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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手榴彈的正式登場

    一個褚彩老的手下正擠在人群之中,一邊朝前擠,一邊偷眼朝著寨牆上觀瞧,生怕上面這會兒丟下來滾木礌石,這會兒他們擠成了這幅德行,隨便丟塊大石頭下來,就能輕鬆砸死個人。

    他正在偷眼觀看寨牆上的動靜的時候,忽然間看到從寨牆上冒出一排人頭,接著這些海狼部眾便朝著他們丟下來了一個個黑乎乎比拳頭大一些的東西,其中一顆正好朝著他落了下來,嚇得他大聲驚呼了起來。

    他眼瞅著一個東西只朝著他的腦門上砸了下來,驚慌失措之中,本來想要朝一旁躲避,可是卻被其他人擠住,閃都沒法躲閃,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居然探出手去接這個傢伙。

    因為他看的清楚,這玩意兒本身不算大,也不會多重,雖然被從高處丟下來,慣性不小,用手去接,肯定手會受傷,可是這也總比被砸在腦袋上要強吧!手受傷的話還能治,腦袋讓人開了瓢的話,腦漿子弄不好就被砸出來了,那可肯定是活不成了。

    還真別說,這廝運氣還相當不錯,居然還真就伸手接住了這個黑乎乎的東西,不過還是把手砸的生疼,感覺指頭和掌骨幾乎要被砸斷了,不過好歹腦袋是沒事了,這廝一邊疼的呲牙咧嘴,一邊心裡面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當他正準備把手裡面這個東西丟掉的時候,卻忽然間被手中的這個物件吸引了過去,收回手觀看了起來。

    這玩意兒像個大鵝蛋般大小,呈橢圓形,明顯是鐵質的,上面還有些鏽跡,有一圈圈經緯交錯的陰刻線,看起來很是稀奇,更稀奇的是這玩意兒一端居然還在冒煙。

    「咦?這是啥東西?咋還會……」

    「轟……」不等這廝把話說完,這個東西便在他手心裡面炸開了花。

    這廝和周邊一群人頓時發出了一片慘叫聲,當即便被撂翻了一片,再看伸手接住這顆手榴彈的傢伙,手榴彈爆炸的一大塊破片直接便將他半張臉削去,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一顆眼珠也被炸了出來,掛在半邊臉上,紅的白的黑的交織在一起,當即便慘死於當場。

    而這種爆炸聲在褚彩老的人群之中此起彼伏,接連響起了幾十聲之多,幾乎每一個炸點四周,馬上都會撂翻一群褚彩老的手下,而且炸點附近是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當然也有個別瞎火的,只是落下之後當石頭砸傷一個人罷了。

    而且也免不了一些裝藥有問題,爆炸威力太小,未能完全將彈殼炸開,僅僅是一炸兩瓣的傢伙,可是大多數手榴彈還是應聲爆炸,產生出了不少破片,少則十幾片,多則幾十片的都有,落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突如其來的打擊一下便把褚彩老手下們給打蒙了,他們本來以為這會兒已經是勝算在握了,正一個個興奮的跟打雞血了一般,朝著豁口處湧,可是沒想到眨巴眼的工夫,這裡便成為了人間地獄。

    而寨牆上的海狼部眾一旦出手,就沒再停下來,一個個冒著青煙的鐵彈從寨牆上飛出來,或遠或近的砸入到了擠在寨牆外面的褚彩老手下人群之中,一聲聲轟鳴在這些人群裡面炸開,直炸得褚彩老手下們是鬼哭狼嚎慌成一團。

    而擠在最靠近豁口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更是成為了重點關照對象,被海狼部眾一股腦慣到了他們人群中了好幾顆鐵殼手榴彈,當即便將豁口處的褚彩老手下炸了個血肉橫飛,幾乎是一掃而空。

    豁口外幾乎瞬間便成了積屍之地,爆炸過後數不清的褚彩老的手下橫七豎八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多數人當場並未被炸死,捂著身上的傷口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有些人甚至連腸子都被炸了出來,掛在肚皮外面,傷者低頭看著自己的腸子,慌亂的試圖將它們塞回到傷口裡面,有人又驚又疼,躺在地上直叫娘,場景之慘,可謂是令人目不忍睹。

    原本興奮不已的褚彩老的手下們,當遭遇到如此兇猛的屠殺的時候,什麼發橫財,抓女人,領重賞的念頭頓時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們很多人搞不清這到底又是什麼武器,可是這種東西的威力之大,卻讓他們感到不寒而慄。

    於是原本還在朝這裡湧的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會兒不約而同的都停了下來,再也無人敢朝著這塊死地衝了,而原本聚在這裡的那些嘍囉們,當劈頭蓋臉挨了一通手榴彈之後,僥倖未死也沒有受傷的傢伙們,再也不敢停留在這裡,一個個是哭爹喊娘的抱頭鼠竄,朝著後面抑或是兩翼空曠的地方逃去。

    原本擠得水洩不通的豁口外部,僅僅是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便被海狼的手榴彈砸的作鳥獸散,地面上僅僅是留下了二百多具死傷者的軀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豁口外面,不少傷者還在發出著震天的無助的悲鳴聲。

    趁著這個機會,大寨中早就準備好的那些鄉勇們,一擁而上開始將肩膀上的土袋丟到了坍塌的豁口之中,轉身便在海狼部眾們的招呼下,飛奔回放置土袋沙包的地方,繼續背扛土包,朝著豁口運送。

    眾人拾柴火焰高,在一百多青壯島民的助戰之下,坍塌的豁口處迅速的開始被沙包土袋堆砌了起來,而且高度不斷的在增高,厚度也不斷的在增加,僅僅用了不到半個鐘頭的工夫,千餘袋沙包土袋便被堆到了豁口之中,再一次把破損的寨牆填了起來。

    褚彩老遠遠的看著豁口處的情景,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看著自己的手下潮水般的湧向了豁口,在他看來破寨就是眼前的事情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接下來他就等著去採摘勝利的果實了,他眼下最急切的還是想要看看海狼的炮作之中,到底是用什麼法子鑄造出來了這麼多犀利的紅夷大砲,至於那些寨中藏得財貨這會兒倒顯得是次要的了。

    就在褚彩老滿心歡喜,等著看到手下攻入大寨的那一刻的時候,前面忽然間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爆炸聲,這種聲音他沒有聽過,既有點像是炮聲,但是又有點不太像,這聲音比火銃的聲音要大一些,也要沉悶一些,可是卻沒有炮的聲音響。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在爆炸,但是他在聽到這種爆豆般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之後,腦子裡頓時便產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不多一會兒工夫,他便看到已經擠到了寨牆豁口自己的那些部眾們,忽然間就跟炸窩了一般,呼啦啦的開始朝四面八方散開亂跑了起來,而且僅僅是一小會兒的時間,他的手下便跑了個精光。

    再看豁口外面,他雖然看不清,但是也大概隱約可以看到,滿地的黑點,那應該是一個個倒在地上的人,這些人不用問,肯定是他的手下們,數量多的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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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成功

    褚彩老一下也有點懵了,根本搞不明白自己手下在寨牆豁口處碰上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於是趕緊對身邊的周師爺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了海狼部眾輕易就將咱們的人給打退了?」

    周師爺這會兒同樣也是一頭霧水,他又不是什麼武器專家,不過就是靠著賣弄小聰明混飯吃的人罷了,剛才他也聽到了一連串的爆炸聲,但是根本弄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炸響,接著就看到他們這邊的人開始潰散。

    於是他只得搖頭道:「回大掌櫃的話,在下也不知道!大概是海狼又弄出了什麼厲害東西了吧!咱們的人傷亡不小!所以才被驚退了!」

    這時候一個褚彩老的親信手下貼過來,試探著說道:「啟稟大掌櫃,過海狼船上曾經用過一種竹子做的炸炮,裡面裝了火藥,還塞了不少的鐵釘鐵片的東西,點著了丟到咱們的船上,曾經傷過不少咱們船上的弟兄!不知道是不是這種炸炮!

    據說這種炸炮一旦炸響,方圓數米之內斷無人可以倖免,一旦碰上就是非死即傷,很是厲害!就算是用盾牌也擋不住!」

    褚彩老一聽,感覺這個手下說的有道理,基本上也就可以判定這次海狼是用什麼東西把他的手下給擊潰了,這種炸炮他聽著感覺並不是什麼太厲害的東西,這時候鞭炮、炮仗已經非常常見了,這玩意兒其實也跟個大砲仗差不多,可是他想不出為啥海狼的這種大砲仗居然能傷這麼多人呢?

    褚彩老想不通,只能想不通了,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就要到嘴的勝利果實,就這麼突然間化為了烏有,眼瞅著前面派上去的手下有要徹底崩潰的跡象,他趕忙派了手下親信趕過去,傳令各股掌櫃收攏他們的手下,不得擅自後退,繼續對海狼大寨發動攻勢,務求今天要拿下這座大寨。

    而另一邊他又命人去傳令給那兩門操作紅夷大砲的手下,令他們接著對準海狼大寨猛轟,務必再轟塌幾段寨牆,他就不信海狼能頂得住這種紅夷大砲的猛轟。

    可是他派去的人馬上便趕了回來,氣喘吁吁的告訴褚彩老,說操炮的手下這會兒不敢再打了,他們這會兒已經連著打了不少發砲彈了,炮身燙的厲害,要讓炮身涼一下才能再接著打,要不然的話他們怕火藥一倒入炮膛,就被引燃了!

    褚彩老氣的要死,可是也沒辦法,這兩門紅夷炮可是他壓箱底的寶貝,他不敢大意,讓這兩門炮出事,只得讓他們先歇一下,等炮管涼下來之後,繼續發炮。

    可是他是這麼想,海狼那邊卻也沒閒著,那門十二磅長炮的炮手,這時候已經連續發了數炮,但是都未能擊中褚彩老這兩門紅夷大砲,其中最近的一枚砲彈,幾乎可以說和一門褚彩老的紅夷大砲擦身而過,但是還是沒有能有效命中。

    另外還有一枚砲彈落在了一門紅夷大砲相當近的距離,如果是換成後世的爆炸榴彈的話,這枚砲彈就應該算是有效命中了,可惜的是于孝天目前為止,還沒有搞出空心的爆炸彈,實心彈在沒有直接命中的情況下,還是無法摧毀這兩門對他們構成很大威脅的紅夷大砲。

    而褚彩老的手下其實也看出來,海狼的炮手想要做什麼了,起初幾顆砲彈落在他們周邊的時候,他們倒是著實緊張了一下,但是琢磨了一下之後,他們又放鬆了下來!

    在他們看來,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大寨實在是太遠,雖然海狼的炮打的挺準,但是想要打中他們,卻應該是不可能的。

    海狼大寨的寨牆大不大?他們同樣是用的紅夷大砲,可是他們卻連連失的,連大寨的寨牆都打不著,海狼的部眾即便是打炮水平再高,他們也不相信海狼的大砲能準確命中他們的大砲所在,要是他們這會兒換成是一條船的話,倒是還很有可能打得中,可是他們目前不過只是兩門炮,放在陸上這麼遠的距離,幾乎像兩顆蠶豆大小,想要打中他們,應該是非常困難的。

    當看到海狼大寨朝著他們打過來的多發砲彈不是打得遠從他們頭頂飛過,就是打的偏了落在他們左右,要麼就是打的近了砸在了他們前面,總之都偏離了他們,這些褚彩老的炮手這會兒倒是徹底放心了下來,覺得已經沒啥好擔心的了,他們打不著海狼的紅夷大砲所在的位置,想必海狼的大砲也不可能打中他們,於是他們放心大膽的開始繼續鼓搗他們的大砲起來。

    眼瞅著一發發砲彈都偏過了目標,讓人又氣又急,但是這些操炮的海狼部眾也並未氣餒,依舊在重複裝填,不斷的精心瞄準,調整炮口指向。

    「差不多了!閃開!點炮!」炮長在趴在炮架上仔細觀瞄了一陣之後,確定了這次瞄準的應該差不多了,於是退到一旁下令開炮。

    這門十二磅長炮再一次劇烈抖動了一下,轟的一聲朝後退出了老遠,砲彈撕破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朝著褚彩老的一門紅夷大砲飛去,觀察手趴在砲臺邊緣,眼睛瞪得老大,用力的仔細觀察著他們的目標。

    隱約間只見這顆砲彈先是砸在了一門大砲的正前方的十幾米的位置,在目標前方激起一團土塵,這個觀察手正要嘆息一聲,向身後的弟兄報出失的的消息,可是突然間卻看到那門褚彩老的紅夷大砲一下蹦了起來,接著便散了架,而那些圍在那門紅夷大砲旁邊的的褚彩老手下們一下就跟炸了窩一般,朝著四面散開。

    「哇!哈哈!哈哈哈哈!打中了!哈哈打中了!這次真的打中了!哈哈哈……」這個觀察手當看到這個情況的時候,差點沒樂的當場來個倒空翻,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是手舞足蹈,只差滿地打滾了。

    眾人一聽都趕緊朝遠處望去,果不其然看到褚彩老的一門大砲這會兒已經散架歪到在了地上,一群褚彩老的手下正像沒頭蒼蠅一般的到處亂竄。

    這一下于孝天笑了,褚彩老的鼻子卻又被氣歪了,他把大砲放的距離海狼大寨這麼遠的距離上,可是卻還是被海狼用他們的大砲轟散了架,這要打多准才能辦到呀!他不相信這是海狼部眾的手段有多高,他堅持認為,這一次他來南日島肯定是沒選對吉日,讓他厄運纏身所致,海狼的炮手這是王八行了鱉運氣,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才摧垮了他一門大砲。

    差問過之後,手下告訴褚彩老,這門炮基本上算是徹底廢了,海狼大寨打過來的那顆砲彈,先是落在這門紅夷大砲前十步遠的距離,然後在地面上彈起來正好撞在這門大砲的炮身上,當場便將這門炮掀翻,連炮架都撞碎了,甚至還傷了三個圍在大砲旁邊的嘍囉。

    而他們剛才檢查了一下這門炮的炮身,炮身上被砸出了一道裂紋不說,還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痕,整個炮管都有些變形了,眼瞅著是變成了一堆廢鐵。

    褚彩老肉疼的要死,臉皮都突突直跳,這炮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花費了大量的銀子,才從佛郎機人哪兒搞來的,就這麼幾門,毀一門少一門,他平時將這幾門大砲當成寶貝,可是沒想到剛拿出來沒打幾炮,就被海狼毀掉了一門。

    氣的褚彩老這會兒都有點暈頭轉向了,恨不得親自抄刀殺奔過去,闖入海狼大寨將于孝天一刀兩斷,方能解他心頭只恨。

    而這會兒于孝天則是在暗自竊喜,今天這門十二磅長炮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驚喜,雖說剛才他調這門十二磅炮過來這邊助戰,有心想要讓這門十二磅炮幹掉褚彩老的那兩門紅夷大砲,可是他其實自己也很清楚,這種希望其實十分渺茫。

    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在這兒擱著,雖說他的炮是用鐵范鑄造,也仔細鏜光了內膛,在這個時代算是一門相當不錯的好炮,但是畢竟這種炮有著很大的技術限制,它再怎麼說也是一門前裝滑膛炮,而且沒有經過現代化的鏜床對炮膛進行修正,加之砲彈鑄造精度以及火藥成分的影響,想要用這種炮準確的擊中這麼遠距離的另外一門大砲,其實本身並不具備這種條件。

    十二磅長炮的有效射程和最遠射程雖然不低,但是有效射程也是要看在什麼距離下,擊中什麼目標。

    如果讓十二磅長炮打擊二百米距離的目標的時候,這種炮的精度可以達到準確命中八仙桌大小的目標,散佈不會超出太多,但是如果要打四百米距離的目標的話,那麼這種炮散佈大致會變得更大,只能保證擊中大概像一間茅房那麼大的目標,可是要讓它打八百米之外的目標的時候,這種炮雖然射程沒問題,可是精度卻會大幅降低,能保證擊中一個倉庫大小的目標,就算是不錯了。

    在八百米之外,從陸地上射擊海面上雙桅船大小的目標的話,這種炮基本上可以保證較為準確的命中一公里左右之外的船隻,可是今天他們要打的目標,卻要比正常情況下設定的目標小得多。

    那褚彩老的紅夷大砲雖然笨拙,但是怎麼也不可能比一座倉庫大,甚至於正面投影面積也就是跟一張八仙桌差不多大小。

    讓這門十二磅炮去打它們,確實是太過難為那些炮手了,所以于孝天雖然把這門十二磅長炮調過來,但是其實也並未對其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它能干擾一下褚彩老的這兩門大砲就可以了。

    可是沒成想今天這門炮的炮手們,居然真的給他了一個巨大的驚喜,在這麼遠的距離下,果真掀翻了褚彩老一門紅夷大砲,而且從望遠鏡之中可以觀察到,那門炮的炮架已經被打散,起碼短時間之內,褚彩老不能再指望這門炮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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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首日之戰的落幕

    其實于孝天自己也明白,這次這些炮手們的成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這種概率出現的幾率很低,但是偏偏就讓他碰上了,這要麼說是他人品太好,要麼說是褚彩老人品太差,總之褚彩老很倒霉,被他的手下誤打誤撞的毀掉了他一門大利器。

    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這會兒褚彩老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估摸著鼻子不被氣歪,這臉色起碼也要變成豬肝色了。

    所以于孝天很高興,但是褚彩老卻非常鬱悶,這一下等於削去了褚彩老一半的遠程火力,寨牆的危機起碼減弱了一半以上。

    而且于孝天從望遠鏡之中還觀察到,在他手下摧毀了一門褚彩老的大砲之後,另外一門紅夷大砲這會兒在一群褚彩老手下的推動下,正在緩緩的朝後運動,很顯然操作另外一門炮的嘍囉們這會兒也被嚇到了,為了保住他們的炮,只得再次將炮推的遠一些,以防再被海狼的大砲擊中。

    這一下以他們的炮術水平,于孝天可以鬆一口氣了,他們想要僅用這一門炮就把海狼的大寨再摧毀幾段,估摸著除非他們也在這個時候人品大爆發了,而且大砲的射距越遠,砲彈的威力越小,一旦他們退到一公里的距離上,哪怕他們人品大爆發,準確的命中寨牆,也不見得還能把寨牆轟塌下去。

    「傳我命令,給這門十二磅長炮的炮組記大功一次!炮長授予銅質忠勇勛章一枚,其餘人等如果再次建功,可另行加授銅質忠勇勛章!」于孝天這會兒心情大暢,為了激勵其他部眾們更加努力殺敵,臨陣下令給這門十二磅長炮的炮組記大功授賞。

    于孝天的命令馬上便傳給了那幫立功的炮手耳中,把這幫傢伙可給高興壞了,一個個連稱多謝大當家恩賞,一邊又一次使出了渾身解數,開始操炮再次找準了剩下的那門褚彩老的紅夷大砲開始發炮。

    褚彩老的手下在他的整頓之下,總算是又被收攏了起來,不過他們不敢將人員再集中起來,因為海狼的火力覆蓋面很大,四五百米之內基本上都是他們火力可以覆蓋的區域,特別是喜歡朝著人員聚集最多的地方開火,他們的炮銃犀利,這一點褚彩老的手下都已經體驗到了,故此雖然他們在此被收攏起來,但是卻已經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聚成一堆一堆的,而是儘可能的分散一些,以免被海狼的炮矢一打一大片。

    在他們重新被聚攏起來之前,海狼大寨寨牆豁口已經被重新填堵了起來,所以他們已經喪失了一個機會。

    而那門倖存下來的紅夷大砲褚彩老也不敢再讓它太過靠前,朝後撤了近百步遠,還不惜人力也弄了一些沙包土石給這門大砲前面構築了一個簡易的工事,起碼可以防止海狼的砲彈跳彈傷到這門大砲。

    然後這門紅夷大砲再次開始被打響,可惜的是距離拉遠一些之後,這門炮的精度變得更差,連續幾發都未能命中海狼大寨的寨牆,砲彈不是打高就是打低,結果引來了海狼部眾的一片嘲笑之聲。

    而海狼的那門十二磅長炮,在這個距離上很顯然也沒有運氣,再建功了,還擊的砲彈都偏離了目標,雙方進入到了又一次對峙之中,誰也奈何不了誰。

    褚彩老雖然在此催動手下開始攻寨,可是現在他的手下卻在剛才遭受慘重傷亡之後,士氣變得極為低落,連各股掌櫃這時候都開始變得謹慎了起來,不再急著逼這些自己的手下不要命的朝前衝了。

    所以接下來褚彩老發動的幾次進攻,在海狼部眾的激烈反擊之下,都又丟下了一批屍體傷員之後,無功而返。

    天黑之前褚彩老換了一個辦法,分出一部分兵力繞到海狼大寨防禦比較薄弱的南面,對南面也發動了一次進攻,可是這時候的褚彩老的手下們已經是各個都有些筋疲力盡了,他們中午就沒有吃上飯,這會兒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有些人鬧肚子鬧得開始厲害了起來,甚至於出現有人在戰場上就忍不住直接蹲下,脫了褲子就地解決的情況。

    雖說褚彩老改變了戰術,但是他們攻勢的力度卻已經相當弱了,誰也不想到這個時候,連明天的太陽也看不到,而且這幫嘍囉們大多數對天黑之前攻入寨子,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稍稍遭到了海狼的反擊,他們便開始後撤。

    褚彩老看看天色,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拿下大寨了,所以雖然不甘,但是也只得無奈的點頭,下令收兵。

    當聽到鳴金聲之後,所有褚彩老的手下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如同兔子一般的開始撒丫子朝回跑,于孝天觀察這幫傢伙朝回逃的速度,估摸著能各個都能參加奧運會了,而且很有希望取得獎牌。

    一天激戰下來,戰場上丟滿了橫七豎八的褚彩老手下的屍體,海狼部眾少不了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又一次派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寨子,打掃了一番戰場,收破爛一般的把褚彩老手下遺棄在戰場上的一些武器給撿回了大寨之中,然後在大寨裡面大聲的狂笑,嘲笑著褚彩老的無能。

    褚彩老一天下來攻寨無果,清點了一下手下的損失情況,不由得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天下來,他派出去的手下,回來的只有七成左右,剩下的三成差不多都丟在了海狼的寨牆之下,粗算一下損失的人數有五百餘人之多。

    他褚彩老還是第一次打這麼慘的敗仗,以前在陸上攻打縣城,他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難怪他手下部眾多次出現崩潰的情況,面對這樣慘烈的戰事,他自己都為手下沒有造反感到慶幸。

    所以當收兵回來之後,褚彩老清點了損失情況,自己連個屁都沒有放,也沒有再去訓斥手下各股的掌櫃,而是下令從船上卸下一些酒肉,埋鍋造飯犒勞一下這些手下。

    褚彩老作為老海賊,當然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今天他手下傷亡太慘了,士氣已經跌到了褲襠裡面,如果他再苦苦相逼的話,別說嘍囉們不干了,恐怕手下各股掌櫃也不會幹,弄不好當場鬧翻都有可能,一旦他手下這時候出現倒戈造反的事情,那麼他麻煩就大了。

    所以他雖然心中又急又怒,可是也沒敢再對這些手下苦苦相逼,而是裝模作樣的到手下里面溫言安撫了一番。

    天黑之後他將各股掌櫃招入了他的大帳之中議事,可是當人到齊之後,他才發現少了兩個,一問才知道,這兩個掌櫃是不可能來了,因為這兩個小股的掌櫃,在今天攻寨之中,也都折在了寨牆下面,一個被海狼的炮當場轟成了渣,另一個則被海狼的滾油潑中,又被火點燃,直接燒成了焦炭,連他手下都找不到他的屍體了。

    褚彩老心裡面咯噔了一下,死個掌櫃的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今天一次就死了兩個,雖然這兩個掌櫃都是小股的掌櫃,可是這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而這兩支小股,掌櫃的一死,一股人直接便被另一個大股給兼併了,另一支小股,則推選出了一個新的掌櫃,這會兒在帳外候著。

    褚彩老將那個新掌櫃招入帳中,好言安撫了一番,告訴他以後好好跟著他褚彩老干,還是有錢途的。

    新掌櫃當然少不了要對褚彩老表表決心,然後和其他各股掌櫃見見面,打個招呼,一陣喧鬧之後,大帳中才安靜下來。

    褚彩老臉色陰沉的說道:「諸位今天都辛苦了,可是咱們卻還是沒有拿下這海狼大寨,反倒是損失不少弟兄!

    看來咱們都小看這個姓于的和他的手下們了,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厲害,炮銃如此犀利而且還這麼多!

    雖說今天老夫也知道大傢伙都很辛苦,可是諸位也不要洩氣,姓于的雖然不弱,可是畢竟手下數量有限,諸位今天也都看到了,他寨中兵力不足,要不然的話幾次他們都有機會趁著咱們後撤的機會率部殺出來!

    可是他遲遲不敢出寨,說明他寨中實力有限,只能據寨做困獸之鬥!而且今日他們估計損失也不會太小,一天下來他們估計也都筋疲力盡了!

    所以老夫覺得,今晚咱們可趁其不備,晚上召集一批死士,對其大寨夜襲,趁夜攻入他的大寨,奪下他們的一個寨門,然後此寨便可攻破!

    我等則可報今日一箭之仇!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褚彩老的話說罷之後,下面的各股掌櫃都面露難色,並沒有人馬上就出言附和,一個個都陷入了沉默。

    褚彩老心中非常不痛快,但是也沒有馬上逼著他們表態,而是用陰鬱的目光掃視著他們。

    過了一陣之後,才有一個掌櫃唯唯諾諾的說道:「大掌櫃此計甚妙!但是……但是……」

    褚彩老裝作大度的樣子,點頭道:「有話不妨直說好了,你我到底都這麼多年交情了,有什麼說不得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林易陽的擔憂

    這個掌櫃在得到了褚彩老的首肯之後,這才敢接著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掌櫃的,雖說夜襲倒是不錯的法子,可是大掌櫃也看到了,昨天咱們到了這裡之後,已經忙了一天,晚上不少弟兄們又中了姓于的陰招,他們還拿大砲轟了一夜,咱們弟兄們昨晚幾乎都沒有闔眼!

    另外今天一天弟兄們也沒有喘口氣,還傷了不少弟兄,這會兒弟兄們多都已經筋疲力盡,如果今晚還不讓弟兄們歇息的話,恐怕弟兄們也受不了呀!」

    褚彩老心中老大不痛快,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的是實情,因為下面的各股掌櫃這會兒也都跟著點頭稱是,可見的手下這些掌櫃們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自己手下的弟兄已經太累了,夜襲恐怕不太合適。

    但是褚彩老有他自己的想法,現如今他率部到此已經兩天時間了,而且今天他也瞭解到,昨天他們來的時候,海狼留守的船隻雖然不多,但是卻並未像他手下那廝說的那樣,被他們幹掉了七七八八,海狼大部分留守的船隻還是得以全身而退,包括幾條鬼船,這會兒都不知所蹤。

    雖說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次海狼確實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將主力船隊都撒了出去,短時間無法收回,可是他也不能在這裡呆的時間太長,一旦等到海狼的大批主力船隊得到消息回援南日島的時候,他在這裡還沒有拿下海狼的大寨,到時候就很可能會腹背受敵,最終損失更大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東山島。

    所以他認為,今天雖然他損失慘重,可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手下應該還有一戰之力,而且他也看到海狼大寨裡面炮銃很多,火力兇猛,白天攻寨損失很大,但是晚上倒是一個不錯的攻寨的時候。

    他們看不清寨中的情況,寨中的海狼部眾同樣也看不太遠,他的手下可以輕鬆的借助夜幕的掩護,直接逼近到海狼大寨很近的地方,選擇一處或者多處海狼防禦薄弱的地方,忽然間沖上去,攻入大寨之中。

    姓于的即便是有三頭六臂,在晚上人手有限的情況下,也無法發揮出他們的優勢,所以褚彩老認為,晚上夜襲的成功機會要比白天強攻還要有幾分把握。

    另外就算是夜襲不成,海狼的火力優勢也發揮不出來,他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大。

    於是褚彩老耐著性子給手下這幫掌櫃的苦口婆心的解釋了一番他的想法,另外還對手下們說道:「你們也都琢磨琢磨,雖說這兩天咱們的弟兄們確實辛苦,可是正因為如此,姓于的和他的手下們肯定也這麼想!如果不出老夫所料的話,他們肯定也覺得咱們今晚都累壞了,肯定不會再去夜襲他們大寨了。

    所以越是這時候,他們就越是鬆懈,咱們這個今晚偏不讓他們如願,趁夜給他們來一下,攻其不備,勝算也就更大一些!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在聽罷了褚彩老的想法之後,這些掌櫃的開始有些動搖了起來。

    雖說今天他們各個都被打的很慘,也確確實實被海狼的火器打怕了,一提起接著攻寨,他們就有點心裡冒涼氣。

    可是當他們聽過了褚彩老的打算之後,覺得褚彩老到底老辣一些,眼光要比他們強不少,這夜襲確實比白天要有優勢,起碼他們可以在夜幕掩護之下,不用頂著海狼的炮銃朝前拱,光是這一段路,他們除了提心吊膽之外,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且晚上夜襲可以突然發動,海狼部眾不知道他們會選擇什麼地方突襲,人手一時間也難以調動,這麼一來他們攻上寨牆的機會確實很大。

    再加上他們這幫人這次跟著褚彩老來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海狼大寨裡面的財貨還有寨中那些女人嗎?現如今他們已經損失這麼大了,如果拿不到這些東西的話,他們豈不是等於做了一次蝕本的大買賣了嗎?

    一想到褚彩老給他們描述的海狼大寨裡面有如何如何多的財貨,如何如何多的女人,還有那些海狼手裡面厲害的銃炮,要是他們能取下大寨的話,這些東西就足夠他們彌補損失了。

    這些傢伙基本上可以說都是一些亡命徒,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鋌而走險幹這行,而且還跟著褚彩老幹這麼多惡事,他們眼中只有白花花的銀子,至於手下的性命倒是其次。

    於是有人開始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但是還有有人擔憂晚上夜襲,恐怕調不動這些疲憊的手下。

    「這又有何難!雖說弟兄們確實疲憊不假,可是老夫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捨得拿出銀子,豈能沒有死士應募?

    傳我的話下去,抬兩箱銀子出來,告訴弟兄們,今兒個晚上只要有人應募,便可以立即領到五兩銀子,而且只要去的人,直接兌現!不管他們今晚成與不成,這五兩銀子他們肯定可以拿到手了!

    如果今晚攻寨得手的話,這些死士老夫還要另外每人賞銀二十兩!而且當場兌現,絕不拖欠!老夫不信,如此重賞之下,會沒有弟兄肯幹!」

    大寨之中夜幕落下之後,喧鬧了一天的大寨漸漸的開始安靜了下來,包括在寨子裡面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那些島民,到了天黑下來之後,也都逐步穩定了下來。

    今天有些助戰的鄉勇們也在寨牆上看到了褚彩老的手下被海狼打的屍橫遍野,天黑下來之後,各自回到他們家人的地方,眉飛色舞的將海狼部眾如何大戰褚彩老的事情給這些親人或者朋友說了一遍。

    其中肯定少不了一些誇大其詞之處,總之把海狼部眾形容的如何如何的悍勇,褚彩老手下如何的不堪,這正好滿足了這些島民的心理需求,使得他們變得安心了下來,所以到了天黑下來之後,原本惶惶不安的這些島民變得放心了下來,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而且他們躲入大寨之後,海狼大寨還給他們提供了免費的食物,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糙米飯和鹹菜,但是他們也都很滿足了,天黑下來之後,這些島民也大多數都開始和衣躺下休息了。

    整座大寨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寨牆上值哨的人員以及在寨中四處巡邏的巡哨人員還在活動著。

    大寨寨牆上各處都點著火盆,抑或是插著一根根的油松火把,將寨牆上下照亮,值哨人員不時的朝著寨子外面的黑暗處巡視著。

    可是畢竟火把和火盆的光亮照的並不遠,這天晚上天上有云層,沒有一點月光,使得天地都如同扣在了一口大鍋之中一般,遠處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得巡哨人員僅僅能看到寨牆外不足幾十步的距離,再遠一些的一切都籠罩在了夜色之中。

    但是整座大寨之中的絕大多數人卻都比較放鬆,甚至於包括于孝天在內,都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褚彩老雖然人多勢眾,就在島上駐紮,可是他們畢竟也還是人,從昨天一早他們過來,到現在海狼就一直在折騰他們,昨晚又是下藥又是對著他們打冷炮,折騰的他們無法休息。

    再加之褚彩老的手下大老遠從東山島跑過來,一路上在船上呆了幾天,也休息不好,今天一個白天下來,褚彩老又讓手下攻了一天的大寨,死傷慘重不說,也把他們累得夠嗆。

    所以包括于孝天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褚彩老和他的手下天黑下來之後,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肯定一躺下就起不來了,所以感覺不用擔心褚彩老再會對大寨發動夜襲了。

    到了天黑下來之後,寨中除了值哨人員之外,其餘的人也在忙活一天之後,大多數都紛紛早早吃罷飯就躺下開始睡覺,準備養精蓄銳,明天接著和褚彩老干。

    但是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的是有少數人卻總是睡不著,覺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其中便有林易陽這個參謀。

    林易陽雖然白天看了血肉橫飛的戰場情景之後,心中很是不舒服,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吃飯也吃不下去,身體也感到很是疲勞,於是晚飯也沒吃,便回了住處早早的躺下。

    可是林易陽人雖然躺下了,可是卻始終睡不著,總覺得心中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起初他認為這是白天受刺激太大,使得他精神太過亢奮了,所以天黑睡不著,可是他閉目養神的時候,卻感覺這種不安並非是因為白天精神太過亢奮,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太放心。

    輾轉反側多時之後,林易陽還是披衣起床,走出了他的住處,現在林易陽是于孝天的貼身參謀,而且他在這裡無親無故,於是于孝天便從島上買來的僕人之中,給他選了一個少女和一個少年,服侍他的起居,另外還從親衛之中,抽了兩個親衛配給他,作為他的隨扈,一是保護他的安全,另外也給他跑個腿什麼的。

    看到林易陽起身走出屋子,一個親衛還有那個配個他的那個少年僕人,都趕緊走了過來,問他有什麼事情,為何不睡覺。

    「睡不著!付成,你陪我去寨牆上看看!我總覺得不太安心!」林易陽對那個扈從說道。

    「林先生有啥好擔心的!呵呵,姓褚的那廝今兒個被咱們收拾慘了,還能鬧出什麼事情!這會兒天黑了,大寨已經宵禁了,還要去寨牆上嗎?」那個付成笑著對林易陽說道。

    「無妨,有你陪著,巡哨豈能不讓我出去走動走動?你辛苦一下吧!」林易陽搖頭笑道。

    「不敢!大當家特別吩咐過,讓小的們照顧好先生,先生既然想要去走走,小的陪著先生理所應當!先生請!」付成謙虛道。

    今天特別鳴謝曉晨35朋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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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林易陽的擔憂2

    林易陽在付成的陪同之下,兩個人走出住所,很快便碰上了一隊巡哨,雖然有很多人不認識林易陽,但是卻很少有人不認識付成這個親衛的,親衛經常在寨中到處走動,人面很熟,他們的臉就是通行證,所以巡哨認出付成之後,便將他們讓了過去。

    兩個人不多時便走到了寨牆上,林易陽看了一下寨牆上的值哨情況,這裡的值哨人員不是很多,但是隔一段距離,就會安排一個值哨,相互之間可以看到對方,而且海狼的部眾相當盡責,雖然入夜之後頭領都不在了,只有小頭目還在這裡盯著,但是他們卻還是如同標槍一般,站在寨牆上關注著寨子外面的情況。

    林易陽帶著付成,兩個人一邊走,一邊不時朝寨子外面觀看,寨牆外面幾十步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了,整個南日島都靜悄悄的一片,就連遠處褚彩老的駐地方向的篝火也沒有昨天晚上多了,顯得死氣沉沉的。

    林易陽遠遠的眺望著褚彩老的駐地,心中越發的感到不安,可是又說不出來這種不安感是因為什麼。

    而褚彩老接受了昨天的教訓,將駐地向東南方向移動了不短距離,使之脫離了海狼商棧區大砲的射程,這一下孟飛也沒戲可唱了,只得老實了下來,商棧區也陷入了寂靜之中,只是時不時的會聽到那邊傳來一些牛或者驢子的叫聲。

    「林先生還在擔心姓褚的老兒嗎?何苦呢!姓褚的和他的手下們這兩天差不多快被咱們折騰死了,哪兒還會來夜襲大寨呀!這麼晚了,林先生還是早點休息吧,估摸著明兒個姓褚的老兒還不會消停,肯定又要折騰一天了!」付成看著林易陽心事重重的樣子,在一旁笑道。

    林易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搖頭,繼續沿著寨牆緩緩的走著,這時候寨牆上對面走來了幾個人,正好和林易陽、付成碰面。

    「喲!林先生呀!這麼晚林先生怎麼還沒有休息?卻來著寨牆上作甚?」一個大嗓門的傢伙立即對林易陽大聲說道。

    林易陽抬頭看到原來碰到的正是戰兵營的統領李大嘴,於是抱拳道:「原來是李統領!林某睡不著,所以出來轉轉!李統領為何也沒有休息?還在這裡呢?」

    李大嘴笑道:「這乃是在下的職責所在,雖說褚老兒這廝被收拾的不輕,可是畢竟眼下是非常時期,我李某豈能悶頭睡大覺呢?這不就出來看看寨牆上這幫小子們值哨的情況!省的這幫傢伙偷懶,在這上面打瞌睡!

    怎麼?林先生也是怕咱們這些弟兄不肯盡責,來這裡瞧瞧嗎?」

    「豈敢豈敢!李統領誤會了!李某豈是信不過這些弟兄們!這些弟兄們相當盡責,林某未見到一個偷懶之人!」林易陽趕緊解釋道。

    李大嘴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哈哈笑道:「那是當然!這幫小子都是我李某一手調教出來的,咱們大當家的脾氣大家誰不知道,釘是釘鉚是鉚,規矩森嚴,咱們這些下面做事的弟兄們,自然也不敢大意!

    這幫小子們倒是還算不錯,懂規矩不敢亂來!呵呵!

    今兒個讓這幫小子們見識了一下打仗的事情,見過血之後就都知道為啥平時老子們對他們那麼嚴苛了!好歹不算給老子丟人!」

    李大嘴反正閒著沒事,便和林易陽站在寨牆上閒聊了起來,而且言語之中透出了一種洋洋自得的感覺。

    林易陽對李大嘴管束手下的水平還是相當佩服的,連連稱讚了一番今天白天海狼部眾們的表現。

    李大嘴聽罷了之後,自然很是高興還有點得意,對林易陽說道:「林先生,是不是今兒個這場面讓林先生有點不適應?其實你們讀書人有點矯情,出來幹這行,不都是打打殺殺的嘛!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咱們這行,要是見不得血的話,那就趁早別幹,既然幹了這行,不管咋樣,該吃吃,該睡睡,該掂刀子砍人就要掂刀子砍人!

    對了,林先生這麼晚還沒休息,是不是擔心什麼呢?」

    林易陽手扶著垛牆,朝著寨子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望去,臉上帶著一絲擔憂的說道:「不瞞李統領,林某確實有些不安!

    今晚褚彩老那邊我總覺得有點不正常,太靜了一些!」

    李大嘴朝著遠處褚彩老大營位置看了看,笑道:「林先生是不是有點擔心過度了?褚老兒和他手下這兩天被咱們收拾的不輕,昨晚又被那醜鬼折騰了一宿估摸著一眼都沒眨,這會兒他手下早該累趴下了,哪兒還有力氣瞎折騰?

    加之近日又被咱們揍慘了,咱們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就已經燒高香了,哪兒還有力氣來夜襲咱們大寨呀!」

    林易陽搖頭道:「可能是林某擔心過度,但是褚彩老這個人乃是老海賊了,他能縱橫大海這麼多年不衰,說明此人確實有點本事!

    而且據傳此人生性狡詐、兇殘,素以狡猾著稱,我們這麼想,難不成他想不到嗎?這個時候正是我們最放鬆的時候,這大寨裡面大部分弟兄都睡下了,也正是我們最鬆懈的時候,褚彩老應該能想得到!

    所以在下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今晚恐怕不會太平,褚彩老此獠心機頗深,很會取巧,吃了這麼大的虧之後,他不會不另想辦法!

    而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趁著我們大意的時候,用夜襲的手段,來攻寨,這也是他最擅長的手段!」

    李大嘴聽罷之後,頓時沉吟了起來,雖然他覺得褚彩老夜襲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經過林易陽這麼一說,他倒是也有點擔心了起來,畢竟晚上他只在寨牆上留下了一百多人值守,其餘的弟兄們都分散在各處休息。

    褚彩老不來的話倒是沒事,萬一要是他不按常理出牌,選出幾百個亡命之徒,找一個偏角來個突襲大寨的話,他還真就不容易應付!

    想到這裡,李大嘴緊張了起來,伸頭向寨子外面望去,但是遠處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一旦褚彩老來襲的話,他們在明,敵人在暗,褚彩老的手下很容易摸到寨牆很近的地方,然後突然發動襲擊。

    「林先生覺得褚老兒夜襲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李大嘴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對林易陽問道。

    林易陽低頭考慮了一下之後,對李大嘴說道:「這個在下不敢說,只是在以褚彩老的想法思考這件事,如果非要我說可能性的話,我只能說是五五之數!但是在下以為,加幾分小心,總比疏忽大意到時後悔莫及的時候要強一些吧!」

    李大嘴的眉頭皺了起來,低頭想了一下之後,對林易陽抱拳道:「林先生說的有理,大當家常對我等說小心無大錯,現如今褚彩老這個老狐狸正打咱們寨子的主意,還是小心為妙!在下多謝林先生的提醒,我這就去找大當家稟報此事!」

    林易陽一看李大嘴聽進了他的話,也很高興,連忙說道:「李兄不必客氣,既然如此,咱們一同前往大當家那裡好了!」

    李大嘴連忙點頭道:「這樣最好,大當家對林先生頗為器重,肯定能聽得進去林先生的話!林先生請!」



第二百三十章夜襲1

    于孝天其實這會兒還沒有睡著,為了應付褚彩老,他這兩天晚上都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直接住在了議事堂之中,這裡現如今可以說是夜間的指揮中心,各處一旦有事,來這裡更方便一些。

    他吃罷飯之後,和理事堂的人瞭解了一下寨中島民安置的情況,另外還親自到兩個臨時安置點探望了一下那裡聚集的島民,對這些島民安撫了一番,這個時候是收買人心的最好時機,于孝天鐵了心要把這些島民都綁在他的戰車上,跟他一條心,不趁著這個時候去收買人心還等什麼。

    所以他折騰下來之後,天色已晚,就在他剛剛脫衣躺下一小會兒,還在考慮著明天該如何收拾褚彩老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了李大嘴和林易陽求見的聲音。

    于孝天愣了愣神,不知道這倆人怎麼突然間搞到一起了,這麼晚怎麼一起跑來找他,但是現在是非常時刻,這麼晚來找他,肯定是有事,於是便起身將他們二人招入了室內。

    聽了林易陽的想法之後,于孝天眉頭也皺了起來,雖然他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畢竟褚彩老和他手下這兩天被折騰的夠嗆,今晚肯定會十分疲憊,士氣也肯定會比較低落,正常的情況下,以他考慮,褚彩老應該讓手下飽餐一頓之後,好好歇一個晚上,明日才有精力再戰。

    可是按照林易陽的思路去想一下,他又覺得褚彩老還是有相當的可能性會出奇招,發動一次夜襲戰,畢竟這隻老狐狸很是狡猾,而且這廝對他的大寨是志在必得,什麼樣的招數對他來說使出來都不為過。

    加之他手下確實有一幫亡命之徒,雖然這兩天沒休息好,可是一旦褚彩老懸出重賞的話,肯定還是會有不要命的硬挺著幹的。

    他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立即對李大嘴吩咐道:「你安排一下,從今天未直接參戰的預備隊之中,另外再從各分隊之中抽選出一百人,作為夜間的預備隊使用,放在寨子東南方向,隨時一應不測!

    另外各島民的聚集點也要加強戒備,以防一旦褚彩老夜襲的話,他們出現混亂!其餘弟兄即便是睡覺也要做到刀不離身,槍不離手!一旦有事隨時聽招呼趕往出事地點!

    總之林先生所擔心的有道理,現在是非常時刻,小心能使萬年船!咱們今晚確實有點大意了!現在趁著還沒有出事,留一手也好!」

    李大嘴聽罷之後立即點頭抱拳道:「屬下遵命!」說罷之後便立即轉身出去開始按照于孝天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而林易陽看到于孝天披著衣服,知道于孝天被他吵醒了,於是抱拳告辭,要回去休息,現在既然于孝天和李大嘴他們這些人都已經警惕了起來,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于孝天送走了林易陽之後,再次躺下琢磨著林易陽提出的這件事,越想越感覺有道理,褚彩老這廝的想法不能用常理去揣度,這廝能在海上混這麼長時候招牌不倒,是有點真本事的,要不然的話這廝早就被其他同行掃到垃圾堆裡面去了,也由不得他現在在福建和廣東沿海如此猖狂。

    所以對付這種人,要加十倍百倍的小心才行,別給他挖了個坑,最終不但沒坑住這廝,反倒被這廝鑽了空子把自己給埋了那就成了大笑話了!

