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二十三章 偷襲

    兩條混江龍手下的船緩緩的在海面上行駛著,兩條船都升起的是半帆,船速不高,顯得有點懶洋洋的樣子,在海面上遊蕩著。

    這一帶是海壇島的東北角,處於東癢島和小癢島之間,近期因為混江龍的人常在大練島附近出沒,不時的搶、劫一些通過海壇海峽的過往船隻,以至於原來還算是比較安全的海壇海峽現如今變得已經很不安全了。

    所以有些北上的船隻不得已之下,開始改變行船路線,繞道走海壇島東側水道北上,試圖躲過沿途可能出現的混江龍的船隻。

    原本這一帶的控制者應該是屬於劉一刀和獨眼龍他們的,可是近期劉一刀、獨眼龍等人卻不知蹤影,像是放棄了這一帶,根本不和混江龍的人發生正面的衝突。

    幾天下來之後,混江龍的手下們開始變得鬆懈了起來,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精神緊張了,在他們看來,福州這邊的同行們已經被他們嚇破了膽子,現在沒人敢再來跟他們作對了。

    所以他們這幾天來成功的在這裡劫獲了兩條過往的商船,獲利頗豐不說,還偷襲了海壇島岸上的一個漁村,搶了幾個女人到他們的船上,成為了船上海盜們的玩物。

    這一帶海面島嶼比較多,視野不是很開闊,一旦有船經過這裡,被發現的話很難逃脫他們兩條船的追擊,所以是一個不錯的伏擊商船的地點。

    船上的混江龍的手下們除了個別人關注著海面的情況之外,其餘的人都躲入到了艙中抑或是在船上搭起了布篷,遮擋天空灑下來的毒辣的陽光。

    剛剛經歷了一場颱風洗禮之後的天空顯得非常乾淨,久違了幾天的太陽露出頭之後,更是變得灼熱了許多,曬得船板上滾燙,幾乎不敢赤腳踩在上面。

    船艙裡面不斷的傳出女人的求饒和哭啼之聲,不時的有混江龍的手下淫笑著出入船艙,有些人出來的時候褲子都沒有提起來,顯得得意洋洋。

    包括這兩條船上的掌船這個時候也同樣鬆懈,弄了張大椅躺在船艉臨時搭起的布篷下面一邊乘涼,一邊愜意的喝著小酒,等待著下一個目標的出現,無聊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笑罵幾聲手下的嘍囉們。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就在東癢島的東側一處灣子裡面,這個時候卻停泊著幾條和他們差不多的船隻,所有船隻的船帆都全部落下,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灣子裡豎起的這些桅杆。

    在東癢島一角有兩個人蹲在樹蔭下面,身體被草叢遮擋著,遠遠的觀察著海面上的這兩條混江龍的船隻,只是這會兒日頭已經西斜,夕陽的光芒灑在海面上,照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反射的陽光有點影響他們的視線。

    這也使得兩個人不得不打足精神小心仔細的死死盯著海面上的那兩條船,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們跑出了視野之外。

    另外在東癢島附近,還有兩條看上去像是漁船的小舢板遠遠的處於那兩條船的視野範圍邊緣,同樣也在觀察著這兩條船的動向,不停的划槳,緩緩的跟著這兩條船,監視著他們的動靜。

    于孝天雖然也感覺很熱,但是一身藏青色的勁裝,卻一絲不苟的穿在他的身上,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船上的人們每個人都發了一頂小斗笠,這麼一來可以遮擋一下他們光溜溜的頭皮,不至於被毒辣的陽光曬傷。

    這種斗笠是福建沿海一帶人們比較常見的用品,近來被于孝天大批購入,分發給了手下們戴上。

    這幫手下們現如今基本上都剃成了光頭,以示他們也是海狼的一員,前頭有車後頭有轍,絕大多數人還是接受了這種安排,不過也有不少人很不捨得,畢竟這腦袋上的頭髮已經跟著他們不少年頭了,一下剃掉,年輕後生之中居然有人當場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但是光頭帶給他們好處的同時,也讓他們體會到了烈日炎炎之下,太陽直曬頭皮的苦頭,所以于孝天這才讓人購入了這些斗笠,發放了下去,如此一來,這東西晴天可以遮擋太陽,雨天還可以遮擋雨水,倒是實用性很強。

    不過當看罷了手下們戴上了斗笠並且集體列隊之後,于孝天就後悔了自己的這個決定,因為這幫傢伙穿上靛藍色的衣服,打上綁腿,又戴上這個斗笠之後,活脫脫變成了一幫舊租界巡捕的摸樣,嚴重不符合他的審美觀。

    在他看來,即便是現如今沒法給這幫手下們配發像樣的軍服,但是起碼也弄頂鋼盔比較美觀,這樣的打扮實在是看著讓人有點好笑,只可惜現在他手頭資源有限,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也只能暫時對付對付。

    不過他的審美觀不代表著其他人跟他一樣,這樣的穿戴打扮,卻讓手下部眾們感到很滿意,統一服裝,還統一了斗笠,在這幫沒品味的傢伙們眼中,已經相當工整了,所以這幫傢伙們換發了新衣服之後,一個個換上新衣,帶著斗笠,在南日島上一個個都拽的跟二五八萬一般,頗有點洋洋自得的感覺,惹得那些沒資格這樣穿戴的人們還頗為眼紅。

    這只是個小插曲,在這場颱風過後,時間已經進入到了七月間了,已經基本上到了和劉一刀等人約定的時間了,于孝天在海面上風停浪住之後,也不再繼續耽擱下去,點齊了部分人手,親自率隊駛離了南日島。

    但是他沒有選擇立即直接撲向海壇海峽,去找那裡的混江龍的船隻下手,而是帶著幾條船先行來到了東癢島附近。

    他們夜間的時候進駐到了這個提前選好的灣子裡面停泊了下來,並且撒出了數條舢板,另外又在東癢島各角派駐了暗哨,開始搜尋附近可能出現的混江龍的手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們暗中進駐東癢島的第三天,這兩條混江龍的船隻就出現在了東癢島附近,和提前來此偵查的小船回報的消息一樣,這兩條船已經在這一帶徘徊了很多天了,當颱風一過,他們便又來到了這裡。

    王宏走到于孝天身邊,對于孝天問道:「大當家,咱們以現在的實力,雖然不敢說一定能幹翻混江龍,但是以咱們弟兄們的本事,現如今起碼也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在南竿塘被混江龍打的狼狽逃竄了吧!

    何苦要在這裡躲著,偷偷摸摸的伏擊他們呢?這會兒他們就兩條船,咱們出去難道還解決不了他們嗎?」

    于孝天搖頭道:「我知道你早就忍不住了!既然這次出來,我就想要好好的幹一場,但是我們現在實力不如混江龍,如果硬來的話,雖然不見得就輸給混江龍,可是最終也肯定是兩敗俱傷!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出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要先一刀一刀的把混江龍派出來的手下都給收拾乾淨,然後再給混江龍致命一擊!

    雖說咱們現在肯定可以輕鬆幹掉這兩條混江龍手下的船,可是要是他們發現咱們早的話,不跟咱們交手,掉頭就跑的話,咱們不見得就一定能留得下他們!

    所以別急,等天黑之後,這兩條船肯定要找地方停靠休息,到時候咱們再動手收拾他們不遲!」

    王宏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抬頭看了看漸漸西斜的太陽,無聊的幾乎想要打瞌睡去了。

    在眾人苦苦等待之下,天色終於漸漸的暗了下來,一條舢板快速的駛入灣子,靠在了于孝天的海狼號旁邊。

    舢板上的人拉著軟梯飛快的爬上船海狼號,快步走到于孝天面前說道:「啟稟大當家,那兩條混江龍的船已經駛到小癢島去了,今兒晚上他們看來是要到小癢島過夜!」

    于孝天點點頭道:「好!跟上次探查的一樣,這幫傢伙這些天都是在小癢島休息,今晚上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王宏,告訴弟兄們,可以做準備了,半夜開始動手,讓大傢伙都打足精神,晚上別鬧出什麼麻煩了!」

    當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幾條船開始升起了船帆,每條船都在船尾掛出了一個紅色的燈籠,作為讓後方船隻觀察距離的標誌物,省的夜間船隊一出海就跑散,或者發生撞船的事故。

    事先每條船的船長都已經接到了命令,所以出海之後,以于孝天的海狼號打頭,其餘船隻魚貫跟隨在它的背後,緩緩的繞過了東癢島,朝著距離不遠處的小癢島方向駛去。

    小癢島上雖然到了夜間,但是也不消停,混江龍的手下們紛紛下船到了岸上,這些天他們搶獲了不少東西,吃的喝的都有,就在小癢島上,臨時過起了日子,加上還有抓來的女人,更是讓他們在島上囂鬧不已。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一張巨網正在朝著他們兜頭籠罩了下來,就在他們折騰夠了,不少人躺下睡著的時候,有人在船上忽然間敲響了告警的銅鑼聲。

    刺耳的銅鑼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剛剛睡下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一個個都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朝著海面上望去。

    這時候他們才藉著天空中的一輪彎月的月光,看到海面上突然間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幾條船的影子,而且這幾條船一下就攔住了他們船隻離岸的去路,並且朝著岸邊駛來。

