明手拿魚線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他是那般絕情的勒住了鬼租婆的脖子。

    鮮血就像鬼租婆描述得那樣噴了出來,將她身上的白色睡衣染成了鮮紅色。一邊殺死鬼租婆的阿明一邊不斷哭泣的懺悔著。

    因為阿明悄悄偷了鬼租婆的銀行卡,花光了裡面多達50萬的存款,他害怕鬼租婆的責問,更害怕鬼租婆去報警。他不想坐牢,可笑的卻不害怕殺人。

    鬼租婆死了,鮮血在掙扎中甚至濺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燈上,讓房間看上去就像林溪初來時一樣的鮮紅。

    阿明將瘦弱的鬼租婆扭曲成了詭異的姿態,用真空袋打包裝進了行李箱中。他清理了房間裡所有的痕跡,然後報了警,用從前鬼租婆開玩笑時所寫的「離家出走」紙條騙過了警察。

    從此,阿明消失在了這屋子裡,或許也消失在了這座城市……

    寂寞的鬼租婆則只能安靜的呆在有破洞的真空袋中,一點一點的腐爛。

    「現在,你知道我有多悲慘了嗎?男人根本就是禽獸,你卻還期待這個色胚救你?」悄無聲息的,一雙潔白的手臂繞過林溪的脖子,耳邊的細語嚇的林溪尖叫了起來。

    十三迎著那叫聲瞬間原地轉身,腳下發力撞了上去,但鬼租婆卻快其一分的後跳出了房間。

    嘭得一下,十三重重的撞在門板上。看上去木製的大門,卻比鋼鐵還要堅固。

    這是惡鬼的結界,對於人類來說就是索命的魔窟,但是對於十三來說……

    只見他從腰後取出了一隻三寸長的黑色棺材釘,還有小鎯頭,單膝跪立在了客廳的中央,以黑狗血包墊底,一下捶進了地板中。

    頃刻間周圍的牆壁,地板,家具,照片統統崩解成了無數的碎片,就像被人擊碎的鏡子般散落下來,還原出來的竟是這座公寓樓的頂層天台。

    9個擼到虛脫的男租客倒在了平台中抽搐著,他們都還深深陷入在鬼租婆給他們創造的夢裡。

    而消失了的鬼租婆則緊緊鎖住了林溪的脖子,跟她一起站在了平台邊沿之上,這個高度,只用林溪回頭看上一眼估計就暈倒了。

    「男人,你挺厲害的,連我的結界都能如此輕易的破掉?你很想救這個女人嗎?如果你從旁邊跳下去,證明你的愛,我就放過她。」鬼租婆陰冷的笑道。

    「別跟我開玩笑了,男人最蠢的莫過於為女人而死,因為那娘們一定會等你死了跟別人跑掉。

    一直不動真格,是我覺得你挺可憐,再說旁邊那幾個互擼娃也沒死,你也算沒殺人,我想超度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出手,芥末!」十三突然大叫道。

    這奇怪的暗號鬼租婆聽不懂,但林溪難得反應快了一回,一抬手將早就握在手中的芥末一下全擠到了自己的嘴裡。

    那刺激的感覺,讓林溪的小臉漲的通紅,全身像火一般炙熱,就是鬼租婆也是被燙的放鬆了手掌。

    林溪一把掙脫開了鬼租婆的懷抱,摔在了平台的地板上,而那鬼租婆卻被推下了樓去。

    「結束了?」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林溪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眼含淚珠的慶幸著。

    「你反應不錯,有前途喔!」十三連忙沖上前來,拍著林溪的肩膀誇讚道。

    「她,死了嗎?」林溪顫抖的問著。

    「別開玩笑,你不過擠了點芥末到嘴裡,順帶推別人下了十幾層樓,哪那麼容易死,那可是鬼啊。」

    突然,只見這平台中央的隔熱板被打穿了一個窟窿,一具包裹著破爛真空袋的屍體,從裡面爬了出來。

    「還來?!」林溪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用怕,她傷不到你的,她只是還不明白,弱者哪邊變成了鬼,也強不起來。」十三的臉變得比鬼更加冰冷。

第四章 冥事局的招聘郵件


  夜晚天台的風呼呼的從身邊吹過,雨停了,但依然帶著初春刺骨的冷,你都不知道那9個中邪的互擼娃是怎麼活下來的?

    從林溪的位置看去,十三正對著不過15米開外的乾屍,雙手插在褲袋中的模樣,就像街邊的小流氓,配上那腰後的長黑盒子,讓十三看上去就像一個人造十字架一般。

    林溪在電視裡看過道士,他們都穿著老久的土黃色道袍,三句話不離「太上老君」,哼哼唧唧的拿著桃木劍晃來晃去的,和面前的這流氓差太多了。

    「丫頭,閉上眼,我們局裡有規定,做事的時候不能留下目擊證人,否則是要扣工資的。不想喝我用溝渠水自制的孟婆湯,就不要偷看。」

    林溪抬手摀住了自己的眼睛,但黑暗遠比鬼更加可怕,所以又忍不住的在指節中留一道縫隙,沒辦法,反正扣工資又不扣自己的……

    縫隙中,只見十三掏了一把的榴蓮糖塞進了嘴裡後,雙手就伸向了自己的褲襠,對著那已經乾癟發臭的鬼租婆的屍體,竟然拉開了褲鏈。

    林溪不由的心中疾呼,禽獸啊!連屍體都不放過……

    可十三從褲襠裡掏出來的東西遠比長在身上的那玩意更硬,竟是一隻摩托車的把手,還帶著全套油門和手剎。

    「2星的惡鬼,你都要用『劍龕鬼』,太奢侈了點吧?」趴在他肩膀的小強侃侃道。

    「雖然是大胸的美女,但聽不進人話,就很討厭了。」啪的一聲,十三背後的長黑盒的一端如野獸的嘴巴一般裂開,滿是黑色的獠牙狀,盒面上突然睜開了一隻巨大的獸瞳。

    十三握著那摩托車把手向著黑盒子的開口內插去,咔嚓一聲清響,十三竟從盒子中抽出了一把1米2長的桃木劍刃。

    「那種玩具,傷得了我嗎?」鬼租婆嘲笑著。

    十三側頭看了看旁邊的一根晾曬衣服用的鋼管,手中劍鋒起,一斬而過,只見那鋼管攔腰斷成了兩截,倒在了地面上。而桃木劍身上一點凹痕都沒有留下,隱約間就能看見劍刃上詭異的咒文。

    「茅山開山道士的桃木佩劍,歷史久得都夠當我們的祖宗了。誰也不知道這劍是用什麼工藝製造的,但就是比鋼更硬,比刀還鋒利,特別是斬妖魔鬼怪,好用到不行,只要998。」十三斜提搭配著摩托車柄的桃木劍,一副電視購物的模樣。

    「阻止我復仇的傢伙,都是仇人!」鬼租婆撕爛了身上的膠袋,乾枯的聲帶髮出著狼嚎一般的鬼叫聲,隨便甩動了兩下黑色的臂膀,兩旁厚達20公分的水泥隔熱板被打成了粉碎,如同鐵錘轟擊的一般。

    反手握劍於身後,十三的身體如同貼服在平台之上,腳下發力的前衝而起,大量的水跡如爆裂開的花朵一般在其身後綻放。那加速比奧運會的短跑國腳來的還要猛烈,15米的距離幾乎轉眼就衝到了鬼租婆的面前。

    鬼租婆揮舞的黑色手臂就像鞭子一般的將面前的地板打成了碎片,十三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抬手一劍硬接,連水泥板都能輕鬆擊碎的手臂被斬成兩段,唰得一下飛到了半空中,早已凝結成粉末的黑血飛灑著,而十三卻一下撲到了鬼租婆的懷裡。

    劍鋒切體而過,竟然劃出了金屬一般的火花,一道刀口從腹部一直切到了背部,連乾巴的內臟都掉了出來,地上一灘的污物,就如同菜市場的殺雞攤似的。

    「不可能的!我的皮膚比鐵還硬!我的手比風還快!這是我的九九回魂夜,我的靈力是最強的!為什麼會被把破劍切開?!」鬼租婆咆哮的摀住了自己的肚子,苦痛的如同又死了一遍。

    「你太自大又太渺小,輪迴有道不可亂,三界有序不可違。管你是鬼還是人,總有些力量是凌駕在你我之上。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我超度你,否則就讓你從輪迴中徹底消失。」十三向著身旁一甩,劍刃上黑色的污跡在平台上如同潑灑的墨汁一般。

    「我的怨恨你能超度嗎?被自己所愛的人殺死的痛,你能抹去嗎?我詛咒你!詛咒所有的男人!我要殺了他,殺了你們所有人!」鬼租婆哭訴著重新站了起來,想哭,但乾涸的眼眶中連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

    「既然如此,一路好走……」再次踏地,十三反向沖了回來,鬼租婆的反擊,面對十三來說就像生氣的女子一般無力,她根本不懂戰鬥,就像她根本不懂男人一樣。

    十三的桃木劍橫向切開了鬼租婆的喉嚨,這是她死去時的傷口,也是她心裡的傷。在那傷口下,白色的靈魂嘶吼的被抽了出來,在空中扭曲成了一個白色的光團,最終炸裂開來。

    無數靈魂的碎片在空中飄散著,就像夏季裡農田旁的螢火蟲般。難以想像那麼醜陋的惡鬼,死去的時候卻是這麼的淒美?

    天台的動靜終於驚動到了下方的住戶,並且迅速的報了警。

    除了警察,救護車和加班的記者都趕到了,天台上的箱裝女屍,還有9個赤身裸體的互擼娃足以讓明天的新聞更換了頭條。

    警察在隨後的幾個小時內對阿明下達了全國通緝令,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將這傢伙送進監獄了,憑阿明那帥氣的模樣,估計會經常被獄友強迫「撿肥皂」吧。

    而整個過程被解釋成了「歸國美少女因家變欲跳樓自殺,後遭遇集體猥瑣男襲擊,無意間撞破殺人命案」……整個標題裡全是敏感詞,不火沒天理啊!

    林溪身上披著毛毯的坐在了警車裡,打算採訪她的記者全被擋在了封鎖線外,手中的奶油熱可可似乎是今夜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就在她準備喝的時候,卻被突然坐進來的十三端了過去,一口咕嚕咕嚕的全灌下了肚,這傢伙也不怕燙成了食道癌,對甜食的酷愛注定他30歲不到就會死於糖尿病吧?

    「都搞定了,等一下你和他們回去做下筆錄基本就沒事了。看你沒地方住,我讓警察叔叔給你安排了個招待所,費用他們出。不過你最多只能住1天,接下來你還是要自己找房子。下次記得過了凌晨帶你看房子的,不是鬼就是變態,我這等於是『郭敬明按電梯』(不懂問度娘),只能幫你到這了。」十三放下了杯子,打著飽嗝道。

    「雖然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還是謝謝你。」林溪的家教,讓她真心的鞠躬道謝,「如果不是因為正和爸爸冷戰,我一定請你回家吃飯致謝。」

    「沒事,沒錢可以肉償的,雖然你不是F杯,但好歹也有115公分的長腿,我可以將就一下。」十三淫笑著。

    嘭得一下,十三被從警車裡一腳踹了出來,伴隨著是不絕於耳的咒罵聲,直到警車載著林溪開走了,還能從窗口處聽見「臭流氓」的叫罵。

    看著警車離去後,十三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風衣,拖行著自己的皮箱,背著自己的劍龕鬼,向著無人的街道走去。

    他的手機也在此刻想起……

    「乾媽,我快被你弄死了。這麼晚了還加了一個班,你要給我申請加班費啊!現在,把我新宿舍的地址發我吧!」十三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這一夜過得總算是有驚無險,但林溪的戰鬥卻還沒有結束。

    僅僅住了一天的公費旅館,林溪就直接逃走了。因為爸爸已經派人找了過來。

    林溪雖然平常的零花錢不少,但多數都是用信用卡結賬,為了隱藏自己回國的信息,她將為數不多的現金買了機票,現在渾身上下只有800來塊了。無奈只能轉移到了網吧,這可能是帝都可以過夜場所裡最便宜的地方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裡人多,也不擔心會遇到鬼怪類的髒東西,不過染黃毛爆炸頭的殺馬特除外。

    林溪每天都在網站上投著簡歷,尋找可以在這寸土寸金之地留下來的方法。雖然現在算是大學肄業,但她對自己的英語和法語還是很有把握的,外加上曾經在暑期她也到過世界500強的企業做過實習生,工作履歷還是不錯的。

    可惜,事情往往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在帝都,人才這種東西從來就不缺,就連大學生都爭當挑糞工了,會點外語根本無法成為核心競爭力。

    整整3天,回覆林溪的都是些感覺像騙子的小公司,外加2個洗浴中心來的面試通知。

    林溪不想妥協到快餐店裡打工,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覺得工作低賤,而是老爸已經開始找自己了,在公共場所工作,被找到的幾率實在太大,這也是林溪窩在網吧裡的原因之一。

    就在林溪入駐網吧的第三天,已準備出發參加一個郊縣養鹿場的面試時,電腦屏幕上彈出了一封來自前程無憂的新郵件。

    連忙點開,竟然是「恭喜你,你獲得了一個面試機會」的信息。

    資料顯示,選中林溪的是一家事業單位,工作地就在帝都三環內,經考試合格錄取後,享受五險三金,帶薪年假,崗位培訓,年底13薪,評級年終獎,公費旅遊,大病醫療,生日紅包……

    各種福利的詳解,林溪整整滾動了兩屏,看到最後手指都哆嗦了起來,因為這事業單位提供的是正規公務員編制,要知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帝都公務員!!

    唯一的缺陷是,這事業單位的名字怪怪的……

    「冥事局?是火葬場單位嗎?」林溪微微皺眉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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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冤家


站立在面試的地址前,林溪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裡絕對不是火葬場……

    只見高達200多米的辦公大樓,正位於三環的市中心地帶,全玻璃的外幕牆在太陽下閃閃生輝。而且面試地址沒有寫幾樓,說明的是這整棟50層的大樓都是屬於冥事局的。

    帶著略顯緊張的心情,林溪走進了這棟沒有任何標識的大樓,空曠的一樓大廳裡甚至還有咖啡廳和噴水池,就像酒店的佈局一樣。可這裡除了大廳中央的一位保安外,就再也找不到活人了,哪是白天,大樓也顯得陰冷得厲害。

    為了面試,林溪特地換上了小西裝外套和一步裙,還有黑色的高跟鞋。原本就170的身高,在加上7公分的細高跟,來的路上都沒多少男生敢站在她的身邊,自卑啊……

    而換上了成熟OL風的裝束,林溪臉上的稚嫩也少去了幾分,兩隻馬尾直辮變成垂落肩膀的直髮,看上去格外靚麗。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我叫……」林溪對著保安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右手電梯上14樓。」40多歲的保安冷冷地說道,甚至都沒抬頭看來人一眼。

    「謝謝。」林溪尷尬的致謝著。

    14樓這數字,讓她回想起了那一夜的經歷,如果不是白天,相信她已經扭頭逃走了。

    懷揣著緊張乘坐電梯來到了14樓,開門迎接她的終於不再是跳動的昏暗燈泡,這裡是普通的辦公區,或者說是人聲鼎沸的辦公區,到處可見忙碌往來的辦公室白領,電話的鈴聲此起彼伏,不斷往來的送信車,將郵件和新工作派發到每一個格子間裡,大家都是那麼的高效,為的是今夜不加班,也為得是不被炒魷魚。

    辦公環境之好,就算是和知名企業的總部相比也不能多讓。在國內有如此好的辦公環境的公司真的並不多見,站在電梯口的林溪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您是來面試的吧,請往這邊來。」美麗的前台文員主動的上前打著招呼。

    林溪被帶到了一件擁有270度無敵街景的辦公室內,坐定在了老闆桌前。

    「您先坐一下,負責面試的人事主管有點事情,馬上就來了,您要不要喝點什麼?」文員的禮貌體現著單位的素質,還有自己豐厚的薪水。

    「不用麻煩了,謝謝你,我就在這裡等一下就好了。」林溪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我先去忙了,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去前台叫我吧。」文員微笑的離開了辦公間,反手帶上了大門。

    林溪深深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從公文包裡取出來了自己的簡歷,還有從前實習的證明材料。林溪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愛上這裡了,多少海外求學的大學生,還不是都為了回來有這麼一間陽光明媚的辦公室呢?

    百無聊賴間,林溪站起身來,開始了對辦公室的參觀。心理課上老師有教,透過辦公室的陳列就能明白所有者的性格,甚至人身信條。

    從桌面複雜整齊的擺設來看,這辦公室的主人心思縝密,甚至帶有一點點潔癖,對一切都是要求完美的完美主義者。

    而從書架上按照種類分列的書籍,則說明所有者熱愛新知識,等等,怎麼書籍都是《百鬼夜行志》,《封神演義》,《山海經》,甚至《聊齋誌異》?

    不經意間,林溪已經拿了一本看了起來,她難以想像這裡的主人,明明坐在如此現代化的辦公室裡,卻對這麼多神話鬼怪故事感興趣?

    「你很喜歡不經過同意就亂拿別人的東西嗎?」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得林溪一跳。

    回頭一看,林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三點流氓大叔?」

    「我才26歲,叫我大叔,你損不損啊?」十三嘴中叼著棒棒糖邊說邊向著老闆桌走去,「你就是來面試的新人吧?」

    「你是這裡的人事主管?」林溪現在只想用砒霜毒死自己的心理課老師,因為她說的一點都不准啊,十三這樣的痞子,就算有辦公室也該是邋遢的如同垃圾場一樣才對。

    「才分開3天,又見面了,看來我和你挺有孽緣的。」十三一本正經的坐在了老闆椅上,拿過了桌面上林溪的簡歷看了起來,「不錯嘛,法國名牌大學留學生,英語和法語級別都高得能當翻譯了,還有在大型企業總部實習的經驗?我去,你還有法語簡歷和英語簡歷。

    「請問你是學霸嗎?」

    「還好吧,只不過我都是拿全額獎學金的。」林溪坐回到了位置上,明明面試應該表現的謙虛一些,但面對那痞子樣的十三,林溪就是忍不住的挺直了腰桿。

    「小丫頭片子還得瑟,你知道冥事局是幹什麼的嗎?」十三隨手將林溪的簡歷丟到了桌面上,「這個就是幹我幹的那種活的。」

    「哪種活?」一下子林溪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晚差點嚇到你尿褲子的活。」十三向前靠了靠,那陰冷的聲音立刻讓林溪寒毛都立了起來。

    「抓鬼?!」林溪摀住了嘴巴,惶恐的就像真的看到了鬼一般,「你開玩笑吧?通知上說冥事局是事業單位,抓鬼還能拿政府編制嗎?」

    「多新鮮啊,抓鬼耶,多高危的行業。這些東西比恐怖分子還恐怖,特警都搞不定。不給公務員的待遇,誰腦袋抽風天天追著這些玩意到處跑?你真當道士,法師的腦袋被驢給踢了?

    沒錯,我們不光有事業單位的編制,享受公務員的待遇,甚至還能福利分房。只不過,你的面試函上一定沒有寫,新入職的員工一年內的死亡率是50%;一年後的死亡率是53%……」

    「怎麼越幹,死亡率越高,不是熟能生巧嗎?」林溪都聽蒙了。

    「冥事局就這樣,任務是按等級派發的,你幹得越久,升級越多,任務變得更危險,死亡率自然也越高了。

    所以啊,我們就是一群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江湖術士,待遇雖好,但有今天沒明天的混著。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會丟在哪?這也根本不是你這種普通人可以勝任的活,所以你還是慢走不送吧。」十三苦口婆心道。

    林溪沉默不語了,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仔細的想了想,林溪小聲打著商量道,「真的每個人都要去抓鬼嗎?我看外面的那些員工看上去不像抓鬼師來著,還有剛才接待我的文員,這些活我都能幹,後勤支援沒問題。

    我不需要事業單位的編制,合同工也行,工資少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包吃住。

    實話告訴你,這3天我一直住在網吧裡,那裡真的好髒,都是煙味,我都快瘋掉了。」

    「抱歉,其他的崗位都有人了,你還是請回吧。」十三咬碎了嘴裡的棒棒糖,堅持道。

    「我知道,你是故意調戲我的,就因為我打過你兩次,你就故意發函要我來,再拒絕我。羞辱我真的很有意思嗎?」林溪的眼眶又紅了,一種舉目無親,求助無門的委屈湧上心頭。

    「你記性真差,明明是三次,你以為把我從警車裡踢下來的是誰?」十三向著門口做了一個「請走」的手勢,「走吧,不要再回來,不要嘗試踏入我的世界,這裡有的,只是死亡……」

    滿肚怨氣的林溪收起了自己的東西,可剛剛出門就被給彈了回來……沒錯是給彈了回來。

    只見一身黑色絲綢小西裝的女人走了進來,那身高與林溪旗鼓相當,看上去也就28、9歲不超30的模樣,嫵媚中透著知性的風韻,一頭妖豔的紅色大波浪長發披在了肩膀上。

    最迷人的是那小西裝包裹著傲人雙峰,簡直就是人間的珠穆朗瑪,感覺小西裝是命不久矣,隨時都有可能被它們撐到爆裂開來。

    而林溪就正是被這一對人間胸器給彈了回來……

    「現在的新人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我還沒來,就想走掉了。」女人單手叉腰,看著林溪那像要哭了的臉,又看了看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狂流冷汗的十三,立刻就明白了。

    「臭小子,看來是你幹得好事,還不快從我的位置上滾下來!」

    女人一吼,十三就像彈簧一樣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堆笑道,「乾媽開完會了嗎?乾媽真辛苦,一大早上的就被折騰,我這不是看您位置涼了,幫您預熱一下嘛。」

    「少給我套近乎,我可從來沒認你這乾兒子,況且別說你叫我幹媽了,就算你叫我姥姥,你轉正的事也別想走後門。」女人說著坐回了屬於她的老闆椅上。

    「哪敢叫您姥姥啊,那不成了老乾媽了嗎?我這不是心疼您業務繁忙,特地過來看看您。趕巧遇上了這個丫頭,一看就是眼高手低的花瓶,所以也就幫你跟他解釋了一下工作內容。

    果然,她堅持不住就要走。對,就說你呢,快走吧,怎麼還在這呢?」十三對著林溪擺了擺手道。

    「好啊,我算是搞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人事主管!」林溪被騙得都想罵人了。

    「不是又怎麼了?我有跟你說過我是嗎?是你自己以為我是而已,況且我有跟你說假話嗎?冥事局就是抓鬼的,你怕鬼嗎?怕吧!你會抓鬼嗎?抓色狼看你都有難度。

    趁天沒黑就走吧,你長這麼高又這麼瘦跟電線杆似的,小心短命鬼找你上吊啊!」十三那一張嘴,損得該被挖祖墳了。

    「我幹不幹得了關你屁事啊?要你在這裡說三道四,鬼我是不會抓,對付色狼我還是可以的,你還想試試我的霸王撩陰腿嗎?不踢到你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姓林!」林溪怒目而視道。

第六章 乾媽乾兒子


「我叫王女,冥事局人事部主管,你可以叫我王主管。

    從今天開始,你將正式成為冥事局的後備調查員,暫享受臨時工待遇,待績效達標後即可參加年底的轉正考試。

    通過考試,你將成為冥事局的正式員工,享受一切員工福利和公平公正的晉陞機制。

    這個機會很難得,冥事局今年只有1位臨時工轉正名額,目前你的競爭對手只有他。」王主管邊說邊指向了十三,「至於相關的資料和需要注意的事項,稍後你的搭檔十三會跟你說明的。」

    「王主管,可能你誤會了,我並不想幹抓鬼的工作,如果是外面那些文員的工作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林溪為難道。

    「文職工作的待遇沒前線調查員來得高,但你喜歡坐辦公室,我也可以成全你,不過這也必須通過轉正考試後。」王女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非要去抓鬼嗎?那很抱歉,我覺得這份工作並不適合我。」林溪那麼禮貌的起身,向這王女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這是淑女的告別,可坐在位置上的王女卻直直的看著她,並沒有管那懸在半空的中的手。

    「傻丫頭……你當乾媽憑什麼做在冥事局人事主管的位置上?就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拒絕她的邀請,哪怕你變成了鬼,去到了陰間,她都能把你的魂給招回來給她推磨,然後拖欠你薪水,逼你上塔吊跳下來再死一次。」十三在一旁嘆息道。

    「十三,出去,我和林小姐有點私事要聊。」王女對著十三揮了揮手。

    無奈十三離開了辦公室,由外反手帶上了大門。外面的辦公區內,忙碌的文員們依舊忙碌,根本沒有人注意他的存在。瞧瞧這群穿著高級襯衣,喝著星巴克,不斷撥打電話的傢伙,哪有一點抓鬼師的樣子?

    可他們卻是冥事局裡最重要的組成環節——抓鬼師搜尋組。他們通過各種方式收集國內的所有奇人異事,道士、法師、異能者、占卜師、降頭師、神婆、巫師、黑魔法研習者,一切具有超自然力的人都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然後冥事局的面試邀請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送到他們的手中,確保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走進十三身後的辦公室裡。而這些人在第一年,就會有一半死在他們並不想死的地方……

    十三也是如此成為了冥事局的一員,只不過很幸運,已經過去了八年,他還沒有找到那個會讓他丟掉性命的地方。

    曾經有前輩對他說,他是天生的抓鬼師,他本應該從入職的那一刻就被定義為正式的調查員。

    可惜……這是事業單位,一切都講求規章制度,十三的學歷不夠正式員工的標準,擋住他的轉正考試內容,不是所抓惡鬼的等級,而是試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沒錯,他的讀書能力堪比中國足球隊的腳法,不管他如何花力氣去學習,也過不了英語4級標準的考試。八年來,他所抓的鬼足夠組建一座小區的了,可依舊無法擺脫臨時工的身份。

    就這樣,他已經成為了冥事局史上工齡最長的臨時工。得老天庇佑,冥事局響應社會號召,開始了徹底消除臨時工計畫,1個正式編制名額,全城僅剩下十三這唯一的臨時工。

    這都有點讓人感覺因人定崗的嫌疑了,不過對於十三來說確是天大的好事。8年了,終於要見到媳婦熬成婆的一天了。

    誰能想到?就在這時候,局裡硬是又招了一個黃毛丫頭進來,還是學霸,這不是擺明了找茬嗎?

    十三無奈的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顆大大泡泡糖塞進了嘴裡,咀嚼間品嚐的是世態炎涼。

    十分鐘後,緊閉的大門被由內的打開,王女親自將林溪給送了出來,林溪哭得就跟淚人似的,不斷向著王女鞠躬致謝,就差沒跪在地上拜了,感覺像見到了再生父母一般。

    王女則是拍著林溪的肩膀,安慰道,「以後好好工作報效祖國就好了,我為你做的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又成功了……招募史上零敗績的人事主管。」看著眼前的一幕,十三無奈的嘆息道。

    「十三,你進來一下,我有個秘密任務交給你。」王女說著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拉上的百葉窗,抒情的音樂,昏暗的燈光,還有桌上的兩隻高腳酒杯……等十三再次進到辦公室時,看到的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景象了。

    王女脫去了身上的小西裝,襯衣的紐扣也解到了胸前,那水紅色的胸圍蕾絲邊就像花瓣一樣裝點著那兩座高峰。

    穿著帶有玫瑰花紋黑絲的王女脫去了腳上的高跟鞋,坐在了老闆桌的邊緣上,手中正倒著香醇的紅酒。

    「乖兒子,還不過來跟乾媽幹上一杯。」王女那嫵媚的笑容,比酒更醉人。

    「乾媽剛才還對我說沒認我這乾兒子,您倒是改口的真快啊?」十三脫去了身上的風衣,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

    「乖兒子還挺記仇,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有外人在,我是王女,你是臨時工。沒外人在,我是干媽,你是我的乖兒子,遊戲,就要遵守遊戲的規則。」王女邊說邊遞了一杯紅酒到十三的手中,裹著玫瑰黑絲的長腿卻先一步的踩在了十三的大腿上。

    「遊戲我不想玩了,我總是努力的做到最好,結果發現還不如別人隨便搞搞。

    我18歲就進來做事,一干8年,中間有多少次差點掛了,我都記不清了。和我同年進來的傢伙,活著的哪一個不是已經混成了人階高級調查員了,我呢?連個正式工的編制都還沒撈到,你們每年都拿個破英文試題為難我,我他媽的就是搞不懂了,抓鬼要英語四級有屁用?我到今天都沒遇上過一隻外國鬼!」美酒在手中,美足在襠下,可十三一點舒服的感覺都沒有,一飲而進,滿肚都是噁心。

    「制度就是制度,我也改變不了,我都跟你說過,有時間去上上英語補習班,其實語法沒那麼難的。」王女也是替自己的這乾兒子沒少操心。

    「你跟我談制度?上次我破了個大案子,差點命就丟了,局長那老傢伙趴在我床邊是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今年一定讓我成正式員工,專人定崗,特事特辦,一個臨時工,一個正式名額,不考試,直接年底轉正。

    結果呢?那老傢伙放他娘的狗臭屁,現在又招臨時工,還是標準的學霸,擺明了是要玩死我啊!」十三啪的一下將酒杯摔放在了桌面上。

    「別激動,招臨時工的這事很突然的,就連局長也說自己沒有想到。但你知道,他比誰都相信天命,林溪和你的相遇不是偶然,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局長只是想知道,你的命到底是怎樣的?」王女說著,一下子坐在了十三的懷裡,用那K罩杯的胸部擠壓著十三的胸口。

    「那老傢伙已經算了8年都沒算出來,以為弄個女的丟我身邊就能有轉機嗎?臨時工也好,天命也好,喜歡把誰安排在我身邊隨他的便,幫我帶句話給那老傢伙,我的搭檔,沒有能活過半年的,看那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能活過1個月就算她命大。」十三不顧身上坐著的王女,強行站起了身來。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我們今天還沒有『寫作業』呢。」王女嫵媚地看著十三,輕咬酒杯撒嬌道。

    「抱歉,兒子的『筆』沒墨汁了,乾媽你改『自習』吧。」十三拿起了沙發上的風衣,推門而出,空留已經張開了雙腿美人坐在老闆桌上。

    「連局長都無法算出的命格……你也有命運這種東西嗎?」拉開了關閉的百葉窗,王女臉上的潮紅瞬間褪去,合上雙腿後,又是一副冷豔的主管姿態。

    事情就是這樣,王女用10分鐘說服了一個怕鬼的女孩,甘願去幹抓鬼的活。十三卻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時間去接受自己又有了搭檔的事實。

    「丫頭,你不怕死嗎?」十三面對林溪疑惑地問道。

    「王主管說,我不會死的,因為你是他們最厲害的臨時工,真正抓鬼的活都由你來負責,我主要的工作是調查事件,還有寫任務報告,這個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勝任。」林溪鼓足了勇氣的說道。

    「你居然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十三忍不住地嘲笑道,「連我自己都不敢保證能活過每一天,我怎麼對你的生死負責?

    不管王女給你開了怎樣的條件和保證,我可以很負責任告訴你,跟著我,你連一個月都活不下來。」

    「你不明白,這是我的戰爭,為了我所期盼的東西,我必須放手一搏。我知道鬼很可怕,我也知道你是好人,不會看著我死掉的,否則那晚你不會被我踢中了蛋蛋還要追上來救我。所以,我要堅持下去。」林溪握緊了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卻根本還沒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這裡很多人死了,都以為自己不夠堅持,其實他們不明白,他們只是堅持作死而已。」十三又是吃起了糖果,向著電梯口走去,「走吧,我帶你去辦入職。」

    而那高挑的美麗女孩,也是堅定的跟在了十三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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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冥事局的前世今生


   這是林溪第二次陪十三坐電梯了,鬼已不在,但惶恐的心卻未曾變過。

    十三是一個奇怪的男人,過去4天了,還是穿著見面時的那間黑色風衣,臉上沒有恐懼,嘴裡也是一刻不停的吃著各種糖果。

    王女對林溪說,他從來沒有主動救過任何的人,因為他不願意和生人有任何交集。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他討厭社交,連局裡的年會也只有在抽獎環節時才會露面。

    當差8年,抓鬼的數量多得都夠破局裡的記錄,但他依然是臨時工,只因為他不善於考試,埋沒了這天生的抓鬼能手。

    沒有人知道他師承何處,從上任的第一天,他就破獲了懸而未決的大案子。本被視為局裡最璀璨的新人,身邊阿諛奉承者無數,但現在已經時過境遷。

    曾讚他者,已背棄他而去,恐避之不及。曾妒他者,已位居要職,以諷他為樂。曾隨他者,已埋骨於陵園,無法伴其左右。

    可他依舊是他,不悲不驕、不躁不屈、不平不憤、不離不休……

    在王女說服林溪的過程裡,更多是給她保證安全的說辭,而這種保證則是更多的去介紹十三的特別。

    王女說了很多,林溪記得也很多,但依舊不及這男人身上秘密的百分之一。

    就在林溪看著十三的背脊出神時,一隻肥碩的蟑螂爬上了十三的肩頭回頭看道,「喂,十三,這丫頭估計愛上你了,一直盯著你看個沒完,美女喔,你不上,我可上了。」

    「啊!蟑螂!」林溪強忍住了脫鞋用細高跟去釘死它的衝動,緊張的向後退了退。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小強了,但女生面對這樣的小動物還是本能的起滿了雞皮疙瘩。

    「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為什麼總打人的注意,對你而言,她就像大象一樣,你就是只螞蟻,你覺得火車進山洞,火車會有快感嗎?」十三一邊說著,一邊抓起了那多嘴的蟑螂塞回到了口袋裡。

    「謝謝。」林溪不由的道謝著。

    「為什麼謝我?」十三說著轉過了身來。

    「因為你抓走了蟲子,也因為……你接受我當你的搭檔。」林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白皙的臉蛋透出了一絲緋紅。

    「我想你理解錯誤了,我抓走蟲子,是不想你生出異型一樣的怪物,而搭檔這事是上面安排的,我只是一個臨時工沒有資格去反駁他們的命令。

    另外,你自己要找死,我也無話可說。」十三說得是那般絕情。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真的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我都會成為你的搭檔,我們以後好好相處吧。」林溪振奮了精神,帶著最完美的微笑,向著十三伸出了手去。

    「我從不和屍體握手,晦氣。」十三看了看林溪,將她的手晾在了半空。

    電梯中的氣氛尷尬的快讓人窒息時,目的地——地下10層終於到了。叮的一聲打開的電梯大門展示出的是如同軍事基地一般的景象。

    灰色的水泥走廊,軍用的照明燈源,指引的就像通往地獄的通道,沿途可見無數的攝像頭,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窺視你一般。

    「跟我來吧,既然你決心加入冥事局,有些東西必須讓你知道了……」單手插在褲袋中,十三一邊吃著巧克力豆,一邊帶路向前走去。

    十三介紹著冥事局的歷史,相傳最早的冥事局可追述到黃帝時代,為黃帝戰勝魔獸蚩尤後,用來繼續追殺蚩尤餘孽的組織。

    而後,不管神州大地何等風雲變幻,政局變之又變,冥事局都非常幸運的一直保存了下來。這集合了眾多擁有神秘力量的組織,總能輕易的獲得當權者的重用和保護。

    而冥事局的規則卻是,只管冥事,不問人禍。哪怕群雄逐鹿,百姓生靈塗炭,冥事局也一直幹的不為人知的抓鬼行當。

    改革開放以來,冥事局在現任局長神算子的帶領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機遇發展期,隊伍壯大速度之快曠古絕今。時至今日,擁有一線調查員50餘萬人,分局遍佈中國各大城市,辦事處甚至修建到了鄉鎮一級,其擴張速度比自然水管道的擴張速度更快更廣更細。

    而用以服務這50萬調查員的後勤人員總數超過150萬人,當然這150萬人裡並非全部都知道冥事局的存在,有些業務甚至發包給了私人的企業負責。

    冥事局的調查員分天地人三階,每階又分九級。等級不同,所接受的任務不同,危險程度也不同。

    冥事局的任務劃分為三類,抓鬼、捉妖、狩魔,分別對應人地天三階的調查員。人階的調查員數量最多,總人數接近45萬,因為惡鬼發案率也最高。

    地階調查員接近5萬,針對的則是更恐怖的妖怪類案件,這些都是神話傳說中的怪物,具備修行者一般的力量,非惡鬼可比。但是這些妖怪多數都已融入了人間的生活,活隱居深山,奉行低調做妖,長命千歲的原則,所以案件量並不多。

    天階調查員,整個冥事局裡也只有10位,傳說都是修行已可比美神仙的人類,所處理的也是最可怕的案件,來自魔界的惡魔案件。

    可想打穿三界之壁壘,來到人界,哪怕是魔神也絕非易事,天階調查員幾乎是無事可做的狀態,最近的一次任務都要追述到60多年前的二次世界大戰了。

    他們面對的是撒旦附體的希特勒,還有他的魔界小夥伴們。那是一場席捲人類世界的浩劫,幸運的是各國的狩魔組織聯手,最終將撒旦被送回了魔界,人類獲得了戰役的勝利。

    也是從那以後,天階調查員開始無事可做,享受著冥事局最高的福利,每月坐擁百萬薪資,除了頤養天年就是泡妞度日。

    他們是冥事局裡的傳奇,也是所有調查員的終極目標,只要堅持幹到天階調查員的級別,絕對比福布斯榜上的傢伙過得還要舒坦,因為富豪無法享用絕對職能賦予的行政特權。

    美好的未來已經描述完畢了,該說說那些隨時都能終結他們未來的東西了。

    惡鬼,世間最多,也是最喜歡破壞人間規則的一群怨靈,它們按照靈力等級的不同被劃分為9星,最高級的9星惡鬼幾乎只差一步之遙就能進級為妖了。

    冥事局並非什麼鬼都抓,他們給惡鬼定出等級只是註明他們的強弱,真正決定是否要超度或者終結他們的標準是害人指數。

    一般的鬼更多喜歡的是惡作劇,或者糾纏在他們不願離去的人身邊,這一類的害人指數很低,基本可以不用去管。

    可一旦惡鬼的害人指數超過50%,既對人類和社會造成危害後,調查員就有責任去超度或終結他們的最後一絲的殘念了。

    談到靈力,萬物借有靈,不管是天界的神明,還是路邊的野草,有生命者既有靈力。只是靈力有強弱之分,這種靈力可以解釋為修為,精神,你喜歡也能稱呼它為「查克拉」。

    靈力賦予人類體能和信念,靈力高者多能成就非凡偉業,百折不撓。歷代君王無不是靈力超絕之人,才可震撼神州大地。

    運動場上的運動員,考場上的學霸,也是靈力超絕的另一種表現。

    成功者,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成功,這也是因為靈力的高低而區分開來的。

    而當靈力超過了一個界定值時,人也不再是人,或被稱為修行者,或是異能師。他們所擁有的都是超自然力,也唯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冥事局的調查員,幹這抓鬼,捉妖,狩魔的活計。

    「靈力高低,怎麼判別?」林溪聽得入神,忍不住的問道。

    只見帶路的十三隨手向後拋出了一個物件,林溪驚險萬分的才接在了手中,竟然是一個檯球大小的水晶球。不等林溪再問,手中的水晶球竟然發出了柔和的白光,就像魔術師手中的燈泡一般。

    「這是測靈球,用地底的千年白水晶製成。一般人類接觸會放出藍光,有潛質的靈力卓越者握著可以發出白光。正職的調查員握得話,則是紅光。至於天階的那些老怪物我就不知道了,據說是會放出金光來著?」十三說著,轉身將林溪手中的水晶球拿了回來,柔和的白光在脫離林溪的掌心後就消失不見了。

    讓林溪詫異的是,那球接觸了十三的手指,卻任何的光芒都沒有閃現,就連十三所說的普通人的藍光也不從得見,如同十三就不是活物,連惡鬼都不算。

    「你算有點潛質,不過在你修行成紅光前,你的潛質在惡鬼眼中就是最上等的食材,就像餐桌上的澳洲龍蝦一樣吸引人。這也是為什麼那鬼租婆會找你當替身的緣故。」十三嘴角那邪惡的笑,又是讓林溪一陣哆嗦。

    「沒關係,從小到大,我的適應力就很強,既然我有潛質,我相信自己能把它們轉變成力量的。」林溪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算是一種加油打氣。

    「真是有幹勁,可惜這話我從前聽十幾個人說過,你猜有多少活到今天?一個都沒有。」就在十三說話間,他帶著林溪已經站在了一扇如同銀行金庫一般的金屬大門前,「來吧,我不怕死的美女小姐,歡迎來到冥事局的調查員的樂園——黑伊甸。」

第八章 黑伊甸的錦繡閣



    「童子尿!新鮮還熱著的童子尿,店家親自尿造!38年極品童子,0交配0擼管!1點一大瓶!」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胖子吼道。

    「秘製吸血蝙蝠翼!非洲原裝進口!煉符、制蠱、熬湯佳品,1點2對,買10送5,會員另享受8折優惠!」一個巫婆般的老女人叫喊著。

    「陳小姐收屍專營店,長期承接屍體回收業務,不管你死在哪裡,都能將其殘餘部位收回。只要5點,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一個小女孩對外叫道。

    歡迎光臨黑伊甸,這是全國唯一的暗黑商品交易市場,高達30米的空曠市場內擺滿了或大或小的攤位,如同某地召開的糖酒展示會一般。

    每個攤位都在盡力的吆喝著,穿行在走道上的禮儀小姐會免費的給你一個袋子,然後在裡面塞滿各種你看不懂的宣傳冊。而他們推廣的產品,就算百度谷歌360齊上陣也搜不到任何的相關信息。

    這也難怪,因為在30年前,這裡的商販都還是隱居在各個村鎮,甚至山林中,由祖傳或者私人開發的各種暗黑物件。只是在小圈子裡傳播,不管是產量還是購買者都極度稀缺,許多甚至走向了失傳的邊緣。

    從前的修行者,想弄上一點好玩意,跑遍五湖四海一點也不奇怪。

    為瞭解決採購難題,冥事局開始大力整合民間傳統暗黑道具,在傳統靈異物件上引進現代工藝,增加產品質量與產量。並且提供給他們營銷的平台——黑伊甸,讓商家獲得豐厚利潤的同時,降低了局內調查員採購個性化道具時的難度。

    試想一下,東家選佛珠,西家購符咒,北家買狗血,南家包撿屍。相差數十萬公里的特殊產品和特殊服務,現在只有幾步之遙便能採購齊全。

    商家甚至提供送貨上門服務,所有特殊商品都採用專門的物流公司「EMSB」負責快遞,全國3天內可到貨,貨到付款。

    為了增加黑伊甸的商家管理性,冥事局為其市場設立了專門的流通貨幣,即為所有調查員的績效點。

    每一個調查員在完成相應任務後都能獲得相應的績效點,這些點數從前都是僅僅用以轉正考試或者升級考試等。

    而現在,這種點數則能被用來直接購買黑伊甸內的各類商品,商家在獲取調查員的績效點後,按季度到冥事局後勤部進行核算,1點可兌換5萬現金。

    而冥事局還負責給這些企業或者個人提供正規的工商發票,並且徵收各類增值經營稅,確保這個由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市場,不會出現擾亂外界社會經濟的可能。

    整整50萬的冥事局調查員,養活了這個佔地面積超過6萬平米的黑伊甸市場,約有300家企業在此謀生。

    而在這眾多商舖裡最大的「錦繡閣」,已經和冥事局確定官方合作關係,幾乎壟斷了黑伊甸最高端的武鬥類道具銷售,每年用績效點兌換的盈利就高達10億,怎能不叫人眼紅?