    於是于孝天再也睡不著了,心中也越發感到不安了起來,再次起身穿戴整齊出了住處,帶著幾個親衛決定親自去寨牆各處看看。

    而就在于孝天起身帶著幾個親衛趕往寨牆的時候,在大寨的南面黑漆漆的夜色掩護之中,卻正有三四百名身穿各種服飾,手持亂七八糟的武器的人群,一聲不吭的朝著大寨摸了過來。

    這些人全部都沒有點火把燈籠,就靠著大寨方向傳來的微弱光線,在島上的空地裡面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著,不時會有人踩住石頭或者絆住什麼東西大哥趔趄,甚至當場摔一跤,可是這幫人全部都在嘴裡面咬著一根小木棍,即便是摔倒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而且他們都沒有拿火銃等火器,全部都手持著刀斧長槍等冷兵器,期間還有部分人肩扛著一些長梯,沒有一個人穿戴淺色的衣服,所以在黑暗之中前進途中,如果不走近他們幾乎無法發現他們的行蹤。

    所有這些人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狂熱的神色,雖然其中不少人眼睛裡面白眼仁上佈滿了血絲,甚至走路都有點發飄,可是卻依舊無法讓他們停下腳步。

    雖然他們在黑暗之中行進著,但是卻根本不用擔心會在島上迷失方向,燈火通明的海狼大寨就像是一個燈塔一般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指引,他們只需朝著發出著燈火光線的大寨方向疾行就可以了。

    在他們每個人的懷裡面,這個時候都揣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這是他們出發之前褚彩老直接先行兌現給他們的,而且褚彩老還答應他們,只要拿下大寨,回去之後,除了該給他們分的銀子之外,另外每人再賞二十兩銀子。

    這一下子便激起了一幫嘍囉的士氣,什麼疲勞沮喪,在如此重賞之前,都頓時化為烏有,呼啦啦一下就聚起了三四百號亡命之徒,跑到了褚彩老面前領取這五兩銀子的開拔賞。

    褚彩老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為了招募這些亡命徒,他不惜以現銀的方式兌付給這幫人,四百人便是兩千兩銀子,兩千兩銀子足足裝了一大箱一百多斤重,就這麼連眼睛都沒眨,就散了下去。

    這些應募的嘍囉們,幾乎可以說各個都是亡命之徒,基本上都是一些光棍或者賭徒,要麼就是好色好酒之人,為了銀子,他們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待,越是這樣的傢伙,就越是凶悍,而且但凡是這種人,基本上都是干這行的老手,殺人根本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所以雖然他們人數並不多,可是戰鬥力卻絕對不可小覷。

    為了避開海狼防禦的重點,他們在出發的時候謀劃了一番,決定不再從海狼大寨的東面下手,而且他們也放棄了直接從正面撲向海浪大寨。

    因為他們擔心海狼部眾會在大寨東面安排暗哨,抑或是在寨子外面撒布鐵蒺藜,為了達到突襲的效果,他們要小心謹慎一些,不能在抵達大寨外面之前,被海狼部眾發現。

    於是他們便最終選擇了海狼大寨的南面,出發之後繞了一大段路,直接繞到了海狼大寨的南面之後,才在一個頭目的率領下直撲向了海狼大寨。

    這一路上這幫亡命之徒被勒令不得說話,每個人在出發之後,一路上也不許點火把照明,而且都必須要銜上一根木棒,即便是摔斷腿都不許發出叫聲,所以這幫人雖然黑燈瞎火的在島上摸,途中摔了不少跟頭,還真就沒人發出驚呼尖叫的聲音,最多也就是悶哼一聲,爬起來接著隨著隊伍朝前走。

    海狼大寨裡面靜悄悄的,遠遠的可以看到大寨寨牆上亮著的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將寨牆上下照的通亮,而且每隔一段距離,便會看到有海狼部眾在寨牆上侍立進行警戒。

    但是好在這些火把燈光照的距離並不遠,離寨牆幾十步遠的地方便都又歸於黑暗之中,更重要的是這些海狼部眾身在明處,更看不到黑暗處的事物,所以即便是他們走到寨牆很近的距離的時候,只要不進入到寨牆上火把光線照射的地方,寨牆上的值哨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蹤。

    經過近半個時辰的行軍之後,這三百多亡命之徒終於摸到了海浪大寨的南面,隨著領頭的那個頭目一抬手,所有這三百多人都立即蹲了下來,每個人都神色緊張,輕輕的喘著氣,雙眼朝著寨牆上望去。

    這時候他們已經接近到了寨牆外的幾十步遠的距離了,但是因為天色的原因,寨牆上的值哨人員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依舊茫然的朝著黑暗中不時的掃視幾眼,而這種觀察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領頭的那個頭目是褚彩老的一個親信手下,是跟了褚彩老很多年的一個手下,名為秦田,此人頗為善於搞夜襲,曾經幫褚彩老攻破過不少沿海一帶的村寨,頗受褚彩老的器重,而且這廝有一手好射技,善使一張強弓,而且還有一手好刀法,為人狠辣兇殘,為褚彩老建了不少奇功。

    所以今天褚彩老便讓此人率隊,對海狼大寨進行夜襲,在他領人出發之後,褚彩老又將自己的一批手下帶離了駐地,悄然潛行至了海浪大寨外面數百步之外潛伏了下來,只待這批亡命徒一旦攻破寨子,控制了寨門,便馬上帶人撲向大寨,配合先期攻入寨中的這幫傢伙拿下海狼大寨。

    秦田率眾到達預定的地點止住了身後跟著的這些亡命徒的腳步,這幫跟著他的亡命徒們紛紛蹲下,沒一個人說話,都靜候著秦田發話。

    (因為特殊原因,以後不許出現字數少於三千字的章節,故此這兩章並為了一章一起發上來了!章節方面可能會引起一定的混亂,在此說明一下,二百三十章併入到了這一章之中,明天會更新二百三十一章!另外今天要特別鳴謝秋天的楓林和大牛快跑二位弟兄的打賞!希望諸位繼續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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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襲2

    秦田揮揮手令眾人都蹲在了黑暗之中,找到一塊石頭掩住身形,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然後瞪著眼仔仔細細的在面前這段寨牆上巡視了一番,又豎耳仔細傾聽了一番寨中的聲音。

    大寨之中靜悄悄的,只有寨牆上有限的幾個值哨的海狼部眾時不時的在寨牆上來回走動幾下,活動一下身體,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異常。

    秦田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伸手將一張強弓從背上摘了下來,又從身後的的箭囊之中抽出了一支雕翎箭。

    見到秦田開始準備動手,幾個弓箭手也趕緊紛紛取出他們的弓或者弩,悄然移動到了秦田的身邊,這些人都是秦田專門為自己挑出來的好手,各個箭法都不錯。

    秦田指了指寨牆上的幾個可見的海狼部眾,然後用眼神和手勢對手下進行了分配,眾人都連連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明白。

    褚彩老為了保證夜襲的突然性,不許手下攜帶火銃,因為火銃要先點燃火繩,他們可沒有海狼部眾手中的燧發槍,黑夜之中一旦點火,鐵定老遠就被海狼部眾發現他們的行蹤,這偷襲戰也就泡湯了,所以他們只能使用弓弩這樣的冷兵器來進行偷襲。

    海狼部眾對於寨牆外面的這一切這會兒還是渾然不覺,雖然他們已經收到上峰的警告,讓他們務必要多加小心,可是夜幕卻還是給這些褚彩老的手下提供了最佳的掩護。

    只聽得嘣嘣幾聲弓弦的響聲,幾支黑乎乎的雕翎箭瞬間便從黑暗之中飛出,直撲向了寨牆上幾個海狼部眾。

    這段寨牆上的幾個海狼部眾在聽到這幾聲異響的時候,卻已經晚了,這幾支箭支和弩箭如同長了眼一般飛向了他們,只聽噗噗噗幾聲響,寨牆上幾個海狼部眾無一例外身上瞬間都中了一到兩支箭。

    秦田的箭法著實厲害,手非常穩,開弓之後幾乎不做一點停留,稍微眯眼眇了一下,便立即撒手鬆開了弓弦,弓弦上的雕翎箭隨即疾飛而出,眨眼間便釘在了一個寨牆上的海狼部眾的咽喉處。

    這個海狼的弟兄剛聽到弓弦響聲,便感覺到寒風撲面,不等他做出反應,便覺得喉頭一疼,有心想要叫,但是卻被封住了咽喉,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只能撒手丟掉手中的長槍,一個趔趄便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不多會兒便嚥了氣。

    而附近幾個在寨牆上值哨的海狼部眾,也無一例外的中箭倒地,不過其他那些弓弩手大概沒有秦田這麼好的手藝,箭支雖然射中了目標,但是卻無法做到一箭封喉,中箭的海狼部眾都發出了慘叫和驚呼聲。

    一個海狼部眾胸前中了一箭,立即跪倒在地,忍著劇痛高呼道:「敵襲……敵襲……」

    寂靜的黑夜之中,這幾個受傷的海狼部眾發出的慘叫聲和示警聲頓時傳出了很遠,將寨牆下休息的其他海狼部眾也驚動了起來,有人立即意識到他們駐守的這段寨牆遇上麻煩了,於是紛紛一骨碌爬起來,抓起隨身的武器,便朝著寨牆上衝去。

    那個秦田弓箭一發,立即便扭頭對著身後蹲著的那些主次阿勞的手下們大呼道:「弟兄們,想發財的趕緊給老子上呀!攻進去拿賞銀呀!……」

    憋了一路的這些亡命之徒們到了這個時候都吐掉了嘴裡面咬著的木棒,紅著眼睛狂叫著從黑暗之中衝向了大寨的寨牆,一架架長梯如同蜈蚣一般飛也般的被這幫人抬著,朝著寨牆衝去。

    而這個時候寨牆上有限的幾個值哨人員,已經被他們的弓弩一掃而空,整個這一段寨牆上,暫時性的出現了空擋,沒有一個人來阻止他們靠近。

    只有附近幾個值哨的海狼部眾,在聽到同伴慘叫的聲音之後,將視線轉向了這邊,當看到呼啦啦從黑暗之中衝出一大幫敵人的時候,這附近的幾個海狼部眾一邊立即鳴鑼示警,一邊紛紛抄起武器朝著這邊奔來,試圖阻止這幫褚彩老的手下靠近。

    可是因為事發突然,寨牆上還是出現了暫時性的空檔,使得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得以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迅速的便衝過了寨牆外幾十步的開闊地,直接貼到了寨牆下面。

    幾架長梯飛快的被這些傢伙們樹立了起來,啪嚓啪嚓的搭在了寨牆上面,而那些亡命徒們甚至於不等長梯搭穩在寨牆上,便開始攀上了長梯,朝著寨牆上嗷嗷叫著爬了上去。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突然,突然地讓寨牆上有限的海狼部眾措手不及,他們又驚又怒,飛奔過來試圖阻攔這些褚彩老手下攻上寨牆。

    可惜的是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讓寨牆上的海狼部眾不能馬上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加之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動作非常快,特別是那個為首的秦田,更是經驗老道,動若雷霆一般的便帶人殺到了寨牆處,飛快的攀上了寨牆。

    雖然幾個海狼部眾趕了過來,用手中的燧發槍打翻下去了兩個敵人,又用刺刀和長槍單刀阻擋了一下這些敵人,可是何奈敵人來的太快也太猛,數量也多,他們幾個人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防線,顧此失彼之下便很快被褚彩老手下突上了寨牆。

    幾個試圖攔截他們的海狼部眾寡不敵眾之下,很快便紛紛被他們擊殺在了寨牆上,眨眼之間一批褚彩老的手下便突上了寨牆,開始朝著寨牆兩邊衝去,試圖撕開口子,徹底控制一段寨牆掩護剩下的人突入大寨。

    這時候在寨子內休息的一些海狼部眾才剛剛衝過來,當他們在各自頭目率領下殺上寨牆的時候,寨牆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褚彩老的手下。

    所有人都頓時驚呆了,他們意識到今天晚上確實大意了,這一下麻煩大了,不過幸好那些海狼戰兵的頭目們還算是有經驗,意識到目前為止敵人還沒有全部上來,他們必須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已經突上來的這些褚彩老的手下給撞下去,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幾個在這一帶坐鎮的戰兵頭目立即帶著幾十個手下開始瘋狂的朝寨牆上反撲,雙方一瞬間便在寨牆上撞在了一起,刀槍並舉招呼向了對方,頓時騰起了一片血霧,同時也響起了一片喊殺和慘叫的聲音。

    雖然海狼部眾開始反擊,但是褚彩老的手下卻還在通過幾架長梯源源不斷的攀上寨牆,而且他們在秦田的指揮下,牢牢守住幾架長梯處,拚命阻擋海狼部眾朝長梯處靠近。

    雙方在這一段寨牆上殺的是難分難解,海狼部眾雖然經驗沒有這些亡命之徒多,但是卻訓練比他們充分得多,海狼部眾更多的是講求相互配合,儘可能的發揮集體的戰鬥力,也許他們單兵作戰能力並不強,可是一旦相互配合的話,戰鬥力便成倍增加。

    而褚彩老手下很顯然對這方面不講究,更多的是拚個人的戰力,而且這幫人也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更不要說什麼相互配合了,但是他們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徒,個人戰力不俗,雙方一對上手,便打了個旗鼓相當。

    海狼部眾之中不少人是新丁,面對這樣真刀真槍面對面對砍的情況,很顯然經驗不咋樣,但是好在他們這幫人都知道今天如果他們不拚命的話,他們的這大寨便岌岌可危,對他們來說這座大寨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所以這些新丁們也在這個時候迸發出了相當的戰鬥力,雖然一個接著一個的被褚彩老的手下放倒在地,可是後面的人卻並未因此就崩潰,而是繼續前赴後繼的朝前衝上去,和褚彩老手下玩兒命,試圖將他們再次打下寨牆。

    最初的時候海狼部眾缺乏有效的組織和配合,加之事發突然海狼部眾們都很是驚慌失措,所以雖然他們發動了反擊,但是卻沒有形成相互有效的配合,剛一照面對上褚彩老手下這些亡命之徒的時候,傷亡很大,不多會兒工夫便被放倒了十幾個。

    但是當他們稍稍穩住神之後,情況就開始有點好轉了起來,海狼戰兵除了多裝備燧發槍之外,還編有長槍手和刀牌手,只要相互配合妥當,在這個時代可以發揮出相當的戰鬥力,遠可攻近可守,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在頭目的指揮下,這些最初比較混亂的海狼部眾開始穩定了下來,並且按照平時的操練,開始相互配合了起來,刀牌手上前,先頂住了對手的刀槍,長槍手隨即在後用放下了長槍,成排推進朝前不停的猛刺。

    而火槍手這個時候開始退到後面,忙不迭的開始上彈,不多會兒便從後面兩側,開始朝著褚彩老手下開火。

    一陣拚殺下來,褚彩老手下開始傷亡越來越大了起來,不多會兒工夫二三十個褚彩老的手下便被這幾十個海狼部眾給放倒在地。

    可惜的是這樣的情況持續時間很短,隨著越來越多的褚彩老的手下攀上寨牆之後,褚彩老手下的人數開始大大超出在這裡阻擋他們的海狼部眾。

    這些海狼部眾雖然拼盡了力氣,可是還是被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壓制的節節後退,逐漸失去了重新奪回寨牆的能力。

    (今天還要特別鳴謝鷹之武兄弟的打賞!多謝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士

    一個海狼戰兵的分隊長這個時候意識到這幫傢伙想要做什麼了,在他們的東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寨門,而褚彩老手下們突上寨牆之後,瘋狂的朝著寨門方向反覆的衝擊,可以說是不惜代價,所以這個分隊長感覺到這幫敵人的目標應該就是那個寨門。

    於是他眼瞅著無法擋住這些亡命之徒,於是當機立斷下令後撤到寨門處,和守寨門的部分人員會合,先死守住寨門等候大寨裡面其它地方的同伴過來支援,然後再想辦法將這些褚彩老的手下趕出大寨。

    在一大群褚彩老手下的壓制下,這幾十個海狼部眾且戰且退,漸漸的撤到了寨門處,和鎮守寨門處的十幾個海狼部眾會和在了一起,重新開始組織防線。

    而在他們後退的途中,又有十幾個海狼部眾倒在了後撤途中,不過對於褚彩老手下來說,他們也沒佔多大便宜,同樣也被海狼部眾放翻了十幾個人,雙方交換比差不多是一比一,誰也沒佔到便宜。

    但是到了寨門處之後,海狼部眾退無可退了,他們都意識到這幫褚彩老的手下想要奪取寨門,開門把外面更多的同夥放入大寨,如果寨門一丟,這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以他們寨中守兵的數量,肯定很難抵住褚彩老大批人馬的進攻,搞不好這大寨今晚就完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這些海狼部眾們也知道到了拚命的時候了,一個個大吼著為自己打氣,重新開始混編,一些人下到下面堵在寨門內,一些人在寨牆上拉起了防線,火槍手都被放在了後面高處,開始裝填彈藥。

    褚彩老的手下們直追過來,狂吼著便朝著寨門衝去,試圖將寨門奪下,但是迎頭便被海狼的部眾堵在了這裡。

    那個分隊長手持一把豁了口的單刀,臉上淌著血狂叫道:「弟兄們,寨門不能丟!這干係著咱們寨子裡面數千兄弟家眷還有島民們的性命!只要咱們還有一個喘氣的,今兒個就不能把這寨門丟了!給老子頂住他們!殺呀!大當家會給咱們報仇的!都他娘的別在這個時候當縮頭烏龜呀!」

    幾十個集中在寨門處的海狼部眾一個個也都激起了怒氣,大吼道:「殺殺殺!殺光他們!」

    那個秦田在人群裡面也不停的招呼手下朝前衝,一邊將單刀收起,從背上取下了強弓,又扣了一支箭,透過人群便盯住了剛才那個發聲大吼的分隊長的咽喉。

    秦田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手指一鬆只聽弓弦嘣的一聲響,那支雕翎箭便如同黑色閃電一般疾飛了出去。

    那個海狼戰兵分隊長這會兒正在大呼著指揮手下們阻擋褚彩老手下攻取寨門,根本就沒有防備有人這個時候對他放冷箭,一個不留神祇聽噗的一聲,便大聲慘哼了一聲,趔趄著噔噔噔倒退了幾步,噗通一下便坐在了地上。

    秦田暗罵了一聲,他這一箭本來瞄的是那個人的咽喉,可是他放箭的一瞬間那個人動了一下,箭支沒有能直接射中他的咽喉,只是插在了他的肩窩處,並未當即便要了他的命。

    那個分隊長疼的臉都青了,側臉低頭一看,肩窩處釘了一支雕翎箭,眼瞅著這支箭深達箭桿中部,箭簇已經從肩膀後面透了出來,鮮血正從傷口處咕咕的朝外湧。

    這個分隊長也真算是一條硬漢了,雖然疼的是呲牙咧嘴,但是卻並未就此躺下,掙紮著大叫到:「老子沒死!弟兄們給老子繼續擋住他們!奶奶的!來個人幫忙,把箭桿給老子掰斷了!」

    一個手下看到頭兒受傷了,趕緊撲過來,抓住箭桿用力一掰,把箭桿掰斷,這時候箭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朝外拔的,因為箭簇上有倒鉤,根本拔不出來不說,一旦硬拔的話,還會造成更大傷害,所以他們只能先把箭桿掰斷,然後等一下從後面將箭直接拔出來。

    這個分隊長疼的眼淚都冒出來了,牙齒咬的咯嘣作響,嘴唇都變成了青紫色,待到箭桿被掰斷之後,他拄著刀又站了起來,大叫到:「老子沒事!弟兄們殺呀!」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碰上一個這樣的硬漢當他們的頭兒,這些海狼部眾自然而然也不會熊到哪兒去。

    幾十個海狼部眾拉成陣列,刀牌手和長槍手相互配合,死死的堵在寨門處,如同一道堅固的大堤一般,死死的擋住了潮水般湧來的褚彩老的手下們。

    褚彩老的手下們紅著眼死命的朝著寨門猛撲,上去一撥被撂翻一撥,在這道海狼部眾的陣線前面死傷慘重,可是在秦田的鼓動之下,這幫傢伙還是在不停的朝前撲,試圖將寨門奪下來,放火箭將寨子外面等候的褚彩老招來。

    海狼部眾雖然表現悍勇,但是他們畢竟也是人生肉長的,而且今日來的敵人著實凶悍,很是厲害,他們的人也不斷的有人受傷倒下,但是馬上就有人補位上去,接著頂住褚彩老手下的進攻。

    而海狼的火槍手這個時候從各個角度也開始開火,這麼近的距離下他們幾乎不用瞄準,裝填好之後照著褚彩老手下人群就直接摟火,基本上可以保證一槍一個,打的褚彩老手下苦不堪言。

    而褚彩老手下之中也有一些弓箭手,躲在遠處不住的放箭,相對來說他們的弓箭也不弱到哪兒去,特別是弓箭發射速度遠比海狼的火槍要快很多,所以海狼部眾也在不停的被他們射翻在地。

    雙方的激戰可以說徹底進入了白熾化的程度,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人慘叫,寨門處到處都是人頭,像是兩群螞蟻一般拚命的撕咬著。

    雖然時間並不長,可是海狼部眾畢竟人數少,長槍手和刀牌手沒多長時間便消耗殆盡,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時候眼瞅著褚彩老手下就要攻到寨門裡面了,那個受傷的分隊長挺身上去,一刀斬翻了一個敵人,大叫到:「火槍手上刺刀!給老子頂上去!咱們只要死不光,這寨門就不能給他們!弟兄們給老子上……啊!」

    他的話音未落,小腹便又中了敵人一刀,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噔噔噔又退了幾步,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不等他再次掙紮起身,兩個褚彩老的手下便撲了上來,一個人手持長槍,一槍便杵在了他的胸口,長槍的槍尖深深的刺入到了他的胸膛之中,這個分隊長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咬著牙將手中單刀架在了插入他胸口的槍桿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劃了一下,頓時把這個持槍的敵人的一隻手的手指切了兩個下去。

    那個持槍的傢伙嗷的一聲慘叫,撒手丟槍捂著傷手狂蹦了起來,這個分隊長頓時坐在地上委頓了下去,胸口還插著一根長槍,長槍槍桿正好支撐住了他的身體,沒讓他倒下去。

    這時另一個褚彩老手下直撲上來,手中單刀一揮,寒光閃過之處,這個分隊長的頭顱頓時便離肩而去,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無頭屍體的腔子裡噴出了老高的血箭,這才軟軟的側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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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反擊

    見到分隊長戰死,有些海狼部眾真的害怕了,開始想要轉身逃走,這時候一個什長紅著眼跳了出來,大叫到:「都給老子停下來!邱隊長死了,咱們還沒死光!誰他娘的要是跑的話,老子就劈了他!這會兒咱們要是跑的話,對得起邱隊長嗎?上呀弟兄們!刺刀!上刺刀!」

    只要有人出面指揮,局面就可以控制,剩下的二十多個火槍手這時候眼瞅著裝彈已經來不及了,紛紛趕緊從腰側抽出刺刀,咔嚓咔嚓卡在了燧發槍的槍口處,一個個大叫一聲,平端著火槍便衝了上去,補入到了已經缺損的長槍手的防線上。

    打到這個時候,連那個秦田都有點怕了,因為他沒有想到這些海狼部眾居然如此驍勇,本來他以為只要殺上寨牆,應該很輕鬆的便拿下寨門的,可是沒想到卻遭到了這幾十個海狼部眾如此激烈的阻擋,這才不多會兒的工夫,他手下便被殺了好幾十個。

    而且眼瞅著對方人數不多了,可是他們卻依舊死戰不退,豁出命的擋在寨門前面,不讓他們靠近一步。

    時間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寶貴的,可是偏偏這些海狼部眾像是王八吃秤砣了一般,鐵了心就是不肯逃走,眼瞅著遠處燃起了越來越多的火把燈籠,很多海狼部眾正在朝著這邊趕來,可是他卻始終無法奪取寨門,接下來一旦海狼部眾來援的話,那麼他們這些人這次夜襲估計就麻煩大了。

    秦田這時候也不敢耽擱了,一咬牙大吼道:「弟兄們,加把勁呀!趕緊把寨門拿下來,接大掌櫃他們進來,大傢伙就能發財了!殺呀!快呀!殺……」

    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也著急,聽了秦田的叫聲之後,更是開始瘋狂的朝前撲去,各個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用刀劈,用槍扎,用斧剁,甚至合身撲上去用牙咬,用拳頭打……

    雙方死死的糾纏在了一起,這些人在這個時候已經喪失了所有的人性,他們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敵人,只想著把面前的敵人給殺掉,血幾乎快要把寨門一帶的寨牆和地面全部都染成了紅色。

    地上鋪滿了雙方人員的屍體和傷員,有些傷員沒有馬上斷氣,一邊慘叫著甚至於還有人一邊去試圖幫助自己的人,纏住那些敵人的雙腿,給自己人提供殺掉對方的機會。

    有一個海狼部眾的腿被扎穿,躺在地上無法起身,但是他還是咬著牙朝前爬,在人群裡面盯上了一個褚彩老的手下,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腿,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上去,疼的那個傢伙嗷的一聲怪叫,反手一刀扎入到了這個海狼部眾的後背上。

    可是那個海狼部眾死都不肯鬆嘴,一邊悶哼一邊死死的繼續咬下去,居然生生把這廝的腿上的一塊肉給咬了下來。

    這時候一個火槍手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衝上來,一槍便捅到了這廝的心口,這傢伙瞪著眼不甘心的抓住了捅在自己心口的火槍,這才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就在褚彩老的手下眼瞅著要把這些海狼部眾殺光的時候,僅剩下的十餘名海狼部眾已經退到了寨門內,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這時候在通往寨牆的這條街上,忽然間響起了一陣爆豆般的火槍聲,一群堵在寨門內的褚彩老手下,頓時紛紛殺豬般的大叫了起來,一瞬間便被打翻了一片。

    緊接著不遠處便響起了一片喊殺之聲,一隊海狼部眾終於從寨中其它地方趕了過來,成排推進過來,火槍手端著火槍,一排排的開火,裝彈,再開火。

    每一排火槍響起的時候,就有幾個褚彩老的手下被打翻在地,秦田見勢不妙,立即招呼了一批人朝那些趕來的海狼部眾衝了過去,試圖阻止他們殺過來。

    而他自己則帶人試圖繼續將剩下的這十餘名海狼部眾殺光,把寨門奪下來打開,可是這時候從兩側的寨牆上又殺過來了一些海狼部眾,從各個方向開始對他們發動了攻擊。

    一時間寨門四周火銃聲是此起彼伏,褚彩老手下雖然凶悍,可是面對這些銃彈,卻沒有絲毫招架之功,頓時便被成片的割倒在地。

    但是因為他們人數不少,一時間還是堵在寨門處跟著秦田死戰不退,試圖將寨門奪下,起碼堅持到褚彩老帶人殺入寨子。

    于孝天這個時候心急火燎的帶著十幾個親衛,以及百餘名提前準備好的預備隊,從寨中狂奔到了這邊。

    眼瞅著寨門處已經看不到自己人了,只聽到寨門裡面還有叫罵聲和慘叫聲響起,于孝天大致可以猜出來,那裡可能還有幾個自己的手下在堅持著。

    於是他伸手拔出腰刀,大吼道:「弟兄們,我是于孝天!跟著我殺光這些王八蛋!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海狼的厲害!殺呀!」

    跟在他身邊的那些海狼部眾這個時候都氣得要死,他們本以為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可是卻還是被褚彩老給打攪了他們的美夢,現如今眼瞅著寨門幾乎就要丟了,這幫人各個都感覺到緊張不已。

    當看到和聽到了于孝天這個大當家也親臨了這裡之後,這些海狼部眾立即精神一震,一起大吼大叫了起來,撒開腿開始朝著寨門處湧去。

    雙方幾乎又是一瞬間撞在了一起,刀劈槍刺,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夜空,一旦短兵相接之後,海狼的火器優勢便不能再得到充分發揮,火槍手們在開了兩三槍之後,都紛紛裝上了刺刀,跟著人群殺了過去,用刺刀和敵人拚殺了起來。

    這時候秦田一夥褚彩老的手下開始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趕來的海狼部眾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多,甚至於他們還暫時佔據著人數的優勢,但是他們發現這些海狼部眾卻表現的都十分凶悍,相互之間配合的相當不錯不說,而且這些人不管是劈砍還是刺殺,動作都十分兇猛。

    本以為他們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對付海狼這樣的菜鳥應該不會吃虧,可是今天真正碰上這些海狼部眾之後,他們才發現,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這些海狼部眾體力很強,幾乎各個都訓練有素,動作不帶任何花哨,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簡單的招式,但是卻非常迅捷有效,以至於不少自認為身手相當不錯的褚彩老的手下,僅僅一兩個照面,便被這些海狼部眾給放翻在地。

    再加上海狼部眾善於相互配合,刀牌手掩護長槍手,長槍手支援刀牌手,使得褚彩老的這些手下的亡命徒們一時間很不適應,接戰之後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人家放倒在地。

    秦田聽著背後自己帶來的那些手下不斷傳出的瀕死的慘叫聲,心裡面一陣陣的發毛,瘋狂的舞動著手中的單刀,將寨牆門洞之中最後一個海狼部眾砍翻在地,讓幾個手下撲上去打開寨門,放火箭招呼褚彩老趕緊帶人過來。

    而秦田轉身拎著滴著血的單刀殺回了寨門內部,這時候于孝天和李大嘴已經帶著一批海狼部眾殺到了寨門不遠處,正壓著這些褚彩老的手下不斷的後退,漸漸的被擠壓在了寨門內部一小塊地方。

    秦田氣的腦門上青筋直跳,他眼瞅著自己這邊的人手並不少,殺過來的海狼部眾並不算多,按理說他和自己帶來的這些亡命徒沒理由會被這些海狼的菜鳥打的這麼被動,可是偏偏也就出了邪,他的人愣是被這些海狼部眾們砍瓜切菜一般的接二連三的放倒在地。

    秦田眼瞅著這麼下去,剛剛奪下的寨門就可能再丟掉了,於是氣急敗壞的招呼手下拚死擋住這些海狼部眾的反撲,而他自己也拎刀親自上陣,帶著這些亡命之徒殺了上去。

    這個秦田還果真有點刷子,單刀舞動起來不敢說水潑不透,但是起碼非常嚴密,上下翻飛幾步之內幾乎無人可以近身,海狼部眾衝上來幾個,刀槍並舉試圖將他放倒,可是這廝幾招過去,便砍翻了兩個海狼部眾,還把其餘幾個人給生生逼退。

    見到秦田如此兇猛,其它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精神也為之一振,立即發瘋的開始跟著秦田對著這些殺過來的海狼部眾進行反撲了起來,在秦田的帶領下,這些本來被打的節節後退的褚彩老手下,居然硬是短時間爆發出了相當強的戰鬥力,接二連三的放倒了不少海狼部眾,逼得海狼部眾不得不停止了推進,甚至還被迫後退了一些距離。

    于孝天本來是在後面督陣,這種短兵相接的戰鬥,他已經好久沒有親自參與過了,而且他身邊有親衛護隨,這種事更是不容他親自上陣了。

    可是今天當于孝天再次親臨第一線,看到滿目的血紅之後,于孝天感覺心中某些東西似乎又被點燃了一般,開始變得興奮了起來,他自問不是殺人狂,可是當身臨其境這種環境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開始變得熱血沸騰了起來。

    本來他督陣之下,手下部眾們朝前推進很快,迅速的將阻擋他們的褚彩老手下一個接著一個的撂翻在地,朝著寨門處快速推進過去。

    可是突然之間他看到寨門那邊接連升起了幾支火箭,衝天而起之後在空中炸響,還騰起了幾團火花,心中便知道壞事了,守著寨門的那些弟兄,估計這會兒已經全部倒下了,寨門肯定已經不保。

    對方施放火箭,肯定是通知外面的褚彩老趕緊帶人殺過來,如果在褚彩老帶援兵殺來之前,他奪不回寨門的話,那麼今天晚上大寨危矣!

    (今天還是兩章並一章一起更新,權當是上了一個大章好了!弟兄們也看得過癮一點!今天一號,又是搶月票的時候了,拜託弟兄們看在這麼一個大章的面子上,投幾張月票吧!多謝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親自上陣

    正在于孝天心急火燎想要趕緊帶人殺到寨門將寨門重新奪回來,關上寨門抬炮準備大戰褚彩老的時候,偏偏突然間卻遭到了對方死命的阻擊,推進速度一下停滯了下來不說,還被這些褚彩老的手下逼得開始緩緩後退。

    這一下于孝天不干了,倉的一聲拔出了腰間鋒利的腰刀,大吼一聲道:「都不許退!老子走前面,你們都跟著我上!把這些混帳東西殺光!親衛們聽令,你們站到前面去!刑堂督戰隊殿後,包括老子在內!誰若敢擅自後退半步,就給我立殺無赦!殺!」

    這個時候前面的隊形在褚彩老手下死命的反擊之下,已經開始出現了混亂,原本齊頭並進的隊形被沖散了,這一下情況更是變得惡劣了起來。

    于孝天再也不顧身旁那些親衛的阻攔,大步流星的穿過手下部眾,直衝到了隊前,手起刀落一刀便將一個正在蹦的歡的傢伙剁去了半邊身子,污血一下噴了他一臉。

    于孝天本身人高馬大,膂力就十分驚人,加之以前他練的是自由搏擊,力量速度都十分了得,再加之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更是感覺到武力對來說,是保命的最後依靠,不管多忙,都基本上天天早起,勤練不輟,身體素質更是比以前還好,加之現在他主要練刀,現如今已經有所小成,刀法基本上算是了得了,一般人碰上他真不是他的對手。

    于孝天的突然出現,頓時讓這些手下們精神再次為之一振,他們看到連他們大當家都親自殺到了前面,手刃了一個敵人,他們誰還敢擅自後退逃避,於是這些部下們各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再一次跟著于孝天撲了上去。

    見到于孝天親自拔刀衝到了最前面,那些跟著他的親衛一個個嚇得直冒冷汗,嗷嗷叫著越過眾人,搶到了隊伍前列,衝到了于孝天身邊,試圖把于孝天圍在其中保護起來。

    「都給我滾開!別礙事!給老子殺!把這幫混帳玩意兒殺光!今天殺不光他們,咱們都得死!殺!」于孝天一腳把撲到他身邊,試圖拉他的劉旺踹出去了老遠,一刀劈出去,憑著他力大刀快的優勢,便把一個試圖殺向他的褚彩老手下長槍劈斷,生生削去了這廝半邊腦袋。

    劉旺被于孝天這一腳踹到一旁,正好躲開了那個敵人刺過來的一槍,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才明白于孝天救他了一命,眼看于孝天生龍活虎,如同殺神附體了一般,他也只得閃身到一旁,用手中上了刺刀的燧發槍一槍挑翻了一個敵人,抬手摟火,又打翻了一個撲上來的傢伙。

    劉旺這傢伙比較狡猾,剛才給自己的燧發槍上好了彈藥,但是沒有開火,這會兒派上了用場,突然摟火,神仙都躲不過去。

    秦田帶著手下剛剛把海狼部眾打退一段距離,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漢帶著人又打了個灰頭土臉,他一眼便盯住了這個身材很高的海狼部眾,並且當即便發現此人應該是海狼部眾之中的重要頭目。

    此人一出現便扭轉了形勢,帶動手下不要命的發動進攻,而且身手也相當厲害,刀法凶悍無匹,幾乎沒有人能擋得住他。

    眼瞅著這個海狼的頭領很是凶悍,秦田惡從膽邊生,一咬牙逼退了幾個試圖圍殺他的海狼部眾,側身便朝著于孝天衝了過去。

    這廝的想法很簡單,他感覺著于孝天應該是海狼的一個很重要的頭領,如果能將他放倒的話,就能立即給這些海狼部眾一個嚴重的打擊,搞不好一下就把這幫人給打退了,這麼一來他便可以穩穩的守住這個寨門,等候褚彩老帶人殺入大寨。

    秦田這廝也算是藝高人膽大,敢想敢幹的傢伙,而且他手頭刀法也相當紮實,雖然明明看到于孝天不好對付,但是他還是感覺應該可以把他拿下,所以他持刀便撲向了于孝天。

    一個親衛一眼便看到了秦田這廝試圖撲向于孝天,於是橫刀想要把他攔下來,可是沒想到秦田的速度很快,一個閃身接著單刀一撩,便將這個親衛的右肋上開了一條大口子,這個親衛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慘哼一聲踉蹌著便急退了下去,摀住了傷口翻倒在地。

    秦田晃過阻攔他的親衛,飛身便撲到了于孝天身邊,揮刀便砍,快的驚人。

    于孝天剛剛逼退兩個敵人,眼角餘光便看到一個黑影竄過來對著他就撩過來一刀,心中猛然一驚,他發現這個人出刀角度很刁鑽,而且速度奇快,稍有不慎他估計就要中招了。

    于孝天趕緊一個側身將刀朝下一蕩,把這傢伙的刀盪開,但是這廝這一招是虛招,兩人刀一碰,他便立即變招,一個橫掃,繼續朝著于孝天的脖子掃了過來。

    這一下于孝天冷汗都被驚了出來,趕緊飛身後退,這才堪堪避開了這廝的這一刀,但是還是感覺到他的刀帶起的冷風直撲面門。

    這個秦田得理不饒人,一刀快似一刀開始步步緊逼,于孝天只好強打精神和他戰在了一起,兩個人叮叮噹噹接連交手了幾刀,雖然相互之間都沒有拿對方如何,可是于孝天卻感覺到今天遇上扎手的傢伙了。

    這個秦田的刀法快不說,而且出刀的角度很是刁鑽,不按常理出牌,專挑他不方便用力的角度下手,而他雖然身高臂長,但是卻處處受到這廝的克制,總是無法使出全力,結果被這廝逼得連連後退。

    兩個親衛見于孝天遇到麻煩,試圖上來幫忙,但是都被這廝逼退,並且又傷了他一個親衛。

    于孝天這一下氣的鼻子都歪了,他也看出來這傢伙應該是褚彩老手下之中的一個帶頭的,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基本上都跟著這廝行動,便知道這傢伙地位肯定不低,搞不好就是今晚負責帶人來夜襲他大寨的主要頭目。

    於是于孝天立即便下了狠心,決定說什麼都要把這廝給幹掉,於是一咬牙急速劈出一刀,逼得這廝不得不回手自救。

    于孝天這時候已經感覺到如果單拼刀法的話,他今天勝算不大,這個對手刀法很是厲害,如果拖的時間長的話,搞不好自己還可能陰溝翻船。

    他可不是那種迂腐之人,非要用刀和敵人見真章的,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于孝天有點不太仗義,但是對他來說,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幹掉敵人,這才是關鍵。

    就在他一刀逼退秦田的時候,他的左手便摸到了腰間,悄然把一支裝好彈藥的短銃抽了出來,咔吧咔吧把機頭扳開。

    秦田這廝只顧著盯著于孝天的刀了,根本沒有留意他的左手的動作,剛被逼退便又合身撲了上來。

    而于孝天這個時候一刀盪開他的刀,便抬起了左手,短銃直指向了這廝的身體,不等秦田做出反應,他便摟動了扳機。

    這支雙管短銃突然間震動了一下,銃口頓時噴出了一團烈焰,騰起了一團硝煙。

    而再看那個秦田,根本連一點躲閃的機會都沒有,胸口便騰起了一片血霧,倒退著便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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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險渡危機

    于孝天的短銃沒有用散子,塞的是實心彈丸,這麼近的距離下,一槍便把秦田的胸口開了個大洞,打的這廝仰面朝天便倒飛了出去。

    等秦田落地之後,他才意識到今天被人陰了,撒手丟刀摀住胸口的傷處,大股鮮血從他的指縫之中依舊在朝外噴湧,他咳咳的咳嗽了幾聲,嘴裡面便開始冒出了血沫,抬頭用死魚般的眼珠盯著于孝天,抬起手指著于孝天哆嗦著罵道:「你這個混蛋,居然……居然……」

    他的話說到這裡,便說不出來了,因為嗓子裡湧出的鮮血堵住了他的喉嚨,他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接著他身體的力氣便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頹然倒在了地上。

    于孝天才不管自己道義不道義呢!打死這廝才是關鍵,剛才他只摟了一槍,短銃裡面還有一顆銃彈,於是調轉槍口對準另一個撲上來的傢伙便又是一槍。

    這支短銃今天很給他面子,兩槍都沒有瞎火,第二槍瞬間又被打響,只聽砰的一聲,又一個褚彩老的手下便接著被他打飛了出去。

    本來還反撲的十分兇猛的這些褚彩老手下們只是一愣神的工夫,便發現他們的頭兒秦田被人家幹掉了,這一下對他們心理打擊著實不小,他們都知道秦田這個傢伙的功夫相當厲害,刀法非常好,本以為有他的帶領,擋一陣子沒有多大問題,可是現在突然間秦田就這麼掛了,於是剩下的這些褚彩老手下們都頓時變成了軟腳蟹,一個個開始變得不再像剛才那麼凶悍了。

    反之再看海狼這邊的人們,當看到他們大當家親自拎刀上陣砍人,並且一下便將一個很厲害的對手放翻在地,這會兒頓時是士氣大漲,在李大嘴的指揮下,迅速的恢復了陣列,再一次開始朝前推進。

    這些失去了指揮的褚彩老手下們,這一下都成了一盤散沙,雖然他們之中也有相當一批人很是不要命,可是在配合有度的海狼部眾們輪番衝擊之下,很快他們的防線便開始出現崩潰。

    成排的海狼部眾們如同撞錘一般,狠狠的一下一下的撞向對面的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這些已經亂了陣腳的褚彩老手下們被他們打的是節節後退。

    許多海狼火槍手在有了長槍手和刀牌手們在前面開道之後,開始紛紛攀上了附近的房頂或者圍牆,開始居高臨下的裝彈朝著寨門處擁擠的褚彩老手下開火。

    有幾個褚彩老的手下弓弩手這時候爬上了寨牆,同樣也居高臨下對著衝過來的海狼部眾們放箭,雙方都盯住了對方的這些人員,你來我往的開始對射了起來。

    雖然褚彩老手下的弓弩手箭法都相當不錯,接連射傷了數名海狼的火槍手,可是何奈他們數量有限,海狼的火槍手數量明顯超出他們不少,有限的幾個弓弩手很快便被火槍手們一排排槍過去,打成了篩子,撲倒在了寨牆上。

    這一下攻入寨中的這些褚彩老手下們徹底失去了一切掩護,面前有成排的海狼部眾對著他們又是刺又是砍,高處還時不時的飛來銃彈,將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打翻在地。

    當刀槍遇上了火槍的時候,任你功夫再高,也只能乾瞪眼,只能被一個接著一個的打翻在地。

    這個時候寨內的褚彩老手下們基本上已經崩潰了,想攔攔不住,想走走不掉,只能被堵在寨門處嗷嗷直叫。

    于孝天心急火燎的不斷催促著手下加快速度,朝寨門推進,同時在東面寨牆上已經有人開始示警,在寨外也傳來了震天動地的叫聲,可以聽出來有不少人這會兒正在朝著大寨的東南面衝來,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很顯然寨子外面埋伏的褚彩老這會兒已經收到了秦田發給他的信號,已經帶著更多的手下朝著這邊的寨門衝了過來。

    于孝天這會兒急的腦門上青筋跳起老高,如果再拿不回寨門,把寨門關上的話,今天真就麻煩大了。

    於是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之下下令準備手榴彈,用手榴彈開路,以更快的速度將寨門奪回。

    幾顆冒著煙的竹殼手榴彈很快便從海狼部眾的隊伍之中被拋了出去,落在了寨門內外的褚彩老手下人群之中。

    只聽轟轟轟幾聲爆響,褚彩老手下的人群之中立即便倒下了一片,這一下褚彩老的這些手下們終於撐不住了。

    一些已經退入寨門門洞之中的傢伙,眼瞅著再不走恐怕也要死在這裡了,於是驚呼一聲,呼啦啦的便從已經打開的寨門湧出了寨子,朝著寨外的黑暗之處狂奔而去,剩下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會兒已經被打蒙了,眼瞅著頂不住了,頭兒也死了,於是呼啦啦開始一哄而散。

    有些人掉頭衝向寨門,逃出了寨子,有些人來不及逃向寨門,居然像沒頭蒼蠅一般開始朝著寨中亂竄了起來。

    也就是一會兒工夫,于孝天終於帶著手下部眾們,便重新奪回了丟掉的寨門,將已經打開的寨門重新關閉了起來。

    也就在他們剛剛把寨門關上,還尚未將寨中那些殘敵肅清的時候,寨子外面黑暗中便湧出了大批的褚彩老的手下,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湧向了寨門。

    于孝天和李大嘴立即下令將附近的火炮開始裝填,派人登上寨牆開始阻擊,並且傳令將其它地方的小型火炮迅速運送過來,同時也調來了大批的手榴彈。

    褚彩老本來心中高興的本來都快爆了,興沖沖的帶著一大幫手下從埋伏的地方衝向了這裡,可是當他帶著人眼瞅著就要衝到這座寨門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的手下開始被趕出寨子,他甚至來不及去問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看到寨門又開始緩緩的被關閉起來。

    不甘心的他命令手下繼續朝前衝,因為他還聽到寨中有打鬥的聲音,裡面應該還有一部分他的手下,他還期待著出現奇蹟,寨門能被自己手下從裡面再次打開。

    可是當他的人湧到寨門外面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通劈頭蓋臉的痛揍,寨牆上的幾門大砲開始接連鳴響,散彈如同下雨一般的落在了他手下們的頭上,霹靂啪嚓便被打翻了一群。

    越是跑得快的越倒霉,湧到寨門下面的那一大幫手下們,更是兜頭便被砸了一通炸雷,只聽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之後,這一大群手下便跟炸窩了一般作鳥獸散,地上白白又丟下了一片屍體和傷員。

    這時候寨中的戰鬥還在繼續之中,越來越多的海狼部眾開始朝這邊運動,沒座院落,每條街道的搜捕那些星散入寨中的敵人,只要發現不留活口,直接將其亂刀分屍,人頭提到寨牆上找東西掛起來。

    有些被打懵了的褚彩老的手下,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居然掉頭跑回了寨牆上,眼瞅著兩邊海狼部眾夾擊了過來,逃無可逃,連投降都沒有機會,於是情急之下乾脆嗷嗷怪叫著居然直接便從寨牆上蹦了下去。

    寨牆可是有一丈多高,沒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跟找死基本上差不多,只要跳下去的,基本上當場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摔的筋斷骨折,總之跳下去的基本上沒好,不死也殘。

    混亂持續到了後半夜接近凌晨,褚彩老眼瞅著突襲失敗,再繼續呆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只得頹然下令收兵。

    整個大寨直到這個時候,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但是寨子外面卻還是一片混亂,突然間在黑暗之中,遠處閃過一排排的亮點,接著便傳來了一陣密如爆豆般的火槍的聲音。

    于孝天趕緊朝遠處望去,但是黑暗阻擋了他的視線,使得他根本無法看到遠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聽到黑暗中傳來一片驚呼慘叫的聲音,這種混亂又持續了很長時間之後,才逐漸的遠去,寨子外面才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事後于孝天得知,這一通混亂,其實正是他手下的孟飛帶人製造出來的。

    孟飛這廝坐鎮商棧區,褚彩老不去攻打商棧區讓這傢伙和一群手下在商棧區裡面只能乾瞪眼,卻沒有一點辦法。

    當晚褚彩老夜襲大寨的時候,聲音傳到了商棧區那邊,孟飛在商棧區裡面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亂轉,最後這傢伙把心一橫,一咬牙點了一百名手下戰兵,趁夜偷偷的潛出了商棧區。

    這些海狼的戰兵在孟飛的率領下,同樣是默不作聲保持靜默狀態,出寨之後便朝著大寨和褚彩老駐地之間摸了過去。

    很快孟飛等人便判定了褚彩老帶著一大幫手下在大寨外潛伏,等候接應夜襲大寨的手下打開寨門。

    但是孟飛已經來不及攔截他們,只好帶人潛伏在了褚彩老手下撤退的道路一旁,孟飛賭褚彩老這次無法拿下大寨,打定主意在這裡趁著褚彩老後撤的時候伏擊他一傢伙。

    果不其然孟飛這次又押對了寶,快接近天亮的時候,褚彩老帶著手下氣急敗壞的撤離了大寨返回他們的營地,結果沒成想在半道上卻中了孟飛的埋伏。

    (我就不信了,昨天居然只得了一張月票,今天還是兩章一起更,依舊是五千多字的大章!繼續求月票!太傷自尊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休戰