    「都快起來上船,奶奶的,咱們被人盯上了!」一個掌船的頭目放聲驚呼了起來。

   


第二十四章 斷其四肢

    島上休息的這些混江龍的手下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衣冠不整的朝著岸邊自己的船上狂奔了過去。

    這裡沒有碼頭,也沒有棧橋,來這裡停靠的船隻上下岸都要用舢板擺渡,所以一時半會他們根本來不及返回到各自船上。

    情急之下上不了舢板的一些嘍囉們干脆直接跳入海水之中,撲撲騰騰的直接游泳朝著船隻游去,試圖在來敵靠上來之前,回到船上。

    這兩條混江龍的船上手下們這會兒非常混亂,有部分人估算了一下發現即便他們回到船上,也已經來不及奪路而逃了,雙方實力非常懸殊,他們根本沒有一點勝算,幾個機靈點的傢伙結果乾脆放棄了回船上的企圖,趁著夜色掉頭又返回了小癢島上,一頭紮入到了黑暗之中。

    這樣的情況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只是經過了一場並不算激烈的衝突之後,兩條混江龍的船便被于孝天輕鬆帶人拿下,天亮之後又派人上島搜索了一番,將躲在島上的幾個混江龍的手下也抓了回來。

    這兩條船一條是雙篷船,另一條則是鳥船,總共載有四十多個海盜,一戰下來,當場又十餘個混江龍的手下被殺,其餘的三十餘個海盜全部成了海狼的俘虜。

    雖然這第一仗無驚無險就結束了,可是對海狼部眾們來說,卻無疑還是給他們打了一針興奮劑,讓他們頓時變得士氣昂揚了起來。

    于孝天也不耽擱工夫,收拾了兩船傢伙之後,派人把他們押到了海壇島以東的一個小荒島上,丟給他們了一袋米,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在小荒島上活一段時間,等以後得空之後再來接他們回去。

    這個小荒島距離海壇島有近二十里遠,一般人即便是水性很好,也絕難游到海壇島,而且附近常年都沒有船隻經過,只是偶爾會有海壇島的小漁船會到這一帶打漁,但是漁民肯定也不傻,看到島上這幫傢伙,絕不會輕易去救他們,所以倒是一個非常好的臨時關押俘虜的地方。

    於是這些被俘的海盜們便被于孝天丟到了這個島上,連看守他們的人都直接省了,加上附近海域鯊魚經常出沒,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跳海游泳逃走,鯊魚就會幫他們把試圖游離這裡的傢伙給清理掉。

    接下來的近十天之中,于孝天和王宏馬梟分成了三波,各自帶一個分船隊,在海壇島至閩江口一帶晝伏夜出的活動了起來。

    他們本著一個原則,就是提前放出哨船,在船隊前面十里左右進行偵查警戒,一旦發現混江龍的船隻的話,就跟蹤上去,抽冷子以優勢兵力給對方一個突然打擊。

    這樣的戰法,可以說有點不要臉,可是卻非常行之有效,不但以戰養戰,錘煉了一番海狼部眾們,同時也著實大大削弱了混江龍的實力。

    十天下來之後,于孝天他們三個分船隊各有建樹,于孝天又幹掉了一條混江龍的船,王宏這傢伙膽子大,十天下來居然幹掉了混江龍三條船,馬梟運氣不太好,雖然也幹掉了混江龍兩條船,但是交手之中,自己一條船也被對方撞沉。

    但是總體上來說,這樣的偷襲戰,各個擊破的戰法,卻非常行之有效,十天之後,他們在東癢島再次碰面之後,彙總了一下,加上在東癢島第一戰下來,他們足足幹掉了混江龍八條船,其中還包括混江龍手下的一條作為主力的福船。

    其中干沉了對方四條船,生擒了對方五條船,只讓混江龍跑掉了一條船,如此一來,僅僅十天時間,就基本上扳平了和混江龍之間的力量,讓混江龍莫名其妙的就損失了小一半的實力。

    按照于孝天的說法,這就是先給混江龍陳九來一個斷其四肢,最後在給他來個乾淨利索的斬首行動!

    不過雖然他們這些天干的相當不錯,可是他們的行動也因為跑掉的那條船,不得不停止了下來,因為接下來混江龍立即就會得知,于孝天已經開始對他下手了,以後再想偷襲成功,就已經不太可能了。

    所以于孝天立即派人聯絡王宏、馬梟,令其率隊返回東癢島,當他們回到東癢島第三天的時候,劉一刀、獨眼龍、馮喜、孟傑四人,便也帶著各自的手下來到了東癢島,跟于孝天會和在了一起。

    當他們看到于孝天帶來的這十幾條船,還有生擒俘獲回來的這五條船之後,一方面是大為驚嘆于孝天現在實力之強,一方面又感嘆于孝天此人做事很重承諾,說一個月動手,就一個月動手,現如今居然不吭不哈的就一口氣幹掉了混江龍這麼多船。

    這一下這些傢伙們對于孝天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再看看現在的海狼部眾們,跟他們兩三個月前于孝天剛佔南日島的時候,又是不能同日而語了,那些新收的海狼部眾們,現如今也都換上了新衣服,還戴上了斗笠,更顯得精神了許多。

    這讓劉一刀他們既羨慕,又覺得有點慚愧,他們都是干這行當的,為啥跟人家一比,差距咋就這麼大呢?真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呀!

    于孝天現如今也開始擺譜了起來,雖然他還是親自迎接了這幾位同行,可是場面卻比以前要大了許多,呼呼啦啦一大群手下簇擁著他,更顯得他在人群之中鶴立雞群一般,讓劉一刀等人不由得只能有些自慚形穢了起來。

    「諸位來的正好,于某這次可是又沒有食言自肥,說好一個月給混江龍好看,現如今幸不辱命,總算是能給諸位個交代了!

    這裡有些是從混江龍哪兒奪來的東西,于某知道諸位這段時間損失都不小,就做個順水人情,替混江龍把這些東西送給諸位好了!也算是混江龍給諸位的補償!」

    說罷之後,于孝天一指背後岸上堆積的一大堆的貨物,有絲綢、瓷器,也有茶葉等物,都是從混江龍手下的船上搶回來的貨物,現如今被于孝天一揮之下,都送給了劉一刀他們,而且于孝天已經將貨物分成了幾堆,任由他們自取就行了。

    劉一刀看了看這些貨物,抱拳道:「多謝于大當家的厚禮,這些東西我劉一刀不要,只要于大當家踐諾就成,現如今混江龍這些天來,吃虧不小,估摸著他也該明白過來了,下一步不知道于大當家有何打算?」

    獨眼龍也擺手道:「于大當家客氣了,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我們豈能白拿?這次奉于大當家招呼過來,我等就是來給咱們自己討個公道的,拿這些東西又算是什麼事兒?劉兄說的不錯,接下來于大當家打算如何?」

    馮喜和孟傑二人一看劉一刀和獨眼龍都不要,於是也都充好漢搖頭表示不接受這樣的餽贈,但是眼睛卻有點舍不了那些東西。

    于孝天看了看他們的表情之後笑道:「既然諸位現在不要,那麼這些東西我就暫時放在這裡,等回頭趕跑了混江龍之後,這些東西還是諸位的,隨時來取就成了!

    諸位能來這裡幫忙,我于某已經十分感激了!只要咱們同心協力,還真不怕誰來找咱們的麻煩!

    現如今于某連著幹掉了混江龍幾條船,雖說還沒有到讓混江龍傷筋動骨的程度,但是估摸著也讓他損失不小,接下來起碼不會讓咱們雙方力量懸殊了!

    再加上混江龍眼下估計已經得知了消息,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被咱們這麼堵回去,接下來我估計混江龍肯定會興師來犯,我們不用去找他,他也該來找咱們了,所以諸位也不要急,咱們上次去南竿塘沒佔便宜,那麼這次咱們就給他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坐等他上門,來個以逸待勞好了!……」

    (不廢話,今天沒事,爭取兩更,下午說什麼都再更新一章!)

TOP


第二十五章 以逸待勞

    混江龍也沒有讓于孝天久等,在他手下的那條船逃回南竿塘之前,其實他就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太妙了。

    雖說他並沒有太過輕視這個于海狼,可是一個多月下來,于孝天那邊和福州一帶的海盜們一點動靜都沒有,任誰也會漸漸的放鬆警惕。

    所以近期混江龍也不再太過擔心了,於是便放鬆了對手下的約束,開始讓他們自由一些,任他們在閩江口到海壇島之間的這一帶胡作非為了起來。

    但是這些天他逐漸發現,有些該回南竿塘的手下,卻沒有正常的帶船返回南竿塘,而且失去聯繫的手下和船隻在這幾天來,也越來越多。

    於是混江龍就察覺到事情不太妙,開始約束手下出獵,並且逐步把撒出去的手下船隻收回到了南竿塘,同時派出小船到外面尋找那些未能按時返回南竿塘的手下船隻。

    直到一條船拚命逃脫了海狼的圍捕,落荒逃回到南竿塘之後,將他們在海上遭到海狼幫偷襲的消息帶回南竿塘之後,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才明白,原來這些天來,那些沒有照常返回南竿塘的手下們,這時候已經被海狼幫在外面悄然給收拾了。

    這一下可把混江龍給氣了個七竅生煙,當即拍案而起,大罵于孝天不是東西,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暗中開始對他下了狠手。

    本來他以為如果于海狼要跟他動手的話,應該像以前鯊魚幫那樣,召集人馬直接殺過來找他來一場對決,而且以前他也有路子,能提前打探到鯊魚幫的消息,所以不存在被打個措手不及的可能。

    可是現在換了這個于海狼主事之後,卻完全不再按照當初鯊魚幫的規矩出牌了,居然悄無聲息的,暗地裡就對他下死手。

    現在他還不清楚,到底這些天來,他損失了多少船隻和手下,但是看看回來的船隻數量,他也感覺到這下吃虧吃大發了!