    不過錦繡閣也承擔起了冥事局的新人入職辦理業務,算是吃著官家飯為人民服務。

    「聽著,接下來的話我只會說一次。」沿著鮮紅的地毯,十三邊說邊向著錦繡閣走去,「對於我們來說,績效點比錢更重要,因為你能用它在黑伊甸裡購買各種高等級的道具和武器,這是調查員活下去除了節操外的第二大保障。

    年底的轉正考試需要100點的績效,只要確保到年底時自己的賬戶餘額裡有100點就夠了,其他的就該最大化的用以消費在這裡。」

    「一般完成一個任務能獲得多少績效點?」林溪小聲的問著,緊跟在十三身後她皺眉看著身邊的一切,各種攤位上擺放的噁心玩意,挑戰著她的下限。

    「如果是正職調查員,所執行的任務都是嚴格按照等級派發模式去執行,績效也是固定給予,像工資一樣。

    而我們這種臨時工,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越級執行任務,除了去做一些上級交代的活,還能不用通報的自由狩獵。不過調查員卻管這種自由狩獵稱為『作死特權』。」十三嘴裡咀嚼著大白兔奶糖,微微回頭看向了身後的搭檔,「對你來說,其實什麼任務都是作死。」

    林溪很幸運,作為特批的臨時工,她擁有5點的獎勵績效,價值高達25萬元。在現代社會裡,這足夠她買輛不錯的轎車了。但在這裡,剛剛夠買5升的童子尿而已。

    十三完全不明白局裡為什麼對這丫頭特別照顧,要知道當他入行時,只得到了一句「好好幹,國家需要你的命」的說辭。

    不管這其中存在著怎樣的陰謀,十三都是那個將林溪引上不歸路的人,他們來到了黑伊甸中央的「錦繡閣」門外。

    只見那高達三層的店面躍然於中央地段,復古的風格讓它本身就像一件藝術品,官窯紅磚牆,七彩琉璃瓦,雕花桃木門,青鋼石地板,每一個轉角似乎都有著不同的故事可以對人去述說。

    最顯眼的,莫過於與那印有金色的「錦繡閣」三個大字的招牌,格外氣派。

    所有的調查員的生涯都是從這裡開始的,大家都知道,在黑伊甸,外圍的商舖銷售的永遠只會是中端的,或者大量的玩意,而最高端的東西,都只有在錦繡閣裡才買得到。這就像地產業中的國企,它們借助雄厚財力先收購光市場上最好的地段,然後再開發銷售。

    別有怨言,對於朝不保夕的調查員來說,他們太習慣這種弱肉強食的感覺了。

    十三帶著林溪推門走了進去,身著唐裝長裙的員工立刻面帶微笑的迎了上來,荷花信步的儀態,哪像賣東西的店家,就算說是哪家的千金也不為過。

    「店長在嗎?」十三熟門熟路的問道。

    突然間,只見從店面的內室,一個白色的身影,用獵豹一般的速度衝了出來,不等十三有任何的反應直接跳了起來,一把緊緊摟住了十三的脖子。

    「哥哥!你說好今天要來的,結果現在才來,害阿蕾從早上就在等了!」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蕾絲小洋裙,黑白相間的條紋絲襪包裹著纖細的雙腿,一頭金色的波浪捲發還有那可愛的大眼睛,就像人工巧匠打造的洋娃娃。那穿著和模樣,跟周圍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不是哥哥想來晚,是今天有活要干。」十三側頭指了指身後的林溪,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她是特批的臨時工,王女讓我帶她來辦入職,她也是我的新搭檔。」

    「臨時工?局裡不是已經不招臨時工了嗎?」阿蕾說著跳落到了地板上,只有150公分的她看上去最多只有13、4歲,這個年齡就是十三也還在學校裡蹉跎歲月,阿蕾卻已經成為了這錦繡閣的店長。

    其實在冥事局里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真實的年齡,十三隻記得當他來辦入職時,阿蕾已經是這副嬌小的模樣了,結果8年過去了,她硬是連1毫米也沒長過。傳說曾經後好奇的調查員多事的去查阿蕾的背景,然後那調查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腿好長……你從生下來就在吃鈣片嗎?」阿蕾皺眉盯著林溪的一雙長腿看,看得林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好,我叫林溪,還沒請教。」禮多人不怪,林溪向著完全只能算是自己小妹妹的阿蕾升出了手去。

    「阿蕾沒必要告訴你阿蕾叫阿蕾,因為你身上就沒有修煉者或者奇人異士的味。阿蕾不知道局長是不是腦袋進水的讓你成為臨時工,還特地讓哥哥當你搭檔,但阿蕾知道,我們再見面的幾率低於10%。」阿蕾瞥了眼林溪,嘟著小嘴的樣子於其說是傲慢,還不如說是萌到無法自拔,讓你很難去心生討厭。

    「抱歉,或許我闖進你們的世界給你們造成的麻煩,但我會努力做好我的工作。」林溪保持這伸手的姿勢微笑道。

    「固執的女人最討厭了……」阿蕾雖如此說,但還是一把牽住了林溪的手,將她拉著向內室走去,「走吧,阿蕾帶你去辦入職,哥哥你稍微等阿蕾一下。」

    「去忙吧。」十三說著坐在了靠外的位置上,掏出了隨身的巧克力豆,塞進了嘴裡。

    今天錦繡閣的人很少,黑伊甸的客人也不多,連平日裡的一半都不到。

    問過了端茶來的店員才知道,在河南盜墓賊發掘出了真曹操墓,連帶喚醒了他上千名的陰兵護衛。消息已封鎖,冥事局地方調查員人手嚴重不足,從帝都調配了一大批的調查員前去增援。

    這種出外增援的工作一般並不多見,哪怕有,也跟非正式員工的十三沒多大關係,唯一給他的好處大概就是,讓平日裡喧囂的黑伊甸變得安靜了吧?

    而另一邊,林溪被阿蕾帶進了一間如同醫務室的小房間,更是被安排坐在了一張病床上。

    「給你,喝了吧。」阿蕾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了林溪。

    「謝謝。」林溪還真有點渴了,舉起杯子喝完後遞還給了阿蕾,「這是什麼水?挺甜的。」

    「沒什麼,阿蕾放了一點噬魂蜣螂蟲的蟲卵進去,口感是不錯,但是當它們在你肚子裡孵化時,會很痛。」阿蕾習以為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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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通靈眼


    透明的玻璃水杯摔落在了地板上,碎片分碎彈開的姿態就像贊放開的水晶花朵一般。可惜根本沒有人有時間去欣賞它的美,林溪痛苦的伸手扣著喉嚨,但沒吃早飯的她什麼也吐不出來。

    病床邊的阿蕾根本不給林溪反抗的機會,一把將她給推躺在了病床上,那麼熟練又迅速的將她的手腕和腳踝給用皮帶捆綁了起來,就和精神病院捆綁病人一樣。

    「你幹什麼?為什麼要給我下毒?」林溪慌張的掙紮著。

    「不是下毒,是下蠱。噬魂蜣螂蟲不算要命的蠱蟲,屬於身體改造蠱。一旦吃了它,它會積聚在你的一隻眼球裡,讓你可以看見鬼。想成為冥事局的調查員,連自己的獵物都看不見,會被笑掉大牙的。」阿蕾說著已經走到一旁的工具櫃前,打開了櫃門挑選著各種滲人的工具,什麼鋼鋸,鐵錘,剔骨刀……遠比滿清時候的刑房用品更全。

    「眼球的改造阿蕾已經很多年沒做了,畢竟能入冥事局的都不會太普通。大多數人天生就有通靈眼,或者在修行中用另外的方式獲得了同樣的能力。」阿蕾選了一把就像電鑽的槍械,緩緩的又走回到了病床前,「你還有3分鐘,現在說不幹了,阿蕾還能給你吃解蠱藥。」

    房間內的空氣凝固的讓人想窒息,從胃裡傳來的抽搐感真實的告訴這林溪,面前的小女孩並非在嚇唬她。林溪的耳邊嗡嗡作響著,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抗日戰爭史的英雄是何等強大。

    「我……要干下去!」林溪近乎是吼了出來。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阿蕾嘆息的爬上了病床,跨坐在了林溪的腰間,略顯粗魯的拉開了林溪的衣服,露出了僅僅穿著粉色胸圍的光滑身段。

    「你這是干什麼?」林溪到不擔心被強暴,只是有些害羞。

    「你皮膚真好,像抹了蛆蟲醬汁一般的滑,阿蕾討厭漂亮的女生,特別是在哥哥身邊的。」說著,阿蕾點燃了手中的槍械,槍頭噴射出的是一種直徑只有5毫米黑色火焰,天知道那到底有多少度,「現在阿蕾給你頒發冥事局調查員的徽章,不過這徽章是終身無法摘取的。」

    只見阿蕾按著林溪白皙的右胸,在右胸上灼燒雕刻了起來。

    「嗯!」林溪強咬著牙齒忍受著,冷汗頓時爬滿了白皙的皮膚,苗條的身軀顫抖個不停。其實胸口的雕刻並沒有想像中的痛苦,反倒是右眼癢得厲害。

    從她的眼角處,鮮紅的血淚滴落了下來,原本棕色的瞳孔,在這血淚中慢慢的化為了金色。劇烈的疼痛在後來的15分鐘內幾乎撕裂了她的神經,林溪到最後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阿蕾不想承認,不過作為普通人,身下這女孩頗為頑強和固執,難以點的說法,該死鑽牛角尖吧?

    不論如何,阿蕾都在她的右胸上灼燒出了一個如同八卦中坤卦的紋身。這徽章名為追命符,是黑巫術中的一種詛咒技能。被鐫刻在這種紋身的人會出現因人而異的失眠,多夢,脾虛等症狀,不過通過藥物可以有效緩解。

    當然它最大的作用不是拿來噁心人的,而是通過特殊的黑巫術可以追蹤被施咒著的具體方位,並且確認彼此身份。

    這東西是用業火槍直接烙印上去的,印在皮膚烙落魂魄,哪怕皮肉上的紋身印記被挖掉了,依然無法消除追命符的效果,這也極大的提高了冥事局的增加管理效率。

    三十分鐘,阿蕾才從內室走了出來,拿著小手帕擦手的樣子,如同剛剛做完手術的大夫。

    「阿蕾妹子,她死了嗎?」十三一副喜大普奔的樣子,嘴裡的棒棒糖都給咬碎了。

    「讓哥哥失望了,那女孩的耐受力不錯,現在在洗澡,一會就出來。至於哥哥,你是不是忘記了更重要的事情。」阿蕾說著,對旁邊的唐裝店員使了一個眼色,那店員立刻將櫃檯後的黑色木匣子取了出來。

    「劍龕鬼……瞧我這記性,被gan媽鬧得都忘記將這東西送回來做保養了。」十三拍著腦門道。

    「哥哥,劍龕鬼的活性越來越高了,對你靈力的攝取量也在加大。你的體質和一般的調查員不同,以靈養鬼風險很高,建議你以後還是不要使用得好。」阿蕾接過了打過蠟的木匣子,一張小臉上滿是擔憂的將這劍龕鬼交到了十三的手中。

    「可惜了妹子,你哥身為調查員第一保命的道具節操已經碎完了,剩下的只有靠著武器活命了。」十三笑著將那劍龕鬼背負到了身後,在那木匣上身的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無奈的十三隻能掏出了大把的巧克力塞進了嘴裡,吞嚥下去後才稍顯恢復了一點氣色。

    單件的浴室內,煙霧繚繞,林溪站在了木製的地板上顫抖著,頭頂的房樑下架設著一個精緻的小水車,不斷旋轉的將熱水潑灑而下。

    臉上的血水被熱水帶走,林溪撫摸著自己白皙嬌胸上的黑色紋身,灼傷的部分已經鼓起了幾分,摸上去刺痛依然,想來以後是別指望穿比基尼了。當然,最痛苦的部分應該是噬魂蜣螂蟲鑽進眼珠時的痛苦,如同被人拿這無數的針從背面砸你的眼珠子一般。

    支撐林溪去承受這份痛苦的,是王女對她的承諾。只要在冥事局堅持到年底,她有辦法讓了林溪的父母破鏡重圓。這是一種秘藥,或許也是一種蠱術?林溪驚奇的看完了王女為她播放的效果視頻。

    秘藥分陰陽,男女分別食之,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能讓殺父仇人也如膠似漆,讓貓和老鼠成為情侶。連鬼都是真實存在的了,林溪根本沒有懷疑王女秘藥的真實性。

    為了這秘藥,林溪也必須支撐到年末的轉正考試之前,哪怕拿到藥後立刻被開除,也沒有關係。不過這場交易另外有一個附加條件,那便是不得透露交易內容給十三或者任何人知曉,否則交易將作廢。

    就在林溪的思緒在熱水下四散的時候,啪嗒一下,一塊白色的香皂掉落在了她腳前的地板上。林溪抬頭看了看前方的檯子,香皂明明還在香皂盒中。啪嗒一聲,又一塊香皂掉在了她的腳前。

    林溪的寒毛一瞬間全立了起來,顫抖著緩緩轉身開啟,只見一個青色的壯漢站立在了她的身後,全身上下僅僅腰部圍了一塊被馬賽克挑起來的小毛巾,堅實的肌肉像花崗岩一般,可是那腦袋只剩下了半個!眉心上一個足夠插進拇指的彈孔,還在流著黑血。

    壯漢咧嘴獰笑道,「喂,能幫我撿塊肥皂嗎?」

    「啊!!!!」林溪聲嘶力竭的慘叫著。

    不過30秒,大門被一腳踹開,十三手握劍柄,背掛劍龕鬼,已然準備拔劍的姿態,闖了進來。

    只見林溪被嚇的縮到了房間的一角,慘叫聲見到了十三才停了下來。

    「有……有……有鬼啊!」林溪顫抖的指著那水車下的鬼魂。

    趴在十三肩膀上的小強再次幹起了鬼寵辨別師的本職工作,「丟皂鬼,死於澡堂的基佬冤魂,屬頑皮鬼類,口頭禪是『喂,能幫我撿塊肥皂嗎?』,答應的男性會患上嚴重的痔瘡,反之女性則會得到祝福。害人指數15。」

    「沒事,這種鬼魂是不害人的,你已經定植了通靈眼,以後遇見這種鬼怪就像吃飯和喝水一樣平常,快點洗完出去吧,你該挑選自己的裝備了。」十三說著收起了劍柄,撥了一塊口香糖塞進了嘴裡,轉身離去,可發現了十三臀部的丟皂鬼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並且丟了一塊肥皂在他的面前。

    「喂,能幫我撿塊肥皂嗎?」那丟皂鬼離十三的背後太近了,馬賽克都頂在了他的菊花上。

    十三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撿你麻痺!」

    林溪快步沖上去關上了浴室的大門,門外的打鬥和基佬哀嚎抑或舒爽的叫聲此起彼伏。林溪激動的心臟終於安定了下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在害怕的時候看見十三,然後就不再那麼害怕了。

    突然,林溪才想起來,剛才太激動了,居然忘記了自己沒穿衣服……

    「看見了吧?你看到了吧?」趴在十三肩頭的小強壞笑地看著十三。

    「櫻花瓣的粉紅色,這都是青春的味道。」十三的笑容猥瑣,極度之猥瑣。

    「哥哥和小強真壞,打著見義勇為的名號去偷看女生洗澡,什麼時候哥哥也能偷看偷看阿蕾呢?」阿蕾站在了走廊的盡頭,對那一對意猶未盡的色狼嘆息搖頭道。

    「妹子,哥哥只是色,但不是變態,偷看美女洗澡沒什麼,偷看蘿莉洗澡就該槍斃了。」十三摸了摸阿蕾的額頭,回到了大堂內。

    雖然十三如此解釋,並且解釋的無比通順,但阿蕾卻發現了,當林溪的叫聲傳來的那一瞬間,十三認真的眼神沒有半分他所謂的好色。他是在擔心這女孩,或許這種擔心連他自己都還沒有發現。
   
第十章 鐵公雞


    林溪的衣服在紋身和種蠱的時候弄髒了,阿蕾為她準備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緞面的過膝長裙配上乾淨的素顏,當林溪從內室走出來時,幾個在店內挑選的顧客都忍不住的盯著瞪了好久。

    雖然沒有王女那嚇死人不償命的雙峰,也不得不承認林溪是個美女。精緻的瓜子臉,空靈如琥珀般的杏眼,還有那及腰長發,都是讓男人小心臟噗通噗通亂跳的寶貝。特別是種蠱以後,那讓外國人都自嘆不如的金色右瞳,讓人甚至懷疑她帶著純金打造的美瞳一樣,忍不住的讓人想上前打招呼說,「土豪,咱們做個盆友吧!」

    都說美麗的女孩遠比普通的女孩更容易受到傷害,因為男人會坦然的拒絕普通女孩的感情和身體,但卻會欺騙美女的感情,從而獲得她的肉體。所以才說,自古紅顏多薄命。

    林溪的入職儀式,還有兩樣沒辦完,一個是挑選屬於自己的鬼寵辨別師,這是冥事局調查員,不論正式員工還是臨時工都必須攜帶的寵物。它的作用不光是確定鬼怪的等級和害人指數,更重要的是它會記錄下調查員使用能力的情況,就像行車記錄儀一樣。

    調查員全都是如同超人一樣的存在,但他們的能力又是冥事局極力限制的對象。為了維護人類社會正常的秩序,調查員是嚴禁使用非人類力量去對付平民的。而且哪怕是對世界上的鬼魂,也必須嚴格遵守規則的處理。

    害人指數低於50的都不能因為個人喜好去終結或者超度他人,針對害人指數超過50的惡鬼,也必須先告知其權益後才能開始執法。

    這一切,都將由鬼寵辨別師記錄下來,定期上傳到總部接受檢查。冥事局對調查員的管理可比紀檢部門對公務員的檢查更加嚴格。當然它還有一個作用就如同飛機上的黑匣子,當調查員死於任務後,鬼寵辨別師會記錄下調查員被殺的全過程,便於善後人員瞭解事件的全過程,並且處理。

    「這貨到底是什麼?沒有觸鬚也就算了,還這麼大支?瞧那張比我個頭還大的臉,簡直就是天生『勵志』。現在的鬼寵學院是越來越沒節**,從前只訓練蟲子,現在連你這貨都開始教了。再過幾年,他們打算還訓練什麼?河馬嗎?」錦繡閣賣場內一場檀木的茶几上,小強打量著面前林溪挑選的鬼寵辨別師。

    這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雪蛤,其實就是只白色的青蛙。林溪討厭蟲子,於是乎在有限的鬼寵種類選擇裡,挑中了這傢伙,並且起了個自認為很帥氣的名字……「青蛙王子」。

    這讓小強很是詬病,要知道從一隻月產上萬隻的蟑螂中,被挑選加入冥事局開辦的鬼寵學院,然後經過長達12個月的艱苦培訓後才能上崗,其中只有突破了種族靈力上限,可以延續壽命的鬼寵才能順利入職,小強的壽命上限是8個月,不能在訓練中突破就會死在訓練中。

    但是雪蛤這東西可以活上6、7年,當然也是12個月的學習,哪怕學習中突破不了還可以留級……這種感覺就像你拚死的去學英語參加高考,等輪到你後面一屆,教育局的混蛋卻突然說不用考英語了。

    無奈林溪和十三都去逛店選裝備去了,空留下小強和這異類面面相覷。

    「小子,聽好了,你的主子是我主子的跟班,所以你也自然是我的跟班,以後你必須聽我的,否則別怪我不客……」小強話沒說完,只見青蛙王子眨巴了兩下眼睛,撲哧一下伸出了舌頭,將這聒噪的蟲子給捲進了嘴裡,呱呱叫了兩聲後,世界又恢復了清淨。

    對於購物來說,林溪也算是頗有心得了,她本身就不是窮人家的孩子,更是在法國留學,各種名牌專賣,大型商場也是常客。雖然她不是購物狂或者拜金女,可在這物質橫流的社會裡,購物打扮也是一門必修的課程。

    林溪見過許多風格迥異的店面和商品,但都無法跟眼前的錦繡閣相比。這裡的貨架全部為古韻古香的木製展架,上面或陳列著青銅的寶劍,紫金的拳套,鎢鐵的匕首。每一件感覺都是上千年的物件。遠比國家博物館來得更有看頭,而且沒有一個是用防爆玻璃隔開的。

    每一件展架的旁邊都站著一位錦衣的美女,當你需要時,她會比導遊更加專業的去解說每一件武器的故事。

    調查員常使用的武器類型多被定義為「狩魔武裝」,可以通過巫師加持、道術煉化等等方式人工製造。但最好的狩魔武裝,是那些通過歲月積澱,通過自然方式吸取過往使用者靈力誕生的武器。

    例如呂布的方天畫戟,附著跨越千載的濃郁怨靈,對各類鬼怪殺傷力犀利。不過這種武裝需要使用者以靈養武,不利於長時間作戰。並非所有的調查員都喜歡用狩魔武裝,什麼順手用什麼,這才是生存的最基本原則。

    但是林溪卻只能選擇狩魔武裝,因為她不具備修煉者的任何技能,不管選什麼都比不上它們,能夠迅速的讓其具備對鬼魂的殺傷能力。

    林溪聽不太懂十三的介紹,什麼靈力,什麼狩魔,在幾天以前,她還以為生命的終點站就是火葬場來著。

    她有認真的去挑選武器,可是不管是寶劍,還是拳套,這些閃現著寒光的物件跟瘦弱的她似乎都不搭調。當然最主要的是,錦繡閣的東西都好貴,隨便拿起一把秘銀匕首問問,50點績效!等於250萬RMB!都夠在帝都5環外的鄉間買套100平米的房子啦!

    「阿蕾覺得你還是換個位置逛吧,錦繡閣真沒什麼適合你的物件。能在這裡消費的大多都是已經活了3年以上的調查員,阿蕾這幾乎不提供低價位的東西給新人用的。」阿蕾並非找茬,是真的覺得林溪是在浪費時間。

    「可是我真不想出去逛街,他們賣得東西都太噁心了,我甚至看見有人賣動物的鞭!」手裡握著冥事局特發的績效卡,裡面的5點就是林溪全部的資本了。

    「來這個吧,好用不貴,就是不知道你的碼子合不合適?」十三從林溪的身後走來,從另外一側的貨架上,提著一雙紅色的綢緞芭蕾舞鞋走了過來。

    「好漂亮?這也是你說的狩魔武裝嗎?」林溪都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中,抓鬼的武器應該都是刀啊劍什麼的。

    「『凱麗的紅舞鞋』……這是300年前的名芭蕾舞家凱麗死時所穿的鞋子。傳說當時是一場宮廷的表演的獨舞,但舞台上被競爭對手放上了釘子。凱麗踩了上去,她本想堅持到最後最後,一雙白色的舞鞋被染成了紅色。她沒有堅持到最後,並且摔倒在了舞台上。

    血飛濺到了國王的臉上,國王勃然大怒,當場處決了她,從此凱麗的怨靈便被封印在了這雙舞鞋中……

    哥哥眼光真不錯,可惜,這鞋她也買不起,標價15點。」阿蕾遺憾嘆息道。

    「妹子不是有店長折扣麼?來,打一下吧。」十三咬著棒棒糖賣萌。

    「店長折扣也只能打7折,需要10多點啊!」冥事局的調查員有50萬,阿蕾卻只給不到10個人享受過店長折扣,十三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她沒想到十三會為了這麼小的玩意跟自己要店長折扣。

    「零頭就抹去了,算得麻煩,就當10點,她手上有5點,我再私人讚助5點。」十三說著將林溪手中的績效卡拿了過來,和著自己的一起塞給了阿蕾。

    沒錯,是硬塞的,阿蕾都有點想哭的樣子。

    「哥哥你太不厚道了,沒見過你這樣殺價的,而且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都沒給阿蕾買過禮物,大家都說你是『績效鐵公雞』,你卻給其他的女孩買東西,還要我打店長折扣!」阿蕾怨念道。

    「沒說送,只是贊助,要是她活下來了,賺到的點數要還我的。如果她死了,我就拿回來退給你,我記得錦繡閣是7天內包退的哈!」十三恬不知恥道。

    「你還打算退回來?!」阿蕾一口老血都想噴十三臉上了。

    「果然是只鐵公雞……」林溪那剛剛對十三幫忙的好感,隨著黃河一起入海流了。

    阿蕾滿懷怨念的給十三結賬,不光打了店長折扣,還免費送了一個雪蠶絲的鞋袋子,可以將這武器方便的帶在身邊,還能有效的隱藏起它的靈氣,避免被鬼魂所識別。

    「走了,小強。」十三看著只剩下青蛙王子的桌子納悶了。

    突然,身殘志堅的小強從青蛙王子的嘴角裡爬了出來,帶著滿身噁心的口水和胃酸,奄奄一息的就跟快死了一樣。

    「你幹嘛了?連青蛙你都不放過嗎?它還是公的。」十三皺著眉頭,無比嫌棄的用兩根手指夾著小強的觸鬚將它提了起來。

    「屁!那傢伙剛才把我吃了好嗎!吃掉了!我都進它的胃了!我在那裡看見了好多遠房親戚的屍體,太可怕了!它是怪獸,快幫我殺了它!」小強哀嚎道。

    「別做夢了,調查員殺鬼寵是重罪啊,我可得罪不起那蛤蟆。」十三用紙巾擦拭了下小強身上的口水,將它裝進了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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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陵園中的別墅


    離開了冥事局大樓時,已經是夕陽西下。十三出人意料的丟了一把鑰匙給林溪,這臨時工居然都已經買車了,還是一輛紅色的寶馬MINI。娘氣十足但成色很好,想必也剛買不久。

    林溪驚嘆冥事局的高福利時,十三卻是一句話打消了她全部幻想。

    「車是凶車,在這車上曾經死過一家4口人,第一次開出去就發生了車禍。車修好後,倒手賣了3次,每一次顧客只要晚上開車就能聽見小孩的笑聲,這車最後的主人都被嚇成神經衰弱了。

    我上門幫忙驅鬼,這車就當酬勞收了回來。」

    「公務員不是不能收取百姓禮物餽贈的嗎?」林溪納悶道。

    「是啊,所以我付了2塊錢給他,算是買的。」十三無恥壞笑的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這個世界存在太多讓林溪無法理解的故事,但林溪又不得不投身到其中。唯一的選擇就是緊跟著身邊的搭檔,去快速的接受新的價值觀與世界觀。

    林溪從十三那最先瞭解的是,調查員是一群在絕望中跳舞的人,他們多數心智都不正常,大多在幼年就承受著怪胎、魔鬼的名號。加入到冥事局後,卻要為了那些曾經孤立欺負他們的人守護世界,奉獻生命,然後死在不為人知的小角落。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到最後,也有調查員變節成了惡棍,濫用力量,酗酒,吸毒,甚至殺人。每當出現這樣的同僚時,冥事局便會發佈全球通緝令,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被從前的朋友或者知己殺死。

    「你幹過這種事情嗎?」林溪好奇地問道。

    「你問的太多了。」十三啟動了車內的導航,輸入了地址出現了行車路線,「與其關心我的過往,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接下來,開車回我們的臨時工宿舍。」

    林溪是出國前拿的駕照,雖然才19歲,駕齡1年,但在國外也沒少給宿舍的丫頭們當司機,對於開車技術還是很有自信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十三說得就像考試一樣艱難?她沒有機會多問,因為這傢伙叼著3根棒棒糖已經靠著座椅睡了過去。

    無奈林溪獨自發動了引擎,無比熟練的倒車出位,駛上了車道。在出冥事局大樓停車場的瞬間,林溪猛踩煞車停了下來。只因為在她的車前,1個滿身鮮血的女鬼正擋在了車前。那張被車輪碾壓而裂掉的臉,還在咧嘴獰笑著。她用手指輕輕敲擊著引擎蓋發出著,噹噹噹的響聲。

    除了她以外,林溪放眼望去,滿街之上,來往的車流之中,到處充滿了這種各樣的鬼魂,各種慘烈的模樣如同恐怖片大雜燴一般。

    林溪從未想過世界上會有如此多不願轉生的鬼魂,就像她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隻能靠擼管來度日的屌絲一樣。

    通靈眼為她還原了真實的世界,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已經無法回頭了。這種認知的能力對於鬼魂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吸引力,他們會忍不住的向可以看見自己的人靠攏,從他們的身上獲得存在感。

    無視他們也是調查員必須具備的能力,大多數的調查員在幼年就已經完成了這樣的蛻變,沒有完成的傢伙,已經上吊自殺了,或者瘋掉了。林溪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到格格作響,在那女鬼敲擊引擎蓋的噹噹聲下,林溪一下踩下了油門,紅色的迷你穿透過了那女鬼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鬼魂的臉蛋甚至穿過了林溪的身體,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同一時刻,在那位於冥事局最高層的獨立辦公室內,坐擁600平,三面環繞玻璃幕牆的巨大辦公室內,一位白髮白鬚,身著練功服的老人正噼裡啪啦地打著長達5米的巨型鐵算盤。

    每一顆柱子都重達3兩3,光是想打響著算盤都足夠讓最精壯的漢子也手骨斷裂上數十道,可看著閉目老人,如同在演奏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一般享受愜意。他正是冥事局局長——神算無珠。

    踩著細高跟的王女在此刻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懷抱林溪的簡歷走到了辦公桌前。

    「局長,就在剛才,十三和林溪已經離開的冥事局。您交代的工作,我已經完成了。」王女說著,將那落資料放在了無珠的桌前。

    「做得好,新增臨時工,他沒有反抗嗎?」無珠嘴角淡然一笑,手上的動作卻未停過。

    「怎麼可能不反抗?他還罵你老混蛋來著,說您說話不算話。不過他的反應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激烈,起初我還以為他會直接來找您麻煩,誰知他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王女也是覺得很意外,要知道她已經打算用另外一種方式消除十三的怒火了。

    「世間萬物千種情,一切因緣為天命。十三一直就是無法被計算的人,從8年前加入冥事局至今,我也從來沒找出過他的天命為何?

    但是那個女孩,她卻和十三產生了一絲的交集,我正在算那女孩的前世過往,希望能找到一點這交集的因果。」無珠笑著睜開了雙眼,他並不像他的名字一樣沒有眼珠,只是本該具備顏色的瞳孔和周圍的眼白融為了一體,就是一雙白目。

    「我擔心的是在您算出因果以前,那女孩就已經死在任務中。十三或許沒有想像中的討厭那女孩,但是並不表示那女孩就能執行抓鬼的任務。

    她根本沒有幹這一行的經驗,隨時都會死於非命。」王女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不過她從來不會去反對局長的決定,這便是辦公室生存守則第一條。

    「在我的計算裡,其實她已經死了有幾天了。」無珠終於停下了手中撥動的算珠,「『林溪,卒於19歲,死因,冤鬼纏身。』這是寫在她《生死簿》上的信息,也是她的天命。

    但十三這沒有天命的小子,卻意外的出現在了那夜晚的小巷與她相遇,改變了她的天命。曾經十三救過許多的人,但那些也都是命不該絕之人,被救是命裡本有的事兒。哪怕沒有十三出手,他們也能活下去。

    唯有這個女孩,是十三主動選擇改變了她的命運,說明十三,不想她死。」

    「您認為十三知道這些嗎?」王女好奇道。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或許僅僅是一種感覺。不管怎樣,將這女孩留在十三的身邊,應該就能解開十三身上的秘密了。」無珠又恢復了手上的撥動,「吩咐後勤部,密切注意這兩人的動向,每12小時報告一次,記得,是悄悄的進行,不要打擾到我們這對可愛的臨時工。」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王女說完,踩著自己的細高跟走出了辦公室。

    在漫漫的堵車中,林溪見識了多達上百位的鬼魂,遊蕩在街頭的多數都是死於車禍的冤魂,他們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試圖攔住車輛,請求幫助,但根本就沒有人會去幫助他們。林溪告誡自己不要去和這些死相猙獰的鬼魂打交道,因為只要四目相接,他們立刻就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並且瘋了一般的聚集過來。不過他們都是很弱小的鬼魂,甚至達不到靈力聚現化的級別。

    這是很需要天賦的技巧,哪怕讓鬼魂辦到像在冥事局那女鬼敲擊引擎蓋的動作,都是非常難了。

    林溪沿著十三標定的路線行駛,在夜幕降臨時終於出了帝都的5環線。馬路變得越來越好走,周圍的高樓大廈也換成了矮小的磚瓦房。不要以為這裡破舊如同農村的縣城就覺得它們不值一提,要知道就算是縣城,這也是緊靠帝都的縣城。每平米2萬+的房價,丟到任何一個二線城市便能立刻變身土豪。

    林溪本以為臨時工的宿舍會是這些簡陋磚瓦房的一種,誰知導航直接將她帶到了一座陵園的大門外。

    「不……會……吧……」林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到了嗎?進去啊。」揉了揉睡眼,十三終於醒了。

    「我們住陵園嗎?這是死人住的地方啊!」林溪怨念道。

    「死人住得怎麼了?不就房屋大小的區別嗎?你以為誰都住得起這裡嗎?我告訴你了,這可是上等的風水寶地,買個三平米的墓地,也要18萬,都趕上北京五環內學區房了。管理費每年漲,住30年不續費,別人還要把你挖出來。

    有得住,你就偷笑吧!「十三一副說得恨不得要死這的得瑟。林溪無奈駕車開進了陵園內。

    這地方還真他娘的……熱鬧,各個山頭的墓碑旁,聚集了大量的鬼魂,多數都是老爺爺老奶奶,跟看演唱會的歌迷一樣多。他們三五成群,有得在一起下象棋,有的打太極,有的唱小曲,最厲害的是一個東面的山頭,全部是聚集在自己墓碑前跳廣場舞的大嬸大媽們,密密麻麻過千人,一起跳著「跑馬溜溜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小小的MINI穿行過了半座陵園,停在了一棟2層的小別墅外。這裡是高級陵園區,周邊的墓地每一個都超過了10平米,標價高達數百萬元。這棟別墅則是陵園開發商之一的老闆,特地修建給已經70歲的自己。完全按照人類住房的佈局設計,希望自己被安葬在此,可以繼續享受人間的奢華。

    可惜他此生作孽太多,遭遇現世報。被兩個兒子聯手殺死,製造成意外身亡,就為了將家產快點轉到自己的名下。

    不過嘛,警察叔叔難得給力一次,兩個兒子都已繩之以法,可這墓園中的別墅也再無人問津,於是冥事局收歸國有,分配給了十三當臨時工的別墅。


第十二章 午夜跳樓的校花


    「這是你的房間,廁所2樓的走廊盡頭,和樓下都有,大門的密碼鎖密碼是123123,WIFI密碼也是這個,記得不要說出去,最近他媽的死人流行陪葬手機了,好多鬼都在偷WIFI佔網速。」十三帶著林溪參觀這房間,一棟500平的複式別墅,卻只有他們兩個臨時工居住。這就是變相的同居→_→!!!!