    孟飛手下帶了不少火槍手,持著南日式燧發槍,燧發槍一個非常大的優勢就是夜間無需點燃火繩,直接便可以開火,並且在開火之前不會因為火光暴露目標。

    所以褚彩老手下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走到了他們面前,孟飛眼瞅著大批褚彩老手下通過他面前的時候,這才突然下令開火。

    幾十個火槍手立即排槍齊射,一下子就打翻了一群褚彩老的手下,把褚彩老手下又給打懵了,他們一時間搞不清狀況,不知到底是誰襲擊了他們,頓時徹底大亂了起來,孟飛帶人一通衝殺,又殺了不少褚彩老的手下,這才撤回了商棧區。

    此役後來成了海狼部眾的經典夜間伏擊戰的戰例,被記錄了下來,成為了以後海狼陸戰夜間伏擊戰的範本。

    總之這一夜對雙方來說,都不輕鬆,褚彩老損失很大,也沒有取下大寨,但是海狼這邊也損失不小,戰後天亮統計下來,此役海狼部眾一共損失了一百餘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夜襲開始的一段時間,鎮守在南面寨牆一帶的部眾,這些人盡了他們的本分,死守寨門不退,最終幾乎全部陣亡。

    另外個別褚彩老手下星散到了寨中,逼得狗急跳牆之後,點燃了幾座房子,燒燬了一部分屋舍,也殺傷了一些寨中的人員,給海狼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但是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褚彩老派來偷襲的三百餘名手下的亡命徒,自上到下損失過半還多,加上在寨子外面被打死打傷的人員,以及孟飛伏擊戰之中殺傷的人員,數量高達四百餘人。

    可以說褚彩老這一晚上摺騰下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幾乎賠了個精光,連最得力的手下秦田也戰歿在了大寨之中。

    天亮之後于孝天派人出寨打掃戰場,還抓了二三十個輕傷倒地不能逃走的褚彩老的手下,撿回來了一批武器,斬下了百餘顆人頭。

    這些被斬殺的褚彩老手下的屍體,天亮之後都被丟出了寨牆,人頭盡數被砍下來,穿成串掛在了寨牆上的高桿之上,以此來震懾褚彩老和他的手下,炫耀海狼的戰力。

    褚彩老夜襲失敗之後,一天都沒有再發動任何進攻,讓手下遠遠的在營地裡面休息了一整天。

    對於接下來是否繼續攻打海狼大寨這件事上,褚彩老和手下發生了較大的分歧,有些掌櫃因為手下損失太過慘重,開始打退堂鼓,不想接著在這兒耗下去了,他們認為這於海狼和他手下們著實厲害,這大寨肯定是打不下來了,與其在這兒耗著,還不如回去另謀發財的路子。

    但是褚彩老實在是不甘心,這兩三天下來,他付出極大,他直轄的手下損失也最慘重,可是折騰下來,卻一無所獲,就這麼灰溜溜的撤走,今後他的老臉真就丟光了。

    他們這些海賊打不下州府縣城傳出去不丟人,還很有面子,起碼他們敢去幹這事兒,無形中還能提高他們的聲望,可是如果說他褚彩老這次連海狼這個小股的同行的寨子都打不下來的話,那就是另一說了。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的話,可是極為丟人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褚彩老這次大張旗鼓的帶著幾千手下殺到了南日島,而海狼的人手遠沒有他的多,但是結果他卻被海狼打的屁滾尿流夾著尾巴跑回了東山島,這下可就要被人鄙視到死了。

    以後這偌大的海上,他褚彩老就成了笑話,誰還會再把他當大佬看呀!要是這樣的和,以後誰都敢跟他作對,他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所以褚彩老雖然明知這次遇上難啃的骨頭了,可是卻依舊不肯就這麼退走,堅持要繼續想辦法攻打海狼大寨,誓要把那于孝天的人頭拿下才行。

    但是考慮到手下這兩天傷亡慘重,這兩天下來,損失人手近千人之多,士氣低落的非常厲害,人員也非常疲憊,即便是留下繼續想辦法攻打海狼大寨,褚彩老也覺得立即逼著這些手下上,是不成的,所以答應這些掌櫃,讓他們各自手下在駐地好好休息一天一夜的時間,明天一早再繼續攻寨。

    這些掌櫃的懾於褚彩老的狠辣,雖然不情不願,但是考慮到以後還要跟著他混下去,萬一得罪了這傢伙的話,弄不好早晚被這廝偷偷的做掉,所以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對,只好答應了褚彩老的要求。

    就在褚彩老那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的時候,海狼大寨之中,卻顯得是興高采烈,寨中部眾們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以後,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厲害,在此之前,雖然他們也相信自己可以擋住褚彩老的來襲,可是畢竟褚彩老的人數在哪兒放著,心裡面不是很有底。

    可是經歷了昨天一整天數次大戰下來之後,他們變得心中有底了起來,他們手中有很多厲害東西,又是大砲又是火槍,還有不少的手榴彈,都比褚彩老手頭的武器厲害不少,憑著這些東西,他們打的褚彩老手下橫屍遍野,愣是讓褚彩老干看著大寨卻不能得手。

    所以海狼部眾們經歷了這一次歷練之後,很多人都顯得成熟了起來,畏戰情緒可以說是被一掃而空,一個個變得信心十足了起來。

    雖然昨晚因為疏忽大意,讓褚彩老差一點偷襲得手,可是最終他們還是在他們大當家親自率領下,擊退了攻入寨中的褚彩老的手下,並且斬獲甚多,打的褚彩老灰頭土臉。

    總之現在大寨裡面的海狼部眾已經不再害怕了,連帶著寨中避難的那些島民們也變得開始有了信心,就連一些有點膽小怕事的島民們,也自發的報名,表態願意幫著海狼抵禦褚彩老。

    所以整體上海狼大寨之中的人們變得士氣高昂,各種備戰更是進行的如火如荼,一個個摩拳擦掌等著褚彩老接著來送死。

    這種情緒同樣也會傳染,使得大寨之中洋溢著一種輕鬆的氣氛。

    而于孝天和手下頭目們也都倍感欣慰,同樣也變得信心十足了起來,特別是那些瞭解整個作戰計劃的人們,更是感到事情在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進行,只待船隊今天中午最遲到明天一早突然殺回來,他們便內外夾擊,徹徹底底的將褚彩老這些傢伙給收拾了。

    可是他們的輕鬆卻似乎來得有點早了些,遠在幾十里之外的金銀島上卻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幾乎差點徹底斷送了于孝天和海狼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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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LV:13 首相
發表於 2015-2-20 22:17
458樓
第二百三十七章馬峰的酒

    金銀島四周佈滿了海狼的各式船隻,除了在海面上戒備的哨船之外,停泊在小島岸邊的所有船隻的船帆都收攏起來,靜靜的落錨漂泊在港灣之中。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得知了褚彩老大舉來犯的消息,劉一刀在褚彩老來犯之時,率領留守南日島的小股船隊,在南日水道一帶對褚彩老手下的船隊來了一次迎頭痛擊,在與之拚殺了一陣之後,率隊開始向北撤退。

    褚彩老的手下起初並未敢大舉追擊他們,但是在褚彩老率大隊人馬趕至南日島之後,褚彩老還是派出了一些手下駕船向北追擊劉一刀一夥船隊,並且搜索海狼的主力船隊所在。

    故此劉一刀在率隊撤離南日島之後,並未直接奔往金銀島,而是率領船隊先朝北面的海壇島一帶行進,在確定甩脫了所有褚彩老手下船隻之後,才轉向駛往了金銀島,於藏身在金銀島的主力船隊匯合。

    但是由於他們手頭有羅賢彬所率的航速很快的飛字號快船支隊,所以在他們撤離南日島之後,羅賢彬便奉命帶領手下飛字號快船支隊先行和劉一刀的船隊脫離,先行駛往了金銀島報信,反正即便是有褚彩老的手下想要跟蹤他們,也追不上他們,更不可能追著他們找到金銀島那邊去。

    就算是退一萬步說,有褚彩老的手下跟上他們,也是自尋死路,對上快船支隊的單雙桅縱帆船,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當天中午的時候,王宏等人便收到了羅賢彬帶來的消息,並且開始提前做起了準備工作。

    按照于孝天他們原定的作戰計劃,海狼的主力船隊並不需要在第一時間就趕回到南日島去,因為這個時候褚彩老船隊人員還基本上都在船上,而且還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一旦他們立即趕回去,褚彩老馬上就能組織起來手下和他們在海上開戰。

    雖然他們海狼船隊不見得就輸給褚彩老的船隊,可是畢竟褚彩老的船隊實力非常強,數量在哪兒放著,即便是擊敗他們,也是一場兩敗俱傷的結果。

    所以于孝天的計劃是先讓褚彩老在南日島囂張一下,然後依託大寨大量殺傷褚彩老的手下,儘可能多的消滅褚彩老的有生力量,並且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使之士氣大跌。

    然後在褚彩老所部士氣大跌的時候,海狼的主力船隊突然間回援南日島,加上于孝天親率留守在島上的部眾,配合主力船隊給褚彩老來個內外夾擊,爭取這次重創褚彩老,就算是滅不了他褚彩老,也要讓他傷筋動骨,很長時間無法再恢復實力。

    所以按照計劃約定,王宏等人在接到消息之後,並不急於馬上率船隊出發趕回南日島,而是要在金銀島再等上兩天時間之後,再行出發趕回南日島於褚彩老進行海上的會戰。

    故此王宏等人在接到消息之後,並不很著急,有條不紊的對船隊的部眾們進行戰前動員,另外該補充淡水或者彈藥的進行補充,靜候最後出擊的命令下達之後,一起開始升帆起錨展開行動。

    王宏作為這次船隊的主帥,雖然很是興奮,但是也頗有點壓力,畢竟他自從幹了這行到現在,還從未指揮過或者參與過如此大規模的海上作戰,就算是他們之前已經做過多次演練,但是依舊覺得心中不是很有底。

    所以在下令開始準備之後,王宏還是將船隊之中的各個船長以及主要頭領都招到了他的大帳之中,和馬梟一起又一次做了一次戰前的動員和戰術推演,最後一次為大戰做準備工作。

    船隊之中的船長們各個都摩拳擦掌,既興奮又緊張的聽王宏和馬梟的安排,領取他們的任務。

    戰前會議一直持續到了天黑,第二天上午王宏又再次對佈置進行了微調,確認每個船長都明白自己的任務以及熟悉指揮命令的信號。

    考慮到馬上就要出發,王宏在做完這次準備之後,便令各個船長和頭領們都下去,到各船部眾之中給船員們做一次最後的動員,同時也讓他們最後休息休息,養精蓄銳以充足的體力和精力,準備出發。

    遣散了各個船長之後,馬梟和王宏又商量了一些小事,馬梟便也到船隊部眾之中巡視去了,但是馬峰卻沒有回到船隊之中,而是留在了王宏這裡。

    王宏看到馬峰不走,於是便問馬峰還有何事,馬峰訕笑著讓人取來了一壺酒和兩樣小菜,對王宏說道:「三哥!咱們也好長時候沒有說說話,喝喝酒了!明兒個一早天不亮咱們就要出發,去跟褚老兒拚個你死我活了,兄弟我想趁著今兒個下午沒事的時候,跟三哥再敘敘舊!

    這海上炮銃不長眼,這次褚彩老又來了這麼多人船,誰知道過了明兒個之後,咱們兄弟還有沒機會再見面了,所以今兒個我就準備了這麼一小壺酒,咱弟兄倆少喝一點,這宗不算是有錯吧!」

    王宏看著馬峰,搖頭苦笑道:「老八呀!你這個傢伙真是有點太不爭氣了!你說你這麼長時候都幹了點什麼事兒呀!天天就是知道吃吃喝喝,什麼正事都不干,這麼下去怎麼能成?

    再說了,這次咱們計劃很是周詳,雖說褚老兒實力不弱,可是咱們也不是軟柿子,只要大當家在島上能多殺一些褚彩老的人,讓褚彩老手下吃足苦頭,咱們到時候殺過去,憑著咱們的利炮快船,豈能會輸?

    這還沒開打,你休要先說喪氣話,咱們幹了這麼多年這行了,什麼風浪沒見過,豈會栽在這褚老兒手中?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咱們哥倆少喝一點也無妨,但是你這傢伙可要記住了,明兒個一早開始,回船上之後就不能再喝了!

    另外這次你也爭口氣,好好的幹一場,給自己長點臉,讓其他弟兄們瞧瞧你馬峰不是笨蛋,要不然的話以後誰也沒法再護著你了!」

    馬峰心中暗罵,聽得出王宏對他近來的表現也很不滿意,這是又在數落他的不是了,心中可以說是老大的不耐煩,可是表面上還是強自忍住,陪著笑臉點頭道:「三哥訓斥的極是!是我太不爭氣了,讓三哥為難了!這不我已經好多天都沒喝酒了,三哥也知道,這不我也好長時候沒有再鬧事了嘛!」

    王宏屏退左右,讓馬峰坐下說話,取了酒杯,展開了馬峰帶來的小菜,坐下之後斟了酒和馬峰說道:「你知道就好!你我都是兄弟,一塊兒跟著二哥出來,以前都是鯊魚幫出身,可是你看看我和你五哥,雖說跟了大當家之後,還是給大當家做事,可是這人跟人不同,你瞧瞧現在咱們大當家是怎麼做事的?

    跟著這大當家干,真是覺得日子有奔頭,可惜你以前實在是不知道管管你自己,任著你的性子胡來,要不然的話,憑著你的本事,現在也該跟你五哥和我一樣,該獨當一面了,也不至於現在誰都不待見你!

    不是三哥囉嗦,這次是你的一次機會,只要你這次帶著你的船,好好幹一場,讓其他弟兄們也看看你的本事,過了這次之後,大當家就會對你刮目相看,只要你再好好幹一段時間,大當家豈能會虧待與你?來喝酒吧!……」

    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就著小菜對飲,王宏對馬峰這個兄弟,從來不見外,總以兄長自居,以前就時不時的會訓斥訓斥馬峰,但是卻對這個兄弟很是照顧,雖說現在因為事務繁忙,他和馬峰交往越來越少,可是他卻依舊一直在暗中維護著馬峰。

    要不是王宏的話,于孝天其實早就把馬峰拿下,貶去當個船長甚至乾脆放個閒差了,就是因為王宏不斷的替馬峰說好話,看在王宏的面子上,保留了他這個副管隊的差事,只是把他管的事情移交給了其他人,暗中把他架空了起來。

    可是馬峰卻不這麼看,對此總是覺得于孝天在故意刁難於他,而且王宏這個三哥還有方安這個五哥現如今都懶得管他了,以至於他越混越不如意,所以現如今他如此處境,他不覺得是自己有錯,錯都在其他人身上。

    表面上他一邊和王宏喝酒,一邊對王宏教訓他的話唯唯諾諾,但是越聽王宏的話,他心中越是憤恨,覺得現如今王宏位高權重,已經早就瞧不起他這個兄弟了,漸漸的他便下了狠心。

    王宏其實也有點小酒癮,雖然平時控制著自己,但是時不時也多少喝一點過過嘴癮,但是卻總是告誡自己,不能多喝,以免誤事。

    所以這兩年來,王宏倒是沒有因為喝酒誤過事,而且他的酒量也相當不錯,今天看到馬峰只提了這麼一小壺酒,對他來說就算是全部都讓他喝了,也沒一點問題,所以他喝酒的時候,倒是也沒有太過小心。

    可是喝著喝著,王宏覺得有點頭暈眼花,眼前的東西也有點不太清楚了,於是搖了搖頭嘟囔道:「今兒個是怎麼了?這才喝了這麼點酒,怎麼有點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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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謀叛

    馬峰嘿嘿冷笑道:「可能是三哥這些天太過辛苦了吧!反正這會兒沒事,三哥不妨就小睡一會兒也無妨呀!」

    王宏搖頭道:「不成!不能喝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我豈能倒頭睡覺?我還要去下面巡視一下呢!看看各船可都準備好了沒有!」

    說著王宏就想要站起來,可是卻發現手腳都使不上力氣,身體軟的像面條一般,頭暈目眩不多會兒便撐不住趴在了桌子上,這時候王宏意識到了點什麼問題,強自翻了翻眼皮,看了看馬峰,手指顫抖著指著桌上的酒壺,對馬峰說道:「老八!這酒是不是……」話沒有說完,他便趴在了桌子上暈了過去。

    馬峰冷笑了一聲,拿起酒壺看了看,嘆了口氣小聲道:「三哥,你不能怪老弟對不住你了!這都是你們逼的,現如今我只能出此下策了!你莫要恨我!」

    說罷之後他將酒倒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走到帳子門口對外面兩個王宏的親衛說道:「你們兩個下去吧!我三哥今天有點累了,想要休息一陣,我在這裡陪著三哥說說話,三哥說讓你們也都下去休息,等會兒他有事會讓我招你們過來的!」

    門外兩個王宏的親衛都知道王宏和馬峰的關係,倒是也沒有懷疑太多,而且他們剛才也看到了王宏要和馬峰對飲,而且這幾天王宏確實比較辛苦,馬上就又要出發去跟褚彩老大戰一場。

    今天下午是他們最後休息的時候,王宏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喘口氣倒是也正常,只是王宏讓他們下去也休息,讓他們多少有點疑惑,按理說他們作為王宏的親衛,應該平時寸步不離王宏左右的,可是現在王宏讓他們離開,有點不合規矩。

    看到兩個親衛有點猶豫,馬峰把臉一沉道:「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我跟三哥是什麼關係你們難道也不知道?難道連我的話也不信嗎?」

    海狼部眾之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王宏和馬峰是以前在鯊魚幫時候的結拜弟兄,兩個人還有方安的關心都非比尋常,沒有人比他們之間關係更近的,既然馬峰這麼說了,這兩個親衛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於是只得敬禮表示遵命,相互瞅了一眼之後,離開了王宏的帳子,各自下去先休息去了。

    但是他們前腳一走,後腳有幾個人便被馬峰招到了王宏的帳中,這些人都是馬峰這兩年糾集到他身邊的一些以前鯊魚幫的老部下,總之各個都混的很不如意,現如今早已起了反心。

    這些人進入王宏的帳子,馬上便把王宏控制了起來,然後對馬峰問道:「八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馬峰咬著牙神色也十分緊張,想了一下之後問道:「讓你們辦的事情都辦了沒有?聯絡了多少弟兄?」

    這些他的手下們趕忙答道:「不太好辦,好多弟兄現在都死心塌地的跟著姓于的干,咱們不敢輕易露出口風,所以聯絡上的弟兄不是很多,也就只有幾十個人罷了!

    不過要是八爺能出面的話,一些弟兄估計還是願意跟著八爺干的,只是眼下雖然咱們抓了三爺,可是卻還有個馬梟在,不拿下馬梟的話,恐怕咱們還是不能走!」

    馬峰點頭道:「這個好辦,現在馬梟還不知道咱們已經把我三哥控制了,一會兒我讓人去把馬梟招來,先把馬梟幹掉,然後逼著我三哥跟著咱們一起去投褚彩老!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弟兄願意跟著我走!

    即便是有些人不願意,只要三哥在我手裡,馬梟也死了,他們也就成了一盤散沙,到時候還是沒法再去跟褚彩老決戰,這麼一來那個姓于的就竹籃打水一場空,死定了!」

    一個手下一聽連連點頭稱是:「八爺說的極是!只要姓于的等不來船隊,就等於是掉到沙灘上的魚,蹦跶不起來了!就算是他能守住大寨,到時候有褚彩老在,困也能把他生生困死!只要姓于的完了,剩下的人也就徹底散了!到時候八爺可是首功一件,褚老大肯定要高看八爺的!」

    馬峰鄙視的看了這個拍馬屁的傢伙一眼,搖頭道:「少這會兒拍老子的馬屁!現在事情還遠沒到成的時候,你們少他娘的高興!

    現在咱們只有先干掉馬梟才有機會,你們去通知咱們的弟兄,開始準備,一旦我這邊幹掉了馬梟,你們就立即帶著其他弟兄把消息散出去!爭取更多弟兄跟著咱們走!」

    幾個人趕忙點頭答應下來,其中兩個人立即便離開了王宏的帳子,飛快的奔回到了岸邊,開始聯絡起了他們那些同夥。

    馬峰默算了一下時間,大概等了半個多時辰之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出了帳子招來了一個王宏的親衛,對他說道:「我三哥讓你去通知一下馬管隊,讓馬管隊過來一趟,他有事要和馬管隊商量一下!」

    那個親衛不疑有他,於是連忙點頭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去尋找馬梟。

    馬梟這個時候還在到處巡視各船的準備情況,抽檢了一些船隻,檢查船上的備戰物資和彈藥的儲備情況以及武器的保養情況。

    聽說王宏找他商量事情,於是便答應了一聲,轉身朝著寨中走去。

    馬峰等了大概又是半個時辰左右,這半個時辰對他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一般,他手心不斷的出汗,全身肌肉都緊張的有點突突直顫。

    他很清楚今天他在幹什麼,他也很清楚今天他所做的事情一旦失敗的話,對他來說將會等待他的是什麼命運。

    可是他還是被利益矇住了眼睛,一步步的走了下來,到現在他已經走到了不能回頭的地步,所以他也唯有把這場豪賭進行下去了,否則的話即便是現在他肯收手,也不見得能落得一個全身而退。

    今天他拿來的這壺酒裡面放了一些蒙汗藥,就是怕王宏脾氣大,而且手頭功夫也不差,他一時間控制不住王宏,但是這個蒙汗藥的藥量卻並不大,他還需要王宏能在他需要的時候,能甦醒按照他的要求為他辦事。

    可是王宏在迷糊了一陣之後,開始漸漸的恢復了神智,微微睜開眼,身體動了幾下,但是王宏發現自己的胳膊被人綁上了,於是他頓時心中一驚,一下便清醒了很多,趕緊瞪大眼睛開始在帳中巡視,很快便發現了馬峰的身影。

    這會兒馬峰手裡面擺弄著一支雙響手銃,如同困獸一般焦躁的在帳子裡面來回踱步,似乎在等著什麼,而這座大帳還是他的那座大帳,可見馬峰在用藥酒麻翻了他之後並未將他轉移到其它地方。

    王宏依舊覺得頭暈目眩,用力搖了搖腦袋,回憶起了他暈倒前的一幕幕情景,意識到今天馬峰估計是想要鬧一番大事了。

    王宏的甦醒也引起了兩個看著他的傢伙的注意,趕緊小聲提醒馬峰道:「八爺,三爺醒了!」

    馬峰趕緊停下腳步,扭過頭望向了王宏,使了個眼色給兩個手下,他那兩個手下都趕緊過去按住了王宏,並且摀住了王宏的嘴,以防王宏突然間大喊大叫壞了他們的大事。

    王宏這時候徹底意識到了馬峰這是要叛變海狼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彷彿能噴出火一般,開始用力掙紮了起來,鼻腔也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馬峰走到王宏面前,蹲下身對王宏說道:「對不住了三哥,今兒個多有得罪了!兄弟這也是被那姓于的逼得,你我弟兄一起投了他,可是這廝卻處處留難於我,眼下更是把我這個副管隊徹底架空,讓我馬峰成了個笑話!真不知什麼時候他便會拿我開刀!

    而且這廝不但難為我,還處處難為以前跟著咱們的不少弟兄,弟兄們早就不想再給他幹了!

    這次姓于的居然還不知死活的去招惹褚老大,誠心是拿咱們的命去給他填坑,這事兒咱們不能干!

    我想過了,與其跟著這廝一條道跑到黑,倒還不如另謀出路的好!只要咱們兄弟這個時候轉投褚老大,那褚老大肯定不會虧待咱們,弄死了姓于的之後,這福州一帶褚老大肯定讓三哥你來做主!

    三哥現在正好控制著海狼的船隊,而且手下不少弟兄都聽命於你,只要你肯說句話,這些弟兄肯定會願意跟著咱們走的!

    三哥要是願意的話,就點個頭,兄弟這就讓人給三哥鬆綁!」

    王宏這會兒幾乎要被氣暈過去了,他一直以來都很照顧馬峰,但是卻從未想過馬峰有朝一日會動了反心,居然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反出海狼,投靠褚彩老,而且還要逼著他也跟著一起反,更要趁著這個機會把船隊給搞亂,置于孝天於死地。

    王宏現在才發現,錯看了馬峰了,沒想到這廝居然能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馬峰雖說跟了于孝天之後,這兩年確實混的不太如意,但是于孝天對他們這些鯊魚幫出身的弟兄們可以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于孝天不管是對他王宏還是對方安,都給予了最大的信任,甚至於眼下將幾乎全部船隊都交給了他統領,自己留鎮在南日島上。

    而且還把那麼大的淡水寨交給了方安打理,對待鯊魚幫出身的不少弟兄,也都相當信任,從這些弟兄之中提拔起來了不少能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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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LV:13 首相
發表於 2015-2-20 22:33
460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圖窮匕見

    就算是對打馬峰,于孝天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劃分船隊的之後直接讓馬峰當了三分隊的副管隊。

    可是之所以現在馬峰混的不如意,實在是不能怪于孝天什麼,馬峰嗜酒好色,而且還好賭,身上毛病太多,而且做事懶散,經常違紀不說,還脾氣暴躁喜歡打人。

    雖說于孝天不喜歡馬峰,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還是給馬峰留了臉,起碼沒有擼掉他的副管隊之職,只是收回了他的一些權力。

    換成別人的話弄不好早就把馬峰一擼到底,把他趕出海狼了,這說明于孝天已經非常給他們弟兄面子了。

    這一點王宏心知肚明,所以才會經常性的提醒一下馬峰,讓馬峰做事檢點一些。

    可是沒想到馬峰居然會如此懷恨在心,居然要在這個時候給于孝天來個釜底抽薪,將于孝天置於死地。

    甚至於馬峰還要逼著他也一起反了于孝天,去投他們目前的敵人褚彩老,王宏是什麼人?他這個人性格耿直,為人忠義,以前跟著張虎的時候,如果不是張虎要把他和錢松都置於死地的話,他也不會反了張虎。

    現如今于孝天對他如同親兄弟一般,處處倚重於他,讓他反了于孝天,根本就不可能,所以王宏這會兒氣的幾乎要暈過去了,兩隻眼睛之中噴火一般,怒視著馬峰,並且拚命的掙紮了起來。

    馬峰看著王宏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話這會兒王宏肯定是聽不進去了,於是嘆了一聲道:「三哥肯定是很生氣,但是我也實在是沒法子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下去了!念在你我兄弟一場,我不想害了三哥,還望三哥息怒!」

    正說話的時候,馬峰等人忽然聽到帳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人朝著帳子這邊走了過來,守在帳子門口的一個傢伙立即回頭對馬峰說道:「八爺,馬梟過來了!」

    馬峰一聽馬上就緊張了起來,咔吧咔吧把手中雙管短銃的機頭扳開,藏在了背後問道:「過了多少人?」

    「他只帶了兩個親衛,一共三個!」

    「抄傢伙!他一進門就動手,幹掉他們!」馬峰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帳中這會兒也只有馬峰和另外三個手下,其中馬峰和另一個人手中各持有一支短銃,其餘兩個手持著單刀。

    兩個控制著王宏的人有一個站了起來,拔出了腰刀也湊到了門口,只剩下了一個人用力按著王宏,並且用手捂著王宏的嘴。

    王宏一下便明白了馬峰想要做什麼了,現在偌大的船隊,全部都交給了他和馬梟統帶,他為正,馬梟為輔,馬峰今天先麻翻他,把他控制起來,進而又等著馬梟過來,擺明了是想要把他們兩個都拿下,而且看樣子馬峰根本就是想要直接做掉馬梟,這麼一來只需要控制住他,便可以通過他來號令船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于孝天的所有計劃便全部完蛋,褚彩老現在兵圍南日島,短時間于孝天應該可以帶著留守島上的部眾擋住褚彩老,但是如果他們這主力船隊遲遲不能回援的話,褚彩老便可以用圍困的戰術,將于孝天困死在南日島上。

    馬峰這一次選的時機非常陰險,根本就是要把于孝天徹底治死,這一下事情麻煩大了,王宏渾身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徒然繃緊了起來,全身上下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一陣大汗一出,他的藥性也就解了許多,身體漸漸的又開始恢復了力量。

    王宏想要掙扎,但是雙臂都被綁在後背,使不上力氣,他瞪著馬峰想要勸阻他,可是嘴卻還被一個傢伙捂著,沒法發出聲音。

    這時候帳門外面響起了馬梟的大嗓門:「王兄!這會兒又想起啥事兒了?非要叫我過來商量?你自己拿個主意不就得了!大當家可是說了,這次你來做主,我只是為輔,我給你打下手就成了!」

    說話間馬梟就到了帳門外面,抬腿便朝著帳子裡面走了進來,而馬峰這時候皮笑肉不笑的背著手站在帳中,馬梟進帳第一眼就看到了馬峰,但是卻沒有注意到桌子一側躺著的王宏,眉頭皺了一下問道:「馬峰?你怎麼在這兒?王兄呢?」

    馬峰冷笑一聲道:「我為何不能在這兒?因為老子今天在這兒只為了等著殺你!」

    說話間馬峰便將背後握著短銃的手拿了出來,指向了馬梟,而帳中另外一個手下也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短銃,指向了馬梟和他旁邊的一個跟著進來的王宏的親衛。

    就在馬峰要對著馬梟開槍的這一瞬間,王宏再也等不下去了,突然間爆發出了全身的力氣,將頭朝後一仰脫開了捂著他嘴的那廝的手,大叫到:「馬峰不要!……」

    接著王宏便拼了命的奮力使出了一個頭槌,一頭撞在了試圖繼續控制住他的那個傢伙的腦袋上,只聽咚的一聲,便把那傢伙撞得怪叫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王宏撞開了這個控制他的傢伙,就如同按了彈簧一般,猛然從地上彈了起來,朝著馬峰便蹦了過去,直接便插在了王宏和馬梟之間。

    突然間王宏的一聲大叫,下了馬峰和他手下一大跳,不由自主的便調轉槍口指向了王宏,只聽砰砰兩聲悶響。

    帳中立即騰起了兩團硝煙,馬峰和另一個持槍的手下幾乎同時都摟動了扳機,打響了手中的短銃。

    再看王宏這個時候擋在了馬梟的面前,正要撞向馬峰,胸前突然間便騰起了兩團血花,噔噔噔倒退了兩步,但是卻愣是沒有倒下,慘哼一聲叫道:「馬梟快走!」

    那個跟著馬梟進來的王宏的親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一呆,但是好在他反應也不算慢,馬上便意識到出了什麼事情,立即將馬梟朝一旁一撞,一手拔刀,一手去扶王宏。

    這時候另外一個持刀的傢伙已經合身撲了上來,試圖將馬梟斬於刀下,馬梟被身旁那個親衛撞了個趔趄,躲開了這廝的一刀,這時候馬峰也驚呆了,他沒有想過要殺王宏,可是王宏突然間掙脫了手下的控制撲上來,他只是本能的摟動了扳機,結果一槍卻打在了王宏胸口。

    所以馬峰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條,大叫到:「三哥……」

    這時候另外那個開槍的傢伙也嚇得不輕,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調轉槍口繼續找準馬梟,想要再來一槍把馬梟打倒。

    這時候那個親衛也已經反應過來,揮刀便砍向了這個離他最近的持槍的傢伙,將其逼得身體趕緊躲閃,只聽又是砰的一槍響起,這個親衛也頓時慘叫了一聲,小腹噴出了一溜血珠,趔趄著險一些摔倒,但是還是疼的彎下了腰。

    「馬統領快走!小的擋著他們!」這個親衛疼的五官走形,但是還是大聲的狂叫了起來。

    馬梟這個時候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今天馬峰肯定是要叛變,想要把他置於死地、控制住王宏,這麼一來就可以取得控制權。

    所以他也不敢怠慢,眼瞅著馬峰又把槍口指向了他,於是他只得一個賴驢打滾,一下便滾出了帳子大叫到:「來人!馬峰反了!快來人!」

    這個時候寨中許多人都聽到了王宏帳中傳出的幾聲銃響,於是很多人包括王宏的親衛們都立即抄了傢伙朝著王宏的帳子衝了過來,正好看到馬梟狼狽不堪的從王宏帳中滾翻了出來。

    一個跟著馬梟的親衛趕緊抽刀撲了上來試圖護住馬梟,但是馬峰這會兒已經開了槍,只聽又是砰的一聲,一顆銃彈直朝馬梟飛去,但是因為馬梟正處於運動之中,這顆銃彈只打在了馬梟的胳膊上,擦著他的胳膊打在了地上。

    這一下馬峰和手下都沒了彈藥了,四顆銃彈全部打完,王宏擋了兩顆,一個親衛擋了一顆,另一顆只是擦傷了馬梟的胳膊。

    於是他們趕緊丟了短銃,紛紛拔刀撲出帳子,試圖將馬梟斬殺,可是這個時候那個在帳外的親衛已經反應過來,舉刀便攔在了他們面前,和馬峰以及他一個手下拚殺了起來。

    另外兩個傢伙在帳中很快將受傷的那個親衛砍殺,又一次控制住了受傷的王宏,拖著王宏也衝出了大帳。

    大帳外面這會兒徹底亂了,許多人都抄著傢伙朝著大帳狂奔了過來,馬梟這會兒有了親衛保護,也終於騰出手從腰間掏出了一支短銃,咔吧咔吧扳開了機頭,舉槍便朝著馬峰和他另一個手下開了火。

    但是馬峰反應快,一個閃身躲開了這一槍,但是他那個手下卻正在和另一個親兵拚殺,一個不留神,便大腿上中了一槍,嗷的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

    親兵手中單刀寒光一閃而過,這個受傷的馬峰的手下的慘叫聲頓時戛然而止,人頭咕嚕嚕的滾出了老遠。

    馬梟兩槍打完也立即扔掉了短銃,伸手拔出了腰刀指向了馬峰。

    馬峰這個時候心中哀嘆了一聲,知道今天他的事情還是功虧一簣了,現在他已經失去了殺掉馬梟的機會,於是轉身立即將刀架在了被兩個手下架著拖出帳子的王宏脖子上大叫到:「都不許過來!退下!誰要是再敢過來,老子就先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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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僵局

    這時候不少人都已經衝到了大帳附近,當看到馬峰把刀架在王宏的脖子上,歇斯底里的放聲大叫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馬梟指著馬峰大罵道:「馬峰,你這個混帳王八蛋!那是王宏,是你三哥!大當家待你不薄了,可是你這王八蛋卻想要殺了我和王兄,你安的是什麼心?

    你也不看看,你三哥現在被你打了兩銃,再不救治的話,他還有命在嗎?速速放了王宏,我暫且饒你不死,讓醫官趕緊救他!」

    聽了馬梟的話之後,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馬峰這是要作反了,居然想要把王宏和馬梟都殺掉,控制這裡,這一下馬峰便立即成了眾人的敵人,附近的海狼部眾無不都立即大聲對著馬峰痛罵了起來。

    王宏這個時候嘴裡面帶著血,在兩個傢伙的架扶下,勉強抬起頭,看了看馬峰,虛弱的說道:「老八,你還是趕緊跪下降了吧!你走不掉了!我讓大傢伙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殺你便是!」

    馬峰看著胸口還在流血的王宏,心裡面也是揪著疼,畢竟王宏雖然平時總訓斥他,以前卻實實在在對他不錯,總是處處維護他,這一點他自己也沒法否認,而且今天他確實沒打算殺了王宏,如果不是王宏跳出來阻擋在他和馬梟之間的話,這一槍鐵定是打在了馬梟身上,現在看來王宏著實傷的不輕,嘴裡面已經冒血了。

    但是聽了王宏的話之後,馬峰還是狂吼道:「絕不!絕不投降!把他架到帳子裡面去!快給老子找醫官!」

    王宏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忽然間掙紮著不肯被架回帳中,對著周邊的人叫道:「弟兄們聽了!現在起大傢伙都聽馬梟的吩咐!我不行了!殺了這個叛徒!趕緊回南日島去!」

    馬峰一聽就急了眼了,把單刀倒轉過來,用刀把重重的敲在了王宏的後腦勺上,一下便把王宏敲暈了過去,隨即和兩個手下拖著王宏退回了帳中。

    馬梟這會兒又氣又急,沒想到馬峰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搞出這種事情,今天幸好王宏替他擋了槍,要不然的話這會兒他早就被馬峰打死在了帳中,而且王宏被馬峰控制,他又被殺,這船隊就等於一下失去了指揮,馬峰完全可以逼著王宏控制船隊,起碼可以控制不少船隻,使得他們原定的計劃徹底流產。

    想到這點他就感到後怕,他倒不是為自己差點被幹掉感到後怕,而是為了海狼的前途感到後怕,如果讓馬峰成事的話,于孝天就死定了,整個海狼也就徹底完蛋了。

    這個馬峰實在是窮凶極惡到了極點,居然能想出這樣陰損的辦法,現如今王宏被他打成重傷,船隊很快就可以得到消息,肯定會影響很大,搞不好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士氣,導致這次事情的失利。

    另外馬梟接著很快想到,馬峰不可能只有這幾個人,肯定他早就謀劃著幹這件事了,後面肯定還有不少他的同夥,這個時候很可能在船隊那邊正在搞其他小動作。

    於是馬梟一邊派人馬上去招來隨船隊出來的醫官,讓醫官過來進帳中救治王宏,另外也立即派人趕往船隊,先把馬峰的座船控制住,然後立即搜捕平時和馬峰交往過密的那些人,這次這件事這些人都脫不了干係,不能再讓這些人這個時候在船隊裡面胡來了。

    馬梟的這個決定可謂是非常果斷英明,在他派出大批手下趕往船隊那邊之後,在去控制馬峰的座船的時候,便立即遭到了強烈的抵抗,有一批人已經將船上一部分不肯聽命於他們的船員控制了起來,試圖阻止馬梟的人登船。

    雙方在灣子裡面便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後來不得不派人增援,才強行突上了船,將船上十幾個傢伙給殺的殺,抓的抓,重新將馬峰的座船給控制了起來。

    另外根據這些被俘的傢伙們的招供,很快他們得知了參與這次作反人員的名單,船隊之中立即展開了一場大搜捕,一個時辰左右,才基本上將大部分參與此事的人給抓了起來。

    這批人有近百人之多,大部分都是以前鯊魚幫出身,這一兩年來在海狼之中混的很不咋樣,所以各個都對于孝天懷恨在心,試圖趁著這個機會幹一票大的,然後去投奔褚彩老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馬梟還是不放心,將這些抓獲的俘虜帶上岸,派出一批心狠手辣的傢伙對他們開始嚴刑拷問。

    這幫傢伙受刑不過,又吐出了一批已經被他們遊說動,並且答應他們配合他們行動的傢伙,隨即船隊之中展開了第二次大搜捕,將這一批決定參與叛亂之人也抓了起來。

    而王宏胸口中了兩槍,被馬峰拖入了他的帳子裡面,馬梟投鼠忌器不敢派人強攻,怕逼急了馬峰,害了王宏。

    醫官進了帳子之中,拼盡全力對王宏進行救治,但是王宏傷勢非常嚴重,好在王宏平日身體非常好,而且胸口中的這兩彈都沒有打在心臟上,也沒有傷及重要的大血管,這個醫官想盡辦法先給王宏止住了出血。

    但是這也只能暫時延續一下他的生命,如果想要救王宏的話,也只能盡快將王宏送回南日島的醫館之中,讓醫館的其它外科郎中幫他把胸口的兩顆銃彈取出來。

    醫官將情況告訴了馬梟,馬梟在帳外不斷對馬峰喊話,讓馬峰趕緊放了王宏,他們盡快趕回南日島,在擊敗了褚彩老之後,把王宏送入寨中醫館救治。

    可是馬峰豈能這個時候丟掉王宏這根救命稻草,說什麼都不肯釋放王宏,並且威脅馬梟,將他的手下都放了,交還給他,另外給他一條船,放他們帶著王宏走。

    馬梟豈能答應他的條件,雙方就這麼僵持在了這裡,一時間誰都沒有辦法。

    這件事發生之後,船隊之中的海狼部眾確實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震動,對於他們的士氣來說,也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馬梟一邊要想辦法救王宏,要和馬峰談判,一方面還將船隊各船的船長大副都招上岸,重新對這批人進行了一番動員,讓他們回去安撫各船上的船員,告訴船員不必再為這件事擔心,繼續做好準備,準備隨時出發返回南日島,各船船長和大副各自負責重新動員各自船上的船員,恢復他們的士氣。

    總之這一夜馬梟都沒有合一眼,盯在王宏的帳子外面,不斷的和馬峰喊話,勸馬峰放了王宏趕緊投降。

    馬峰事到如今自覺沒有退路可言,死不肯放棄,堅決不肯放掉王宏,也不肯投降,堅持要一條船,帶著王宏離開這裡。

    而且時間越拖,馬峰就越急躁,後半夜之後,眼瞅著王宏的傷情開始朝著惡化的方向發展,馬峰更是急得上躥下跳,甚至於還拿了兩把短銃,時不時的朝著帳外放幾槍。

    馬梟非常擔心王宏的情況,苦口婆心的勸說馬峰,讓馬峰趕緊放了王宏,他們可能還有機會救王宏的性命。

    可是馬峰說什麼還是不肯答應,到了凌晨的時候,馬峰乾脆將王宏綁在一個手下的身上,讓那個手下馱著王宏,他和另外一個手下,則持著單刀和短銃,押著王宏出了帳子,逼迫馬梟等人後退,給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馬梟等人只得給馬峰讓出了一條路,讓馬峰帶著王宏走向了碼頭,到了碼頭之後,馬峰又狂叫著要求馬梟把他一批手下放還給他。

    但是馬梟說什麼都不同意,馬峰便抓住王宏的頭髮,把刀架在王宏的脖子上,威脅要殺了王宏,跟馬梟拚個魚死網破。

    馬梟看馬峰已經快要瘋了,生怕馬峰這個時候真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於是無奈之下,派人去帶來了十幾個馬梟的手下,但是暗中他卻偷偷做了另一番的安排。

    十幾個手持燧發槍的火槍手被從各船上選了出來,迅速的來到了碼頭上,這十幾個火槍手,都是平時比武的時候,槍法最準的火槍手。

    馬梟對他們吩咐了一番,這些人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迅速的潛入了黑暗之中,開始各自選擇位置躲藏了起來。

    另外馬峰在碼頭上點了一條鳥船,本來他想要一條飛字號快船的,可是馬梟告訴他,飛字號快船昨天中午就已經離開了金銀島,返回了南日島附近探查褚彩老的船隊情況去了,即便是他想給馬峰這會兒也沒有。

    馬峰看遍了整個碼頭和海灣,也沒有發現有飛字號快船的影子,所以也只得作罷,退一步在碼頭附近挑選了一條航速相對比較快的雙桅鳥船,令馬梟把這條鳥船移到碼頭的棧橋旁邊,並且要把碼頭棧橋附近的其它船隻全部移離棧橋,防備馬梟在棧橋上埋伏人手,突然襲擊他。

    馬梟無奈之下也只得照辦,原本在棧橋旁邊停靠的幾條船被緩緩駛離了棧橋,清空了棧橋之後,將那條馬峰看上的鳥船拖到棧橋旁邊,停靠在了棧橋旁。

    船上的船員在停好船之後,也被迫離開了船隻,留了一條空船在棧橋旁邊。

    這個時候那十幾個馬峰的手下被帶到了碼頭附近,在馬峰的吼叫聲中,被一個個的解開了綁繩,就在他們準備去和馬峰會和的時候,趁著馬峰將刀離開王宏脖子的這一瞬間,馬梟突然間下令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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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計劃打亂

    在黑暗之中突然間噴出了十幾道短促的火焰,頓時響起了一片爆豆般的槍聲,馬峰身邊的一個傢伙頓時如同篩糠一半抖動了起來,全身上下立即挨了好幾槍,咣噹一聲便撂倒在了碼頭上。

    而馬峰顯然因為距離王宏太近了一些,沒有成重點關注的目標,但是兩條腿還是被銃彈同時命中,噗通一聲便被打斷了一條腿,跪在了碼頭上,疼的馬峰如同殺豬般的慘叫了起來。

    倒是那個背著王宏的傢伙,因為身上有王宏的保護,沒有挨上銃彈,但是也立即被嚇得尿了一褲襠,撲通一聲也背著王宏跪在了地上。

    馬峰狂叫著招呼那個背著王宏的手下,趕緊殺了王宏,自己也掂著刀爬向了王宏,但是不等他爬到王宏旁邊動手,便被蜂擁而上的眾人給按在了地上,把手裡面的刀給奪了去。

    這一下才算是徹底把馬峰給治住,將王宏救了下來。

    眾人恨不得當場便把馬峰給碎屍萬段,可是這個時候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王宏卻因為被摔了一下醒了過來,制止了要殺馬峰的眾人。

    馬梟連忙排開眾人奔到了王宏身邊,拉著王宏的手道:「王兄,多謝王兄救命之恩!沒事了,現在你沒事了!撐著點咱們馬上就回南日島去,島上的醫官們肯定能救你!」

    王宏扭頭看了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馬峰一眼,眼神中透出了一種憤怒,但是他還是咬了咬牙,氣若游絲的對馬梟說道:「對不住大家了!沒想到我會有這麼一個兄弟!險一些讓這廝壞了大當家的大事!先不要殺他,把他交給大當家處置吧!該殺該剮這都是他自己掙得!」

    馬梟點頭答應了下來,讓人將馬峰押了下去,給他湊合著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暫時不讓他死就行,至於回到南日島之後,于孝天怎麼處置這廝,那就看于孝天的心思了。

    王宏看到馬峰受縛,事情得到瞭解決之後,心也寬了下來,拉著馬梟告訴身邊眾人,讓眾人聽從馬梟的吩咐。

    原來他們計劃的是這個時候就該早已啟程趕回南日島了,在天亮之前,利用夜幕的掩護,先接近南日島,然後在天亮的一瞬間,開始對褚彩老的船隊發動突襲。

    但是因為出了這件事,導致他們原定的計劃被打亂,就算是現在出發,他們也在天亮之前趕不到南日島了。

    所以王宏強撐著提議,將時間朝後推移一天,馬梟考慮了一下之後,點頭答應了下來,因為如果他們現在強行趕回南日島,回到南日島也正好是接近中午時分,褚彩老可以很早就提前發現他們的行蹤,做好應戰準備,使得他們失去突襲的可能。

    所以王宏提議推遲一天行動,一是可以重新調整一下部署,繼續按照既定的突襲方案行動,另外這麼做也有一個好處,讓船隊之中的海狼部眾們安定一下心情,雖然推遲一天會讓于孝天那邊擔心一些,可是這麼做相對也要穩妥一些。

    大傢伙現在對于孝天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覺得雖然南日島海狼部眾留守的不多,但是多是戰兵營善於攻防戰的精銳,有于孝天坐鎮,應該沒有問題,料褚彩老也拿不下大寨。

    所以最終這裡的指揮權徹底移交到了馬梟手中,王宏在強撐著安排了這些事情之後,立即便又昏迷了過去,並且開始發起了高燒。

    馬梟和眾人含著淚招來了醫官,令醫官不惜代價要救治王宏的性命,王宏明知自己傷重,越早回到南日島,就越有生還的可能,可是他還是要求眾人推遲一天行動,這對他來說也就越危險。

    王宏胸口中彈,雖然沒有傷及心臟和大血管,但是肋骨和肺部都受到了重創,不停的從口中溢出血沫,可見他的傷勢非常重,在金銀島這邊,雖然有醫官,可是條件卻有限,無法為他提供更好的醫治。

    推遲一天返回南日島,王宏被救的可能性就大副降低,所有人都為王宏的傷勢感到揪心不已。

    可是為了能按照計劃痛宰褚彩老,馬梟也不得不答應了王宏提出的意見,決定推遲一天行動,當看到王宏又一次昏迷過去之後,馬梟這個漢子居然抱著王宏失聲大哭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一起放聲大哭了起來。

    整個金銀島都陷入到了一種異常壓抑沉悶的氣氛之中……

    當褚彩老抵達南日島的第四天清晨的時候,于孝天站在寨牆上望著升起的太陽,臉色變得有點不好了起來,包括李大嘴、劉老六、林易陽等瞭解他們計劃的眾人,在天亮之後,也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依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最遲王宏和馬梟要在今天早晨天亮的時候,率領船隊趕回南日島,趁著夜色的掩護接近南日島,然後在天亮的瞬間開始突然對褚彩老的船團發動突襲。

    可是現如今時間已經過了他們原定的時間,可是海面上依舊是十分平靜,沒有任何海狼的船隊出現在海面上。

    這意味著什麼,大傢伙其實也都清楚,王宏和馬梟那邊肯定是出什麼問題了,但是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會兒以他們的通訊手段,根本無從得知。

    越是無法得知船隊的情況,眾人就越是胡思亂想,就越發感到不安,於是這些人的心情在天亮之後,都變得沉重了起來,沒有人能再露出笑容了。

    褚彩老的營地那邊,這個時候在經過一天的休整之後,開始重新恢復了活動,一堆堆褚彩老的手下再次離開了他們的營地,在營地外面聚集了起來。

    而且讓他們感到有點驚訝的是昨天晚上,褚彩老其實沒有閒著,趁著夜色的掩護,派出不少手下,在島上忙了一夜,當天亮的時候,大寨和商棧區的海狼部眾們才發現,在大寨外面幾百步到一二百步距離上,一夜之間出現了不少原木綁紮起來的櫓盾,有些地方則乾脆出現了一些沙包堆砌的土堆。

    眾人大多不太明白褚彩老這是想要幹什麼,但是可以肯定褚彩老這麼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讓手下折騰一夜幹點沒用的事情。

    於是他們立即把這種情況通知了于孝天,于孝天於是趕緊到了寨牆上觀察寨子外面的情況,當他看到了這些星星點點出現在寨子外面的東西的時候,馬上便明白了褚彩老想要幹什麼了。

    褚彩老前天吃足了海狼大砲的苦頭,從他們進入大寨外幾百步之後,海狼的大砲便開始對著他們進行炮擊,沿途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於是褚彩老便和他的手下想出了這個辦法,在通往大寨的途中,趁著夜色擺置出了這些障礙物,讓手下再次對海狼大寨發動進攻的時候,可以靠著這些障礙物跳躍式的朝前推進。

    而海狼大寨寨牆上的大砲,在有了這些障礙物之後,便不太容易輕易打到他們的人群之中,這麼一來他們在出發抵達大寨之前,就安全一些,不必付出太大的代價,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可以用這些障礙物重新組織被打退的人員,在這些障礙後面進行集結,稍事休息之後,便可以更快的發動下一次進攻。

    這麼一來他們便在大寨外面安全很多,同時也節省了大量重新調整集結的時間,可以分波逐波對海狼大寨發動攻勢。

    這一招可以說是相當高明的一招,也不知道是褚彩老想出來的還是他手下人想出來的,總之這麼幹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本來如果褚彩老時間人手充足的話,採取挖壕溝的方法逼近寨牆的話,會更加有效一些,可是南日島地質比較複雜,很多地方石頭很多,挖壕或者掘地道都十分困難,所以褚彩老那邊就想出了這種辦法來對付海狼射程遠的大砲。

    雖然這種辦法簡單簡陋,但是于孝天還是不得不承認古人的智慧還是相當厲害的,同樣也很明白因陋就簡,想出有效的克敵的方法。

    不過褚彩老這麼做,對於海狼的大砲雖然有一定的克製作用,但是這樣的作用卻並不是很大,這時代大砲在較遠射程的時候,還是多使用實心彈,即便是沒有這些障礙物,敵群只要分散行動,實心彈也很難給敵人造成很大的殺傷。

    就算是用射程較遠的葡萄彈,只需要將隊形分散開一些,照樣葡萄彈的殺傷效果也遠沒有後世的爆炸榴彈威力大。

    很顯然褚彩老這幫傢伙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並未採取散兵陣型推進的方式,而是想出了這個相對於比較笨拙的方法,整體上只是可以在他們朝大寨推進的時候,給他們的手下起到一些心理安慰的作用罷了。

    于孝天將他的分析告知了手下們,他手下們聽罷之後點頭稱是,覺得于孝天的這種判斷應該沒有問題,於是紛紛開罵,罵褚彩老實在是太過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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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籌莫展

    于孝天搖頭道:「這個不必擔心,褚彩老這麼做效果並不會很大,我們最大的優勢在於寨牆外幾十步距離之內的火力要遠超過褚彩老,他們即便是靠近過來,在寨牆下面,也會照樣付出很大的代價。

    何況我們又寨牆保護,而且有手榴彈這種利器,根本不用太過擔心!今日起鐵作的工匠開始復工,全力以赴開始製造竹殼手榴彈和鐵殼手榴彈,補充消耗之用!只要他們敢過來,就使勁的砸他們!對此他們沒有任何好的辦法!」

    隨著于孝天的腳步,劉老六還是忍不住憂心忡忡的對于孝天問道:「孝天,眼下大傢伙對褚彩老強攻大寨已經並不是很擔心了,有寨牆和咱們這些殺器在,諒他褚彩老也拿咱們沒有辦法,只是圖來送死罷了!