    於是混江龍氣急敗壞的召集手下,派人出去打探海狼的蹤跡,同時命令其它手下全部呆在南竿塘,不得再分頭外出行獵,以防被海狼又給堵在外面敲掉了他們。

    很快被派出去的人便返回了南竿塘,因為他們出去沒走到海壇島就遇上了海狼的船,接到了海狼的戰書。

    混江龍看罷于孝天給他遞的戰書,才知道于孝天已經在東癢島一帶等候他的光臨,讓混江龍到東癢島找他新帳老賬一塊算。

    混江龍一把扯了這封于孝天下給他的戰書之後,二話不說便帶上了手下們登船起錨,集中了他主力的十幾條大船,加上了十幾條小船,浩浩蕩蕩的就殺奔了東癢島。

    雖說混江龍也知道這段時間他們損失不小,可是他還是認為,于孝天這個人即便是個狠角色,但是畢竟下海為盜時日尚短,加上近期他打聽到的有關于孝天掀翻鯊魚幫的事情,混江龍感覺于孝天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有很大的取巧的成分。

    另外他也基本上弄清楚了于孝天的實力,認為雖然近期他被于孝天打了個偷襲,損失不小,可是目前以他手頭上的實力,還是可以打得敗這于海狼的。

    混江龍這會兒在氣頭上,很有點衝動,所以考慮問題就沒有以前那麼穩重了,故此在敵情尚未徹底明確之前,他就悍然決定帶人南下東癢島,跟于孝天來一個大攤牌。

    隨著撒布出去的哨船點燃狼煙,濃煙衝天而起之後,東癢島東面的海灘上立即響起了一片急促的竹哨聲音,同時也響起了低沉的牛角大號的聲音。

    所有在島上休息的海狼部眾,包括那些劉一刀等人的手下們,在聽聞到這些聲音,並且看到遠處海面上出現的濃煙之後,都一骨碌爬起來,飛也般的衝向了灘頭,一條條整齊排列在海邊的舢板飛速的被水手們劃動起來,箭一般的衝向了停泊在海面上的一條條大船。

    大船上拋下了軟梯,不等舢板靠穩在大船旁邊,水手們就已經躍起抓住了軟梯,蹭蹭蹭的攀上了大船。

    小舢板也在將人員運送到了大船上之後,很快被放下的繩鉤鉤掛住,又被船上的水手們用絞盤提升到了船上。

    一幅幅船帆在繚手們的操作下,嘩啦啦的迅速被拉升起來,並且調整方向,石錨鐵錨也被碇手和其它船員們操作著從海底拔了出來。

    停泊在灣子裡面的各型船隻,在船上的船員們的操作下,紛紛開動了起來,最先動起來的還是那些作為哨船和輔助船隻的小船,他們相互配合著搖櫓或者划槳將一些體量大的船隻拖動,帶領著大船駛出了灣子。

    整個過程用時不過半個鐘頭左右,海狼的十幾條主戰船隻便基本上都駛出了灣子,但是劉一刀和獨眼龍等人的手下,這會兒卻剛剛手忙腳亂的把船帆升起來,船也剛剛開始動起來。

    看著那些已經駛出港灣的海狼的船隻,劉一刀站在自己的船上,不住的搖頭,平時劉一刀不算是很粗魯的人,可是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想要罵人。

    剛才聞訊出動,大傢伙都是一起動起來的,可是他眼睜睜的瞅著海狼的部眾們動作迅速,組織協調,雖然緊張,但是卻不慌亂,有條不紊的魚貫登船,看似不快,但是卻輕鬆的超過了他的手下全部登上了各自的船隻。

    反觀他和其它同行們的手下,從一聽到告警之聲,就亂成了一窩蜂,你爭我搶的朝海邊跑,然後是叫罵連天的爭搶舢板,試圖更快回到他們的船上。

    可是結果卻是欲速則不達,他們越慌越慢,等他們都上船之後,人家海狼的所有船上的人都已經開始起錨升帆了。

    這一比之下,劉一刀等人就更知道他們和海狼的差距了,心道這個于孝天不知道是怎麼弄得,一大幫前鯊魚幫的烏合之眾,到了他手裡,這才多長時候,就變成了這樣,雖說這段時間他們也操練過手下,可是怎麼就達不到人家的水平呢?

    這幫人只能自怨自艾的指揮著手下,跟在海狼的後面,亦步亦趨的駛出了東癢島的灣子,在海面上調整船隻,開始組成了船陣,順風朝著海面上示警的方向駛去。

    于孝天扭頭看了看跟上來的那些同行的船隻,嘴角微微的抽了兩下,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但是隨即便正色開始下令。

    船隊在他的指揮下迅速的駛入到了上風位置,搶佔了上風頭,按照他的規定,海狼不管什麼時候在海面上和敵人交戰,都必須要搶佔上風頭,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確保每條船上的每個人都不得不在風力的影響下,全力以赴的投入到接下來的戰鬥之中。

    雖然哨船發現混江龍的船隊時間並不早,但是混江龍從南竿塘率船隊殺奔這裡,正好處於逆風狀態,他們不可能一路上直接駛向東癢島,必須要在海面上來回走之字形路線,才能確保船隻的船帆受風。

    所以在發現他們的蹤跡之後,于孝天他們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做好應戰的準備,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約混江龍來東癢島決戰的緣故。

    東癢島東側海面就是遼闊的大海,海面十分寬闊,是一個十分理想的海上決戰的地點,更何況現如今于孝天的海狼加上幾股同行的實力,已經不弱於混江龍的實力,所以他根本沒必要再選擇狹窄的海面和混江龍決戰。

    這麼一來,選擇戰場的主動權便徹底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他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由不得混江龍再做其他選擇。

    一個時辰左右,混江龍的船隊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範圍之內,這時候于孝天連和混江龍打個招呼談判談判的興趣都沒有了,兩下鬧到這一步,除了手底下見真章之外,已經是別無選擇。

    於是他立即下令桅杆上的上斗發旗語,令船隊緊隨他左右,直接撲向混江龍的船隊,不給對方更多的準備時間。

    而且他在事先就已經和王宏等有經驗的手下們討論好了如何跟混江龍打這一仗,在眾人的集思廣益之下,確定了一個初步的作戰方案。

    他將手下的船隊一分為二,以他的座船為主,海狼幫的所有主力戰船都編入到他這一隊之中,其餘的同行們的船隻則另組一隊,交給了劉一刀率領指揮,同時把那些可以充作哨船的小船也交給了劉一刀那邊統帶。

    這些小船船速不高,但是卻很靈活,除了充當哨船之外,還可以必要的時候充作火船使用,在其中部分小帆船的船頭,于孝天提前派人給這些小船的船頭安裝了幾個帶倒鉤刺的大鐵釘,船上堆放了一些柴草,潑上了一些鯨油,有用濕布蓋住了這些澆了油的柴草,以防一不小心被敵人火箭射中,就即刻引燃大火。

    這些船隻作為助戰使用,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兩波攻擊波,就算是混江龍帶著船隊頂住了第一波攻擊,但是也會被打亂陣型,根本無法再有效的抵擋第二波攻擊。

    所以這一招是一個很陰損的招數,也是王宏他們這幫在海上混老的傢伙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船隊在海面上完成了分配集結之後,于孝天二話不說,便帶著海狼的主要船隻,如同狼群一般的迎頭順風直撲向了迎面而來的混江龍的船隊。

    混江龍這一路上怒氣不消,恨不得插個翅膀直接飛到東癢島,找這個于海狼算賬,他不停的催促手下們加快速度,盡快趕到東癢島去。

    混江龍的手下們這個時候也都同樣很生氣,覺得他們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呀!現如今一個乳臭未乾的新手,居然如此陰他們,這場子要是不找回來的話,他們以後還怎麼再在福州這邊混下去?