    其實十三搬過來也沒住幾天,他在這8年中已經住過了超過30多個地方,這裡算是環境最好的一個。

    「這裡好幹淨,沒有鬼魂什麼的。」林溪有些詫異,明明一牆之隔的外面還在跳廣場舞,但是屋子裡卻完全沒有鬼魂侵入。

    「房子周圍我有貼驅離符,一般的鬼魂是進不了這屋子的。」十三走動中,隨手從走廊旁的一個糖果杯裡拿了個菠蘿糖塞進嘴裡。

    這屋子裡的裝飾很簡單,就是到處都放置著隨手可拿的糖果,大到波板糖,小到糖粉粒,各種各樣糖果,足夠看得孩子們都興奮到瘋掉。打開冰箱裡面,除了汽水還是汽水,吃得也多是奶油泡芙這種甜食。

    「在開始行動以前,你有必要先瞭解熟悉一下相關知識。」十三說話間,將林溪帶到了書房,從書桌上拿起了一本如同電話本的書籍塞進了林溪的懷裡。

    「好沉,這要看多久啊?」林溪沒想到第一件任務就是看書。

    「這個是相關知識的簡介,那些才是『相關知識』。」十三壞笑的拍了拍身旁的書櫃,好傢伙,上上下下堆積了上百本書籍。

    「你看完了這些東西嗎?」林溪長大了嘴巴。

    「一本沒看過,大部分的調查員也都沒看過。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在戰鬥中去學習去瞭解。

    可惜你沒這樣的機會,你不是學霸嗎?6天看完,有問題嗎?」十三秀優越道。

    「6天?為什麼趕?」林溪怨念道。

    「因為給你買的舞鞋只有7天內才包退,第七天我們必須去執行任務,如果你死了,我還能節約績效點,明白嗎?」十三得意地向門口走去,空留下了林溪面對這一堆可以將她給埋了的書籍。

    「對了,如果你想寬限點時間也行,我們可以做點刺激又快樂的事情。」十三靠著門框,露出了一副淫賊的表情。

    「滾!去死!」林溪還沒墮落到要出賣肉體的時候,「不就一堆書嗎?當再來一次高考,多大點事啊?」

    「那就隨你便了。」十三掃興的走掉了。

    「戰鬥吧,少女!」林溪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頭長發紮成了馬尾,從手上的簡介開始攻讀。

    這一夜是戰鬥的一夜,林溪獨自關在的書房去攻讀許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完的書籍;十三坐在了客廳裡喝著可樂,玩起PS4倒騰著剛買的《使命召喚10》,而有的人,卻在和命運戰鬥著……

    午夜時分,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科學實驗教學樓的屋頂上,一位身著連衣裙的女孩站立在了不過30公分寬的水泥護欄上。風吹亂了她一頭的黑髮長發,眼淚滑過了那精緻的臉龐。

    她還是那麼年輕,重點是那麼漂亮,完全沒有必要尋這種短見。不管多大的難關,天塌下來有備胎們等頂著。

    但心口的痛讓她的嬌容扭曲,全身顫抖的看著下方的大地,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邁出的一步。

    「其實你還有別的選擇,沒有必要走這一步……」突然間,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月光下那嘴角旁露出的巨大獸牙異常猙獰。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不能讓你繼續下去了!」女孩說著向前跨了出去,身體在空中直線墜落向了地面。啪的一聲巨響,樓下小賣鋪的鐵皮屋頂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正在偷情的廚房大媽和店主老王,提起褲子從店裡衝了出來,男的被嚇得恐怕要終身不舉了。大媽那叫人拿餐的嗓子一吼,半個學校的學生都醒了,一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樓頂上,低頭向下看了一眼的黑影向後褪去,身體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時光如駒,歲月如梭,6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6天裡,林溪走出書房的時間只有30次,每次在外逗留的時間都不超過10分鐘,吃飯,洗澡,上洗手間都包括在這10分鐘內。

    十三發現這女孩睡覺也很少,每次他通宵打遊戲時,都能看見書房門縫下的光線還有人影在走動。學霸的世界,學渣是不懂的。林溪使用的是高強度的洗腦式記憶覆蓋。她不強迫自己的腦袋去接受書中的知識,知識單純的將每一本書編輯成帶有特殊符號的信息,藏進自己的大腦中。

    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通過特殊的關鍵字和符號,將相關的信息調閱出來。

    這種模式對於學習微積分和物理化學這些變化性較強的知識是沒有多大用處的,但對於歷史,政治,哲學,需要記憶類的知識都是最強的學習方式。

    最重要的是,林溪獨特的作息方式,她每隔上2個小時就會睡上一次,但只是睡15分鐘的潛度睡眠,幫助大腦獲得休息時間,緩解身體的疲勞,這樣的方式雖然對身體會有一定的影響,但卻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大腦接受信息的能力不受到影響。

    還是那句話,學霸的世界,那個學渣嘛……

    當第7天的清晨降臨時,十三端著黑暗料理界的早點——用糖水沖泡的方便麵,推開了緊閉的書房房門。這裡就如同發生過戰爭一般,滿地都是隨便丟棄的書籍,書架上已經一本都不剩全堆在了地上。

    披頭散髮的林溪就像鬼一樣的趴在書桌上,人都給書籍給埋了。

    「喂,你還活著嗎?」十三一邊吃著泡麵,一邊問道。

    突然間,林溪一下子從書堆裡站了起來,盯著十三直勾勾地看著,如同要活活咬死他一般。

    「看完沒?」十三毫不在意地問道。

    「看完了,而且都記下來了,你想考考我嗎?」林溪自信滿滿道。

    「不用了,從現在開始,我會隨機抽查的,你先去洗洗吧,你身上的味道都和女漢子一個樣了,整理完了到客廳來找我。」十三說完轉身就走,毫無任何的同情心。

    林溪7天來第一次可以不用那麼著急的站在淋浴下衝洗了,她身體的疲憊不亞於參加了一場大戰後退下來的士兵。大腦中花去了6天分類存儲的知識,還有那胸口的紋身都提醒著她,她已經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同於以往亮麗的打扮,林溪換上了一身銀灰色的抓絨運動外套,下配牛仔小短褲,粉色的連褲絲襪,板鞋裝束走到了客廳來。

    那一雙115公分的筆直長腿,又把十三的小心肝給看飛走掉了。

    「你不要總是露出一副色狼的表情好嗎?注意素質。」林溪翻著白眼的坐到了十三的對面。

    「美女打扮就是給男人看的,色狼都變瞎子了,你們還會覺得自己美嗎?」十三謬論時,將一張報紙推到了林溪的面前,「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看看吧。」

    只見報紙是6天前的,用整版講述了一件發生在帝都生物工程大學中的跳樓事件。死者是大學內大二的學生——韓某某,是他們生物工程系的上屆校花,曾經在網絡發起的校花評選中也展露過頭角,算得上小有名氣。

    但就在6天前的凌晨,她突然跳樓自殺,當場死亡。警方已經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作為了一件單純的自案件來處理。在新聞後附上了各界專家對現代大學教育的各種討論,就是所謂的廢話。

    「她不像是被鬼殺害的。一般惡**案都會在屍體的臉上留下明顯的凶兆氣息,但從照片上看,她並沒有感染上這種東西。」林溪已經開始用調查員的行話了。

    「我沒說她是惡鬼殺死的,調查員找案子不能單純的從表面現象去查找,需要針對細節去思考。很多惡鬼比人還精,他們會將案件處理的就像自然現象一樣,從而躲開我們這種人的目光。

    我想聽你說說我看不到的東西,找下這事件中的違和點。」十三說著舒服的靠在了沙發上。

    過了整整10分鐘,林溪宣告失敗了,「從目前所看的信息來說,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警察也證明了沒有外力對她的影響,在現場也沒有找到任何的可疑點。報導上有談到她最近面臨學科考試的壓力,但她的考試成績並不好。」

    「你的腦子啊,就是沒辦法放低到現實中去思考。為了考試去自殺的只有高中的白痴而已,進了大學了,還被選為校花,她正是享受大學帶來的虛榮感的最佳時刻。

    這種時期的女人每天換備胎玩才是正常的,又怎麼捨得去死?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裡面有鬼。」十三得意的推理道。

    「你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你的推論。」林溪不服輸道。

    「很簡單就能證明我們誰錯了,走吧,和我去趟太平間,我們要去玩屍檢。」十三眯眼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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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腔內的獠牙


    帝都,一座擁有常住人口2069萬人的超級都市,還沒有算上暫住的人員。每天在這樣市區佔地面積不過1218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口的死亡率接近4.31%。

    每天都有許多的孩子在這城市的各大貴得要死的醫院產房中出生,每天也有許多意外死亡者,都被集中到了一處等待處理,乃至於這地方變得比早上7點半的地鐵站還要熱鬧。

    這就是市公安局的刑偵停屍房……

    因為案件而死亡的屍體都會被送到這裡來做屍檢,被發現的無名屍體也在此處集中。每天來尋人和認屍的人也絡繹不絕,往往在此找到了親人的人都會哭得死去活來,反倒是找不到親屬的則會喜笑顏開的離去。

    林溪本以為停屍間會是一個恐怖可怕的地方,光是想想這裡聚集的鬼魂多得和菜市場的人頭差不多了。

    可當她緊張的跟隨十三走進了辦公大廳時才發現,眼前的一切和想像的截然不同。

    這裡到處都坐著傷心的人,他們或三五成群,或獨坐一角,手中拿著他們簽字的認領文件。有的已經哭到昏了過去,有得已經無聲的崩潰了。

    但在這些傷心的人身邊,總會有一個或多個發光的鬼魂聚集在他們的身邊。這些死者的鬼魂看上去並沒有想像中的痛苦,反倒不斷去拍撫親人的脊背,述說著安慰的話語。

    或許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根本無法觸及到親人的身體,所說的話也不會被聽見,但他們依然在嘗試著。

    死亡,最痛苦的應該是那些活著的人才對,唯有他們會沉浸在失去的悲痛中,幾天,幾個月,甚至一輩子。

    但死者在靈魂出體之後就不再有疼痛的感覺,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一生,絕大多數很快就會進入到輪迴之道,開始另外一種新的生活。

    十三嚼著泡泡糖,帶著林溪一直上到了3樓的特別刑偵停屍間,這裡存放著全市死相最恐怖的屍體,除了法醫,沒有多少人願意進這個房間。

    十三對看守員亮了亮刑警的證件就輕易辦妥了登記的手續,進去時,林溪湊到了十三的身邊道,「你膽子真大,敢在這裡用假證件,不怕被抓嗎?」

    「誰告訴你是假的?冥事局的調查員除了對鬼以外,都不會亮自己局內的證件。為了辦事方便,我們幾乎在全國所有的行政單位都有掛名,證件可都是真的,這是你的。」十三說著將林溪的刑警證塞給了林溪。

    「朱小妹?!這是什麼名字?」林溪怨念的看著那打上了鋼印的名字。

    「我給你起的,湊合用吧。」十三得意地壞笑道。

    來到了內室,一位帶眼鏡的中年法醫在檢查過十三的文件後,便將他和林溪引到了一個小房間。這裡就像手術室一樣,巨大的無影燈,擺滿了工具的架子,兩旁貼滿了瓷磚。

    不同的是,在那冰冷的手術台上躺著的人,哪怕你是華佗轉世,也沒辦法讓她再活過來了。

    「死者就在那了,你們最好快點,這死者的死因公安部門已經定性,家屬催促了4次就想早日讓死者入土為安。」引路的法醫提醒道。

    十三什麼也沒說,不等法醫再張嘴,毫不客氣的反手鎖上了大門。

    「我們開始吧。」十三嘴裡叼著棒棒糖,看著林溪道,「你先來。」

    「我來?」林溪吞嚥了一口口水,看著那手術台上蓋著白色床單的屍體。

    「看那麼多書有毛用啊,不實踐一下,永遠都不會。你以為那麼多屌絲處男,年觀影數量過10T,但真來第一次的時候連門都找不到是為什麼?實踐,實踐,懂嗎?」十三恬不知恥的例子,卻又是不容爭辯的真理。

    林溪不得不走到了手術台前,深吸一口氣,一把將白布掀開來。

    這是林溪第一次真實的看到死人,沒有想像中的恐懼。慘白的屍體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像睡著了一樣。低溫讓全身的肌膚已經失去了彈性和血色,一片慘白,冰冷的就像鋼鐵一般。唯有那頭散開的黑髮,還和死前一樣的柔順。

    林溪顫抖抬起了雙手,隔著薄如套套的橡膠手套,撫摸起了那具硬邦邦的屍體來。

    「印堂沒有黑紫之氣,無凶兆印記,舌苔正常無血色,說明也沒有鬼上身的跡象。身上沒有淤青和其他外傷,無惡鬼接觸痕跡。身上沒有硫磺氣息,說明也沒有遭遇鬼迷心竅的迷魂術侵襲。

    醫學診斷死因是背部骨骼破裂,碎片刺如內臟,內出血而亡。推斷死者是背部著地,撞擊堅硬物體所致,跳樓前這女孩還是活著的。」檢查到最後林溪連X光片和醫學診斷都看了一遍。

    「表面信息大概就這麼多了,看看裡面。」十三冷冷地說道。

    「裡面?你讓我解剖嗎?」林溪眼淚都快出來了。

    「屍體要還給家屬的,你打開了還得了原嗎?我說的是從另一個方向進去裡面。」十三咬著棒棒糖,用下巴指了指這女屍的下身。

    「裡面有什麼,X光片還看不清嗎?死變態,你有節操嗎?」林溪怒斥道。

    「我說什麼,你就照做什麼,不爽就去交辭職滾蛋!」十三吼了林溪一通,認真的樣子把林溪給嚇到了。

    或許林溪還無法明白,對於如何面對死亡,十三比她更加專業。

    「看就看,吼人幹什麼?」林溪嘟著嘴巴,將一隻手上的橡皮手套拉扯到了手肘的部位,在手指上塗滿了潤滑液。看著人類出生的地方,又不自覺地吞嚥起了口水。

    這校花生前明顯是朵交際花,連那裡的毛髮都修剪的就像花園的草坪一樣整齊,林溪不忍直視,閉著眼睛的深了進去。

    這是一種奇怪到無法言語的經歷,林溪發誓一輩子也不會跟人提起這件事情。最怨念的是,林溪根本就不明白十三想讓自己去找什麼,手指漫無目的的向內延伸著。

    突然,滿腹怨念的林溪猛的一下將手抽了出來,被嚇得一屁股做坐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十三快步的走了上去。

    「我……我摸到了……牙齒?!不是人類的牙齒是……獠牙!」林溪的臉都被嚇青了。

    十三二話沒說,一口咬碎了嘴裡的棒棒糖,將手套拉到了手肘,連潤滑液也沒有涂,直接一下插了進去。

    他的手法比林溪更加專業,也更加粗魯,不過5秒,只見十三硬生生將一具嬰兒的屍體從那屍體中給抽了出來,這並非人類的嬰兒,因為根本沒有人類會長得如此醜陋。

    不過30公分長的屍體通體黝黑,前臂超長,頭顱巨大,面容向前凸出,就像一隻猩猩。但是這黑色的屍體沒有毛髮,全身長滿了健壯的肌肉,黑色的臍帶還連接在母體身上。

    「這是……什麼?」林溪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鬼胎……」十三的臉色鐵青,將那黑屍放在了手術台的一邊。他直接掏出了四根龍頭棺材釘,藉著小錘子,將鬼胎的雙手雙腳給釘在了手術台上。直到確定無誤後,才掏出了匕首,一刀割斷了臍帶。

    失去了和母體的連接,本因為死掉的鬼胎突然咳出了肺葉中的羊水,拚命的掙紮著。那咆哮的聲音就像鳥兒一般犀利,這東西居然還是活著的,但手腳受制也只能不斷用腦袋撞擊手術台而已。

    十三一招入魂,將手中的匕首順著著鬼胎的嘴巴插了進去,將它徹底的釘在了手術台上,房間內頓時恢復了寂靜。

    「鬼胎是靠吸收寄主靈力來存活的,寄主死了鬼胎應該也死了才對。這女孩都死7天了,為什麼鬼胎還活著?」林溪終於緩過了勁來,站在了十三的身後。

    鬼胎是惡鬼將怨靈與人類卵子結核,定植在女性體內孵化的半人半鬼的生物。這種怪物具備鬼一樣的靈力波段,導致對於人類乃至電子設備而言都是隱形的。但他們又具備生物的肉體,不需要聚靈現行,也能對人類造成傷害。

    據傳歐洲曾經風靡一時的透明人殺人事件,就是鬼胎所為。

    但就像林溪疑惑的一樣,鬼胎在出生以前,都需要依靠母體提供靈力,這是遠比懷孕更加痛苦的過程,並不是所有母體都能支撐孕育鬼胎到最後。母體一旦死亡,靈力中斷後,鬼胎也必死無疑。

    「我們這次遇到的鬼胎不一樣,這不是惡鬼通過自身定植的。而是惡鬼附身於人體,借由人類的自然受孕方式感染的鬼胎。這種鬼胎生命力更旺盛,生長週期更短,斷絕了母體靈力供給後,還能活幾小時甚至幾天……」十三脫去了手上滿是體液和黑血的手套,「但是,這種鬼胎的孕育過程更痛苦,它的胎動就跟要將母體開膛破肚一般。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校花也想跳樓了。

    換成是誰,誰都不想活著生出這玩意的。

    走吧,在這裡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這東西怎麼辦?」林溪看著那手術台上正躺著黑血的鬼胎屍體道。

    「裝起來,帶走吧,雖然這東西很噁心,但是黑伊甸裡有人收,應該能換點不錯的東西。」十三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超市用的塑膠袋遞給了林溪。

    現在林溪算是明白了,十三完全將她當小工在用,什麼活噁心,就給她幹什麼活,毫無憐香惜玉感。

第十四章 唯有抓鬼,永不退縮


    帝都生物工程大學,在國內醫學界享譽盛名的學院。全國超過10%的醫藥業精英都是從此處走出去,包括SARS病毒疫苗的研發,都曾經借助到這學校的強大科研力量。

    他們的校友遍佈世界各地,多數都是混得風生水起,醫藥業的暴利成就了他們的無上前途。這年頭,有姿色放得開的考帝影,有才華錢多的就考帝音,學霸級窮小子考帝大,普通人找飯碗的就來帝生了。

    基於國內龐大的人口基數,以及濫用抗生素的寬鬆環境,各大藥企對產品研發人員的需求,就像大款對二奶的慾望一般強烈。

    許多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學生還沒有畢業,大三的時候就已經被知名藥企給提前簽約成了儲備人才。拿著薪水上大學的事情在這裡屢見不鮮。更可怕的人才爭奪從大二就已經硝煙四起,各學科鮮見缺席人員,很多生病的學生都是舉這點滴瓶來上課都是正常現象。

    每個人的筆記寫得是工工整整,積極舉手發言,樂於助人,每月參加義務獻血,爭當義工,服務社會,甚至會為了爭搶扶老奶奶過馬路而大大出手。

    他們可不是集體感染雷鋒病毒,也不是為了評選道德模範,說穿了不過是為了各學科教授手中的推薦名額。

    有用心的學生曾經統計過,一個學科內,教授平均可以推薦436.5個大四學生參加就業;推薦137.3個大三學生成為藥企的儲備人才;而僅僅能推薦20位大二的學生成為跨國級藥企的精英儲備,享受得只比其他人更高的待遇,畢業後多數都是出國工作,直接便可工作移民。

    所以,在帝都生物工程大學流傳著「大二吃肉,大三喝湯,大四聞香。」的說法。

    時不我待,爭分奪秒,表現自我,努力的給教授留下好印象,這是比讀書更重要的戰爭。

    為了教授手中的推薦名額,各生物學科的學生會跟瘋了一樣的展現出馬屁精的特性,一個教授上廁所沒帶紙,要是問旁邊說借上一張,好傢伙,立刻能從隔板下伸進來十幾隻手,全部是拿得最高檔的紙巾,甚至絲帕,無不呵護教授的菊花如同自家的臉蛋。不過這些手掌心上都會寫上主人的名字,有的甚至在紙上貼登記照,以便教授記住自己的見義勇為。

    似乎他們一點也不在意,教授會用他們的照片去擦屁屁,對於這些馬屁精來說,這也是一種榮譽。

    這還是對男教授,對於女教授來說,大姨媽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那些拍馬屁的學生會精確的計算每一位女教授的生理週期,一道這種時候,各種長翅膀的小天使會像下雪的雪片一般塞滿女教授的抽屜。平均一個女教授來大姨媽,收到的面包塊足夠她2年的用量了。

    馬屁拍到了這個份上,那些送錢送禮的更是家常便飯,據說在過去,教授們每天打開自家的郵箱,各種帶名字的商場購物卡能像瀑布一樣的滑到地上。就連收試卷的時候,都能收上萬塊夾在試卷裡的紅包。

    而在所有的賄賂中,還有一種東西最具備完美的殺傷力,那就是年輕貌美,充滿朝氣的胴體誘惑。在帝都生物工程大學裡,頗有幾分姿色的女生都會費盡心機的去學習打扮自己,從不錯過任何一個對著老教授春光乍現的機會。說起話來,就算是東北妹子也硬要憋出一口台灣腔,不把人骨頭說化了誓不罷休。

    生物工程大學的男同學,都親切的稱呼這些女同學為「推薦婊」。為了名額,她們甚至將歐美的AV片當教學錄像帶看,技術好的「天上人間」有段時間都到學校來招聘了。

    男同學那叫一個恨啊,恨女教授為什麼就這麼少,少就算了,丑也忍了,其中一半還過了絕經期,對男人都不感興趣了,讓這群小夥子頗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惆悵感。

    古人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既然濕了腳,順帶洗個澡……

    在這種物質與肉體橫流的校園裡,多少剛正不阿的老教授倒在了孫女輩的齊B小短裙下。各種花邊新聞率爆不止,《老教授睡校花!》《老教授睡雙胞胎校花!》《老教授睡一寢室的爺們!發明連環圈圈炮玩法!》。

    一時間,帝都生物工程大學,堪稱帝都最淫亂的學院,簡直比現代版的《肉蒲團》還要香豔刺激。

    當然帝都生物工程大學歷史悠久根正苗紅,被這群學生和藥企潛規則搞得烏煙瘴氣。上面自然也不高興了,特派了新校長到任重整校風,一批一批的老教授被抓了起來接受法律的制裁,學生間的送禮行為也被勒令禁止,一旦發現導師接受調查,學生直接開除,堪稱帝生史上最嚴整風運動。

    一時間校園內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搞得老教授上廁所沒紙了,寧願用手也不敢借紙了。女教授天天穿著黑褲子,漏了也不求救,只當鴻運當頭。

    「十三,我覺得該將這案件向上報了。」紅色的迷你行駛在前往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路上。小強趴在了駕駛台前,對著十三嚴肅地說道,「鬼附身加鬼胎繁殖,那惡鬼的害人指數絕對破100%,我不用聞,也知道你身上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今天是退貨的最後一天了,不考驗一下我們的新搭檔,東西就退不掉就變硬虧損了。我們沒得挑,懂嗎?」十三如同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在打開的工具箱裡煩躁這各種證件本本,那存貨量之豐富,能讓辦假證的都自愧不如。

    「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害怕?按資料記載,喜歡尋找人附身的惡鬼一般不會超過3星等級,因為他們靈力不足,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增強自己的力量,只要是3星以下的惡鬼,十三的終結記錄是全勝。」林溪一邊開車一邊疑惑著,關於十三的數據,在王女說服她的時候已經反覆提到過了。

    「娘們,雖然你漂亮,但不代表你就有發傻的特權。說點教科書上沒寫的東西吧。懂得鬼附身的惡鬼多半極其狡猾,並且深得隱藏痕跡之道。就算是我這種老資格的鬼寵辨別師也很難辨別出他們來,更別說當惡鬼刻意隱藏時……

    鬼暗人明,這是調查員辦案的大忌,超過6成殉職的調查員都是在這種狀態下嗝屁的。」小強難得對美女露出這樣的神情。

    「呱呱……」趴在旁邊的青蛙王子,表示著不同的意見。

    「呱你妹啊,說人話!」小強煩躁道。

    突然,那青蛙王子一扭頭,又是舌頭一卷,將小強給吸進了嘴裡。

    「救命啊!我又看到我親戚的屍體啦!」小強在青蛙王子的肚子裡哀嚎著。

    「玩玩就好,別把他真給變成屎了。」十三輕輕拍了拍青蛙王子的腦袋,拿出兩個衛生防疫廳的工作證來,將其中一個遞給了身邊開車的林溪,「給你。」

    同樣的,證件上寫的「馬小燕」這種惡搞的名字,不過這次林溪對於十三的低級趣味已經無力吐槽了,她跟在乎的是讓小強都擔心的危險。

    「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嗎?冥事局調查員手冊上的第一頁就有寫過,『生命可貴,量力而行』。如果和小強說的一樣危險,或許我們可以選擇其他的案件去做,現在是早上8點半,我們還有時間去選擇處理別的案件。

    你一直說在意那雙鞋子的退貨日期,但以你和阿蕾店長的關係,退回去應該也沒生命問題吧?」林溪為十三尋找著無數後退的理由。

    「丫頭,你怕死嗎?」十三突然平靜地問道。

    「怕,有人不怕死嗎?我不信,但死也有很多種方式,有見義勇為死的,也有蠢死的。如果明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還要去做的話,就是蠢死的。」林溪堅定道。

    「如果你在堅持入職的時候就懂這個道理,也就沒這麼麻煩了。」十三諷刺地笑著,隨手將一塊巧克力塞進了嘴裡,「蠢死的丫頭,姑且我不去打聽王女和你的交易是什麼,但退路這種奢侈品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

    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老爸是屠夫,老媽是計生委主任,她們幹得都是殺生的活計,按照命理學來說,就是缺德帶冒煙。

    他們注定終身無兒無女孤獨終老,但他們偏不信命,堅持結婚,還堅持生小孩,可卻沒有一個孩子能活過3歲的。

    在我前面他們一共造了12個兄弟姐妹,全部夭折了。直到他們心力交瘁提前退休,並且捐錢贊助修了幾座廟後,我才得以出生,那年我媽已經43歲。

    他們怕我死了,剛出生就將我掛名在了一個道觀裡當學徒,老爸甚至不敢讓我跟他的姓,怕損陰德,只給了我一個按排行的名字——十三。

    道長說我天資聰穎,2歲就給我他媽的開了天眼,從此我的世界看到的就是另外一種景象。

    我在學校裡是公認的怪胎,沒有孩子願意跟我玩,第一次驅鬼是在我7歲的時候,因為那該死的落榜鬼總在我身邊不停的念叨『你寫錯了,你寫錯了』。

    我讀書並不好,不太擅長與人交往,不懂做生意,處還是在10元休閒店裡破的。在加入冥事局前,我的人生就是一個徹底的擼貨。我甚至讀過嵐翔技校的手扶拖拉機專業,本打算回老家種田的。

    但是當我發現,我具備終結那些惡鬼的能力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天生的抓鬼師,我就是為幹這活生下來的,這是我唯一擅長並且可以獲得成就感的地方。

    所以,唯有抓鬼,我永遠不會退縮,不管有多危險,我都必須證明,我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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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伙食太次


    命由天定這句話並不準確,但一個生命體的靈力從出生時就已經被打上最具個性的烙印。人們窮極一生在尋找的,就是符合自己這烙印的生存之路,但多數人碌碌無為一生,僅僅奔個活口。

    而那些找到了自己道路的人,則成為了大家或者人才。例如,李白做得一首好詩;加藤鷹做得一手好濕;本拉登作得一手好死……

    林溪一直以為自己是活得很清晰,雖然只有19歲,但她已經規劃好了自己30歲前要做的所有事情。光是事業發展線就計畫了6條,有兢兢業業實打實幹型,也有自由寫意修身養性型。

    但是回頭一想,她並不清楚什麼是她最想做,也是最擅長的事情。和十三比起來,她的人生或許才是混沌吧?

    紅色的MINI駛進了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校園,在保安的指引下停進了校園內的專用停車場裡。本來在校園裡MINI應該也是比較打眼的小車了,但這裡停車場內停著的,各種中高檔轎車無數,奧迪TT很常見,寶馬也不少,什麼本田豐田,都只敢停在角落的位置。

    想來也對,這裡佔著藥企名額的儲備學生不少,富二代更是比比皆是。這已經不是個開這30幾萬車就能秀優越的時代,不是社會變化快,是你老爹很失敗。

    帝都生物工程大學,佔地面積1762畝,建築面積75萬平方米。擁有教學樓12棟,實驗樓6棟,學生公寓22棟,教師公寓28棟,學生餐廳5座。圖書館建築面積2萬多平方米,藏書149.6萬冊,設有16個書庫和閱覽室,中外數據庫5個。現有各類實驗(實訓)室40個,校內實習實訓場所26個……

    太多的數據讓初到學校的人都有一種好(累)大(死)啊(狗)的感慨。

    主辦公樓高達20層,位於校園的中央,本以為坐擁這種微型城市,掌管在校學生近20000人的校長辦公室該和市長的有得一比了。

    可等十三找到那辦公室時,並沒有想像中氣派,一10平米的小房間,擺放了幾個書架,上面堆滿了各類國內外的著作。還有一個專門的展櫃,裡面放了眾多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獲得的各類獎盃獎牌。不過主人似乎並不愛打理他們,有些獎盃上都沾滿了厚厚的灰塵。

    校長似乎很忙,在十三打攪之前,他還在批閱各種文件。看看他桌上的名牌得知,他叫鄭浩。大約50歲的樣子,一頭花白的短髮,老久的金絲眼鏡,科研人員穿的白大褂,一切都勾勒出了一副老學究和知識分子形象。

    「你好,我是帝生的校長,我叫鄭浩。」校長親切接待著十三和林溪,這種親切絕不是因為他們的胸口上掛著衛生局的胸牌。

    「你好,我們是衛生局的工作人員,我們接到了學生投訴,說這裡的飲食很次,所以特地過來看一下,這是相關文件。」十三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嘴裡嚼著奶糖將文件遞給了鄭浩。

    「有學生投訴伙食嗎?應該不會吧,我們的食堂都是內部自己做的,菜乾淨給料足,連周邊的居民有時候請客都會到我們這裡來蹭飯啊。」鄭浩一臉無奈。

    「聊聊7天前跳樓的女生吧,你有她的詳細資料嗎?」十三一本正經道。

    「啊?不是聊伙食嗎?」鄭浩都聽蒙了。

    「我們有理由相信正因為伙食太次,才導致了女學生跳樓事件。作為衛生廳的工作人員,分析跳樓女同學的口味,瞭解廚房師傅的廚藝,加以改進,從而提高學生們的生活質量,是有效杜絕同類事件發生的重要手段。」十三說得身旁的林溪都忍不住地哆嗦起來,這簡直就是胡扯到沒皮沒臉了,「所以,能把女生的情況跟我說一下嗎?」

    「哦,原來是這樣……」雖然鄭浩也覺得很扯,但對方一本正經的還有文件在手,該配合的還是必須配合。

    「那女生是生物工程系的大二的學生,叫碧倩。」

    「這點我承認。」十三點了點頭。

    「啊?」

    「您繼續說。」

    「這孩子很有人緣,性格開朗大方,和同學關係處理的都很好,就是學習稍微差了點。不過系裡的王教授挺喜歡她的,甚至讓她當了自己的課外助手。看不出來她是那種會為了伙食而自殺的女孩。」鄭校長嘆息道。

    「有可能是感情糾葛嗎?她有沒有談戀愛?」十三的問題已經明顯超過了伙食的範疇。

    「這個到沒有聽說過,碧倩是公認的校花,在網絡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聽說有星探和她保持著聯繫。同學說她為人好相處但也有幾分清高,對學校裡那些毛頭小子沒有興趣。」鄭校長無奈一笑。

    「據傳貴校挺亂,教授手握藥企儲備人才介紹特權,權色權錢交易堪稱大學中的典範。您說有沒有可能存在校花和教授什麼門事件?」十三的問題已經不算旁敲側擊,簡直就是當頭棒喝了。

    「這個,我也就不粉飾太平了,帝生前兩年確實名聲不好。我也是1年前到此接手校長之職,負責整頓風氣工作的。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開除了1000多名賄賂導師的學生,更有100多名導師被解聘,並且終身不得錄用。

    但是學校不管怎麼整風,也必須保存自己核心競爭力和進行教育的能力,所以,還是有一部分有實力但是有問題的導師我們保留了下來,不過也採用了警告處分。

    碧倩的導師王教授就是這保留下來的導師之一,他曾經被自己的老婆抓住和女同學外出開房,後來花了不少的氣力才壓下了這起事件。在近段時間裡,王教授應該說悔改程度還是很明顯的,課業成績也提升了不少……

    難道你們懷疑碧倩的死和他有關?」鄭校長說得自己都思考了起來。

    「我管他們有沒有問題,我是來調查伙食的。好了,和您就談到這,接下來我們只有實地考察了。」問題明明是十三自己問起來的,其賤程度讓人想抽他的衝動。

    「那二位就自己轉一下吧,我失陪了,另外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在學校裡遇到了什麼問題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幫二位處理的。」鄭教授客氣的將十三和林溪送出了辦公室。

    「他是一位好校長。」走出了辦公大樓後,林溪說出了自己的認識。

    「何以見得?」十三來興趣了。

    「一般有公職人員來檢查,不管有問題沒問題,校長都會慎重對待,恨不得寸步不離的跟隨在身邊,避免出現紕漏。他能大方的讓我們在學校裡自由行,說明他並不官僚,是干實事的校長,也不怕暗訪,中國能做到這樣的校長並不多。」林溪感嘆道。

    「不怕人查並不一定就是身子正?或許人家上面關係硬也說不定。」十三邊說邊塞了一塊糖果進嘴裡,「另說,我們不是稅務局的,他人品好不好關我們屁事?別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來這麼久了,你發現這學校裡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十三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沿著道路向著停車場走去。初春的風還帶著涼意,或許這就是草坪上隨處可見男女抱在一起打滾的真正原因吧?

    「環境不錯?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吧?」林溪跟在了十三的身後,四顧看了看,還真找不到什麼違和感。

    「笨丫頭,難道你忘記自己眼睛換了嗎?我們來這學校這麼久了,連一個鬼魂都沒有看到。」十三的話這才讓林溪為之一驚。

    「是啊,這裡乾淨得有些古怪。」林溪是知道世間遊蕩的鬼魂有多少的,他們甚至會出現在你洗澡時的身後,可這佔地1700多畝的校園中,除了人根本找不到一隻死鬼的魂魄。

    「越乾淨,說明那惡鬼越凶,領地感越強。勸你們最好呆在開闊地,這樣跑起來的手活命幾率會大一些。」小強又順著十三的口袋爬了出來,無比悲觀的說道。

    「就目前來看,那什麼王教授嫌疑最大,他有和死者交配的條件,也有不守人倫的背景。心底越卑劣的人,越遭惡鬼青睞。」十三說著,從車上取下了自己那黑色木匣劍龕鬼,背在了肩頭。

    「我需要做些什麼?「林溪看著十三再次拿出劍龕鬼的姿態,莫名的緊張起來。

    「我需要你做兩件事,跟著我,還有活下去。原則上來說,如果你能辦到第一件事情,後一個條件應該比較容易達到。

    還有一點我需要你記住,這裡是戰場,也是墳場,沒有人有義務一定要救你。因為你是臨時工,如果你死了,冥事局也只會給你父母寄去178塊5的撫卹金。永遠不要放棄對活著的渴望,哪怕再艱苦也必須去反抗。一旦你產生了自己已經盡力了的情感,那麼你離死也已經不遠了。」十三冰冷的告誡道。

第十六章 抱緊那個女孩


    生物工程系的王教授,全名王祖德,人如其名,祖上積德超厚到爆,資質平庸卻順風順水,好運連連。

    一生中貴人不斷,例如一同當兵的下鋪混成了軍區參謀,將本只是一個小縣城的他提攜到了帝都當圖書館管理員。一起下過放的知青,在帝都混成了副市長,送了他一個去科學院深造學習的機會。

    王祖德生性好色,和那科學院的老幹部在改革開放中成為了一張床上女票過的知己,幹部幫他順利獲得了教授職稱,並且分配到了生物工程大學成為了主打學科的主任導師。

    朋友中最真摯的感情莫過於,一個部隊扛過槍,一個農村下過鄉,一張床上女票過女昌。

    集齊三大貴人的王祖德擁有了讓同行都羨慕不已的肥差好位。眾多的藥企人事部主管總把他當活佛供著,各種請吃請喝就像醫藥代表對醫院院長一般的恭敬。

    而學生呢,也是紅包不斷。最重要的是,這傢伙那叫一個好色啊,推薦的學生9成9都是貌美女學生,哪怕是想用正經實力好好讀書的妹子,只要頗有幾分姿色都忍不住的會被其騷擾一下,投懷送抱的更是有來無回。

    說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腐敗X亂風氣,有一半都是這傢伙帶壞的也不為過。現年59歲的他還有1年就可以到退休年齡了,本打算再瀟灑1年的他,卻迎來了上頭的整風運動。鄭浩這油鹽不進的傢伙,硬生生開除了不少王祖德的一丘之貉,甚至連他都差點要被送去公安機關調查了。

    依舊是求貴人幫忙,幾個科級幹部輪番的給鄭浩打電話施壓,結合實際情況,王祖德才算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不過還是逃不掉警告處分,所有收取的賄賂都上交給了學校公共賬戶。

    真是辛辛苦苦幾十年,讓人一招秒回解放前……

    從那以後,他每天的臉色就跟死了老爸一樣,脫掉了習慣了的阿瑪尼,換上了動物園淘的金利來;腰間奧迪的車鑰匙,也變成了奧拓的標識,除了那一身腐敗造成的肥膘,倒還沒有那麼輕易的甩掉。

    這不,脫去了導師光環的王祖德就和普通學生一樣的拿著飯盒到食堂來打飯了。

    「就是他了,這傢伙一臉凶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隔著5、6張桌子,林溪打量這正打飯的王教授,小聲提醒道。

    「沒理由啊……」十三眉頭深鎖道。

    「什麼沒理由?他不像鬼上身的樣子嗎?」

    「這餐廳的菜還真不錯,少油味正火候足,份量還實成,一份青椒肉絲才賣6塊錢,都夠2個同學吃一頓的了,真心是業界良心啊!」十三感慨萬千,拿他在嵐翔技校吃的學生餐比,那東西簡直就是喂不肥豬的豬食。

    「走啦,還貧!」林溪翻著白眼的將十三拉了起來,跟上了前面的王祖德。

    這傢伙坐在了湖邊獨自吃飯,那孤單的背影配上禿頂的腦袋看上去是那麼淒涼,如同隨時都能起身跳湖自殺一樣。

    「那傢伙的身上飄散著濃郁的黑色怨氣,像鬼魂一樣。」林溪的通靈眼能看到的東西已經越來越細緻了。

    「僅僅是像還不能要他的老命,最好能抓到這貨種植鬼胎的過程。」十三咬著棒棒糖得注視著目標。

    「種植鬼胎?那不就是那個啥?你果然是個死變態!」林溪鄙視道。

    「懂個屁,鬼上身的傢伙可以隱藏氣息,但是種鬼胎卻必須暴露原型才能辦到,到那時就能百分百確認他身份了。」十三說話時,只見吃飯的王教授突然接通了一個電話,他那死爹的臉變的充滿了邪念,起身連飯盒都不管了,沿著小路快速走去。

    「有情況。」十三背著劍龕鬼起身跟了上去。

    這傢伙明顯心中有鬼,肥碩的身材還走得飛快,都周圍的警惕性大大加強,時不時的回頭左顧右看。十三也不敢跟的太緊,距離從30米慢慢拉大到了100米。

    怪只怪十三和林溪站在一起太打眼,林溪本身就容易聚集目光,十三則像怪咖,不和時代的老風衣配木匣子,嘴裡還叼著棒棒糖,難免不讓人多看兩眼。

    王教授就像校園裡的耗子,各種小路,各種轉角摸得門兒清,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快速移動著。

    又是一個突然轉角,王教授消失在了一棟教學樓後的小道。

    「追!」十三發力跑了起來,林溪吃力的跟在身後,林溪自認對體育還是很擅長的,但比起短時間內的爆發力,林溪跟著十三一起跑就像跟在博爾特身後一樣吃力。

    當他眨眼就來到教學樓的轉角處時,十三突然轉身一把將追趕來得林溪緊緊抱在了懷裡,那力道壓得林溪甚至都無法呼吸,感覺像被大金剛捏在手心的人偶一般,但這也同時平復了奔跑造成的喘息。

    不等林溪反應過來,依然在打電話的王教授轉身走了回來。這混蛋在經過林溪身邊時,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高個美人,那目光上下一掃,只讓人覺得已經被視線強bao了5、6回了。

    直到王教授離開了百米遠,十三才放開了懷裡的林溪。

    「老混蛋,反偵察意識真強。」十三咒罵時,雙手卻還放在林溪的肩頭。對於林溪來說,她隱約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她體會到的不是被人視女干的羞辱,而是十三的擁抱竟是那麼的溫暖且充滿力量。

    感覺只要呆在這裡,再可怕的世界也無法傷害到你,那個緊緊擁抱你的男人,可以為了你和世界為敵一樣。

    林溪的小臉不自覺的紅噗噗了,分不清是因為奔跑導致的,還是單純害羞。

    「計畫改變,那貨看到了你的臉,接下來的部分,我自己來跟,你快點回去我們剛才吃飯的食堂,儘量待在人群中,如果太陽下山前我還沒有回來,不要找我,快點離開這個學校。」十三又是單膝跪在了地板上,脫去了身上的黑色風衣,僅僅穿著內部的白色高領毛衣和黑色背心的裝束,衣服上原本會攜帶的各種狩魔道具也是儘量精簡,塞在了背心裡。

    十三還帶上了一頂毛線帽子,用一個迷彩色的布袋將整個劍龕鬼包裹了起來,掛在了身側的皮帶上。

    「你一個人?那我算什麼?」林溪疑惑道。

    「算你走運,就這麼辦了,電話聯繫。」十三將那風衣丟給了林溪,快步的跟上了王教授的步伐。

    看著十三離去的背影,林溪心情尤為複雜,為了不用體驗危險慶幸,卻為十三莫名的擔心起來。

    要知道十三是她能撐到年底的唯一保證,如果他掛了,林溪根本沒有可能完成和王女的交易。但或許這種擔心,不僅僅是因為交易……

    不管如何,十三已經跟著王教授走不見了,林溪手中的風衣還帶著十三的體溫,仔細一看,裡面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外,還有許多的糖果。顯然十三身上的糖果存貨並不多了。

    追趕王教授的十三低垂著額頭,雙手插在褲袋之中,極力隱藏著自身的氣息,就像森林中的獵手一般。失去了林溪這助手後,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行動也更加方便了,顯然林溪的存在限制了他本能的發揮。

    王教授這傢伙幾乎是蔸了三分之二個校園,最後回到了十三停車的那個停車場。只見王教授的奧拓邊早就站著一位乖巧的眼鏡娘,天真無邪的模樣真是惡鬼最愛的獵物。

    王教授笑嘻嘻的招呼那女同學坐進了自己的車內,左顧右看了一圈,這才發動引擎的開出了校園。

    十三迅速發動了MINI的引擎,跟著奧拓駛離了停車場。

    獨自漫步在下午的校園中,林溪有種回到了過往歲月的錯覺,記得不過10天以前,她還在法國的學校裡享受著這種漫步的快樂,手中懷抱的只有各類書籍,和朋友們交談的各種八卦,身邊也不乏追求者們的大獻慇勤。

    但此刻,她已經不得不和鬼怪為伍,手中抱著的是搭檔掛滿了各種古怪道具的死沉風衣,腳下的校園和她沒有半分關係,沒有朋友可以交流,身邊的追求者,除了一隻想在她115公分長腿上玩滑梯的蟑螂,就剩下單純只想和她來一發的搭檔了。

    都說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有起有落才能鍛鍊人的意志和精神,但最近的林溪體驗的是跳樓一樣的墜落,鍛鍊的不是精神而是神經了。

    寂寞的漂亮女生行走在校園裡是很危險的,他們會自然吸引到周圍眾多男性的目光,這些男人不管是備胎王還是高富帥,全部都是以侵犯女生身體為目的的,只不過並不是所有男生都有那個膽量上前搭訕,來上一句,「同學,這板磚是你掉的嗎?」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終於,一個男人先下手圍牆了,周圍本還在醞釀勇氣的男同學看見那競爭對手後,頓時偃旗息鼓了。

    因為那搭訕的不是高富帥,也不是屌絲,竟然是這學校的校長鄭浩,本地最大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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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失落的研究所


    「承認吧,你在乎那娘們。」趴在迷你圓滑的儀表盤上,小強正對著開車的十三,滿懷鄙視道。

    「為什麼要承認?」十三笑了。

    「你從來就沒有這麼照顧過搭檔,局裡從前都管你叫同伴殺手。陪你出去的新人活著回來的少之又少,所以那個時代的臨時工都想離你遠遠的。」小強跟了十三已經8年了,也是因為在一次的行動裡,十三的搭檔都被惡鬼給幹掉,局長無珠才承諾給他一個特定的正職名額。

    「現在我還不是一樣嗎?」十三聳了聳肩。

    「不,你讓她留下,是在保護她。你從來不會保護搭檔,至少你的數據是這樣顯示的。別跟我說什麼『還沒睡,怎能死』的藉口,你要真那麼想睡,你至少有100種讓那小女生著道獻身的法子。」小強是那麼瞭解十三。

    「想知道原因嗎?」十三終於不再逃避,「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意,直到剛才抱住她的時候才有一種……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的感覺。」

    「別整電視劇裡的台詞好嗎?現在就算泡妞都不用這種藉口了。」小強抖動著鬍鬚的鄙視道。

    「我說的見過,不是一面之緣,是那種很熟悉的感覺,或許是上輩子的枕邊人也說不定。」十三隻覺得這次輪迴,說不定奈何橋的孟婆湯兌水了。

    「這麼說來,局長那老傢伙算命還是神準無敵,這次要是他說不定真能找出你的天命來。」小強感慨萬千。

    「管他的,知道了又不發獎金。」十三說話時,已經跟著前面的奧拓上了高架橋了。

    而在另一邊,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林溪,卻坐在了餐廳上層的咖啡廳中,聽著舒緩的音樂,喝著現磨的咖啡,和一身白大褂的校長談笑風生。

    這校長已經52歲了,五官端正儀表堂堂,身高180,相信年輕的時候也是帥哥一枚,現在則是很帥的老大叔。

    從交談中,林溪瞭解到,這大叔從前一直就是這學校裡的研究所所長,並不參與學校的教育工作,是標準的科研人員。但是5年前研究所突發大火,幾乎完全被燒燬,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但是大叔為了救人背部受傷了。

    1年前,上面對帝生的風氣忍無可忍,在一堆名單裡,將他給挑了出來,不論學識,經驗還有和帝生的關係,鄭浩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正好」合適當校長。

    鄭浩借助自身對帝生的瞭解,外加上面的默許,著手開始了對帝生的改造工程,其效率和成果都讓上面十分滿意,有人據傳再過2年,他甚至能進入上層成為市區的實權派。但是鄭浩對於這些並不感興趣,他對上面委派的工作只有一個要求,給帝生注入經費,並且同意徵繳回的賄賂經費全部放在學校賬戶下,准許他重新建立起帝生實驗研究所。

    這個工程量巨大,需要的資金也非常可觀,畢竟帝生研究所從前就是以世界級為單位建立起來的,持續投資長達10年,花去了大量的心血和人力物力,才打造出了自己的品牌。

    現在要在短時間內重建這個燒到一無所有的研究所,所要花去的資金量將遠遠超過去10年投資的總和。

    上面很頭痛,只表示承擔一部分的投資,剩下的部分需要鄭浩自己去想辦法,收繳贓款也好,拉社會贊助也好,這都是壓在鄭浩頭上無法踰越的坎。

    「真可惜,如果是從前我還能跟我爸爸說說,他的公司有涉獵生物工程一塊的項目,如果可以承諾幫忙研究產品的話,他應該能拿出投資來。不過現在我們正在鬧矛盾,所以……」林溪無奈地嘆息著,似乎無法幫到面前的好校長,有些自責。

    「沒有關係,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來說計畫進展還算是比較順利,從那些教授手上收回來的錢遠遠超乎了我的想像,我這算是劫富濟貧了吧?」鄭浩微笑喝著咖啡,那種謙虛和豁達的態度,讓林溪有種在和爸爸坐著喝咖啡的感覺。

    林溪知道為什麼和這校長這麼談得來了,因為鄭浩的身上具有爸爸一樣的氣質,都是那麼成熟穩重,又謙謙君子的樣子。

    「對了,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研究所?」鄭浩突然問道。

    「研究所,不是說已經燒燬了嗎?」林溪疑惑道。

    「現在已經開始重建了,研究所就在學校的後山上,從那裡可以俯視成個帝生大學,景色很不錯。」鄭浩熱情的邀請著。

    「是嗎?可是……」林溪在猶豫,她不知道在13生死未卜的時候,還陪其他人去玩合不合適,但面對爸爸一樣的男人卻又不知該如何拒絕,或許所有的女孩都會有些許的戀父情節吧?