    可是眼下弟兄們擔心的是船隊那邊!按照之前你的安排,船隊應該今天一早就回來了,可是到現在船隊也沒有一點音訊,我們擔心是不是船隊那邊出什麼事情了?」

    于孝天停下腳步,揮揮手讓親衛屏退了附近無關人等,轉過身看著跟在他背後的劉老六、李大嘴等人,看到他們臉上都是一臉的憂心忡忡的樣子。

    於是于孝天強作鎮定的笑道:「這件事不必太過擔心!這不才晚了一天不到嗎?這打仗的事情,什麼事都可能遇上,你們的擔心也對,但是這對咱們來說影響不大!

    我相信王宏和馬梟他們,可能他們遇上了什麼麻煩,但是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是會回來的!只是可能會拖延一下罷了!

    這世上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在咱們的算計之內,稍微出點小差錯,也是在所難免的!

    何況船隊那邊不但有王宏和馬梟在,現如今劉一刀也過去了,有他們幾個人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所以即便是遇上些麻煩,拖延個一天兩天,也實屬正常!你們不必擔心!

    更何況我們這裡儲備的物資充足,即便是撐上一個月的時間,咱們也不會有彈盡糧絕之憂!又有何好擔心的呢?」

    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劉老六等人臉上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下來一些,又跟著點頭稱是,想想也是,船隊那邊雖然沒有于孝天坐鎮,但是有王宏、馬梟在,又加上一個劉一刀,這幾個人對于孝天都堪稱是忠心耿耿,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於是他們暫時都放下了這個念頭,開始準備起了應付今天褚彩老的強攻。

    在天光大亮之後,褚彩老再一次指揮屬下對海狼大寨發動了猛攻,褚彩老這一次改變了一些戰術,為手下準備了更多的盾牌和大盾,令手下攜帶上對大寨發動進攻。

    同時他讓不少手下抬著各式雜炮,直抵到海狼大寨外面百步之內,就地用沙包構築一些掩體,將這些火炮放在掩體之內,不停的對海狼大寨進行炮擊。

    甚至於這一次褚彩老還弄了不少火藥,裝到了幾個大木箱裡面,讓手下抬著攻至海狼大寨下面,點燃火藥試圖將大寨寨牆炸塌。

    這一天下來,褚彩老把能想到的辦法幾乎都想到了,甚至於也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用他那門重炮加火藥愣是又轟開了一段寨牆。

    可是有了先前的經驗之後,海狼部眾這一天下來,應對也變得更嫻熟了許多,有攻有防,雙方打的十分激烈,而且海狼確確實實擁有火力上的極大優勢,始終控制著戰場的主動權,給褚彩老的手下又製造了不小的傷亡。

    大寨寨牆幾次岌岌可危的時候,都在寨中部眾和島民的努力下,重新穩固了寨牆,始終沒有讓褚彩老得以存進。

    甚至於下午臨近天黑之前,于孝天還組織了一次反衝擊,派出了百餘名死士趁著一次打退褚彩老進攻的機會,突然間打開寨門殺出了大寨,對褚彩老的手下發動了一次出乎意料的反擊戰。

    結果是褚彩老手下根本沒有預料到海狼部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猝不及防之下,又被打了個人仰馬翻。

    這百餘名海狼的戰兵,殺出大寨一通衝殺之後,殺傷了不少褚彩老的手下,然後毫不停留的便撤回了大寨。

    褚彩老氣的又是暴跳如雷,命手下緊隨其後試圖奪取寨門,可是不等他們銜尾追到寨門下面,便又劈頭蓋臉的挨了一通排槍,被打翻了一群人,即便是最終有部分人衝到了寨門處,寨門這個時候也已經關上了,迎接他們的則是一桶桶的滾油和沸水,期間還夾雜著兩種手榴彈,打的他們只得灰溜溜的偃旗息鼓,結束了這一天的戰事。

    雙方經過這一天的激戰下來,都又一次打的筋疲力盡,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入夜之後海狼派人在寨子外面百步以外點燃了很多篝火和火盆,將寨外近二百步之內的距離都照的燈火通明,更是給褚彩老夜襲製造了很大的麻煩。

    後半夜褚彩老又一次故技重施,對海狼發動了一次夜襲戰,不過這一次褚彩老沒對大寨下手,而是轉而對這兩三天都沒有去攻打的商棧區發動了一次夜襲。

    這兩三天孟飛在商棧區都鬱悶的要死,天天干瞪眼看著褚彩老一次次的對大寨發動進攻,卻只能用他們有限的大砲遠遠的對褚彩老的手下放炮。

    這一次褚彩老夜襲商棧區,孟飛早就帶著手下摩拳擦掌等著他們了,倒不是孟飛又先見之明,而是他有了前天晚上大寨那邊的教訓之後,夜間在商棧區防範極嚴,所有部眾衣不解帶,槍不離手,刀把子睡覺也要攥著,隨時應付褚彩老的偷襲。

    當褚彩老半夜開始偷襲商棧區被他們發現之後,孟飛帶著商棧區內的手下部眾,發了瘋的開始和他們硬幹了一場,雙方激戰了足足一個時辰,褚彩老眼瞅著拿不下商棧區,這才只得再次收兵。

    褚彩老在後半夜收兵之後,坐在他的大帳之中,實在是鬱悶到家了,他率部興師動眾,興沖沖的殺到南日島這已經是第四天了,眼瞅著天一亮就到第五天了,可是這四天算下來,他除了白白花了幾千兩銀子,還要承擔手下的餉錢,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和糧食,以及付出了千多人傷亡的代價,可是卻連半點收穫都沒有。

    這一趟他來南日島,如果這會兒就這麼走的話,可謂是徹底賠大發了,平時上岸他們攻打一些寨堡縣城的話,如果不克的話,起碼他們還能在周邊襲掠一番再走,好歹最後不會做賠本買賣。

    可是現在來了南日島,他才發現,自己如果拿不下海狼的大寨的話,連一點還本的機會都沒有,這幾天他派人搜遍了島上所有的村子,除了空蕩蕩的房屋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他們一般情況下出去辦事,很少有自己準備充足糧秣的時候,都是到了地方就地洗劫,靠著搶來滿足他們的消耗,可是在南日島這裡,海狼提前給他們來了個堅壁清野,幾乎啥都不給他們留下,他們想要找一些吃的東西,只能想辦法像地老鼠一般的到處挖,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到一些吃的東西,運氣不好的話只能挖出老鼠。

    海狼部眾的厲害他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這個於海狼也不知道哪兒搞來的高明工匠,居然這麼短的時候,給他們弄出來這麼多犀利的火器,又是大砲又是火槍,還有那種落地就炸的炸雷,每次他派人攻過去,都被海狼部眾用這些東西下雹子一般的給打的屍橫遍野灰溜溜的跑回來。

    現如今連他自己都快要失去信心了,這海狼大寨根本就是一塊硬的啃不動的骨頭,這已經崩掉了他幾顆牙了,他自己現如今都不敢再騙自己,可以攻下海狼的這座大寨了。

    褚彩老坐在大帳之中唉聲嘆氣,心情鬱悶到了極點,雖然這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可是他卻依然沒有一點睡意。

    連帶著那個周師爺也灰溜溜的低著頭,跟著他陪著呆坐在大帳之中,不過這會兒卻瞌睡的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了。

    「周師爺!如今這個情況,依你看我們該如何是好?」褚彩老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便對一旁呆坐的周師爺問計道。

    周師爺趕緊強打精神答道:「這個……讓在下稍微考慮一下!」

    說著周師爺站起身在帳中踱了幾步,振作了一下精神,考慮了一番之後對褚彩老說道:「今次前來這裡,我們沒有料到海狼部眾居然如此善戰,而且他們的炮銃如此犀利,這是我們始料不及的!

    現如今弟兄們三天之中,傷亡慘重,士氣早已不如剛來之時,這也是事實!

    但是現如今退走肯定不是上策,否則的話對大掌櫃的聲望將會打擊頗大!可是不退的話,咱們也很不容易拿下海狼的這座大寨!」

    褚彩老的眼皮翻了翻,給了周師爺一個白眼,心道這貨這些話都是廢話,不用說他也都想得明白,於是悶聲問道:「這些老夫都明白!現如今老夫問你的是該如何是好!我們可否想點辦法,拿下姓于的這座大寨!如果拿不下的話,我們又該怎麼辦?」

    (再謝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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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另生一計

    周師爺聽著岸邊的海濤聲,忽然靈機一動,對褚彩老說道:「大掌櫃,我們這些天來,都在島上想辦法強攻海狼大寨,可是卻忘了咱們的船隊還有不少大砲!

    海狼的大砲雖然犀利,但是畢竟數量有限,為何我們明日不試試讓一批船隻從海狼大寨北面攻打大寨,佐以島上的弟兄們兩面夾擊!

    海狼大寨遭此兩面夾擊之下,肯定會顧此失彼,說不定咱們便有機會攻而克制!另外近日在下在觀戰之際,也看到咱們近日所用的火藥很是有效,炸塌了海狼大寨的一段寨牆,明日我們可以選一些死士,令其多準備火藥,將其運抵海狼大寨下面,幾處一起點炮。

    加上北面船隊的攻勢,一旦只要炸開兩三處寨牆,那姓于的即便是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擋不住咱們攻入寨中,如此一來此寨可取!

    即便是明日還攻不下他們的大寨,實在不行我們只能退走,但是也大可先不必返回東山島,可先去福州沿海襲掠一番,起碼讓弟兄們這一趟回去不至於跑空,今後我們再另謀收拾著姓于的時機不遲!」

    被周師爺這一提醒之後,褚彩老覺得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他這三天來,只顧著帶著手下在島上想辦法攻打海狼大寨,卻忘了他還有二三百條船在海面上飄著沒用呢!

    假如他按照周師爺所說,從海上和島上兩面夾擊海狼大寨的話,海狼本來部眾人手就不足,大砲雖多但是畢竟數量也有限,倒是真有可能逼得海狼顧此失彼,最終出了紕漏讓他拿下大寨。

    而且這寨牆經過他數日攻打,已經是被他的大砲轟的千瘡百孔了,許多地方已經搖搖欲墜,今日就用火藥炸塌了一段寨牆,明日完全可以用這個法子,再給海狼大寨來一次狠得,這麼一來拿下這座大寨也不見得就是做夢。

    於是褚彩老一下就精神了起來,一拍手道:「好!周師爺果真聰明!老夫居然忘了還有這麼多船!來人,去把諸位掌櫃招來,說我有要事找他們安排!」

    不多會兒工夫,那些掌櫃們一個個垂頭喪氣打著哈欠從各處被招到了褚彩老的大帳之中,等眾人到期之後,褚彩老立即便將周師爺的這個計劃告訴了眾人。

    「諸位!明日我們再打一天,如果還不能取下大寨的話,我便帶著你們離開這裡!另謀機會再收拾這姓于的不遲!

    而且這一趟我也不會讓諸位白跑!咱們可以先不回東山島那邊去,我帶著你們沿著福州府沿海一帶另尋一些地方下手,定要諸位這一趟不會空手而歸!

    但是明日最後一戰,還望諸位要盡心竭力,只要拿下這座海狼大寨,老夫可以將大部所獲都分給諸位,以彌補諸位這趟的損失!以前都是老夫拿五成,這一次只要拿下這座大寨,老夫可以只拿兩成,其餘的全部都分給諸位便是!

    大家覺得這麼做可成嗎?」

    這些掌櫃們聽罷之後,精神為之一振,褚彩老說的這個辦法卻是比較行之有效,他們歷來都是在海上為生,靠著船討生活的,而這一次他們在這裡,卻都趴在島上,用強攻的方式攻打海狼的大寨,卻忘了他們還有這麼多船,船上還有不少大砲。

    海狼雖然大砲不少,可是卻遠沒有他們船上的炮多,如果他們兩面夾擊的話,海狼肯定調集不了全部大砲去對付他們的船,到時候還真就有機會拿下這座大寨。

    雖然他們到了今天都有點絕望了,但是不代表著他們就甘心這麼灰溜溜的退回東山島去,這一次他們來打海狼大寨,著實是碰了一頭疙瘩,不管是誰,都損失慘重,甚至乾脆到今天為止,已經有四個掌櫃連自己都折在了這裡,被海狼的炮銃打死在了寨子外面。

    雖然他們真有點不想再打下去了,可是就這麼走,他們卻還是不甘心,現如今褚彩老拿出的這個辦法聽起來不錯,而且褚彩老也承諾他們了,明天再打一天,如果再打不下來的話,就帶著他們走,回去路上沿途讓他們搶個夠,這麼一來,就算是明天萬一還拿不下海狼大寨,起碼回去路上他們在沿海一帶也可以撈個盆滿缽滿,最不濟也不至於白跑一趟。

    所以在看到希望之後,這些人還是有點小興奮了起來,雖然不至於頹廢之感一掃而空,起碼也沒了剛才過來時候的那種強烈沮喪感了。

    眼瞅著離天亮沒多長時候了,褚彩老打算這次天一亮,海上陸上就一起開始行動,趁著天黑的時候,先將船隻調動起來,移至海狼大寨北面,做好進攻的準備,於是他便令各掌櫃現在就下去安排,根據他們實力不同,每個人從他們手中的船隊之中抽調出數量不等的船隻,調整人手登船,現在就開始拔錨。

    於是褚彩老大營之中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各路掌櫃大呼小叫的開始調派手下,有人留下有人回到船上去,島上和船上兩面都開始準備,天一亮就動手,賭上一把,看看今天能不能奏效,把這座該死的大寨給拿下來。

    一通忙活之後,聚集在岸邊的一些船隻升起了成串的燈籠,也在船舷、船頭船尾都懸掛起了燈籠,在船上嘍囉們大呼小叫聲中,一個個鐵錨、石錨開始被他們從海底拉上了船面。

    一條條船開始緩緩的升起了船帆,並且在船上的人們操作下緩緩的離開了海岸,移動到了寬闊一些的海面上,然後在一條大船的帶領下,向西移動,駛向了海狼大寨北面的海灣外面。

    褚彩老那邊的動靜自然而然逃不過海狼的監視,當看到星星點點的船隻亮著燈籠移動到了大寨外面的海灣口部的時候,便有人立即通知了于孝天。

    于孝天一骨碌爬起來,飛快的帶著親衛衝到了寨子北面的寨牆上,借助望遠鏡朝著海面上望去。

    大概有幾十條船這個時候借助夜幕的掩護,已經駛到了海灣外部,並且正在駛入海灣,朝著大寨這邊靠近。

    夜間雖然視線不好,但是褚彩老的手下為了避免船隻在海上碰撞,都點起了燈籠,標示出了他們船隻的位置,這也就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于孝天馬上便意識到褚彩老想要做什麼了,心中暗罵了一聲這個老狐狸,這是想要從兩面同時對海狼大寨發動攻勢,逼著他守衛無法相顧,擺明了還是賊心不死呀!

    于孝天二話不說,便立即下令北面各砲臺開始備戰,不管田亮與否,只要敵船進入有效射程,便立即開始發炮,先打了這些王八蛋再說。

    這邊的砲臺上的海狼部眾們馬上就行動了起來,六磅炮,十二磅炮紛紛被裝填了起來,在炮組的協作之下,迅速被推到炮門處,開始在炮長的命令下瞄準調炮。

    沒多長時候,海狼大寨的寨牆上便噴出了一道道烈焰,進而傳出了轟隆隆的炮聲。

    褚彩老的手下們並未老老實實的按照褚彩老的吩咐,等到天亮的時候,配合島上的人馬一起發動進攻,他們第一天就領教了海狼的大砲的厲害,所以為首的一些人便試圖用夜色的掩護,先駛近大寨,爭取在天亮的時候,也能用他們船上的雜炮還擊海浪大寨。

    所以沒等到天亮,部分船隻就已經開始駛入海灣,朝著大寨靠近,但是他們船上的氣死風燈的燈光卻暴露了他們的行蹤,成為了海狼炮手們的瞄準物,他們一接近海狼大寨,各砲臺的大砲便毫不客氣的開始轟鳴了起來。

    砲彈呼嘯著飛向海灣之中,開始紛紛落入到了船隊,有些砲彈落入海水之中,激起一團團的浪花,有些砲彈則準確的打在了船體上面,輕則砸出一個大窟窿,重則打的船上碎屑亂飛。

    褚彩老手下的船上頓時又是驚呼連連,這時候意識到他們的燈籠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於是這才趕緊紛紛熄滅船上的燈籠,但是這會兒為時已晚,他們船隻的船影已經借助背景光可以看到,並不足以阻止海狼炮手對著他們發炮了,僅多也就是多少影響一些炮擊的精度罷了。

    聽著滾滾而來的炮聲,褚彩老不禁暗罵了一聲,但是對此也無可奈何,早點打就早點打吧,把海狼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對島上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天一亮島上的部眾也要開始對大寨發動進攻了,成敗與否也就看今日了。

    褚彩老緩步走到了船舷邊,身體微微隨著船隻的晃動而晃動著,他這兩天也在島上受夠了,今日周師爺出此計策,他也趁機回到了他的座船上,留下了幾個親信手下在島上督戰,而他則準備親自到海上督戰,兩相夾擊海狼大寨。

    而褚彩老的座船是一條做工堅固,裝飾奢華的一條大福船,這條船的船體足足有六百料左右,甚至超出了官軍水師主力的四百料戰船許多,排水量大概在四百噸以上,放眼這個時代大明沿海,這樣的大船已經很少見了,自鄭和下西洋之後,明朝的海船建造技術就開始萎縮,海船到了明末的時候,已經很少有超過四百料的船隻了。

    (今天特別鳴謝鷹之武兄弟的打賞!)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沉悶的航渡

    褚彩老的這條大福船,是他前年耗費重金,從泉州一個船寮之中訂造的,為了掩人耳目,最初訂造的時候,這條船船寮對外宣稱只是一條四百料的商船,不敢說這是褚彩老在他們那兒訂造的三桅的六百料大船,所以在建造的時候,甚至連船桅都沒有裝,只是在船體全部造好之後,並且經過檢查完畢的時候,趁夜連夜裝上了桅杆和帆具,並且趕在天亮之前下水,下水之後便直接被拖離了岸邊,被褚彩老的手下駛回到了他的老巢東山島。

    這條船用料考究,多採用硬料進行建造,許多地方用料都超出正常用料許多,結構得到了很大的加強,建造質量相當好,當然造價也超出了同等船隻兩倍還多,褚彩老拿到這條船之後,便將這條船充作了他的座船。

    他之所以耗費重金建造這條船,除了是滿足他的面子需要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從佛郎機人哪兒搞到了幾門紅夷大砲,而這些紅夷大砲他無法裝在以前使用的船隻上,生怕一開炮就把船震壞。

    所以他這才又花大價錢造了這條大福船,而且船體結構也多少進行了一些改動,使得這條船重心降低了一些,船體結構增強,甲板也增厚,可以承載這種紅夷大砲。

    有了這條船之後,褚彩老可謂是如虎添翼,這條船也成了他的象徵,只要這條船出現的地方,一般的船隻根本就不是它的敵手,憑著它體量巨大和結構加固的優勢,另外加上船上的幾門紅夷大砲,這條船既可以跟對手交戰的時候,用衝撞戰術犁沉敵船,也可以用船上大砲遠遠的轟沉對手。

    所以在廣東和福建一帶海商,褚彩老這條船罕有對手,故此也成為了他囂張的資本。

    這兩年他還用這條船時不時的襲擾沿岸一些州府縣城,憑藉著船上紅夷大砲的射程優勢,在海上耀武揚威,很是不可一世。

    不過褚彩老的這條船,在大明來說看似很厲害,不過放到這個世界上和西方海上幾個強國相比,就是在算不得什麼了,這個時代西方荷蘭、西班牙、英國甚至是法國和葡萄牙人早已開始能建造排水量在一千噸以上的大型蓋倫船了,比重量不行,比火力就更不用說了,甚至連海狼現在的單桅縱帆船的火力,它也不見得能超越多少。

    可是在這個時代大明的沿海一帶,這條船確實已經算是相當厲害了,如果不是這次碰上了海狼也有不少好炮的話,單是他這條船上的幾門紅夷大砲,就能讓海狼吃足苦頭。

    但是現在看來,這條船也就是能炫耀一下,實質上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而且為了攻打海狼大寨,他還把這條船上的兩門紅夷大砲卸到了岸上,其中一門已經被海狼摧毀,剩下一門還留在岸上供岸上的嘍囉們攻寨使用。

    而這時候這條大福船上,也僅剩下了一門紅夷大砲,和幾門小炮,火力上已經沒有多少優勢了。

    不過褚彩老依舊想要利用他船上的這門剩下的紅夷大砲給海狼一些教訓,所以今日他親自登船,帶著自己的座船駛向海狼大寨,將其緩緩駛入海灣,落帆停在了海灣口部一帶,以防離得太近,成為海狼大砲的重點關照對象。

    海狼的大砲這一次給褚彩老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他們的大砲打得遠不說,還打得準,威力大,這使得他非常忌憚,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把船隻駛到岸邊,直接用船上的紅夷大砲炮轟岸上的目標了。

    而就在褚彩老忙的調動船隻人手,準備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著海狼大寨大干一場的時候,在距離南日島東北方向大約十幾里的海面上,卻有一隻為數數十條的船隊以之字形路線,在海面上朝著南日島全速趕來。

    這些船全部沒有點亮習慣上船隻夜航期間懸掛的燈球,從正面望去,所有船隻都掩映在夜色之中,幾乎分不清他們的輪廓,更不要說在很遠的地方發現他們的存在。

    但是如果從後面望去的話,卻可以看到這些船的船尾部分都亮著一盞燈,這些燈左右和前部都被遮住了光線,只有後面一面是透明的玻璃,可以將光線透出,這麼一來,從側面和前面便無法看到這些燈光,只有從後面可以看到前面船隻尾部的這盞燈。

    這也是海狼的發明,他們為了夜航期間,既不暴露船隊的行蹤,但是又可以讓後面跟著的友船看到前面船隻的行進方向,不至於在船隊航行期間跑散。

    當他們半夜從金銀島出發之後,所有的船隻,都盯住前面一條船的船尾燈光,保持著縱列隊形,然後在首船的帶領下,在海面上靜默航行,朝著南日島方向以半逆風狀態,不斷的在海面上劃出一個個之字形路線行去。

    船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因為在每次轉向使船帆可以吃風的時候,船隊都要減速,保持隊形,以免後面的船隻跟丟或者亂了隊形,所以他們在半夜時分便提前從金銀島出發,踏上了返回南日島的道路。

    除了船隊之中燈光進行了隱蔽處理之外,船隊之中也保持了靜默,除了必要的人員在下達命令、執行命令對船隻進行操作的口令之外,其餘人員都被勒令不許擅自喧嘩。

    所有人都被要求在無事的時候就地在各自戰位上和衣躺下或者坐下休息,能睡得著的就睡覺,睡不著的也閉目養神。

    但是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卻都無法入睡,和衣躺在他們的戰位上默默的聽著海狼拍打船體發出的嘩嘩聲,默默的在心中向著他們信奉的神靈祈禱著,抑或是向他們的親人暗自禱告著,祈求神靈和他們的親人保佑他們的安全。

    原本士氣高昂的船員們,在經歷了馬峰叛變的事情之後,心理上都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打擊,馬峰畢竟是海狼船隊之中的高層,身負第三分船隊副管隊之職,連他都對這次和褚彩老之戰不抱信心,自然而然也會導致一些人信心受到打擊。

    所以海狼的船員們在經歷了這件事之後,心情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即便是昨天馬梟讓他們又休息了一天,並且令各船船長反反覆覆的給他們手下的船員鼓勁打氣,可是卻還是不能讓所有人都徹底恢復最初時候的昂揚鬥志。

    另外特別是第二分船隊的部分船員們,更是心情非常難過,因為王宏這麼長時間來,一直是他們第二分隊的管隊,一直帶著他們在海上到處活動,領著他們操練,和他們閒暇的時候湊在一起胡混,跟他們之中很多人交情相當不錯。

    可是突然之間,他們的王統領卻被他最親的兄弟馬峰用短銃打成重傷,這一天來,一直處於深度昏迷之中,性命懸於一線,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這讓二分隊的水手們都很接受不了,絕大多數人感到十分痛心,也同時為王宏感到擔憂。

    所以二分隊的水手們多為此悶悶不樂,連吃飯都有點打不起興趣。

    同樣作為三分隊的船員們來說,他們的心裡也不好受,因為馬峰是他們三分隊的副管隊,不管這廝是不是近期已經被架空,可是畢竟這廝名義上是他們三分隊的頭目,自己船隊裡面出了這麼一個超級敗類,讓三分隊的人都感到十分丟人,也感到十分鬱悶。

    而且從出事當日起,消息一經傳開,二分隊的船員看到三分隊的人都各個橫鼻子瞪眼,帶著一臉的蔑視的表情,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更讓三分隊的船員們感到難受,覺得突然之間他們便跟欠了二分隊每個人一大筆錢而且還賴賬不還了一般,讓他們覺得有點抬不起頭。

    另外個船隊之中,因為馬峰的牽連,很多船上有人被牽扯到了這件事之中,前天和昨天有一大批人被帶走,看押在了金銀島上,這些人之中在船上也都有各自的狐朋狗友,這些人在經歷這件事之後,心理壓力也很大,怕這些被抓起來的人受刑不過亂咬,把他們也牽扯進去。

    所以有很多人在出發的時候,心裡是顧慮重重的,總而言之,馬峰的這個事件對於海狼船隊之中的士氣影響之大,範圍之廣,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所以整個海狼的船隊今天看上去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失去了前幾天活躍的氣氛,許多人都心事重重。

    這種情況也都落在了各船的船長眼中,這一次雖然馬峰事件牽扯面很大,但是讓人欣慰的是在所有被牽連的人員之中,沒有一個船長或者大副被牽連進去,被牽連的最高級別的人員,也不過是兩個船上的兵夫長,其餘的基本上都是低級水手。

    所以各船的軍官層在這個事件之中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可以說整體架構並未遭到根本的破壞,這也是這次事件中的不幸中的萬幸了。

    (感謝流浪江南兄弟昨天不吝打賞!讓打賞來的更猛烈一些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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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磕磕絆絆的計劃

    這些船長們也都切身感受到了手下們的心情,在出發之前就反反覆覆的給各自船上的船員水手們打氣鼓勁,讓他們不必因此想太多了。

    現在眼瞅著就要接近南日島了,天光馬上就要放亮了,這些船長可不會躺下睡覺或者閉目養神,他們除了要緊盯著前面的船隻,指揮船上的舵工操船跟緊前面的船隻不要落隊或者跑散之外,還要關注著他們船上手下們的動向。

    當看到他們船上的水手們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些船長和各自的大副們,於是最後一次開始對他們船上的手下們做起了動員。

    「弟兄們,王統領受難,是大傢伙都想不到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出了,王統領寧可冒死,也不肯讓人把他趕緊送回狼穴去救治,圖的是什麼?你們想得明白嗎?他不就是圖個讓咱們能打褚老兒一個措手不及,打的褚老兒屁滾尿流嗎?

    再說了,這件事是馬峰那不忠不義的王八蛋干的,他是王統領的兄弟,這事兒也不關三分隊弟兄什麼呀!你們也不能把這事兒怪在三分隊弟兄身上,更何況現如今馬統領接了王統領的令旗,馬峰那王八蛋可是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馬統領呀!所以說這事兒弟兄們也不要再埋怨三分隊的弟兄了!

    一會兒馬上咱們就要跟褚彩老動手了,瞧瞧你們這幫混帳東西的熊樣,一個個跟抽了筋一般,他娘的還有點人樣沒有了?再怎麼說咱們也是海狼的人,是大當家的人,大當家這會兒冒險還在狼穴裡面坐鎮,等著、盼著咱們回去,要是你們還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的話,我看你們干脆就在這兒直接跳海拉倒,省的一會兒手軟腳軟成了軟腳蝦!……」

    這是一個二分隊的船長在船上對他的手下們說的一番話。

    而三分隊那邊也有船長正在給自己船上的手下打氣:「弟兄們聽了,馬峰雖然是咱們分隊的副管隊,可是他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咱們誰不清楚?現如今這廝忘恩負義居然做出這等混帳之事,這幹你們吊事!你們一個二個像是死了親娘一般,圖個啥?

    現如今別的不說了,就算因為馬峰這廝咱們覺得臉上無光,今兒個也是咱們替這廝洗刷恥辱的時候,你們他娘的還不敢進都打起精神,準備一會兒把那褚老兒朝死裡打,打出咱們三分隊的威風?還等個屁呀!

    今兒個我可是盯著你們呢,誰他娘的要是這個時候給老子下軟蛋的話,以後你們他娘的就都給老子蹲著尿吧!我是沒臉再帶著你們混下去了,我自個也找個桅杆乾脆上吊拉倒!省的看著你們這幫孫子生氣!……」

    總之在船隊之中,這個時候幾乎每條船上的船長大副們都蹲在各自的手下人群之中,指手畫腳、比比劃劃的給他們手下插科打諢的打著氣,說著一些他們自覺很有道理的道理。

    如此一來,不管怎麼說,這樣的鼓動還是起到了相當的效果,許多人聽了之後,暫時拋下了腦子裡面胡思亂想的東西,深吸一口氣振奮了一下精神,開始變得振作了一些。

    而馬梟這個時候心情非常沉重,同時也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非常重,王宏沒出事的時候,好歹船隊之中主要事務是以王宏為主,而他則為輔,一些事情有王宏操心就可以了,他打打下手,敲敲邊鼓,兩個人配合著他還不覺壓力太大。

    可是王宏現如今身負重傷,命懸一線,隨時都有撒手而去的可能,現如今所有的擔子都等於壓到了他的肩膀上,讓他突然間覺得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生怕一不小心再出什麼紕漏。

    另外他也知道,馬峰事件對於船隊的部眾們心裡打擊很大,同時臨戰損失主帥,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祥的兆頭,古人無不相信鬼神之說,萬事總是講究一個綵頭,可是今天他們出師之前,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無疑給每個人心頭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更何況今天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個龐然大物,褚彩老的船隊實力非常強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本來一些新手對這場大戰就心懷恐懼,就連馬峰這樣的人都因為不看好這次跟褚彩老的交手,最終鋌而走險幹出了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想而知對船隊的部眾們影響會有多大了。

    他最擔心的就是船隊之中很多人臨陣之際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慌了手腳造成混亂,最終導致他們失利,這樣的話對於他們海狼來說,無疑將是一場滅頂之災,而他作為這一戰最關鍵的主將,無疑將成為海狼的千古罪人。

    想到這些事情之後,馬梟更是覺得頭皮都有點發麻,心神始終無法徹底寧靜下來。

    「馬統領!前頭就是羅盤島了!距離咱們南日島只剩不足七里了!暫時沒有看到快船支隊的燈光!」馬梟手下的一個船長對馬梟說道。

    馬梟收起了心頭亂糟糟的念頭,強自將心神穩定下來,沉聲道:「知道了!繼續瞭望,羅賢彬按照昨天的計劃應該在這裡跟咱們會和!再稍等一下!」

    羅賢彬率領快船支隊這些日子可是相當的忙活,他和手下帶著五條單雙桅飛字號快船,作為海狼船隊的偵察船,要每天來往於南日島和金銀島之間,將探查到的褚彩老船隊的情況報知王宏和馬梟得知。

    昨天上午羅賢彬因為沒有等到主力船隊返回南日島,氣急敗壞的帶著他的支隊趕回了金銀島,想要質問王宏和馬梟為何沒有按照計劃行動,等他到了金銀島才知道島上出了大事,馬峰突然間作反,打傷了王宏,也打亂了他們原來的計劃。

    現如今王宏生死懸於一線,故此馬梟告訴羅賢彬將計劃推遲一天行動,羅賢彬這才屁也沒放一個,帶著手下幾條船再一次狂奔回了南日島,在南日島附近探查褚彩老的消息,並且按照約定,凌晨的時候帶著快船支隊在南日島北部的羅盤島北面和主力船隊會和。

    按照計劃,這個時候羅賢彬應該已經抵達這裡,在這裡等候主力船隊了,他現在可是馬梟的眼睛,在主力船隊展開行動之前,他要把夜間抵近南日島探查到的褚彩老船隊的情況報知馬梟。

    可是當船隊快要抵達羅盤島的時候,卻還是沒有發現羅賢彬的快船支隊發出的燈光信號,這時候馬梟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猜不出為何羅賢彬今天也出了岔子,居然沒有按照計劃到這裡和他會和。

    如果羅賢彬再不來的話,那麼他便只能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率領主力船隊直奔南日島而去,直接和褚彩老進行會戰。

    但是這麼做的話他無法提前得知褚彩老船隊的具體情況,這麼一來便無法做到知己知彼,這一仗的勝算就會降低很多。

    馬梟的心揪了起來,暗暗的埋怨羅賢彬這貨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如果這一次他們沒有打贏的話,那麼羅賢彬無疑也將成為第二號的罪人。

    「用信號燈發信號!看看快船支隊有沒有反應,是不是他們沒有發現咱們過來,沒有打出信號!」看著黑乎乎的海面,馬梟眼瞅著船隊就要到達羅盤島了,於是只得冒險令手下用信號燈朝著羅盤島一帶打信號,嘗試和羅賢彬建立聯繫。

    船隊的航速到了這裡開始漸漸放慢了下來,拖延一下時間等候羅賢彬的快船支隊出現。

    馬梟的帥船上忽然間亮起了一盞燈,這盞燈同樣也是只有一個覆蓋著玻璃的圓孔可以定向朝一個方向發出光亮,其餘的地方都是銅皮製成,而且在這盞燈的玻璃前面,還有幾個可以活動的蓋板,扳動蓋板之後,這盞燈便可以忽明忽暗像眨眼一般的閃爍。

    這也是于孝天親自動手讓工匠製作出的一種信號燈,這種燈裡面點著一個油燈,在油燈的背面還有一面凹陷的銅鏡,正好將油燈的光反射出前面的燈孔,可以使得燈變得更亮一些,光線可以更遠一些,原理其實就是聚光燈罷了。

    但是在這個時代,定向光線卻是新鮮玩意兒,只有一個方向可以看到船隊發出的光,並且從忽明忽暗的燈光中讀取其中的含義。

    第一次信號發出之後,海面上依舊是黑洞洞的一片,沒有任何反應,船隊在這個時候開始漸漸的停了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徒然一沉,不知道羅賢彬的船隊遇上了什麼事情,在這個時候失約了。

    馬梟等候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羅賢彬的支隊,心中不由得更加擔心了起來,於是下令再次發信號,同時他也下定決心,這會兒天亮在即,如果羅賢彬再不出現的話,就不再等他們了,直接下令船隊全體趕往南日島。

    但是這次信號發出不久,在船隊的前方靠左的水面上終於出現了同樣閃爍的燈光,有人立即指著燈光的方向對馬梟叫道:「統領,是羅管隊來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分兵

    果不其然不多會兒工夫,羅賢彬帶著幾條快船便出現在了船隊附近,一條快船飛快的駛向了掛著帥旗的馬梟的座船。

    這條船在馬梟座船附近劃了個漂亮的弧線,迅速的收帆減速,緩緩的靠上了馬梟的座船,有人立即拋過去了軟梯,羅賢彬一頭大汗的便從軟梯上飛速爬到了馬梟的船上。

    「賢彬,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到?你知道不知道,你比預定來遲了?」馬梟劈頭便對羅賢彬問道。

    羅賢彬點頭道:「在下參見馬統領!我知道來遲了!還望馬統領恕罪。」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拖住了你們?」馬梟馬上便問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們剛才發現褚彩老的船隊有了動靜,本來我們已經準備趕過來和你們會合了,但是看到褚彩老的船隊動了,於是在下便又等了一陣!」

    「哦?褚彩老的船隊有什麼動靜?快說!」馬梟急吼吼的對羅賢彬問道。

    「這褚老兒今兒個忽然間調動了船隊之中一部分船隻,移動向了咱們大寨北面的碼頭方向,現在他們的大股船隊分成了兩撥,其中大半還留在偏東的後山一帶岸邊,但是另外一部分則移向了大寨那邊!

    我們就是因為看到了褚老兒的船隊有所變動,這才留下多盯了一陣子,看清了他們的動靜之後,這才趕緊趕了過來!就是怕你們過去之後,一時間不清楚他們眼下的情況,到時候出岔子!」羅賢彬開口趕緊答道。

    馬梟一聽就明白了羅賢彬說的情況,這個情況對他來說確實尤為重要,如果按照昨天之前他們得到的消息,褚彩老的船隊基本上都集中在後山灣那裡,今天他們肯定會全體直撲後山灣,到時候很可能不防褚彩老還有一批船隻在他們附近,一旦開打之後,他們很可能會腹背受敵。

    羅賢彬今天給他帶回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這就不會再讓他到時候措手不及了。

    於是他立即點了點頭,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便又對羅賢彬問道:「你是說褚老兒的大部分船隊還留在後山灣那邊嗎?那麼到大寨那邊的?邊的船隻數量有多少?」

    「不錯,褚老兒手下大部分船隻這會兒還在後山灣那邊,但是分出了大概幾十條大船,移到了大寨那邊!看架勢是想要從碼頭方向對大寨發動進攻!」羅賢彬再次確定。

    「這麼說大寨這個時候應該沒有問題,還在咱們大當家手裡!這就好辦了!」馬梟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多少好了一些,起碼現在大寨還沒有出事,大寨只要還在他們手裡,于孝天和留守島上的弟兄就不會有事,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消息,起碼他們遲到一天,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

    「那是當然了,沒看看是誰留在大寨裡面嘛!別看褚彩老人多船多,只要咱們大當家在,褚老兒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拿咱們大寨沒有辦法!不過昨天據藏在小日島上咱們的幾個弟兄說,昨天褚彩老又整整攻打了咱們大寨一整天的工夫,這炮聲整整響了一天,估計褚彩老又豁了命的想要打下大寨,只是不清楚大寨那邊現如今情況如何了!

    不過看樣子,褚彩老這廝要狗急跳牆,今天想要從島上和海上對大寨兩面夾擊,估摸著這廝這是要拼老命了!咱們今兒個來的也算是正是時候!

    馬統領,你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幹?」羅賢彬得意洋洋的對馬梟說道。

    馬梟低頭又想了一下之後,一咬牙道:「怎麼辦?我看還是按照咱們原定的計劃干,不過要稍微變動一下!咱們船沒有褚彩老多,兩下同時動手,肯定會分散咱們的兵力,咱們只能先挑一頭下手,儘可能多的幹掉一些褚彩老的船!