    所以在混江龍陳九的催促下,這些混江龍的手下們也都卯足了勁,加快船速朝著東癢島趕來。

   



第二十六章 接火

    但是當混江龍和手下們看到眼前出現的海狼的船隊的時候,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還是暗自吃了一驚,因為在海面上,他們看到了同樣密密麻麻的二三十條各色船隻,已經在東癢島以東海面上等候他們到來了。

    而且不等他們做出反應,這支一條條高懸著金狼旗的海狼船隊,便開始升起了全帆,全速朝著他們迎面衝了過來。

    這架勢根本就沒打算跟他們廢話,見面就要開打,而且這些混江龍的手下們也都是混跡海上的老手,一看對方的船陣,就發現這剛剛崛起的海狼絕對不可小覷,十幾條船排出了一溜拉開的一字型船陣,一條接著一條像一群狼一般的便直插向了他們的船隊。

    混江龍的臉色鐵青,當看罷了這于海狼的船陣之後,知道今天真是氣過頭,太大意了,對方絕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這次他恐怕是要遇上麻煩了。

    眼瞅著對方早已搶佔了上風頭,而且已經不給他準備的時間了,對方完全佔據了風力上的優勢,如此一來船速也遠高於他的船隊的船速,雖說對方這麼做,擺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可是混江龍覺得,他們這麼做其實有點送死的感覺,一旦他們搶了上風頭,戰事不利的話,逃都沒法逃,只能被風推著一直衝到敵人面前,這麼做顯然有點蠢,但是又不可否認,他們這麼做確實是勇氣可嘉。

    眼瞅著對方二話不說就衝了上來,混江龍也不敢怠慢,趕緊調度手下船隻拉開陣勢,擺出一個圓形的船陣,以他的座船為中心,準備應戰。

    這樣的圓形船陣有天然的好處,那就是處於中心位置的帥船最安全,被其他船隻保護在中間位置,不會被對方圍攻,而且帥船也容易對其它船隻指揮控制,船陣厚實不易被沖散。

    但是這樣的船陣有著天然的缺點,就是無法發揮出每條船應有的戰鬥力,只有一少部分的船隻,才能正面跟敵方交手,外層的船隻危險比較大,還有一個麻煩就是這樣的船隊整體運動起來比較麻煩,不太靈活,一旦被沖散的話,會出現很大的混亂。

    可是在混江龍的船隊處於下風頭的時候,這也是一個比較穩妥和無奈的選擇,誰讓他自己巴巴的帶著船隊逆風來這裡呢?所以他這會兒即便是想要擺出一個一字型的縱列,也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于孝天的海狼號居於船隊前列,處於船隊靠前的位置,衝在最前面的那條船不是旁人的船,正是有著瘋子之稱的孟瘋子的座船。

    別看孟瘋子年紀比較大,但是火氣卻也不小,上一次跟鯊魚幫廝殺的時候,他的座船就被鯊魚幫給干沉了,現如今于孝天給他了一條海滄船,很讓孟瘋子滿意,這次列陣的時候,他又自告奮勇的派在了第一位,衝到了船隊的最前面,作為尖刀的刀尖捅向了混江龍的船隊。

    兩支船隊越來越近,當接近到砲彈夠得著的地方的時候,混江龍的船隊之中的不少船就開始一起朝著迎面衝來的孟瘋子的座船開始發炮了起來。

    一時間混江龍的船隊之中炮火連天,騰起了一團團的硝煙,砲彈呼嘯著飛出了炮膛,劃破了天空,重重的砸向了海狼的船隊。

    孟瘋子大罵了一聲趕緊低頭,有十幾顆砲彈都灑落在了他座船的周邊,激起了一團團的浪花,居然還有兩顆砲彈走了狗屎運,直接砸中了孟瘋子的座船,在船舷處開了個不算大的窟窿,打散了甲板上一盤帆索,把甲板也砸裂了個口子。

    氣的孟瘋子跳腳大罵,但是也沒敢下令發炮還擊,因為海狼幫現在規矩很嚴,帥船不下令發炮,什麼人都不能開火,要不然的話就要回去到刑堂報到領賞了!

    于孝天緊盯著混江龍的船陣,抿著嘴唇一聲不吭,默默的計算著兩方船隊的距離,同時盯緊了最前面的孟瘋子等人的船隻,尋找對方船陣的薄弱點準備下手。

    「傳我命令,船隊向右切入他們的船陣,把右側的那幾條船給分割出來!然後集中火力,給我打那幾條船!」于孝天在觀察了一番之後,忽然間大聲喝令道。

    趙四在旁邊聽罷之後,立即抄起銅皮喇叭對著桅杆上面的上斗高聲吼道:「大當家有令,船隊向右切入!……」他原封不動的將于孝天的命令傳達給了上斗。

    桅杆上的上斗立即在上面奮力揮動起了手中的兩面小旗,以旗語的方式將于孝天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各船上的上斗都死盯著于孝天的座船,當看到擺動的旗語之後,於是立即朝下把讀到的命令告知給了本船的船長。

    船隊立即開始稍稍轉向,像一把尖刀一般,直挺挺的刺向了混江龍船隊的右側一個空擋處。

    最前面海狼的幾條船不敢抗命,雖然明知這麼做對他們來說十分危險,但是還是立即不折不扣的執行了命令,在打頭的孟瘋子引領下,瞅準了混江龍船陣右側的那一處空隙,直插了過去。

    混江龍站在船尾盯著殺奔過來的海狼的船隊,頭皮忽然有點發麻,心也一下提了起來,因為他也看到了自己船陣的這個漏洞,眼瞅著對方就盯緊了這個缺口,一下就插了進來,根本就不給他留任何機會。

    這樣的結果很明顯,他的船陣只要被切入,就會立即被一分為二,再也不是一個整體的船隊,被分出去的那一部分,不用想也會成為海狼的重點圍攻目標,而他主陣回轉不易,根本無法進行有力的支援。

    於是他驚呼一聲,立即下令變陣,收縮船隊各船之間的距離,爭取封堵住這個缺口,以免被海狼的船隊切開。

    可是他的動作因為逆風的緣故,各船需要大幅度調整船帆,根本就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打頭的那條海狼的船便已經一頭紮入到了他們的船陣之中。

    只聽得一連串的炮響,海狼的船隊也開始發炮了,打頭的幾條船一條接著一條的衝入混江龍的船隊之中,在每條船和兩側混江龍的船並行的一霎那間,都開足了火力,把船上可以點的炮一起點響,直朝就近的混江龍的船上打去。

    混江龍這邊的缺口處的幾條船算是倒了大黴了,通過的海狼的船隻,幾乎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一條接著一條的從他們面前插過去,接連朝著他們放炮,而且雙方距離很近,幾乎沒有飛彈的可能,兩條最外圍的船當即一側船舷便被打爛,一條船的船桅還被一顆砲彈當場削掉了一大塊,雖然僥倖沒有倒下,但是繼續升帆的話,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嚇得船上的那些海盜們趕緊收帆,這才沒讓船桅當場折斷。

    當然最初衝進混江龍船隊的幾條海狼的船也不好受,陳九也不是吃素的出身,見勢不好就命人集中火力猛打這幾條開路的船。

    結果衝在最前面的孟瘋子的船又接連挨了幾炮,三個船員當場斃命,還有兩個船員身負重傷,倒在了甲板上的血泊之中,船上也接連被打出了幾個窟窿,一個靠近水面的窟窿開始朝著船體中大量灌水起來。

    可是這個時代海盜們的船上火炮數量很有限,即便是雙方火力全開,也不見得有多厲害,想要單靠著火炮就擊沉對方的船,除非是走狗屎運了,否則的話很難靠著砲彈就把一條大船給干沉了。

    所以這個時代中式海戰之中,最有效的戰術還是接舷戰和衝撞戰,雙方除了拼火力之外,更多的是要拼士氣和船力。

    這時候誰的船更結實就佔了大便宜了,只見居於第三位的王宏的座船,在衝入敵陣之中以後,當即便祭出了他的法寶,一頭撞向了一條比他座船體量小不少的鳥船,只聽咣噹一聲巨響,那條倒霉的鳥船一下便被王宏的座船撞得船體出現了數條大裂縫,頃刻之間船體便開始大量湧入海水,緩緩的開始下沉了起來。

    驚得混江龍右翼的幾條船不得不趕緊規避,接下來于孝天的計劃終於順利得逞了,他的船隊如同一把快刀一般,一下便將混江龍的船隊從側面劈開,成功的將其一分為二,將幾條混江龍的船和他們的主船隊隔離開來。

    于孝天也是得理不饒人的主,一看這一招奏效,便立即指揮船隊開始圍攻被隔離出來的那幾條混江龍的船,海面上這個時候已經是炮聲震天,硝煙瀰漫,船隻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的痕跡,不時有砲彈落在海裡,激起一團團的浪花。

    就在混江龍趕緊調整船隊的時候,于孝天那邊更是開始發威了起來,他們的船隻開始發揮近戰的優勢,朝著混江龍的船隻靠近過去,不多會兒便從海狼的船上飛出了雨點般的瓷瓶。

    這些裝滿了鯨油的燃燒瓶霹靂啪嚓的紛紛砸在了周邊混江龍手下的船上,有些瓶子碎裂之後未能當場點燃,但是部分瓶子碎裂之後,當即便燃起了大火,搞得混江龍更是手忙腳亂了起來。

    「讓他們穿過去,別跟他們纏鬥!快!脫離他們!奶奶的,再這麼下去,咱們就吃大虧了!」混江龍也已經意識到對方為了對付他們,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他最怕的就是火戰,這麼燒下去,他的不少船估計都要倒霉,所以陳九跳著腳的在他的座船上大聲吼叫著。

    可是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當兩支船隊攪在一起之後,想要脫離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對于海狼們來說,還好辦一些,他們處於上風頭,船速快而且船隊是線形陣列,直插過去就能脫離混江龍的船隊。

    可是混江龍的船隊是圓形的船陣,被切開之後,已經開始混亂,他們不可能集體轉向脫離,掉頭更是不可能,那是順著海狼的船隊去找死,而且兩邊的船隻被分開之後,想要脫離就要朝兩邊轉向,這樣的話就更拉開了兩邊船隻的距離,等於是自己把自己另一半給拋棄了。

    所以到這個時候,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全部都被于孝天給佔了去,海狼的部眾們一瞧,更是心中狂喜不已,士氣隨即變得更加高漲了起來,一個個大聲吼叫著,抄起能用的傢伙,拼了命的朝著身邊夠得著的混江龍的船隻招呼了過去。

    (今日特別鳴謝小河反彈、dqc三位兄弟的不吝打賞!)