    最終林溪還是答應了,不過她決定跟十三交代一聲,因為看過《殭屍世界大戰》的關係,林溪不敢豬隊友的打電話,就發送了一條短信給他,說要去研究所轉一圈的事情。

    就這樣,她才和鄭浩離開了咖啡廳,向著後山的研究所走去。此時已經是下午5點,天空微微泛紅,明天或許會下雨吧?

    至於十三,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個像間諜一般具備反偵察能力的王教授,卻路盲的選了一條施工中的道路走,結果毫不出意外的堵車了。

    十三一個下午就保持在那奧拓身後2個車位,像烏龜一般的順著車流匍匐前進。那老傢伙在車裡和那女同學是一邊**一邊挪車,快活似神仙,十三隻能一個人握著方向盤看著別人快活。

    現在他是極度後悔沒有帶林溪過來的,哪怕不能襲胸,最少能趁著換擋的藉口,摸摸粉紅絲襪的大腿也是好得嘛,唯一需要解釋的是為什麼手自動擋的車需要換擋就行了。

    帝都的堵車可是出了名的,郭德綱都說過,帝都堵車餓死過人,就是司機餓得太狠下車去買泡麵,剛出去就給大卡車給撞嗝屁了。

    十三到是有幾次想下車的衝動,不過並非餓,而是堵憋屈了,想直接上去跟那王八蛋開片得了,免得在這路上浪費生命。

    至於他的短信鈴聲在不間斷的喇嘛聲中被吞沒了,一直呆在了衣兜裡,沒有被十三覺察。

    帝都生物工程大學的後山很大,生物實驗研究所就設立在山腰上,這是一棟圓形的建築,高達7層樓。有人戲稱它就是跟超肥的柱子。

    帝生實驗研究所在過去是很出名的,國外的生物交流專家只要來中國,多數都會到此參觀指導。這裡具備生物實驗,產品開發,基因研究,製藥等多項功能。在失火前,這裡的研究人員已經達到了500多人,各項目如百花齊放般每天都有新發現,說這裡是中國生物界的聚寶盆,一點也不為過。

    可惜了那場大火,摧毀了價值超10億元的設備,和無法估量的研究成果,幸運的是沒有人員死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自從失火以後,後山就呈現了封閉狀態,不管是學生還是外人都不得入內。

    「這裡好大啊,過去這裡一定有很多人吧?」站立在那研究所的大門外,林溪仰視著巨大的圓柱形建築體,這佔地面積,絕對趕上半個足球場的大小了。

    「是的,這裡過去的確很熱鬧,很多轟動世界的研究成果都是從這裡出來的。可惜現在,物是人非。」鄭校長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嘆息人間變化無常,「走吧,進去看看。不過你要小心點,裡面還沒有清理乾淨,別受傷了,跟著我就好。」

    鄭校長帶頭走進了那空無一人的研究所內,說真的,一想到這裡曾經失火就覺得有些陰森恐怖。裝修工程似乎剛剛展開,僅僅先安裝好了新的門窗,至於內部依舊是亂糟糟的,供電還沒有回覆,整個大樓內還是黑漆漆的,唯有牆壁上隔幾十米就會懸掛的一個燈泡提供著照明。

    在這忽暗忽亮的走廊中穿行,完全沒有方向感可言。林溪不自覺地向著鄭校長靠了靠。

    為了打破這死靜的氣氛,林溪好奇地問道,「對了,失火的原因後來找到了嗎?」

    「消防部門調查了很久,光取證都花了大概1個月的時間,不過最終都沒有得出結果來,他們只能確定火的源頭是從地下2層的生物臨床實驗室燒起來的,並且說2層一共64個房間是同時燃燒。

    失火時正值深夜,留在研究所的人只有二十幾個加班的科學家,所以才沒有造成人員死亡。」或許是觸景傷情吧,鄭校長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這樣還算幸運,至少大家都活了下來。」林溪算是安慰道。

    此時,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大樓1層中央的環形樓梯處,這是大樓裡別具特色的一個設計,中空的樓道一直通往屋頂,沿著內壁環形向上的樓梯就像古代塔式建築裡的樓梯一樣,可以一順走到最高層。

    「林溪小姐,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在那微弱的燈光下,鄭校長轉過了身來,面對著林溪微笑道,「其實5年前的那場火……是我放的。」

第十八章 鬼猿泰山


    死靜的研究所,無人的後山,荒郊野外……林溪只想抽自己的豬腦袋,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讓自己陷身在了這樣的環境中。

    林溪抱緊了十三的衣服,手卻在衣服下胡亂的摸著,尋找可以使用的東西,但臉上強作鎮定道,「你為什麼要放火?」

    「因為編號DX16的藥物研究出現了問題,這是一種針對漸凍人症而開發的新型藥物。漸凍人症又稱為肌萎縮側索硬化症,臨床上常表現為上、下運動神經元合併受損的混合性癱瘓。」

    DX16具備強力激活運動神經元自我修復的效用,可以讓漸凍人逆向恢復身體機能,治癒其疾病。

    但是,在動物臨床試驗時發現,這藥物會帶來健康個體的不可預見性變異。這全部的副作用,表現在了一隻叫泰山的實驗用猿猴身上。他的身體變得異常強壯,在服藥期間身高提升了50%,力量和速度都提升了100%以上。其肌肉組織的變異甚至讓他具備和大象對抗的能力。按照科學理論,這種藥物不該繼續研發下去,應該立即理清思路從頭再來。

    但是參與研究的人員卻不是那麼情願,他們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將此藥物運用於軍事,創造出人造超級戰士這種宛如科幻片裡的東西,毫無人道可言。」鄭校長取下了臉上的眼鏡,突然淚水濕透了他的眼眶,滑過臉頰落在了佈滿黑色灰燼的地板上。

    「所以你燒了這一切?」林溪提問時,手上已經抓到了一個玻璃瓶子。

    「我並不想這樣,這裡是我畢生的心血,我將我的一切都壓在了這研究所內,但是我知道,DX16絕對不能離開這個研究所,也絕對不能被外界得知!一旦消息走漏,我將是反人類的罪人!」鄭校長痛苦的跪立在了地上,在林溪的面前痛哭懺悔著,「為了世界,我必須摧毀所有的研究資料,除了文本資料,還有地下生物實驗室裡的動物實驗體。

    18只猿猴,456隻兔子,1900白鼠,257只飛禽……這是我所殺死的生命數量。

    我記得當我將特殊的助燃劑灑滿地下2層實驗室時,泰山看著我的眼神。它就像人類一樣的看著我,充滿了憤怒與憎恨。

    它沒有錯,卻不能活!」

    鄭校長雙手摀住了臉的哭泣著,那哭聲迴蕩在巨大的樓道間,彷彿上傳天堂,下通地獄般的廣闊。林溪從未見一個男人哭得如此傷心,都有點想上前安慰一下的念頭萌生出來了。

    但也是在此刻她口袋中的白色青蛙王子快速的爬到了她的肩頭,拚命的「呱呱」叫了起來。

    「這是他想告訴你的故事,積壓在靈魂深處的故事……」突然,那顫抖的鄭校長不再顫抖,雖還跪在地板上,但佝僂的脊背撐到了筆直,一雙人眼變成了野獸的豎立獸瞳,咧開的嘴巴裡暴露出了4個巨大的犬齒,「而現在,他的靈魂已經被我吃掉了,這個屠殺了我所有家人和朋友的畜生,靈魂的味道酸腐噁心,但我還是堅持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他為了保護人類而殺了我全家,現在我想試試創造一個種族來滅了人類。

    對了,我們應該重新介紹一下了,你好,我叫鬼猿泰山。至於你,我相信你不是什麼衛生廳的工作人員,你身上的靈味很濃,那眼睛裡也有蠱蟲在湧動。

    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可是動物的怨靈,五感本身就優於人類那種低劣的惡鬼,DX16更是讓我的五感提升了數十倍。鄭浩親手創造了我,也親手殺死了我,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我正享受著他的軀體,還有操弄人類的快感。」

    「去死吧!」林溪從那風衣下一把掏出了那不知道裝得什麼的玻璃瓶,用盡全身的力量摔在了鄭浩的臉上。

    爆裂開的瓶子,將透明的液體撒滿了他的臉上和身上,只見如同濃硫酸一般的液體燒灼著他的皮膚,冒起了刺鼻的白煙,沾到了液體的皮膚瞬間就燒成了黑色的斑塊狀,站在林溪的位置甚至能聽到「哧哧」的聲響。

    但這泰山,卻不為所動,攏了攏鼻子道,「是聖水?你以為耶穌可以救你嗎?現在的丫頭就是喜歡崇洋媚外,抓鬼而已,你就不能支持點國貨嗎?」

    面對著身上還在冒煙的泰山,林溪的腦海中只出現了一個字「跑!」她的身體似乎比腦袋反應更快,轉身拔腿起步,但還沒邁出一步,一個巨大的黑色利爪呼嘯的揮了過來。

    林溪都被打飛了出去,手中的風衣被撕成了碎片,各種糖果和道具散落了一地,林溪只覺得肩膀像火燒一般的痛著,利爪的痕跡撕開了她抓絨的運動服,在肩膀上留下了幾道清晰地口子,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天真的丫頭,你以為我帶你過來就是為了說故事給你聽的嗎?」泰山獰笑的走到了林溪的面前,「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孩子們都生活在這裡,他們是我寶貴的財富,你也很快會成為這家裡的一員。

    你的靈力比普通人類女子高不少,是非常好的鬼胎素材,雖然孕育鬼胎的過程很痛苦,但是在種植的時候我可以讓你享受到人類男人根本無法給予的翻雲覆雨。

    所以,不要再掙紮了,我不想弄傷你。」

    林溪半躺在地上顫抖著,她終於看清了剛才打自己的傢伙,那是一隻足有1人高的猿猴,全身長滿了黑毛,擁有比任何健美先生更強壯的體魄,健壯的雙臂一直下垂到了膝蓋的位置,那巨大的猿猴腦袋,還有暴露在嘴外的4顆獠牙,已經脫離了動物的範疇,是怪物!

    林溪的腦袋裡嗡嗡作響著,此刻他才明白十三所說的,這裡是戰場,也是墳場的意義。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晚嗎?林溪也在自問著,回答她的卻是十三那冰冷的面孔,「放棄對生的渴望,你就已經死了!」

    林溪突然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著一旁的樓梯口衝了出去,她的動作很快,完全忘記了還在流血的肩膀。

    黑猿的速度更快,仰天猿叫,錘擊著胸口的追了上去。更是搶先一步的堵住了上行的樓梯口。

    黑猿咆哮揮舞著雙臂抓向了迎面衝來林溪,可本該閃避的林溪卻跑的更快,順著黑猿揮來的手臂嗖的一下倒向地面,滑行的從這猴子的兩腿間穿了過去,直接一路滑到了通往地下的樓道里,揚起了一片塵埃。

    「嘿嘿,這丫頭,真有趣。」泰山捂著那張半邊被燒焦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回到城市的另一邊,十三終於在太陽下山時逃離了那該死的維修路段,也成功將自己的殺意堆砌到了最高點。王教授終於將那學生妹子帶進了一家小旅館內,十三根本沒有去詢問他的房號是什麼,光嗅下空氣中那噁心的汗味就能追蹤他的房號了。

    他將劍龕鬼再次橫掛在了身後的皮帶,手中握著帶剎車閘的空劍柄,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鬆軟的廉價地毯掩蓋了他的腳步聲,卻掩蓋不了他心中的怒火,堵車真的足夠讓人瘋狂,帝都總是各種怪咖亂入和這交通想必也有脫不掉的關係。就像官方宣佈炒菜導致空氣PM2.5,堵車源於公交司機玩微信,發改委使用慘無人道的因果律武器一樣。對不起,十三生氣的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了……

    站立在213的房門前,十三咬碎了嘴裡的旺仔QQ糖,一腳將那2B的大門給踹飛掉了,不是十三天生神力,而是這門板質量真心不行。

    只見狹小的房間內還是地牢主題,沒有床只有光禿禿的地板,那什麼王教授脫光了衣服想豬一般的跪立在了地板上,脖子上還帶著項圈。而那乖巧文靜的女同學,則穿著黑皮革的三點式,腳踩恨天高的高跟鞋,手中還揮舞著皮鞭。

    十三雖然沒有看過種植鬼胎的過程,但用腳趾甲想也不可能出現眼前的版本。

    「我靠,這是鬧哪樣啊?」十三的怒火頓時轉變成了噁心,都想吐了。

    女孩嚇壞了,丟掉了皮鞭衝進了洗手間,而那什麼王教授則是立刻反應過來,緊張的衝到了十三的身邊緊緊抱住了他的大腿。

    「大哥!不對,大爺!您要什麼,您說!千萬別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啊!我不是變態,我只是太壓抑了,想釋放一下!」王教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否認著,但那戴著項圈光屁股的形象真的很沒有說服力。

    「堵了他嗎一下午的車,就看你這貨噁心人。」十三怨念的掏出手機,準備通知林溪離開,可卻看到了林溪發來的那條短信,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十三直接打了過去,而這邊,震動的手機卻在研究所那中庭的地板上震動著。

    準備追趕林溪的黑猿被這突然發光的傢伙嚇到了,從未見過手機的它,興奮的撲向了手機,看著上面標註為「十三點」的來電畫面。

    走上前去的泰山撿起了地上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這一刻,不管是十三還是泰山都沒有說話,聽筒中是兩人悠長的呼吸聲。

    「不管你是什麼,我會來殺了你。」十三面露猙獰道。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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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凱麗的舞鞋


    這巨大的研究所擁有地下3層實驗室,全部是用以進行生物實驗和特殊產品研究。並非說這些東西就是見不得光的暗黑物質,而是這種危險性較大的化學產品都設計在下層,一旦出現問題,更便於封鎖防止擴散。

    而這裡就連上面佈置的稀鬆燈光照明也沒有了,一切漆黑的僅僅剩下恐懼在空氣中蔓延。

    林溪在伸手不見5紙的黑暗中奔跑著,不管撞了多少次的牆壁,都不敢停下來,站起來繼續的跑。

    直到衝進了一個類似小房間的位置,她才反手關上了大門,靠著牆角坐了下來。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不痛了,或者說因為恐懼而分泌的腎上腺素讓她暫時忘記疼痛,只有身體的寒意是因為血液的流失而真實存在的。

    林溪不斷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冷靜,但胸口的起伏卻久久無法放緩下來。直到肩頭的青蛙王子通體放射出了白色的柔光,將讓人窒息的黑暗驅散開了大約2米的距離後,林溪的呼吸才平順了些許。

    人就是那種對黑暗極度恐懼的動物,無法看見遠比看見鬼更加可怕。

    「呱呱。」青蛙王子跳落在了林溪流血的膝蓋上,對著主人叫了兩聲,就像是在安慰小林溪不要害怕一樣。

    而這一刻的林溪是那麼的狼狽,肩頭的傷勢不輕,在摔跤和撞牆中,腿上的粉紅絲襪也已經破損不堪,佈滿了大洞小洞,至於擦破的皮膚和碎石的劃傷,更是多得數不清。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會活下去的,我一定會活下去的。」林溪如此安慰自己的依據是她有告訴十三自己在哪。

    林溪讓腦袋中飛轉著過去6天所看的書籍,裡面不光有各種惡鬼的相關知識,還有很多包括戰場生存,野外求生的知識。用編號的形式將腦袋中需要的知識提取出來,林溪知道自己第一要做的就是「止血」。

    她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撕掉了內膽的布料,然後用打三角繃帶的形式將肩膀和胸口都綁了起來。她勒得很緊甚至感覺都快無法呼吸了才停了下來,胸衣也被她給拆了,肩帶變成了最好的固定帶。作為第一次實際操作,林溪算是干得很不錯的了。

    在處理完傷口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武裝自己。林溪打開了一直掛在身後的天蠶絲袋,從裡面取出了那雙十三友情贊助買來的「凱麗舞鞋」。自從買了之後,林溪還一次都沒穿過,特別是在聽說這鞋子的紅色是用鮮血染出來的後,更是不想嘗試。

    但到了今時今日,她已經別無選擇。

    換上了那鮮紅的凱麗舞鞋,當林溪將暗紅色的絲帶交叉的捆綁系好的那一刻,頓時一陣頭暈,差點昏迷了過去。在凱麗舞鞋的使用說明裡有說過,這是狩魔武裝,需要吸收穿戴者的靈力來獲得對靈異以及妖怪惡魔類生物的攻擊能力。

    這是非修行者最快獲得攻擊力的方式,但並不是很收歡迎的方式。

    不管如何,林溪穿上了凱麗的舞鞋,支撐著牆壁艱難的站了起來,她將青蛙王子重新放在了肩頭,藉著青蛙王子的微光查看著周圍的環境,這裡並不是想像中的小房間,而是一條長長的只有3人並行寬的走廊,兩旁的牆壁都燒到漆黑如碳,但依舊平滑,說明用料非同一般。

    林溪沿著那長長的走廊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不敢弄出聲響。這裡是動物飼養區,走廊兩側有許多窗口,裡面的房間擺滿了各種鐵籠子,籠子有大有小,但裡面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很多籠子上還殘留著猙獰的抓痕,有些上面甚至還嵌有動物的牙齒。可想而知在大火燃燒的時候,那些本困在籠子中的生靈們是何等的痛苦。

    人類是世界上最文明也是最殘忍的生物,用從牛的奶頭擠扯出的奶水保持健康,用從水貂身上活剝下來的皮草顯示優雅,用動物斬下來的腦袋裝飾廳堂,用熱鍋裡高溫蒸死的螃蟹烹飪美味。

    曾幾何時,又有誰去想過它們的感受?所有的環保主義者喚醒不了社會對萬物平等的認識,對動物最大的仁慈不過是用鏈子栓在家門口,喂上一點狗糧而已。

    或許泰山說的對,唯有用它的方式,用充滿憤怒的怨恨才能讓人類瞭解到自己的渺小。

    林溪的腦袋此刻想不到這麼博大精深的理論,她借助著青蛙王子散發出來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需要沿著通風管道行走,從那裡應該能找到通往上層的出口,只要離開了這該死的研究所,她活命的機會也將大大的增加。

    就在林溪漫步的時候,一個房間中傳來了鎖鏈晃蕩的哐當聲。林溪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又走了兩步,那哐當聲再次傳來。林溪轉過了走廊的一角,順著右側看去,不遠處一間緊閉的房門下透出來微弱的燈光,聲音就是從那房間裡發出來,並且伴隨著微弱的「救命」聲。

    「到底去不去?」林溪明白現在離開比什麼都重要,但是那救命的呼喊,聽上去又是那麼淒慘。

    「青蛙王子,我該怎麼辦?」林溪問向了自己唯一的同伴。

    「呱呱。」青蛙王子的意思是「不要」。

    「你是說『去吧。』好吧,我豁出去了!」林溪鼓足了勇氣,向著那房間走去,青蛙王子張大了嘴巴已經快無語死了。

    林溪來到了那房門前,輕輕擰動著門把手,門沒鎖,房門被推開來。

    林溪走進了房間,眼前的一幕讓她目瞪口袋,只見一間足有籃球場大小的房間裡,成隊列的四排,放置著多達60多只大鐵籠子,這些足夠放置黑猩猩的籠子裡每一隻都關著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她們的雙手被懸掛起鎖在了半空中,呈跪立的姿態。每一個人都帶著氧氣面罩,僅僅穿著內衣內褲。而最恐怖的是她們其中每一個人的肚子都變得和她們的人一樣巨大,完全無法支撐的放在了地上。她們的身體被撐得不得不向後揚起,脊椎骨相信離斷裂也不遠了。

    許多的女孩已經接近死亡的邊緣,唯有幾個還有力氣的,用著微弱聲音叫著救命。

    「喂!你沒事吧?!」林溪一瞬間忘記了危險,快步的衝到了一隻鐵籠子前,但她根本無法打開,那巨大的門鎖就算用焊槍沒半小時也別想焊斷。

    不等那女孩回答,一輪胎動傳來,一張猙獰的獸臉從她的肚皮上撐出了一個清晰可見的輪廓,嚇得林溪又是向後一退。

    這些女孩就是泰山以賄賂教授為由開除出學校的女孩,她們根本沒有回家就被抓到了這裡來。家人以為他們在學校,而同學以為她們已經回家,也有家人嘗試過聯繫自己的孩子,但全部都被泰山以校長的名義攔了下來,他給他們的說法是,這些孩子正在參加一個藥企的密封式內部集訓,杜絕了和外面的聯繫,一旦結束,她們都將具有出國深造的權利。

    哪有孩子家長會懷疑學校校長,無不是感激涕零,要來給校長送禮。

    泰山根本不用為自己的謊言擔心,因為只需要2個月的時間,他就再也不用說謊了。

    「你等等,這東西我打不開,我會出去叫人來救你的,我搭檔很厲害,一定能打開這混蛋鎖。」林溪緊張的擺弄著那大鎖,可怎麼也無法打開。

    「告訴我的媽媽……」那女孩向後揚起的角度甚至看不到林溪的樣子,乾澀的眼眶中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不要再等我了……我已經死了……」

    「別說傻話了,我會救你出去的!」林溪的眼眶紅了,並非為自己的疼痛,而是面前籠中的女孩是那麼的可憐。

    突然,那恐怖的黑猿又一次出現在了林溪的身後,舉起了那巨大的利爪。

    「呱呱!」青蛙王子在林溪的肩膀上叫道。

    「你以為同樣的招式能對本小姐用兩次嗎?!」林溪用盡全力的轉身跳起,無比流暢的回轉擺腿腳背正中那黑猿的側臉,足尖颳起了一道赤紅的旋風,將那高達2米的黑色怪物給踢飛了出去,直直撞上了3米開外的鐵籠子,將堅固的籠子欄杆都給撞到了凹陷了下去。

    半空中的林溪也是驚呆了,有些狼狽的收力落回了地面之上。她從幼年就開始跟名師學習防狼術,防狼術中腿技部分的根源之所在就在於要害攻擊。對於踢人,林溪還是很有自信的。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根本不可能將這種龐然大物給踢飛出去。

    難以置信的林溪低頭看去,一雙原本普通的紅色舞鞋就像燃燒起來一般,鞋面流動著火星子般的光彩,那絲帶捆綁住的小腿周圍,紅色的靈力向絲帶般飄蕩著。

    狩魔武裝,可不是光吃靈力不干活的主,每一件都有著截然不同的屬性,林溪的凱麗舞鞋的特性就是放大,聚集靈力通過靈力融合做到對力的放大,這是最純粹的力量,但這暴力已足可致命。

    「吼!!!」那黑猿憤怒的咆哮著,一甩手將身後的籠子給捶成了稀爛,再次撲了上來。


第二十章 你欠我一條狗命


    呼吸,這是防狼術老師教給林溪的第一條準則。唯有控制好呼吸的人,才能在交鋒時獲得勝利,因為呼吸關係到你的動作,還有思維。不要慌張,小心的去處理對手的攻擊,更聰明的從其動作中找到漏洞,發出對要害的攻擊。

    那撲來的黑猿,沒有什麼所謂的章法,更多依靠的是動物的蠻力和本能。甩動開的手臂更大,暴露出了更多的破綻。

    面對這樣的怪物,普通人的正常反應該是逃走吧?但如果想活命,唯一的做法就是,反向撲上去。

    林溪邁開了步子向著黑猿踏步衝出,凱麗的舞鞋太霸道了,明明只是踏地一步,林溪的身體平行向前躍出了2米有餘,就像貼地飛行一般,林溪相信用這東西奔跑,自己一定能破博爾特的短跑世界紀錄了!

    黑猿也被林溪的速度驚呆了,擺動的手臂現在才開始回縮,但已經晚了。

    「滾開!」空中的林溪用一種詭異的角度從下向上的直踢而出,腳跟就像突刺的長槍一般,傾斜的正中了那黑猿的下巴,那傢伙的下巴都裂開了,四顆碩大犬齒裡的兩個都飛了出來。

    這一次黑猿足足倒飛出了5米,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不等它起立,林溪如同鬼魅般的站在了它的身旁。

    「躺下了,就不要再起來了!踐踏!」林溪瘋了一般的踩著那黑猿的腦袋,一下一下,抬起又全力的踩下去,堅實的地板轉都被踏碎了,裂紋延伸出了2米之遠,地板都塌陷了下去。至於那黑猿的腦袋,爆裂成了稀泥狀,黑血飛濺到了林溪的腳上,身上,甚至臉上。直到累得腿都抬不起來了,林溪才被動的停了下來。

    她的呼吸亂了,而腳下的無頭黑猿是徹底的沒有了呼吸。這是林溪擊殺的的第一隻惡鬼,粗糙且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但她確實辦到了。這不過是一隻1星惡鬼,在正規的調查員看來,根本就是小嘍囉中的小嘍囉,林溪卻視這為最偉大的勝利,似乎只有身上沾染了惡鬼的污血,才會真正明白,這份工作是何等的危險……

    「呱呱,呱呱,呱呱……」這不是湊字數的呱呱,而是林溪肩頭的青蛙王子不停的叫喚著,聲音急促,如同到了求偶期一般。

    林溪抬頭看向了四周,帶著黑血的臉蛋不自覺抽搐的笑著,只見四周的鐵籠之上,爬滿了和腳下一樣的黑猿,它們頂著一雙雙血紅的大眼,正對林溪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圍觀。

    這一刻,林溪唯有苦笑道,「人生真短,奶奶的,我還是處女啊……」

    「吼!」眾多的黑猿一起咆哮的,紛紛撲向了地面上的林溪,兄弟的黑血讓它們變得更加興奮。

    30分鐘後,還是那個螺旋樓梯的天庭處,一首悠揚的《貝多芬月光交響曲》迴蕩在耳邊。

    樓梯頂端的天窗已經開啟,皎潔的月光直直的墜落而下,在那月光中,泰山端坐在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前,用熟練的指法演奏著優美的音樂。

    林溪看不清泰山臉上的表情,她是被倒吊著從地下實驗室裡抓出來的,兩隻黑猿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了她的一隻腿,避免她再次發力。白色的青蛙王子被塞進了她的衣服口袋裡,並且拉上了拉鏈。

    至於她的身上已經黑血斑斑,兩隻腳就像用黑色的血漿重新塑造了一雙絲襪,而身上的傷口卻變得更多了。

    面對海量的黑猿,林溪沒有退縮,她堅持戰鬥到了被捕捉前的最後一秒,林溪的防狼術本是針對單體的格鬥技巧,老師說面對印度那種集團化的強姦犯,最好的選擇就是快跑,報警,可惜林溪根本走不到門的位置。

    「嘰嘰,嘰嘰,麼嘰嘰,猴嘰麼有小嘰嘰!」一隻黑猿衝到了彈鋼琴的泰山身邊,用猴語交流道。

    泰山彈琴的手也停了下來,頗感驚奇的看向了被提到面前來的林溪。

    「它們說你獨自面對30隻的圍攻,整整撐了半個小時,還殺了5隻同伴。它們每一隻都被你踢中過,感覺非常痛,說你的腳非常危險。」泰山充當著翻譯。

    「你們猴嘰的語言是怎麼編排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內容?我只聽那傢伙說了句『猴嘰木有小嘰嘰。』」林溪笑得胸口的傷口都痛了。

    「你很有幽默感,我喜歡有幽默感的女孩。」泰山說著又開始了演奏鋼琴曲,不得不承認,他娘的彈得一手好琴。林溪12歲就已經過鋼琴10級,但面對這猴王的指法依然自愧不如,「你的靈力很優秀,比我至今為止睡過的女孩都要優秀,所以你一定能孕育出非常不錯的鬼猿寶寶。

    換成從前,我會讓你在受孕後自由的行動上幾天,以免造成心理壓力,影響胎兒成型。不過自從碧倩跳樓引來你們以後,我打算省略這樣的步驟。

    而當我們的寶寶長大以後,它會破體而出,就像毛毛蟲變成蝴蝶的過程。你會在那一刻死去,但是你不用傷心,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寶寶的。」泰山一邊演奏著樂曲一邊解說著。

    「直接殺了我吧!」林溪想起了那些在鐵籠中的女孩,毛骨悚然的叫喊著,嘗試著掙扎,卻怎麼也擺脫不掉身邊的黑猿。

    「不用著急,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請先享受我為你演奏的曲目吧,這是我上了鄭浩身後學會的。DX16讓我的手指變得很靈活,說不定朗朗都彈不贏我?人類發明了那麼多損人利己的東西,唯有樂器是對誰都有利的東西。」泰山入迷了,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中飛舞著。

    當曲子的基調越來越高時,當週圍的黑猿都聽到心曠神怡跟著「嘰嘰」亂叫時,當林溪萬念俱灰時……

    一支生鏽的旗杆從天頂上的開口處直墜而下,嗖的一下釘穿了泰山面前的鋼琴甚至插進了地板,一個身影手挽著符咒膠帶,直接從八層樓高的頂端速滑落在了那旗杆的頂端。

    「十三?!」林溪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想看到這個男人,他好色,絕情,固執,惹人嫌,但林溪依然那麼想念這個傢伙。

    「衛生廳的男人?」泰山冷笑道。

    「我說過會來殺了你的,混蛋。」十三踏著旗杆向前一踢,旗杆一下壓在了鋼筋的邊緣之上,如同蹺蹺板般,將鋼琴另一端琴鍵連帶椅子都給撕成碎片。

    及時後跳開的泰山透過無數在空中翻飛的琴鍵和木屑,看著十三跳落到了那兩隻抓住林溪的黑猿面前。

    他沒有給那兩個孩子任何反抗的機會,用摩托車柄一般的劍柄,從睜開了眼睛的劍龕鬼中抽住了一把帶著淡然紅光的長劍,寬約一掌,長約一臂的劍鋒在空中一甩而過,那兩隻黑猿的腦袋和手中的林溪一同摔在了地面之上。

    「沒事吧?」十三單手提劍,將林溪攙扶起來。

    「沒……沒事。」林溪錯愕的回答著,原本她以為十三哪怕來救自己也會藉機痛罵自己白痴的,因為她沒有聽他的話好好待著,才讓自己和救她的十三都陷入了惡鬼的包圍中。

    「乖乖待在我身後,我帶你出去。」十三的劍鋒在地面上一甩,此刻已經正對向了那泰山的方向。

    「你欠我一台鋼琴。」泰山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白色的琴鍵。

    「你還欠我一條狗命。」十三冷冷的回道。

    「裝備不錯,那劍是你抓鬼的道具嗎?」泰山毫無畏懼。

    「這劍刃叫泰阿,是歐冶子和干將兩位搞基聯手所鑄,在春秋戰國時為楚王所用,他用帝王之血澆灌打底,再由無數戰士的鮮血洗刷,將其喚醒轉生為物靈。光這把劍吃掉了我150點的績效,可惜……現在卻要用來殺你這種低等惡鬼。」十三微微傾斜著劍身,月光照耀著劍刃上漁網狀的金色紋理,這東西已經有超過千年的歷史了,卻依舊鋒利異常,刃口斬殺了兩隻惡鬼,卻無任何血跡沾染其上。

    「這只也不算太低等了,2星惡鬼的頂峰狀態,幾乎快躍入三星惡鬼級別。」小強再次爬到了十三的肩頭,此刻已經可以清晰辨別那傢伙身上的靈氣信息了,「鬼猿,由動物的怨靈所化,群居惡鬼,以人類為寄主,大量種植鬼胎。害人指數150%……」

    「只有150%?你大概讀錯了吧?我可是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下來的。」泰山突然面露猙獰,手指一縮,將那白色的琴鍵給捏成了渣子。

    同一時刻,從這大樓的四面八方裡傳來了聲嘶力竭的猿吼,大地都被震得微微顫抖。無數頂著燈籠一般鮮紅的大眼,眾多的黑猿從各個出口湧了進來。密密麻麻的塞滿了整個螺旋向上的樓道,中庭周圍也是擠滿了它們的身影。簡直就像《古惑仔》電影裡招呼大幫兄弟打群架一樣。

    「媽蛋,你到底睡了多少妹子?太他媽的讓人妒忌了。」十三的怒火更加旺盛,顯然關注的點與眾不同了。

    「男的吃掉,女的留下,上吧,孩子們。」泰山淡漠的放開了手中的渣子,頓時間,無數的黑猿咆哮的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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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無糖可食等於死


    面對四面八方撲來的黑猿,十三從褲袋中抽出了一條士力架,僅僅夠時間撕下包裝紙,就叼在了嘴巴裡。

    面對最快趕到面前的一隻黑猿,十三轉身就是一擊由下向上的提劍瞬斬,那傢伙的身體從眉心到男木艮被斬成了整齊地兩半,比切菜的廚子刀法還要精準。

    面對十三的泰阿,黑猿那能撞爛鋼鐵的身軀也脆弱的如同紙片一般,被撕開的軀體從十三還有林溪的頭頂飛過,黑血就像一場雷陣雨潑灑在了他們的身上。

    「跟著我。」十三帶路向前衝去。

    嘴裡咀嚼的是被澆上那噁心黑血的士力架,光是看著林溪就快吐了,但十三卻毫不在意的吞嚥了下去。對甜食的愛好,可謂癲狂。

    感謝凱麗的舞鞋,林溪才有機會追上十三狂衝的步伐。這傢伙拖行的長劍在地上拉出了一條炫麗的火花,面對海量的黑猿依舊動作熟練流暢,殺敵的過程簡直就像一曲充滿力量的舞蹈。

    轉瞬來到一隻奔襲的黑猿面前,十三流暢的後空翻,閃避開一隻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猿手。十三腳跟落地踏於掌背之上,地磚應聲碎裂,黑猿的手掌瞬間爛成肉泥,那黑猿痛的嘰嘰咧嘴大叫。

    十三踏著手臂向上躍起,泰阿劍刃順著這黑猿的舌頭刺進拔出,前後動作不到0.1秒。這傢伙已經翻著紅眼變成了屍體。

    一具又一具的黑猿倒在了十三的劍下,黑血都積蓄成了小水窪,但如海嘯般的黑猿依然毫不退縮的向著兩人湧去。十三的動作幹練兇猛,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是不死的戰神,三拳難敵四手,更別說現在的手都多過400只了。

    十三的背上和臉上到處都是抓傷,鮮紅的血液和濺到身上的黑血混合在了一起向地面淌去,但他卻沒有絲毫的退縮,帶著林溪硬生生殺出了一條黑血路,衝到了林溪來時的走道口。

    短短30米的距離,不過10秒的衝鋒,感覺就像穿越整個諾曼底灘頭一般瘋狂。

    十三來到走道口時,一把將身後的林溪給推了進去。轉身拋出了一卷巨大的爆裂符膠帶,一隻追趕的黑猿好巧不巧的接住了半空中的膠帶,十三一劍穿透膠帶卷,將劍鋒和膠帶都釘在了那黑猿的胸口中央。

    「帶我跟你兄弟們說聲『嗨』!」十三在劍刃底部割破了手指,流下一滴鮮血,扣動手剎劍柄與劍刃分離,將泰阿劍刃留在了那倒下的黑猿體內,扭頭就跑。

    眾多的黑猿根本沒有管倒下的同伴,奮起追趕。就在那鮮紅的血液順著劍鋒向下滑過,滴落到符咒膠帶的瞬間。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研究所都顫抖了起來,無數剛剛裝好的玻璃窗被震成了碎片。巨大的粉塵甚至從天頂上的開口噴了出去。