    船隊繼續按照計劃,直撲後山灣,先把後山灣那邊褚老兒的船隊收拾了再說另外一撥!咱們沒力氣一下把他們全部吃掉,如果順利的話,咱們先把後山灣那邊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隊打散之後,然後掉頭再對付剩下大寨那邊的一批。

    不過我想你們快船支隊還是要辛苦一下,先去大寨那邊拖住那邊的褚彩老的船隊,給我們爭取時間多干掉一些後山灣這邊的船,我讓劉一刀帶十條船配合你們支隊,一旦我們這邊得手之後,你把那邊的事情交給劉一刀他們,趕過來追擊那些逃散的敵船,但是不要追的太遠,要隨時等候我的號令,回來接著對付剩下的這批船隻。

    不知道我這麼安排你覺得如何?」

    羅賢彬聽罷了馬梟的安排之後,立即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就這麼辦吧!事不宜遲,天快亮了,咱們要趕緊動身了!再遲的話,天就真的要亮了!」

    馬梟點頭稱是,羅賢彬立即轉身回到了他的船上,帶著他的快船支隊還有劉一刀所率的十條船,組成另外一支船隊,和馬梟的主力船隊一起再一次楊帆開始繞過了羅盤島,朝著南日島方向加速駛去。

    而這個時候海狼大寨那邊卻已經開始傳出了一陣陣的炮聲,炮聲在凌晨寂靜的大海上,傳出了很遠,很快便傳遍了整支船隊。

    所有人的心都又揪了一下,可以猜出褚彩老又開始對他們的大寨動手了,但是這樣的炮聲也同時讓船隊之中的海狼部眾們精神為之一振。

    雖然之前出了馬峰的事情,使得船隊中海狼部眾的士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航渡期間大部分人都憂心忡忡,但是一旦當他們聽到了炮聲從島上傳來的時候,還是各個都開始興奮了起來。

    這也是長時間他們訓練的結果,即便是心情再怎麼不好,一旦聽到炮聲,他們不自覺的便自動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進入到了臨戰的狀態之中。

    各炮的炮手飛快的站起身,開始對自己的炮進行檢查,繚手們也各自全部就位,做好了隨時調帆的準備,兩名舵工一個操舵,另一個則在附近隨時做好接替的準備,船上兵夫如果沒有炮可操作的話,便開始檢查他們手中的燧發槍和刀槍鉤叉以及燃燒瓶等武器,將其擺放到最容易取用的位置上去。

    就連一時間沒有事情可做的碇手們,這會兒也自動開始準備各種水桶沙子以及唧筒等物,做好了隨時進行損管的準備。

    看到船上的這些船員們都恢復了狀態之後,各船的船長和大副們各個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集中精神投入到了馬上就要開戰的事情上去。

    船隊繼續保持著燈光管制,朝著南日島加速駛去,各船都開始升滿帆,相互之間保持著隊形和距離,這個時候天東方的海平面上已經開始浮現出了一絲魚肚白。

    馬梟扭頭看了看天邊的那一線光亮,心中默算了一下時間,他們還是比計劃中晚了一點,按照原定計劃,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接近南日島,並且差不多要開始動手了。

    可是現在他們還距離南日島有三四里左右的路程,前面就是南日島北岸的後山灣了,那裡正是褚彩老船團靠岸登陸以及船隻靠泊的泊地。

    看來在天光放亮的時候,他們才能駛到後山灣了,那時候對手肯定已經發現了他們,不過總體上來說,他們和原定計劃偏差不算太大,即便是對手提前一點發現他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起錨升帆迎戰他們了。

    而這個時候羅賢彬和劉一刀率領的另一波船隊,已經和主力船隊分手,朝著大寨方向駛去,他們的任務就是去拖住大寨那邊的褚彩老另一批船隊,使得主力船隊動手的時候,這批褚彩老手下的船隻無法脫身回援。

    「統領!左前方一里左右出現一條敵船,應該是褚老兒手下的哨船,他們應該發現咱們了!」這個時候船上的上斗忽然間指著船隊左前方位置,對下面的馬梟叫道。

    馬梟立即朝著上斗指向的位置望去,果不其然在他們左前方不太遠的地方,發現了一條懸掛著燈籠的單桅船,這個時候正在朝著他們駛來,雖然天光還沒有大亮,但是這樣距離下,對方只要不是瞎子或者夜盲,這時候也差不多該發現他們船隊的存在了。

    馬梟深吸一口氣道:「解除燈火管制!準備動手吧!放他過來,先拿他祭旗……」

    海狼的船隊隨即開始紛紛將船帆扯足,調整航向,重新開始編隊,朝著這條敵船駛去。

    幾個褚彩老手下的嘍囉們,在這個時候百無聊賴的趴在船舷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身體隨著船隻的晃動微微晃動著,聽著島上海狼大寨方向傳出的炮聲,各個都暗自有一種幸運的感覺。

    「奶奶的,這次咱們弟兄運氣不錯呀!沒攤上去攻打海狼的大寨!這海狼果真是名不虛傳,實在是太厲害了!昨個又有不少弟兄攻寨把命丟在了他們大寨外頭,咱們攤上這活兒,也算是運氣不賴了!」一個嘍囉轉身靠著船舷坐在了船板上,對身邊的幾個同夥說道。

    (再次感謝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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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祭旗

    「誰說不是呢?這海狼真是他娘的比咱們來時候想的要厲害太多了!原來估摸著這次過來,怎麼也跟著咱們掌櫃的撈一筆,結果沒成想卻碰上了個硬茬子!

    昨天靠岸的時候,聽邱三說,海狼不但大砲厲害,小炮更是厲害,他們寨牆上有不少小炮,打的雖然不遠,可是專挑人多的地方打,而且還都是用的散子,碰上就沒命!

    還有海狼的火銃同樣也很厲害,好像比官軍的鳥銃還厲害幾倍!他們也不知道海狼的這種鳥銃是怎麼弄的,瞅不見他們點火繩,就能打得響,而且還打的賊準!被他們的火槍手盯上幾乎就沒跑,差不多一銃一個,不少弟兄就是一露頭,腦袋就被打開花了!

    邱三親眼看到一個弟兄在他眼前頭,腦袋就跟西瓜一般被海狼的火銃打的開了瓢,腦漿子當場崩他了一臉,當場就把邱三給嚇暈過去了!

    對了,海狼還有一種炸雷更厲害,邱三說這種鐵炸雷也就是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看上去黑乎乎的,可是炸開的時候,十步之內幾乎寸草不生呀!丟到人群裡面,轟的一下就死一片呀!有的人腸子都炸飛出去了!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躲都躲不過!

    咱們弟兄能攤上這活兒,雖說辛苦點,可是起碼比上岸的那些弟兄運氣好多了,要是咱們攤上去攻打海狼的大寨的話,估摸著咱們這會兒小命早就沒了!」另一個傢伙接口過去比劃著描述著他昨天聽到的事情,不時的咂舌。

    總之這條單桅船上的褚彩老的手下們都對他們眼下攤上的這活兒感到很是滿意,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這條船是褚彩老撒到海面上的哨船,褚彩老雖然精力都集中在了島上的海狼大寨上面,可是不代表著他就對海狼的船隊完全放鬆了警惕,他之所以定下今天如果拿不下海狼大寨的話,就主動撤離這裡,就是因為他算著這個時候海狼撒出去的船隻,這會兒部分應該已經得到了南日島被他攻打的消息,這兩天可能會趕回南日島回援。

    而且前天有人就發現了海狼的那種鬼船出現在南日島附近,露了露頭之後,很快便消失了,而且還有人也發現過他們的蹤跡,可見海狼的船始終都在監視著他們這邊的行動。

    所以褚彩老也不敢大意,每天都朝附近海域撒出不少的哨船,隨時留意出現在附近的海狼的船隻情況。

    就算是夜裡,他也不敢大意,依舊撒出不少小船,在附近海面上遊蕩,織出一張網,防備夜裡被海狼的船隻突然襲擊。

    而這條船就是他派出來的諸多哨船之一,正好緩緩的在這一帶海面上遊逛,眼瞅著天邊就要泛起魚肚白了,這船上的嘍囉們也都有點放鬆了下來,有的人幹脆就哈欠連天了起來,甚至有個傢伙直接就趴在船板上呼嚕大睡了過去。

    他們只是偶爾朝著海面上掃視一下,對他們來說,夜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這時代夜間一兩條船在夜裡航行倒是還行,可是一大群船隊想要在晚上夜航,還保持不跑丟跑散或者迷失方向,是很困難的。

    船隊一般都要點起很多燈籠照明,讓其他船隻看到他們船隻所在,這樣才能避免跑丟或者夜間發生碰撞,海狼就算是再厲害,也不敢輕易晚上一大票船隻殺過來吧!

    所以他們警覺性並不是很高,只是偶爾朝著黑洞洞的海面上掃上幾眼,如果有船隊出現的話,他們應該老遠就發現船隊的燈籠光線了,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有一支船隊已經接近到了他們很近的距離上。

    直到一個傢伙憋尿,走到船舷處掏出褲襠裡面的傢伙,朝著海水中撒尿的時候,冷不丁的朝著遠處望了幾眼,突然間他哆嗦了一下,尿立即便灑了他一褲子,還尿了他一手。

    「那兒是什麼?」這個嘍囉甚至來不及提上褲子,便用濕噠噠的手指著海面上對其他人叫道。

    而船上的其他人聽到之後,都趕緊爬起來順著這廝手指的地方朝海面上望去,雖然天還沒有亮,但是天邊已經多少有了點魚肚白,海面上已經有了一絲亮光,在背景光的襯托下,這群人看到了一大波船影,在夜幕的籠罩下,正朝著他們駛來,而且看不到這些船上有任何燈光,就這麼直接朝著南日島衝了過去。

    「我的天呀!這是船隊呀!」

    「廢話!這不是船隊是啥?這是誰的船隊?是咱們的嗎?」

    「不對呀!咱們的船這會兒不是在這邊靠著,就是在大寨那邊呢!哪兒會有這麼多船在這兒?」

    「娘的,還他娘的在這兒廢話!快放火箭,點火!快點給岸上的弟兄們報信,這他娘的肯定是海狼的船隊!他們要偷襲咱們!快呀!」總算還是有一個腦子反應快的傢伙,這時候馬上判斷出了這支船隊的身份,驚呼大叫了起來。

    這一下這條小船上的褚彩老手下們都一下跟炸窩了一般,各個都慌成了一團,有人趕緊去取船上的弓和火箭,有的人趕緊跑去升帆要準備逃走。

    也有人趕緊去抄傢伙,還打算幹一場,但是馬上便被船上一個頭目一巴掌拍趴下了:「奶奶的,就憑咱們這條小破船,你他娘的也打算去攔住他們嗎?滾!趕緊升帆掉頭跑呀!」

    就在他們忙著折騰的時候,海狼的船隊已經劈波斬浪的朝著他們直衝了過來,打頭的兩條船立即便撲向了這條褚彩老的哨船。

    而這條褚彩老的哨船剛才並未升滿帆,只是連半帆都沒有拉起來,緩緩的在海面上遊逛,突然之間等他們發現海狼的船隊的時候,海狼的船隊已經快到了他們跟前了,這船上的傢伙們想要逃走都來不及,剛剛升起船帆,放出了兩支火箭,海狼的這兩條船便對著他們發火了,幾門炮對準這條小破船在很近距離下同時發炮。

    只見海面上突然騰起了幾個火球,緊接著便是一串轟鳴聲,再看到這條小船,就跟被攥在了巨人的大手中一般,瞬間便被撕扯成了碎片,嘁哩喀喳的便被海狼的這兩條船上的火炮碾碎。

    而這個時候南日島上還有一大批褚彩老的手下,這會兒剛剛被頭目們連踢帶打的從地上趕起來,令他們準備攻寨,有些伙伕正在架鍋給這些傢伙們做戰飯,煮著一鍋鍋的稠米粥,裡面撒了些鹹菜,或者干海菜,其實就是稠一點的菜粥罷了。

    這幫嘍囉別提多不願意了,這幾天他們身邊的夥計們一個個的倒在了海狼大寨外面,到現在屍首還晾在寨子外面,最早死的人已經開始發臭,使得老遠的地方都可以聞到一絲屍臭氣,根本沒有人給他們收屍,這情景讓所有人都感到心寒,不知道自己啥時候便也成為那一堆堆屍體中的一員。

    海狼大寨就像是一座磐石一般,豎立在那裡,巋然不動,任憑他們怎麼去啃,怎麼去攻,都毫無辦法,只能一批批的前去送死,很多嘍囉都已經不再對能否攻下這座海狼的大寨抱有希望了。

    他們只想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遠遠的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剛來時候的那種興奮勁,到了這會兒全部化為了烏有,替而代之的只剩下了滿心的恐懼和無奈,以及沮喪感。

    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褚彩老今天讓他們還要再打一天,他們這些人只能從命,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是褚彩老的屠刀,他們不死在海狼的炮火之下,就要死在褚彩老的刀下,與其被褚彩老殺了,倒還不如再試試。

    而且今天褚彩老帶了一批船從海浪大寨的北面進攻大寨,他們兩相夾擊海浪大寨,說不定還真有點希望,要是真的今天打入大寨的話,那麼這些天死的人也就值了,而且今天褚彩老也說了,這是最後一天,如果再拿不下這座海狼大寨的話,他們就撤離這裡,所以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要在這裡拼一天命,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剛才,海狼大寨那邊又傳出了一陣大砲的轟鳴聲,大寨的地方開始閃出一團團的火光,可以知道,從海上進攻大寨的船隊已經靠近了海邊,已經和海狼部眾接了火,那麼他們這邊也該動手了。

    於是不少嘍囉趕緊起來,跑去抓了碗,趕緊撈一大碗菜粥,顧不得燙不燙,西里呼嚕的朝肚子裡面扒拉,如果吃的慢了的話,今天他們估計就要餓著肚子上陣了,就算是被打死,也是個餓死鬼,怎麼著也要先吃飽了再說。

    營地裡面一片呼呼嚕嚕的吃飯的聲音,有些人還小聲的嘟囔著罵著娘,就在這個時候,海面上突然間騰起了兩溜火光,衝天而起。

    有人立即注意到了這兩支火箭,端著碗趕緊站起身朝著海面上望去,有反應快的,馬上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高叫道:「有敵船來襲!娘的,有敵船……」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送給褚彩老的大禮

    這些傢伙立即就有點亂了起來,紛紛朝著海面張望著,就在這時候,海面上突然間又騰出幾團火球,幾乎一下把海面照亮,接著就看到一條哨船在這連續的閃光下,開始散架,桅杆也開始傾倒了下去。

    借助這一瞬間幾道閃光,海邊有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到海面上似乎隱約出現了一條條船的影子,數量看似還不少,正在朝著岸邊駛來。

    這一下岸上的這幫傢伙們開始慌神了,當然他們之中也不乏一些掌櫃的,這幫傢伙可都是人精,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立即狂叫了起來:「敵襲!海狼的船隊來了!他娘的快點上船,拔錨起帆!快呀!」

    島上的這些褚彩老手下這一下頓時徹底炸了窩,一個個趕緊丟了飯碗,發瘋一般的朝著海邊湧去,並且爭搶停在海邊的小舢板,爭先恐後的搶上舢板,想要趕回到自己的大船上去。

    因為實在是太過混亂,有些人急著朝海邊跑,人擠人,人碰人,居然有人把飯鍋都給擠翻了,一鍋滾燙的菜粥一下澆在了旁邊倆傢伙的腿腳上,頓時燙的這倆貨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了起來。

    整個岸邊這會兒徹底像是開鍋了一般大亂了起來,因為有人已經看到,來襲的敵船船隊距離海邊的距離已經不遠了,他們如果在此之前不能拔錨起帆駛離海邊的話,那就等於要在這裡被人騎著揍了,一旦他們的船毀了,他們就別想走了,只能留下等著挨宰。

    所有人都試圖趕緊回到他們自己船上,而且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誰,舢板數量又有限,根本容不下所有人快速登船,於是人們開始爭搶舢板,有人被人推下了水,也有舢板乾脆被人擠翻了,扣在了水中。

    更有人急迫之下,又搶不到舢板,結果乾脆顧不上水冷不冷,一頭紮入海水之中,拚命的朝著他們的船游去。

    海邊的深水區中,林林總總停泊了還有一百多條各式船隻,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小舢板開始穿梭其間,將人員朝著各船運送過去。

    他們幾天前靠岸的時候,單是下船就折騰了好長時候,但是這會兒他們回船上的速度可是比來時候快太多了,有些船甚至於等不及所有手下都回到船上,加上這幾天損失的人手,他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船上還有多少人活著。

    眼看人手已經差不多能使動船隻了,便不管不顧的開始拔錨起帆,試圖駛離錨地,先行駛到海面上準備跟來襲的海狼船隊動手。

    這個時候有的人心裡面一個勁的犯迷糊,他們想不通海狼的船隊怎麼可能在這樣的黑夜之中,連盞燈籠都不掛,就這麼成群的駛到了距離南日島這麼近的距離,這不科學呀?他們怎麼敢這麼做,難道他們不怕在海上撞船嗎?

    他們這邊在海上要說也灑了不少的哨船,這些海狼的船如果是點有燈籠的話,即便是夜襲,也可以很早就發現他們的行蹤,可是為何這些哨船直到海狼的船隊已經駛近到了如此近的距離,才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想不通呀想不通,可是想不通事實卻在這兒擺著,海狼的船隊確確實實的回來了,而且是在他們幾乎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這麼出現在了他們不遠的地方,朝著他們衝了過來,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回到船上,趕緊把船使動起來,駛離這片海面,整隊之後才能和人家動手。

    可是越級越出麻煩,褚彩老的船隊停靠在岸邊,因為水面的限制,他們的船隻多擠在一起,相互靠的很近,僅能供小舢板來往穿梭於他們之間,有些人雖然動作快,返回到了他們的船上,可是周圍的船上的人卻還沒有返回,尚不能動起來,給他們騰出通道,讓他們駛離這裡,只能乾瞪眼急的嗷嗷叫,卻沒有一點辦法。

    也有的船隻動起來之後,慌亂之間沒有控制好船帆和航向,亂糟糟的啟動起來以後,一些船隻剛一動就撞在了一起,幸好他們船速都不快,要不然的話就當場要出大事。

    可是幾即便如此,這些船相互糾纏在一起,只有少數船動作快,先行活動了起來,緩緩的升帆起錨,掉頭駛向了海面。

    天邊這時候開始放亮,黑漆漆的夜晚被這道亮光撕開,光亮重返了這片大海,清晨的太陽開始在天際升起,將第一絲光芒灑向了這片大海,在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下,海面上的波濤波光粼粼,煞是美麗,但是這種美麗卻沒有任何人有心情去欣賞。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到處都是人的喊叫聲,整個後山灣之中人聲鼎沸,原來壯觀的船隊,這個時候也亂成了一鍋粥,一條條船隻試圖擺脫出這場混亂,從這團混亂之中掙扎出來,駛向了海面。

    而這個時候一支規模遠沒有褚彩老船隊大的船隊,正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下,朝著岸邊快速衝來,而且他們距離海邊越來越近,已經近到了兩里之內,並且已經和最先反應過來駛出後山灣的褚彩老的少量船隻交上了火。

    海狼的每條船上都高高的飄揚著一面金色狼頭大旗,這頭狼的狼頭猙獰可怖,透出著一種凶悍。

    衝在最前面的船隻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接連噴出一團團硝煙和火光,隆隆的炮聲開始傳遍了整個大海之上。

    砲彈在海面上疾飛而過,朝著它們的目標飛去,有些砲彈落在了海水之中,有些砲彈則準確的命中了它們的目標,在一條條褚彩老的船上鑿出一個個的大洞。

    更有幾條船這會兒升滿了船帆,以它們最快的速度在其它船隻的掩護之下,朝著海邊尚未散開的褚彩老的船團衝去,這幾條船和其他船有明顯的不同,船上堆滿了一堆堆的柴草,上面還澆上了油料。

    一般戰船上可不會在開戰的時候這麼做,這簡直就跟自殺一般,一旦有火箭落在他們船上,這些船馬上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火把。

    可是這正是于孝天他們為褚彩老準備的第一道大餐,這些船是海狼部眾們從舊船之中挑選出來接近可以報廢的船隻,反正繼續修繕和保養對它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所以便被選出充當了火船使用。

    這也是為何海狼船隊寧可遲到一天,也要趕在天亮的時候突襲褚彩老船隊的原因,就是要利用這幾條火船,去衝擊褚彩老尚未來得及跑散的船隊,給他們造成巨大的損失。

    幾條被改造的火船快速的朝著後山灣之中衝去,幾條褚彩老的船隻發現了它們的異樣,大驚失色之下試圖衝上來攔截這幾條火船。

    可是他們很快便被護送這幾條火船的其它海狼戰船亂炮轟散,要麼將其逐離,要麼幹脆亂炮將其打殘,為這幾條火船掃清了道路。

    當這幾條火船衝至灣子外面,距離褚彩老船隊僅剩下了數百米遠的時候,船上有限的一些船員們大聲的叫喊了起來,他們飛快的取出火摺子或者火鐮,點起了一支支火把,振臂將火把丟上了自己船上的那些澆滿了火油的柴堆上。

    這幾條船上頓時便濃煙四起,並且騰起了火苗。

    船上的那些海狼部眾用繩子將舵桿死死的固定牢固,使得它們只能保持這個航向,直挺挺的朝著岸邊的褚彩老的船隊之中撞過去,然後接二連三的開始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奮力朝著附近掩護他們的船隻游去。

    每個人身上還背了幾個密封的竹筒,作為他們的救生圈使用,以防他們跳水之後,因為水溫較涼抽筋溺亡。

    附近的船隻在看到這些火船著火之後,紛紛靠近過來開始從海中救起這些操作火船的同伴,然後迅速的開始轉舵避開這些火船。

    在無數褚彩老驚恐的目光注視之下,這幾條火船火借風勢,船借風勢,繼續筆直的朝著他們的船隊衝了過去。

    有些褚彩老手下的嘍囉實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不管船上這會兒人手湊齊沒有,便趕緊瘋了一般的升帆起錨,開始移動船體,試圖躲避這些火船的衝擊。

    這些火船的船首釘滿了小胳膊粗細的大鐵釘,船首簡直如同刺蝟一般,只要碰上其它船隻,便馬上可以牢牢的釘上其他船,使之甩都甩不脫。

    就這麼在無數人的注目之下,這幾條火船翻滾著熾烈的火焰,直挺挺的一頭撞入到了褚彩老手下靠泊在海邊的船團之中,並且在幾個位置擠碰在船隊之中,開始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冒出的滾滾濃煙衝天而起,開始在空中瀰漫開來,黑煙之中時不時還有火苗翻滾著,距離老遠就能感受到熱浪撲面。

    這一下褚彩老的手下們更是熱鬧了起來,不少尚未被殃及的船隻更是爭先恐後的行動了起來,紛紛爭搶著朝著灣子外面逃去。

    但是也有些距離火船太近的船隻,在高溫炙烤之下,船上的人員一時間又無法操作船隻脫身,眼瞅著撲面而來的高溫炙烤的他們鬍子眉毛頭髮都捲曲起來,船上的船帆因為炙熱的烘烤已經開始乾燥,並且隨時都有起火的可能,於是這些人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紛紛嚎叫著縱身跳入到了大海之中,拚命的朝著附近船隻游去。

    而這個時候海狼的船隊已經封住了後山灣,各船在馬梟的帥船指揮之下,開始利用他們船上的各型火炮,不斷的對著附近出現的敵船進行炮擊。

    數十條海狼的戰船上,都換裝上了六磅炮,有些船隻經過加固之後換裝了十二磅短炮,雖然他們這種中式帆船裝炮不能太多,可是船隻的數量在這兒放著,全船隊總共擁有近百門各式火炮,如果加上船上配備的那些輕型的弗朗機炮的話,數量還要更多。

    這些船將船體一字排開側面對著後山灣之中衝出來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不停的發炮,炮聲一聲連著一聲,一聲快過一聲,整個船隊四周都瀰漫在一團團的硝煙裡面。

    (苦逼的寫手,週六了,可是還不敢休息呀!真想好好歇幾天!呵呵!但是不敢呀!要不然的話弟兄們會把我罵死的!好了,今天要特別鳴謝小米粒吃蛋黃和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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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血火大海

    而褚彩老的船隻有些雖然運氣好點衝出了海灣,但是迎頭就撞上了海狼的船隊,成為了海狼船隊的炮靶,有些不太堅固的船隻,劈頭蓋臉挨了一通砲彈之後,立即便被打的檣櫓傾倒,有些則被點燃了起來,開始燃燒了起來。

    後山灣一帶的海面上,僅僅是不多會兒的工夫,便飄了數條打橫過來的破船,這些船被海狼的大砲轟的是千瘡百孔,有些船乾脆進水嚴重,已經開始緩緩下沉,有些船則側傾嚴重,直接傾倒在了海面上。

    更多的褚彩老的船隻驚慌失措的從灣子裡面脫離火場,試圖突出灣子,這些船已經徹底失去了統一的調度和指揮,成為了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不能說褚彩老的手下都是飯桶草包,這幫傢伙畢竟是老海賊出身,其中不乏一些亡命之徒,有些船隻上面的頭目眼瞅著戰事不利,但是卻並未馬上逃走,而是操船開始衝向海狼的船隊,試圖衝開海狼的船隊並且與之進行混戰,或者是靠上去和他們打接舷戰。

    但是他們畢竟是各自為戰,沒有人來指揮他們,這樣的突擊對於有著有效指揮的海狼船隊並未起到多大的作用,海狼的船隊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大小炮一起開火,轟的這些褚彩老的手下近身不得。

    天色越來越亮,太陽這時候已經從海平面上躍起了老高,後山灣之中這會兒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場,幾十條褚彩老的船隻因為來不及起錨駛離錨地,被海狼的幾條火船衝入船隊錨地之中,引發了劇烈的大火。

    這時代船隻都是木頭造的,雖然在海中船體始終處於比較潮濕的狀態,可是也架不住烈焰的炙烤,火場近處的船隻在被烈焰烘烤一陣之後,高溫還是很快引燃了他們船上的船帆以及船體,使之變成了一個個火球。

    著火的船隻數量越多,火場的溫度就越高,接下來就是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船因為附近溫度太高,逐漸的被接二連三的引燃,這時候海面上有風吹過,火借風勢導致火勢越少越大,瀰漫的越來越快。

    後來許多褚彩老的手下眼瞅著是來不及操船逃脫了,乾脆直接棄船而逃,紛紛跳海逃生,拚命的游向附近已經動起來的船隻求救。

    而褚彩老的手下隸屬於不同的掌櫃,他們歷來做事雖然聽命於褚彩老,但是個體之間卻還是各顧各,很少相互配合,這時候海狼的船隊堵著他們狂揍,誰敢停下來救人呀!

    即便是眼睜睜看著有人遊到他們船邊,他們也不肯停船施以援手,最多就是拋下幾根繩子,水中的人如果運氣好抓住的話,就被拖上船去,抓不住的話那就自求多福吧!

    一些跳水的嘍囉們在海水之中拚命呼救,可是卻根本沒人去管他們,於是眼瞅著水溫太涼,這麼泡在水裡不用多會兒,就會抽筋,為了活命他們只得放棄了向同伴求救,掉頭朝著岸邊游去。

    這一下倒好,有些人剛才是游水上了他們的船,這會兒卻又再次游水回到岸上,一個個凍得嘴唇青紫,上岸之後立即就抱成一團成了團長。

    這一次海狼船隊他突然襲擊,可以說完全出乎了褚彩老手下們的預料,他們在不知不覺之間,怎麼也沒想到,海狼的船隊居然能突破他們撒布在附近的哨船編織的網絡,神不知鬼不覺的便摸到他們的眼皮前面,隨著天亮的這一瞬,便開始對他們發動了猛擊,以至於沒給他們留出足夠的反應時間和應對的時間,就這麼被人堵在了岸邊,一通猛揍。

    而褚彩老手下們之所以被打的這麼慘,並不是因為他們都是飯桶或者膽小鬼,事情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加之這裡的各掌櫃們,也沒有在出事的時候形成相互的協調和指揮,各自慌亂之中搶船出海,根本沒有統一的調度和指揮,各自為戰之下,才會被海狼的船隊打的這麼慘。

    而就在海狼的船隊突然間發動突襲之後,海狼船隊之中的部眾們心情變得暢快多了,這次的襲擊戰可謂是非常成功,幾乎是按照他們最初演練的計劃那樣,照搬了他們原來的設想,根本就沒有遇上像樣的抵抗,任憑他們像是打活靶一般的在這裡痛揍敵方。

    所有人心頭籠罩的陰霾都就此被一掃而空,每條船上的炮手在發動進攻之後,都在暢快淋漓的瘋狂發炮,雖然打炮是標準的體力活,可是這會兒誰也都沒有感到疲憊,干的是熱火朝天,有些人甚至滿身大汗實在是熱的受不了,乾脆便將衣服掄掉,光著膀子大干了起來。

    每一炮放出去之後,炮手們都不做任何停留,立即便瘋狂的開始清膛、裝藥、裝彈……最後推炮回到炮門處,再次開始點炮。

    就在海狼突然間對後山灣裡面聚集的褚彩老手下的船團發動奇襲的時候,褚彩老親自率領的那些船隻在海狼大寨的北面海灣之中也遇上了麻煩。

    就在褚彩老試圖帶領手下,從北面對海狼大寨發動進攻,並且雙方已經開始交火的時候,天色開始漸漸放亮,突然之間他們便聽到了後山灣那邊如同開鍋了一般傳來了一陣緊過一陣的炮聲,並且看到那邊天空不斷像閃電一般的出現炮火的閃光的時候,所有人包括褚彩老在內都頓時大吃一驚。

    這種炮擊速度和強度,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他們幾乎立即便可以確認,這絕不是他們船隊可以組織起來的炮擊,而且現在島上的進攻還沒有開始,更沒理由會胡亂開炮,這肯定不是他們的人在開炮,那麼能打出這樣密集炮聲的也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那邊遭到了海狼的船隊突然襲擊。

    褚彩老的頭皮一下就麻了,差一點當場跌坐在甲板上,他知道今天他攤上大事了,算計了一大圈,但是最終還是被這姓于的給算計了……


第二百五十章纏鬥

    聽著西面海面上傳來的一陣陣的隆隆炮聲,看著海面上不斷閃爍的炮火的閃光還有騰起的熊熊大火,褚彩老只覺得五內俱焚。

    他知道自己這次被海狼徹底的算計了,這個于孝天可謂是陰險到了極點,其實姓于的根本就沒有上他的當,表面上將他的船隊撒了出去,實際上這個姓于的根本就沒有將船隊遣散,而是將其藏到了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時刻都在卯著勁準備給他從背後來一個致命一擊。

    這個姓于的膽子之大,也是他平生僅見,他幹這麼長時間這個行當,從未遇上過這樣的對手,對方的船隊居然能在悄無聲息之中,摸著黑穿過他灑在海面上的哨船的警戒線,不吭不響的就摸到了他的背後。

    而且他和手下直至對方摸到他們的背後還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對方就這麼趁著天亮的一瞬間,便開始了對他們雷霆一擊。

    這也是海狼的狠辣之處,他們選擇的這個時間以及手段實在是太過狡詐,壓根就沒有給他留出一點點準備的時間。

    他想不通對方是怎麼在這樣的夜色之中,在不懸掛燈籠的情況下,使得船隊保持隊形,而不出現跑散跑亂的情況下,突然間殺之這裡的。

    但是不管他想得通還是想不通,海狼的船隊還是到底做到了這一點,使得他們的突襲顯得是那麼突然,以至於一旦動手,他褚彩老和手下們居然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他在發現西面船隊被偷襲之後,同時也發現了一支規模不大的船隊朝著他的背後直撲了過來,這時候天光已經開始放亮,對方的船型他也已經朦朧之間可以看到了。

    當看到為首的幾條船懸掛的軟帆之後,褚彩老自己都覺得心中猛然一驚,雖然他一直以來沒有親眼見到過自己手下傳的神乎其神的這種鬼船,但是今天在晨曦的光線之中,第一眼看到這種船,他還是立即便認出了這就是他手下談之色變的鬼船。

    當褚彩老認出這幾條鬼船之後,也不得不驚嘆這幾條船的漂亮,這幾條鬼船船型線條流暢,船體簡潔幹練,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出鞘的利劍一般,讓人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會感覺到它的速度肯定很快。

    而且今天這幾條鬼船也確確實實的展示出了它們速度快的一面,幾條鬼船乘風破浪,像幾支離弦之箭一般的朝著他們便電射而來,沒用多長時候,便衝到了他們背後不遠處,開始調整航向,一字排開將船舷對準了褚彩老擁擠在灣口一帶的船隻。

    褚彩老這個時候根本顧不得欣賞這幾條漂亮的船隻,他馬上便意識到他現在應該做什麼了,於是趕緊下令停止攻寨,全部調轉船頭突出這個灣子,向西趕去救援遭到偷襲的己方的那些船隻,爭取將損失降低一些。

    同時褚彩老也趕緊令自己手下的船隊準備應戰這幾條已經衝過來的海狼的鬼船,爭取先用他們暫時的數量優勢,先把這幾條鬼船幹掉。

    於是已經慌作一團的褚彩老的手下們趕緊忙不迭的轉舵調帆,紛紛將船隻駛出灣口,迎向了衝過來的這幾條鬼船,船上的嘍囉們更是手忙腳亂的開始給他們船上的那些土雜炮裝彈,並且抄起了弓弩,點燃了火箭,做出了要猛揍這幾條鬼船的架勢。

    可是羅賢彬豈能給他們近身的機會,看著亂糟糟的褚彩老的船隊,他嘴角習慣性的露出了一絲自信而且摻雜著嘲諷的笑意,下令道:「保持二百步以外距離,各船減速,用炮轟這幫兔崽子,衝過去之後立即掉頭回來,接著狠揍他們!不要讓這些王八蛋近身!」

    他的命令很快以旗語的方式傳遞了下去,跟著他的各船立即開始回覆明白,各船依舊保持著縱列陣型,一字排開將船速稍微減緩了一些,船身側過來,將一側船舷對準了灣子的口部那些亂糟糟衝出來的敵船。

    就在雙方接近到三百步以內的距離之後,隨著為首的羅賢彬的那條雙桅縱帆船開始點響第一炮之後,各船的船舷處都立即開始魚貫噴出了一道道火焰,瞬間一連串的炮聲響徹了這一帶的海面。

    這些雙桅和單桅縱帆船雖然排水量都不算大,但是船體本身結構的優勢注定使它們可以承載比一般中式帆船更多更重的火炮,即便是輕型的單桅縱帆船所承載的火炮,也要超出一般大福船不少。

    雖然只不過區區五條快船,但是一側船舷卻可以集中將近二十門六磅炮和十二磅短炮同時開火,這近二十門炮只是瞬間的工夫,便劈頭蓋臉的對著朝他們湧過來的這些褚彩老的船隻打出了一叢砲彈。

    這些砲彈在三百步之內的距離上,對船隻大小的目標,已經擁有了相當的精度,只見跑的最快的幾條褚彩老手下的船上,立即便騰起了一片片的碎片,緊接著便傳出一陣驚呼之聲。

    褚彩老的老臉這會兒如同被人踹了幾腳一般,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眼瞅著敵人就在眼前不遠處,可是他手下卻偏偏搆不著人家,只能被人家劈頭蓋臉的痛揍,卻沒有一點辦法,這個時候他明白了遇上過這些鬼船的手下們為何會對這些鬼船懷有深深的懼意了。

    這些鬼船火力強悍,上面裝的都是大小紅夷大砲,打的又遠有准,完全可以在他們可以還手的距離之外,對他手下的船隻用火炮進行肆虐,而根本不用擔心會遭到報復。

    難怪當初區區幾條鬼船,在兩個月的時間之內,便將他的地盤攪得天翻地覆,接連幹掉他那麼多船隻和手下,最終好不容易設了個埋伏,在付出巨大代價之後,才只是留下了他們一條船。

    這種船確實厲害,實在是不好對付呀!褚彩老心中哀嘆著,眼神之中充滿了羨慕和憤恨的情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眼瞅著這幾條鬼船對著他的手下劈頭猛揍,自己手下的船隻只能挨揍,卻無力還手,褚彩老也沒有一點辦法,但是他這會兒關注的重點卻並不在這幾條鬼船上面。

    這幾條鬼船雖然厲害,但是畢竟數量不多,這一點他已經可以確定,要不然的話於海狼只需要有幾十條這樣的鬼船,就足以收拾他的船隊了,現如今只來了這幾條鬼船,說明他們手中這種鬼船數量也不多。

    所以這幾條鬼船對他們來說,只能起到牽製作用,卻無法徹底左右戰局,他眼下最關鍵的還是要先帶著船隊趕回後山灣那邊,為正在遭受海狼主力船隊偷襲的手下船隊解圍。

    褚彩老立即下令擊鼓鳴號,令手下船隻暫時不去管這幾條鬼船,搶出灣子之後,立即趕回昨晚他們出發的後山灣那邊,去為剩下的那些停靠在後山灣裡面的己方船隊解圍。

    他手下們也都算是老油條了,當然明白這會兒什麼才是關鍵,於是頂著幾條海狼快船的炮擊,繼續搶出灣口,在灣口外面,不做任何停留,馬上便開始轉舵調帆,朝著西面駛去,打定主意要先趕回後山灣那邊。

    而羅賢彬也不跟他們過多糾纏,帶著幾條手下的快船一陣炮擊之後,從褚彩老船隊面前駛過,但是在他們駛過灣口和對方船隊剛剛脫離之後,馬上便也開始搶風調頭,再次從西面趕了回來。

    這個時候船速慢一些的劉一刀所率的十餘條海狼的其它船隻,這個時候也趕了上來,攔住了褚彩老的船隊,雙方船隻已經沒有多少差異,但是火力上海狼的船隊卻佔有明顯的優勢。

    這十餘條海狼的船上,雖然部分輕型的船隻上裝載的還是普通的舊式火炮,但是稍大一些的船隻上都裝載了六磅炮,單條船的火力上他們還是佔據了很大的優勢。

    雙方一照面屁話都沒有,就立即廝殺在了一起,十餘條海狼的船隻如同餓狼一般的立即便和這些困獸般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咬在了一起。

    海狼的船隻先搶了一個先手,在對方還無法發炮之前,便對著褚彩老的船隊打出了一排炮,砲彈紛紛落在了褚彩老船隊之中,但是這樣的炮擊程度只是傷及皮毛,並未徹底打亂敵手,雙方保持對向而行,很快便都殺至了對方的近處。

    這一下褚彩老手下們總算是得到了還手的機會,當即各船也開始亂炮齊發,用他們船上亂七八糟的大砲轟向了海狼的船隻。

    各種亂七八糟的炮子像是下雨一般的打在海狼的船上,打的船體上劈啪作響,船帆也立即便被打的千瘡百孔。

    但是海狼的船上的部眾們這個時候也毫不示弱,各型火炮繼續依次發火,拚命的反擊,雙方船體各有受損,可是都損傷不大,相對來說褚彩老的手下船隻的損傷要超出海狼船隻一些。

    劉一刀披掛整齊站在一條福船的船尾,緊密的觀察著海上的局勢,他的船隊相對實力弱小,而褚彩老的船隊這會兒起碼有數十條之多,他只能遲滯對方一下,卻無法戰勝對方,於是他咬了咬牙叫道:「給老子貼上去纏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過去!」

    十餘條他帶來的船隻,得令之後都立即調整航向,以迎頭的方式朝著敵方衝了過去。

    (不好意思弟兄們,今天還是兩章一起更了!算是五千字大章好了,具體原因不說了!另外感謝鷹之武兄弟的不吝打賞!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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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兩相夾擊

    雙方的距離再次拉近,炮擊一刻未停,但是這會兒距離已經拉近到了可以發揮其它武器的範圍之內,瞬間就看到褚彩老的船上開始騰起一叢叢的火箭,下雨一般的朝著海狼的船隊灑落了過去。

    在這個時代弓還是中國沿海海上交戰的一種重要武器,火箭也是一種有效的殺傷敵方船隻和人員的武器,這些火箭可以引燃敵人的船帆或者船隻,在一定距離上還是有相當威力的,更厲害的是褚彩老擁有不少海狼不怎麼使用的一窩蜂火箭。

    這時候褚彩老真是急了眼了,也顧不上吝惜使用這種東西了,下令手下抬出一些一窩蜂火箭,對著海狼的船隻便點燃了起來。

    一窩蜂火箭發出著震人心腹的嘯音,嗖嗖嗖爭先恐後的噴著火從箱子裡飛了出來,然後像是蝗蟲一般的漫天飛舞,朝著海狼的船隻飛去。

    瞬間海狼的船隻便開始出現損傷,不少船隻立即便中箭,船帆開始被火箭引燃,迫使船上的海狼部眾不得不趕緊抄起船上備用的唧筒,用唧筒噴出水柱,去澆滅船上的火點。

    而海狼部眾這會兒也都急眼了,眼瞅著對方衝了過來,一邊繼續發炮,同樣也開始用弓箭和船上的燧發槍還以顏色。

    雙方很快便撞在了一起,頓時都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各有兩條船被對方的船隻撞損,戰鬥一開始就陷入到了極為慘烈的程度。

    褚彩老一方試圖趕緊突破攔截,趕往後山灣去救援自己的人和船,而海狼的船則拼了老命的攔截他們,不讓他們離開這裡,所以雙方來說都沒有任何選擇,只有把命豁出去和對方死戰在了一起。

    到了這會兒劉一刀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很清楚今天他的重要性,如果他不能拖住褚彩老這一支船隊的話,讓他們突過去,就會讓那邊的主力船隊腹背受敵,很可能導致已經得手的主力船隊那邊又陷入險境之中。

    所以他只能儘量的把褚彩老這些船隻拖在這裡,至於用什麼手段他已經顧不上了,只要船上有的東西,不管是手榴彈還是燃燒瓶,他都令手下們取了出來,對著褚彩老的船便砸了過去。

    混戰之中,雙方船隊都使出了火戰,各種炮聲、銃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在船隊之中此起彼伏,幾乎一刻不停,不多會兒工夫,褚彩老有幾條船便被海狼的燃燒瓶點燃了起來,燒的劈啪作響,沒多長時候便成了海面上一個個的大火把。

    但是對於劉一刀這邊的十餘條船隻來說,他們也一點都不輕鬆,對方的船隻數量遠超過他們許多,雖然他們火力上多少有點優勢,但是卻不足以壓制住對方,一經接戰便陷入到了苦鬥之中。

    很快他們也付出了代價,先是兩條船被對方的大船撞傷,接著近戰開始之後,又有兩條船被對方點燃,進而發展到了接舷白刃戰,雙方人員就在船舷處抄起了各種短兵器廝殺了起來。

    褚彩老氣的是腦門上青筋直跳,他已經發現海狼的船隊裝備了比他想像中還要多的各種紅夷大砲,火力十分旺盛,而且海狼部眾雖然沒有他手下經驗老道,但是卻訓練有素,配合相當不錯,特別是他們搶了先機,鬥志非常旺盛,雖然明明看著他們數量嚴重不足,可是這十餘條敵船上的海狼部眾們卻各個都死戰不退。

    這十餘條船上的海狼部眾如同牛皮糖一般死死的和他的船隊糾纏在一起,不肯做出半點退讓,愣是把他們死死的拖在這裡不得離開趕往後山灣那邊。

    褚彩老真是要被氣暈過去了,跳著腳的大聲喝令船上的手下開炮,而他船上這會兒還有一門十八磅紅夷大砲,這門炮威力相當厲害。

    只聽一聲巨響,褚彩老的船首位置立即騰出了一團熾烈的火焰,一顆實心砲彈當即疾飛而去,重重的砸在了一條海狼的船上。

    這條海狼的輕型海滄船的側舷處頓時飛起了一大片的碎片,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人體殘肢,船體舯部頓時被開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轉眼之間大量的海水便灌入了船艙裡面。

    這條船很快便因為吃水過多,船體緩緩下沉,並且開始側傾,眼瞅著如果再不脫離戰團衝到海邊沖灘的話,這條船就有可能會沉沒下去。

    可是沒想到這條船上的船長跳著腳的還在大吼大叫,堅持不肯脫離戰團駛向不遠處的淺灘,船上的幾門大小炮依舊在繼續發火,轟擊靠近他們的船隻。

    連褚彩老的這條大福船上也挨了幾炮,被海狼的船隊打出了幾個窟窿。

    眼瞅著這條船進水越來越多,側傾的越來越嚴重,這條輕型的海滄船居然忽然間調頭直接撞向了一條距離他很近的褚彩老的船,船首重重的撞擊在了敵方船舷處,只聽咔嚓一聲兩條船都劇烈震動了一下,這條海滄船船首也在此受損,頃刻之間便翻倒在了水面上。

    這時候船上的海狼部眾才紛紛跳入水中,朝著岸邊游去。

    而褚彩老的手下一邊是畏於海狼部眾的驍勇,一邊也各個氣的嗷嗷直叫,眼瞅著海狼部眾已經紛紛跳入水中試圖游上岸去,他們卻不肯放過這些海狼部眾,在船上銃箭齊發射向這些落水的海狼部眾,將其打死在海水之中。

    海水裡面泛起一團團殷虹的血跡,海狼部眾的屍體有些緩緩的沉了下去,有些則漂浮在這些血水之中,場景極為慘烈。

    劉一刀看著褚彩老手下連落水的弟兄都不肯放過,氣的也是目眥盡裂,揮舞著手中的單刀指著褚彩老的船隻大罵不已,發誓要殺光這些王八蛋,一會兒一定也要他們嘗嘗這種在海水裡面被屠殺的滋味。

    這時候羅賢彬已經帶著快船支隊在西面調了個頭,再次銜尾追了過來,看到劉一刀率領著十餘條海狼的船隻死死攔住褚彩老的船隊與之苦戰,於是也立即加入到了戰團之中。

    五條快船在他的指揮下,降低航速保持在褚彩老船隊左側二百步距離上,羅賢彬下令各船按照他的座船炮擊目標指示,集火炮擊敵方的某條船隻。

    一二十門六磅炮和十二磅炮一起發火,這火力就相當可觀了,幾乎他們每次齊射,褚彩老船隊邊緣處的一條船隻便會立即被他們打的檣櫓盡毀,不是翻沉就是打橫在了海面上。

    雙方就在這海狼大寨北面的海面上展開了一場更加激烈的巨斗,就像是兩群爭搶地盤的惡狼一般,廝殺在了一起……

    而與此同時在島上也響起了一片喊殺之聲,于孝天站在寨牆上老早就發現了海面上的異動,並且聽到了遠處後山灣一帶傳來的隆隆炮聲,當聽到這些炮聲之後,他馬上便判斷出了這些熟悉的炮聲乃是來自何處。

    於是他立即換上了一副驚喜的神色,大叫道:「弟兄們!咱們的船隊回來了!李大嘴呢?立即速速整隊,準備出寨!咱們出去收拾這幫混帳東西去!」

    這時候寨子外面碼頭附近的褚彩老的船隊已經開始驚亂之中後退,放棄了繼續攻打大寨,海狼部眾乾脆調高炮口開始為其送行,一通齊射打過去,又擊傷了對方兩條船隻。

    大寨之中緊張的氣氛這會兒一掃而空,無數人在得知海狼的主力船隊已經回來的消息之後,都發出了歡呼之聲。

    李大嘴更是得令之後,立即便開始調集寨中各處的戰兵在寨子裡面集結,寨牆上換上了一些臨時的鄉勇接防。

    隨著于孝天一聲令下,大寨東面的寨門豁然打開,一隊隊戰兵立即從寨中蜂擁而出,在寨外稍微停頓了一下,整隊便朝著遠處後山灣的褚彩老營地開去。

    而與此同時商棧區那邊的孟飛也絕不甘人後,同樣立即集結了商棧區駐守的戰兵,立即打開寨門,一起蜂擁出了商棧區,兩方合兵一處,形成了近三百人的隊伍,列隊朝著後山灣褚彩老營地便殺奔了過去。

    這個時候後山灣一帶的褚彩老手下們早已亂成了一窩蜂了,他們亂糟糟的擠在岸邊,什麼都不管也什麼都不顧了,拼了命的想要趕緊回到自己船上,但是因為沒人組織,舢板數量有限,有些舢板回到船邊之後,乾脆沒人再划船回到岸邊接人,以至於大量褚彩老的手下被滯留在了岸邊,乾著急無法返回船上。

    這個時候海狼的戰兵又忽然間集合殺出了大寨,直撲向了後山灣這邊,褚彩老的手下們更是陷入到了更大的混亂之中。

    有人試圖糾集尚未離開岸上的嘍囉們結陣應戰,也有人此時毫無鬥志,急切的想要離開這裡,一時間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就這麼海狼部眾們結成了方陣,朝著後山灣便推了過來,一批褚彩老的手下好不容易被組織了起來,朝著海狼戰兵營的方陣衝了過來,試圖在岸上攔住這些海狼的戰兵們。

    可是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別看在海上作戰經驗老道,可是卻並未接受過多少陸上作戰的操練,這一點從他們攻打大寨的拙劣表現早已可以看出來了。

    (哈哈,還是要繼續鳴謝胡嚕呼嚕兄弟的打賞呀!這哥們太幫忙了!讓我感激的五體投地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夾尾而逃

    海狼的戰兵們集結成方陣,火槍手、長槍手、刀牌手相互配合,當敵方亂鬨哄朝著他們衝過來的時候,火槍手二話不說便列隊於前,形成了數排。

    在孟飛的怪叫聲中,一排排火槍依次開始鳴響,直衝過來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們這一下算是徹底體驗到了海狼部眾排槍射擊的威力。

    亂糟糟的褚彩老手下們在排槍齊射之下,頓時被打的人仰馬翻,一排排的被割稻子般的割倒在了沙灘上。

    剛剛組織起來的嘍囉們被這通劈頭蓋臉的火槍齊射,頓時便打的作鳥獸散,四面八方的逃散開來。

    本來就已經亂的一塌糊塗的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會兒在岸上更是亂上加亂,有人不要命的開始跳入海水之中,試圖游向自己的船隻或者是同夥的船隻,至於能爬上什麼船,他們這會兒已經顧不得了。

    也有人眼瞅著自己的船隊被海狼的船隊堵在灣子裡面,又是火船猛燒,又是亂炮齊發,對著他們猛轟,眼瞅著即便是登船也逃不走,乾脆連船也不上了,掉頭就朝著島內的山地逃去,至於以後怎麼辦,他們這會兒是顧不上了,先保住命再說吧!

