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斷子絕孫
「給我上,殺了他,殺了他!」
看到丁春秋的笑容,全冠清不知為何,心中昇起一股膽寒。
彷若撕心裂肺般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不禁大喊出聲。
丁春秋一棒在手,‘天山杖法’瞬間揮灑開來,或絆、或劈、或纏、或戳,一根竹杖,彷若出海蛟龍,化作道道殘影,在丁春秋手中,就像活了一般,有了自己的生命。
砰!砰!砰!砰!砰!
一眾丐幫成員,霎時間人仰馬翻,一根根竹杖全部脫手,四處飛散。
丁春秋手持竹杖,挑翻丐幫眾人之後,手腕微抖,直指薛義禮脖頸。
薛義禮臉色大變,目光之中充滿了驚駭慾絕。
「你你你你……」
薛義禮看著丁春秋,嘴脣連連抖動,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什麼你,老子抽死你這個老混賬!」
看著薛義禮的樣子,丁春秋就是來氣,你他孃的找外援找了一個敗類就算了,竟然還不分青紅皁白的冤枉自己。
想到這裡,他揮棒便抽。
「我叫你不分青紅皁白,圍攻老子!」
「我叫你有眼無珠,找個敗類當外援!」
「我叫你他孃不聽老子的話,狼心狗肺!」
「我叫你給我連續哆嗦,說不出一句話!」
……
丁春秋罵一句,抽一下,也不動用內力,也不施展棒法,就是普普通通的抽打。
薛義禮縱然是五虎斷門刀的傳人,三流巔峰的強者,但是此刻身受重傷,麵對丁春秋這信手捏來的攻擊,根本無法躲避,隻得抬起雙臂連連抵擋,一邊抵擋,一邊後退,隻覺得雙臂疼痛異常,失去了知覺。
「爹爹!」
就在這時,薛傢小姐卻是驚叫一聲,從閣樓跑了出來。
眼見丁春秋不斷毆打自己父親,薛傢小姐心中大急,但卻不敢阻擋,之前此人抬手間殺了那可恐怖的銀賊的情景已然歷歷在目,讓她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一著急,竟是直接跪下道:「大俠,還請你高抬貴手饒過我爹爹,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小人濛蔽,還請大俠高抬貴手!」
一句話說完,竟是直接磕頭,這一下卻是讓丁春秋渾身不自在。
「你……好了好了,別拜了!」丁春秋乃是後世之人,見人給自己磕頭,一下子有些不自在,趕緊住手道:「老混賬,今天看在你女兒麵上就饒了你,以後招子放亮點,再敢有眼無珠,就不是今天這麼簡單了!」
「爹爹!」
見丁春秋住手,薛傢小姐趕緊跑過去將薛義禮扶住,關切問道:「爹爹,你沒事吧!」
薛義禮之前被丁春秋一頓暴打,打的沒有半點脾氣,緊接著看到自己女兒竟然給這個混賬磕頭求饒,心中一陣怒火中燒,被扶住的瞬間,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薛傢小姐打懵了。
「你這個賤人,竟然像那銀賊磕頭求饒,我薛義禮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給我滾!」
薛義禮大聲咆哮道,指著自己女兒的手,都是顫抖的。
「我……靠,你這個老混賬,還敢說老子是銀賊,心不是我現在就弄死你?」
丁春秋聞言大怒,這個老混賬,到了現在還誤會自己。
「哼,我薛某人學藝不精,今日敗於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要我像你這銀賊磕頭求饒,卻是妄想!」
見丁春秋這般模樣,薛義禮橫下一條心,大聲說道,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端是有股子氣勢。
薛傢小姐聽到薛義禮這般說話,纔知道他是誤會了,顧不得麵頰疼痛爬起來道:「爹爹,你錯了,是這位大俠救了我,他不是銀賊,銀賊已經被這位大俠殺死了!」
「住嘴,恩,什麼,你剛纔說什麼?銀賊被他殺死了,怎麼可能?銀賊不是全舵主殺死的麼?」
薛義禮聽到自己女兒說話,下意識的咆哮一聲,聽完他所說的,頓時一驚問道。
隨後,薛傢小姐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薛義禮臉色不斷變幻,最終猛地單膝跪地道:「今日之事卻是薛某糊塗,誤解了閣下,還請閣下見諒,若是閣下怨憤難平,要打要殺,薛某人一力承擔,定不會皺眉頭半下!」
丁春秋本來心中怒火中燒,想等著薛義禮明白之後再是冷嘲熱諷一番,不想薛義禮竟是這般模樣,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削減了大半。
「算了,今天就當我運氣不好,你起來吧!」丁春秋歎了一口氣說道,看著那薛傢小姐一臉關切的樣子,暗歎,自己還是脩為不夠,在美女麵前狠不下心腸。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先前被丁春秋抽倒在地的丐幫眾人卻是咆哮了起來。
「姓薛的,你什麼意思,竟敢懷疑我們舵主,你想跟我們丐幫為敵麼?」
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個搶先攻擊丁春秋的丐幫成員,此刻之間他一臉憤怒的指著薛義禮。
「住口!」
看到是他,丁春秋怒喝一聲道:「到了此刻,你還敢在這裡嚷嚷,真當我怕了你們丐幫?」