    衝擊波將上百隻黑猿炸得體無完膚,爆炸中心的傢伙當場四分五裂了,而稍遠一點的也倒在了地上哀嚎連連,身上的毛髮都還在撲騰著火焰。

    泰山邁步走到了一個孩子的身邊,看著全身黑焦,痛苦叫喊的孩子半蹲了下來。

    「嘰嘰復嘰嘰,猴嘰由小嘰嘰。」那孩子流著眼淚的微聲叫道。

    「我懂,乖,馬上就不痛了。」泰山安慰的一手輕撫住了這孩子的脖子,突然發力一扭,咔嚓一下,這黑猿的腦袋給擰成了120度,就這麼斷氣了。

    爸爸解除了他的痛苦,但一切並沒有結束。

    「所有的孩子們聽著!女的也不要了,我要那兩個混蛋都死在這裡,替你們的兄弟們血祭。我們要分食他們的血肉,以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爆炸摧毀了研究所的臨時供電,走道裡最後的照明燈泡也全滅了,這地方黑得就像地洞一般。幸好林溪口袋中的青蛙王子還沒事,取出來放肩上也算一個簡單的光源。

    後面的追兵被十三的爆炸給震蒙了,他們獲得了暫時喘息的機會,轉身蹲在了一個小房間的牆角處,十三藉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查看著林溪的樣子。

    「有受傷嗎?有沒有被那些傢伙咬到?不知道那些傢伙帶不帶病毒?」十三單手托著林溪的下巴,左右看著。

    林溪沒有反抗,眼眶卻已紅了,她害怕,但眼淚不是為害怕而流,明明十三的衣服都已經爛掉了,滿身的傷口數之不盡。

    「你……在流血……」林溪指著十三胸口上一道爪傷,隱約間都能看見點點肋骨的白色了。

    「小傷而已,沒有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十三脫去了身上已經被黑血浸透的毛衣,暴露出的是一具如同破布的軀體,各種各樣傷疤多得相互累加,有的甚至從肩膀一直延伸到了腹部,簡直像被開過膛一般。比較起來,現在的這些傷口,就真像十三說的那樣變成「小傷」了。

    十三很瘦但一身的肌肉異常結實,有棱有角宛如米開朗基羅雕塑的縮水版,大概只有這種時候,林溪才會相信十三過去在冥事局的八年是如何度過的。

    「你剛才不是拿著我的風衣嗎?我的風衣在哪?」十三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止血膠布,熟練的貼在了前胸和後背比較大的傷口上,他不能指望包紮所有的傷口,不然那會讓他和木乃伊沒有區別。

    「被撕碎了。」林溪知道十三想找抓鬼的道具,不過她並沒有保護好,想到這點更加自責。

    「丟了就丟了,一點小怪,劍龕鬼夠用了。」十三說著,用那摩托車手柄一般的劍柄,再次從劍龕鬼的嘴裡抽出了那把桃木古劍,這是第一次見林溪時所使用的劍鋒。

    「小怪個屁,十三,你記得自己還有多少塊糖果嗎?」趴在十三肩頭的小強罵道。

    「三根棒棒糖,兩顆大白兔,差不多夠了。」十三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吃甜食?」林溪根本聽不懂他們的對話。

    「娘們,你懂什麼?十三的體質和正常人根本不同,他沒有儲蓄靈力的能力,普通的生物,靈力流逝的方式像沙漏一樣,而他就是瀑布。一旦身體靈力流逝乾淨,他就嗝屁了。

    所以他必須一刻不停的吃糖,幫助身體製造靈力維持生命。就連睡覺都必須吊著葡萄糖瓶到天亮。

    為了趕過來救你這貨,他都沒時間去補充糖果儲備,原本以為你帶著風衣裡面還有吃的,結果你還搞丟了,你……」小強的數落還沒說完,一旁的青蛙王子又是撲哧一下,將它給吞進了嘴裡。

    「謝謝,這傢伙吵死了,不過嘗下味道就好,別真給變米田共了。」十三摸了摸青蛙王子的腦袋。

    「呱呱。」

    「走吧。」十三向嘴裡塞了一塊大白兔,牽著林溪站起身來,沿著漆黑的走廊,向前走去。

    林溪緊緊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後,看著他一身的傷疤,還有那結實的肌肉,本該害怕的心不再恐懼,反而不再反抗,任由十三抓著自己的手腕,雖然緊到骨頭生疼,但是林溪卻什麼也沒有說。

    林溪相信此時此刻此處此境,還有勇氣守護自己的除了父親,或許就剩下身前的十三了。

    行走中,在經過一扇木門時,十三毫無徵兆的手中桃木劍鋒一轉,一下插穿了那木板,不等林溪發問,黑血順著劍刃中間的凹槽流了出來。

    「這些傢伙真他媽的快,退回去。」十三怨念的倒退走去。從前面一個房間的木門被一隻黑猿撞碎而出,眾多的同伴跟在它的身後湧了過來。

    十三邊打邊退,走廊裡遠比中庭時打起來更加順手,不寬的走廊剛剛夠4只黑猿並列的出現在面前,十三隻需要同時面對4個敵人。

    黑猿的體型都身高兩米,巨大的手臂讓他們的攻擊半徑也超過了2米。但是集群時,龐大的身體在狹小的走廊過道上就顯得尤為笨拙,相互制約。

    十三砍得是不亦樂乎,都快笑死了,就像一個戰士和體型巨大的孩子作戰一樣,根本不可能輸吧?稍顯遺憾的是桃木劍雖硬,但比不上泰阿來得鋒利,這些黑猿的軀體很堅固,如果不是刺中嘴巴和眼睛這種要害,十三需要多花不少的氣力才能砍死一隻,這也間接的增加的十三對糖果的消耗。

    後排的黑猿完全是踏著前排同伴的屍體繼續推進,它們最值得表彰的就是根本無所畏懼,說難聽點就是生長週期太短,完全沒有時間給它們長腦子,智商為零。

    十三隻覺得自己就像近戰法師,用風箏流在刷野怪,除了消耗外,受傷概率極小。

    在十三將最後一隻棒棒糖塞進嘴裡時,從黑猿的軀體縫隙間伸出了一隻光滑的手臂,正好一把抓住了十三的桃木劍刃,力道之大,讓十三瞪大了雙眼,自己臂膀上的肌肉全部鼓起,也沒辦法抽回來。

    「你玩夠了嗎?」泰山那還殘留著燒焦痕跡的臉猙獰的露了出來。

    「你死了,我就玩夠了。」十三持劍反聲就是一腳迴旋踢,正中了那傢伙臉,可是就像踢中了牆壁一樣,毫無反應。

    「作死……」只見泰山那握著桃木劍刃的手掌一擰,就像擰麻花一般,將那連鋼鐵都能斬斷的木劍給擰成了一堆木屑。

第二十二章 最甜的糖果


    只見泰山露出了猙獰的獠牙,身體急劇膨脹,身上的白大褂和衣物都被崩裂成了細小的碎片,如同綠巨人般的變身過程,只不過他是化身為了高達3米的金毛巨猿,那龐大的身軀,光他一個就把走廊塞滿了,身邊的兩隻黑猿寶寶更是被擠壓的摔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艹,這麼大塊頭,刷上綠油漆都夠去演《復仇者聯盟2》的綠巨人了!」十三昂頭看著面前的傢伙,解除了劍柄上的斷劍刃,還沒來得及換新的。一隻巨大的手掌從下向上的揮來,地板都被那手臂給撕裂,一旁的牆壁也被連帶的摧毀,十三完全是被給掀飛了出去。

    十三在空中強行穩住身體,滑行落地倒退出了2米,再次狂起步撲了上去。手上的劍柄上已然組裝出了一把帶鋸齒的蘭博軍刀。

    泰山一拳從正面打來,拳頭的大小足夠擊中半個走廊上的任何物體,十三卻在奔襲中側滑閃開了拳頭,迎著刮骨的拳風,硬將那軍刀插進了泰山的胸口。這銳利的刀鋒卻僅僅刺進去了1釐米,就被收縮的肌肉緊緊的鎖住了。

    「艹!」除了這個,十三腦海裡完全想不出其他的字符。

    回縮的另一拳從上撕裂開天花板的墜落而下,將十三剛剛站立的位置給錘成了粉碎,。十三算是反應超絕,及時的後跳退到了2米開外,但依然沒有閃出這怪物的攻擊範圍。

    「十三!!這邊!」突然後方的林溪找到了研究所專用的隔離冷庫,站在那金屬的大門前呼喊道。

    「送你們的小禮物!不用謝了!」十三掏出了一盒子的三角釘,隨手拋散在了身前的地面上,轉身狂跑而出,幾隻黑猿從旁邊的房間裡追趕的衝了出來,結果踏在那釘子一陣嘰嘰亂叫的退了回去。

    唯有那泰山甩開了膀子,完全無視十三的「禮物」邁步衝了上去。它的步伐將走廊的地板震裂,甩動的膀子擊穿了天花板,簡直就像推土機襲來一般。

    十三完全沒空回頭去看,只能從林溪瞪大的瞳孔去瞭解身後的那玩意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用破世界紀錄的百米衝刺衝進了冰庫中,林溪更是用貼著他腳後跟的方式關上了冰庫的金屬大門。

    緊跟的轟隆一響,厚達半米的金屬庫門都被撞的凹陷了下去,林溪被震到了地板上,可惜泰山沒能一下摧毀這大門。

    這冷庫的設計是完全參考銀行保險庫的構造,因為研究所從前的一些研究資料級別不亞於國家機密,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地方。一個如同卡車集裝箱般的冷庫,四面都是由純鋼打造的四壁,大門更是厚達半米的鋼材。哪怕是鬼怪也沒那麼輕易可以穿透的。

    鬼魂或許可以穿牆,但是對金屬製品卻無能為力,這也是為什麼國外流行用純鐵去驅散鬼魂了。

    「算你們命大,但也活不了多久了。」傲慢的泰山再度回覆了人型,退到了一旁,「孩子們,開罐頭的時間到了。」

    眾多的黑猿一下子全撲了上去,用牙咬,用手錘,用腳踹,對那大門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毆。

    「總算活下來了。」林溪嘆息著。

    「笨丫頭,你真會找地方,這位置就是死路中的死路,空間小,還沒後門,困在這裡怎麼出去?」十三怨念嘆息著。

    「那有什麼辦法,剛才那大傢伙你看到了,被他追上是馬上死,這裡最少也是等下死。」林溪轉過頭來,突然發現十三已經向著她摔了過來。

    林溪完全是本能的將十三抱在了懷裡,只覺得這個軀體像冰塊一般的冰涼。

    「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林溪順勢坐在了地上,緊緊抱住了十三赤裸的軀體。

    這時候,旁邊的青蛙王子也終於把小強給吐了出來,帶著一身口水的它低沉的說道,「他快死了……正常情況下,超過10分鐘不攝入糖分他就會死,戰鬥中,只要幾分鐘,他就會消耗乾淨體內的糖分。

    恭喜你十三,你他媽的艱難活了8年,終於把自己玩脫了。我……」

    小強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又被青蛙王子噗嗤一下的重新吃回了嘴裡。

    「你真善解人意,謝謝。」十三半躺在林溪的懷裡,還笑著拍了拍青蛙王子的腦袋。

    「小強說的是真的嗎?你快死了?」林溪不敢相信,但手中的軀體卻一點人類的體溫都沒有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別擔心,剛才的動靜很大,會有人報警的,或許再過不久,就會有人來救你了。」十三仰視著身邊的女孩,「突然發現,這個角度看你,更好看了……真可惜,臨死了都沒機會來一發。」

    「死變態,你閉嘴!」林溪咒罵著,但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滴落在了十三的臉上。

    「別哭好嗎?我還有一口氣,別弄得像我已經掛了一樣好嗎?來,給大爺樂一個。」十三就連臉上的壞笑都變得沒有力量了。

    「樂你妹啊!你神經是草繩做的嗎?你快死了都不能正經一點?!」林溪咒罵的脫掉了身上的外套,緊緊的蓋住了十三的身體,但依舊無法讓他暖和起來。

    「死而已,又不是被爆菊,有什麼好怕的?幹我們這一行,這種事情太正常了。反倒是你,如果幸運的活下去了,去跟王女說,你不干了,這一行並不適合你。」十三說到後來咳了起來,他好冷,冷得身體都在哆嗦,林溪只能將他抱的更緊。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林溪已經無比後悔自責來到這裡。

    「真可惜,看你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你是處女了。都說處女的口水是甜的,不過我命不好,還沒得以嘗過……希望下輩子,有機會試試吧……」十三抬起的手臂輕撫過林溪的臉頰,在半空中那冰冷的手指失去了力量的墜落而下。

    「不!下輩子太久!」林溪一把抓住了十三半空中的手掌,兇猛的,急切的,毫不羞澀的吻上了十三的嘴唇。這是她的初吻,沒有機會去給她練習吻得更為完美。她只是簡單咬合著,咬合著十三的嘴唇。舌頭闖進了這男人的嘴裡,將津液送進了他的喉嚨。

    林溪吻得真切,全然忘記了她對初吻的幻想。她夢寐以求的初吻,該是和高鼻樑的外國帥哥擁吻在埃菲爾鐵塔之下,身邊環繞驚起了一堆的白鴿,如同吳宇森的電影畫面一般。

    但此刻,卻身處在不知名的冰庫裡,門外還有一群的鬼猿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撕成碎片的吃掉。懷中的男人鼻樑並不高,長得還行但已經26歲了,連個正規工作都沒有,還特別的好色……這不是她的白馬王子,卻讓林溪無法放手。

    如同冥事局局長無珠所說的,這世間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萬物皆由天命,這是生命運行留下的痕跡,也是生命前進所行的軌道。即便看不到天命,也並不代表這天命就不存在了。

    當一個特殊的線與特殊的點交匯時,天命的力量便會顯現。

    本已耗盡糖分該死去的十三,突然反手一把緊緊抓住了林溪的手,他瞪大的瞳孔就像被人剛剛打入了一支強心針一般,而且那劑量是以大象為單位使用的。

    十三心臟噗咚跳動的節奏,力量之大震得他全身一顫。

    十三反客為主,將那還在哭泣的林溪給按在了地上,瘋狂的吸吮著她的舌頭,還有口腔中的津液,直到林溪口乾舌燥,甚至爆裂的毛細血管讓十三都嘗到了血腥味才停了下來。

    「你不是死了嗎?」林溪驚訝的似乎並非此刻十三騎在自己腰間狂吻自己的行為,而是為什麼他還能騎在自己的腰間狂吻自己?

    「你的口水……好甜……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糖果。」十三放開了林溪站起身來,那跳動的心臟如同注滿了燃料的渦輪引擎一般發動著。蒼白的皮膚恢復了血色,就連身上的傷口都在高速的癒合著。

    小強沒來得及告訴林溪的是,十三雖然是沒有靈氣壁壘的生命體,這讓他一刻都無法離開糖果和進食,從而保證身體有足夠的靈力活動和戰鬥,但是或許正因為這樣的體質,使得他生產靈力的效率也如同瀑布一般,可以在短時間的製造出難以想像的龐大靈力,供其使用。

    在那金屬的大門外,整個門板都被捶到凹陷下去了足有三十公分,表面上留下的拳印,爪印,牙痕腳印,多得相互疊加在一起。4個鎖點的鋼筋有3處已經斷裂了,這門對於大家來說脆弱的就像紙片一樣了。

    眾多的黑猿反倒在這時候停了下來,他們用特殊的方式爭吵,然後選擇,由其中一個黑猿作為第一個打開大門的功臣,讓他獨自負責開門。

    這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黑猿幸運兒站立在了大門前,無數的同伴守在了旁邊,等待著見證歷史的一刻。

    「嘰嘰!」那黑猿興奮的撲向了鋼門,揮舞起的雙拳沉重有力,足夠一擊摧毀這最後的防線。

    可是突然,大門被由內的一腳踹開。那黑猿啪得一聲給拍到了旁邊的牆壁上變成了肉醬,黑血順著門板下淌了下來,眾多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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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釋靈機,二檔


    十三不同了,呼吸吐納的氣息都已然不同。他全身的皮膚泛紅,高熱甚至讓身體上附著的黑血都蒸發成了黑色的蒸汽,向四周飄散,如同剛剛從籠屜裡取出的包子。

    「終於出來了,準備好變成食物,填飽我們肚子了嗎?」泰山咧嘴獰笑道。

    「『無知者無謂』……中國的古人就是牛逼,連形容你們這種『蠢貨』的詞彙都能這麼文雅。」十三說著,突然解下了腰後的劍龕鬼匣子,用腳後跟一踢,正好推到了林溪的面前。

    「狩魔武裝都不用了,看來你是準備好了。」泰山扭動著脖子,重新幻化成了那巨大的金毛鬼猿,他揮舞著臂膀將周圍的牆壁和天花板全部摧毀,硬生生造出了一塊平整的大地。

    「不要亂說你根本不懂的詞彙,狩魔武裝,誰說一定要是武器來著?當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時,沒有武裝,我們依然可以輕易的狩魔。」十三走出了冷庫,從地面的殘渣中撿起了一把1米長的鋼尺。

    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咔嚓一下咬合進了自己的劍柄之上。只見十三從那劍柄的下端拉出了一根帶針頭的黑色軟線,猛得一下將針頭紮進了自己的心臟的位置。

    柔和的白光順著黑色的軟管一直傳導進了劍柄之中。十三扭動著劍柄,竟如同摩托的引擎一般發出了「轟,轟」的引擎聲響。

    劍柄上的鋼尺,化為了赤紅色的光刃,將四周的黑暗驅散,引得無數的黑猿側目躲避。

    「恭喜你,你是第一隻2星的小鬼,見識我『二檔』的姿態。作為代價,我會送你離開三界。顫慄吧,小鬼!」十三身體前傾,如一道梭鏢爆射而出,無數撲來的黑猿還是使用它們的巨臂和利爪攻擊,但它們卻已經跟不上十三的速度。

    十三用那發光的鋼尺切開它們的皮膚,所留下的不是傷口而是如同炮彈擊中一般的直接崩解成了細小的光斑,向後散去。就好像這些惡鬼不過是人類幻想出的虛影,不堪一擊便消失殆盡。

    通過那連接心臟的軟管,還有催動油門注靈入普通的物件,達到狩魔能力的方式……林溪的腦海中自動找匹配這些特性的資料,那便是『釋靈機』。

    釋靈機不同於狩魔武裝,這是在二戰時期被研發出的近代科技產品。不為人知的二戰中那被撒旦附體的希特勒,聯合各方惡魔附體的邪惡軸心,發動了針對人間的毀滅計畫。在戰場上,各類惡魔橫行,大量的修行者,包括冥事局的成員都被各種屠戮。

    為了迅速的形成針對這些惡魔的戰鬥力,愛因斯坦在發明了原子彈之餘,接受官方邀請,聯合開發出了「釋靈機」。

    這是可以由普通人操作,迅速獲得狩魔能力的機器,它通過特殊的傳導線連接人體心臟和武器,將自身靈力抽取灌入武器之中,讓普通的武器也具備狩魔能力。

    它的出現大大增強了人類對抗非常規敵人的戰鬥力,例如喪屍納粹,日本鬼子等等。

    不過在實際運用中,卻發現了一個設計缺陷,那就是釋靈機會像抽水機一般的將人體內的靈力抽出使用掉,但普通人類的生成靈力效率低下,多數使用時,透支的是使用者的生命力去戰鬥。

    往往一場特殊的戰鬥下來,使用釋靈機的人類會變得異常蒼老,而更多的人則直接死在了戰場上。

    很多前線使用的士兵反應了這個問題,但在那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這種缺陷根本就不算缺陷,釋靈機依然被大力推廣,像蘇聯更是沒有告訴戰士這些釋靈機的危害性。

    他們接到的解釋只有當遇到特殊的、非常規的敵人時,釋靈機將成為他們保命的最後手段。

    這風行一時的發明,在近代已經銷聲匿跡,就算是冥事局的調查員也很少有使用這種東西的傢伙,林溪閱讀的關於釋靈機的資料更是一本狩魔的歷史書籍。

    釋靈機被認為人類贏得二戰的偉大工程,它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了人類在另一種戰場上的優勢,但卻又是慘無人道的代名詞。

    所有使用釋靈機的人類戰士,幾乎全都沒有活到二戰勝利的時刻,他們或死於衰竭,或死於戰場之上,死狀恐怖,就像被抽乾的木乃伊古屍。但他們也幫助了各國有效的掩蓋釋靈機的真相,將這種普遍性的機器,以及特殊的戰爭全部掩蓋了下來。

    林溪想不到十三居然還會使用這種在書上被標記為「自殺神器」的東西,但顯然他用得是格外得心應手。

    十三獨特的體質讓他可以用常人數十倍的方式生成龐大靈力,對於別人來說等同自殺的釋靈機,卻能從他的身上獲得龐大的能源,達到啟動變檔的境界。

    可是,當林溪一想到十三用來生成大量靈力的驅動源是自己的津液時,頓生「這貨果然是個超級無敵大變態……」的肯定。

    惡靈退散,銳不可當,一切撲上來的黑猿都難敵一把鋼尺上凝聚的恐怖靈力,它們不再像剛開始時那般兇猛,它們像動物一樣的畏懼,不敢再靠近十三分毫。

    踏著黑猿死去所留下的灰燼,十三向著那金毛鬼猿走去。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泰山在顫抖。

    「我是冥事局的調查員。」十三說著,平抬起了那放光的鋼尺,「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做的任何陳述都已沒有意義,你有權要求專職法師執行超度,如果你無力聘請法師,將由政府承擔一切費用為你隨意指派一名。當然最終,你還是會被超度掉。不過鑑於你對執法時的態度問題,我會終結你,代表政府沒收你三界輪迴的權利。」

    「無恥的人類,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凌駕在我之上?你們生來就擁有一切,而非要將我輩關在鐵籠中?你們揮霍世界的資源為了一張擦屁股的紙巾毀我家園?

    你們為了治療感冒的新藥,用我輩的生命去實驗?三界輪迴的權力?我看是你們才不該活在世上!」泰山鄙視的衝了上去,沉重的步子依舊踏碎了地磚,揮舞的臂膀擊斷了房梁。

    如同洪水的猛獸撲來,十三渺小的個體如同塞牙縫的獵物。

    反手握刃,踏步前衝而去。左左右,十三如同在陪鬼猿跳舞一般,用比其更快的效率閃避開了揮舞的拳頭,側滑的來到了其身後就是唰唰兩刀,鬼猿腳踝處的腳筋被切斷,黑血化為了白色的光斑四濺。那足夠讓黑猿分解的攻擊,並沒有那麼快速的撕毀泰山龐大的軀體,只是讓它無力的跪倒在了地面之上。

    「給我躺下吧。」落在鬼猿身後的十三踏地反向跳起就是一腳,正中泰山的後腦,竟將這龐然大物給踢得向前飛出倒在了地上,還滑行了2米。恐怖的腿力讓林溪以為他也穿了凱麗的舞鞋?

    「結束了,別緊張,已經結束了。」沒等鬼猿爬起來,十三已經跪坐在了它的脊背之上。

    「吼!!!!!!!!!」泰山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十三則是將發光的鋼尺劍沿著脊椎骨插進了它的身體中,那劇痛就像被人用烙鐵插進了心窩一般。

    並非十三手法生疏,而是鬼猿的身子太過厚實,十三無法一刀就找到心臟的所在。

    「抱歉,你長得比較特別,平常,我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十三抽出了鋼尺,再次的插了下去,他捅了整整10幾次,才讓鬼猿斷氣了,身上的臉上濺滿了發光的液體,身下的鬼猿在怨恨中化為了無數白色的光點爆裂開來,就像螢火蟲般佈滿了四周的空氣間。

    在那白色的光影下,十三冰冷的瞳孔掃視了一圈周圍都看呆了的黑猿,「噗」的叫了一聲。

    「嘰嘰嘰嘰!快跑小嘰嘰!」黑猿們被嚇傻了的蜂擁向著研究所的出口衝了出去。

    十三沒有追趕,也無力追趕,他拔下了連接著心臟的軟線,手中劍柄上鋼尺的光暈瞬間消失,鋼尺也在這時化為了碎片的掉落在了地面,純鋼的碎片卻像燒焦的炭塊一樣的顏色,靈力的注入完全摧毀了它的化學分子構造。

    二檔消耗了十三不少的靈力,讓他虛脫的坐在了地面上,如果那些猴子在這個時候攻擊,十三估計也回天乏術了,可惜它們的腦子就是動物一樣的結構。如同一群水牛面對一隻咬死了它們首領但受傷的獅子,唯一的反應也是,趕快逃走。

    「你沒事吧?」林溪背著劍龕鬼跑上前去,攙扶起了搖搖欲墜的十三。

    「好久沒使用二檔了,有點生疏,不過感覺還行,至少沒有平時透支的那麼嚴重,糖分生成了很多的靈力。」十三慶幸的笑著。

    「那些猴子怎麼辦?」林溪看著身邊狂湧向出口的黑猿群,就像奔襲的水牛群一般。

    「你不知道在冥事局裡,有一種職業叫『清道伕』嗎?他們不具備修行者的實力,但擦得一手好屁股。」十三壞笑時,第一隻黑猿已經順著研究所一樓的窗戶跳了出去。

    咔嚓一聲,巨大的探照燈亮起,研究所外已經被十幾輛黑色的勇士吉普包圍,在車前一字排開的全是身著黑西裝如黑超特警般的人群,他們的手中端著95突擊步槍加消聲器版。看見那黑猿連鳴槍警告的步驟都沒有,突突突亂射而起。




第二十四章 禿鷲指揮官


    提問:在非洲的草原上,什麼動物能最高效的吃掉獵物?

    回答:不是獅子,也不是貝爺(哦NO,這不是動物,這是神),是禿鷲!


    禿鷲,成群的盤踞在天空之上,時刻觀察著整個草原的動向,它們長了剃刀一般的鳥喙,不用來獵捕,卻僅僅是用以剃乾淨獵物的每一根骨頭上的肉筋;巨大的爪子不捕捉動物,僅僅是為了翻動屍體吃另一面。

    沒錯,這種食腐的動物被譽為草原上的清道伕,它們從不覓食,靠拾人殘羹度日。雖不恥,卻有必須存在的必要,例如如果沒有他們清理屍體,殘屍很可能滋生大量的細菌,更恐怖的是傳染疾病的爆發,到時候遭殃的將是整個草原。

    對於冥事局而言,清道伕也是必須存在的一種崗位……

    他們在冥事局中的正式名稱為後勤部,細分為前線支援、情報支持、後勤補給、避難掩護等等。每一個崗位都具備一個用鳥類名稱所命名的代號,具體人員數量不明,波動性極大。

    有死亡的,有瘋掉的,有辭職的,也有叛徒……

    而真正的清道伕,長被調查員們用來形容前線支援內成員,他們的代號就是「禿鷲」。他們都是不具備成為調查員資格的戰士,沒有修行和奇遇,更沒有異能。但卻是實打實訓練出來的特種士兵,擅長單兵格鬥,突擊,間諜活動。有時你甚至分不清禿鷲和間諜或者特種兵間的區別。

    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丟到普通人的世界裡或許都能成為「詹姆斯邦德」,可在冥事局中,他們必須無比小心謹慎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因為要面對的敵人是比人類還要可怕上一萬倍的怪物。他們所學的所有格鬥技巧都沒有意義,他們不借助設備甚至看不到也傷不到他們的目標。

    但他們又必須承擔起清理調查員未完的工作,往往調查員會遭遇群體惡鬼,例如毫不遵守計畫生育的鬼猿泰山,當需要圍捕某惡鬼時,他們又要配合加入到行動中來。

    雖然是合作關係,但調查員並不喜歡禿鷲,因為他們發生過遭遇危險,丟下調查員撤離的事件,這也是冥事局給予他們的權利。而調查員也發生過用禿鷲當誘餌,勾引惡鬼的報復事件。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調查員和禿鷲間的關係,那就像結婚七年後的夫妻,離不開彼此,卻又毫無感情,偶爾想起對方滿心牢騷,還特別的癢,但依舊無法離開彼此。夫妻生活也越來越少了……

    當那可憐的第一隻黑猿衝出研究所的窗戶後,它遭遇到的是一群黑西裝黑墨鏡打扮的冷血禿鷲。

    「開火。」耳機中一聲令下,數十名黑西裝戰士毫無表情的扣動下了扳機,持續的三連點射,讓槍聲聽上去毫無斷檔。第一隻黑猿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打成了塞子。明明他們的皮膚堅硬的甚至能擋住穿甲彈的正面射擊,卻被這些禿鷲手中的5.8毫米口徑的突擊子彈貫穿。

    仔細的看,這些禿鷲所用的彈匣都是透明的彈倉,裡面子彈的彈頭散髮著微弱的白光。

    他們的槍械不是釋靈機,但子彈卻是貨真價實用靈力壓縮成的聚靈彈,對2星以下的惡鬼都能形成有效的殺傷力。這種彈藥常規動能也就和橡皮彈藥差不多,但打在惡鬼身上卻是貨真價實可以打穿他們的好武器。

    一隻黑猿還不算什麼,緊接著,從一二樓的窗口和正門,數百的黑猿瘋狂的湧了出來,迅速向50米外的禿鷲防線衝去。

    「B計畫,壓制火力全開。」又是一個簡單的命令,站立著的戰士沒有任何的膽怯和退縮,有節奏的交叉火力點射著越來越近的黑猿群。

    只見在他們身後的5台勇士吉普的天窗開啟,六管旋轉火神機槍和他們的操作者一同被彈了出來,交織的白色彈幕瞬間形成,這就是一場靈力的風暴,收割著所有膽敢靠前的黑猿的生命,旋轉的槍口整整10秒的掃射,直到槍口赤紅如同要融化了才停了下來,剛才還叫喚的黑猿群已經全部躺在了禿鷲面前的大地上,有的還在抽搐,有的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感謝他們體內有一半人類的基因,讓它們不會像它們的父親鬼猿泰山那樣化為螢火蟲一般的消失在這世界上,總算能留下一具屍體,證明自己存在過的事實。

    直到這時,才有一個白髮青年整理著領帶,從指揮的勇士吉普車中走了下來。看他一身白色的西裝自然的和周圍的黑衣禿鷲區分開來,180的身高纖瘦的就像病態的模特。白皙的皮膚足以讓女人妒忌,俊美的小臉卻又讓女人痴迷。一般這樣的男人很容易被認為是娘炮,特別是當他用牙齒咬著給自己帶上白色絲綢手套的時候。

    但你卻一點也無法將他和娘炮聯繫到一起,因為那雙銳利的眼眸,就像獵鷹一般的犀利。

    「第一到第三小隊,梯形推進,清理戰場,不留活口。第四到第六小隊,保持現在隊形,預防突發狀況。」白衣青年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習以為常地下達著命令。巡視戰場的禿鷲們,只有對幾步以外的屍體頭部和心臟補射上6發子彈後,才會去檢查那傢伙到底是死是活,小心謹慎比專業的特種兵還要專業。

    幾個剛才還在抽搐的黑猿,在一輪點射後再也不動了,這些叫禿鷲的傢伙毫無仁慈,也沒想過要俘虜,在他們的槍下,只有死鬼和死屍兩種物體可以存在。

    就在這時兩隻靠近研究所邊緣裝死的黑猿突然跳了起來,從懂得裝死就說明它們還有點腦子,它們沿著兩條不同的道路,以樹木為掩護,向後山深處衝去。

    拋開鬼胎的身份不談,它們也是靈長類的動物,在森林中的速度豈是人類可比。

    掃蕩的禿鷲剛想去追,卻被白髮指揮官叫停了下來。

    「別追了,人類追不上他們的,我們是禿鷲,不是調查員那些變態。」指揮官邊說邊接通了後方的通訊,「夜龍,鎖定目標2名,坐標171、173給我『BBQ』了他們。」

    「夜龍收到,已鎖定目標,請注意規避熱風。」耳機裡傳來的是駕駛員平穩的電子回覆。而這一刻,在眾人的頭頂,一架黑色的無人戰鬥機呼嘯而過,兩發雲爆彈通過特殊的靈力雷達鎖定了逃跑中的兩隻黑猿,嗖嗖的發射而出。

    只聽聞轟隆兩聲巨響,後山的森林中翻滾起了兩朵巨大的火燒雲,恐怖的雲爆彈將爆炸半徑內的所有樹木和空氣瞬間燃燒殆盡,身在爆炸中心的兩隻可憐黑猿被燒成了焦炭,搬運它們的屍體想必需要極度小心才能避免碎裂掉。

    至於爆炸形成的熱風呼嘯的吹過了禿鷲所在的房間,白髮指揮官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溫暖的風壓拂過身體的快感,嘴角露出了一絲迷人的微笑。

    「春天到了,暖風沁人心扉啊!」指揮官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而這時,從那研究所的正門口,林溪攙扶著十三從裡面走了出來,正好趕上那雲爆彈爆炸的氣浪。

    「我說的就是這群吃腐肉的禿鷲了,他們就是喜歡沒事瞎咋呼,幾個小鬼,也要弄得跟打世界大戰一樣的動靜,殺幾隻小蟲子,也覺得自己跟拯救了地球一般牛逼。」十三鄙視的向著一旁吐了口血痰,讓林溪攙扶著自己走到了那指揮官的面前。

    「你還活著啊?萬年臨時工——十三調查員。」指揮官看著十三沒有絲毫關心的問道。

    「連你這種娘炮都活著,我當然不會死咯。」十三的笑並不代表他快樂。

    「你們認識?」林溪疑惑道。

    「當然認識,冥事局史上最娘炮的禿鷲指揮官,萬千基佬想插排行榜第一位的傾城。」十三放開了林溪的攙扶,在這傢伙面前挺直了腰板,「也正是這混蛋,4年前幫我圍捕一隻惡鬼的時候,嚇得尿褲子的逃掉了,害我差點被那混蛋給打死。」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那惡鬼的等級和你提前給我們的資料不符,需要重新佈局,我必須對我的手下生命負責。所以我們撤離了,也通知了你撤離,是你不聽我們的建議。」傾城理直氣壯道。

    「你妹的,你當抓鬼是XXOO,弄到一半你說不好不是安全期,說不讓做就不做了啊?把命看的那麼金貴,來冥事局幹嘛?去鴨店當鴨子啊,白痴。」十三幾乎是臉貼著臉的對吼道,只不過他比傾城要矮上半個腦袋,導致他必須踮著腳才能完成以上動作。

    從旁邊看來,這兩位還真有點滑稽。

    「我當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發佈了需要清道伕支援的請求,我也及時趕到並且救了你,這就夠了。」白龍毫不退讓。

    「你救我?你怎麼不早5分鐘來,我還能帶你去看看他們的老爸鬼猿先生,等你們遇上那傢伙就知道到底是誰救了誰了?話說你這臭屁玩意消失了3年怎麼又冒出來了?」十三好奇道。

    「我沒必要告訴你,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回來了,以後帝都禿鷲的支援任務都將由我負責,看不慣,你就快點殉職吧,我會私人包個特大號白包送你老媽的。」傾城冷冷地說道。

    「留著給你自己買護墊吧,大娘炮!」十三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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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給我一點口水吧


    直到後來很久,林溪才知道,十三和傾城間的矛盾並不僅僅來源於4年前行動中的誤會,而是這兩人的存在對對方而言都是必須剔除的障礙,這種矛盾,深深的烙印在命運裡。

    傾城畢業於世界級名校,主修軍事謀略,管理學,僅僅25歲的他已經擁有兩個雙碩士學位,是比林溪更可怕的學霸中的學霸。他的父母是軍方高官,家大業大。本來以他的成績,加入部隊,在30歲時就一定能混成少將軍銜。可當王女找到他時,他毅然決然的摒棄了父母安排的道路,在20歲時成為了一名禿鷲,21歲便成為了禿鷲區域小隊隊長。22歲,也就是3年前,因為成績顯著,他被特派到英國教皇會交流深造學習,這次回來,他已經可以接管冥事局在帝都全員禿鷲的指揮官之位了。

    這也是冥事局史上第一個最年輕的禿鷲都市級指揮官,青年才俊名至實歸。而這樣的傾城奉行的理論是,世界安全最大的威脅者並非惡鬼,群妖,怪魔,而是擁有超人類力量的特殊生命體。簡單點解釋,就是那些拿著公務員工資的調查員們。

    傾城為此做了大量的數據分析,例如每年調查員要消耗多少的人力物力,需要多少的經濟投入去圈養這群怪物,避免他們擾亂正常社會秩序;另外還有每年會有多少的調查員變成黑暗勢力,對冥事局和社會造成區域性的破壞,甚至引發群體事件和高傷亡事件。

    在傾城的計畫中,現行的冥事局制度存在極大的問題,而且問題是積壓型的,當這龐大的組織有一天無法承受,或許是金融危機,或許是一場內部的政變,都極有可能對現代社會形成強烈的衝擊。

    所以,為了更好的執行守護現代文明的職責,冥事局就該取締調查員組織,將抓鬼,捉妖,狩魔的工作交給禿鷲這樣的一線戰鬥部隊來完成,借助現代科技的不斷演化,讓普通人也具備殺滅靈異生物的能力。

    可惜冥事局的生存方式已經延續數千年,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撼動的參天大樹。眾多的調查員都將這禿鷲小子的構想當成痴人說夢,但這傢伙卻相信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要從小事做起。

    於是他努力推進的第一項改革方式就是剔除冥事局的臨時工制度,這就是直接觸及到十三利益關係的部分了。

    在傾城的大力支持下,局長配合上級領導的安排,也開始大力削減臨時工制度,每次裁員,十三都是膽顫心驚,就像站在刑場面對一群手握衝鋒槍卻頭戴面罩的行刑者一樣。

    試問這兩人的關係,能好到哪裡去?

    在一頓沒有營養的口角後,禿鷲們開始了善後工作,十三的泰阿劍刃也被工作人員回收還給了他。那麼猛烈的爆炸並沒有摧毀劍身,不過少不了去錦繡閣保養的了。

    十三和林溪被送往了專門與冥事局對口的醫院,他們的身上都佈滿了傷口,需要專業的醫護處理,等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4點,這時間正是陵園裡的幽靈大媽廣場舞最熱鬧的時刻,哪怕別墅裝了隔音的窗戶,那聲音還是會傳進來一些。

    可是林溪實在是太累了,一倒在床上,她就呼呼的睡著了。回想起來,她自從回國以後,除了睡了一天床鋪後,剩下就是在煙霧繚繞的網吧,書籍堆砌成山的書房裡混了10天了,鬆軟的床鋪就像酒池肉林一般的讓她神往,她願意此生都淪陷在此,再也不要出來就好。

    這一夜林溪的經歷如同一場刻骨銘心的蛻變,她見識到了惡鬼對人類的摧殘,也見證到了惡鬼恐怖的力量,他們是那麼的邪惡,又些又是那麼的可憐。

    他們對人類充滿了敵意,恨不得吃掉每一個人類的血肉,但是他們的計畫卻往往都是以失敗告終。源於他們要面對的傢伙,都是十三這種變態一般的調查員,還有能用無人機轟炸的禿鷲部隊。

    林溪默默的有些感謝冥事局的存在,正是因為有他們的付出,才有人類世界渾渾噩噩像2B一樣的快樂生活。每天為了早點吃什麼操心,人生最大的挑戰是搞定丈母娘,或者打敗婆婆。多快樂又無知的人生啊……

    而在另一間房內,全身上下到處都包裹著繃帶的十三從長褲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鋁製盒子,隨手拋到了床鋪上。盒子摔開來,裡面躺著4只小玻璃藥品,還有簡易的快速注射器,直接連接在藥品上就能對身體完成注射過程。

    這正是十三常備身邊的應急糖分補充劑,每一隻玻璃瓶中儲存的都是最高濃度的葡萄糖,直接對血液注射的吸收方式,效果遠比吃糖果來得更快更好,足夠維持十三開啟釋靈機二擋模式,但是對肝腎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害,所以平日裡十三也不會這樣去玩,算是急救用品。

    什麼沒有糖果的說法,只是十三和小強滿嘴胡謅出來的謊話,故意用來騙林溪親親的無恥伎倆。按照計畫,在奪走林溪初吻的瞬間,十三會完成對自己的糖分注射,解除瀕死狀態,再然後站起來得意到不行的對林溪耍賤炫耀,「上當了吧?流淚了吧?爺就是玩你的。初吻也被幹掉了吧?」

    計畫的前半部分進行的不錯,但到了後半部分……十三卻被那一吻入魂。

    「十三,第一次看見你通過消化方式,獲得足夠糖分轉化生成的靈力開啟二擋模式的。那丫頭的口水比葡萄糖粉的功效還厲害……神馬味的?」小強趴在了衣櫃上,看著十三壞笑地問道。

    「不知道,其實我也形容不出來,只是那味道讓我的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跳動的節奏甚至撞得肋骨生疼。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比初夜還激動的心情。小強……或許我真是一個變態也說不定……」十三靠在床頭嘆息著。

    「難道你從前就不是了嗎?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從目前的表現形式來看,那娘們對你還是很有幫助的,姑且留著吧。」小強說著也趴回到了自己的火柴盒裡,開始休息了。

    蟑螂也是需要休息的……

    都說人太累了睡覺,腦袋中會是一片空白的,思緒也會沉到最深沉的睡眠狀態中,以幫助身體快速的恢復活力。

    可林溪卻感覺沒有睡的那麼深沉,腦海中出現了一家高級的餐廳,對面坐著的竟然是身著高級西裝的十三。那昏暗的燈光,悠揚的鋼琴曲,還有古典的裝束,這他娘的活脫就是在法國的香榭麗舍大街上約會啊!