    所以別看擠在岸上的褚彩老手下還有不少,人數甚至還遠超過殺過來的海狼部眾不少,但是卻只是一個照面,便立即被海狼部眾們打了個做鳥獸散,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再看後山灣一帶褚彩老的營地,這會兒橫七豎八丟滿了各種東西,有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也有不少破爛的帳子,更有隨處搭起的篝火堆,當然更不乏各種被褚彩老手下丟棄的武器。

    褚彩老這次登岸的時候,從各船上卸下了不少的雜炮,還搬下了一批一窩蜂火箭,另外還有一門被他視作是鎮寨之寶的紅夷大砲這時候都在岸上,因為海狼船隊來襲太過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將其再搬回船上去。

    結果這些東西絕大部分都被褚彩老的手下丟在了灘頭上,成為了海狼部眾的戰利品。

    這會兒再看海面上,馬梟率領著海狼的主力船隊,堵在後山灣外面,大砲幾乎一刻沒有停歇,不停的轟擊著被堵在灣子裡面的褚彩老的船隊。

    另外那幾條火船這個時候早已衝入了灣子裡面褚彩老的船隊之中,燒成了殘骸,但是同時也引燃了更多的褚彩老的船隻,整個後山灣之中是一片火海,大量的褚彩老的船隻被引燃,燒的劈啪作響。

    而船上的嘍囉們拼了命的將自己所在的船隻駛離火場,試圖突出後山灣逃出生天,可是他們毫無組織可言,即便是衝出錨地,也馬上被海狼的船隊堵住一通胖揍,不是被當場擊毀,就是逼得他們掉頭逃回灣子裡面。

    只有少數船隻命大,硬著頭皮闖了出去,但是也不敢多做逗留,駛出灣子之後,便趕緊楊帆遠遁,逃到海狼船隊炮火射程之外,有些干脆直接就逃了個沒影。

    整個後山灣一帶,這會兒是雙方的主戰場,海狼的主力船隊集中在這裡,堵著後山灣把錨泊在這裡的褚彩老的船隊關門打狗,很快數十條船隻便被他們用大砲和火攻的辦法摧毀在了海灣之中。

    這樣的戰果如果不是他們採用了凌晨偷襲的辦法的話,絕對無法達到,可以說雖然褚彩老手下船隻人手大大超出了海狼船隊,可是戰況卻是一邊倒,褚彩老這邊因為倉促應戰,徹底失去了主動權,只能被堵在灣子裡面被動挨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另一邊褚彩老親率的一支船隊,雖然急得要死,想要回援在後山灣剩下的船隊,可是卻被劉一刀和羅賢彬死死拖住,始終無法脫離他們的糾纏,而且還被揍的不輕,損失同樣也不小。

    雙方在海上和島上同時交手,打的是難分難解,劉一刀足足帶著手下的船隻還有羅賢彬在一旁配合,愣是拖了褚彩老大半個時辰,沒讓褚彩老脫離他們的糾纏。

    劉一刀的用命,給馬梟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馬梟趁著這個機會,率領主力船隊,全力以赴的堵在後山灣那邊,對著灣內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隊猛揍,充分的發揮出了海狼火炮的優勢,不惜代價的不停對灣內的敵船進行中距離的猛轟。

    而褚彩老手下的船隻上,雖然各種炮銃也不少,數量上絕對超出海狼許多,可是這些炮銃都是一些土造的舊式火炮,射程近,精度低,威力小,而且還容易炸膛,簡陋的甚至連炮架都沒有,直接綁在船舷上,跟海狼對著炮轟,根本就不是海狼的對手,距離稍遠一些,就只有乾瞪眼挨揍的份!

    再加上海狼突然襲擊,打的褚彩老和他的手下措手不及,僅僅是一個時辰下來,褚彩老的船隊就損失慘重,眼瞅著要撐不下去了。

    而這個時候馬梟也發現劉一刀那邊打的很苦,眼瞅著後山灣這邊大局已定,於是他趕緊分出了一部分船隻,向褚彩老那邊的船隊趕去。

    這個時候劉一刀已經可以說堅持到了最後時刻了,他帶著的十餘條船隻,這時候已經損失了一半還多,其中直接戰沉了四條,兩條船嚴重受損不得不脫離戰場,衝到了淺灘處擱淺,只剩下五條船還在苦苦支撐,如果不是羅賢彬始終帶著快船支隊在一旁幫忙的話,這會兒劉一刀估計連自己的船也要保不住了。

    即便如此,劉一刀和剩下的這幾條船上的海狼部眾也是傷亡很大,他們和對方混戰在一起,不斷的進行接舷戰和白刃戰,這是一刀一槍硬拚出來的,做不得一點假,也沒有一點可以依靠的優勢,所以到了這會兒,剩下的幾條船上的海狼部眾早已傷亡近半,已經基本上沒有了戰鬥力。

    就連劉一刀自己,小腹也挨了一箭,胳膊上被對方砍出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流了不少血,這會兒已經是搖搖欲墜,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就在劉一刀迫不得已準備放棄的時候,馬梟的援兵終於趕了過來,並且加入到了戰團之中。

    這一次馬梟一下就派來了近二十條船,這些船上的海狼部眾這會兒早已一掃剛回來之前的陰霾,打的順風順水,所以各個可以說都是鬥志頗高,剛一殺過來,就立即亂炮齊發,將兩條敵船打的千瘡百孔開始進水。

    已經快要到山窮水盡的幾條劉一刀帶來的船上的海狼部眾們,一見到援兵到來,於是士氣頓時大振,立即又發了瘋一般的跟褚彩老拚殺了起來。

    而且羅賢彬這會兒也將目光鎖定在了褚彩老的那條大福船上,發現了這條船的與眾不同,可以確定這條船是這一支船隊的帥船,而且弄不好就是褚彩老的座船,所以這會兒幾乎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了褚彩老的這條大福船上。

    一二十門火炮對著褚彩老的這條座船輪番發火,打的褚彩老的這條船上彈孔遍佈,船舷也被摧垮了一大段,船帆更是被打的千瘡百孔。

    褚彩老到了這會兒,早已打的是膽顫心驚了,眼瞅著後山灣那邊已經燒成了一片火海,海狼主力船隊已經開始分兵過來,開始對付他這支船隊。

    這廝是什麼人?他可是在海上混跡了十幾年的老海賊了,豈能看不出眼下他的處境,褚彩老這會兒心都在流血,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徹徹底底的栽了,海狼用的計策,讓他一頭便栽到了這個大坑裡面。

    他這一趟過來,可以說是屁毛都沒有撈到一根,大寨他打不下來,還在島上被人家打得損兵折將,海上本來他有很大的優勢,可是對方卻不給他公平決戰的機會,突然間在凌晨時分對他來了個偷襲,打他了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不少手下的船隻,連拔錨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燒燬在了岸邊。

    現如今他已經徹底失去了重新奪回主動權的機會,眼下如果他再不走的話,一旦海狼的主力船隊在解決了後山灣那邊他的手下之後,掉過頭來找上他的時候,他恐怕連走都沒有機會了。

    海狼的船隊可以說是船堅炮利,火力上的優勢根本不是他可以企及的,只要對方始終控制著雙方的距離的話,那麼他只有硬挺著挨揍的份,連一絲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這仗打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已經沒有必要接著打下去了。

    繼續打下去的話,連他自己也要一起擱到這裡,見到事已至此,褚彩老再也不敢猶豫了,一聲令下立即收兵,開始帶著手下的這幾十條船調轉船頭,朝著南日島西面的南日水道敗退了下去。

    劉一刀看著紛紛開始掉頭轉舵的褚彩老的船隊,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下令所有附近的友船,立即全力開始追擊褚彩老的這支船隊。

    而他本人在大笑了幾聲之後,臉都扭曲走形了,他哈哈一笑之下,牽動了腹部的箭傷,疼的他直抽涼氣,胳膊上的刀傷更是疼的鑽心,一時間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噗通一聲便跌坐在了船板上。

    見到劉一刀突然跌到,嚇得船上那些手下們都慌忙撲了過來,想要把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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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黑旗

    「都他娘的滾遠點,別碰老子,讓老子躺著!奶奶的!誰要是再敢碰老子一下,老子就把他扔海裡去!嘶……疼死老子了!趕緊給老子拿金瘡藥呀!護兵呢?死哪兒了?還不過來給老子把傷口裹上!奶奶的想讓老子的血流乾不成?……」劉一刀躺在甲板上這會兒再也沒有硬漢的摸樣了,捂著胳膊破口大罵,毫無一點大將的風範。

    可惜的是他船上的救護兵,這會兒已經戰死了,剩下的人只好手忙腳亂的去找來了一些消毒的繃帶,又翻出了死了的救護兵的藥箱,找出了一包金瘡藥,給劉一刀簡單包紮了起來。

    劉一刀這才在手下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又被人攙扶著站起來,坐到了一張椅子上,這才繼續指揮著船隊,開始對褚彩老的船隊發動追擊。

    羅賢彬作為快船支隊的管隊,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雖然馬梟有令在先,讓他忙完這邊的事情趕去後山灣那邊,負責追剿從後山灣之中逃出的敵船,但是羅賢彬這傢伙盯住了褚彩老的這條座船,哪兒還肯讓褚彩老這麼輕易逃掉呀!

    於是羅賢彬臨陣抗命,沒有率領他手下的快船支隊趕往後山灣那邊,而是立即開始帶著他的快船支隊,追向了正在慌忙向南日水道逃竄的褚彩老的這支船隊。

    就在海狼各部都高奏凱歌的時候,突然間有人指著船隊中的一條船發出了驚呼聲,那是一條中號福船,船首的位置用白漆畫了一個猙獰鯊魚嘴,船首兩側還畫了兩隻目露凶光的鯊魚眼。

    這條船熟悉船隊的人都一眼就可以認出,它是王宏的座船,船名虎鯊號,是近兩年來,王宏一直使用的座船,也是二分隊的帥船。

    原本這次船隊的帥船就是這條船,可是因為王宏受傷昏迷,無法指揮船隊,指揮權交給了馬梟,帥旗也轉到了馬梟的座船上。

    而這條虎鯊號則成為了船隊中的一員,本來馬梟是想要讓虎鯊號不參與這場大戰的,想要令這條虎鯊號的船員們載著王宏,在戰場之外等候戰事結束馬上將其送回狼穴救治。

    可是這條船上的船員集體反對馬梟的這個決定,堅持要載著王宏參加這場大戰,並且以王宏的名義,說這是王宏的心願,如果不讓他們參與這場大戰的話,王宏肯定醒了之後,也不會饒過他們的。

    於是馬梟考慮再三之後,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戰,令其隨隊參戰,開戰之後這條虎鯊號始終都衝在前面,船上的炮手亡命一般的不斷發炮猛轟褚彩老手下的船隊,表現的非常凶悍,而且還攔截了兩條試圖突出後山灣的敵船,將其撞傷一條,逼退了一條。

    所以虎鯊號雖然不再擔任帥船之職,可是它的表現還是非常搶眼,帶動了相當多海狼的部眾,與之並肩猛擊褚彩老的船隊。

    眼瞅著褚彩老的船隊已經大勢已去,敗局已定,接下來就是逼降和掃尾的工作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間發現了虎鯊號的桅杆頂上升起了一面黑旗。

    海狼的船隊之規矩,那就是一旦某條船的船長或者是船隊之中重要的頭領,在船上戰歿或者病卒的話,船上要升起一面黑色的旗旛,讓其他人得知,以便與讓船隊之中指揮者做出及時的調整。

    而虎鯊號這個時候突然間升起了一面黑旗,也就代表著船上有重要人員在戰場上死去,這個人能會是誰呢?所有人心中都馬上就有了一個答案。

    當馬梟看到虎鯊號升起的這面黑旗的時候,心突然揪了起來,馬上也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情,當即便忍不住熱淚盈眶,對著虎鯊號噗通一聲跪下,磕頭大叫到:「王兄!你怎麼這個時候走了?你怎麼能這個時候走呢?你倒是看看呀!弟兄們沒有辜負你的重託,咱們已經打贏了!你倒是看看呀!我馬梟沒有辜負你的重託……」

    叫道這裡,馬梟便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而其他那些平時和王宏交情不錯的海狼部眾們,在看到這面黑旗升起之後,許多人也都忍不住當場淚崩,嚎啕大哭了起來。

    原本興致高漲的海狼船隊,在見到了虎鯊號這面黑旗之後幾乎是瞬間便陷入到了巨大的悲慟之中,很多船上都傳出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王宏這個人在海狼部眾之中很有人緣,為人很講義氣不說,做事的時候認真公正,但是下來之後私下裡卻喜歡和下屬們打成一片,而且王宏好友,也不勢利眼,不管是上到平級的頭領,還是下至最普通的小卒,只要他高興,就能跟他們混成一片。

    所以王宏在海狼部眾之中,是一個頗受愛戴之人,這個時候當得知王宏已逝的消息之後,許多人都覺得承受不住,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馬梟擦擦眼淚從甲板上站了起來,大吼道:「傳我命令,給老子狠狠的打!殺光這些王八蛋!不是他們的話,王統領也不會出這等事情!給我殺!殺!殺」

    馬梟這個時候是悲憤至極,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命是王宏捨身救下來的,如果王宏當時不挺身衝出來,擋在他前面的話,他當場就會被馬峰和他手下用短銃打死在王宏大帳之中,正是因為王宏及時衝上來擋住了他,才會被馬峰他們開槍打成重傷,以至於今天死在了這個時刻。

    所以他將一腔怒火都發洩到了眼前這些褚彩老的手下身上,下死令要屠光這後山灣之中的褚彩老手下們。

    船隊之中各船上的部眾們,也都受了刺激,聞令之後更是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朝著灣內的敵船開炮,有些船上的大砲因為連續發射了十幾二十餘發砲彈之後,炮身變得滾燙,不得不暫時停止發炮,於是船上的部眾們干脆就駕船衝了上去,專挑那些衝出海灣的敵船下手,甚至不惜衝過去和他們進行接舷戰,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

    戰事進入到這個時候,褚彩老的手下們早已都打的是精神崩潰了,他們被堵在後山灣之中,灣子外面是海狼的主力船隊,對著他們不停發炮猛轟,灣內的岸上也是海狼的人,真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剛才他們還指望著褚彩老能帶著另外一批船隊殺回來,沖散這海狼的主力船隊,為他們打開灣口的封鎖,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到褚彩老殺過來,只見到遠處褚彩老的船隊被海狼的另一支小船隊死死的纏住,無法脫身。

    褚彩老不走的話,他們還有一絲希望,可是這個時候他們發現褚彩老的船隊忽然之間卷旗而去,調轉了船頭開始朝西敗退而去,擺明了是要腳底抹油撒丫子逃命,根本不再管他們這些被堵在後山灣之中的手下們。

    這一下褚彩老這些被堵在後山灣不得脫身的手下們算是徹底精神崩潰,接著打他們也都十分明白,是死路一條,既然徹底沒有了希望,再繼續在這兒耗下去,等著海狼把他們宰了,那豈不成了傻子了嗎?

    更何況褚彩老集團本來就是由一個個小一些的海盜團體聚集起來形成的,他們大多數隻是分屬於一股股的海盜,並不直接隸屬於褚彩老,平時聽命於褚彩老,是要跟著褚彩老分一杯羹,可不是跟著褚彩老送死的。

    褚彩老對手下的控制力,絕對沒有于孝天對海狼部眾的控制力那麼強,現如今再加上褚彩老已經腳底抹油,把他們這幫人丟在這裡逃之夭夭了,這幫剩下的傢伙們當然不會給褚彩老盡忠到底了。

    所以眼見褚彩老跑了之後,這些被困住的褚彩老的手下們立即便做出了他們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挑白旗投降。

    一條條尚未被摧毀或者燒燬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上,紛紛開始升起了白旗,不少褚彩老的手下丟掉了手中的兵器,有些人幹脆已經跪在了船板上,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等待命運對他們最終的裁決。

    只有極少數褚彩老的親信手下,這個時候還是不肯放棄,依舊試圖進行反抗,或者阻止其他人投降,並且繼續試圖移動他們的船隻,衝出海灣逃回東山島去。

    但是這些傢伙的頑抗很顯然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幾條褚彩老的船在這些傢伙們的操作之下,雖然勉勉強強的脫離了錨地,朝著灣口衝去,試圖亡命衝開海狼船隊的封堵,可是這會兒海狼部眾因為王宏的死去,陷入到了瘋狂之中,各船都盯住了這些試圖繼續頑抗下去的敵船,開足了所有火力,亂炮像是下冰雹一般的朝著他們猛轟了過去。

    這幾條好不容易脫離錨地衝出來的敵船,就如同一支支被巨人玩弄於掌心中的玩具一般,在砲彈激起的海浪之中顛簸著顫抖著,船上時時刻刻都有砲彈落下,激起一片片的碎片,騰起一團團的血霧,飛起各種人體的殘肢斷臂。

    這幾條船隻是在頃刻之間,便成為了又一批犧牲品,在海狼兇猛的炮火之下,被擊成了碎片,其中一條船已經從中間被折斷了,船尾翻扣在了海水之中,但是船體的前半截還飄在水面上。

    (又見老朋友鷹之武兄弟打賞!寒風抱拳說聲謝謝了兄弟!)

   

第二百五十四章 悲憤交加

    雖然那條船已經被海狼的炮火當場打成兩段,船尾已經翻扣在了海水之中,但是船體的前半部分,卻還漂浮在水面上,一些僥倖沒死的海盜們趴在船首大呼小叫的呼救抑或是大叫投降,但是即便如此,海狼部眾們也沒有放過這半條船,依舊繼續對其發炮,直至將其徹底撕成碎片,並且將剩下的那些活著的褚彩老手下,當場打成了一灘碎肉。

    甚至於有幾條輕型的船隻,乾脆直接便衝入到了戰場之中,用船上的弓弩火槍,對著海面上掙扎呼救的那些褚彩老手下下了狠手,將其一個個的擊斃於海水之中。

    甚至於有海狼部眾怒極之下,直接從船舷處探出鐵鉤或者長槍,探到水面上,用力的捅殺那些頑抗的褚彩老的手下,有的人心狠手辣,用鐵鉤直接鉤入水中之人的身體之中,然後管他疼不疼,死命的用力將其提出海面,就這麼像是賣豬肉的一般,將其鉤掛在船舷外面,任其發出淒厲到極點的慘叫聲,看著他們慢慢的把血一點點的流光,漸漸的死去。

    這一下真把剩下的那些褚彩老的手下給嚇瘋了,他們自覺自己已經算是殘忍的了,可是今天看了海狼部眾們的表現之後,他們發現其實他們的殘忍也算不上什麼,誰也不想再步那些同夥的後塵了,即便是死,也乾脆來一刀痛快的更舒服一些,總比這麼給人像是掛豬肉一般的掛在船舷外活活疼死要強吧!

    於是乎剩下的那些尚未拿定主意的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會兒再也不敢猶豫了,驚呼亂叫著找來白布,將其趕緊掛在桅杆上。

    馬梟眼看著後山灣之中剩下的敵船已經紛紛掛出了白旗,雖然心中餘怒未消,可是也只能下令停止發炮,分出十幾條速度快的船隻,脫離主船隊開始對附近逃走的褚彩老手下的船隻進行追擊,而他則率領船隊繼續堵在後山灣外面,準備清理戰場。

    岸上的于孝天這個時候並未注意到海面上王宏的座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後山灣之中的褚彩老的船隊上面了。

    這個時候後山灣的水面上,橫七豎八的擠著各種船隻,其中還有許多船隻正在熊熊燃燒著,海面上還飄著亂七八糟的船體殘骸和殘片,也有不少屍體夾雜在這些殘片之中隨著波浪上下起伏著,真格像是一個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當看到越來越多的敵船這個時候升起了白旗或者挑出了白布之後,于孝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一仗他總算是險中取勝,徹底的擊敗了褚彩老,並且基本上實現了他戰前的預計戰果。

    只是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褚彩老是否也在這裡,到底是被打死了還是等著被俘,抑或是已經逃走了。

    於是于孝天下令派人到岸邊,通知那些已經投降的船隻上的褚彩老手下們,令其移動船隻,將船隻移至灣內其它地方,脫離那些已經燃燒起來的船隻,省的他們投降之後,這些船隻又被大火捎帶上燒燬。

    褚彩老的手下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興趣再進行頑抗下去了,於是紛紛按照海狼部眾的吩咐,將船隻拔錨駛離錨地,移動分散到了灣子其它水面上,避開了那些熊熊燃燒著的船隻,然後再次落錨等候發落。

    在海狼停止了攻擊之後,加上有海狼部眾開始對灣內的降眾們進行引導,灣內的局面這個時候才開始穩定了下來,一條條尚未來得及逃脫的褚彩老的船隻,開始有序的移動了起來,這一下他們的行動顯得快了許多,很快一條條尚且保存較好的船隻,紛紛避開了火場,駛到了安全的區域再次拋錨停了下來。

    至於灣內已經被點燃的幾十條敵船,這個時候依舊在冒著滾滾濃煙,翻滾著烈焰,幾百步之外就可以感受到烈焰的高溫,這個時候于孝天也沒有辦法救下這些船隻了,只能任其在灣內繼續燃燒下去,直至它們徹底燒燬自行熄滅為止。

    在海狼部眾的命令之下,所以投降船隻上面的褚彩老手下們,在完成了重新錨泊之後,都再一次下船,抑或是直接蹚水上岸,抑或是用小船擺渡上岸,登岸之後向海狼部眾投降,聽候接下來對他們的發落。

    黑壓壓的降眾一個個帶著恐懼的表情,擠在岸邊很小一塊地方,每個人都被勒令雙手抱頭,將頭低下夾在褲襠裡面,坐在沙灘上。

    有海狼部眾過來,用一盤盤繩索,將他們渾身上下徹底搜查一遍,不管是什麼東西,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全部沒收,然後將其手腕綁縛起來,二十個人一串,從沙灘上帶離,驅趕他們到另外的地方重新集合。

    期間有個別捨命不捨財的傢伙,試圖保住身上的財物,做出了反抗的動作,對此海狼部眾毫不手軟,一刀便將其就地解決,屍體直接拖出人群示眾。

    如此一來,在海狼部眾鐵腕之下,這些降眾再也不敢囉嗦什麼,只好任由他們將身上的所有東西收走,被綁縛起來帶離海灘。

    而且海狼部眾還警告他們,對於他們這些俘虜,海狼實行的是連坐法,二十人一組,一百人一隊,一組之中有一人逃脫或者作亂,殺全組,一組人逃脫或者作亂,殺全隊!一隊人試圖逃走或者作亂,便將他們所有俘虜全部殺掉。

    有了這個連坐制,這些俘虜便更老實了一些,相互之間只能自己也盯緊一些其他人,省的一個人搗亂,惹得他們的腦袋也跟著搬家。

    經過初步清點,這一戰下來,海狼一共俘獲褚彩老手下一千多人,至於海上打死了多少,這個數字基本上已經無從查知,估計數量也不會少,另外還有數百人這會兒已經逃到了南日島的山裡,能最終逃離南日島的更是屈指可數。

    這麼算來,褚彩老此行帶來了五千餘人,除去這幾條在島上被打死打傷的部眾和這次被俘以及在海上被擊殺燒死的手下,總數幾乎達到了三千人之多。

    在收拾了俘虜之後,海狼部眾開始登船接管俘獲的船隻,船隊派出了水手和兵夫用小舢板登上每一條船,對船上所有艙室進行徹徹底底的大搜查,又抓到了幾十個躲在船上打算渾水摸魚逃走的傢伙,其中部分人在被發現的時候試圖反抗,也無一例外的被當場格殺。

    經過清點,海狼一共俘獲褚彩老手下大大小小船隻六十餘條,另外在海上還擊毀和燒燬的船隻也大致在五十多條的樣子,這麼一來,褚彩老帶來的二百多條船,這一戰下來,就損失過半,這對於褚彩老來說已經不是傷筋動骨的問題了,基本上已經讓他達到了抽筋剝皮的程度,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褚彩老是無法在恢復當前這樣的實力了。

    而且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褚彩老雖然已經逃走,但是海狼的船隊還在劉一刀和羅賢彬的率領下,正在對其追擊,以這倆傢伙的脾氣,不把褚彩老追過湄洲灣,這倆傢伙是絕不會鳴金收兵打道回府的!

    估摸下來,接下來褚彩老肯定還要不斷的損失船隻和手下,等他逃回東山島的時候,能剩下三分之一的實力,估摸著這老傢伙就算是出門看黃曆,提前燒高香了。

    故此這一戰下來,海狼可以說是獲得了大勝,稱之為大捷毫不為過,此戰可以說讓海狼集團和于孝天一戰成名,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大明沿海最大的一股海盜團體,就算不敢說是最大,起碼也可以排到前三甲的位置上了。

    聽著這一連串報來的數字和喜訊,按理說于孝天應該十分高興,但是實際上于孝天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這一戰雖然他指揮部下干的相當漂亮,險中取勝徹徹底底的擊敗了褚彩老,可是他卻損失了手下第一愛將,也就是王宏。

    當後山灣戰事接近結束的時候,于孝天終於發現了海面上王宏座船虎鯊號桅杆上升起的那面黑旗,當他第一眼看到那面黑旗的時候,心就頓時從興奮的巔峰,跌到了谷底。

    他立即感覺到王宏出事了,於是馬上便派人聯絡船隊,查問王宏的消息,很快船隊派人登岸,將王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稟報給了于孝天,于孝天一聽王宏已經不在了,頓時就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跌坐在地上。

    自從認識王宏之後,于孝天這兩年多來,一直和王宏相處的非常好,而且他通過和王宏打交道發現王宏這個人絕對是一個性情中人,為人忠義,敢幹敢當,是個十分難得的大將,雖然性情耿直了一些,有時候做事衝動一點,但是卻非常對于孝天的脾氣,所以兩個人相處的非常愉快。

    可以說這兩年來,于孝天已經把王宏當成了自己的親兄弟,往往將其私下裡當做兄長對待,對其給予了最大的信任。

    這一次他設下這個大圈套,他之所以敢把整個船隊都交給王宏和馬梟統帶,自己留在南日島上坐鎮,就是相信王宏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在南日島一別,居然就成了他和王宏的永別,當大戰結束之後,兩個人已經天地兩隔了。

    當得知王宏的死訊之後,于孝天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這兩年多來,王宏和他相處的一幕幕情景,似乎耳邊還迴響著王宏那爽朗的大笑的聲音,即便是他現在自認為早已是心如鐵石,可是當回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悲不自勝,頓時淚如泉湧了起來,沒一會兒他便忍不住,摀住臉放聲痛哭了起來。

    當島上的諸人得知王宏的死訊之後,很多人也都忍不住落淚了下來,頓時島上響起了一片哭聲,這片哭聲把勝利的喜悅頓時也沖淡了許多。

    于孝天大哭了一會兒之後,強自忍住了悲痛,用袖子沾了沾眼淚,瞪著通紅的雙眼對剛剛登岸的馬梟喝問道:「那馬峰現在何在?還有跟著馬峰作亂之眾現在何在?」

    馬梟單膝跪下哭著答道:「啟稟大當家!馬峰等人已經被屬下拿下,屬下考慮到留他們在船隊一同回來,會多有不便,便暫時派人將其看押在了金銀島上!只待這邊戰事結束,便立即將其帶回這裡,交給大當家處置!」

    于孝天咬牙切齒的吼道:「立即派人將其全部帶回來!我要親手殺了這廝,祭奠王三哥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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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滿目瘡痍

    雖然南日島大戰已經結束,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海狼部眾們卻還是無法閒下來,單是戰後清理收尾的事情,就一大堆,少有不慎就還會出問題。

    主力船隊雖然此戰損失不大,但是也有一定的傷亡和損失,此戰下來船隊一共損失了八條船,其中當場沉沒和報廢的船隻有六條,兩條船受損嚴重,沖灘擱淺。

    島上的戰兵損失情況要稍重一些,留守大寨和商棧區的六七百號海狼部眾經過褚彩老攻寨的數日激戰,一共傷亡了近二百餘人,其中陣亡八十餘人,輕重傷員近百人,不過幸好是他們是在島上主場作戰,島上大寨裡面有條件較好的醫館,還有一些醫術不錯的醫官,許多傷員在受傷之後,都可以得到相當及時的救治,其中不少傷員得到了救治之後,可以保住性命,不至於因為一點小傷,就要了他們的命。

    這種相對比較完善的醫療救護,也給此次參與留守的海狼部眾們提升了不少士氣,他們起碼不用擔心,自己受傷之後,會被棄如敝履一般的丟棄,任他們自生自滅。

    這一點放眼這個時代的大明,包括正規的大明軍隊,也無法達到海狼集團這樣的救護水平,這也是于孝天所做的一件相當明智的事情。

    船上也有一些傷員,在大戰結束之後,船隻陸續靠岸,這些傷員馬上便被移送到了大寨之中的醫館,使之也馬上得到救治。

    總之海狼的戰損情況,比起原來預計的情況,基本上差不多,這讓于孝天多少鬆了一口氣。

    大戰下來,最大的麻煩還是對於俘虜的處置,這一點上海狼已經有了相當的經驗,基本上按照以前的辦法,將這些俘虜先進行甄別,挑出其中的一些掌櫃和頭目,單獨看押起來,其餘的嘍囉們,則將其打亂,重新進行安置,其中一部分人在經過甄別之後,不易再留下充作水手或者戰兵使用,其中包括年紀大的一些俘虜,直接淘汰,將其作為奴隸,今後得空發往淡水寨或者雞籠寨那邊,干苦力去。

    剩下的青壯則將其重新整編,發入新營,對其進行隔離檢疫和洗腦以及接受新兵訓練,合格之後將會補充到海狼部眾之中聽用。

    而那些俘獲的船隻,則需要船寮的工匠們對其進行一次仔細的篩選,船隻較新或者船況交好的船隻,將會編入船隊之中使用,船齡已經較長,或者船況較差的進行篩選之後,一部分留作備用,剩下的則報廢處理。

    這些事情倒是問題都不是很大,海狼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那些被打散逃入到南日島山林之中的褚彩老的手下們。

    這些人的數量大概有三四百人之多,如果不盡快將其清理掉的話,對於南日島的島民們來說,將會成為巨大的隱患,而且他們還會威脅到海狼大寨和商棧區的安全。

    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後,于孝天強忍心中的悲痛,下令立即開始對南日島山林進行搜山,將這些逃散的褚彩老手下清理出來。

    為了減少麻煩,林易陽給于孝天提了一個意見,不建議于孝天對這些人採取強硬手段,而最好是採取懷柔政策,將其引出山林,直接投降為好。

    對此于孝天也覺得可行,讓林易陽去安排這件事,而且要盡快辦好,省的島上的島民們不敢回家。

    於是林易陽便從降眾之中,挑選出了一批人,對他們吩咐了一番,讓他們跟著搜山的海狼部眾進入山林之中,漫山遍野的去對著山林之中藏身的同夥們喊話,告訴他們現如今褚彩老已經敗逃而去,海狼已經將附近褚彩老的船隻盡數殲滅或者逐走,他們這些躲入山林中的人已經逃無可逃。

    如果他們不肯投降的話,接下啦等待他們的只有兩條路,要麼被活活餓死在南日島上的山林之中,要麼就是被海狼的部眾搜出殺掉。

    現在于大當家給他們兩天的時間考慮,只要他們走出山林投降,便放他們一條活路,絕不會對他們進行戕害,讓他們趕緊出來投降以保住性命。

    而且這些褚彩老的俘虜們還漫山遍野的大喊,褚彩老已經完了,他們犯不著再為褚彩老賣命,與其餓死在山林之中或者被逮住殺掉,還不如降了海狼的好。

    這個辦法倒是著實非常有效,那些被打散逃入山林之中的褚彩老的手下們也都躲在山上盯著海上和島上的情況,早已看到他們大勢已去,大部船隊不是投降,便是被海狼幹掉,褚彩老親率的一批船隊,也落荒而逃,周圍海面上早已看不到他們的船隻,只剩下海狼的巡哨船在海面上游弋,眼下他們困於島上的山林之中,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餓的是潛心貼後背,只能挖點草根或者抓點老鼠野兔果腹。

    當聽到大批投降的同夥漫山遍野的招呼他們的時候,這些逃入山林之中的褚彩老的手下們,前思後想了一陣之後,自知眼下他們已經是走投無路,投降已經成了唯一的選擇,於是便一個個提心吊膽的走出了山林,向附近搜山的海狼部眾投降,被一批批的帶到俘虜營之中進行安置。

    除了俘虜和清山的事情之外,戰後掃尾的還有一個很大的麻煩,那就是此戰之中,雙方陣亡人員屍體的處理,對於陣亡的海狼部眾,于孝天當然是從厚安排,在島上現如今他已經選了一塊相當不錯的風水寶地,作為海狼部眾死亡人員的墓地,說白了就是海狼專用的陵園,此戰之中陣亡的部眾,全部收殮遺體,仔細梳洗一番,為其準備一口棺材,運到墓地之中安葬。

    但是對於到處丟棄的褚彩老手下們的屍體,于孝天可不會給他們這種優厚的待遇了,這次褚彩老攻打大寨數日,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起碼有千餘人被打死在了寨子內外,天氣這個時候已經十分炎熱了,如果不盡快處理掉這些屍體的話,很可能在島上引起大規模的瘟疫。

    就算是簡單掩埋這些褚彩老手下的屍體,也需要大量的人力,還不能只挖淺坑,必須要深埋才行,所以為了加快速度,于孝天干脆命人在俘獲的船隻之中,找出了幾條已經不堪大用的破船,令俘虜將這些他們同夥的屍體抬上這些船隻,拖到距離南日島很遠的海面上,在船上澆上一些火油,又堆放了一些木柴,然後一把火點著,在海面上對其進行火葬,待到船隻徹底燒燬之後,這些屍體殘骸便隨船一起沉入大海之中,接下來就靠大自然來對他們進行處理了。

    對於自己的同夥落得這樣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俘眾們各個都心中慼慼,可是也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是失敗者,失敗者的命運就該如此,他們也沒法指望海狼厚待他們,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活該他們跟錯了人,好死不死的跟著褚彩老來找海狼的麻煩,結果落得了如此下場。

    不過比起這些死了的同夥們,他們考慮更多的還是自己,起碼他們命大,這會兒還活著,接下來他們該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以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但是此次海狼和褚彩老的衝突,還是給南日島的島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雖然島民們提前躲入了海狼大寨之中,人員損失很小,而且也提前將家中重要的東西和糧食藏了起來,但是褚彩老的手下登島之後,搜遍了全島各處的村子,在一無所獲之下,便把怒火發洩到了這些島民的房屋之上,許多村子都被褚彩老的手下付之一炬。

    待到大戰結束島民紛紛走出大寨,返回到他們村子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冒著煙的殘垣斷壁和滿目的瘡痍。

    老百姓最大的事情就是衣食住行,現在雖然命保住了,可是住的房子卻成了廢墟,讓他們依舊是十分難過,島上各村在大戰之後,都響起了一片哭罵的聲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哭歸哭,這日子總是還要過下去,于孝天令理事堂先安排王宏的喪事,將王宏的遺體從虎鯊號上卸下,運回了大寨之中,讓人仔仔細細的為王宏的遺體梳洗了一番,換上了嶄新的衣服。

    于孝天看著王宏蒼白的面容,忍不住又伏屍大哭了一場,令人立即啟程前往淡水寨通知方安速速返回南日島,參加王宏的喪禮,畢竟方安和王宏是關係非常親密的弟兄,而且馬峰也是方安的兄弟,這一次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不讓方安回來的話,肯定說不過去,而且如何處置馬峰,于孝天也想聽聽方安的想法。

    在安排過這些雜事之後,于孝天帶著親衛和林易陽等人到島上各處巡視了一下,看看島上島民的財產損失的情況。

    當看到一座座被燒成廢墟的村子,于孝天不禁氣的又是一陣咬牙切齒,恨不得拉來一批褚彩老的手下當場剁了消一下心頭只恨。

    島民們現如今都認識于孝天這個海狼的大當家,一見到或者聽說于孝天到他們村中巡視,於是紛紛哭著便圍了上來,呼啦啦跪下一片,對于孝天稱謝。

    他們之所以對于孝天稱謝,是因為于孝天在這次褚彩老來襲的時候,不惜冒險將他們都收入大寨之中進行保護,才使得他們保住了這條性命,如果不是于孝天這麼做的話,這次褚彩老大舉來犯,就不單單是只燒掉他們的房子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禍害他們這些老百姓呢!

    他們這些島民這一次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少女人要被褚彩老和他們的手下糟蹋呢!絕不會是現在這樣,只是燒掉他們房子那麼簡單了。

    所以不管他們現在心情多沉重,憑著這一點,他們還是對于孝天感恩戴德,強忍著失去住所的悲憤,紛紛趕來向于孝天謝恩。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刺客

    看著這些跪了一大片的島民們,于孝天心中感慨良多,亂世之中,老百姓是最大的受害者,其實他們的需求非常簡單,只不過是有口飯吃,有衣穿,有一個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家而已,除此之外,他們幾乎沒有敢想過更多的東西,可是就算是這麼簡單的理想,在這樣的世道之中,對於這些老百姓們來說,卻也是一件奢侈的想法。

    於是他親自伸手去將面前的一些島民一一攙起,溫言撫慰了一番,告知他們,請他們先自行想辦法度過這段難關,他于某也不會袖手旁觀,會想辦法幫助他們共度難關,並且當場下令,將此戰之中,從褚彩老手中繳獲的所有帳篷,先借給這些島民使用,讓他們重建新屋之前,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另外他還非常誠懇的對這些島民說道:「諸位鄉親父老!此次你們遭此大劫,乃是我于某維護不力所致,于某無能,讓你們為我受驚了!

    請諸位鄉親父老們放心,既然你們肯在我于某的地盤上安家落戶,那麼我于某便不會對你們視而不見!你們心裡面的苦,我于某感同身受!也一樣憤怒!

    現如今好歹經此一劫之後,大傢伙的性命還是僥倖得以保全,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只要還有命在,咱們還能重建家園!

    希望諸位接下來的日子裡,同心協力趕緊重新建起屋舍,趕在颱風到來之前,讓家人住入新屋之中!

    為此于某將會盡我所能,給諸位提供方便,林先生,請幫我記下,即日起俘虜們不能閒著,這孽是他們造的,他們就沒理由作壁上觀!命他們分批到各村之中,幫忙為鄉親們重建房屋!膽敢偷懶耍滑者,立殺之!膽敢騷擾鄉親者!立殺無赦!膽敢無事生非者,殺無赦!

    除此之外,今次但凡屋舍被褚彩老燒燬者,于某將撥銀二兩,給予諸位受害的鄉親,如果諸位還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回頭告訴我,于某一定會想辦法給大家幫忙!……」

    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這些島民們差一點當場淚崩,他們本以為這一次這件事倒霉也就只能認了,卻沒想到這海狼的于大當家居然會如此重視他們,又是令人給他們幫忙重建屋舍,又是給他們補償銀子,這就算是在陸上,官府也絕不會對他們這麼好,這一下子于孝天便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更加鞏固了許多,讓這些島民幾乎要對于孝天感激涕零了!

    林易陽躬身抱拳在一旁答應了下來,心中卻對于孝天這麼做大為佩服,陸上當官的總是以自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自居,但是實際上又有幾個當官的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眼裡,但是今天他卻在于孝天身上,看到了這個人的人性的閃光點,雖然于孝天這麼做有故意趁機收買人心的嫌疑,但是不可否認,于孝天對待這些島民,是真心實意的將他們當做自家人看待的。

    而且林易陽感覺于孝天這次在這個時間裡,做出這樣的決定,確確實實是一件非常明智之舉,一下子就徹底將這些島民的人心收入了他的囊中,而表面上來看,這次給受害者每家每戶補貼二兩銀子,下來要花費不小,但是仔細算算,其實總共最多也就是花掉兩三千兩銀子就算是不錯了,而兩三千兩銀子,卻可以收買幾千人的人心,這個買賣著實划算的很。

    林易陽跟著于孝天在島上轉了一圈,對島民安撫了一番,就在走到最後一個村子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于孝天又一次輕車熟路的在撫慰這些跪在他面前的島民的時候,當他俯身去攙扶一個島民的一瞬間,卻沒想到這個低著頭跪在地上的島民,毫無徵兆的突然暴起,從懷中掏出了一柄匕首,閃電般的便朝著于孝天的心口刺去。

    雖然親衛就在于孝天身邊,可是因為事發突然,他們雖然看到了這個傢伙的動作,但是卻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周圍的人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無人不立即發出驚呼之聲。

    眼瞅著這廝的這把匕首就要刺入于孝天的前胸,于孝天眼瞅著就要血濺當場的時候,平時于孝天的刻苦訓練,在這個時候終於發揮出了效果,本來于孝天就是練散打出身,反應速度就不是一般人可及的,加之近兩年來,他對身上的功夫更是勤練不輟,身體的應激反應的速度更是超出以前不少。

    當他剛才伸手去托起這個人雙臂的時候,手上感覺力量一虛,就已經感覺到事情有點不正常,當這個人騰身從地上彈起,並且把手探入懷中取刀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開始產生了應激反應,雙腿猛然爆發出一股力量,腰背更是同時發力,推著他的身體朝後猛然一仰倒退了一步。

    這廝這時候已經拔出了匕首,朝著他的胸口刺來,但是于孝天的身體已經開始朝後躲閃,這廝的出刀看似很快,但是卻還是沒有能趕上于孝天的胸口回縮的速度,以至於當這廝的手臂完全伸直的時候,力道徹底用老,他手中的匕首的尖也僅僅是剛剛刺中于孝天的胸口衣服。

    于孝天自己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後背一瞬間便浸出了一層白毛細汗,全身肌肉繃緊,當這廝的匕首遞到他胸前的時候,他便集中全身力量揮出了右拳,如同一柄鐵錘一般,猛擊向了刺殺他的這個人的臉部。

    而這廝這會兒正出刀刺向于孝天,身體前傾,招式用老,只感覺到手頭落空,但是想要撤手再刺,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到一個拳頭在他的眼睛裡面開始無限放大,只聽一聲悶響,再看這廝頓時如同被牛撞了一般,直接騰空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入到了人群之中。

    這些動作幾乎都發生在一瞬之間,讓人根本無法用眼看清楚,眾人只能看到于孝天飛速倒退出去,緊接著便聽到一聲悶響,便看到這個刺殺于孝天的傢伙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入到了人群之中。

    這時候于孝天身邊的親衛才來得及做出反應,立即合身撲了上去,死死的按住了倒在地上的那個刺客。

    但是眾人再看這個刺客的時候,卻發現危險已經徹底解除,于孝天的這一拳可真是夠狠的,結結實實的正中這廝的鼻子和兩眼之間,直接就將這廝的鼻樑骨打的塌陷了下去,鼻子也徹底歪到了右側的臉上,骨頭茬都從鼻樑上刺了出來,兩眼之間被打的青紫一片。

    再看這廝這會兒臉上跟開了染坊一般,青的紫的紅的滿臉都是,被打的是口歪眼斜,鼻血狂噴,兩眼翻白,嘴裡面還流出了口水,人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于孝天的這一拳是情急之下而發,為了保命可以說瞬間使出了他全身力氣,雖然不敢說有萬鈞之力,但是幾百斤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這一拳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揍在任何人的面門上,沒幾個人可以承受得住,何況這廝身材並不高,也並不健壯,結結實實的受了這一拳之後,只能老老實實的暈了過去,估計即便是不死,起碼也是個嚴重腦震盪。

    而那廝用來行刺于孝天的匕首,這會兒也早已摔飛了出去,很快有親衛便衝過去將這把匕首撿了回來。

    于孝天低頭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只見胸口的衣服被劃出了一個小口,而胸肌上面留下了一道很淺的血痕,只是油皮被擦破了一些,他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感覺到全身肌肉都有點酸,後背涼颼颼的,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這件突發事件,也把這個村子的村民給驚呆了,他們也沒有料到,在他們村民之中,居然藏了一個刺客,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行刺于孝天,所有人都嚇得趕緊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連連向于孝天告饒。

    于孝天這會兒臉色也很不好看,本來他是來收買人心的,這人心倒是收買了不少,自己的心卻差點被人紮了個對穿,險一險就當場掛了,他這會兒有心想要露出一個笑臉,寬慰一下這些村民,可是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倒是厲聲喝道:「此人是誰?為何要行刺於我?」

    這時候跟著于孝天的海狼部眾們呼啦啦的湧了上來,刀槍並舉對準了這些跪了一地的村民,火槍手甚至直接便把卡著燧石的機頭扳開,將銃口對準了村民。

    這會兒只要于孝天一聲令下,這些跟著他的海狼部眾絕對不會有半絲猶豫,馬上就能將這個村子的村民屠個精光,剛才驚險的一幕他們也都看到了,這會兒各個都又驚又怒,所以要他們這會兒屠村,他們是絕不會有半點猶豫的。

    而那些村民們這會兒各個都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連連磕頭求饒,忙不迭的說他們是冤枉的,並不知情。

    (今天心情極為沉痛!我一個寫手兄弟,鬼皇七,於前天晚上突然間離開了人世,死於肝癌!他剛三十三歲!跟我關係非常好,是他幫著我走入寫手行列的!可是突然間他就這麼走了!我昨天中午才得知消息,哭了一下午,心裡面特別難受!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說起來我們寫手,常年坐在電腦前面,熬夜抽煙,看書,查資料,構思……自從幹了這一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沒幾個幹了幾年之後,身體還好的寫手!我們喜歡這個行業,願意坐下來碼字,但是青春和身體卻在鍵盤敲擊聲中悄然流逝!