   


TOP


第二十七章 血色大海

    「放混江龍的主船隊走,收帆減速,包圍右邊剩下的這幾條船,給我朝死裡面揍他們!」于孝天一邊觀察著混江龍的船隊的動態,一邊儘可能的冷靜下令,不過即便如此,他這會兒心跳也非常快。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帶著這麼多手下,在海上幹這樣的大仗,而且他的經驗也並不豐富,比起手下王宏他們,在海戰的經驗上還欠缺很多,只要稍有不慎,他就可能吧這麼多弟兄帶到茄子地裡面去,所以這讓他很是緊張,即便是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可是雙手還是不自覺的攥緊,指節的皮膚都變成了白色,可見他的心情這會兒緊張到了什麼程度。

    因為他的船是帥船,所以在衝入混江龍的船隊之後,他的海狼號也成了對方重要的關照對象,不少混江龍的船隻,都盯住了他的座船,矢石齊下砲彈亂飛,使得他的座船不時的中彈,飛起一片片的木屑。

    而且他作為主帥,所處的位置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只能站在船尾船樓的開闊甲板上,毫無遮攔的觀察指揮戰事,所以也難怪這個時代海戰之中,指揮官死亡率最高,他們不可能像其他普通水手那樣,躲在船艙裡面,或者蹲在船舷後面,找到安全的掩護之所。

    不時有箭支落在他船樓的甲板上,而且也有銃子不斷的從他的附近飛過,這讓跟著他的那些親兵們非常緊張,劉旺帶著幾個親兵手持盾牌,圍在于孝天的身邊,試圖替他遮擋一下銃子和箭矢,不多會兒工夫,兩個親兵便被混江龍手下射出的箭支命中,慘哼著叫罵著倒在了地上。

    就在于孝天下令圍攻右翼混江龍的幾條船的時候,一顆砲彈疾飛了過來,一個站在于孝天后面的親兵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上半身便被那顆砲彈給攔腰打爛,胸腔以上部分肢體飛出了老遠,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幾乎一聲沒吭就直接嚥了氣。

    橫飛的血肉加上他的內臟,四濺飛起,掛了周邊的人們一身,于孝天也被噴了一身的鮮血,半截人腸掛在了他的肩膀上,血腥味沖鼻而入,搞得于孝天立即有些作嘔。

    「狗子!狗子!狗子死了!娘的,他們打死了狗子!嗚嗚……」一個親兵撲到了已經死了的那個親兵殘缺的身體前,跪在地上大哭著叫了起來。

    于孝天強忍著噁心的感覺,扭頭看了一眼,這樣的慘烈場景,幾乎讓人不忍目睹,他強自鎮定了一下,扭頭過來,冷聲喝道:「穩住!收殮狗子的遺骸,都他娘的別哭!一會兒給老子狠狠的打,有勁的話,就拿混江龍的人頭給狗子報仇!右轉舵!保持陣列!……」

    「……右轉舵,保持陣列……」一個親兵撿起了地上掉落的銅皮喇叭,扯足了嗓子,對桅杆上的上斗狂吼了起來。

    雙方的相對運動加快了他們脫離的速度,混江龍帶著剩下的主力船隊開始他們的右側轉向,緩緩的讓海狼的船隊穿過了他們。

    可是海狼的船隊也在同時向右轉向,漸漸的將被分割出來的幾條混江龍手下的船隻包圍了起來。

    這時候最殘酷的接舷戰也隨即開始展開,數條海狼的船開始貼上了這幾條落單的混江龍手下的船隻,雙方隨即便在船舷處廝殺了起來。

    海狼部眾試圖搶到混江龍的船上,奪佔控制住對方的船隻,而混江龍的手下則拚命的抵抗,試圖阻止海狼們搶船,雙方刀槍並舉,你來我往的在船舷處拚死搏殺,每一刻都有人慘叫著倒在甲板上,用血肉橫飛來形容,沒有再比這個詞語更合適的了。

    混江龍看著被分割出去的幾船手下,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在好不容易調整了船隊,再次調轉過來,試圖帶著船隊去救援那幾條船的時候,卻看到又有一股敵船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這支船隊很顯然沒有剛才那批懸掛海狼旗的船隊整壯,船隻大小不一,旗號也不統一,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福州這邊過來給海狼幫拳的同行。

    而且這伙船隊之中,小船居多,有搖櫓的,有划槳的,也有靠著單面船帆行動的,一條條小船如同小狗一般,跟在幾條大船旁邊,氣勢洶洶的就朝著混江龍的船隊再次撞了過來。

    混江龍氣的臉都白了,剛才他被海狼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如今連這些雜魚也敢過來找他的晦氣,他有心想要趕緊去救那幾船手下,可是卻不能無視這一夥衝過來的傢伙。

    於是他立即便把氣都撒在了這一群船上,吼叫著下令沖上去撞爛這些小船,同時干掉這些給海狼幫拳的傢伙們。

    剛剛脫離的兩方船隊,沒一會兒工夫便又糾纏在了一起,劉一刀帶著第二波船隊,直衝混江龍的船隊。

    雙方都拼了命的放炮、放箭,相互玩兒命的朝著對方投擲標槍、火罐、火磚等物,混江龍的船隻更是憑藉著船力的優勢,開始衝撞那些衝上來的小船。

    一些小船根本經不住他們的衝撞,咔嚓一聲便被撞得粉碎,眨巴眼的工夫,就被壓在了水中成了一片碎片。

    但是還是有些小船憑藉著船隻靈活的優勢,躲過了混江龍那邊船隻的衝撞,衝入到了他們的船陣之中。

    幾條小船盯住了混江龍手下的一條應該是主力的福船,小狗一般的冒著大船上射下的矢石,拚命的靠了上去,兩條小船直接便撞在了這條福船上,船首的帶倒鉤刺的鐵釘咔嚓一下便牢牢的鑲入到了這條福船的船舷上。

    這時候這條福船上的混江龍的手下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頭,他們都看到了這幾條小船上蓋著濕布,船上堆放了成堆的東西,雖然不知何物,可是也能大致猜出個大概來。

    船上的掌船不是旁人,正是陳九的弟弟陳乾,雖然陳乾能力有限,沒有陳九的魄力,但是在海上行事的經驗也很是老道,剛才幾條小船衝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提前已經下令集中力量阻止這幾條小船靠近。

    甚至於他還令人一炮擊毀了一條小船,可是畢竟蟻多咬死象,這幾條小船還是最終衝到了他的近前。

    當看到小船釘在了他的船上之後,他立即便明白過來大事不妙,一邊下令停止朝小船放火箭,一邊急令船上的手下集中力量射殺小船上的人員,不能讓他們點火。

    福船上的陳乾手下的嘍囉們,也不敢怠慢,齊聚於船舷兩側,弓矢齊發,並且朝著小船上投擲標槍,幾個小船上的水手在如此密集的反擊之下,頓時死傷慘重,有些人甚至於剛撲上去要點火,就被標槍自上而下釘在了船板上。

    逼得幾條小船上的人員,有些人不得不乾脆直接跳海逃生,這才躲過一死,可是還是有兩條小船上的海狼部眾,冒著如雨般傾瀉而下的箭雨,舉著盾牌護住身子,揭開了覆蓋在船上的濕布,搖燃了火摺子,投在了澆滿了鯨油的柴草上。

    兩團烈火幾乎是頃刻之間便被點燃了起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加上船上的柴草和鯨油這些助燃物,當即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眼看火起之後,這兩個最後完成點火任務的海狼部眾立即轉身試圖跳海逃生,但是其中一人尚未躍出船舷,便被飛來的一支箭正中胸口,慘呼一聲便仰面朝天倒回到了小船上,頃刻之間渾身上下便被點燃,燒成了一個火球,其發出的慘叫聲傳出了很遠,直至最終抽搐著被燒成一團。

    只有一個人還算是僥倖,最終投入到了海水之中,隨即潛入水中,朝著遠處拚命的游去,在很遠的地方才冒出頭,喘了口氣,趕緊朝著己方的船隻奮力游去。

    再看陳乾的這條福船,被兩條火船釘的死死的,根本無法甩脫,大火燃燒起來之後,火舌猛烈的舔著福船的船舷,沒用多長時間,福船船舷也被點燃,任憑船上的人如何澆水,也沒法再把這樣的大火澆滅。

    周邊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見此情景,不禁人人自危,對小狗一般衝上來的那些小船,更加忌憚了幾分,一邊拚命的阻擊這些小船靠近,一邊驚亂的對其衝撞進行規避。