「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喬幫主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
那傢夥看到丁春秋如此說,竟是一梗脖子,大聲說道,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喬幫主?」丁春秋愣了一下道:「你是說喬峰?」
「哼,既然你知道我們喬幫主的威名,還不快滾,你這等銀賊,若是被我們喬幫主遇到,隻有死路一條!」
聽到丁春秋知道喬峰,那傢夥還以為丁春秋是怕了,大聲說道。
「聒噪!」
丁春秋冷笑出聲,手腕一抖,竹杖揮出。
那漢子尚且沒有反應,雙膝便是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
「喬峰是位英雄,但我還不至於怕他。反倒是你們這群混賬,仗著喬峰的威名耀武揚威,若是喬峰在此,你們會是什麼下場?」丁春秋冷笑連連,竹杖橫指全冠清。
「你……」全冠清臉色一變,此事若被喬峰知曉,自己定然有死無生。
「哼,慾加之罪何患無辭,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姓全的要是皺半下眉頭,就不算什麼英雄好漢!」全冠清大聲說道,此時此刻,他唯有硬著頭皮撐下去。
「英雄好漢?你配麼?」丁春秋冷笑一聲。
「大俠,還請留他一條性命!」就在丁春秋準備出手了結全冠清的時候,薛義禮忽然說道。
「為什麼?」丁春秋問道。
「大俠有所不知,此人乃是丐幫八袋成員,大有分舵舵主,在丐幫中也是位高權重之輩,其手下高手眾多,若是殺了他,到時候麻煩事肯定不少,況且今天之事他也算是我的客人,雖然他所作所為叫人心寒,但是他不仁我不能不義,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於我麵前,薛某人還是做不到,還請大俠手下留情,饒他一條狗命!」薛義禮有些關切的說道。
「姓薛的,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不就是害怕我將你的那些事情抖出去麼?我告訴你,今天我要是死於此地,明天你就等著官府來人抓你把,哈哈哈哈,全某一條命,能夠有薛傢全部陪葬,倒也值了!」全冠清忽然大笑一聲,神色癲狂。
丁春秋眼神思索間,道:「薛義禮,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麵子,我可以將全冠清交給你,至於你的把柄能不能問出來,那是你的事情,不過你得拿出十萬兩白銀來救助窮苦百姓,你能否做到這一點?」
聽了這話,薛義禮臉色一變,但卻不敢反抗,道:「大俠放心,姓薛的定然不負所託,明日便開始救濟貧民!」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到時候我會來此調查一番,若是敢陽奉陰違,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必殺你!」丁春秋冷笑一聲,長身而起,聲音好似驚雷,轟轟烈烈,瞬間遠去。
噗!
就在這時,一道無形掌力破空而至,全冠清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院中一塊青石之上,整個人噴出一口鮮血,神色頓時萎頓。
「不不,我的內力,我的內力!」
全冠清仰天長嘯,他渾身的內力再這一刻就像破了氣的氣球,頃刻間流逝一空。卻是被丁春秋臨走時施展‘化功大法’廢去了一身武功。
咻!
一道碧光破空而至,在全冠清仰天長嘯之時,唰的一聲刺進了其雙腿間的地麵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這一刻響起,一蓬血水從全冠清胯間濺射,他整個人猛地一抖,登時暈了過去。
這一刻,薛義禮手腳冰涼,雙眼瞳孔猛的收縮。
第30章 擂鼓山,聾啞谷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一望無際的藍天之下,由遠及近,清風微拂,青山綠水煥然一新,讓人眼前一亮。
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夾帶絲絲泥土芬芳,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整個頭腦彷彿都清醒了幾分。
擂鼓山山道之上,一匹棗紅馬慢悠悠前行,略有傾斜的山路,並未對其造成阻礙,行走間,時不時還會扯一口山道邊剛冒出嫩芽的樹葉枝乾,慢慢咀嚼。
山路狹隘,卻有諸多山民上下往來,看到此景,無不驚奇側目。
此馬無人駕馭,全憑其自由行走。馬背之上躺一男子,身著玄青色長袍,素雅清幽。
雙腿交疊馬頸之上,雙手疊於腦後,一頭銀發,詭異絕倫,肆意灑落馬身之上,與幽暗的棗紅色形成鮮明對比。
此馬頗俱靈性,邁步間四平八穩,少有顛簸,馬背上之人彷若睡去,讓人為之擔憂。
行不多久,馬兒摺入一條岔道,道路轉為平緩,兩側奼紫嫣紅,卻是粉色桃花開得正艷,絲絲香氣撲麵而來。
「昏昏黑黑睡中天,無寒無暑也無年。彭祖壽經八百歲,不比大爺一覺眠!」