    有時候家人勸我,乾脆改行吧,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人會撐不住的!可是為了我們的愛好,還有書友們,也為了養活家人,我們堅持著,可是昨天當知道老黑走的時候,忽然間很害怕!害怕自己也會步他後塵!不知道我們這樣的努力和堅持,是不是對的!

    腦子很亂,不知道想的什麼,說點什麼,我可以體會他家人此刻的心情!老父老母,弱妻嬌女,突然間他就這麼走了,正值壯年,全家的頂樑柱,一切彷彿轟然倒塌了一般!

    我只能說,老黑,兄弟!你一路好走!天堂那邊給我佔個好位置,等哪天我去的時候,咱們還當朋友,還做兄弟!對不起了老黑,我的兄弟!我在你得病的時候,不知道!甚至連電話都沒給你打一個!你別怪我!對不起我的兄弟!

    我極少這麼難受過,昨天下午我哭了一下午,滿心都是內疚!請你原諒我吧!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一下我的心情,弟兄們見諒!寫不下去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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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怒殺

    村民之中倒是有幾個膽大一點的,戰戰兢兢的看了這個被于孝天當場打暈的刺客一眼,趕緊跪在地上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大當家饒命!此人並非我們村子之人,我們也不知道他啥時候混入人群的!剛才小的們聽聞大當家前來,都趕來拜見大當家,並未注意到此人是怎麼混到小人們之中的!還望大當家明鑑呀!」說著這些村民各個都磕頭如搗蒜一般的對著于孝天磕頭請饒。

    這個時候幾個親衛已經把那個被打暈的刺客拖出了人群,並且將其反剪雙臂,用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扳,只聽咔嚓咔嚓兩聲脆響,緊接著這廝便發出了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之聲。

    再看這廝的雙臂居然被親衛活生生的給扳到了背後,幾乎同時將他的雙臂扭斷,可見親衛們恨極了這個刺客,使了多大的力氣。

    居然把昏迷的這廝疼的又當場甦醒了過來,感覺到雙臂的劇痛,立即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村民們看到海狼部眾居然如此狠辣,活生生的扭斷這刺客的雙臂,更是嚇得各個面無人色,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于孝天這才多少恢復了鎮定,稍微平靜了一下心情,擺手道:「讓他閉嘴,問問他到底是何人,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劉旺竄過去輪圓了巴掌只聽啪啪啪幾聲脆響,使勁的甩了這廝幾個大嘴巴大吼道:「閉嘴!老子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在這裡行刺我們大當家!再不閉嘴,老子把你的舌頭拔了!」

    這廝臉上吃疼之後,只得停止了慘叫,但是還是疼的滿頭大汗,頭頂著地拚命的彈騰著雙腿,嘴裡面發出呻吟之聲。

    好一陣子這廝才緩過勁來,用力的抬起頭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于孝天叫道:「好!好!夠厲害!你的命大,居然這樣都能躲開我的這一刀,好身手!」

    劉旺過去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這廝臉上,打的這廝嘴角流血,對他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快說!」

    「要殺要剮只管來!廢話少說!」這廝倒是也真夠硬氣的,挨了耳光之後,立即再次抬起頭瞪著于孝天吼道。

    「奶奶的!看來不給你使出點手段,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會老實說了!」劉旺一邊罵一邊伸手從旁邊一個手下手中奪過一把刀,翻過刀身,用厚重的刀背運足力氣一下猛砸在了這廝的腳踝上,只聽咔嚓一聲,這個刺客的腳踝骨便又被他生生砸碎,疼的這廝又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劉旺獰笑著盯著這廝威脅道:「看你嘴還硬!哼哼!你到底說不說?你要是還不說的話,老子把你的骨頭一根根的敲碎,看看你到底嘴有多硬!」

    這傢伙趴在地上兩臂也斷了,一個腳踝也被敲碎了,疼的是渾身直哆嗦,又是慘叫又是謾罵,只聽接著又是咔嚓一聲,劉旺接著又是一刀下去,用刀背立即又生生砸斷了他另外一根腳踝。

    這一下這廝算是徹底疼的軟了下去,翻著白眼差點又昏過去,劉旺接著對他問道:「說不說?你最好接著嘴硬,老子下一次打你的膝蓋!」

    這廝聽到了劉旺的威脅之後,這次說什麼都硬不起來了,向一灘爛泥一般的癱在地上叫道:「我說!我說!別打了!給我個痛快的吧!我是褚大掌櫃身邊的人,昨日被你們在岸上打散,逃到了這裡,今日餓的頂不住,換了一身衣服摸到了這裡,想要找點吃的,正好聽到有人叫于大當家來了,接著村民就朝這兒湧來,我趁著他們不備,便混入了人群一起過來了!

    我心知今日無幸,恨你們用奸計坑了我們大掌櫃,想要替大掌櫃報這一箭之仇!於是便豁出性命不要,想刺死你們大當家,毀了你們海狼!

    該說的都說了,你們給我個痛快的吧!我受不了啦……哎呀……快殺了我,殺了我吧!求求你們了……」

    聽著這廝的交代,于孝天的臉色好轉了許多,剛才他來這裡,這裡的村民聽聞他到來的消息,確實都忙著湧過來,以至於讓正好在這裡偷食物的傢伙混入了人群,趁著眾人不備到了他的近前,才突然暴起試圖刺殺於他,跟這些村民確實沒有多大關係。

    而且他也看出來,這廝沒敢說謊,現在他雙臂雙腳都已經殘了,已經徹底成了個廢人了,留著他也沒有什麼用,於是點點頭道:「好!你倒是對那褚老兒忠心耿耿,這一點我于某倒是對你十分佩服!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為難你了!劉旺,送他上路,給他個痛快!」

    劉旺一聽立即對于孝天點頭道:「遵命!」

    話音一落他將手中的刀再次調轉,刀刃一下壓在了這廝的喉嚨上,然後重重的一拉,頓時便將這個傢伙的咽喉徹底割開了一個直達頸骨的傷口,切斷了他的喉嚨還有脖子上的動脈血管。

    這廝脖子處的傷口立即嘶嘶的噴出了兩股血箭,氣管中發出了一陣胡嚕呼嚕的聲音,全身都劇烈的抖動著,不多時便流光了身體裡面的血,漸漸的停止了抽動。

    出了這事兒之後,于孝天也沒心情繼續留在這裡了,只是稍微安撫了一下這裡的村民,讓林易陽接著把他的賑濟方案告訴這些村民,而他則揮手撤回了包圍村民的手下部眾,領著他們返回了大寨。

    在南日島大戰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天黑的時候,劉一刀和羅賢彬率領船隊返回到了南日島狼穴之中。

    劉一刀下船的時候是被抬著下來的,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精神卻相當不錯,一邊呲牙咧嘴的罵人,一邊不時的哈哈大笑,動輒牽動腹部傷口,又是唏唏噓噓的一通叫疼,主將的風度這會兒早已是蕩然無存。

    但是羅賢彬表現要好很多,端著一副標準軍人的架勢,下船之後昂首挺胸,將胸口佩戴的那枚銀質忠勇勛章亮出來,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到他這枚擦的鋥明瓦亮的勛章一般。

    于孝天得知他們返航,親自率人到碼頭迎接他們,一見到他們便立即問及昨日他們追擊褚彩老的情況如何。

    劉一刀作為主將,在手下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對于孝天抱拳說道:「啟稟大當家,屬下們幸不辱命,昨日一直追殺褚彩老過了湄洲灣,就連晚上也沒停下,一直把褚彩老追過了崇武所,這幫混帳熄了船上的燈,我等才停下了追殺他們!

    這一路上弟兄們打的非常漂亮,一天下來,差不多干掉了他們好幾條船,還抓住了數條,這次一併拖了回來!

    大當家請看,咱們這次連褚彩老的座船都給抓了回來,只可惜褚彩老那廝太過狡猾,居然提前跑到了其它船上,結果最終還是讓那老兒跑掉了!」

    于孝天這會兒已經注意到了隨著他們返回的船隊後面,拖了一條被打的千瘡百孔的大福船,這條船體量很大,超出了他們目前所有的船隻,一看就是一條相當不錯的好船,只是這會兒摸樣有點太慘了點。

    這條船船體遍佈各種大大小小的窟窿,很明顯都是被海狼的各式火炮打出來的,就連三根桅杆之中的最後面的那根桅杆,也被生生打折,前桅也沒有掛帆,只剩下中桅上還歪歪扭扭的掛著一幅像是要飯褲子一般的破船帆,上面同樣也是佈滿了大窟窿小眼,真讓人看著揪心,估摸著這條船眼下如果不靠著其它船隻拖帶的話,都很難依靠自身的船帆,再駛回到南日島。

    劉一刀說罷之後,羅賢彬也簡單的敘述了一番此次他們追擊褚彩老的過程。

   

第二百五十八章勝利的陰影

    原來劉羅二人在看到褚彩老逃跑之後,馬上便開始對褚彩老的這支船隊發起了追擊,先是追著他們進入南日水道,接著便一路向南,逆風而行且戰且走。

    他們二人都盯住了褚彩老的這條座船,認準褚彩老應該在這條船上,於是對這條船是窮追不捨。

    褚彩老死命的控制著手下的船隊,令其他船隻環侍於他座船周圍,保護他的座船,並且用他座船上最後剩下的那門紅夷大砲不斷的炮擊海狼的船隊。

    劉羅二人就這麼綴在他們屁股後面,也不和他們近戰,依靠他們大砲射程的優勢,不斷對褚彩老的船隊進行炮擊,而且他們第一次在海戰之中,使用了海狼新造的鏈彈,這種鏈彈對付船帆和桅杆確實堪稱利器。

    鏈彈一經飛出炮膛,立即便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展開飛旋著朝著敵船飛去,中間拉開近一米的鐵鏈,一旦擊中敵船的船帆,便可以輕易的將敵船船帆扯碎,起碼扯掉一大塊,有時候鏈彈擊中敵船的船桅,也可以切斷船桅。

    可惜的是目前海狼船隻上的火炮口徑還是較小,鏈彈體積較小,鏈接的鐵鏈強度不是很高,有時候擊中敵船船桅,鐵鏈會發生斷裂,無法有效的切斷船桅。

    不過鏈彈的出現還是給海狼幫了不小的忙,那些被擊毀抑或是被俘的敵船,基本上都是船帆或者船桅受損,被迫掉隊,成了追著他們的海狼船隊的獵物,只要他們不肯投降,很快便會被這些海狼撕成碎片。

    就這麼劉一刀和羅賢彬帶著各自的船隊,一路追一路打,一直追到了天黑下來,褚彩老的座船始終是他們主要關注的目標,只要有機會海狼的船隻便會抵近對其炮擊,打的褚彩老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眼瞧著海狼的船隊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咬著他們不放,而且對方狡猾的只利用他們船上大砲的射程優勢,不斷的對己方的船隊進行炮擊,卻不給他們一點接近打白刃戰的機會,褚彩老真的是怕了。

    而且他這會兒發現,自己這條船雖然堅固威風,卻並不是一件好事,海狼們都盯著他這條船不放,擺出一副不弄死他誓不罷休的架勢,於是褚彩老咬了咬牙,一狠心便在天擦黑的時候,偷偷的帶著親信移到了另外一條不起眼的小船上,然後利用夜幕的掩護開始逃竄。

    海狼的船隊不知褚彩老已經轉移到了其他船上,於是便中了他的金蟬脫殼之計,依舊是死死的盯住褚彩老的座船不放。

    天黑下來之後,褚彩老有意把自己那條座船甩在了他們船隊後面,海狼船隊趁夜追上了這條船,將其包圍,這才發了狠的靠了上去,展開了一場接舷戰,將這條褚彩老的座船最終俘獲。

    可是褚彩老也趁機令船隊熄滅船上的燈火,在海面上散開分頭朝東山島敗退,這才甩脫了劉一刀和羅賢彬的追殺,得以逃脫升天。

    天亮之後,劉一刀和羅賢彬心知繼續追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這才率領船隊拖著幾條俘獲的船隻返航回了南日島。

    總之這一場仗下來,和于孝天的預料基本上差不多,褚彩老損兵折將,實力被大幅削弱,這一次可以說是徹底傷筋動骨,短時間之內已經沒有任何實力再來找海狼的麻煩了,甚至於他只能祈禱,海狼不要去找他的麻煩,他就算是燒高香了。

    只是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一次沒能把褚彩老徹底弄死,留下了這個隱患,估計今後這老傢伙還會繼續和海狼為敵,找于孝天的麻煩。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仗還是于孝天勝了,這次南日島海狼和褚彩老之間的大戰,可以說重新確定了福州一帶誰是海面上霸主的地位,使得海狼成為了福建一帶真正的霸王,而褚彩老受此大挫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是無法再像以前那麼囂張了。

    本來劉一刀和羅賢彬回來,帶回來這樣的好消息,海狼上下應該非常高興的,可是劉一刀和羅賢彬在稟報過此次他們追擊的結果之後,眾人卻並未像預料中的那樣興奮。

    這個時候劉一刀和羅賢彬等人才注意到,海狼大寨以及島上各處遍插的招魂旛,頓時意識到島上有重要人員出事了,而且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宏。

    「大當家,王統領他……?」劉一刀心中一驚,趕緊對于孝天問道。

    于孝天滿臉的痛惜的神色,微微點點頭道:「王三哥終還是沒有能撐到回到大寨之中,這邊後山灣大戰結束之前,他還是撒手而去了!連一句話也沒給我留下!」

    劉一刀和羅賢彬一聽,剛才回來時候所有的興奮勁頓時都化為了烏有,劉一刀猛一捶胸長嘆了一聲,而羅賢彬當時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這兩個人和王宏交情也都不錯,雖然沒有隸屬關係,但是平時相處甚歡,時不時的偷空湊在一起喝酒,關係差不多算是狗屁襪子的程度,所以聽聞王宏到底還是沒有能撐過來的消息,二人都心中大慟。

    王宏的去世,大大的沖淡了海狼大勝的歡樂氣氛,于孝天令人為王宏選了一個日子,為王宏發喪。

    兩天之後,方安得到了王宏的消息,立即便乘坐了派去接他的一條快船日夜兼程趕回到了南日島,一見到于孝天便頓時放聲大哭了起來。

    于孝天好一番安撫,帶著他到了王宏靈堂之中,方安一見到王宏的棺材,更是悲不自勝,撫棺大哭了起來,一直哭的是天昏地暗,誰勸都勸不住,最後一直哭的昏了過去。

    大家都可以理解方安的心情,自他們兄弟們出道之後,方安和王宏便一直相處非常好,堪比親兄弟的情分,甚至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要不然的話當初錢松、王宏出事的時候,方安也不至於冒著被人說成背信棄義,最終以投靠于孝天為條件,托于孝天幫他救出錢松王宏二人。

    這兩年來,方安和王宏都頗受于孝天器重,在海狼之中做的相當不錯,這段時間雖然方安被派往了淡水寨那邊坐鎮,和王宏見面少了一些,但是這兄弟情分還在,兩個人也常常互相捎一些消息口訊,道一下平安,互相問候一下。

    本來這次海狼和褚彩老之間的大戰,方安也是想回來幫忙的,俺是于孝天以淡水寨離不開他坐鎮為由,沒有讓他和黑頭回來,各自在他們坐鎮之地,嚴防死守,防備褚彩老分兵進襲這兩個地方。

    但是方安怎麼也沒有想到,上一次他和王宏一別,居然成了訣別,這次再見到王宏的時候,王宏已經靜靜的躺在了棺木之中。

    最讓方安無法接受和難受的是王宏並不是死於敵人之手,卻偏偏是死在他們自己弟兄之手,如果是別人殺了王宏的話,他倒是還能接受,可是殺王宏的偏偏卻是也是被他視作親兄弟般的老八馬峰。

    要知道他們哥仨投在于孝天手下,是一起來的,現如今居然馬峰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方安是又氣又恨,而且心疼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馬峰這兩年在于孝天手下混的並不如意,地位也遠不如他和王宏,可是于孝天也算是對得起馬峰了,這怪不得于孝天什麼,問題都出在了馬峰身上,馬峰閒散慣了,身上一身的壞毛病不說,從一開始就不服于孝天,這個他和王宏都是知道的。

    為此王宏和方安也沒少在人後提醒過馬峰,但是馬峰總是不以為然,後來這一年來,馬峰甚至疏遠了他和王宏。

    本來方安還想趁著機會回來的時候,找馬峰再聚聚,勸勸馬峰長進一些,可是沒成想馬峰卻做出了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居然親手殺了他三哥王宏。

    方安現在看著王宏的棺木,對馬峰這會兒可謂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馬上就去手刃了這個混賬東西。

    看著方安活活哭昏了過去,于孝天趕忙讓人把方安抬了下去,好一番按摩,才把方安喚醒。

    方安一睜眼便又失聲痛哭了起來,掙紮著爬起來還要回到靈堂中王宏的棺材前面,但是卻被于孝天強行勸住。

    「方安,冷靜!逝者已逝!你要保重自己身體才行!王三哥的死,我于某敢說並不比方兄好過一點!長此以來,王三哥對我于某忠心耿耿,視我為親兄弟一般,如今突然間王三哥便撒手而去,我于某同樣心中萬分悲痛!

    但是你我乃是海狼的頭領,如果我們都挺不住的話,下一步又該怎麼安慰其他弟兄?而且大戰之後各種事務非常繁雜,你我豈能就這麼消沉下去?還望方兄節哀!」

    方安聽罷之後,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但是馬上便怒從悲來,等著哭得通紅的眼睛對于孝天問道:「大當家!馬峰那個混賬東西現如今何在」

    于孝天沉吟了一下之後答道:「馬峰現在我還沒有殺!昨日他剛被從金銀島帶回這裡,還有其它幾十個同夥,現如今全部被關押在大寨中地牢裡面,等候發落!

    這次招方兄回來,我就是想要聽聽方兄的意思,該如何處置這廝!」

    (今天特別鳴謝stdx兄弟的打賞!還是老原因,今天兩章並作一章一起更新了!算是一個大章吧!多謝弟兄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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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恩斷義絕

    方安知道于孝天還是看在他和馬峰的關係上,給他留一個面子,但是這會兒方安再也心疼不起來馬峰這個兄弟了。

    在回來的路上,去給他報信的人已經把這次馬峰作亂的事情,前前後後原原本本的給他說了一遍,方安聽罷了馬峰的做法之後,也不禁後背發涼。

    馬峰這次這麼做,實為一個狠招,不單單只是想要叛投褚彩老那麼簡單,根本就是想要給于孝天來一個釜底抽薪,將于孝天和整個海狼置於死地。

    幸好這次馬峰沒有得手,如果他一旦得手的話,這一次海狼的整個作戰計劃就將會全部被他打亂,褚彩老很可能在得知消息之後,死死圍困南日島,最終將大寨攻克,將于孝天置於死地。

    所以說現在馬峰已經不單單只是誤殺王宏這一個罪責了,他這次不管怎麼說,都絕無可恕的理由,所以這次不殺馬峰,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現在連他也對馬峰再也留不下一點兄弟情分了。

    方安咬牙切齒的說道:「大當家!雖然馬峰是我和三哥的兄弟,但是近日馬峰卻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方安之前身為刑堂副堂主,豈能再為這廝求情!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息我和眾弟兄的心頭之恨,這廝該死,大當家不必看我的面子,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按照我們海狼刑堂所定的規矩,馬峰該被點天燈才是!」

    于孝天心中長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方安真是恨透了馬峰了,他最初還有點擔心方安回來之後,會為馬峰求情,但是現在看來,方安因為王宏之死,徹底已經跟馬峰恩斷義絕了,居然主動提出,要將馬峰點天燈,可見方安這次的憤怒有多深了。

    於是于孝天點點頭道:「有了方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馬峰確實罪不可恕,他不單單只是想要將我置於死地,而是想要將咱們整個海狼的弟兄,都置於死地!此人不殺,確實不足以平民憤!以後你我還如何約束其它弟兄?

    但是畢竟馬峰跟你當年也是兄弟,既然你回來了,不妨去見見他也好!」

    方安這會兒收起了眼淚,臉上只剩下了一層冰寒,咬著牙點點頭道:「理當如此!我這就去見見這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去!」

    地牢之中陰森森的,只有幾盞小油燈給這裡提供了一點光亮,而且這裡面也十分潮濕,加上通風不好,顯得臭烘烘的。

    這一個地牢還是當年張虎所建,專門用來關押重要的肉票或者作反的手下,最初王宏和錢松也曾經在這裡被關押過,後來將他們移到了死人洞那邊。

    原來這裡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再關押過人了,可是現如今地牢再一次被塞了個滿滿噹噹。

    所有牢房之中,都塞入了幾個灰頭土臉的傢伙,這些傢伙全部被砸上了重鐐,而且雙手和脖子也被重枷鎖了起來,一個個面如死灰的坐在牢中等候命運對他們的最後判決。

    這些人都是參與叛亂的核心成員,是圍在馬峰周圍,最早策劃這次作亂的成員,在回來之前,馬梟已經對這些人進行了甄別,其中部分人被裹入這件事的人是被強行裹挾,也有後來意志動搖,答應他們事成之後跟他們走的,那些人因為不是罪責深重,也沒有造成太大危害,所以被押送回來之後,于孝天和刑堂已經將其另行處置。

    那批人現如今全部被發配到了雞籠寨和淡水寨,去做為期兩年到五年不等的苦力,為他們的罪行恕罪,算是撿了條命。

    但是這幾十個核心成員很顯然是不能再給他們留條活路了,故此全部被關押在了這座已經廢棄很久的地牢之中,等候最終的處置。

    只有馬峰是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單間之中,不過馬峰這會兒也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囂張,這會兒被打的渾身是傷,一條腿也被銃彈打斷了,另一條腿也中了一槍,這會兒只是簡單被包紮了一下,並沒有得到良好的救治,這會兒傷口早已開始發炎,身體也已經開始發燒,加之眾人都恨這廝,看守他的海狼部眾,連口水也懶得給他,所以這廝情況非常不好。

    只聽牢門咣噹一聲打開,在地牢的看守立即扶住了腰間刀柄,警惕的朝著地牢門口望去,先是看到幾個于孝天的親衛走入了地牢,緊接著便看到于孝天帶著方安緩步從地牢口的台階走了下來。

    「參見大當家,參見方統領!」看守一看是于孝天來了,趕緊單膝跪下大聲說道。

    「免禮!起來吧!那些傢伙今日情況如何?」于孝天開口問道。

    「兩個身上重傷的傢伙今天一早斷了氣,被拖出去喂狗了!馬峰那廝還活著,吵吵著要水喝!」看守趕緊答道。

    「死了兩個?倒是便宜了他們!拿水來!」于孝天恨恨的說道。

    看守趕緊拿過來了一個水罐,親衛想要去接,但是方安忽然間卻伸手將水罐先接了過去,于孝天對親衛點頭,親衛立即退到了一旁。

    牢中的這幫傢伙一聽于孝天來了,趕緊開始大叫求饒,求于孝天饒他們一命,但是馬上便被看守和親衛大聲喝罵著壓制了下去。

    于孝天也懶得去管其他人,帶著方安直接走向了關著馬峰的地牢門口,看守很有眼色的趕緊把牢門的大鎖打開,將于孝天讓入了牢中。

    馬峰這會兒正渴的要死,抬頭看到于孝天和方安來了,眼神閃了一下,接著便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了方安手中的水壺,於是立即哭叫了起來:「水!給我水!五哥,你總算來了,五哥救我!」說著就掙紮了起來,帶著重枷試圖拖著斷腿爬向方安。

    但是一條鐵鏈將馬峰鎖在了地牢的石牆上,使他根本無法接近方安。

    方安看到了馬峰之後,眼神也閃了幾下,但是馬上便恢復了冰冷的神色,于孝天沒有說話,讓到了一旁,方安提著水壺,緩步走向了馬峰,但是在馬峰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他卻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馬峰。

    「五哥!五哥救我!三哥的事情都是誤會,我沒想要殺三哥呀!求五哥看在咱們兄弟多年的份上,救我一命!」雖然馬峰發著燒,但是神智卻還清醒,立即放聲大哭著對方安哀求道。

    方安冷冰冰的對馬峰問道:「你確實是誤傷了三哥,可是我卻聽說,你在碼頭上被打斷腿之後,確曾高呼你的手下,速速殺了三哥!這可是真的嗎?」

    馬峰聽罷之後愣了一下,趕緊抵賴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想要藉著三哥逃走罷了!豈會想殺三哥!都是他們血口噴人!五哥千萬莫要相信他們!」

    方安冷笑了一聲,搖頭道:「我不會再信你了!就算你沒喊過要殺三哥,可是你在明知三哥重傷的時候,卻不顧他的生死,還要裹挾他護著你逃走,三哥能活下來嗎?」

    馬峰被方安這句話問的是啞口無言,但是馬上爭辯道:「五哥,我當時一時糊塗,釀成大禍!如果當時我不借助三哥逃走的話,根本沒有機會逃走!所以才一時糊塗!」

    方安這會兒看著馬峰,恨得是咬牙切齒,冷哼一聲道:「你這廝,該說的三哥和我早就勸過你,可是你偏偏不聽!現如今居然還殺了三哥!我如何還能饒你?」

    馬峰舔著幹枯的嘴唇,扭頭死死的盯著于孝天,對方安叫道:「都是他!都是他對我不公!處處留難於我,否則的話我豈能反他?五哥,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兄弟情分上,五哥救我呀!」

    方安沒有繼續說話,又一次搖了搖頭,半晌才說道:「你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大當家什麼!你是不是很渴?」

    說著方安抬起他的獨手,把手中提著的水壺亮在了馬峰面前。

    馬峰這會兒因為失血過多,加之又很長時間滴水未進,早已干的是喉嚨冒煙,恨不得嗓子眼裡面噴火,見到了水壺,更是急切的想要喝一口水。

    於是他用嘶啞的聲音連連叫道:「求五哥給我口水喝!這些混帳東西,一滴水都不給我!我快要渴死了!五哥救命呀!」

    方安站直了身子,緩緩端起水壺,面無表情的將水壺傾斜,壺中的水緩緩的流了出來,嘩嘩的淌了下去。

    馬峰一看到水流了下來,趕緊掙紮著想用嘴接水喝,可是水就在他面前落下,距離他的嘴唇只有不足一尺的距離,流到了地面上,馬峰掙紮著干張嘴,卻就是接不到水喝,急的像狗一樣把舌頭伸的老長,嘶啞著嗷嗷直叫。

    「現在你後悔了吧!可惜晚了!你不配當人!這水你也不配喝!以後別叫我五哥了,我沒你這兄弟,我丟不起這人!從你對三哥動手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有今天!可是你還是做了!」方安用冰冷的聲音,看著水壺的水緩緩的流乾,全部流在了地牢的地上,又緩緩的滲入到土中,對馬峰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馬峰就這麼看著水壺中的水近在咫尺流光,卻一滴也喝不著,聽著方安的聲音,這會兒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當最後一滴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時候,這廝也徹底絕望了,仰頭帶著重枷,忽然間發出了一聲狼嚎一般的嚎叫聲。

    方安咬了咬牙,隨手摔掉了手中的水壺,扭頭再也不看馬峰一眼,轉身先走出了牢房。

    (今天還是要謝謝胡嚕呼嚕兄弟和stdx兄弟的打賞!多謝!)


第二百六十章 榮光大葬

    刑堂在戰後的事情比起理事堂那邊一點也不算少,他們要將各處彙總過來的有關參戰部眾的各種情況進行處理,該賞的上,該罰的罰,還要對這些信息進行核查,不敢有半點馬虎。

    畢竟這干係著公平與否的問題,處理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比較大的麻煩,導致有些人有功無賞,有些人有過但是卻無罰,最終引起下面部眾們的不滿。

    在于孝天的一再叮囑之下,所以劉老六等刑堂人員對此非常小心,一再關照手下們要細心一些,並且要對匯報上來的信息進行抽查或者核對,以免出現問題。

    當然他們最關鍵的還是要把馬峰等人作亂的事情處理掉,因為王宏的喪禮在即,該如何處置這些人,必須要盡快拿出一個意見,並且在王宏下葬當日,對這些人進行處置。

    這是海狼自成立以來,發生的最大的一次叛亂事件,參與叛亂的人員級別最高,影響面極寬,而且影響也極大,造成的後果也最嚴重,直接導致了海狼最重要的頭領成員喪生,並且險一些導致海狼戰敗。

    所以馬峰等人可以說是罪不可赦,但是該如何處置他們,刑堂有點猶豫,因為按照馬峰所犯的罪責,在他們的條文之中規定,要把馬峰點天燈才行。

    對於他手下幾個重要的成員,也是凌遲或者活剝,這樣的刑罰在海狼有史以來,還沒有被使用過,因為這樣的刑罰太過殘忍,于孝天以前不喜歡用,多會寬赦罪犯,改為絞刑或者斬首。

    但是這一次刑堂上下認為,不能再寬赦馬峰等人了,於是在劉老六主持之下,還特意將方安請過來一起商議,方安對此冷冷的表態,他沒有任何意見,請劉老六按律定罪即可。

    劉老六聽了方安的話之後,也看出了方安已經徹底對馬峰恩斷義絕,將其恨之入骨,所以最終拿出了一個處罰決定,呈報到了于孝天那裡。

    于孝天看罷了刑堂呈送到他面前的這份決定,二話沒說,大筆一揮便批了下去,並且註明在王宏下葬當日執行,並且要求海狼兵夫長以上人員非特殊原因,全部到場觀刑。

    在南日島大戰結束七天之後,整個南日島各處都飄擺著白色的招魂旛,設在寨子外面的靈堂兩側,垂掛著一對白底黑字的對聯,上面用毛筆的字體剛勁有力,上聯:忠魂不泯熱血一腔化春雨!下聯:大義凌然壯士千秋泣鬼神!

    此聯正是出自林易陽的手筆,為了祭奠王宏這個海狼的忠魂,林易陽考慮再三,最終親筆書寫出了這個對聯,于孝天看罷之後立即令林易陽用兩批白布,專門將這幅對聯寫出來,懸掛在了靈堂兩側,老遠就可以看到這幅對聯。

    海狼部眾所有人再一次披麻戴孝,于孝天也不例外,以對待兄長的禮節,親自為王宏守靈三日,並且在出殯的這一天,更是和方安一左一右親自為王宏扶棺。

    這樣的禮遇和規格,在海狼之中,除了當初的錢松之外,王宏算是第二人了,而且這一次王宏的葬禮,比起當初錢松的葬禮規模還要大,規格還要高出一些。

    這樣的葬禮對於王宏來說,也算是值得了,就算是王宏地下有知,也該知足了。

    整個送葬的隊伍足足有數百人之多,甚至於連島上的許多島民也聞訊而來,跪在通往墓園的道路兩旁,為王宏送行。

    在道路兩側,水手們一個個換上了全新的衣服,頭上包上了白布,手持各種武器筆挺的站在道路兩邊,還有第二分船隊的一批水手,組成了一個隊伍,整齊的包圍在王宏的棺木周圍,為王宏護靈。

    一聲聲號炮不斷的在大寨響起,一路上銃聲也不停在鳴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南日島又開戰了一般,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隆重。

    在送葬的隊伍後面,則有一隊海狼部眾荷槍實彈的押送著一群灰頭土臉的傢伙,這些人有的乾脆已經連路都已經走不成了,只能靠著其他人抬著朝前移動。

    沿途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幫人就是此次在海狼和褚彩老大戰的時候,想要趁機作亂反叛之徒,島民們都受了海狼的恩惠,現如今聽聞有人想要將于孝天和海狼置於死地,各個都對這些叛徒們恨之入骨。

    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有人開始在護棺的隊伍過去之後,悄悄在地上撿起了土塊或者石子,朝著後面押送的這幫叛徒打去,後來乾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之中,指著這幫熊玩意兒破口大罵,紛紛撿起土塊和石子朝著他們打去。

    這一下可就苦了這幫叛徒了,從大寨出發到墓園足足有近數里遠的距離,這幫傢伙就在這樣的怒罵聲和下雨一般的石子之中踉蹌前行,而且他們各個帶著重枷,連護住頭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個被打的頭破血流,有些人甚至當場就被砸暈了過去。

    旁邊的那些押送他們的海狼部眾也不過多加以干涉,任憑他們被島民拋石痛揍,只是這些押送他們的海狼部眾也跟著要倒霉,島民丟石塊準頭欠佳,有時候也會打在他們身上,後來不得已之下,怕這些叛徒未抵達刑場之前就被活活砸死,這才用盾牌護住了他們。

    整個海狼墓園之中,這個時候已經多出了百餘座新墳,每個新墳都代表著一個海狼部眾的離去,于孝天對於這些為他戰死的弟兄,也絕不吝嗇,特意撥錢請了石匠,為沒座墓都豎起了一個墓碑,對於這個時代的窮人來說,人死之後能弄口薄棺材下葬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絕大多數人是花不起錢來安置墓碑的。

    可是在海狼的墓園之中,卻每一座墓都立有一塊墓碑,上面雕刻有墓主人的名字,有些頭目的墓碑上還刻有他的生平籍貫,所有的墓全部都規劃整齊,就如同一隊隊整齊排列的兵陣一般,顯得是十分莊嚴肅穆。

    在墓園的入口兩側,還立有兩塊大石碑,分別雕刻借用李清照的詩詞「生為人傑,死亦鬼雄!」八個大字,這更平添了海狼部眾的豪氣。

    而王宏的墓地則就位於墓園之中最靠前的位置,正好處在錢松的墓地一側,早有人將這裡的墓室挖好,只待放入王宏的棺槨。

    眾人到了這裡之後,先祭拜了錢松一番,方安更是伏在錢松的墓碑前面嚎啕大哭了一番,告知錢松,他的三哥王宏現如今也去見他去了,讓他們哥倆在下面好好的聚聚,等著有朝一日他來找他們。

    同時方安也在錢松墓前,怒斥了馬峰的所作所為,讓錢松不要怪他不護著馬峰,馬峰實在是咎由自取,不配再做他們的兄弟,請錢松即便是在另一邊,見到了馬峰,也不要輕饒於他,可見方安現在已經對馬峰恨到了什麼地步了。

    于孝天親自主祭,在祭奠王宏和錢松的同時,親自捧著一罈酒,在墓地之中轉了一圈,在每一座墓碑前面,都撒了一些酒,以此來告慰那些為了海狼戰死或者病卒的弟兄。

    甚至於他還派人從陸上請來了幾個和尚,來這裡做了一番道場,為這些死去之人,超度亡魂,實可謂是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連聚在墓園外面的那些島民,都嘖嘖稱嘆,覺得能跟著這樣的大當家,就算是死了都如此榮光,實在是值了!

    但是在墓地前面,卻是另一番景象,在送葬隊伍來這裡之前,這裡已經被押過來了幾十個人,這些人全部都是經過甄別,從俘眾之中找出的褚彩老的親信手下,其中大部分是一些頭目,在島上縱火燒燬島民村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這些人下令做的。

    所以按照于孝天的要求,這些人也都不能留,選在了安葬王宏的這一天,一併送到這裡斬首示眾,在此之前,這些人已經被送到島上各村之中示眾了一番,島民恨他們燒燬了自己的房屋,沒少拿他們出氣,到今天的時候,這些人早已被島民砸的是鼻青臉腫,幾乎連他們媽都認不出他們了。

    隨著三聲追魂炮響起之後,一幫赤著上身的劊子手擎著一把把雪亮的鬼頭大刀走到了刑場之中,每個人接過一碗酒,仰脖喝了幾口,然後對著鋒利的刀鋒猛噴了一口,便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些受刑者後面。

    受刑的這些褚彩老手下們,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也沒有一點辦法,誰讓他們跟錯了主,打敗了仗,現如今人家要殺他們,他們也只有引頸待宰。

    這些褚彩老的手下之中倒是也有一些漢子,當看到劊子手過來之後,一個個大聲吼道:「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位兄弟,拜託了!給我來個痛快的!兄弟我下去之後,也會感激你!」

    這樣的人自然而然會引來一片叫好之聲,但是也有貪生怕死之輩,哭的是稀里嘩啦,尿的是褲襠之中濕濕的,百般的求饒,百般的不願意被宰,這些人於是少不了要被圍觀者鄙視一番。

    隨著一道道寒光閃過,不多會兒工夫,幾十顆人頭便紛紛落地,這些褚彩老手下的人頭立即被人撿起,沾了石灰,又塗了大鹽,裝入到了籠子之中,掛在了高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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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點天燈

    看著行刑的場面,隨來的那些叛徒們一個個都嚇得是面無人色,這會兒後悔到了極點,心知今日他們肯定也少不了要挨刀,一個個嚇得是屁滾尿流,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大罵起了馬峰,說是馬峰害了他們,要不是馬峰鼓動他們的話,他們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馬峰這個時候目光呆滯,癱在地上,現如今他萬念俱灰,心知今日他的下場恐怕會非常之慘,于孝天本來算是性情比較溫和之人,很少當眾做這樣的大屠,可是今日因為王宏的死,于孝天一口氣殺了數十俘眾,方安也對他恨之入骨,根本不為他求情半分。

    直到這個時候,馬峰迴想起以前的各種事情,心中才開始產生了後悔的想法,仔細想想,今天他走到這一地步,只能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他早點聽王宏和方安的勸告的話,現如今他也應該在海狼之中風風光光,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可是想明白這一點,又有什麼用呢?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親手害了對他最親的三哥,即便是死了之後,到下面他也沒臉再去見錢松和王宏了。

    想到這裡,他聽著周圍這些手下對他的謾罵,更是懊悔不已,扭頭掃了一眼這些手下,冷笑了一聲道:「你們休要罵我,我等能有今日,豈是我一個人之錯!如果不是你們這些王八蛋天天在老子背後攛掇的話,老子怎麼會走這條路,落得現如今這份下場?你們合該落得如此下場,到下面咱們一塊兒去十八層地獄吧!」

    殺完了褚彩老的手下之後,便開始了對馬峰等人的行刑,馬峰因為是此次叛亂之中的首犯,海狼刑堂判其生受點天燈之刑。

    幾個行刑者拿著一堆東西朝馬峰走來,對馬峰獰笑道:「馬副管隊!到時候了,弟兄們該送你上路了!」

    馬峰這個時候真的怕了,他雖然知道自己肯定不得好死,但是也沒想到真的會要被點天燈,點天燈可以說是他們海盜之中最殘酷的刑罰,令受刑者受盡苦痛,卻一時間還不能死掉,可謂是人間極刑了。

    沒想到今天他卻要親自體驗一下這樣的極刑,想起來馬峰就覺得毛骨悚然,嚇得連連搖頭叫道:「我要見大當家,我要見我五哥!給我來個痛快的!一刀殺了我吧!」

    劊子手冷笑道:「馬副管隊,你就認命吧!大當家和方統領這會兒才沒興趣見你呢!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上路吧!」

    馬峰叫道:「不!我五哥不會不見我的!我要去我三哥墳前磕頭請罪!求求你們!」

    「少他娘的廢話!你這王八蛋殺了王統領,居然還有臉叫他三哥,他怎麼會遇上你這樣忘恩負義的兄弟!要不是你的話,王統領豈會這麼走了?認命吧姓馬的,今兒個你什麼也別指望了!綁上!」劊子手這會兒早已恨透了馬峰,對他怒罵道。

    幾個人撲上來七手八腳的便將馬峰用麻繩綁成了粽子,卸掉他脖子上的重枷,然後用一批麻布反反覆覆的將馬峰纏了起來,纏一圈就塗上一層油,直至將馬峰纏的如同一個蠶繭一般只留了一個腦袋在外面之後,在麻布的最外層,又塗抹了一層厚厚的蠟汁。

    馬峰這會兒真是嚇瘋了,一邊被纏一邊哇哇大叫的大聲向那些過來行刑的人員求饒,求他們能告訴方安,求方安再替他求求情,哪怕不能讓他活命,也給他直接來一刀,讓他痛痛快快的上路的好,免去受這樣的活罪!

    可是他的求饒這會兒根本沒人聽,因為王宏的死,還有這次馬峰險一些將海狼整個覆滅,所有海狼部眾,這會兒都對這廝可謂是恨之入骨了,這會兒根本就不會有人同情他。

    在馬峰的嚎叫哀求聲中,這些行刑人員七手八腳的將馬峰用麻布纏了起來,待到纏好之後,有人又提來一桶熱的蠟油,從頭到腳澆在了馬峰身上,燙的馬峰又是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蠟油澆在頭上就把他燙的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了,更何況一會兒從腳點燃起來,到時候那種痛苦是什麼滋味了!

    於是馬峰像殺豬般的再次大聲告饒了起來,大聲大叫自己該死,求這些行刑人員給他個痛快,可是眼看著沒人搭理他,他便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了于孝天,罵完了于孝天罵方安,最後幾乎把他能想到的人都罵了一遍,只求把這些人罵急了,哪怕是把他當場打死也行!