    海面上出現了一幕可笑的場景,一群大船卻被一群小船逼得狼奔豕突,趁此機會劉一刀和獨眼龍等人的六條大船,帶著這些小船在混江龍的船隊之中橫衝直撞,居然趁機幹掉了混江龍帶來的幾條小船,還撞傷了混江龍手下的一條海滄船,把混江龍好不容易才收攏起來的船隊,又給沖了個七零八落。

    當然海狼的小船也損失慘重,十幾條小船這一會兒工夫,就被幹掉了多一半,人員也傷亡了二三十個。

    不過他們帶來的戰果卻相當不小,除了點著了陳乾的座船之外,他們還成功的燒燬了另外一條混江龍手下的鳥船。

    所以即便是這十幾條小船全部完蛋,他們這一次的亡命衝鋒也徹底值了,他們幹掉的隨便一條船,就足以補償他們的損失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成功的在劉一刀等人的掩護下,打亂了混江龍的企圖,讓于孝天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將另外幾條被隔開的混江龍的船包圍起來一通胖揍。

    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混江龍的船隊便被海狼和幫拳的群盜們趕了個四分五裂,最先被分割出去的幾條船,在經過一番掙扎之後,兩條船當場被燒燬,兩條船上的海盜則棄械投降,連船帶人被海狼俘獲。

    這時候于孝天也不再耽擱,在已經取得了徹底的數量優勢之後,他更是得理不饒人,彙集了所有手下和同行們的船隻,在海面上對剩下的混江龍的船隊展開了一場大追殺。

    (今日再次感謝stdx朋友的不吝打賞!多謝你們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 痛打落水狗

    混江龍這會兒哪兒還有心繼續跟于孝天糾纏下去呀,他此次帶來的二三十條船,在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激戰下來之後,已經是被打的七零八落,不算那些損失的小船之外,單是他鳥船以上的中大型船隻,就已經損失了七條之多,這樣的損失已經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了,已經基本上讓他損失了近一半的兵力。

    這個時候他如果還想要翻盤的話,那麼只能說他是徹底瘋了,即便是他有心想要繼續拼下去,他手下這會兒也不干了,這個時候他各船上的手下們,早已都被嚇破了膽子,在沒有得到號令之前,就已經紛紛轉舵調頭,朝著南竿塘的方向逃去。

    混江龍看著滿目瘡痍的海面,遠遠的可以看到他弟弟陳乾的那條福船,這個時候還在海面上熊熊燃燒著,至於他弟弟陳乾的生死,現在他也根本無從知曉,混江龍扶著船舷,看著惡狼一般朝著他圍上來的那些海狼的船隻,不由得仰天哀嚎了一聲,無奈的下令船上的手下們調轉船頭,升起了全帆,全速開始朝著南竿塘方向退卻。

    于孝天這會兒可是得理不饒人,根本不容陳九就這麼順利的逃回南竿塘,一邊下令孟瘋子和另外兩條受損的船隻留下打撈落海的雙方人員,同時押解俘獲的船隻和俘虜返回東癢島,另一邊則下令剩下損失輕微的船隻,全部跟著他的海狼號,升足了船帆,全力追擊混江龍陳九剩下的船隻,不惜一直追殺他們到南竿塘。

    這個時候已經是時間已經過了未時,進入到了申時,也就是下午四點鐘左右,距離天黑還有相當一段時間,足以讓他們再追殺混江龍一段時間了。

    所以其餘的船隻上的海狼部眾,包括劉一刀等那些幫拳的海盜們,這會兒各個都揚眉吐氣了,一個個嗷嗷怪叫著在船上亂蹦,咋咋呼呼的起帆,吃足了風朝著落荒而逃的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追了上去。

    混江龍這一戰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將于孝天這個新人趕出福州沿海一帶,反倒是被打了個一敗塗地,損失慘重,短時間連翻身都沒有能力,就不要說繼續跟于孝天對抗了。

    他癱坐在船艉樓上面,目光都變得有點呆滯了,回頭看了看背後依舊滾滾濃煙衝天而起的戰場,幾乎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麼敗了,明明雙方實力差不多,可是沒想到僅僅是一戰,他就被人家打得這麼慘。

    他想不明白,以前跟他對抗了這麼多年的鯊魚幫的人,到了這個姓于的手下之後,居然變得這麼厲害,一個個悍不畏死不說,那些海狼部眾們操船十分嫻熟,而且對於那個姓于的下達的命令,幾乎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執行。

    他們的船隊進退有度,顯得有條不紊,炮火兇猛不說,而且部眾們心理素質極佳,每每都是將船隻抵近到非常近的地方,才開始發炮,從不遠距離亂打,更不會在沒有獲准發炮之前開火,如此一來雖然不敢說他們炮無虛發,起碼也稱得上命中率極高,大大壓制住了他這邊船上的炮火。

    而且他們發炮速度快,船上還備有大量的火油罐,不管遠戰還是近戰,都很是厲害,比起之前的鯊魚幫,這于海狼的手下們要更凶悍一些。

    這也是這一戰下來,他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原因,雖然他自問之前並未太過輕敵,可是當真正跟對手見面之後,他才發現,還是大大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現如今他只能夾著尾巴趕緊逃走,否則的話連他自己恐怕都要栽在這兒了,混江龍滿嘴的苦水,但是卻沒人可訴,只能自己嚥下這口苦水,帶著手下淒淒惶惶的朝著南竿塘方向敗退。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姓于的在佔了這麼大便宜之後,居然還不肯放過他,帶著一大群船隻,死死的咬在了他的背後。

    雙方在這個時候,船速已經都差不多了,一方是急於逃命,一方是死咬不放,就此在海面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這時候那些輕巧靈活,船速較快的船隻就佔了便宜,速度最快的鳥船很快就跑在了前面,但是行動稍嫌遲緩的福船就比較倒霉了,只能蹣跚綴在船隊後面,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輕巧的海狼的船隻漸漸的追近上來,卻沒有一點辦法。

    其實這次東癢島之戰,對于孝天來說,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原來的計劃之中,他並未想過能取得如此的戰果,畢竟他的手下整合時間不長,操練的時間也不長,相互配合還沒有達到他滿意的程度,而且事先也就是干了幾場偷襲,大部分部眾相互之間的協調性還沒有達到非常默契的程度。

    所以他最初的計劃不過是想著只要能小挫一下混江龍的銳氣,讓他不敢再向南擴張,將其必回到南竿塘以北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當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喜出望外,他這次所獲的戰果,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計劃,原本他還打算只要小挫一下混江龍就可以了,現如今卻把混江龍打成了落水狗,於是他這才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病要他命,下令全速對其追擊。

    一顆砲彈咣的一下砸在了混江龍船舷左側,驚得船上的那些嘍囉們驚呼一聲,混江龍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心中大罵這個姓于的不是玩意兒,既然他混江龍已經敗了也就罷了,可是這廝居然還是緊追不捨,這擺明了是要把他給趕盡殺絕了。

    兩條跑的最快的海狼的船這個時候已經一左一右的夾在了混江龍座船兩側,並且一起發炮開始炮擊混江龍的座船,而混江龍座船上的手下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同樣也操炮對著兩側海狼的船隻還以顏色。

    畢竟混江龍的座船是一條不算小的福船,船上裝有幾門較大的火炮,拼火力的話,還真就不怵兩邊夾擊上來的這兩條海狼的船隻。

    只見混江龍的船上一通炮響,再看他左側的那條海狼的船舷下部,就出現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海水嘩的一下就灌入到了他們的船體之中,逼得那條船上的海狼部眾們只得大罵著趕緊轉舵脫離,躲到一旁堵漏去了。

    如此一來結果讓混江龍船上的嘍囉們大為興奮了一把,趕緊繼續加速逃走。

    另一條海狼的船見勢趕緊貼上去,準備給混江龍船上丟幾個燃燒瓶上去,懲治一下混江龍的手下們,可是這時候混江龍突然間令舵工向右急轉舵。

    高大福船的船首立即便斜著朝右切了過去,令右側靠上來的那條海狼的船猝不及防,趕緊試圖轉舵躲避,可是卻躲閃不及,左舷船頭部分被混江龍的座船結結實實的擦碰了一下。

    結果這條船也當即船體開裂了幾條裂縫,咕咕嘟嘟的開始朝著船體內部灌起了海水,只得也忙不迭的逃到遠處,去忙著自救去了。

    就這麼一路追,一路打,混江龍居然數次逃過了海狼們的圍堵,還成功的擊傷了三條海狼的船,始終沒有被海狼們抓住尾巴當場揍死。

    氣的于孝天臉色也是綠的,只能拿其餘兩條沒來得及逃掉的混江龍手下的船撒氣,帶人圍住了這兩條運氣不好的船,好一通猛揍,打的這兩條船上的混江龍的手下們只得乖乖落帆投降,也成了于孝天的俘虜。

    (今天兩更!下午再更新一章!敬請大家圍觀!)