或許是桃花的芬芳沁人心脾,馬背上之人,雙臂舒展,吐氣出聲,卻是清醒了過來。
一首早年陳摶老祖的七絕詩被他這一改,端是大煞風景。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一路前來聾啞谷尋找無崖子的丁春秋。
翻身坐定,丁春秋道:「馬兒啊馬兒,還是你知我心意,這一路不疾不徐,給我時間思考。不過終歸還是到了,該來的遲早還是迴來,為了小命,還是得做一迴小人了!」
丁春秋當日打定主意尋找無崖子學習破解日後身中‘生死符’之厄的《天山六陽掌》後,一路前來,心中卻是百般為難。
無崖子如何說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師傅,縱然他的悲劇和自己無關,但作為繼承了丁春秋一切的自己,這些汙點也是無法逃避的,按理來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再來打擾無崖子了,可是為了自己小命,他沒有選擇。
是以,在這百般為難的情況下,丁春秋一路且行且止,也不強求,信馬由韁而走,多日後,終究還是到了這擂鼓山,聾啞谷已經遙遙在望。
此時此刻,逃避也不是辦法,歎息一聲,縱馬疾馳而去。
事到臨頭需放膽,與其糾結下去,還不若快刀斬亂麻,解決此事,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重,大不了日後另行設法報答就是。
一人一馬,疾馳而去,兩側盛開的桃花邊做殘影,迅速倒退,唯有一片馨香,仍駐心頭。
穿過桃林,是一座幽谷。
幽谷旁石壁之上,有刀削斧鑿般的幾個大字,殷紅刺目,正是「聾啞谷」三字。
看到這三字,丁春秋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有種要掉頭就走的感覺。
不過想到日後自己下場,便是硬下心,振聲長嘯。
「師兄,你隱居於此卻是逍遙,師弟前來,難道你不打算出來一見?」
聲音彷若驚雷,又如洪水泛濫,撞入谷中,其聲轟鳴,巡迴往復,經久不絕。
嘯聲未落,丁春秋便縱馬進入谷中。
一道白影飄過,一滿頭白發,形如枯槁的老人飄然出現,擋住了丁春秋的去路。
「丁春秋,你如何得知我在此地隱居,此行前來難道要將為兄趕緊殺絕不成?」
那人正是丁春秋的師兄,聰辯先生蘇星河。
蘇星河見了丁春秋,心中大是驚駭,暗想,難道他知道了師傅隱居此地,前來趕盡殺絕?
「師兄,你多慮了,你我畢竟份屬同門,我丁春秋如何惡毒,也不會行此混賬之事,我此行前來乃是有一事相求!」
見蘇星河這般,丁春秋唯有苦笑,都是之前那丁春秋乾的好事,現在卻是要自己背黑鍋,而且還沒法子解釋。
「哼,這話倒是稀奇,你星宿老怪丁春秋也有良善之時?為兄不會是聽錯了吧?」
見丁春秋如此言語,蘇星河心中驚懼更甚,但卻不知道對方到底如何打算,開口冷笑說道。
「師兄無需如此,你明知嘴上佔點便宜也傷不了我分毫,倒不如省省力氣的好!」
丁春秋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就要將這個惡人演好,一語說罷,接著道:「我此來隻為一件事情,此事過後,你我再無瓜葛,你若想要找我報仇,我一並接下就是!」
蘇星河不想丁春秋如此說話,眼角肌肉連連抖動,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本事奈何不了丁春秋,他真想直接將他拍死好替師傅報仇。
深吸一口氣,道:「如此,你且說說看!」
「我要見師傅一麵,勞煩師兄代為引見!」
丁春秋聲音清脆,落在蘇星河耳中卻是彷若驚雷。
他要見師傅,怎麼可能,難道他知道師傅沒有死?
一時間他心下大亂,惱怒道:「丁春秋,你這畜生,師傅當日明明已經被你害死了,今日還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笑話,要是有報應我丁春秋接下就是了,豈有懼怕之理。說道惺惺作態,在下豈能與師兄你相提並論,聾啞老人,聰辯先生,你我到底誰更會惺惺作態?」丁春秋不僅冷笑,但見蘇星河一臉悲苦神情,心下一軟道:「師兄,我知你擔心什麼,我可以嚮你保證,我此次前來並無其他意思,就是想見師傅一麵,確認一件事情,絕對不會對師傅做出任何無禮之事!」
「住口!丁春秋,你還是請迴吧,師傅早就被你害死了,你想見師父,簡單,找個地方自行了斷自然就能夠見到了,趕緊滾,我這聾啞谷不歡迎你這樣的畜生!」蘇星河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丁春秋也不動氣,笑道:「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得好,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師傅明明就被你藏在此地,怎麼能說早就死了呢?」
「什麼?」聽聞此話,蘇星河心神震撼:「丁春秋,我跟你拼了,今日就算拼掉這條命不要,你也休想傷害道師傅一根頭發,受死吧!」
北丁春秋一口叫破心中最大的祕密,蘇星河臉色驟變,抬手就是一掌朝著丁春秋拍來。
轟!
炙熱的掌風彷若朝陽初生,惶惶不可終日,威勢絕倫,一出手,丁春秋渾身衣袍便是劇烈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