    林溪不知道和十三在聊些什麼,很快優雅的高鼻樑服務員端來了一個精緻的餐盤,將菜餚擺放在了面前。揭開蓋子一看,竟然是一盤老壇酸菜牛肉麵,那酸味聞一下口水就流下來了。

    等林溪剛想下筷子的時候,頓時反應了過來,這節奏不對啊,法國餐廳裡哪來老壇酸菜牛肉麵?再抬頭一看對面,對面坐著的已經變成了滿臉鬍渣的汪涵……

    林溪從一個方便麵的噩夢中醒來,睜眼一看面前擺放的是IPAD,正播放著汪涵的方便麵廣告。而十三則蹲在林溪的床前,手裡拿著一個小玻璃瓶子接著林溪的口水。

    「你想幹什麼?!混蛋!」林溪用平躺在床鋪上的姿勢發力就是一腳,正中十三下巴,將這傢伙給踢飛了出去。十三難以想像這丫頭到底是跟誰學的格鬥技,居然在這種角度也能發動攻擊。

    在踢翻十三的同時,林溪一把抱住了床單蓋住了胸口,太累以至於沒有換睡衣,赤裸上身睡覺的林溪裹著毯子的樣子頗為香豔,特別是那雙115公分的長腿露在毯子外的樣子。

    「別激動,接點口水而已。」十三一邊流著鼻血,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那玻璃瓶子給蓋上了,如同口服液用的小瓶子,十三居然已經裝了3瓶。

    「你有病啊?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來接我口水……就算變態,你也要有個下限吧?!」林溪滿臉厭惡地吼道。

    「口水算什麼?你是沒喝過巫婆配的解毒劑,馬尿煮一鍋屎殼郎加蜘蛛大雜燴,比芝麻糊還要稠,味道比豬飼料還要差,但為了活命,還不是要喝。」十三一副為自己的變態代言的姿態。

    「問題是,那是我的口水!你個死變態!滾出我房間!」林溪的臉都氣紅了。

    「走就走,不過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口水這麼甜,是不是有糖尿病一類的疾病?你檢查過沒有,要不你給我一條原味內褲,我幫你拿去化驗一下。」十三一本正經的說道。

    啪嚓一下,十三的IPAD飛鏢般的襲來,正中十三的腦門,將他從房間裡打飛了出去,屏碎了,連帶聽見了十三心碎的聲音,這是他剛買的,而且不是靈異產品,真金白銀從蘋果店裡買的,還不打折……

第二十六章 泡她!


    天亮了,陽光順著墓園山丘上成排的墓碑縫隙揮灑下來,鬧了一夜的幽靈們回到墓穴中去休息了。人們卻要從床上爬起來去工作,去奔波,為的是活著,遠沒死人來得自在安逸。

    自從晚上鬧了一出變態夜襲偷津液事件,林溪就養成了反鎖大門的好習慣,一覺一直睡到10點,意外的是十三居然沒再來騷擾。

    林溪伸著懶腰的從床上爬起來,要不是肩膀上的痛覺,她還會願意相信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場噩夢吧?

    換上了米色的風衣外套,林溪還特別穿上了長褲,如果不是找不到絲巾,她恨不得將腦袋都給整個包起來,連半寸肌膚都不想讓十三那死變態瞧見。

    等到林溪出來時發現,這個變態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正收拾著行李準備出門,他背上了你自己的劍龕鬼,揣起了釋靈機的劍柄,回頭看了林溪一眼。

    「睡爽了沒?」十三沒皮沒臉地笑道。

    「爽個屁,一直擔心會被怪蜀黍夜襲,你是沒有過這種體驗啊!」林溪還在生氣,雙手緊緊環抱在胸前。

    「別生氣了,我只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有點興奮而已,以後保證,如果想要你什麼,一定當面跟你說。」十三舉著手掌發誓道。

    「當面跟我說你就不是變態了嗎?我說你太噁心了!」林溪嗤之以鼻。

    「你要生氣多久我不管,但現在要回冥事局報到了。我的泰阿受損了要維修,符咒膠帶也用完了,要買一些道具。至於你,恭喜你完成了第一個抓鬼任務,你可以去核算一下自己的績效點數,任務獎勵是自動轉入到你所持有的卡片上。

    在黑伊甸有查詢機,卡片上也有查詢電話。你可以用自己賺到的點數,去買點保命的玩意,至於你欠我的那些,就當是我買你津液抵消。」讓十三這績效鐵公雞不去討要回來,足可見他希望和解的心情了。

    林溪雖然生氣,但又不能真的把十三給幹掉,工作的事情還需要繼續,種種原因混合在一起,她還是屈服的和十三坐進了MINI轎車,充當起了司機的角色。

    將視線拉到冥事局頂層的會議室內,長條形多達百位的會議桌前座無缺席,冥事局各部門的頭頭全到齊了,包括人事部的王女,還有錦繡閣的店長阿蕾。

    不過今天會議的主角坐在最次席的位置上,他就是新任帝都後勤部前線支援科科長,禿鷲的頭頭——傾城。

    「各位,給大家介紹的新同僚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傾城剛剛從英國教皇會進修回來接手工作,大家需要積極配合他的工作,能幫忙的位置多幫忙一下,相互照應。」無珠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像個大家長一般的招呼著各位,會議氣氛還算融洽,除了一點。

    「阿蕾不明白,冥事局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官僚,小毛孩子拉出去鍍點金,回來就直接當科長了,能坐這裡的哪一位是低於30歲上位的?」阿蕾靠在了沙發座椅上,冷冷地發難道。

    「阿蕾別鬧,這個任命是我提出來的,詳細篩選工作也是嚴格按照制度來的,傾城是有能力擔任這職務的人才。」無珠打著圓場道。

    「說的就是你老瞎子,你瞎太久都忘記怎麼看人了吧?阿蕾的哥哥幹了8年還是臨時工,風裡來雨裡去多少次差點丟了性命。但這傢伙一進來就是正職,幹了1年就送出國深造,回來就能坐在這裡和阿蕾一起開會了。

    這些都不打緊,但這傢伙出了名的要推行剔除調查員制度,簡直就是造反分子,你還留著。」阿蕾怒不可遏的吼道,會場的氣氛頓時壓抑了下來。

    「阿蕾小姐,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傾城插嘴道。

    「閉嘴毛頭小子,不想被老娘燒死的話,就閉上你那嬌滴滴的雙唇。」阿蕾回頭看了傾城一眼,第一次不再用可愛的阿蕾稱呼自己,而是老娘。只要是冥事局的老人都知道,當阿蕾卸下賣萌的面具時,她是何等可怕的怪物。

    要知道……她是和無珠同年代的修行者,而且曾經參加過二戰對撒旦的那場聖戰。她也是冥事局裡十大天級調查員之一,目前冥事局總部坐鎮的天級調查員只有兩位,一個是神算無珠,剩下的就是……蠱后阿蕾。

    「阿蕾,從你認識我到現在,我有做過一次錯誤的決定嗎?」無珠不卑不亢,輕聲的一句就讓怒火中燒的阿蕾無言以對。

    沒錯,無珠作為戰友是最值得信賴的傢伙,他媽的甚至能算出佈滿數萬地雷的雷區裡,如何安然無恙的給你領路通過。沒有他,阿蕾承認,自己或許已經死在那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了。

    「無珠,老娘看不見你所看見的東西,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就一直是對的。老娘活到今天,更多依靠的是直覺。十三很特別,他擁有你我都不具備的天賦。如果你能善加引導,他所能釋放出的力量超乎想像。

    不過現在,你一直採用的都是高壓方式去對待,老娘看來,你很操蛋懂嗎?」阿蕾說完,起身離席。幹到天級調查員,你就是擁有無視制度和紀律的權力,這種權力不是誰賦予的,而是最純粹的力量展現。

    沒有人敢擋在你的身前,因為你可以輕易殺死任何這樣做的生靈。

    會議的氣氛很尷尬,好在無珠一笑帶過,揮揮手表示散會了,但是有兩個人留了下來,一個是人事部主管王女,一個就是傾城。

    在安靜下來的會場內,三人坐在了一起,傾城率先發言道,「如果你們是想勸我放棄取締調查員的理念,用職位框住我,那就不必談了。」

    「沒有人要求你放棄你的想法,冥事局是一個很民主的地方,我們不禁錮思維,也包容所有的人才。你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只要你有足夠的力量辦到就行。」無珠攤開了雙手,豁達的程度超乎傾城的想像。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找我到底想讓我幹什麼?」傾城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這次的回調命令非常突然,傾城還有3個月才會參加那邊的季度考試,完成自己的深造。

    而回來後還沒有3個小時,又接到了任務指令,就是幫十三處理善後事宜。一切的步驟都不是那麼的合乎規矩,也不像是巧合。

    「傾城科長,組織上有任務交給你。」王女代局長說道,只見她將準備好的文件夾遞給了傾城。

    翻開一看,竟然是關於林溪的詳細個人資料。

    「這是昨天跟著十三的女孩?」雖然昨天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以了和十三鬥嘴,不過傾城還是有注意到林溪存在的。這女孩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不符合冥事局的風格。

    「她叫林溪,也是一個星期前才剛剛加入冥事局的臨時工,現在是十三的搭檔,昨天你趕上的是她第一次執行抓鬼任務。

    總體上來說,她的表現讓我和局長都很吃驚。這女孩比想像的更加堅強,有股不服輸的任性,善良,單純……卻不符合冥事局的風格。」王女將傾城沒有說出來的話說出來了。

    「你們找我幹什麼?」傾城很聰明,但還是無法猜到他們葫蘆裡裝著的是什麼藥。

    「簡單點說,我們希望你去泡她。」王女說出口時,無珠局長都忍不住地笑了。

    「等等等等,你說的泡,和我理解的泡是同一個意思嗎?」傾城還沒反應過來。

    「泡,就是勾引,上,干,睡,等等的同義詞。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任何方式,目的就是讓她愛上你就行。」王女進一步的解釋任務道。

    「你們……故意整我是嗎?我可以獨立指揮部隊圍剿最凶惡的惡鬼,我也能抗上狙擊深入阿富汗暗殺塔利班的頭目,我能給你們去白宮竊取奧巴馬和小蜜的私密通訊,我甚至能作為宇航員上太空去維修衛星。

    但我就從來沒有過戀愛經驗,好嗎?女人對我來說,就是一群腦袋沒有邏輯,極度情緒化,容易出狀況,每個月還有那麼幾天不能出任務的累贅。她們最大的作用應該是延續人類基因傳承的載體,我從未想過去真正的愛上一個女人。」傾城的臉色就像吃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難受。

    「沒有要你愛上她,而是讓她愛上你。具體的原因目前不能告訴你,但是權衡再三,冥事局裡最適合這任務的就是你了,你的臉本身就具備勾引人的特性,修行的人多數都怪,不適合干泡妞的活。」無珠拍了拍傾城的肩膀。

    「你們這叫嚴重的資源浪費,我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絕對不是泡妞這種下三濫的任務。」傾城都快被逼哭了。

    「下三濫的任務也是任務,我們之所以如此信任的將任務交給你,不光因為你長得帥,也因為你是最有原則的人,你的任務執行記錄一直是圓滿完成的。」王女邪惡的壞笑道。

    無珠也是配合的笑了起來,只有傾城,被他們笑得冷汗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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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虧無賺」典當行


    終於來到了黑伊甸中的績效點查詢機前,林溪的心情就像第一次打工等著工資到賬的實習生一般。神馬同工同酬都是扯淡,多數人被學校安排的實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拿多少錢,在各種稀奇古怪的扣除和績效之後,誰知道自己拿的錢是夠瀟灑一整個月,還是土鱉泡麵套餐30天版?

    黑伊甸的績效查詢機就像電話亭一般簡介,你只需要拿卡片在上面一刷,顯示屏上就開始顯示「讀取中」的畫面了。

    一般績效在完成任務後的3小時內就能核算完畢並且發放到賬了,只有執行大型任務,有多人參加的時候,核算分配績效會稍微慢上一些。

    很快的畫面上出現了固定的數字15的位置上,林溪眨巴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她是看過冥事局的績效核算規則的,績效發放原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一般消滅一星的惡鬼只能獲得0.5到1的績效,消滅2星大約能獲得1點到5點之間的點數。還有許多複雜的參考因素在內,例如害人指數,以及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善後工作的困難程度等等。

    林溪自己計算能拿到5點就已經是非常滿足的,因為一般人的第一次抓鬼活著就已經很慶幸了,而活下來的平均獲得績效點數也大概在3到5之間,林溪居然拿到了15點。

    「15點?比我想的還要多一點,看來冥事局對那鬼猿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估值很高嘛。」十三到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驚訝,拿起了自己的卡片刷了一下。

    在讀取的小圓圈轉動了一下後,畫面上出現了一組數據,讓剛剛還陷入小滿足的林溪看呆掉了。

    「1489點?!」林溪自動在腦袋裡乘以了5萬,那就是相當於普通社會7000多萬人民幣的身價,是足夠開土豪相親會,讓女人像貨品一樣去登記任君挑選的富翁級別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又不是專門只抓1,2星的小鬼,幹了8年沒死,每年也就參加一次轉正考試,像登記考試神馬最消耗績效點的事情,完全跟我沒關係。要是這樣都存不起來績效點,乾脆去死掉好了。」十三說這將卡片收回了衣服裡,「你自己逛一下吧,別去錦繡閣揮霍了,在外面的散場裡轉轉,我有點事情去做,等下找你。」

    再次和十三短暫道別,說真的,林溪心裡生出一絲失落,如果不是身在冥事局地下的黑伊甸內,估計還會有點小小的恐懼感吧。

    誰知道十三幹嘛去了,林溪只能懷揣著卡片,開始在眾多的散戶商家店面前轉悠,希望能找到適合自己使用的道具,最好是帶有驅魔效果的LV、GUCCI新款外套或者包包,哪怕外套和包包不具備驅魔效果,也是可以買上一買的。

    雖然15點不算多,但等價於75萬人民幣的本質讓林溪的心情也是出奇得好,體會著小富婆的快感,遊蕩在各店舖之間,尋找這合適的商品。

    顯然什麼童子尿和蝙蝠翅膀都不是對她胃口的商品,她要找的是好看的驅魔道具,重點在於好看,就像妹子去電腦城買電腦,店員問她要什麼配置的,她會回答「粉色的」一樣。

    說起來,在經過了鬼猿的事件後,林溪顯然並沒有第一次來黑伊甸時那麼排斥了,至少她再看見掛在門店口,擺放的眾多黑蜘蛛時再也沒有皺眉閃避的動作了,只不過,側頭不看的離開。而當有商家上來推銷時,她也會問上一下價格,甚至砍一下價格。

    今天的冥事局比她第一次來得時候熱鬧了不少,似乎河南那邊的事件已經解決了,不少的調查員都回到了帝都。顯然那任務讓多數人都賺上了一筆,也消耗了大量的道具,導致購物的人群很多。

    熱鬧的黑伊甸從側面反映了人間社會是何等的不太平,不過不太平的人間社會又是調查員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慶幸的是這種矛盾得到了有效的調和,才維持了兩個世界的繁榮昌盛。

    「老闆,這個能便宜一點嗎?」林溪鑽進了一個小店面,拿著一個鑲滿了水晶的十字架吊墜的問道。

    「美麗大方人見人愛的調查員小姐,這可是從聖城梵蒂岡原裝進口的十字架吊墜,95驅魔秘銀,上面鑲嵌的水晶都是用聖水浸泡切割出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最主要的是整個十字架都是由教皇讚頌加持,闢邪效果極佳。我才開價3點,已經很便宜啦!」一位大媽滿臉堆笑地說道。

    「2點,我就要了。」林溪對花言巧語完全免疫,豎起了兩根手指微笑賣萌道。

    「不行不行,2點可買不到這樣的好貨,旁邊那個沒有鑲水晶的還差不多。」大媽也是商界老手,對美女賣萌防禦力100%。

    「不鑲水晶的十字架醜死了,那我還不如去買隔壁的玉佛吊墜了,別人好歹還是翡翠,而且也是高僧開光的。」林溪以退為進。

    「得了吧,神馬高僧開光,純屬扯淡,你不知道高僧現還給洗頭房裡的小姐也開光嗎?那些小姐誰不是搞得開光的玉珮掛腰上,別人問就說本命年,其實就是防花柳的。你居然相信那種東西?」大媽鄙視地咧了咧嘴。

    「可你這個要價太貴了,我手上的點數不多了,2點我就要了,大不了以後多來光顧你生意嘛。」林溪拿著吊墜就不放手了。

    「小姐,我這是小本買賣,不比那些賣童子尿的,只要不擼管,多喝水,他娘的一年四季都能生產。我這是賣一件少一件的玩意,你好歹再加一點。」大媽也毫不退讓。

    「嗨……嗨,好巧。」突然,就在兩人糾結的時候,一身白西裝的傾城走了過來。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怪,打招呼的聲線都在顫抖著。

    「你是昨晚的禿鷲?」林溪疑惑道。

    「你是和十三一起的新進調查員吧,昨天光顧著和他說話了,還沒有正式介紹,我叫傾城,是帝都後勤部前線支援科的科長。」終於調整好的狀態,傾城帶著微笑地向這林溪伸出了手去。

    「你好,我叫林溪。」林溪禮貌性了握手點了點頭。

    「原來是科長大人的朋友啊,怎麼不早說呢,來來來,2點,我給小姐您包起來。」大媽店主發動勢利眼攻勢。

    「1點。」林溪握著傾城的手,另一隻手豎起了一根手指,發動仗勢欺人攻勢。

    最終,林溪贏了……

    「滿意的拿著那鑲滿了水晶的十字架吊墜,林溪笑眯眯的對著燈光照了又照,迫不及待的戴在了脖子上。

    「知道嗎?其實這種標榜闢邪的裝飾品效果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最多只是對害人指數低於50%的鬼魂有一定效果,一旦惡鬼的害人指數上升了,這種裝飾品就成為純粹的裝飾品了。」傾城跟在了林溪的時候,說著專業性的評價。

    「我並不是看中它的效果,而是這吊墜很好看啊,很好搭衣服的。對了,十三現在去別處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林溪回頭說道。

    「什麼?」傾城雙手插在褲袋中不明白道。

    「你不是要找十三嗎?」在林溪的印象裡,自己還不夠格讓一個冥事局的科長主動上前來打招呼的價值。

    「哦,我並不找他,只是很偶然的遇見了你,很偶然的打個招呼而已。」傾城略顯緊張的拉了拉自己襯衣的衣領。

    「喔?那現在是很偶然的跟我走同一條路嗎?」林溪笑著問道。

    一擊入魂,傾城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有惡鬼纏身一般,冷汗都下來了,腦袋裡不斷飛馳的句子是,「完蛋了,暴露了,我要殺她滅口嗎?」

    「我開玩笑的,黑伊甸這麼大,你也是閒逛的吧?」林溪被傾城認真的表情給逗樂了,這個帥氣的科長,指揮起部隊來冷血不留情面,但是面對女孩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緊張的樣子看上去好玩極了。

    「嗯,我就是在閒逛。」傾城如釋重負的假笑著。

    「對了,還沒有謝謝你昨晚的出手幫助,別聽十三那變態的,你真的幫到了我們,以後還請你能不計前嫌,好好的幫助我們。」林溪非常乖巧地道謝著,她可是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得罪不起的。

    「那是一定,這些都是我份內的工作。」聊到工作,傾城又是自信的充滿了力量。

    而同一時刻,就在黑伊甸最角落的位置,豎立著一家如同古董店的小門面,名字叫「有虧無賺」典當行。

    它的生意很次,次到甚至沒有人願意從它的門口走過,並不是因為它的名字很讓人詬病,而是它門口的商品描述和價格,讓人不忍直視。

    這裡的東西賣得都是錦繡閣一般的價格,收貨的價格簡直就是垃圾回收站一樣的價格。所以根本沒有人願意光顧,誰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也不會光顧這種黑店的。

    不過十三的腦袋顯然不能單純用驢踢過的去解釋了,他自然的推開了店舖的大門,走進了「有虧無賺」典當行。

第二十八章 靈之烙印


    如果在這典當行外,你還僅僅是覺得這店舖和他們銷售商品的價格貨不對板,等你走到了裡面才知道,這何止是貨不對板,連貨都不能看了。

    這個不過十幾平的小店就跟垃圾場一樣,店面的兩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每一件上面都裹滿了厚重的灰塵,有的都結出了蜘蛛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什麼古墓一樣。

    店面的燈光昏暗,只有一盞水晶都被灰塵包裹成石頭狀的吊燈提供著10幾瓦的照明。而地板上的地毯……我都不想去形容這地毯了,髒得每走一步都能留下腳印了不說,甚至還有各種跳蚤在上面歡快的蹦跶著,要是在這種地方摔上一跤,不把全身的毛髮剃乾淨,然後泡在消毒水裡幾個小時,你就等著被各國的蟲子給分屍了吧!

    十三可不是有受虐傾向才特地來這裡找虐的,只是這家店裡的東西確實與眾不同。按照阿蕾的說法,這家店的店主是個瘋子一樣的收集狂魔,幾乎對各種高尖端的道具佔有慾極強,店裡好貨很多,只是店主又懶到不行,對於自己的藏品從來就不打掃整理。有些珍貴的藏品甚至活活的放壞掉了。

    而錦繡閣一些貨品也是從這裡收來的,稍微打掃裝扮一下,就能賣出天價。只不過阿蕾並不太喜歡從這裡收東西,因為哪怕她賣天價,利潤空間也很小,因為店主太他娘的懂行了,每次從他那拿東西,都只能賺點點手續費一般的利潤。

    可惜十三一次都沒見過這家典當行的店主,每次接待他的都是這店主的孫女,自稱為井曉曉的一個女孩。

    「喂,老闆,來客人了。」十三正對著店裡面一張工作台前的女孩打著招呼。只見明亮的工作台前坐著的女孩穿著老久的背帶牛仔長褲,大頭皮鞋,海魂衫,一頭亂糟糟的捲髮,用透明膠捆綁紮成了一個馬尾,對於這種女孩的第一反應只能是,「真•女漢子」。

    「你才不是什麼客人,而是狡猾的毒蛇」那人影懶洋洋的轉過了身來,手中還拿著焊槍,腦袋上帶伸縮柄的放大鏡,從十三的角度看去,竟是那麼的滑稽。

    「別這麼說好嗎,好歹我也在這花了不少的績效點了,應該夠辦個VIP卡了吧?」十三耍無賴道。

    「給你辦個屁,你每次買東西頭討價還價,不打折就要求送這送那,知道我數學不好還各種坑我,每次最後都被你說昏掉被佔了便宜。爺爺已經罵了我好多次了,說店裡不歡迎你。快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井曉曉拍了拍後腦勺,臉上的兩隻放大鏡收縮到了頭頂了兩側,就像一隻大米老鼠的耳朵一樣。

    仔細打量一下這妹子,說真的,底子真心不錯,身材豐滿凹凸有致,一對胸脯雖比不上王女那恐怖的K,但也最少是D的級別了,略顯圓的小下巴,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鄰家的小妹妹,不過18、9歲的容顏,本該已開始學習輕胭淡抹了,可她的臉上卻帶著黑色機油一般的印記,就像修理工一樣髒兮兮的。

    「這次不吭你,我也不買東西,想讓你幫我鑑定一個玩意,鑑定費我一分不少你的。」十三說著,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支裝滿了林溪津液的玻璃小瓶子,隨手拋向了井曉曉。

    抬手一接,井曉曉對著身後的照射燈看了一看,「粘稠度像生物體液,幹嘛找我鑑定?冥事局不是有自己的鑑定科嗎?」

    「那裡面的老學究技術哪有你好,你井曉曉可是出了名的技術一流,價格公道。」十三其實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查詢林溪和自己的關係。

    「這倒是真的,論鑑定技術,整個冥事局還真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井曉曉得意起來,那單純的樣子難免總是淪為十三坑害的對象,「說吧,你想透過這東西,知道什麼?」

    「其實這是一個女孩的津液,我是無意間嘗了一點,結果覺得這東西是我吃過世間最甜的液體,直接導致身體生成了大量的靈力。你是知道我身體毛病的,必須用糖果來維持自己的靈力,按照道理來說,人的唾液是不可能甜到這種程度的。」十三一邊解釋一邊塞了一顆巧克力豆進嘴裡。

    「你應該再嘗嘗尿液,說不定是嚴重的糖尿病患者呢?」井曉曉一本正經的建議道。

    「拜託,你真當我是變態啊,話說,嚴重的糖尿病人才沒有她那麼好的體能,我可以肯定她是健康的女孩。」因為十三看過林溪的體檢卡。

    「鑑定費50點。」井曉曉完全是趁火打劫。

    「行。」十三從未如此爽快道。

    交易達成,井曉曉打開了小瓶子的蓋子,咕嚕一下竟然將那津液全給灌進了嘴裡。待在嘴裡還咕嚕咕嚕的轉悠了三十幾秒,才吞嚥了下去。算了,作者自己想著都快吐了。

    十三看到此情此景,唯一的感觸就是,「我辛辛苦苦接了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啊……」

    「沒有添加異常靈物,主人的靈力等級只能算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不是修行者,沒有學習經驗。是美女。」井曉曉如同電腦一般讀取著各種信息。

    「考,連美女都能嘗出來?!」爬道十三肩頭的小強驚嘆道。

    「廢話,不是美女,你這變態喝得下去嗎?」井曉曉癟了癟嘴,「鑑定完畢,這東西不含你所說的異常糖分,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人體唾液而已。」

    「不可能啊。我嘗的時候確實甜到發膩,否則我的身體也不可能生成那麼多的靈力,這不是錯覺可以解釋的吧?」十三一開始也擔心是自己的味覺問題,不過從心臟澎湃生出的靈力,卻是真實要消耗糖分能量才能辦到的。

    「我的舌頭可以區分出多大1800種不同的味道,並且可以用數據的形式精確定位,請不要懷疑我的鑑定結果。不甜就是不甜,至於你的身體為什麼會生成這麼多的靈力,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解釋。」井曉曉說著衝到了旁邊的一個佈滿了蜘蛛網的書架上,從一堆古籍中抽出了一本羊皮書,「你這種現象叫做『靈之烙印』,所有人都知道,自然生命體在一生中所累積的記憶和情感,都會在轉世時通過各種手段去除,以保證在轉生時,不會出現玄幻小說一樣的故事情節。

    而靈之烙印是掌管轉生的神靈也沒有辦法剔除的痕跡,唯一能清除靈之烙印的方式只有毀滅掉這個生命體。

    而帶著靈之烙印的生命來到人間,很多一生都無法遇到那個觸動他們烙印的人。但一旦找到了那個留下烙印的生命體,說明你們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非常刻骨銘心的事情。

    中國民間喜歡將靈之烙印形容成月老紅線,《聖經》描述此為男女造人肋骨論,佛學的解釋比較全面,稱為因果律。

    因為靈之烙印並不可能全是愛情,有時候還有刻骨銘心的仇恨,糾葛等等複雜的因緣在其中。

    靈之烙印被觸及時,可以引發身體的各種不自然的反應,像你這種,就導致了身體錯誤的認定這是世間最甜之物,生成了大量靈力。」

    井曉曉的解說非常詳細,甚至找到了文獻資料遞給了十三自己看。

    「有辦法解讀靈之烙印嗎?就是解讀自己的過去。」十三深呼吸的問道。

    「或許有,但人類肯定沒有,神抹去靈魂記憶的方式到現在還沒有誰成功解讀過,更別說破譯了。雖然偶爾會出現一些帶著前世記憶的靈魂轉世,那也是神明疏忽所致,那種生命體還沒活到可以運用自己記憶力量的時候,都紛紛夭折了。神是不會讓自己的秘密洩露出去的。」井曉曉說著,將那文獻資料收了回來,「好了,鑑定完畢了,該付賬了。」

    井曉曉那了一個刷卡機走到了十三的面前。

    「付什麼賬?」十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說好的鑑定費啊!50點績效點!」井曉曉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你也說了是鑑定費,鑑定完了你好歹把我東西還我啊,可我的東西都被你喝掉了,那津液我千辛萬苦才收集到,市場價格應該在60點績效,你給我一口咕嚕了,誰更虧一點?」十三強詞奪理的嘴臉真讓人有一種想抽死他的衝動。

    「混蛋!我就知道你是來陰我的!滾滾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店裡面了,禽獸!惡魔!變態!滾!」井曉曉暴跳如雷又是無可奈何,十三擺明了是訛人,不讓他快滾,肯定反口就要拿那多餘的10點去店裡買東西了。

    不過十三今天還真沒什麼心情去跟井曉曉耍無賴,被轟了兩下,他就出來了。遊蕩在喧囂的黑伊甸的過道上,十三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在意前世,生命的最好詮釋就是「活在當下」,過往和未來都是無法掌控的。

    但就像十三瞭解自己身體的缺陷一樣,他也瞭解自己沒有輪迴的痕跡,神算無珠不光算不出來他的天命是什麼,也算不出他過往的經歷,就好像他是一個嶄新創造出來的生命體,這是他的第一次人生。

    可知道靈之烙印被啟動後,十三明白,他活得或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久遠,而無法查閱過往,說明有人在自己的生命上坐了手腳,誰幹的?無從知曉。

    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十三撥打了林溪的電話,「在哪?」

    對面的回答當十三頓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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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虧無賺」典當行


    終於來到了黑伊甸中的績效點查詢機前,林溪的心情就像第一次打工等著工資到賬的實習生一般。神馬同工同酬都是扯淡,多數人被學校安排的實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拿多少錢,在各種稀奇古怪的扣除和績效之後,誰知道自己拿的錢是夠瀟灑一整個月,還是土鱉泡麵套餐30天版?

    黑伊甸的績效查詢機就像電話亭一般簡介,你只需要拿卡片在上面一刷,顯示屏上就開始顯示「讀取中」的畫面了。

    一般績效在完成任務後的3小時內就能核算完畢並且發放到賬了,只有執行大型任務,有多人參加的時候,核算分配績效會稍微慢上一些。

    很快的畫面上出現了固定的數字15的位置上,林溪眨巴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她是看過冥事局的績效核算規則的,績效發放原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一般消滅一星的惡鬼只能獲得0.5到1的績效,消滅2星大約能獲得1點到5點之間的點數。還有許多複雜的參考因素在內,例如害人指數,以及對社會的危害程度,善後工作的困難程度等等。

    林溪自己計算能拿到5點就已經是非常滿足的,因為一般人的第一次抓鬼活著就已經很慶幸了,而活下來的平均獲得績效點數也大概在3到5之間,林溪居然拿到了15點。

    「15點?比我想的還要多一點,看來冥事局對那鬼猿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估值很高嘛。」十三到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驚訝,拿起了自己的卡片刷了一下。

    在讀取的小圓圈轉動了一下後,畫面上出現了一組數據,讓剛剛還陷入小滿足的林溪看呆掉了。

    「1489點?!」林溪自動在腦袋裡乘以了5萬,那就是相當於普通社會7000多萬人民幣的身價,是足夠開土豪相親會,讓女人像貨品一樣去登記任君挑選的富翁級別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又不是專門只抓1,2星的小鬼,幹了8年沒死,每年也就參加一次轉正考試,像登記考試神馬最消耗績效點的事情,完全跟我沒關係。要是這樣都存不起來績效點,乾脆去死掉好了。」十三說這將卡片收回了衣服裡,「你自己逛一下吧,別去錦繡閣揮霍了,在外面的散場裡轉轉,我有點事情去做,等下找你。」

    再次和十三短暫道別,說真的,林溪心裡生出一絲失落,如果不是身在冥事局地下的黑伊甸內,估計還會有點小小的恐懼感吧。

    誰知道十三幹嘛去了,林溪只能懷揣著卡片,開始在眾多的散戶商家店面前轉悠,希望能找到適合自己使用的道具,最好是帶有驅魔效果的LV、GUCCI新款外套或者包包,哪怕外套和包包不具備驅魔效果,也是可以買上一買的。

    雖然15點不算多,但等價於75萬人民幣的本質讓林溪的心情也是出奇得好,體會著小富婆的快感,遊蕩在各店舖之間,尋找這合適的商品。

    顯然什麼童子尿和蝙蝠翅膀都不是對她胃口的商品,她要找的是好看的驅魔道具,重點在於好看,就像妹子去電腦城買電腦,店員問她要什麼配置的,她會回答「粉色的」一樣。

    說起來,在經過了鬼猿的事件後,林溪顯然並沒有第一次來黑伊甸時那麼排斥了,至少她再看見掛在門店口,擺放的眾多黑蜘蛛時再也沒有皺眉閃避的動作了,只不過,側頭不看的離開。而當有商家上來推銷時,她也會問上一下價格,甚至砍一下價格。

    今天的冥事局比她第一次來得時候熱鬧了不少,似乎河南那邊的事件已經解決了,不少的調查員都回到了帝都。顯然那任務讓多數人都賺上了一筆,也消耗了大量的道具,導致購物的人群很多。

    熱鬧的黑伊甸從側面反映了人間社會是何等的不太平,不過不太平的人間社會又是調查員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慶幸的是這種矛盾得到了有效的調和,才維持了兩個世界的繁榮昌盛。

    「老闆,這個能便宜一點嗎?」林溪鑽進了一個小店面,拿著一個鑲滿了水晶的十字架吊墜的問道。

    「美麗大方人見人愛的調查員小姐,這可是從聖城梵蒂岡原裝進口的十字架吊墜,95驅魔秘銀,上面鑲嵌的水晶都是用聖水浸泡切割出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最主要的是整個十字架都是由教皇讚頌加持,闢邪效果極佳。我才開價3點,已經很便宜啦!」一位大媽滿臉堆笑地說道。

    「2點,我就要了。」林溪對花言巧語完全免疫,豎起了兩根手指微笑賣萌道。

    「不行不行,2點可買不到這樣的好貨,旁邊那個沒有鑲水晶的還差不多。」大媽也是商界老手,對美女賣萌防禦力100%。

    「不鑲水晶的十字架醜死了,那我還不如去買隔壁的玉佛吊墜了,別人好歹還是翡翠,而且也是高僧開光的。」林溪以退為進。

    「得了吧,神馬高僧開光,純屬扯淡,你不知道高僧現還給洗頭房裡的小姐也開光嗎?那些小姐誰不是搞得開光的玉珮掛腰上,別人問就說本命年,其實就是防花柳的。你居然相信那種東西?」大媽鄙視地咧了咧嘴。

    「可你這個要價太貴了,我手上的點數不多了,2點我就要了,大不了以後多來光顧你生意嘛。」林溪拿著吊墜就不放手了。

    「小姐,我這是小本買賣,不比那些賣童子尿的,只要不擼管,多喝水,他娘的一年四季都能生產。我這是賣一件少一件的玩意,你好歹再加一點。」大媽也毫不退讓。

    「嗨……嗨,好巧。」突然,就在兩人糾結的時候,一身白西裝的傾城走了過來。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怪,打招呼的聲線都在顫抖著。

    「你是昨晚的禿鷲?」林溪疑惑道。

    「你是和十三一起的新進調查員吧,昨天光顧著和他說話了,還沒有正式介紹,我叫傾城,是帝都後勤部前線支援科的科長。」終於調整好的狀態,傾城帶著微笑地向這林溪伸出了手去。

    「你好,我叫林溪。」林溪禮貌性了握手點了點頭。

    「原來是科長大人的朋友啊,怎麼不早說呢,來來來,2點,我給小姐您包起來。」大媽店主發動勢利眼攻勢。

    「1點。」林溪握著傾城的手,另一隻手豎起了一根手指,發動仗勢欺人攻勢。

    最終,林溪贏了……

    「滿意的拿著那鑲滿了水晶的十字架吊墜,林溪笑眯眯的對著燈光照了又照,迫不及待的戴在了脖子上。

    「知道嗎?其實這種標榜闢邪的裝飾品效果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最多只是對害人指數低於50%的鬼魂有一定效果,一旦惡鬼的害人指數上升了,這種裝飾品就成為純粹的裝飾品了。」傾城跟在了林溪的時候,說著專業性的評價。

    「我並不是看中它的效果,而是這吊墜很好看啊,很好搭衣服的。對了,十三現在去別處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林溪回頭說道。

    「什麼?」傾城雙手插在褲袋中不明白道。

    「你不是要找十三嗎?」在林溪的印象裡,自己還不夠格讓一個冥事局的科長主動上前來打招呼的價值。

    「哦,我並不找他,只是很偶然的遇見了你,很偶然的打個招呼而已。」傾城略顯緊張的拉了拉自己襯衣的衣領。

    「喔?那現在是很偶然的跟我走同一條路嗎?」林溪笑著問道。

    一擊入魂,傾城僵住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有惡鬼纏身一般,冷汗都下來了,腦袋裡不斷飛馳的句子是,「完蛋了,暴露了,我要殺她滅口嗎?」

    「我開玩笑的,黑伊甸這麼大,你也是閒逛的吧?」林溪被傾城認真的表情給逗樂了,這個帥氣的科長,指揮起部隊來冷血不留情面,但是面對女孩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緊張的樣子看上去好玩極了。

    「嗯,我就是在閒逛。」傾城如釋重負的假笑著。

    「對了,還沒有謝謝你昨晚的出手幫助,別聽十三那變態的,你真的幫到了我們,以後還請你能不計前嫌,好好的幫助我們。」林溪非常乖巧地道謝著,她可是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得罪不起的。

    「那是一定,這些都是我份內的工作。」聊到工作,傾城又是自信的充滿了力量。

    而同一時刻,就在黑伊甸最角落的位置,豎立著一家如同古董店的小門面,名字叫「有虧無賺」典當行。

    它的生意很次,次到甚至沒有人願意從它的門口走過,並不是因為它的名字很讓人詬病,而是它門口的商品描述和價格,讓人不忍直視。

    這裡的東西賣得都是錦繡閣一般的價格,收貨的價格簡直就是垃圾回收站一樣的價格。所以根本沒有人願意光顧,誰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也不會光顧這種黑店的。

    不過十三的腦袋顯然不能單純用驢踢過的去解釋了,他自然的推開了店舖的大門,走進了「有虧無賺」典當行。


第二十八章 靈之烙印


    如果在這典當行外,你還僅僅是覺得這店舖和他們銷售商品的價格貨不對板,等你走到了裡面才知道,這何止是貨不對板,連貨都不能看了。

    這個不過十幾平的小店就跟垃圾場一樣,店面的兩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每一件上面都裹滿了厚重的灰塵,有的都結出了蜘蛛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什麼古墓一樣。

    店面的燈光昏暗,只有一盞水晶都被灰塵包裹成石頭狀的吊燈提供著10幾瓦的照明。而地板上的地毯……我都不想去形容這地毯了,髒得每走一步都能留下腳印了不說,甚至還有各種跳蚤在上面歡快的蹦跶著,要是在這種地方摔上一跤,不把全身的毛髮剃乾淨,然後泡在消毒水裡幾個小時,你就等著被各國的蟲子給分屍了吧!