TOP


第二十九章 談判破裂

    混江龍的臉像是被人搧了幾巴掌一般,又青又紅,看著南竿塘灣子外面一字排開的海狼的船隊,把他堵得死死的,而這個時候灣子裡面只稀稀落落的躲了幾條各型船隻,其中有些船還帶著傷,所有他的手下,這個時候臉上不是如喪考妣,就是流露出一臉的驚恐神色。

    總之這會兒回到南日島的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一個個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安,不知道下一刻他們要面臨的命運又是什麼。

    「大當家,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呀!他們堵在這裡,是想要把咱們趕盡殺絕呀!不成的話,咱們就給他們服個軟,回雙峰島吧!」一個混江龍的親信手下,湊到混江龍身邊,小心翼翼的對混江龍說道。

    混江龍這會兒是又驚又怕,也沒力氣跟這手下發火了,搖頭道:「有那麼容易嗎?看他們的架勢,這是不想就這麼算了,咱們現在服軟,他們能放的過咱們嗎?」

    「這事兒也不是沒一點餘地!好歹現在咱們雖然吃了虧,可是他們想要把咱們給滅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灣子就這麼大,咱們不出去,他們也不敢進來,他們總不見得能一輩子都守在這兒!

    更何況咱們雖說前段時間到他們地盤上鬧了一番,但是卻沒有真正得罪那姓于的,這次就算是咱們有錯在先,他們也殺了咱們不少弟兄,也該出氣了,更何況他們也毀了咱們不少船,便宜也佔了不少,也該知足了!

    只要咱們答應他們回去福寧州那邊,以後不來找他們的麻煩,估摸著那姓于的應該能答應咱們的要求!」那個手下對混江龍繼續道。

    混江龍又看了看在灣子外面一字排開的海狼的船隊,無奈的點了點頭道:「要是他姓于的能答應的話,這南竿塘還給他們也罷,敗了就是敗了,咱們也沒啥好說的!只是誰去跟他們談呢?」

    那個勸混江龍的手下立即拍胸脯道:「只要大當家想好的,小的願意去找那姓于的說,沒有啥解大不了的,等回頭咱們東山再起之後,再來找他們報仇也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混江龍無奈的再次點頭答應了下來,即便是他再不情願,也很清楚現在他的處境,雖說他在福寧那邊還留有一些實力,但是眼下看來,即便是他留在這裡,把福寧那邊的所有手下和船隻都調來,也不見得就能扳回這一局。

    所以這個手下說的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南竿塘一帶本來以前就是鯊魚幫的地盤,現在自己吃了敗仗,吐出來還給這個于孝天,也沒啥大不了的,憑著他的實力,即便是回福寧那邊,還是他的老大,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於是他再一次點頭答應了下來。

    于孝天駐足於南竿塘外面,這時候感覺神清氣爽,幾個月下來的忙碌,總算是得到了巨大的收穫。

    以前在他眼中屬於惹不得的混江龍現如今也成了他的手下敗將,被灰溜溜的趕回到了這裡,如同困獸一般多在灣子裡面,連頭都不敢冒一下。

    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他也面臨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未能在來這裡之前,在路上將混江龍一網打盡,還是讓這廝得以逃脫,逃回到了南竿塘。

    到了這裡之後,事情就不那麼好辦了,混江龍半年多來的經營下來,已經在南竿塘上建起了一座寨子,雖然這座寨子不大,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想要攻取下來,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這裡的灣子不算大,他也不能帶著所有船衝進去,把混江龍給滅了,裡面的空間根本就無法讓他施展,即便是能把混江龍在這裡殘存的船隻滅掉,困獸猶鬥之下的結果,他最終也會損失慘重。

    長期圍困就更不用想了,混江龍在這裡可以遮風避雨,只要來一場大風浪,他就要趕緊拔腿走人,到時候還是拿混江龍沒有辦法。

    正在他和王宏等人商議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上斗叫道:「灣子裡面出來了一條混江龍的小船,朝著咱們過來了!」

    于孝天扭頭看了一眼,開口道:「不必緊張,放他過來,估摸著是混江龍派來談判的,先看看他們怎麼說再說吧!」

    兩刻鐘之後,于孝天總算是聽完了這個混江龍手下提出的條件,摸著下巴想了一陣之後,搖搖頭道:「你回去吧!現如今你們是什麼處境,恐怕你們自己很清楚!你們提出來的這條件,恕于某無法答應!

    我的要求是,你們現在立即無條件撤出南竿塘,退回到福寧一帶,今後以黃岐角洋嶼為界,永不踏足洋芋以南之地!這是第一條!」

    第二條,你們撤離的時候,只能帶上隨身物品,不得再動島上任何東西,哪怕是一草一木,島上寨子包括寨中所有物資,全部就地移交給我!我可以放你們離開!這是其二!

    其三,你們今後必須保證,凡是掛海狼旗的我們的船隻,通過福寧一帶的時候,必須要確保我們船隻的安全,不得襲擾我的船隻和船隊!否則的話我就會帶弟兄們去再找你們算賬!

    至於你們說的送我紋銀千兩,放回你們的人,這件事免談,老子不缺銀子,區區千兩紋銀就想打發老子,你們還真當是打發叫花子嗎?

    至於放人的事情,我可以考慮,有人要是願意回來繼續跟著你們大當家的話,我可以放人,但是一個人二十兩紋銀,按人頭算,有多少算多少!頭目的話價格另議,願意的話你們回頭拿錢來贖人就是了,不願意的話,這人我自己留著也罷!

    如果你們答應著三個條件的話,那麼這次的事情就這麼辦!否則的話,你們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你可以回去了!告訴陳九,答不答應都在他一念之間,這次是你們先來犯我的,怪不得我于某什麼,你們這段時間也撈了不少,該吐出點了!送他走!」

    說罷之後于孝天一擺手便讓人將這個被派來談判的傢伙趕下船去。

    原來這個傢伙過來之後,並未直接提出將南竿塘交還給于孝天,他們自行撤走的條件,而是給于孝天提出來,他們願意給于孝天賠償紋銀千兩,同時他還要求于孝天放還俘獲他們的人員,以此請于孝天退兵。

    所以于孝天根本就沒有多加考慮,就直接回絕了混江龍提出的條件。

    這個被派來談判的傢伙,無奈的只好坐舢板返回了灣子裡面,把于孝天提出的條件回報給了混江龍。

    混江龍一聽就勃然大怒了起來,當即拍案而起,狂吼著表態不答應于孝天這過分的要求。

    現如今南竿塘的寨子裡面,堆放了不少他們近期在閩江口和海山島一帶虜獲來的財貨,粗估一下,價值也不止幾千兩銀子,如果賣的好的話,價值過萬都不一定,這些東西夠他們吃喝一年都沒多大問題了,可是現如今于孝天獅子大張口,居然要一口吃掉。

    而且于孝天還讓他們把寨子留下來,這寨子可是他費了好大力氣,又是抓勞力又是搞材料,費了大半年的工夫,才建好的,現如今姓于的居然也要讓他原封不動的留下來,以後一旦姓于的派人進駐這裡的話,他再想越過南竿塘南下,這兒就成了一個楔子,再不好拔掉了。

    還有,最不能接受的是姓于的要求今後他們海狼的船北上通過福寧一帶的時候,他的人不得對這些船隻騷擾,這更是讓他無法接受,傳出去的話,以後他就丟人丟大了。

    其實于孝天說是三條,實質上卻提出了四條,還有一條是讓他拿錢贖人,放回來一個人,就要付給姓于的二十兩銀子,他混江龍雖然不算窮,可是也沒有到錢多的朝海裡面扔的地步,這些嘍囉們那兒值二十兩銀子一個呀!

    現在人最不值錢,陸上買個丫鬟也就是二十兩銀子,破爛漢子根本不值錢,更何況他需要人的話,大可去岸上強行去綁,去搶,也不用花錢,根本不用再拿錢去姓于的手中贖人。

    所以這幾條他一條都接受不了,當即便回絕了于孝天的要求,連答覆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事情就此僵在了這裡。

    于孝天帶著船隊在灣子口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卻沒有等到混江龍回覆,於是于孝天的牛脾氣也上來了。

    「媽的!這個陳九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居然就這麼把老子們給晾在這兒了!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

    好吧!他既然不識時務,那麼咱們也別跟他們客氣!他們以為躲到灣子裡面老子就拿他們沒法子了嗎?

    別忘了,老子手裡面還有兩門紅夷大砲沒請出來讓他們見識見識呢!來人,準備紅夷大砲!再給老子敲打敲打他們!

    去告訴李大嘴,就說我的命令,讓他和手下的戰兵給老子準備!老子要強行登陸南竿塘!讓他們給老子搶一塊橋頭堡過來,老子就不信了,咱們現如今這麼多人還拿不下這混江龍!」

    (第二章到,大家驗貨吧!呵呵!順便求個打賞成不?)



第三十章 戰兵的第一次露面

    等于孝天說出這些話之後,就已經代表了他決心已定,鐵了心要拿下南竿塘了,對於他這個決定,手下們也都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勝,士氣和自信都已經高到了爆棚的程度,面對著小小的南竿塘,他們還真就不怎麼怵這混江龍。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裡,于孝天手中僅有的兩門紅夷大砲,被架在了兩條最堅固的福船船首位置,炮口對準了灣子裡面的那些開始了炮擊。

    這兩門紅夷大砲,都是當年鯊魚幫擊敗官軍所獲,炮長近兩米,口徑超出一百毫米,如果和西方火炮相對比的話,大致應該算是八磅炮,重量都接八百斤,如果和現在西方的艦炮相比的話,這兩門炮恐怕只能算是小傢伙,可是眼下對他們這樣的海盜來說,卻已經是大殺器了!