    可是這傢伙越罵,這些行刑者就越是不搭理他,他們將馬峰腳上的腳鐐套在一根鐵鏈上,頭下腳上的倒吊在了一個事先搭起的架子上面。

    隨著墓園中傳出一陣排槍的聲音,眾人都知道王宏的棺木這個時候已經下到了墓穴之中,這陣排槍是海狼部眾用燧發槍對空發射,為王宏送行的儀式。

    於是有人立即取來一根長桿,點燃了長桿頭部的一個火把,獰笑著在馬峰眼前晃了一陣,馬峰瞪著驚恐的雙眼,看著火苗在他面前跳動,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褲襠裡面一熱,居然被嚇尿了出來,幸好他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就算是尿了出來,也沒有從脖子流出來。

    那個行刑者眼瞅著也把馬峰嚇得差不多了,這時候有人高聲喝令他點火,於是他獰笑一聲,對馬峰說道:「馬統領,這是你自己掙得,怪不得小爺了!您慢慢享受吧!別急著死!嘿嘿!」

    話音一落,他揚手將火苗探到了被倒吊著的馬峰的腳腕處,因為麻布浸滿了鯨脂和蠟油,遇上火便馬上燃燒了起來,這就是所謂的點天燈。

    之所以說點天燈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刑罰,是因為點天燈將受刑者倒吊起來之後,是從受刑者腳部點燃,緩緩的朝下燃燒,人體在經受火的熏烤之後,體內的油脂也會成為助燃物,整個行刑過程很慢,受刑者一點點的被燒焦,但是頭部卻始終在疼痛之中保持清醒,連昏過去的可能性都沒有,就這麼一直燒到胸口位置以下,人才會逐漸的被燒死。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令受刑者痛不欲生,只有對付極其罪大惡極或者招人痛恨之人,才會使用這樣的刑罰,這也是海狼有史以來第一次使用這樣點天燈的手段,來對付一個人,馬峰很有幸成為了這第一個承受這樣酷刑之人。

    火被點燃之後,馬峰立即便發出了慘叫之聲,火焰的灼燒令他痛不欲生,拚命的抖動掙紮著,可是他如何能掙脫這樣的束縛,只能不停的慘叫著,感受著自下而來的劇烈疼痛感。

    馬峰的慘叫聲這會兒已經完全變了調,簡直比殺豬還要難聽,刺激著在場的所有人的耳膜,有些心軟點的人在看到馬峰如此慘狀的時候,甚至禁不住扭過去了頭,不忍繼續觀看下去了。

    不可否認,在古代酷刑對於人是有很大程度的震懾和提醒的,當今天看到馬峰被點天燈的時候,不少海狼部眾心中暗暗警告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要步這傢伙的後塵,寧可為了海狼戰死,風風光光的被葬入到這片墓園之中,也不要想叛變的事情,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而那些等待受刑的叛徒們,這會兒看著被掛起來點燃的馬峰,聽著馬峰變了調的慘叫聲,更是嚇得各個褲襠裡面屎尿橫流,生怕下一個就是他們,也跟著要被點天燈。

    不過幸好刑堂只判了馬峰身受點天燈之刑,其他人大多都是斬刑,只有另外幾個主謀者,被判了凌遲和活剝之刑。

    就在馬峰的慘叫聲還在繼續的時候,到他完全被燒死還要很長時間,海狼部眾也沒這個功夫等下去,於是這幾個主謀便也被提溜了出來,開始當眾宣佈他們的刑罰。

    海狼的凌遲之刑還不算是太過殘酷,遠遠沒有大明的凌遲之刑割得刀數多,只有區區二十四刀,可是即便如此,被判凌遲的兩個傢伙,還是疼的死去活來,足足受足了二十四刀之後才徹底死透。

    至於活剝也不像是一般人想的那樣,把整個人完完全全的活著剝掉人皮,只是象徵性的將後背的人皮剝掉,然後斬去人頭,可是即便如此,活剝比起凌遲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挨的刀數還要多一些。

    所以這次殺人,也是自海狼以來,最為殘酷的一次處決人犯,看得周圍那些觀刑之人,各個都毛骨悚然,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所有人這一下都知道了,于孝天並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寬厚,以前是沒有觸到他的逆鱗,今天他們算是知道了,一旦把于孝天惹毛的時候,于孝天也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隨後剩下的那些叛徒們則被拖出去,一個接著一個的砍掉了腦袋,人頭直接醃製起來,送往了各處營地外面懸掛,還有兩塊被剝下的人皮,被送到了新營門口釘在了門柱上面,作為對新丁們的警告,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只要入了海狼的這個門,以後誰要是還敢謀叛的話,那麼這些人就是他們的下場。

    于孝天默默的聽著陵園外面馬峰和那些叛徒們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承認這麼做十分殘忍,但是今天如果他不這麼做,讓所有部眾知道謀叛者的下場的話,否則的話天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人再幹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必要的時候,用酷刑來作為控制部眾的手段,他也是出於一種無奈,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手段是有著相當好的效果,只要他能繼續一步步的走下去,至於該不該使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已經不是什麼糾結的問題了。

    而方安在從聽到馬峰的慘叫聲之後,便始終跪在王宏的墓前,一聲都沒有吭,雙眼緊閉,右手深深的插在面前的土中,攥得緊緊的,以至於可以看到他手腕處蹦起的青筋。

    可以想到方安這個時候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先是他最敬重的王宏死去,接著在王宏的墓前,又用如此的手段處決他最親的兄弟,方安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體諒到的。

    于孝天緩緩的走到方安的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道:「少了馬峰一個,你還有我們這些兄弟!想哭就哭出來吧!」

    于孝天的話音一落,方安一頭便撲在了王宏的墳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戰爭紅利

    隨著王宏的葬禮結束之後,海狼的一切開始回歸常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幹這行的,其實就是提著腦袋幹活,什麼時候死沒人知道,逝者已逝,可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打這麼大一個勝仗,對海狼來說,無疑也是一件大好事,慶功肯定是少不了的,所以于孝天在送走了方安之後,命理事堂在大寨之外大設酒宴,犒賞此次參戰的所有部眾,甚至連在大寨中助戰的島民鄉勇也被請來一起吃喝。

    另外刑堂幾天下來,日夜不休的也將功勞統計了出來,並且做出了獎勵的決定,交給了于孝天審閱。

    于孝天親自連夜審閱了一番之後,稍微修改了一下,批覆照辦。

    此次大戰水兵和戰兵之中,一共有十餘人獲得了忠勇勛章,另外還有幾條船集體表現出眾,得到了特別嘉賞。

    其中有那個在褚彩老夜襲大寨,死守大寨南門不退後來直至戰死的的分隊長,榮膺了海狼第一枚金質忠勇勛章,其老母和妻子得以終身受海狼奉養,兒子則認于孝天為義父,將被于孝天撫養成人,以此來表彰這個分隊長的忠烈。

    另外孟飛在這一次大戰之中,表現尤為突出,他率部坐鎮商棧區,雖然並沒有被褚彩老當做主要攻擊目標,可是孟飛此戰之中,多次花樣百出的主動尋戰,干的是相當漂亮,所以于孝天在刑堂呈報來的功勞薄上,將其獲得銅質忠勇勛章改為了銀質,特別表彰這傢伙的此次表現。

    除此之外,還有其它十幾個人因為戰事之中表現突出,也分獲了銅質和鐵質忠勇勛章,陣亡的人員之中,有兩個人獲得了銀質忠勇勛章。

    除了這些人之外,海狼部眾還有多人受到了表彰,獲得了不少賞銀,其他參戰人員也都獲得了數量不等的賞銀,作為對他們的獎賞。

    當然也有幾十個貪生怕死之輩,在戰事之中表現拙劣,被點名通告,一個頭目在戰事臨陣脫逃,事後被刑堂處斬,其餘人等也受到了不同的處罰。

    這正是于孝天控制手下的一個手段,該賞的賞,該罰的罰,海狼部眾唯有如此,才會在以後的戰事之中更加勇猛一些。

    由於王宏的意外身亡,導致了第二分船隊暫時沒有了主帥,在戰後經過眾人的商議下來,于孝天最終確定,讓馬梟轉任第二分船隊的管隊,而劉一刀則到三分隊之中出任管隊之職,又因為馬峰被處決,三分隊出現了副管隊空缺,而羅賢彬近來表現突出,所以羅賢彬也被任命為第三分船隊的副管隊,提升了一級。

    就在海狼擊敗褚彩老沒兩天的工夫,消息便很快傳遍了福州一帶,那些原本不看好海狼這一戰的商賈們聞聽消息,各個都大吃一驚,於是乎不等海狼的善後之事完成,這些撤離南日島的商賈們,一個個都攜帶著重禮,紛紛帶船返回了南日島商棧區。

    這些商賈可不傻,他們看得出海狼在獲得了這場大勝之後將會成為福建一帶首屈一指的海盜集團,勢頭將會壓過褚彩老,這個時候如果不趕緊給于孝天示好的話,那麼今後拍馬屁的機會恐怕都輪不到他們了。

    所以這幫商賈紛紛趕到南日島,給于孝天奉上了他們的厚禮,少不了又要對于孝天狠狠的迎奉拍馬一番,並且表態要擴大在南日島的商棧規模。

    對於這些商賈的表現,早在于孝天的預料之內,這些商賈都是勢利眼,你強的話,他們就是你的孫子,把你當爺一般的對待,如果這一次他戰敗的話,恐怕這幫人今後沒幾個還會正眼看他一眼,馬上就會蜂擁而去,給褚彩老獻上厚禮,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人就是這麼勢利,依附強者是永恆不變的定律,這一點于孝天比誰都明白。

    所以他對於這些商賈們送來的重禮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結果短短數日時間,他便基本上收回了這次大戰所付出的代價,還有相當的賺頭。

    甚至於不等他開口,這些海商們便主動聯絡理事堂,要重新繳納過路錢,再也沒人拖拖拉拉不想交這個買路錢了。

    本來這些商賈們在得知消息之後,還對這個消息有點將信將疑,一邊帶船來南日島送禮,一邊順路想要打聽一下這一戰詳細的情況,有些人甚至覺得即便是海狼打贏了,也應該損失很大,褚彩老即便是打輸了,也不見得損失很大,所以來的路上還懷著一種觀望的態度。

    但是等他們到了南日島,一眼看到後山灣那邊近岸的淺水之中,橫七豎八擱淺的各種船隻的殘骸,還有整齊排列在大寨碼頭外面被俘的那幾十條船,以及密密麻麻停泊在灣子裡面那些海狼的戰船的時候,這些人心中的懷疑頓時便煙消云散了。

    即便他們再笨,也看得出這一次海狼恐怕確確實實是打了場大勝仗,褚彩老的損失肯定比他們想的還要大,起碼在南日島折損的船隻數量不下百條之多,這一下傻子也想得明白,褚彩老這一次輸的不是一般的慘,很長時間之內,恐怕是無法再恢復以前的實力了。

    而且這些商賈們也沒有想到這一仗打的這麼慘烈,當他們登岸之後,看到海狼大寨的時候,才看到,海狼大寨東部的寨牆上佈滿了彈孔,許多地方還插滿了箭支,寨牆上如同開了一層蘆葦花一般,幾處寨牆還出現了崩塌的情況,這時候只是簡單的用一些土袋沙包堵了起來。

    寨牆上下許多地方還殘留著已經發黑的血跡,還有許多地方的寨牆上下有許多被大火燒灼的痕跡。

    雖然他們來的時候,這裡的大戰已經結束了好幾天時間了,可是依舊可以聞到空氣中屍臭的味道和血腥的氣味,而且還能嗅出空氣中帶著一絲煙熏火燎的氣息。

    遍佈大寨東面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斑斑血跡,以及一些尚還沒有被清理走的殘破長梯和櫓盾,都顯示出了這裡曾經有過一場激烈的大戰,很顯然褚彩老曾經率部攻打過海狼的大寨,而且在寨子外面死人不少,但是最終並未攻入海狼的大寨之中。

    一切跡象都表明,褚彩老這一次在南日島吃虧吃大了,所以也就沒人再敢懷疑,海狼這一次確確實實是獲得了大勝。

    在登島之後,商賈們還看到在南日島上,有一群一群的俘虜,在海狼部眾的看押之下,來回在島上幹活,清理戰場的清理戰場,維修寨牆的維修寨牆,還有一些俘虜在附近村莊忙忙碌碌的幫著島民重建房屋,俘眾的數量相當多,粗算一下大致在數百人到千餘人之多。

    這個數量的俘虜,更是代表了褚彩老的損失之大,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想像能力,到底褚彩老敗得多慘,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想像的出來了,總而言之,海狼是獲得了大捷,而且不是一般的大捷,這一點是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

    這也是這些海商們利馬就決定給自己的商船去交過路錢的原因,因為他們知道,海狼經此一戰之後,不單單是名聲大噪那麼簡單了,肯定海狼的勢力範圍在這次大戰之後,還要南擴,交錢越早,這過路錢就越便宜,海狼的過路錢漲價是遲早的事情,早交錢總比晚交錢要佔便宜。

    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們的反應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是等他們去交錢的時候卻發現,海狼的反應速度比他們還要快,過路錢已經漲價了,而且一下就漲了三成之多,而且據理事堂專門收取過路錢的人說,這還是暫時優惠價,估計很快過路錢還要翻番,誰讓他們這次跟褚彩老大戰下來損失太大,要趕緊彌補回來才行。

    褚彩老和于孝天之間的正面衝突之事,其實影響的並單單只是海上通商這麼簡單,此次褚彩老和海狼大戰之前,其實陸上的官府便已經有所耳聞了,特別是福州知府陸文衡其實在一個月之前,便從手下那裡耳聞了海狼得罪褚彩老的消息。

    而且陸文衡聽手下說,這一次海狼和褚彩老之間鬧的相當僵,褚彩老到處放言,誓要海狼的大當家于孝天的人頭不可。

    對此陸文衡倒是有些震動,因為自海狼取代了鯊魚幫之後,他掌管的福州沿海一帶的匪患便日漸減少,特別是海狼又收拾掉了福寧那邊的混江龍之後,閩江口一帶的匪患也減輕了許多。

    之前他對於海狼這伙海賊,其實並不待見,覺得即為匪類,海狼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可能會比鯊魚幫和混江龍更變本加厲一些,所以他還曾經多次嚴令沿海一帶的地方要加緊防範,並且留意觀察海狼的行跡,一旦海狼要是鬧的太不像話的話,他便立即上疏南居益,請南居益調兵前往對海狼進剿。

    但是過了一陣之後,他漸漸的發現,當這個姓于的入主了南日島之後,福州一帶沿海匪情並未大幅提高,相反各地報到他案頭的那些有關遭到海賊侵襲的事情卻越來越少。

    而且他還聽聞,這個姓于的在入主了南日島之後,居然會主動出手,在福州一帶清剿小股的海賊勢力,同時兼併了一些福州一帶的大股海賊,重新整合了福州一帶海上的海盜,轉而開始走以商養賊的路子,減少對沿海村寨以及海面過往船隻的劫掠,還減少收取漁民們的投效,減少了對沿海漁民的敲詐,使得他所轄的福州沿海一帶的地方出現了很多年來,很少有的平靜。

    這一下陸文衡倒是有點感到驚訝了,按照他這麼多年來對海賊和倭寇的瞭解,這幫傢伙各個都可以說是窮凶極惡之徒,喜殺好鬥,殘害百姓,無惡不作……,只要提起海賊二字,天下之人無不恨之入骨,可是陸文衡怎麼都沒想到,今天在他所轄的地頭上,居然出了這麼一夥另類的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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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知府的擔憂

    於是陸文衡便開始留意起了這伙海狼,讓人平時注意收集一些海狼的有關信息,越是知道的多,陸文衡就越是對這伙海狼感到好奇,因為他發現這伙海狼確確實實和其它海賊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他聽聞海狼的大頭領那個姓于的年紀並不大,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很會御下,出台了各種約束部眾的規矩,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得擅自禍害百姓,更不得擅自在外姦淫擄掠,而且還聽說這個姓于的很善於操練部下,海狼部眾在他的調教之下,從一幫兇殘之輩,漸漸的變成了一幫守規矩的傢伙。

    而且這個姓于的很會做生意,組織了不少船隻,南來北往的在海上跑,大批收購各地的生絲、茶葉、漆器、陶瓷、錦緞、布匹等等,然後轉售到佛郎機人所在的澳門或者干臘絲人所在的馬尼拉,甚至遠達荷蘭人所在的巴達維亞等地,然後從南洋又購入香料、調料、印度棉布以及泰西人所造的一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兒,販售到大明陸上,生意做的相當大。

    對此陸文衡也就打消了不少對海狼的敵意,認為這伙海賊,雖然不見得就是好人,但是起碼比起其他海賊來說,還算是本分一些,雖然他們違抗朝廷官府,擅自通海,可是總比靠著襲掠沿海一帶來養活自己要強的多。

    另外自海狼控制了福州沿海一帶以後,福州沿海一帶的匪情明顯降低很多,海狼還暗中幹掉了幾個連他都感到頭疼的漁霸,給他解決了一些麻煩,讓他省心不少,對此陸文衡是樂見其成的。

    再加上陸文衡也很清楚現如今福建官軍和水師的情況,這一次南居益攻打澎湖,可以說是盡起福建的精銳兵馬以及水師戰船,可是結果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仗南居益投入的兵力之大,耗費之多,但是取得的戰果卻僅僅是將和蘭國的那些紅毛人逼離了澎湖拉倒,甚至連澎湖的紅毛城也沒有能攻破,倒是傷亡慘重,為此這幾個月來,福建各地都在為了這件事擦屁股,想辦法拆東牆補西牆,將這個窟窿堵上。

    所以短時間如果想要讓福建再興重兵,去攻打南日島,基本上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單是這軍資,他們短時間就無法籌措,而且那些官兵還有水師,肯定會獅子大開口,要這個要那個,到時候為難的還是他們這些文官,不給的話這仗那些武夫們肯定不好好打,給的話,他們又沒地方搞錢。

    而且一旦戰敗的話,誰挑頭誰倒霉,當年福建官府攻打南日島的鯊魚幫的例子,到現在眾人還記憶猶新,所以說陸文衡在看到海狼的這些作為之後,也沒興趣去招惹他們了。

    現如今在他看來,只要海狼不胡來,小打小鬧的做點買賣賺錢發財,對他來說只需要睜隻眼閉隻眼就行,何況海狼的生意做的越大,福建這邊的陸上商賈賺的也越多,地方也越富庶一些,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雙方最好是能把這種狀態保持下去,相安無事最好。

    還有陸文衡還聽聞消息說,海狼這一兩年來在著力對南日島進行墾荒,從福州沿海一帶弄去了不少移民,但是他們又不像以前的海盜那樣,靠著襲掠沿海一帶,強行裹挾沿海的百姓來進行移民,而是暗中以各種手段,要麼是吸引一些無地的百姓前去定居,要麼便連蒙帶騙或者用強的手段,將一些從其它地方遊蕩到福建一帶的流民給弄走。

    這麼一來,雖說海狼這麼做是犯法的,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地方官來說,卻無疑是件好事,幫他們解決了不小的麻煩。

    要知道沒有土地的農民往往要寄付於那些有錢人之下討口飯吃,而現在各地的權貴還有富人們大肆兼併土地,搞得許多地方的百姓怨聲載道,時不時的會鬧出一些事情,這很讓他們這些地方官感到頭疼。

    另外流民更是一個頭疼的問題,他們這些地方官對待流民的態度是從來都不待見的,近兩年來云貴一帶因為在鬧奢安之亂,浙江和江西時不時的也會鬧一些水災或者旱災,致使不少百姓無以為生,只得拖家帶口的逃難,一路上湧入到了福建境內,分散於福建的各個州府縣城。

    他們這些地方官即便是好官,對於這些流民也很是頭疼,有心賑濟,但是卻手頭沒有足夠的餘糧和銀子,而且一旦大批賑濟流民的話,就會招致更多的流民湧入到他們所轄的地頭上來,會製造出更多的麻煩。

    可是不賑濟的話,這些流民單靠乞討根本無法活命,於是不少流民白天當乞丐,晚上便會小偷小摸,搞得不少地方都很是頭大,甚至於有些強人趁機招買這些流民在山中落草為寇,四處打家劫舍,更是鬧得不可收拾。

    海狼近兩年來,不斷的通過各種手段,從福州一帶以及福寧、興化甚至是建寧、延平各府之中,招募流民到南日島定居墾荒,受益最大的還是他的福州府和興化府兩地,大批流民被海狼弄走,這讓他們這些地方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他們一不用考慮再花心思對這些流民進行賑濟安置了,二不用再擔心這些流民們在各地胡作非為了,所以對他來說,海狼這麼做,他更是樂見其成,別說是睜隻眼閉隻眼了,他甚至舉雙手歡迎海狼把更多的移民弄走才好。

    所以陸文衡這段時間已經改變了敵視海狼的態度,對于海狼實際控制福州海面,採取了睜隻眼閉隻眼的對策,任由海狼在南日島折騰,只要這個姓于的不在南日島上坐地稱王,大掠福建沿海一帶,名義上南日島還是興化府的屬地,朝廷便不會對此進行過多的過問,他們便可以繼續相安無事下去。

    現如今聽聞這個于海狼,居然大大的得罪了褚彩老這個悍匪,招致褚彩老發誓要對海狼進行報復的消息,使得陸文衡心中暗暗擔心。

    因為他很瞭解這個褚彩老是個什麼東西,此獠在福建兩廣沿海一帶早已是臭名昭著,常年靠著襲掠沿海一帶的村鎮為生,雖然期間也做通海的買賣,但是主業卻是靠著打劫,手下養著上千嘍囉,嘯聚海上來去無蹤,隨時都可以召集起來上萬海盜,一起在沿海辦大事。

    此人在海盜之中勢力極大,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就連兩廣和福建的官府提起此獠,也都深感無力,老百姓更是談之變色,這些年來,死在他們手中的漁民和老百姓足有數萬之多,許多人被擄走之後,要麼被他們賣到其它地方了,要麼被他們活活折磨死了,要麼就跟著他當了海盜。

    萬曆年間此獠甚至率眾攻打過月港,並且連續兩次攻打揭陽,膽大妄為到了極點,對於福建兩廣沿海一帶威脅非常大,官府多次對其進行進剿,但是此獠狡兔三窟始終不與官軍正面對決,這些年來勢力更是越來越大,而官軍則軍紀廢弛,水師戰船不修,更是無力將其剿滅。

    所以這些年來,南方沿海一帶的官府,對其都無可奈何,只是小心防範,只聽聽之任之在海上逍遙。

    可是這一次不知為何,這個于海狼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去捅了褚彩老這個馬蜂窩,按理說海盜之間發生衝突,他這個福州的知府,作為老百姓的父母官,並不該關心或者說是擔心什麼。

    在很多當官的眼中,海盜之間發生衝突,那是他們內訌,誰咬死誰對官府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可是正因為陸文衡近期對海狼的行為瞭解較深,而且也同樣瞭解褚彩老的行事作風,所以在他看來,兩權相害取其輕,他寧可讓這于海狼繼續留在福州一帶,也不想看到褚彩老幹掉這個于海狼,進而把手伸到福州這邊來,到時候他福州這一塊地方,可就又不太平了。

    所以這些天來,陸文衡一直都派人在嚴密關注著海上的局勢,特別是南日島那邊的情況,雖然他內心之中是傾向于海狼這邊的,可是他身為朝廷的命官,這種事卻只能乾著急,沒法幫上忙,如果他暗中給海浪提供幫助的話,消息一旦走露,他就會背上一個通賊的罪名。

    這樣的話,他甚至就不是丟官罷職這麼簡單了,一旦被人彈劾的話,他甚至掉腦袋滿門抄斬的可能性都有,而且現如今朝中魏忠賢當權,東廠緝事成為了他的爪牙,對此他非常不滿,一旦要是讓魏忠賢再抓住他的把柄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所以他聽在耳中,只能急在心裡,卻沒法給海狼幫忙,只能暗中讓人多關注一些南日島的消息。

    就在幾天前,陸文衡收到手下送來的消息,說福州海面上出現了大批褚彩老的船隻,堵上了南日水道,掐斷了這一帶海上的南北交通,而且據說靠近南日島的地方,白天夜裡都可以聽到南日島上傳出的炮聲。

    可知褚彩老正在率部猛攻南日島的海狼大寨,但是因為海上都是褚彩老的船隻,無人可以靠近南日島打探消息,具體雙方交戰的情況不明。

    陸文衡聽罷之後立即派人將消息飛報這會兒在汀州府巡視的南居益得知,並且傳令福州沿海各地加強防範,還派人去海邊打探消息。

    幾天之後,陸文衡收到了消息,說海面上的褚彩老的船隊忽然間從興化府和福州府沿海一帶消失了,換而已經避回到陸上的不少海商紛紛帶船出海,據打聽說這些海商已經得到了消息,說這一次褚彩老攻打南日島被海狼打的大敗虧輸,夾著尾巴向南逃竄而去。

    聽聞此消息之後,陸文衡先是心中一喜,接著便心中又產生出一憂,喜的是褚彩老沒有滅掉這個于海狼,被這個于海狼打跑了,這麼一來,興化府和福州府沿海一帶便還可以暫時平靜下去,他們這些地方官便還可以過幾天舒心日子,不必擔心轄地之中的沿海一帶匪患四起。

    可是他憂的是他覺得有點小覷這伙海狼了,褚彩老如此大的海賊,居然無力拿下這伙海狼,反倒被海狼打的大敗虧輸、落荒而逃,這說明這伙海狼的實力已經相當大了,照此發展下去,恐怕以後真的會成為官府的心腹大患,現如今這個姓于的暫時還比較溫和,但是有朝一日如果他性情大變,開始胡作非為起來的話,官府恐怕再難遏制於他了。

    所以陸文衡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中頗為矛盾,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伙海狼了,有心想要去和南居益商量一下,該如何對待海狼這件事,但是他卻又有些擔心,現在這伙海狼還沒有太過分,派兵去剿可能會自找麻煩,可是如果這麼坐視這伙海狼坐大下去的話,今後一旦這伙海狼有心作亂的話,到時候恐怕就會像褚彩老一般難以收拾。

    到底該怎麼辦,一時間陸文衡也拿不定主意了,考慮再三之後,陸文衡還是提筆寫了一封信,將這伙海狼的情況詳細描述了一番,派人送交到現在還是福建巡撫的南居益,請南居益考慮定奪。

    至於南居益在看罷了他這封信之後,會拿出一個什麼決定,那就看南居益了,誰讓他只是個福州府的知府,對於幹這樣的事情,他根本無權來最後拿一個主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明身份的船隻

    海狼大敗褚彩老的消息飛快的傳遍了整個福建甚至更遠的沿海一帶,熟悉褚彩老的人聞之無不側目,感到大為吃驚。。

    因為生活在沿海一帶的人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褚彩老的惡名的,沿海許多漁民甚至常拿褚彩老的名頭來嚇唬不聽話的如果他們再不聽話的話,褚彩老就會來把他們抓走,可見得褚彩老的惡名是多大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褚彩老居然還有吃癟的時候,連官府都拿這傢伙沒有辦法,今天卻栽到了一個不怎麼知名的同行手裡。

    於是這件事頓時便在福建一帶掀起了軒然大波,到處都被傳的沸沸揚揚的。

    而于孝天在南日島大戰結束之後,實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南日島要進行戰後的各種善後,還有因為褚彩老之事,停頓的各種生意要重新啟動起來,還有應付不完的各路神仙前來道賀,更要安排手下去接收此戰所獲的戰果。

    雖說這一戰海狼是以守為攻,並不是主動出擊去打褚彩老的老巢,表面上來看戰果也不過就是俘獲了一批船隻,俘虜了一批褚彩老的手下,繳獲了一些財物和武器,但是實質上這些斬獲不過只是所有戰果的冰山一角罷了。

    實際上這底下隱藏的利益卻還有更多,大戰結束之後,通過對俘虜的刑訊和拷問,海狼刑堂得知了此次褚彩老所帶來的所有掌櫃和兵力。

    而島上和海面上的大戰之中,褚彩老帶來的大大小小的十幾股手下的掌櫃,在這次大戰之中,被打死的打死,活捉的活捉,折損了近半還多。

    這些在褚彩老手下效力的掌櫃其實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一股海盜,只是名義上歸於褚彩老所轄,實質上他們平時各自干各自的,各自也都有各自的老巢,非褚彩老召集,他們都是各玩兒個的。

    但是經此一戰之後,這些各股掌櫃損失過半,手下的嘍囉也被海狼殺的殺,抓的抓,命大的則趁亂逃走,這也就造成了好多股海盜團體就此星散,于孝天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是在得知消息之後的第一時間,便派出了手下帶著船隊前往這些被俘或者被殺的海盜老巢之中,去摘取勝利果實了。

    這些褚彩老手下們平時分散在潮州、漳州、泉州等沿海一帶的小島或者岸邊一些地方,現如今他們的掌櫃的沒了,這時候正是海狼趁機奪佔這些地盤的時候。

    於是于孝天派出了胡成為首的一支船隊,在大戰結束之後不久,立即南下直抵泉州灣內的大墜島,在那裡停駐,掃蕩泉州一帶的海面上褚彩老星散的手下,將泉州海面正式接管過來,並且根據情況讓他向南繼續試探,儘可能的將海狼實際控制的海面向南擴張,蠶食褚彩老的勢力範圍。

    如果可能的話,他準備趁熱打鐵,在處理過南日島戰後之事以後,稍微調整一下,便親自率領海狼的主力船隻和部眾南下,直抵東山島,去找找褚彩老的晦氣,最好能乾脆一舉將褚彩老在東山島的老巢給拔掉,如此一來,整個福州沿海的海面便基本上落在了他海狼的掌控之中。

    但是對於他提出的這個計劃,林易陽和理事堂的人都並不支持,原因主要是褚彩老雖然此次兵敗而逃,損失巨大,短時間之內肯定無力再來找他們海狼的麻煩,但是並不代表者褚彩老這一戰就被徹底打斷了脊樑骨,成為了一條死蛇,任憑于孝天擺佈。

    褚彩老畢竟是久行於海上的老賊,潛在的實力並未因為此戰便被消耗多少,而且這傢伙很是狡猾,于孝天如果馬上便率部南下去攻打他的東山島的話,肯定可以把東山島拿下,褚彩老絕不會在東山島和于孝天再死戰一場。

    以褚彩老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會馬上棄了東山島,化整為零跑到其他地方暫時躲起來,但是以他這麼多年積累的人脈,這傢伙肯定很短時間內便會捲土重來,跟海狼周旋。

    而這些手下們最關鍵的原因,還不是能否解決褚彩老這個問題,而是經此一戰之後,海狼必須要消化消化這次大戰的成果,眼下海狼已經控制了整個從泉州灣以北,到浙江南部的大漁灣以南,這麼大的海面。

    但是海狼的部眾數量,不過只有區區兩三千人,其中還有部分人分散在淡水寨、雞籠寨、雙峰島等地,人手根本不夠用。

    只有船隻眼下他們雖然也算不少了,加上這次大戰所俘獲的褚彩老的船隻,大大小小二百條算是有了,可是船是不少,人手卻並不夠,特別是剛俘獲的船隻,根本無法為其配齊水手船伕,這樣的船隻數量雖然不少,可是實際上卻並無多大的戰鬥力。

    所以在林易陽看來,眼下當務之急于孝天並不是趕著去東山島找褚彩老的麻煩,而是要盡快先把此戰的戰果消化一下,加緊招募部眾,擴大他們的實力,穩紮穩打的先控制好到手的這些地盤,以免造成地盤太大,卻無力進行有效控制。

    聽了林易陽的話之後,于孝天這才冷靜了下來,仔細考慮考慮,覺得林易陽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他因為不斷的將財力投入到淡水寨和雞籠寨以及南日島工坊還有移民方面上,著力於自制各種武器船隻,但是對於人員擴充始終都沒有給予足夠的支持。

    眼下他掌控了這麼大的海域,屬於戰鬥序列的船隻數量卻在此戰之前,只有區區七十餘條,這些船隻集中在一起的時候看似不少,可是一旦撒出去分散到自己控制的海域之中,卻顯得很是虛弱。

    而且水手的數量也不是很充足,儲備的人力更是有限,以至於眼下他俘獲了幾十條褚彩老的船隻,卻因為人手的不足,無法立即將其轉化成為自己的力量,只能暫時將其停在灣子裡面,等待補充人手。

    現在他又想要向南大踏步的擴張,將手甚至伸到廣東那邊,雖然不至於說會鎩羽而歸,可是即便是他能奪佔東山島,也不見得能幹掉褚彩老那隻老狐狸,而且因為他麾下兵力嚴重分散,以目前這樣的通訊手段,在他的信鴿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之前,他根本無力掌控這麼大的區域。

    而以他目前採取的這種模式,要求他對已經佔有的地盤,必須要擁有足夠強的控制力才行,否則的話,一旦褚彩老或者其他人趁虛而入,在他控制的地盤上鬧事的話,而他又沒有足夠的實力來進行應對的話,那麼他的信譽就會受到很大的損失。

    所以眼下如果求穩的話,暫時先消化一下目前所獲的戰果,比起他貿然南下可能更好一些,這也是林易陽和部分手下這麼考慮的主要原因。

    就在于孝天為了到底要不要冒點險,直接出兵東山島,再繼續狠敲一下褚彩老,給褚彩老來一個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一個消息卻讓于孝天拿定了暫緩南下的決定,轉而改變了策略,決定大批招募部眾,提升他的實力。

    這個消息是從雞籠寨黑頭那裡傳來的,就在于孝天集中一切力量,和褚彩老在南日島決戰的時候,雞籠灣那邊出現了一些事情。

    其實這件事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在三月中旬左右,兩條西式的帆船忽然間出現在了台員島北部的雞籠灣附近。

    這兩條西式帆船一經出現在雞籠灣外海一帶,便立即被鎮守雞籠寨的海狼部眾發現,稟報給了坐鎮雞籠灣的黑頭得知。

    黑頭得知消息,立即便率船使出雞籠灣,在海面上發現了那兩條西式的大帆船,正緩緩沿著台員島海岸線航行,於是黑頭便令手下升起海狼旗,駛向了這兩條西式帆船,就近觀察他們的行蹤。

    這兩條西式帆船上懸掛的旗旛黑頭他們也不認識,於是便試圖過去詢問這兩條泰西人的船員,他們來此作甚。

    但是這兩條西式帆船卻顯得很警惕,同時也很傲慢,根本不搭理黑頭的質詢,始終不和黑頭他們接觸,甚至做出了敵視的姿態,打開了船舷的炮門,露出了船舷出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

    黑頭看到對方好像來意不善,而且發現這兩條西式帆船比較大,船上的火炮很多,所以也不敢輕易和他們發生衝突,只能遠遠的對他們保持著警戒,同時傳令雞籠灣的各砲臺做好應對準備,以防髮色不測。

    黑頭現在不在是幾年前的那個莽撞的年輕後生了,現在他已經成長為了海狼之中一個相當重要的頭領,坐鎮雞籠灣這個海狼的要地,眼界比起以前在小黃島的時候,可是開闊的太多了。

    他發現這兩條泰西人的帆船不管是船體大小還是船上的火炮數量,都不是他眼下的座船可與之相比的,就算是加上于孝天派到這裡交給他執掌的幾條船一起來,也不見得是人家這兩條船的對手。

    這兩條西式帆船,都是三桅船,使用的都是標準的西式的軟帆,包括船首也可以掛帆,船體高大,船舷兩側開有炮門,粗略的數一下,這兩條船麼條船都起碼裝載有十幾門大砲,具體大砲的尺寸不明,但是卻還是可以感受到這種船帶給他們的壓力。

    所以黑頭只得小心行事,不敢輕易與之翻臉,只能小心加以提防,保持著和他們的距離,以免發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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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息兵談判

    這兩條泰西人的大夾板船,在雞籠灣外面轉了很長時間之後,開始向東沿著台員島北部海岸線行去,黑頭於是便派一條哨船尾隨在他們背後,監視他們的行動。

    後來這兩條船開始加速,甩脫了跟蹤他們的那條海狼的哨船,消失在了海面上,但是幾天之後這兩條船又返回了雞籠灣外面,再一次對雞籠灣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然後在黑頭等人的目送下,向東北方向駛去,可以判定這兩條船應該是途徑台員島,朝著倭國方向行駛。

    雙方在這幾天之中,始終沒有發生正面的接觸,也沒有發生直接衝突,但是黑頭卻感覺到這兩條船上的泰西人似乎來意不簡單,他們似乎對雞籠灣這裡很感興趣,雖然這件事不算大事,但是黑頭和在這裡充當他副手的孫寶強商議了一下之後,孫寶強覺得這次這兩條泰西人的船隻前來這裡逛游這件事,還是很有必要稟報給于孝天得知的。

    之前于孝天來雞籠灣的時候,就曾經給黑頭和孫寶強特意囑咐過,要小心留意不明身份不明目的的船隻來雞籠灣附近閒逛,特別是要留意泰西人的船隻,所以這件事黑頭和孫寶強兩個人都比較上心,於是在得知海狼在南日島獲得大捷的消息之後,將這件事隨返回南日島祝捷的船隻,一同捎回到了南日島,稟報給了于孝天。

    于孝天這個時候正在糾結於到底該不該集結兵力南下東山島找褚彩老的麻煩的事情,當聽聞黑頭送來的這個消息之後,于孝天馬上便打消了集兵南下的這個念頭。

    現如今已經是天啟五年了,根據他對台灣歷史的瞭解,去年也就是天啟四年,荷蘭人已經進佔了台南,開始建立熱蘭遮城,這是他只能乾瞪眼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來的晚了點,在荷蘭人退出澎湖列島,進佔台南之前,根本沒有實力和荷蘭人搶地盤,所以他只能選擇先搶台灣北部的雞籠灣和淡水河一帶,著力加緊經營他的實力,以謀求在以後控制住台灣北部,作為他的後方大基地,和荷蘭人對抗,甚至割據一方和當今朝廷對抗。

    現如今荷蘭人已經佔了台南,如果他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西班牙人是不會坐視荷蘭人獨佔台灣島的,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始終不和,相互之間在亞洲始終都在爭奪和大明的貿易權,荷蘭人之所以這幾年在中國沿海折騰的這麼厲害,不就是為了找一個橋頭堡,和大明進行貿易。

    而且荷蘭人一直敵視西班牙人,始終想要掐斷大明海商和西班牙人的貿易,屢屢勾結中國沿海的海盜們幫著他們攔截中國商船前往馬尼拉和西拔牙人交易。

    西班牙人這一次很顯然晚了荷蘭人一步,他們自以為佔領了呂宋島之後,已經獲取到了一個可以方便和大明進行貿易的港口,所以對台灣島始終重視不足,以至於現在讓荷蘭人捷足先登佔領了台灣島的南部。

    以西班牙人的智慧,他們肯定也可以看到台灣島對於他們的重要性,荷蘭人這個敵人,一旦佔領了台灣島,便可以輕易的切斷他們和大明以及日本的貿易通道,就算是為了保護和大明的貿易,西班牙人也不會坐視荷蘭人搶佔台灣島不管的。

    于孝天也曾經記得歷史上西班牙人確確實實的在荷蘭人搶佔了台南之後,派兵進佔了台灣北部,先是在雞籠灣登陸,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城堡,接著又進佔了淡水一帶,建立了一個城堡,但是具體西班牙人建的這兩座城堡叫什麼名字,于孝天就不清楚了。

    總之西班牙人在佔領了雞籠灣和淡水兩地之後,也效仿荷蘭人在這裡傳播天主教,對台灣北部進行殖民統治,時間長達十六年,直,直至被荷蘭人逐出台灣島為止。

    而且按照于孝天所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西班牙人在得知荷蘭人進佔了台南之後,馬上就著急了起來,最遲應該是在天啟六年的時候,就該進佔台灣北部了。

    現在如果西班牙人已經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肯定會先派人對台灣北部的地形以及當地的其它各種情況進行偵查,為下一步出兵進佔台灣北部做好準備。

    這次黑頭他們在雞籠灣外面發現的這兩條船,搞不好很可能就是西班牙人的船隻,也有可能是荷蘭人的船隻,總之這次到雞籠灣外面轉悠的這兩條船,肯定來者不善,下一步他必須要加緊應對這件事情。

    如果他現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褚彩老身上的話,很可能就算是他收拾掉了褚彩老,也喪失掉了為守衛雞籠灣或者淡水寨的準備時間。

    所以權衡一下事情的輕重之後,他還是感覺眼下他重中之重,還是應該放在台員島上,先把雞籠灣和淡水寨經營成堅固的堡壘,使之在以後的時間裡,足以抵禦外來者的入犯,並且成為他的大後方基地才行。

    所以眼下他只能暫時先將褚彩老的事情放一放,讓這個老傢伙再蹦跶一段時間,以後等他實力更加強大之後,再收拾這個老傢伙不遲。

    但是就此這件事就這麼放下,于孝天感覺似乎也不能算是一個結尾,現如今褚彩老和他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褚彩老雖然鎩羽而歸,但是實力尚在,而且他依舊控制著閩南和廣東一帶的海面,而這一帶海面,也正是最為繁忙的航線。

    海狼的很多生意,都要走這一帶的海面來往,如果褚彩老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死盯住他海狼的船隻的話,那麼他的海上貿易這一塊生意,肯定會招致很多麻煩,甚至是極大的損失。

    所以這件事眼下還不能這麼算了,於是他將他的想法和林易陽等人說了一下,問問林易陽這個眼下他的狗頭軍師有什麼辦法沒有。

    「大當家擔心的是這個事情呀!在下以為,這件事倒不是很難辦!大當家大可讓人去告訴褚彩老,讓他派人再來跟大當家談一下,在下以為褚彩老這次肯定是很樂意坐下來跟大當家仔細談一談的!」林易陽聽罷了于孝天的這個擔心之後,想了一陣對于孝天回答道。

    于孝天看著林易陽,覺得這個傢伙把這件事看的有點太輕鬆了點吧!現在褚彩老和他都撕破臉到了這種程度,褚彩老豈能還來跟他談判,於是他不爽的搖頭道:「林先生這麼說,是不是太小看褚老兒了?現如今我們兩方都鬧到了如此地步,那褚老兒豈能老老實實地再讓人來跟咱們談判呢?」

    林易陽起身說道:「這個在下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褚彩老這次在咱們南日島鎩羽而歸,被咱們打的是大敗虧輸,損失巨大,他眼下最擔心的恐怕就是大當家集兵南下,攻打他的東山島,直接搶了他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地盤!

    所以說褚彩老這些日子肯定緊張的要死,估摸著他這會兒應該正在召集人手,或者是盯著咱們,怕大當家揮師南下!

    可是這世上許多事情不見得非要動刀子才能解決,褚彩老不是傻子,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如果這個時候大當家派人給他捎信,讓他派人過來坐下來談談,估摸著褚彩老應該是很樂意的。

    即便是最終不管談攏談不攏,褚彩老估摸著也很樂意先談談看!

    大當家要知道,現如今可是我們說了算,褚彩老可是被打斷了骨頭了,談與不談,不是他褚彩老能做主的,咱們這個時候,如果給他這個機會,想必這個老傢伙應該會趕緊抓住的!

    如果這個老傢伙敏頑不化的話,在下倒是願意大當家帶著弟兄們去再敲打他一下!」

    于孝天對林易陽的話有些將信將疑,考慮考慮也覺得有點道理,褚彩老這會兒應該是提心吊膽的在提防著他南下報復,而他這次損失這麼大,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手下的各股掌櫃也損失了不少,整個他的地盤上這會兒應該是正亂成一鍋粥的狀態,其餘活著跑回去的那些各股嘍囉,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機要重新瓜分地盤。

    所以這個時候褚彩老也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他這個時候給他伸出一個橄欖枝的話,這老傢伙不見得就不接,反正眼下他已經下定決心,先不大舉南下,以防出現貪多嚼不爛,到最後弄個消化不良的下場。

    這個時候成與不成,倒是也可以試試,反正派人給褚彩老捎個信也不費啥事,就按照林易陽的話試試也無妨,大不了也就是褚彩老不吃這一套,最終不派人過來談判罷了,他也不會損失什麼。

    於是于孝天立即讓人找關係,給褚彩老捎去了一個口訊,告訴褚彩老,他海狼這次和他褚彩老發生這麼大的衝突,怪不得他于孝天什麼,現如今他給褚彩老一個機會,大家可以坐下談談,消除這個誤會,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

    但是如果褚彩老不願意坐下來談的話,那麼他于孝天也不強求,那麼接下來繼續打就是了,看看到最後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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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悲催的失敗者

    褚彩老淒淒惶惶的帶著手下的殘兵敗將還有一批船隻,失魂落魄的從南日島一路向南奔逃,甚至為了逃命,他連自己心愛的座船都作為誘餌丟給了海狼追殺他的船隊,這才得以坐著一條鳥船逃回到了他東山島的老巢之中。

    回到東山島老巢之中以後,褚彩老清點一下這次的損失,差點當場吐三升老血,出發的時候他從東山島這裡,帶走了二百多條船,大大小小的掌櫃集結起來了二十餘股,集結起來的人數也高達五千餘人。

    可是現如今等他回來的時候,卻早已沒有走的時候那排場了,出去的二百多條船隻,稀稀拉拉的跟著他回來的只有幾十條,雖然不見得剩下的都被海狼幹掉或者俘獲了,但是起碼也被趕散了,有些人估計不會再帶船回來跟著他幹了。

    去的時候大大小小二十餘股手下掌櫃,等回來的時候僅剩下了一半,其餘的掌櫃不是被海狼殺了,就是被海狼抓了。

    五千餘部眾,回來的只有一千多人,其中他自己直接帶去的近兩千手下,回來的只有八百多人,其餘的不是死在了攻寨之戰之中,就是被人家堵在了後山灣裡面逃脫不得。

    總而言之,這一次他去打南日島,完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幾乎差點把老本蝕光,這是他根本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待他逃回東山島之後,剛開始是怒,他始終想不通,海狼的主力船隊,是怎麼在不點燈的情況下,夜間黑燈瞎火的一起穿過他灑在外面的哨船形成的警戒線,突然間出現在南日島的。

    這嚴重的不科學呀!要知道晚上在海上航行,就算是一兩條船,如果不點燈籠的話,也可能在海上跑散,弄不好還會發生碰撞,可是海狼足足近百條船隻,居然能悄無聲息的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還保持著船隊不散,一直潛到距離南日島很近的地方,才被他們發現,以至於讓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作出反應。

    他偌大的一個船隊,居然就這麼被人堵在灣子裡面,來了個關門打狗,一舉被海狼幹掉了近半,這件事他非常生氣,但是還始終想不通,除非海狼部眾各個都是夜貓子,可以夜間看的很遠,否則的話沒理由他們能做到這一點呀!

    想不通歸想不通,可是事實上海狼確實有過人之能,做到了他們想不出來的事情,以至於在他們完全佔有數量優勢的前提下,他褚彩老卻被海狼打了個落花流水,甚至連自己的座船都丟掉了。

    現如今褚彩老知道消息肯定傳的非常快,很快遠近之人都可以得知這個消息,他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而且是栽的非常慘,以至於在很長時間之內,他恐怕都沒法在緩過來勁。

    這福建一帶的地盤,對他來說,差不多已經保不住了,弄不好他還要像當初剛下海乾這行的時候那樣,帶著手下像孤魂野鬼一般的在海上流浪,重新積攢力量。

    他眼下最擔心的還是那個姓于的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趁他病要他命,帶著船隊殺奔他的東山島,給他再來一記猛擊,將他徹底解決。

    對此褚彩老回到東山島之後,幾乎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有心乾脆放棄東山島,換個地方再紮下老營,以免被海狼殺過來把他的老窩給端掉。

    另一方面褚彩老還是不甘心,他覺得自己好歹在海上幹了這麼多年,沒理由就這麼輸給一個後生小子,就這麼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被人家追的東躲西藏。

    於是他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之中,開始做應戰的準備,這一次他不可能再去主動找海狼的麻煩了,只能坐等海狼上門,來應付海狼的報復。

    可是他這次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僅憑他目前的這點實力,他覺得根本無法擋住海狼的船隊,而且海狼的船隊船堅炮利,裝備了大量的紅夷大砲,打得又遠又狠,以他目前的船隊裝備水平,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

    在南日島一戰之中,海狼僅僅是分出少量的船隻來阻擋他回援後山灣,他在船隻人手數量明顯佔優的情況下,都無法甩掉他們,被他們死死的拖在距離後山灣不足幾里的地方,還損失了幾條船。

    更何況海狼有幾條跑得又快,又結實,而且還武裝到牙齒的鬼船,更不是他可以輕易對付的。

    這次他率隊撤離戰場,逃回東山島的途中,如果不是這幾條鬼船始終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對他的船隊前堵後截的話,海狼綴在他屁股後面的其他船隻,也無法輕易的咬住他們,讓他們始終無法甩脫這群海狼的撕咬。

    這些海狼的鬼船給他留下了恐怖的記憶,他在和這些鬼船照面並且交手之後,在激戰之中,數次試圖集中力量幹掉這幾條鬼船,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是以他的失敗而告終。

    這幾條鬼船速度快不說,而且十分靈活,往往他集中船隻想要圍殺這幾條鬼船的時候,他們立即便會轉舵溜走,跑到他火炮搆不著的地方,對著他的船隻大肆開炮。

    另外這幾條鬼船的結實程度也出乎他的意料,在激戰之中,他發現有一條自己的船衝到了一條鬼船的前面,試圖攔住這條鬼船,而這條鬼船居然直挺挺的就撞了過去,只聽咔嚓一聲巨響,這條鬼船屁事沒有的便衝了過去,而攔截他們的那條船的船尾卻生生被這條鬼船撞爛,隨即在海面上打橫,失去了繼續航行的能力。

    可見的這些鬼船用料非常結實,結構也很是堅固,比起他手下所用的這些從商船改行過來的戰船,要結實得多。

    更可怕的是他們船上裝有很多大砲,這些大砲分佈於鬼船兩側,大砲數量甚至超過了他那條大福船,往往這幾條鬼船會一起將船側對準他的船隊,利用他們的速度優勢,快速的從他船隊一側衝過,然後集體突然發炮,結果往往能一輪齊射,就打爛他一兩條船隻。

    這幾條鬼船就如同鐵錘一般,不停的對他的船隊進行敲打著,而他卻對其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幾條鬼船在他的船隊周圍遊蕩,對著他的船隊肆虐。

    如果不是天黑的時候,他果斷跑到一條不起眼的鳥船上,丟掉了他的那條引以為傲的大福船的話,這幾條鬼船還有後面墜著的那些海狼的船隻,絕對不會放過他,弄不好他連逃回東山島的機會都沒有,半路上就被海狼給活捉或者幹掉了。

    想想當日的那種情況,褚彩老就覺得不寒而慄,內心之中和海狼繼續對抗下去的勇氣便被削弱一些。

    在褚彩老回到東山島之後,立即派人開始出去四處收攏零散跑回來的手下和船隻,幾天之後,他又歸攏起來了一批船隻和手下,恢復到了近百條船隻和兩千餘手下的規模。

    可是隨即而來的卻又有一個問題,這次他帶去的手下各股掌櫃損失很大,近半的掌櫃都沒能回來,不是被海狼殺了,就是海狼抓了去,雖然他收攏了一切逃回來的人船,可是這些人和船,其中不少都沒了主子,成了散兵游勇。

    對於這種情況,手下僥倖跟著逃回東山島的一些掌櫃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們各個此次前往南日島都損失慘重,於是都想趁機將這些沒了主子的零散人員和他們的船隻收入自己麾下。

    為此不等海狼興師來犯,褚彩老這些手下就先自己因為爭奪這些無主的人船掐了起來,甚至於兩伙褚彩老的手下,乾脆就在東山島拔刀相向,面對面的對砍了起來。

    幸好是褚彩老得知消息較早,趕緊飛奔去喝止了手下這兩伙人的火並,這才沒有釀成大亂,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正在漸漸的失去對這些手下的控制力。

    他吃了如此大的敗仗,讓手下這些追隨他的掌櫃們看到了他的無能和虛弱,也看到了海狼的強悍,跟著他利益沒有撈到,但是卻險些把老本都蝕光,這麼一來,繼續給他褚彩老賣命,似乎已經沒有多大的意思,於是乎在他喝止了這次械鬥之後,其中一個掌櫃的當晚一聲不吭,連個招呼都沒給褚彩老打,就帶著手下直接離開了東山島,很顯然他已經擺明了態度,以後不會再跟著褚彩老混了。

    這一下褚彩老更是又氣又急,有心想要使出雷霆手段,震懾一下這些手下的掌櫃,可是這個時候他發現這一招他沒法用,這些掌櫃本來就已經跟他有些貌合神離了,如果他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們頤指氣使,用強勢壓制這些手下的話,估計這幫傢伙會毫不留戀的便棄他而去。

    所以他也不敢輕易使用這種手段,不過為了不讓下面的人再起紛爭,另外也為了彌補一下他眼下人手的損失,褚彩老乾脆便將那些沒了主子的船隻和嘍囉們一股腦都收入了他的帳下,這麼一來使得他自身的實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強,繼續形成他在這裡一家獨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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