    十三可不是有受虐傾向才特地來這裡找虐的,只是這家店裡的東西確實與眾不同。按照阿蕾的說法,這家店的店主是個瘋子一樣的收集狂魔,幾乎對各種高尖端的道具佔有慾極強,店裡好貨很多,只是店主又懶到不行,對於自己的藏品從來就不打掃整理。有些珍貴的藏品甚至活活的放壞掉了。

    而錦繡閣一些貨品也是從這裡收來的,稍微打掃裝扮一下,就能賣出天價。只不過阿蕾並不太喜歡從這裡收東西,因為哪怕她賣天價,利潤空間也很小,因為店主太他娘的懂行了,每次從他那拿東西,都只能賺點點手續費一般的利潤。

    可惜十三一次都沒見過這家典當行的店主,每次接待他的都是這店主的孫女,自稱為井曉曉的一個女孩。

    「喂,老闆,來客人了。」十三正對著店裡面一張工作台前的女孩打著招呼。只見明亮的工作台前坐著的女孩穿著老久的背帶牛仔長褲,大頭皮鞋,海魂衫,一頭亂糟糟的捲髮,用透明膠捆綁紮成了一個馬尾,對於這種女孩的第一反應只能是,「真•女漢子」。

    「你才不是什麼客人,而是狡猾的毒蛇」那人影懶洋洋的轉過了身來,手中還拿著焊槍,腦袋上帶伸縮柄的放大鏡,從十三的角度看去,竟是那麼的滑稽。

    「別這麼說好嗎,好歹我也在這花了不少的績效點了,應該夠辦個VIP卡了吧?」十三耍無賴道。

    「給你辦個屁,你每次買東西頭討價還價,不打折就要求送這送那,知道我數學不好還各種坑我,每次最後都被你說昏掉被佔了便宜。爺爺已經罵了我好多次了,說店裡不歡迎你。快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井曉曉拍了拍後腦勺,臉上的兩隻放大鏡收縮到了頭頂了兩側,就像一隻大米老鼠的耳朵一樣。

    仔細打量一下這妹子,說真的,底子真心不錯,身材豐滿凹凸有致,一對胸脯雖比不上王女那恐怖的K,但也最少是D的級別了,略顯圓的小下巴,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鄰家的小妹妹,不過18、9歲的容顏,本該已開始學習輕胭淡抹了,可她的臉上卻帶著黑色機油一般的印記,就像修理工一樣髒兮兮的。

    「這次不吭你,我也不買東西,想讓你幫我鑑定一個玩意,鑑定費我一分不少你的。」十三說著,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支裝滿了林溪津液的玻璃小瓶子,隨手拋向了井曉曉。

    抬手一接,井曉曉對著身後的照射燈看了一看,「粘稠度像生物體液,幹嘛找我鑑定?冥事局不是有自己的鑑定科嗎?」

    「那裡面的老學究技術哪有你好,你井曉曉可是出了名的技術一流,價格公道。」十三其實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查詢林溪和自己的關係。

    「這倒是真的,論鑑定技術,整個冥事局還真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井曉曉得意起來,那單純的樣子難免總是淪為十三坑害的對象,「說吧,你想透過這東西,知道什麼?」

    「其實這是一個女孩的津液,我是無意間嘗了一點,結果覺得這東西是我吃過世間最甜的液體,直接導致身體生成了大量的靈力。你是知道我身體毛病的,必須用糖果來維持自己的靈力,按照道理來說,人的唾液是不可能甜到這種程度的。」十三一邊解釋一邊塞了一顆巧克力豆進嘴裡。

    「你應該再嘗嘗尿液,說不定是嚴重的糖尿病患者呢?」井曉曉一本正經的建議道。

    「拜託,你真當我是變態啊,話說,嚴重的糖尿病人才沒有她那麼好的體能,我可以肯定她是健康的女孩。」因為十三看過林溪的體檢卡。

    「鑑定費50點。」井曉曉完全是趁火打劫。

    「行。」十三從未如此爽快道。

    交易達成,井曉曉打開了小瓶子的蓋子,咕嚕一下竟然將那津液全給灌進了嘴裡。待在嘴裡還咕嚕咕嚕的轉悠了三十幾秒,才吞嚥了下去。算了,作者自己想著都快吐了。

    十三看到此情此景,唯一的感觸就是,「我辛辛苦苦接了半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啊……」

    「沒有添加異常靈物,主人的靈力等級只能算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不是修行者,沒有學習經驗。是美女。」井曉曉如同電腦一般讀取著各種信息。

    「考,連美女都能嘗出來?!」爬道十三肩頭的小強驚嘆道。

    「廢話,不是美女,你這變態喝得下去嗎?」井曉曉癟了癟嘴,「鑑定完畢,這東西不含你所說的異常糖分,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人體唾液而已。」

    「不可能啊。我嘗的時候確實甜到發膩,否則我的身體也不可能生成那麼多的靈力,這不是錯覺可以解釋的吧?」十三一開始也擔心是自己的味覺問題,不過從心臟澎湃生出的靈力,卻是真實要消耗糖分能量才能辦到的。

    「我的舌頭可以區分出多大1800種不同的味道,並且可以用數據的形式精確定位,請不要懷疑我的鑑定結果。不甜就是不甜,至於你的身體為什麼會生成這麼多的靈力,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解釋。」井曉曉說著衝到了旁邊的一個佈滿了蜘蛛網的書架上,從一堆古籍中抽出了一本羊皮書,「你這種現象叫做『靈之烙印』,所有人都知道,自然生命體在一生中所累積的記憶和情感,都會在轉世時通過各種手段去除,以保證在轉生時,不會出現玄幻小說一樣的故事情節。

    而靈之烙印是掌管轉生的神靈也沒有辦法剔除的痕跡,唯一能清除靈之烙印的方式只有毀滅掉這個生命體。

    而帶著靈之烙印的生命來到人間,很多一生都無法遇到那個觸動他們烙印的人。但一旦找到了那個留下烙印的生命體,說明你們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非常刻骨銘心的事情。

    中國民間喜歡將靈之烙印形容成月老紅線,《聖經》描述此為男女造人肋骨論,佛學的解釋比較全面,稱為因果律。

    因為靈之烙印並不可能全是愛情,有時候還有刻骨銘心的仇恨,糾葛等等複雜的因緣在其中。

    靈之烙印被觸及時,可以引發身體的各種不自然的反應,像你這種,就導致了身體錯誤的認定這是世間最甜之物,生成了大量靈力。」

    井曉曉的解說非常詳細,甚至找到了文獻資料遞給了十三自己看。

    「有辦法解讀靈之烙印嗎?就是解讀自己的過去。」十三深呼吸的問道。

    「或許有,但人類肯定沒有,神抹去靈魂記憶的方式到現在還沒有誰成功解讀過,更別說破譯了。雖然偶爾會出現一些帶著前世記憶的靈魂轉世,那也是神明疏忽所致,那種生命體還沒活到可以運用自己記憶力量的時候,都紛紛夭折了。神是不會讓自己的秘密洩露出去的。」井曉曉說著,將那文獻資料收了回來,「好了,鑑定完畢了,該付賬了。」

    井曉曉那了一個刷卡機走到了十三的面前。

    「付什麼賬?」十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說好的鑑定費啊!50點績效點!」井曉曉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你也說了是鑑定費,鑑定完了你好歹把我東西還我啊,可我的東西都被你喝掉了,那津液我千辛萬苦才收集到,市場價格應該在60點績效,你給我一口咕嚕了,誰更虧一點?」十三強詞奪理的嘴臉真讓人有一種想抽死他的衝動。

    「混蛋!我就知道你是來陰我的!滾滾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店裡面了,禽獸!惡魔!變態!滾!」井曉曉暴跳如雷又是無可奈何,十三擺明了是訛人,不讓他快滾,肯定反口就要拿那多餘的10點去店裡買東西了。

    不過十三今天還真沒什麼心情去跟井曉曉耍無賴,被轟了兩下,他就出來了。遊蕩在喧囂的黑伊甸的過道上,十三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在意前世,生命的最好詮釋就是「活在當下」,過往和未來都是無法掌控的。

    但就像十三瞭解自己身體的缺陷一樣,他也瞭解自己沒有輪迴的痕跡,神算無珠不光算不出來他的天命是什麼,也算不出他過往的經歷,就好像他是一個嶄新創造出來的生命體,這是他的第一次人生。

    可知道靈之烙印被啟動後,十三明白,他活得或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久遠,而無法查閱過往,說明有人在自己的生命上坐了手腳,誰幹的?無從知曉。

    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楚,十三撥打了林溪的電話,「在哪?」

    對面的回答當十三頓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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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四星惡鬼——夢魘獸


    出了熱鬧異常的黑伊甸,坐電梯上行到5樓,這裡是調查員的開放式休息區,也是讓調查員感受正常社會氣息的土地。

    整個休息區設立了咖啡廳,中式茶館,餐廳,桑拿間甚至SPA房,游泳池。除了一些控制人數的休閒區需要提前預約外,像咖啡廳,中式茶館,餐廳都是24小時開放的。

    一般情況下,這裡的使用率並不高,畢竟調查員根本沒有想像的那麼閒,他們都是找刀口舔血度日的人,更情願將時間消耗在黑伊甸裡淘寶,也不願坐在這裡沒意義的享受。至於工作人員,除了午飯時間,也沒多少空到這種地方來,他們的工作壓力不比調查員來得要小,每月的既定任務都是有考核的,連續兩月不達標是會被開除的。所以挑燈加班到深夜是常事。

    此時已經是下午2點,過了午飯的時間,咖啡廳裡的客人熙熙攘攘的沒有幾位。林溪和傾城的組合絕對是最搶眼的一對,男俊女美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加上兩杯清香的現磨咖啡,簡直就像在拍浪漫都市愛情電視劇。

    林溪和傾城輕聲交談著,時不時的還會笑上幾聲,他們的交談內容並不涉及情愛,傾城也不擅長談情說愛,聊得都是出過留學的經驗,雖然一個是法國,一個是英國,但好歹都算歐洲,話不算遠,很有味道。

    交談中林溪欽佩傾城是學霸中的學霸,居然這麼年輕就拿了雙學位,甚至會6國語言,能用俄語寫詩的境界。林溪更擅長學習理論知識,對語言方面的天賦自嘆不如,法語稍微好一點點,英語交流一些學術性話題時,還有一點點難度。

    聽著兩個學霸間的相互恭維,或許這也是讓周圍沒什麼客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軍事謀略學起來是不是很好玩?你有上戰場打過仗嗎?」林溪好奇著自己完全沒接觸過的領域。

    「其實並不好玩,很枯燥,壓力也大,在沙場推演的時候,每一個棋子代表的都是一條人命。想做到零傷亡的推演,非常困難。

    至於戰場,我在英國培訓的時候,有跟特種部隊去阿富汗參加過反恐作戰,那些被聖戰洗腦的恐怖分子,比惡鬼還要壞。不過比較起來,我更喜歡抓鬼,而不是殺人的工作。」傾城優雅的端起咖啡杯輕嘗了一口。

    「我是兩樣都不喜歡,那些惡鬼其實也是由人所變化來的,他們多數都是經歷了悲慘的人生,死後才因為執念而化為了惡鬼,我挺同情他們的。」林溪握這咖啡杯露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

    「怎麼破?我喜歡殺她同情的東西,必須破!危機,這是我的危機!」端這咖啡杯的傾城有一次僵住了,流著冷汗的硬生生堆笑道,「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抓鬼,這只是工作需要而已,其實有些鬼,還是……很可憐的。」

    傾城在扭曲著自己的價值觀,沒人知道他為泡妞的任務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你挺怪的,有時候很健談,有時候又說些自相矛盾的話?」林溪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她覺察到我的任務了嗎?有必要關起來拷打一番,問下她到底知道多少。英國帶回的審訊藥物我放哪了?」傾城配合著笑著,腦袋裡想得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情。

    就在這時,雙手插在風衣外口袋,嘴裡叼著棒棒糖的十三走了過來,「這不是我們剛剛走馬上任的科長大人嗎?您可真夠閒的,上班時間還有空座在這裡泡妞啊?」

    「泡妞?什麼泡妞?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很偶然的遇見了她,然後很偶然不會是很忙,最後很偶然的來到了這裡,就是這樣的。」傾城說話時眼神都是飄忽不定的。

    「今天你這貨智商似乎不高啊?時差還沒調過來的關係嗎?」十三納悶,又看了看旁邊的林溪,「你弄好了沒?走吧。」

    「那我就先告辭了,有機會再聯繫吧。」林溪禮貌的起身道別,幾乎是毫無留戀的跟著十三離開了。

    而咖啡廳中所發生的一切,都通過監控探頭回傳到了局長辦公室內。無珠是瞎子,看不見畫面,所以找了王女在旁邊當解說。

    「情況怎麼樣?」無珠一生估計都沒有如此八卦過。

    「情況並不理想,資料顯示林溪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對於社交還是很得心應手的,這得益於她幼年就陪同父親出席各種高檔宴會,待人接物很是了得。至於傾城雖是青年才俊,但真的不懂如何討女孩子歡心。

    您計畫製造第三者插足的方法,刺激十三和林溪關係發酵的玩法,是不是有點找錯人了。」王女完成看不出傾城能對十三造成什麼威脅的地方,她可是干兒子的乾媽,對幹兒子那沒皮沒臉又口舌蜜餞的功夫,還是很瞭解的。

    「這個你就不懂了,越是單純的越是不著痕跡。愛情,唯有青澀的初戀最叫人神往。如果傾城一開始就進展順利的話,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通知傾城再接再厲。」無珠頗為玩味的笑道。

    這時,紅色的MINI轎車也駛出了冥事局的大樓,下午的帝都街道,還算比較通暢的。

    「你很喜歡喝咖啡嗎?」寂靜的旅程中,十三突然問道。

    「還好吧,媽媽說30歲前都不要喝茶,想提神的時候,只有喝咖啡了。」林溪還沒聽出話裡的味道。

    「和那種小白臉坐在一起你喝得下去嗎?」十三皺眉道。

    「傾城人並沒你說的那麼壞,他只是有時候很固執,目的性和責任感太強,所以容易被人誤會。他並不太擅長交際,情商較低,不過學習能力太牛了,25歲的雙碩士學位,會6國語言,我想都不敢想。」林溪稱讚有佳。

    「說的這麼好,嫁給他啊笨蛋,他家是當官的,你家是經商的,官商勾結,權錢交易,多好啊!」十三的話裡居然流露出的醋味,這才讓林溪反應過來。

    「等等等等,你說話怎麼怪怪的,你在吃醋嗎?」林溪側頭忍不住地笑了。

    「吃醋?那種貨色也配我吃醋,不就是比我高點,比我白點,比我家世好點嗎?有神馬了不起的,再說了,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嗎?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看著還行,關燈摸起來跟男人似的,多可怕啊!」十三各種毒舌掩蓋心境。

    「你摸過啊?你怎麼知道是男人的!混蛋!」林溪硬被十三弄生氣了。

    「切,你以為我昨天晚上3個小時只是蹲在那裡接口水嗎?」十三伸出小拇指摳起鼻孔道。

    「去你的!死變態!我抽死你!」MINI轎車在車上橫七豎八的扭動了起來。

    突然就在車前的馬路上,一個不過6、7歲的赤足小女孩站在了那裡,手中拖行著帶有血跡的兔寶寶填充玩具。

    「看路!」小強叫喊著,林溪神經緊繃的一下踩下了油門,別看MINI車小,制動還是非常不錯的,嘰得一聲在小女孩的身前剎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碰到那小女孩,那留著娃娃頭的女孩也是疲憊的昏倒在了車前的地面。

    「快去看看!」林溪緊張都忘記了十三的打鬧。

    「碰瓷的吧?明明沒有碰撞的感覺,等等我開攝像模式,免得你『炫富』。」十三邊說邊掏出了手機,推開副駕駛的門走了下去。

    等來到了車前時,林溪和十三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並非小女孩已經血肉模糊,而是那倒在地面的小女孩從背後的脊椎處伸出了一直猙獰的赤紅怪手,手臂繞過了這女孩的肩膀一直來到了她的胸前,巨大的怪手的五指插進了女孩的心窩,如同小女孩的心臟就是在這怪手的掌心間跳動。

    「夢魘獸……」林溪的腳都嚇得走不動路了,因為躺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身上展現的那怪物,是貨真價實的四星惡鬼,而且在四星惡鬼裡,也是非常危險的類型。

    十三什麼也沒說,收起了手機跑回了車裡,瞬間取來了劍龕鬼還有那釋靈機的劍柄。

    「你想幹什麼?!」林溪呼喊道。

    「還看不出來嗎?當然是殺了她。」十三左右看了看,好在這是通往陵園外的小路上,還沒有到下班的點,所以路邊的行人並不多,且還沒有靠攏過來。

    「不行!她只是一個孩子!」林溪斷然拒絕道。

    「你能叫出這傢伙的名字,就知道這東西有多危險。你是調查員,不是上帝,請你他媽的說話前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仔細觀察嗎?這小鬼的兔子上的血跡明顯不是她的,而且你看清楚這手臂插在她什麼方向。

    夢魘入心,無藥可解,這女孩在我們看到以前就已經注定要死了!」十三面露猙獰的吼道,釋靈機被他死死的按在了劍龕鬼的嘴裡,咔嚓聲早就想過,十三已經組裝好了劍鋒,只要一刀就能斬下面前女孩的頭顱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玩意有多危險,我也知道自己是調查員,但這不是我們可以揮刀殺死一切被惡靈附體之人的理由,因為在稱自己是調查員以前,我們他媽的還是一個人!」林溪跟十三對立的吼道,這一吼讓十三明白,林溪已經完完全全融入他的世界了,充滿了悲傷的世界……

    「我不想跟你吵,夢魘獸只有過了半夜12點的時候才能活動,所以,我們最少還有7個小時的安全時間,最少先送女孩去醫院看看吧。」林溪的語氣軟了下來,乞求看著十三。

    「你錯了,你他媽的會害死我們的。」十三是那麼堅信這一點,但還是咔嚓一響,解下釋靈機上的劍鋒。


第三十章 小田雨的夢魘


   冥事局入職須知第一條:「永遠不要靠近自己等級不夠的惡鬼,永遠不要去處理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想活得更久,千萬不要作死。」

    粗俗毫無國家機關該有的嚴謹說明,卻讓人更容易理解和記憶。林溪讀書很好,這種東西她當然無法忘記,卻無法貫徹的那麼徹底。至於身邊的十三卻因為經歷了太多,早已將這句話刻在了腦子裡,所以他才會從上車以後,手中緊握這塗抹了黑狗血的匕首一直回頭死死盯在後座上昏迷的小女孩,那眼神就像獅子盯著水牛仔一樣。

    林溪就近開進了一家醫院,很快就辦理了入院手續,在十三的強烈要求下被安排在了一間單人病房內,醫生診斷為小女孩睡眠嚴重不足,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就在檢查的的時候,十三從小女孩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個身份牌,上面記錄著女孩的身份信息,當然連這身份牌上都沾染著血跡。

    本來醫生也很好奇這些血跡的事情的,直到林溪出示了公安的工作證,醫生才離開了。

    從身份牌上瞭解到,這小女孩叫田雨,今年剛滿7歲,家住遠離帝都的南方沿海城市的一個小鎮,一個小女孩根本沒有能力獨自跑這麼遠出現到帝都來。

    十三差使林溪去車上拿工作用的道具,難得獨自坐在了病房內,正對著那安睡在病床上的小女孩。

    「十三,動手吧,我已經可以確定了,那小女孩身體裡的正是夢魘獸,四星惡鬼,以寄主靈力為食,通過人類惡鬼和噩夢相結合誕生出來的怪物。這東西的活動時間很固定,都是在子夜到凌晨4點之間,正是他人熟睡的時候。這傢伙的害人指數是波動值,像現在定格在49%的位置,一旦到了它的活動期,很輕易的就會對人類構成威脅。

    這麼多年來,夢魘獸已經學會了如何依靠冥事局的制度去保護自己有缺陷的生活習慣。

    上頭2個月前已經下達了關於狩獵的修改補充意見,對於特殊惡鬼,無需考慮獵殺時的害人指數,夢魘獸就在這份補充說明的名單上。」趴在十三肩頭的小強輕聲勸告道。

    十三默不作聲,在停頓了5秒鐘後站起了身來,手中自然抽出了那把沾染了黑狗血的匕首走到了病床前。

    昏暗的燈光照不到他的臉,十三卻是卻是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刀鋒,

    就在這時,睡夢中的小田雨揉這眼睛醒了過來,面對床邊手舉屠刀的十三,小田雨一點也沒有慌張,用那麼乖巧的樣子對十三說道,「叔叔,殺了我吧,謝謝你叔叔,我真的是不該活在這世上的小孩,送我離開這裡吧,這樣媽媽就能安息了。」

    到底是有怎樣不尋常經歷的孩子,才能面帶笑容的請求著陌生人割開自己的喉嚨?到底要對人生絕望到何等程度,才能讓6歲的小鬼都不願活在世上?房價有那麼恐怖嗎?就業壓力真的讓孩子也開始失去信心嗎?

    「十三,我買了晚餐。」林溪拿著一旅行袋的工具不說,另一個手上還提著不少肉包子,這是她現在唯一能買到並且容易攜帶的晚餐了。

    推開房間的大門,林溪意外的看見了十三正坐在病床邊,照顧小田雨喝著白開水。

    「慢點,別嗆著了。」十三語氣溫柔的讓林溪都懵掉了,起初她還懷疑自己會看到十三手握屠刀站在病床邊的一幕。

    「瞧,這就是我說的,那個救你來這裡的林阿姨。」十三瞟了一眼門口的林溪說道。

    「阿姨好。」雙手捧著玻璃水杯的小田雨笑著喊道。

    「啊?好。」林溪只覺得自己的心被誰射上了一箭,明明自己只有19歲,一個大12歲的姐姐就那麼難以接受嗎?為什麼一定要叫阿姨?

    「小田雨,你這麼小,是怎麼從老家來帝都的呢?」林溪一邊將包子遞給小田雨,一邊好奇的問道。

    「是人販子叔叔和阿姨帶我來的,這兔寶寶就是他們給我的禮物。」小田雨說話時,都還緊緊抱著那帶有血跡的兔寶寶,「他們都是好人,都會弄熱乎乎的飯菜給我吃,而且還總會親切的對別人介紹說我是他們的孩子,特別是見到警察叔叔的時候,他們總是將我抱的那麼緊。」

    「小田雨啊,人販子都是壞人喔,他們是將你從親人身邊奪走,然後賣給陌生人的壞人。」林溪苦口婆心充當起了價值觀老師。

    「小田雨沒有親人了,我的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在我4歲時就都死掉了。外公外婆接我回家後沒有3天也全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親人來看過我了。」小田雨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述說著自己的身世。不管是林溪還是十三,都被那小女孩平靜的話語震撼到了心靈。

    「那你的媽媽呢?」林溪注意到了一點問題。

    「我的媽媽在小田雨3歲的時候就已經上吊自殺了,不過我知道,媽媽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她一直就在這裡,保護著我。」小田雨的小手拍著自己的胸口,正好和那隻插入她心臟的手掌重疊在了一起。

    「你知道你的媽媽是惡鬼嗎?」十三突然插嘴道,林溪在一旁拉扯這十三提醒他的說法太直接,也太傷人了。

    「嗯,我知道,她殺死了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外公外婆也是她殺死的,就連人販子叔叔和阿姨,媽媽也沒有放過……但這些都不是出於媽媽的本意,我知道,她只是太想保護小田雨了。媽媽最愛小田雨了,她給小田雨造了這個身份牌,她希望不管我走到了哪裡,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小田雨緊緊握著那身份牌。

    「別騙自己了,她根本不愛你,她只是在自私的摧毀你的人生,吃掉了你的未來,是比混蛋更混蛋的混蛋!」十三怒斥地叫道。

    只見小田雨丟掉了手中的包子,一手摀住了床邊十三的嘴巴,一手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嘴前比著「噓」的手勢,她緊張的全身都在顫抖,一雙大大的杏眼中眼淚都出來了。

    很快,林溪和十三就明白為什麼小田雨會如此惶恐了,因為那插在她心窩上的怪手手背之上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隻佈滿了血絲的人眼睜開來,旋轉著打量著十三還有一旁的林溪。

    在讓人窒息的三十秒後,那隻眼睛終於闔上了眼瞼。那一刻毛髮悚然,林溪的後背被冷汗打濕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書裡所寫的……靈壓。

    靈壓,是由遠遠高於自身的靈體釋放靈力時所形成的無形壓力。靈壓幾乎無處不在,例如水牛能感受到獅子的靈壓,兔子能感受到老鷹的靈壓,好人能感受到壞人的靈壓,洗澡撿肥皂時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的靈壓……

    而林溪已經遭遇了兩場抓鬼事件了,遇上了都是對人類充滿傷害意願的惡鬼,但只有現在她猜感受到了那讓人窒息的靈壓。四星惡鬼可不是她過往遭遇過的小鬼,其靈力犀利程度遠遠高出了2星惡鬼數倍。

    「媽媽,小田雨是不會離開你的,沒有人可以將我從你的身邊奪走,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我們的,所以,安靜的睡吧。」小田雨輕撫這胸口,就像自我安慰一般,眼淚都快被嚇出來。

    「不要再說媽媽的壞話了,十三叔和林阿姨都是好人,我不想當小田雨睡醒的時候,再也找不到你們,只是看見一房間的鮮血而已。我真的很害怕,每當我睡著了以後,身邊總是在上演著這樣的故事,趁天黑前,你們走吧,求你們了。」小田雨緊緊抱著雙膝,將小臉埋在了膝蓋間,沒有人知道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一直活到今天來的,「我試過自殺,我以為媽媽只要有我陪伴就不會再傷害其他人了,但我是錯的,不管我是跳樓也好,喝農藥也好,不管是怎樣的方式,我根本死不了,媽媽總有方式救我,讓我繼續活下去。」

    離開了病房,林溪和十三坐在了走廊上的椅子上,面前的時鐘用不變的節奏跳動著,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距離夢魘獸甦醒的時間只剩下了4個小時,他們有兩種選擇,要麼離開有多遠走多遠,要麼殺了這小田雨,讓夢魘獸遭受重創,然後再收了這傢伙。

    「我們能有第三種選擇嗎?」林溪輕聲地問道。

    「有,上報給冥事局,夢魘獸是重點獵捕對象,他們會派其他人來處理這事件,不過據我所知,其他的人根本不會那麼不專業的去聽小田雨述說身世,他們會在她張嘴以前就扭斷她的脖子,給夢魘獸造成重創,然後開始抓鬼。」十三靠在冰冷的桌椅上,嘴裡的棒棒糖快融化完了。

    「為什麼媽媽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明明小田雨是那麼懂事,我不明白,這惡鬼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女兒?」林溪微微顫抖著,眼眶已經濕潤了。

    「其實還有另外一種選擇……」十三突然說道。

    「十三,不作死就不會死,這道理你不懂嗎?」十三肩頭的小強叫喊著,它不用十三開口就明白他要說什麼。

    「呱呱!」一旁的青蛙王子,又是在關鍵時刻一口將小強給吞掉了。

    「什麼選擇?」林溪驚愕道。

    「通靈之術,潛進小田雨的夢裡,從根源幹死那夢魘獸。」十三冰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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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通靈之術,聽上去更像神棍用來哄騙無知的老百姓,說能接通死者的靈魂來現世,和他們交代未完的心願。民間很流行這樣的玩法,畢竟許多人都走的是那麼突然,有些人過去好多年還是無法接受天人永隔的事情。

    一切始於情,一切終於情……哪怕知道是騙人的,許多人也是心甘情願的想去和那個自稱自己就是離開的那個人說說話。

    而十三所言的通靈之術是黑巫術的一種,源於歐洲,是女巫用以和死者通靈,借由控制起肉身,煉化成自己奴隸的一種,不過十三要的是聯通小田雨的心境,進入她的夢裡,所以要祛除一些符咒。

    只見單人間的病房內,十三關上了房間的日光燈,連百葉窗也合了起來,僅僅用一圈白色的蠟燭提供著照明。十三將病床拖道了房間的正中央,用狗的骨灰,還有青蛙的體液,還有多達18種各種各樣的輔料,調配出了一缽子的白色顏料,用手指沿著病床邊勾勒了起來。

    一直站在旁邊的林溪無不衷心的折服,十三勾搭的符咒成圓形展開佔地足有3平米,其複雜的程度讓最厲害的繪畫天才也不敢妄稱可以輕易模仿。

    那些完全沒有出現在現代語言史上的符號,密密麻麻的自行組成了屬於它們的歷史。林溪很詫異,十三能記住這麼複雜的符咒,卻記不得26個字母組成大的英語單詞。

    「害怕嗎?」勾勒完了地上的圖畫,十三站起了身來,端著缽子向著小田雨問道。

    「不怕,叔叔是好人,我知道你是不會傷害小田雨的。」小田雨僅僅穿著一條四角的小內褲,端坐在床鋪上。

    「你啊,這麼單純又這麼可愛,以後會被男生傷透心的。但是今天算你運氣好,叔會救你的,不要動。」十三說著,用那骨灰調配的顏料在小田雨的身上勾勒起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符號,所有的線段都是貼合著那隻插進它心臟的爪子繪製的。

    當十三放下缽子時,那條猙獰的獸手已經被反襯的勾勒了出來。小田雨也被打扮的就像參加祭祀的印第安小土著一樣。

    「現在叔還需要你幫一個忙。」十三邊說邊將那骨灰調配的顏料在自己的臉上也繪製了起來。

    「說吧,小田雨一定會幫你的。」小田雨點頭道。

    「我需要你睡覺,我知道你這個年紀吃安眠藥不好,不過特殊事情特殊對待吧。」十三將藥丸和水遞給了小田雨,小女孩很乖,雖然藥片很難吃,但她還是一口就吞嚥了下去。

    十三將自己脫成了也僅僅穿這四角內褲的模樣,但劍龕鬼的木匣依然掛在腰後,手中緊握的釋靈機也抽出了軟管,連接著自己的動脈。十三要進入的是小田雨的夢境,那種狀態類似於將自身化為靈魂狀態,然後進入到小田雨的靈魂中,唯有和自己靈魂相連的物件才能被帶進那個夢裡去,十三可以依賴的武器除了劍龕鬼和釋靈機外將再無其他的支援。

    十三終於成功將最後一點顏料也塗抹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病床對面的椅子上。他看上去是那麼的累,在過去的1個多小時裡,他一直蹲在地上不斷的繪畫著。

    「有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嗎?」林溪走到了十三的身邊。

    「有,現在時間是晚上10點,如果我1個半小時內都還沒有回來,立刻從這醫院裡逃走,然後通知你的小白臉傾城過來收拾殘局。」十三一邊說,一邊拉起了懸掛在身邊的靜脈注射器針頭無比熟練地扎進了自己的手腕內,看看那針頭的頂端,十三整整將10瓶葡萄糖捆綁在了一起,一起注射。

    感謝這裡是醫院,才能讓十三毫不擔心糖分不足的問題。

    「丟下你不管?你會怎麼樣?」林溪的心頭一緊。

    「我會娶那女鬼為妻,和小田雨組成幸福的三口之家……你在問什麼傻話,除了掛還有別的事情會發生嗎?」十三說著突然吼了起來,他看上去也是格外緊張。

    「要不……我們請求支援吧。」林溪猶豫了。

    「不行,讓冥事局裡其他人看見小田雨,她就一定活不了了。不管怎樣,都必須救她一救,只有進入她的夢裡找到那夢魘獸紮根的源頭,從那裡動手殺死它的話,小田雨能活。」十三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因為冷吧,「只是他娘的進別人的夢境,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幹,那就像進別人的領域一樣,那個世界完全由那夢魘獸所掌控。

    我曾經幹過四星惡鬼,但從來沒有在這種狀態下幹過。哪怕是在平時的狀態,四星惡鬼也是極度可怕的,我有幾次都是差點死在四星惡鬼的手上。」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不管你能不能回來,我都會守護到你回來為止。」林溪堅持道。

    「我說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啊?你根本就不能……」十三話沒說完,病床上的小田雨藥效發作陷入了昏迷中,十三也是連帶的一同陷入了昏迷。

    他的靈魂借助身上的符咒被強行的撤離了軀體,灌注進了小田雨的夢境世界中。

    「十三?十三?」林溪緊張的推了推十三,反覆的確認了鼻息,發現還活著時,這才放下心來。偌大的房間裡,兩個全身塗滿咒文睡去的人,空留下林溪獨自面對那還暴露只小田雨體外的獸手林溪吞嚥著口水,快速的穿上了那雙凱麗的舞鞋,手中緊緊拽著鑲滿了水晶的十字架,默默替自己還有十三祈禱著。

    從前的童話故事沒有少看,《愛麗絲夢遊仙境》等可謂經典名著,講的是一個叫愛麗絲的小盆友被一隻狡猾的兔子騙進了夢境的世界裡,遭遇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怪物群起調戲的恐怖故事。

    十三並不期待能從這夢魘獸的找到什麼治癒系的小動物,但好歹也不要弄得跟寂靜嶺一樣瘆得慌吧?

    「我艹他大爺,這是要弄死我的節奏啊……」僅僅穿這一條四角內褲,用皮腰帶掛這劍龕鬼的十三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裡就是小田雨生活的小鎮,一個總人口還不到2000人的鄉村。而此刻,這小鎮被厚厚的濃霧籠罩,即便是白天,陽光也根本穿透不下來。能見度只有不過20米,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徵兆。

    沒有退路了,在幹掉那夢魘獸以前,十三根本沒辦法從這地方離開。他只能硬著頭皮向這鎮子裡面走去。

    作為靈魂狀態侵入的十三,一切的感官都是真實到可怕的境地,赤足的腳底踩過的石子路會生疼,瘋吹過淡薄的身體時會發冷。如果在這裡遭受攻擊,也是會真的死翹翹的。

    十三握著釋靈機的手指始終保持著和腰後劍龕鬼連接的狀態,一刻也不敢鬆懈。沿著小路走向小鎮,風中飄散這無數不見人影的閒言碎語。

    「那個女人就是禍根……」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長得好看有屁用?」

    「不能下蛋的雞,連煨湯都是苦的。」

    「這不是要絕他們田家後嗎?她肯定是老天爺派來故意整田家的……」

    十三的耳邊充斥著各種碎碎念,但他什麼人影都找不到,突然間,一個人影終於從霧裡從了出來。十三驚奇的發現,居然是小田雨騎著一個三輪兒童車走了過來。

    她穿著碎花的小洋裙,比十三現實世界的田雨看上去還要小上一些,大概該只有3、4歲的樣子。

    小田雨盯著十三看的眼神,冰冷充滿敵意,讓十三不由的後背一緊。這小田雨騎著三輪車圍著十三打起了轉來,一邊打轉一邊唱著,「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唱玩了歌的小田雨又是騎著三輪車的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天上的眼睛?」十三反應過來的抬頭看去,只見濃霧覆蓋的天空中,隱約可見一隻巨大的瞳孔正凝視著地面上的一切,佈滿血絲的眼睛只叫人渾身哆嗦。

    「看來我是沒地方可以躲了,既然來了,就戰個痛吧。」十三歎息著從身後將一直準備的刀鋒抽了出來。這竟是一把長達一米有二的兩並寬單刃刀,刀鋒銳利,刀身之上用古漢字鐫刻著「白鹿」二字。

    梁•陶弘景《古今刀劍錄》曾有提到,「後魏宣武帝恪,以景明元年於白鹿山造一刀,文曰,白鹿。」

    這是古代著名的刀具之一,雖沒有泰阿出名,但也是在古代戰場上以人血養出來的狩魔利刃。

    拿著趁手的傢伙,十三快步的衝進了一家農戶的院子裡,從擺放在一旁的鞋子裡,挑了一雙軍皮靴就給套上了。只要不要臉,十三裸體都行,但就是不能不穿鞋子,在這鄉間地段,赤腳跑路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就在十三明目張膽的偷竊時,院子內的房子裡傳來了異樣的響聲,是清脆的鈴聲。十三反手持刀,深吸了一開口邁步向這2層小樓的農家走去。

第三十二章 狗鈴鐺


    單薄的刀鋒順著門縫插入,十三用刀輕輕劃開了房門,邁步跨過高高門檻走進了內堂,這裡和傳統的鄉間內堂內有區別,巨幅的福祿壽的畫像,還有對聯掛在中央,老舊的木桌,長板凳,沒有地磚的水泥地板佈滿了灰塵,旁邊的牆壁上掛著全家福的照片,找不到任何的異常。

    但那鈴聲卻是從飯廳裡傳來,空氣中飄散的米飯香讓十三都有點餓的感覺了。順著鈴聲繼續向內走去,飯廳的門大開著,一張圓桌前,坐滿了一家6口,兩個孩子兩個老人,一對夫妻。

    桌上的飯菜有魚有肉豐盛得很,但奇怪的是,這一桌子的家人卻不怎麼會吃飯,地面上灑滿了米飯還有菜餚。

    鈴聲來源於他們脖子上的狗項圈,項圈上都掛著小小的銅鈴。這明顯是給動物帶的東西,不知為何他們戴著毫無反抗的意思。鈴鐺伴隨著他們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十三不小心碰到門板發出了吱吱聲,一個背對著他的小女孩緩緩的轉過了頭來,十三看得渾身一顫。只見這小女孩的眼睛和嘴巴都被黑線縫合在了一起,不斷嘗試著張嘴吃飯,讓黑線拉扯著傷口向外淌著血水,飯粒沾滿了下巴都被染成了紅色。更恐怖的是,十三的突然打擾讓這女孩開始努力睜開被縫合的眼睛,眼瞼被黑線撕裂,血水瞬間從傷口流淌了下來,就像在流著血淚一般。

    定睛一看,只見這一家六口,眼睛和嘴巴全都被縫合著,血淋淋的樣子說不出話,也看不到光,感覺到十三的存在時頓時就像冤魂一般的靠了過來。

    十三反手鎖上了飯廳的大門,快步重新回到了街道上,原本空蕩蕩的街道上,已經熙熙攘攘的出現了人影。有挎著菜籃買菜的農婦,有扛著鋤頭準備下地的農夫,還有在門前玩耍的孩子。

    他們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隻狗鈴鐺項圈,眼睛和嘴巴也都被縫合著,看上去是那般的猙獰,又那麼的平靜。

    十三必須很小心很小心的控制自己的移動,只要不接觸這些縫線人的身體,或者發出聲響,他們就會將十三完全當成空氣。

    風中依然夾雜著各種閒言碎語,這些不知是誰的話語都指向了一個女人。聽得夠多後,十三漸漸理出了一些頭緒……

    小田雨的媽媽叫百合,是十里八鄉中出了名的美人,她在省城讀書,受過高等教育,也在一線城市做過白領的工作。卻因為家庭債務不得不回到了出生的小鎮,嫁給了村裡的大戶人家田家獨子為妻。

    街坊四鄰無不羨慕,說穿了就是妒忌,家長裡短各種謠言四起,說百合在城裡幹得不是光彩的活計。外加上百合新婚初夜並未落紅,更是讓田家人如刺在喉,夫家待他如敵如婢。丈夫更是蠻狠不講理的農夫,喜喝酒,酒後毆打妻子的事情時有發生。

    這種狀態一直到百合懷孕後才得以好轉,田家是三代單傳,家中有屋有田,對香火的渴望近乎瘋狂。丈夫也對懷孕期間的百合疼愛有加,甚至戒酒戒菸,噓寒問暖好不恩愛。

    百合以為自己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的時候,卻趕上了難產,產中大出血。醫生迫於無奈切除了百合的子宮。小田雨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

    一個女兒,一個不能再生育的妻子,所有最壞的結局集合在了一起,宛如晴天霹靂的噩耗席捲了田家,周圍的街坊四鄰更是當成笑話來看,冷嘲熱諷,閒言碎語不堪其擾。

    百合在月子時就被逼迫下地干活,洗衣做飯,多少次昏倒在了灶台前也被婆婆說成是裝死,月子病從此落下。

    丈夫更是恢復了抽菸喝酒的習慣,家庭暴力變本加厲。但百合一直都在苦苦支撐,因為小田雨是無辜的,她需要媽媽的照顧和乳汁,即便胸上佈滿了傷痕,也必須讓小田雨吃飽。

    非人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小田雨3歲,直到百合忍無可忍的想提出離婚,將這事情和父母商議,希望他們支持自己,並且支持自己帶這田雨一起生活。可惜父母並不支持百合的決定,他們還欠田家大量的債務是原因之一,也因為百合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更要當單親媽媽帶孩子。

    他們在看過了女兒身上滿滿的傷痕後,只是冷漠的勸她忍一時風平浪靜,忍一生天下太平……

    百合想離婚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被其丈夫知曉了,那一夜喝了酒的丈夫喪失人性的痛打了百合一整夜,對於他來說,百合才是這一切罪惡的根源,她除了美貌外什麼都沒有,卻居然想反過來拋棄丈夫?

    這一夜,小田雨一直躲在櫃子中不敢出來,她看著媽媽被爸爸打得遍體鱗傷,卻只敢在櫃子裡無聲的哭泣。

    這也成為了小田雨強烈到無法忘懷的夢魘,因為媽媽在那夜過後上吊自殺了……

    田家草草的舉辦了葬禮,同意免除親家所有的債務後,百合的父母也再也沒有加以追究。

    一切感覺就是爛俗的悲情瓊瑤劇,卻真實的發生在了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上。田家沒等百合過完頭七,就已經在張羅著給兒子找填房再生男娃的事情了。小田雨在這種不招待見的環境中長大,直到四歲那年夢魘獸的形成……

    十三按照田雨身份牌上的地址找到了小田雨的家,這裡是一棟獨棟的三層小樓,琉璃瓦的造型,貼滿「五福送子」彩色陶瓷的牆壁都讓這家比旁邊的鄰居更加氣派。想來田家在鎮上大戶的名號也不是吹出來的。

    「你不會想進去的,你甚至都不該到這種地方來。你誰也拯救不了,你只是不受歡迎的闖入者。」就在十三的手剛剛觸碰上這宅子的院門時,牆壁旁,站立在那的小田雨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你太封閉了,我只是想找你談談,或許有些問題,我們能用能好的方式解決。」十三無奈地笑道。

    「你拿著刀的樣子真沒說服力。」小田雨做這鬼臉吐著舌頭。

    「我害怕啊。」十三回頭看去時,小田雨已經消失不見了。

    用刀刷的一下斬斷了手指粗的鐵鏈,十三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院子裡一切就像昨日的景象,洗菜的水龍頭還在滑滑的流著自來水,廚房的灶上還在蒸著熱氣騰騰疼的饅頭。如同主人有什麼急事暫時離開了一般。

    但是十三卻在此刻眉頭緊鎖,因為空氣間瀰漫這他最熟悉也最厭惡的味道……血腥。

    十三快步沖上了台階,衝進了弄堂,這裡簡直就像最慘無人道的屠宰場一般,血水塗抹的到處都是地板磚都被浸成了紅色,天花板上滿是飛濺的血點,牆壁上還有鮮血留下的手印,那些抓痕深得甚至鑲嵌有死者斷裂的指甲,可以想像這些血水的主人在死亡的那一刻是何等的痛苦。

    十三提刀沿著沾滿血跡的樓梯向上爬去,連續的血跡一直蔓延進3樓的主臥,眼前的畫面讓見多識廣的十三也胃中翻滾的想吐了。

    只見偌大的房間裡滿是支離破碎的屍體,各種內臟比菜市場的豬肉攤上更加齊全,一隻體長超過了2米的無皮獵狗正蹲在一具胸腔前,啃食著骨頭上的血肉。這狗的脖子上戴著和鎮民一樣的鈴鐺,每次撕咬都會帶動鈴鐺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你想跟我談什麼?」突然間,十三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嚇的十三立馬轉身,看到的竟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白色過膝連衣長裙踩著一雙鮮紅的高跟鞋站在血泊之中,濃濃的黑眼圈也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精緻臉龐,和小田雨很像。就算十三用屁股想,也能明白這就是小田雨的媽媽——百合了吧。

    「百合……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遭遇。」十三放下了刀,努力讓自己的臉看上去更加真誠和友善。

    「你是說風中的那些閒言碎語嗎?很抱歉,我一直在努力將這些語句清除掉,不過就算封上這裡每個人的眼睛和嘴巴,也是徒勞。因為這些都是小田雨聽過的話語,這是她的噩夢,我無法阻止她去生成這些東西。」百合輕輕地微笑著,這個不過29歲的女人帶著讓人舒服的親切感和知性,像是那種可以說得通的惡鬼。

    「事情已經發生,傷害你的人也都已經被你殺死,你的心願應該已經了結。何不放過你的女兒,她不能背負著你活下去,有時放手讓孩子長大,是做父母的必須去做的一件事情。」十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十三先生,我聽小田雨是這樣稱呼你的。從你能來到這裡可以看出,你也絕非等閒。可是你能弄清楚狀態再發言嗎?你以為我是因為自己的憎恨而殺戮的嗎?我存在的意義只有一點,那就是小田雨需要我的照顧。

    我要為了保護她盡一個媽媽該盡的全部職責,我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她,因為任何想傷害她的人都必須死。」百合用迷人的微笑說出了悲慘的現實,十三收回了先前對這女人的評估,她並不是一個說得通的惡鬼,而且比一般的惡鬼更可怕,她是為了別人而活。

    「既然如此,安息吧女人。」十三身體360度迴旋,明晃晃的刀鋒在空中滑出了一個整圓,從上方斬擊而來。恐怖的是,十三的刀鋒居然硬生生懸停在了百合的面前。

    「你似乎搞錯了什麼,十三先生。這裡可是我的世界,對於你來說,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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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夢魘來襲!


    十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白鹿刀鋒懸停在了百合的面前,不管十三如何發力都無法再推進半分。

    「滾出我的房間。」百合輕輕揮了揮手,十三宛如炮彈般從屋子裡向外被發射了出去,一頭撞穿了窗戶。

    十三倒飛著在空中強行控制住平衡,踏碎了院牆上的琉璃瓦重重的摔找街道之上,從離地7米遠的房子裡被拋出來的感覺,十三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一次了,要不是反應及時,或者腦袋撞牆,現在他已經安息阿門了。至於那身上被玻璃碎片割出來的傷口,就直接被他忽略不計了。

    但在現實世界中,安坐在地板上的十三的身上,也是配合的爆裂出了同樣多的傷口,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林溪在一旁被嚇到了隨手拿起了消毒棉和紗布為十三處理著傷口,她知道十三一定在那夢裡遇見了變故,只有靈魂受傷時,才會將傷口真實的反應在肉體之上。

    時間悄無聲息的已經來到了十三所說的半夜11點30分,夢魘獸即將甦醒,林溪陷入了抉擇中,是丟下十三離開,還是獨自會會四星的惡鬼夢魘獸,不管哪一種都讓林溪不敢去設想其後果。

    「其實我們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十三支撐著地面站起身來,對著那站在破窗邊的百合呼喊道,「其實我是冥事局的調查員,冥事局是專門負責對付你這種鬼的地方。你已經被盯上了,如果你肯放手,接受超度的話,我保證你的女兒可以獲得很好的處理,甚至能在帝都讀書,找到好人家過白富美的生活。」

    「如果我說不呢?」百合依舊帶著甜美的笑容。

    「即便你殺了我,冥事局也會派人找上你們,他們才不會有我這麼好說話,他們會砍了你女兒的腦袋,只為了最終能抓住你,你是想害死你女兒嗎?」十三冰冷地問道。

    「我想怎樣沒必要告訴你,但我知道,你是沒辦法活著離開了。忘記告訴你,旺財餓了。」百合說著讓開了一旁,從她的身後,那巨大的無皮獵犬一躍而出,如一道紅色的閃電。強壯的前足踏碎了水泥磚塊壘砌的圍牆,撲向了馬路中央的十三。

    那傢伙的上下顎骨如同毒蛇一般,可以開合成180度,獠牙的覆蓋殺傷長度超過80公分,每顆獠牙都跟銼刀一般鋒利,像一把把小匕首。

    體型就像水牛一般大小的猙獰旺財從天而降,一般人早就嚇傻了,十三卻是後退半步刀鋒傾斜一插,正插進了一塊高寬皆半米的水泥隔離墩中,手臂上肌肉爆起,隨手一甩,竟將重達幾十斤的隔離墩給挑了起來,如同炮彈般甩向了那撲來的惡犬。

    誰能想到,純混凝土水泥打造的隔離墩,就算是一般的小轎車都撞不爛的東西,卻被空中的旺財一口咬成了四濺的水泥粉末,那一張狗嘴如同炸彈一般充滿了力量。

    但有力量不代表著就有腦子,水泥的塵埃讓這無皮獵狗不自覺的閉了一下眼睛,張開的大嘴也是被動的閉合在了一起。

    站在原地的十三毫不退讓,在那塵埃之中,踏步上前反撲而上。

    巨大的旺財在那塵埃中傳來了一聲狗崽子的哀嚎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從百合的角度看不見發生了什麼。

    百合輕輕揮舞了一下手臂,那籠罩著十三和旺財的水泥塵埃隨風散去。只見十三已經半坐在了地面之上,滿身鮮血淋漓的姿態已經不太像人了。可是,死掉的並非十三,他單手緊緊將旺財的嘴巴抱在了懷裡,另一隻手將那白鹿的刀鋒順著旺財的下巴刺了進去,刀口從這怪物的天靈蓋刺了出來,鮮血混合著腦漿濺得十三滿身都是,旺財在十三的手中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現在看上去,咧嘴獰笑的十三才像是浴血食屍的野獸……

    「夢魘獸,四星的惡鬼,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十三唰的一下將那明晃晃的白鹿從夢魘獸的頭顱中抽了出來,紅白色的腦漿在地面上甩出一條長線,「百合,生命誠可貴,親情最難忘。我希望你自己放開小田雨的手,對於傷痕纍纍的她來說,這是稍顯一點的安慰。

    可,如果你非要執迷不悟,用斬的,我也會斬斷你和小田雨的羈絆。」

    「你真的懂什麼是夢魘獸嗎?被你殺死不過是我的寵物,而且這種寵物,我這裡還有很多。我是夢魘獸的魂,而夢魘獸的體……很抱歉,在這裡,你看不到的。」百合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周圍所有的居民都停了下來,同一刻看向了十三所在的方向。

    他們的身體顫抖著,皮膚從頭頂開始裂開,鮮血和表皮脫了下來,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從人皮下掙脫出了一隻又一隻的無皮獵犬,有大有小,但就沒有一隻的個頭是小於藏獒的,大的已經長到了2米5的怪物。

    「去你媽的,連續兩次遇見扎堆的惡鬼,不知道的還以為勞資開團刷怪啊!」十三邁開了步子沿著大道向著小鎮的深處衝了出去,身後的鈴鐺聲密集的交織成了一場暴雨,無數的無皮獵犬奔騰的追趕而來,那場面就能非洲大草原上幾十個土狗家族追捕一隻小羚羊一般熱鬧。

    而此刻,在那現實裡,時鐘的三根指針重疊的指在了12的位置上,凌晨降臨。那插入小田雨的心窩上的利爪唰得一下抽了出來,咔嚓咔嚓活動的關節就像幾百年沒有動過一般。利爪支撐著地板,將身體從小田雨的軀體中拔了出來。四星的惡鬼該長得更加巨大和恐怖吧?

    但這夢魘獸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高大,不過1米5高的它佝僂著脊背,青色的皮膚上長滿了斑塊。面露猙獰的樣子就像指環王中的咕嚕,不過那一頭雜亂的白髮,卻比咕嚕的要多上不少。

    而它最恐怖的武器就是那雙和身體等長的臂膀,它的手指很長,每一個指節都超過了10公分,特別是最前端的指節,筆直的被角質層包裹,如同利爪般猙獰又和手術刀一般鋒利。

    夢魘獸,最臭名昭著的四星惡鬼之一,前身僅僅是低級的食屍鬼,因誤食咒怨極深的人類屍體後,會被人類的怨靈反噬,從而進化成一種新型惡鬼。成型後的夢魘獸必須盡快的寄住進靈力強大者的身體,與其夢境相融合,達到以靈養己的目的。

    為了達到和夢境融合,夢魘獸生來擁有一雙極其鋒利靈活的手指,指尖角質層的排列甚至能和鑽石中碳元素的排列密度相互比較。在黑伊甸中,一直夢魘獸保存完好的手指,可以賣到10點績效一隻,因為這是做一些靈力手術時最好用的工具。

    但它們受歡迎的程度,僅限於它們死掉以後的狀態,活著的夢魘獸將是所有調查員的噩夢,因為它們的手指可以切割開任何的防護道具,不管是鑲嵌有陶瓷的防彈衣,還是高僧加持過的軟蝟甲,都無法防禦它的攻擊。

    而且這傢伙天性狡猾,身手極端靈活,還特別耐艹。所以冥事局的調查員都不喜歡和狀態飽滿的它們打交道,大家普遍的就是找到這夢魘獸寄生的主子,將其殺死後會造成夢魘獸主體出現大約30秒的肢體僵硬。而這30秒,卻足夠任何一個調查員將這怪物大卸八塊的了。

    可惜,曾經有一個更輕易解決麻煩的方法擺在十三的面前,他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老天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還是一樣會選擇這種坑爹的方式去解決麻煩……沒辦法,人就是這麼艹蛋,不然又怎麼會有備胎百折不撓的備上數十載,不都是因為操蛋閒得慌嗎?

    落到了大地上的夢魘獸主體,用那鋒利的手指撕裂開了地面上十三傑作的符咒,邁步走向了他所在的桌位。

    林溪已經不再這房間了,十三坐的位置也被蓋上了白色的床單,可笑的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下面他的味道了嗎?

    夢魘獸咧嘴露出了一口食屍留下的黑牙,跳起就是一爪,將十三的桌位連帶上面牆壁都給切割開來。

    但是在空中飛舞的只有斷續和十三脫下來的衣服,十三不再這裡……

    林溪用半個小時的時間將13給脫到了醫院的太平間中,他將昏迷狀態下的十三平方在了一具屍體的上方。

    「你該通知冥事局了,現在已經過12點了!那傢伙要來啦!」站在十三胸口的小強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抱歉,我不能呼叫增援,因為我不能讓小田雨就這麼死掉。我相信十三,他一定有辦法救小田雨的,你們先暫時忍耐一下。」林溪說著,打開了手中的兩瓶福爾馬林,嘟嘟嘟全倒在了十三和小強的身上。

    「草!你這是作死啊!」小強嗆了一口的叫道,林溪卻已經將十三給推進了火柴盒一般的冷櫃之中,她又用福爾馬林將櫃門的縫隙處全給澆了一遍,沿著過來的一路也是全部清除了氣味。

    但那匍匐在地面跟蹤氣息的夢魘獸,已經爬道了太平間的大門外。


第三十四章 偶然路過


    四星惡鬼,屬於已摸索到戰鬥訣竅的高級惡鬼,它們的靈力更豐富,可以支撐它們戰鬥上好久,懂得開始使用計謀也能用智慧去拆穿陷阱。在冥事局中,按照任務分類,它們也需要人階三級調查員以上的資格才能接受四星惡鬼的狩獵任務,一般情況下局裡會將這種任務交給四級和五級的調查員去完成。

    別說十三了,就算是林溪本質上也完全不夠格去處理這種等級的惡鬼的。如果可以,林溪倒是願意抱著十三逃到天涯海角去,可他的靈魂正困在小田雨的夢境中,這通靈之術的覆蓋面積只有800,一旦超過這個距離,十三也將直接斷氣變成屍體,這才是十三告誡林溪別管自己,快點跑的原因。

    顯然林溪不是一個聽話的搭檔,她穿上了凱麗的紅舞鞋,身上套著的則是十三的風衣,她用半個小時的時間找到了這個絕對沒有活人的封閉環境,然後盡其所能的佈置好狩獵需要用的陷阱。她不知道自己要撐多久,但她卻沒有上次那麼害怕了,或許她已經熟悉了這種恐怖的感覺。

    夢魘獸的五指利爪輕輕敲擊著太平間的金屬門板,就像懂禮貌的孩子進門前都要先敲門一樣。在沒有任何的回應後,它推門爬行了進來,剛進了半個身子就鬱悶的不斷擺著腦袋。地面上被灑滿了大蒜汁,這東西幾乎瞬間摧毀了夢魘獸的嗅覺,。

    「呼,開始了。」林溪按動了手中的開關,天花板上嘭嘭嘭的爆炸聲四起,所有的日光燈管炸成了四濺的火花,整個太平間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爆炸同時也激活了醫院的報警系統,眾多的醫生和護士訓練有素的快速帶著病人撤離出了大樓。破壞了嗅覺後,林溪又是按下了手中遙控器的按鈕。

    「我爸剛弄死他!剛弄死他!拉進了大廈那貨即開要價!靠屁孩子啊腰扭了那頻高也能要價……」太平間四周的音響系統中播放器了《江南style》的歌曲,林溪將音量開到了最大,音量太強,差點把自己震趴在地上,那震動讓一排排裝滿死人的冰櫃顫抖起來。

    夢魘獸被震得五心煩躁,怨念的咆哮起來。

    就在此刻,帶上了夜視儀的林溪一個轉身從鐵櫃後轉身而出,手中端著《生物危機》中女主角用的短柄雙管獵槍,10米的距離,幾乎沒有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碰碰兩聲,從巨大的槍管中噴出的不是彈珠,而是大把大把的古代銅錢,夢魘獸所在的地板上插滿了銅錢,夢魘獸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開槍的同時躲到了一旁的鐵櫃之後,不過地面上還是留下了血跡。

    銅錢火銃,對付一般的低級惡鬼效果不錯,而且是遠程武器,稍顯不足的是裝填麻煩,完成一次裝填需要5分鐘。林溪直接丟掉了手中還在冒煙的獵槍。隨手拽下身旁的繩索,那鐵櫃的頂部一張巨大的鐵網瞬間落下,上面纏繞著十萬伏特的自發電設備,還貼滿了黃色的符咒。

    電擊器瞬間啟動,電光在鐵網上跳動不已,甚至將所有的符咒都給燒了起來。夢魘獸哀嚎不已。戴著夜視儀的林溪,腳下起步,10米的距離只用了4步就已衝到。她就像心急的獵人,等不及來檢查自己的戰利品了。

    如果十三在這裡,他一定會教林溪,不要那麼快的衝到未殺死的惡鬼身邊,你可以選擇等上一陣子,或者丟掉幾個手榴彈過去炸一下。可惜林溪並不懂得這些。

    當她的身影剛剛躍過那鐵櫃的時候,側頭看見的卻是一張空蕩蕩平鋪在地面上的網子,至於那本該在網子中夢魘獸卻是側身趴在了鐵櫃之後,它完全違反了物理的準則,如履平地般的蹲在了鐵櫃之上。

    揮舞而來的手指在空中滑過了一道光弧,林溪感謝自己的運動神經足夠發達,條件反射的向後揚去,手指從她的面前飛過,將胸前飄動的風衣給切開了幾道口子,切口處整齊的就像被尖刀裁剪出來的一般。而在那利爪運行軌跡上的鐵櫃邊緣則被這爪子直接切出了一個大口子,邊角整齊的碎塊掉落出來,甚至連裡面的一具屍體也是跟著滑了出來。

    林溪灌力入舞鞋,腳邊再次飄出了豔麗的火光絲帶,側向跳起的她一招後旋踢,正中夢魘獸的天靈蓋,將這怪物連同它所棲身的鐵櫃一起踢飛滑行出了2米,夢魘獸的腦袋在鐵櫃的背面印上了個清晰的輪廓,然後掉落到地上。

    夢魘獸的腦袋都裂開了一道口子,黑血滲透了出來,可它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痛處,獰笑的看著林溪,只見它額頭上的傷口居然冒這青煙的迅速癒合了,就跟沒事人一般。

    「靠,這是什麼變態能力?」林溪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惡鬼,可以在戰鬥中迅速癒合傷口的。

    「呱呱!」林溪肩頭的青蛙王子再次叫了起來,趴伏在地面的夢魘獸突然跳起襲來。

    林溪用得是最簡潔的側身踢,身體自然向前移動了2步起腳,115公分的長腿就如同長矛一般的斜刺耳去,瞄準的是那夢魘獸的咽喉。

    但在那半空中的夢魘獸卻一把抓住了林溪的小腿,就像甩動一根樹枝般輕鬆的將林溪的身體從地上提了起來。

    林溪只覺得自己倒飛了出去,重重的一下撞在3米開外的牆壁之上,白色的陶瓷磚牆被震裂了,伴隨著瓷磚的碎片,林溪滑落在地面上。

    她只覺得腦袋中嗡嗡作響,背脊如同斷裂般的痛著,全身唯一湧出來的力量就是將肺腔中的淤血給咳了出來。

    林溪沒有自己快死了的恐懼,耳邊迴蕩的嗡嗡聲根本讓她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呆在這種地方。

    爬行的夢魘獸咧起滿嘴的黑牙走來,鋒利的手指劃過的地板磚都被直接切碎了。如果是被那雙怪爪殺死的應該還比較舒坦,但如果是被這傢伙咬死的則會相當淒慘,因為它的牙齒鈍得都快趕上牛的牙齒了。

    不會說話的夢魘獸低垂著額頭與林溪面面相覷著,它的口水甚至都噴到了林溪的臉上。林溪的手指顫抖的在風衣中尋找東西,或許是在找口罩摀住自己的嘴巴吧,因為面前的這傢伙口太臭了。

    沒有絲毫的進餐禮儀,夢魘獸張開了大嘴咬了上去。可沒等夢魘獸的牙齒碰到林溪的脖子,一發靈力彈打穿了太平間的不鏽鋼門板,擊中了夢魘獸的側腦,將這傢伙打飛了出去。

    平端著一把黑色國產10式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傾城,用那大炮一般的槍口頂開了門板走了進來。

    子彈將夢魘獸的半邊面頰骨都打碎了,回過神來的夢魘獸對著傾城猙獰的咆哮著。

    「叫得那麼大聲,好像誰聽得懂似的。」傾城毫不留情的拉動槍栓,嘭!嘭!嘭!不停的追擊射擊著,夢魘獸的反應比兔子還快,一下子就鑽到了鐵櫃的後方。

    「你……你好。」傾城隨手丟下射空了的反器材步槍,蹲在林溪的面前,明明自己想了不少帥氣的英雄救美的開場白,最後居然鼓搗出這麼一句。

    「別告訴我……你又是偶然路過……」林溪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有心情開得出玩笑。

    「你真聰明,確實是一不小心的相遇。」傾城看書瞭解到,女孩都喜歡別人稱讚自己。

    「我帶你出去。」傾城說著將林溪攙扶了起來,一手掏出了懷中的沙漠之鷹,一手摟住了林溪的腰部,倒退的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醫院已經疏散完畢,在醫院的外圍駐守的全部是傾城那端著槍的禿鷲手下們,密密麻麻上百人將整個醫院住院部大樓包圍的水洩不通,而在醫院周圍的天空中,兩架無人戰鬥機也在盤旋著。如果將這一切都算成傾城花掉的泡妞成本的話,這回算是下血本了。

    「夜龍鎖定目標寄主的房間……」傾城一走出太平間立刻下令,但話沒說完就被林溪打斷了。

    「不行!不能炸那裡!小田雨還在那!必須讓她活下去!」林溪呼喊著,但又扯到後背的傷口,一陣抽搐鑽心的痛。

    「夜龍待命……」傾城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他全部的經驗和智慧在告訴著他,這是多麼錯誤甚至愚蠢的決定。

    沒等林溪說上一句謝謝,猙獰的夢魘獸從太平間跑了出來,撲向了兩人的背影。

    「給我打爛它。」傾城命令下達,看都沒看身後的夢魘獸,只是將林溪緊緊護在了身前。醫院的床外,密密麻麻的槍聲四起,走廊旁的窗戶被打爛成了無數的碎片,就連牆壁也被貫穿而過。

    夢魘獸被子彈的風暴捲起撞在了牆壁之上,喪心病狂的禿鷲中居然還來了兩個拿著全自動榴彈發射器的傢伙,嘭嘭嘭沿著窗口向內發射著40毫米口徑榴彈炮,爆炸的熱浪順著走廊呼嘯的吹來,林溪不自覺地抱緊了傾城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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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傾城的B計畫


    十三完全無法知道外面正發生著什麼,也不知道時間是否已經超過了午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是活著的狀態。這該死的夢境混淆了時間的概念,也無法感知到身體。

    或許在外界,時間剛剛才過1秒,或許他的屍體已經被火化,連安葬費都已經郵寄給自己父母,他現在已經變成了孤魂野鬼。

    不管是哪一種,十三都無法停止此刻瘋狂斬殺的動作,他在狗滿為患的小鎮上選了一棟違章建築的樓頂作為戰場。之所以說這是違章建築,因為這房子的佔地面積只有不過20來平米卻硬生生修出了7層樓高,暴發戶的欣賞水平讓樓主在四面牆外都貼滿了白色的瓷磚,最令人費解的是這貨和旁邊的民房還相隔數十米遠,就像大家都不願意陪這傻×類聚一樣。

    它孤傲的豎立在大地上,如同電視發射塔,大風一旦過了5級,你都能看見這樓像面條一樣的在風中搖擺,光是看著就心裡瘆得慌,可住在裡面的農夫卻自稱自己是小鎮的地標性建築……

    說真的,十三真愛那二筆的樓主,都恨不得請他吃蘭州燒餅了,多虧他的建築,讓十三可以有效的分流追擊的狗崽子們,只用摧毀平台上唯一的出口,這些狗東西就得爬牆才能上來。

    可這些傢伙是狗不是貓,周圍牆壁上還貼滿了瓷磚,索性他們不會像他們的主人那樣違反物理定律,必須攀爬再能上來,結果導致場面就如同殭屍世界大戰裡,成群的殭屍硬堆成山坡翻越以色列的城牆一般的場面。

    大片的狗狗不是被十三殺死的,而是給同類墊底被活活踩死的。他們鑄就了4面高達20米的斜坡,無皮獵犬踩著同伴的身體一躍而上,沒等它看清平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十三明晃晃的刀鋒已經趕到,多數情況下,都是直接一刀斬頭,不太喜歡用刺的殺法,因為會多出一個拔的動作,浪費時間。

    十三一個人控場四方,無數的的狗頭在圍牆邊堆得跟夏天街邊的西瓜一樣多,黑血淌滿了整個平台,順著周圍的四個排水口向外如同水龍頭一般的噴射著,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迅速排空。

    黑血一直積壓到淹沒了十三的腳踝,每次的轉身奔跑,都會激盪起大片的黑色水花。十三就是浴血而戰的狂魔,在這不大的平台之上,不斷的斬切惡鬼的腦袋,將熾熱的黑血潑灑在腳下的地面上。

    不知疲憊,不知退路,不知何時會停下來,他只知道體內的靈力還沒有枯竭,他能繼續的戰鬥下去。林溪可謂體貼入微,在將十三推進鐵櫃的時候,連他的10瓶葡萄糖吊瓶一起塞了進去,還另外又給他捆上了10瓶,這才是讓十三可以無休暴走的真相。

    就在瘋狂斬擊的時刻,十三本能的轉身就是一刀,但卻斬空了。這才讓十三緩過了神來,那洶湧的獵狗潮戛然而止,大樓四面的獵狗山坡也在迅速的向四周退開,他們似乎放棄了對殺死十三的慾望?不,惡鬼從來都不懂放棄,特別是當有東西侵入他們的領地時……

    十三錯愕時,從那大樓已經被炸塌的出口下,傳來了一陣清脆高跟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十三橫刀於側臉龐,警惕的盯著已經被水泥塊封死的入口。

    沒有任何的徵兆,無數的水泥碎塊就像被炸彈擊中了一般,向著四周散彈般的彈射而出,十三急忙閃避,還是被足球大的一塊磚頭撞上了胸口,倒滑出了1米才單膝跪地的停了下來,狂嘔出了一口鮮血,肋骨斷了最少2根。

    而從那重新開闢的出口處,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的百合如同明星般優雅的走了上來,周圍的黑血根本沾染不到她的身上,伴隨著她的腳步向四周擴散開。

    「百合,終於又見面了,好想你。」十三笑著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你似乎很高興看到我?」百合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喜歡來殺自己的人。

    「當然高興,你來,只說明你趕時間的想弄死我。由此可以得出兩個信息,1.是我的肉身還活著;2.你遇到麻煩了,讓你不得不快點弄死我,好去處理其他的麻煩。」十三強忍著胸口的痛站起身來,隨手一甩,刀鋒上附著的黑血灑在了腳邊的血灘上,還原出了銀色的白鹿刀刃。

    「你很聰明,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就能活著離開。一切試圖將我和女兒分開的傢伙,都必須死!」伴隨著百合的聲音,十三又一次被拋了出去,以腰後的劍龕鬼當護墊,還是撞上了鋼筋水泥打造的平台護欄,整個護欄被撞的水泥四濺,鋼筋都彎曲了。

    「媽的,最煩跟反物理系的惡鬼打架了!」十三硬撐的將身體從水泥護欄中拔了出來,再次撲了上去。

    至於此時的醫院,已經變成了水深火熱的戰場,傾城下令所有的禿鷲在醫院外圍打造出鐵桶防線與火力支援線,但不容許任何人進入這醫院,因為一旦縮短了和那夢魘獸的交戰距離,將會發生很多無法預估的危險。傾城不會讓自己的手下送死,並非因為他愛兵如子,而是這些傢伙活著比死了對自己更有幫助。

    「C組,啟用B計畫,狩獵模式改為獵捕,多久可以佈置好『新家』?」傾城一邊護著林溪上樓,一邊在耳機中冰冷的問道。

    「直升機已經就位,但交通部下達了禁飛令,需要時間溝通,預計20分鐘後可以就位。」C組負責人為難的匯報導。

    「我只給你10分鐘,10分鐘後如果我沒有在樓頂看見『新家』,你就給我滾出我的團隊。」傾城凶狠的掛斷了通訊,轉身對著後方的牆角就是3槍,沙漠之鷹所發射的靈力彈威力異常之猛,將那水泥的牆角打穿了幾個窟窿。可惜剛剛冒頭的夢魘獸也是反應迅速的縮了回去。

    他們已經在這大樓內糾纏有10分鐘了,夢魘獸除了剛開始時被外圍火力衝擊的很慘外,再也沒有出現在外界人群的眼中。

    這傢伙異常的聰明,知道了靠近醫院外牆的部位都會成為外面人群的靶子,所以開始在醫院內部的房間中穿行,那異常鋒利的爪子能輕易的撕開任何厚度的牆壁,在醫院中打造著自己的地洞。

    傾城想過帶林溪離開去外面安全的地方,但林溪拒絕了,理由是十三還在這醫院中,一旦夢魘獸無法再襲擊他們,就會有時間去尋找十三的蹤跡,而現在的十三是完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當傾城聽到林溪這番發言後,唯一想幹的就是直接一槍托砸暈了這娘們,扛著她撤離算了。而讓傾城下不去手的原因是,他並不知道現在的林溪受傷有多重,不好控制槍托的力道,要是砸成了半身不遂,或者沒有一下暈掉,後面的麻煩就更大條了。

    想來電視上經常上演的砸昏人的做法,現實中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無奈,傾城只能轉而執行B計畫,繼續帶著這受傷的女孩在空無一人的醫院裡和夢魘獸糾纏了。

    而為了B計畫,傾城必須將自己化身為誘餌,將目標引導到他想要的位置,顯然這樣做的風險係數被大大增加。

    「夜龍,斷後。」傾城艱難的帶著林溪來到了頂層,緊緊摟著她的肩膀,將她抱到了一邊,一聲令下,一發導彈呼嘯的射穿了樓邊的窗戶,將他們剛剛上來的樓道口給炸到坍塌了。整棟大樓的玻璃都被震成了碎片。傾城就這麼踏著玻璃的碎片,掩護著林溪向前走去。

    也是在這時,一架迷彩色的米171E運輸直升機飛過了醫院的頭頂,距離傾城給那C組負責人下達命令的時間剛剛過去了9分56秒,算是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任務,想必那負責人現在都還是滿頭冷汗吧?

    「林溪,你看到前方緊急出口的標識沒?」傾城在林溪的耳邊細語著,「從那裡出去向上走,上面有架直升機在等你。」

    「我們不能走的,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林溪堅持道。

    「我沒說我們要逃走,我只是需要那傢伙以為我們要逃走。那裡是我給它準備的『新家』,進去了你就明白了。

    現在,我掩護你,去吧。」傾城推了林溪一把,自己站在了走廊之上,終於騰出來的手從白色的西裝下抽出了另一支沙漠之鷹。行家只需要看看傾城此刻握槍的姿勢,就明白他是何等的可怕。

    這是現實的世界。所以不會出現遊戲裡平行射擊後還能輕鬆上彈再來一梭子的事情。沙漠之鷹的後坐力很大,單手射擊就算是施瓦辛格那種體型的終結者都不一定辦得到,更別說傾城消瘦的身子了。

    但他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被後坐力震碎手骨,雙手握著兩把沙漠之鷹手指有節奏的收縮握捏著槍柄。他在狩獵,等待自己的獵物出現。

第三十六章 輸掉的起跑線


    強忍著從脊椎傳來的痛處,林溪邁開了步子向前衝去。凱麗的舞鞋讓她的身體像在貼地飛行一般,那頂著綠色小人標識的大門就像天堂的出口一般,吸引著林溪向它奔去。

    傾城告訴過她,只管向前衝,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去管,不要在意。所以,當身旁的牆壁被鋒利的手指切割的就像七巧板般的迸裂之時,當隱藏的夢魘獸的軀體從那房間中衝出之時,林溪只能憋住了一口氣的繼續狂衝,希望那天堂的大門能將這邪惡的靈魂擋在門外。

    顯然禱告拯救不了林溪,能救她的只有後方黑洞洞的槍口。

    「抓到你了。」傾城扣動下了扳機,將彈夾中的子彈傾瀉在了夢魘獸的脊背之上。可就算是10式12.7毫米口徑的穿甲靈力彈頭都無法轟穿夢魘獸的表皮,沙漠之鷹又如何辦到?

    傾城卻並不在意這樣的問題,他所使用的是「DOUBLETAP」最高難度的射擊技巧。中文翻譯為「雙發連射」。

    在極短的時間內兩次觸發扳機,讓兩發子彈間的間隔極短,也讓准心偏差值降低到最小,幾乎是兩發子彈命中同一個著彈點。同點攻擊,哪怕夢魘獸的表皮巨厚,也承受不起靈力點對點的衝擊。

    子彈被送進了它的軀體之內,打得黑血四濺。惱羞成怒的夢魘獸轉過了頭來,用雙手護住了腦袋咆哮著。這一個空擋,讓林溪已經有機會衝進了安全門內,沿著走廊過道向屋頂的直升機衝去。

    咔嚓兩聲,彈出了射空的彈夾,傾城將槍械向夢魘獸砸去,看似最後的反抗,傾城卻在槍機脫手的瞬間起步衝向了那猙獰的夢魘獸,在奔跑中取出了腰後最後的兩個彈夾。

    夢魘獸甩動起的手指就像無規則的刀雨一般,將面前的地板、天花板、牆壁,能觸及到的一切都被切碎成了細小的碎片在空中翻飛。

    傾城卻在距離3米時一躍而起,身體如同跳水運動員一般在空中回轉,順著夢魘獸甩動手臂時的縫隙穿行而過,那神奇的一幕讓夢魘獸都是不敢相信的長大了嘴巴,傾城還在半空中抓住了自己砸出的槍體,完成了換彈的動作。

    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這廝根本就不是人!夢魘獸好想這般大叫,還來不及發言,半空中的傾城已經瞄準他的雙腿跟腱部分再次射空了彈夾,滑行落地的傾城雙手中的槍口冒著硝煙,他的嘴角帶著挑釁的微笑。

    夢魘獸咆哮的轉身想追,但雙足跟腱部位卻被打爛掉了。它竭盡所能的快速恢復自己的傷口,眼睜睜看著傾城也衝進了那安全出口的大門內。

    僅僅花去了10秒就完成了修復,夢魘獸奔騰的追趕上去,金屬的安全通道大門直接被它的雙手撕裂成了無數的碎片,現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它殺死那兩人的慾望了。

    沿路切碎一切的衝到了平台之上,夢魘獸看見的正是米171E運輸直升機那開啟的後艙門,林溪和混蛋傾城正站立在機艙的最深處,飛機的螺旋槳在加力,已經是要起飛的狀態。

    夢魘獸咆哮的衝進了機艙,在這狹小的環境中,他們已經逃無可逃,可就在夢魘獸的爪子即將觸碰到兩人的軀體時,咚得一聲,它一頭撞在了透明的玻璃之上。

    因為距離太近的關係,在撞擊的那瞬間,林溪還被嚇得一搐,但傾城卻是得意地獰笑著。

    夢魘獸顯然還沒明白過來是什麼回事,身後的一扇玻璃閘門已經放下。它瘋狂的揮舞著手臂,能撕碎一切防禦的手指在玻璃的表面刮出一道道痕跡,甚至擦出了火花,但怎麼也無法撕碎周圍的玻璃。

    這機艙內的佈局就像一隻巨大的水晶棺材,全密封無死角。如果夢魘獸再小心一點就能發現其中的端倪,可它太急切才會中了傾城的陷阱。

    「喜歡你的新家嗎?萬年白水晶打造的水晶棺材,對靈異體的封鎖效果100%,就是貴了一點。這大概是你這世界上唯一切不開的東西吧?」傾城得意地蹲了下來,敲擊著透明的棺材,耍弄這自己的獵物,「你猜接下來我們會怎麼處理你?告訴你,會有專門的專家給你進行麻醉,然後趁你活著的時候將你肢解掉,你的爪子會變成商品賣掉,你的心臟會被作為藥品流通在市場上,最主要的是你的屍體則會被塞滿棉花,像毛絨玩具一樣的做成標本。」

    夢魘獸恐懼的縮緊了身子,現在看來傾城才是那個最恐怖的妖怪。

    「林溪……」傾城剛想向所救的女孩說上一通暖心窩的甜言蜜語,從而得以彰顯自己的英雄本色氣概之時,林溪卻已經打開了旁邊的艙門直接跳到了平台上,沿著原路向醫院下層跑去,她依然沒有管背後的傷勢,脊椎受傷還這樣運動可以是有可能會導致半身不遂的,但她毫不在意。

    此刻在她心裡最重要的,莫過於那躺在鐵櫃中的十三了。

    「她真是個難纏的女孩。」傾城坐在機艙內,看著林溪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簾中。

    「呱呱。」一旁的青蛙王子附和的叫了兩聲。

    回到那被百合掌控的噩夢中,7層樓高的天台之上,大戰依然在進行著,十三已經是遍體鱗傷卻百折不撓的不肯放棄,天台四周的護欄都被撞碎了3面了,鋼筋全都暴露了出來,一些鋼筋上面還殘留這十三的鮮血。他就連站著都已經很勉強,握著白鹿的手都在顫抖。

    他低垂著額頭,全身的傷口都在淌著鮮血,雙腳非常艱難的支撐這身體才不至於倒在地上。

    「你……高興了吧?」百合突然面露猙獰的顫抖了起來,只因為她感受到了夢魘獸的體被傾城抓了起來,「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來插手我的家事?!小田雨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一切,比我的生命,比我的靈魂都重要!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拆散我們!」

    「曾經,經常聽隔壁的大媽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十三低著頭,似乎是被撞傻了,說起了奇怪的話來,「她們總說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所以給孩子報各種培訓班,弄得二狗子連踢球的時間都沒有……那時候我就很想對那些大嬸們說,『你他媽的就是孩子的起跑線,怎麼可能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上?』」

    「你什麼意思?」百合沒有聽明白。

    「放手吧累贅,真想小田雨過的快樂些,你就死得更遠一點吧,否則,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的。」十三抬起了頭來冷冷地說道。

    「我或許無法擺脫被終結的命運,但是很可惜,我一樣能殺了你!」百合怒吼道。

    「想殺,就來殺殺看吧。」但十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味道真好。」

    十三邁步衝了上去,比以往更快,比更猛還猛,地面上最後一點黑血被帶起了半米高的血花,連成了一條直線。十三在距離2米的位置一躍而起。就像獵豹撲向羚羊一般,不帶任何的感情,只有一種殺戮的本能。

    「作死!」百合再次發動了身為夢境掌管者如神一般的力量,用意念去控制十三的行動。她已經用這種方式打得十三遍體鱗傷,也能用這種方式殺死他。

    但這一次,似乎在哪裡出現了問題?十三在那意念驅動到身體之時,他一下拋開了手中的釋靈機,還有身後的劍龕鬼,他甚至脫掉了腳上的鞋子,還有那唯一的短褲,全身赤裸。

    十三之所以這麼幹,不是因為他是變態,即便是一個變態,也不是為了耍流氓。他在無數次被這娘們的耍弄中發現了她的運行規律。她只是一個四星的惡鬼,根本達不到控制一切的能力。

    她只是可以操縱這空間裡一切沒有靈魂的物體,就像十三的內褲,鞋子,釋靈機,劍龕鬼,但是她無法控制純粹的十三個體。

    僅僅因為十三是作為獨立的靈魂,並不屬於這夢境中的靈魂。他擁有和百合一樣等價的身份,即便無法掌控夢境,也不會被夢境掌控。

    在百合錯愕的表情下,13穿透過了她的意念,來到她的面前,並且一把抱住了她的軀體。百合在顫抖著,這是害怕,被另一個靈魂觸碰的恐懼。

    「你不能奪走我的孩子。」百合落下了最後的眼淚。

    「誰也無法奪走你的孩子,小田雨一直在那裡,離開了你,不意味著結束,她會過的很好,因為她是你的孩子,你應該明白她繼承的是何等的堅強。」十三從未說過如此溫柔的話,但在輕語之後,他張開了自己的嘴巴,用這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武器,一把咬住了百合的脖子,他用盡全力的向內咬去,就算咬斷了頸動脈露出頸椎,也不肯停下來。

    鮮紅的血液噴灑的到處都是,就像一場非洲草原上的殘忍屠戮,直到百合斷了氣,她的身體化為了紛飛的螢火蟲般的光源消散來。周圍的一切,無皮獵犬,熟悉的小鎮,掩蓋了一切的濃霧都隨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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