    之前鯊魚幫把這兩門炮放在島上的扼守水寨使用,但是于孝天覺得這是暴殄天珍,於是便下令將這兩門炮放在了他和王宏二人的座船上,同時加固了船首位置的甲板,以防開炮的時候後坐力震垮了甲板,這才讓這兩門炮上了船。

    東癢島一戰的時候,這兩門炮都發揮了不錯的作用,打的不但准,而且狠,只要命中敵船,起碼能在敵船上開出一個大窟窿,只是當時戰場上混亂,所有人都沒有太過注意這兩門炮發揮的作用。

    現如今于孝天令這兩門炮輪番開火,不惜拿出所有的儲備砲彈,轟擊灣子裡面的混江龍的船隻。

    兩門炮的炮手這下忙活了起來,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不斷的給這兩門炮裝填,發射,再裝填……

    灣口外面距離灣子裡面的距離大概是八九百米左右,這樣的距離其它的明代舊式火炮,根本打不到灣子裡面,但是這兩門紅夷大砲的射程,卻沒有問題。

    經過于孝天在南日島實際檢驗,這兩門炮如果使用一般的粉狀火藥的話,最遠射程大概在兩里左右,使用質量好的粒裝火藥的時候,射程可以提高到三里以上,也就是一點五公里的距離,但是遠達不到歷史上明朝官員吹噓的那樣,可以打到十里遠的距離。

    可是對付灣子裡面躲藏的混江龍的船隻,這樣的射程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而且紅夷大砲上都裝有照門和準星,為精確瞄準發射提供了可能,只是打這麼遠的情況下,已經超出了這兩門炮的有效射程,砲彈的精度已經無法得到保證了。

    而且現在因為在船上處於一種不穩定搖擺的狀態,超出四百米之後,即便是紅夷大砲的準頭也基本上沒有多少了。

    所以他們在灣子外面炮擊灣子裡面的混江龍的船隻,只能是個大概,並不能確保準確命中,這也是歷史上許多西方國家在這個時代規定,海上交戰的時候,開炮的距離不能超出四百米的原因。

    因為四百米已經是海上交戰時候,可以保證命中率的最遠距離了。

    不過現在于孝天也沒追求太高的精度,這樣的炮擊行動不過還是威懾性的炮擊,目的只是為了給灣子裡面躲藏的混江龍施壓罷了,至於落在什麼地方,打不打得著混江龍的船,那就全憑運氣了。

    所以這一天下來,僅有的兩門紅夷大砲打打停停,每門炮打幾發之後,都要停下來降降溫,要不然的話炮身就會太熱,另外即便是炮身可以承受,砲彈和火藥也太浪費了。

    這一天下來,這兩門炮倒也沒有太多建樹,畢竟距離太遠,大多數砲彈都打到了灣內的海水之中,只有少數砲彈命中了灣子裡面的船隻。

    不過即便如此,也把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嚇得不輕,他們以前沒有料到,于孝天手中居然又這麼厲害的大殺器,居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能把砲彈打到他們的船上。

    所以他們意識到于孝天手裡面肯定是有紅夷大砲,這樣幹挨打,卻不能還手的滋味,想必所有人都清楚,每個混江龍那邊的人都憋屈的要死,生怕下一刻就有砲彈落在他們的腦袋上。

    人如果突然間掛了的話,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但是如果讓人長時間處於高壓之下,不知道會不會下一刻掛掉,這種感覺可是能讓人發瘋的。

    混江龍自詡是海上的梟雄,心理素質應該比較好,可是他卻不能保證手下們的心理素質都跟他一樣好,一個白天下來之後,他手下的士氣就徹底跌到了褲襠裡面了,絕大多數人都藏到了船艙裡面,像鴕鳥一般抱著腦袋挨揍,根本沒人有興趣再在甲板上觀望外面的那些海狼的船隻。

    到了晚上之後,混江龍就發現手下已經不能用了,他下達號令,基本上沒人執行,灣內變得死氣沉沉的一片,就連做飯的伙伕,都沒興趣去做飯了,幾乎所有人都目光呆滯的坐著或者躺著,連飢餓都感覺不到了。

    好不容易一夜總算是熬了過去,混江龍手下又有人勸陳九接受于孝天的條件,現在要錢沒有,只要他們能離開這裡就成。

    可是出言想勸的人立即便被混江龍氣急敗壞的一刀砍了,嚇得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就在上午的時候,忽然間有人對混江龍大叫道:「大當家快看,他們的船要靠岸!」

    混江龍心中一驚,趕緊衝到船舷處手搭涼棚朝著灣子外面望去,果不其然,幾條海狼的船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已經靠到了灣口的東南角,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這些船上都放下了舢板,有不少人擠入舢板之中,正在奮力划槳,朝著岸邊衝去。

    混江龍的心咣當一下就沉了下去,不等轉身就大叫到:「快,派人去擋住他們!不能讓他們上岸,各船都給老子開炮,擋住他們!快!」

    混江龍很清楚這會兒他的處境,雖然他在島上有寨子,但是卻控制不住所有的地方,一旦讓這些海狼的人上岸的話,他們只需要在岸上搶佔一塊地方,從船上卸下兩門紅夷大砲,接下來不用太費力氣,就能把他灣子裡面的這幾條船給打的灰飛煙滅。

    他起初以為,這個于海狼用炮朝著灣子裡面轟,不過只是為了給他施壓罷了,想要逼著他答應他提出的條件,可是現在他看到如此情景,已經不這麼想了,于海狼這是擺明了要把他趕盡殺絕了呀!

    於是他不敢再有半絲怠慢,趕緊派人從各船上抽人下船,另外把寨子裡面守寨的幾十個人也調出來,趕往海狼試圖登岸的地方,爭取在海狼立足未穩之前,把這些傢伙給打回到海裡面去。

    可是混江龍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他們發現的有點晚了些,等他們召集好人手之後,百十個海狼部眾已經下了舢板,登上了海岸,並且開始在海邊列隊,朝著岸上挺進。

    灣子裡面的幾條混江龍的船,這會兒也開始移動了起來,試圖炮轟這些登岸的海狼們,可是等他們調整了船隻之後,卻發現海狼部眾很狡猾,選擇登岸的地方,是他們火炮射程之外,如果他們想要發炮的話,就必須要到灣口一帶,可是那樣的話,他們就把自己又置於外面一大群海狼的鼻子下面,成了人家的炮靶子。

    所以灣子裡面船上的混江龍和他的手下們只能乾瞪眼,卻不敢朝著灣口一帶移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海狼部眾們安安穩穩的上到了島上,在岸邊列開了陣列。

    倒是海狼的幾條船就在他們背後的海面上,距離海邊很近,船上的火炮剛好夠得著岸上,可以直接發炮轟擊岸上。

    這個時候混江龍的一個親信手下也帶了一二百人趕到了岸邊,遠遠的先停了下來,觀望了一下岸邊的這些海狼部眾。

    他們抬眼望去,發現這些海狼部眾跟其他船上的海狼部眾不太一樣,每個人身上都穿了一件看不出是什麼皮料做成的厚實皮甲,其中一部分人手中持有一面蒙皮盾牌,還有部分人持有長槍,但是更多的人則是持握的火槍,其中有二十幾個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來持的是鳥銃。

    這樣的裝備質量讓人很是有點擔憂,因為即便是官兵也不見得能比他們的裝備好到哪兒去,甚至於還大不如他們的裝備質量。

    不是這些混江龍的手下看不明白,其實這百十個上岸的海狼部眾,正是于孝天專門挑選出來的戰兵,這些人不固定于某條船上,平時也不怎麼參與在船上的訓練,主要的時間都呆在南日島上,跟著李大嘴接受陸上交戰的訓練。

    于孝天對這些人很是重視,將手頭上大部分火銃、鳥銃等交好的火器抽出交給了他們使用,所以這些人的火器裝備量接近了總人數的三成以上,其餘的人等也都裝備的是刀槍盾牌,並未給他們單獨再裝備弓弩等物。

    前端時間這些人就全部在南日島上整日接受陸上的操練,這次于孝天帶人來東癢島和混江龍交手,也把他們帶了過來,只是海戰的時候,這些人都留在東癢島,直等到于孝天帶船隊在海上擊敗了混江龍之後,才派人到東癢島將他們也調了過來。

    他們是乘坐幾條俘獲的船隻過來的,所以到的比較晚,于孝天讓他們來就是作為一個備份,不成的話就讓他們充當先鋒,上南竿塘跟島上的混江龍手下交手,奪取混江龍在島上的寨子。

    沒想到這一次果真還就用上了這些傢伙,得令之後現在的戰兵隊隊長李大嘴,副隊長孟飛很是興奮,當即便帶船偷偷摸摸的緩緩靠近了海岸,突然間放下各船的舢板,帶著人衝到了南日島上。

    (還是要鳴謝stdx兄弟的打賞!)

TOP


第三十一章 戰兵發威

    就在于孝天決定啟用戰兵開始登島行動之前,王宏等人作為副手,觀察了島上地形之後,幫著于孝天為這些戰兵們選了個不錯的登陸地點,他們選擇的這處登島地點,既讓混江龍船上的炮搆不著他們,有可以讓己方船上的炮可以支援他們。

    所以他們上岸之後,可以說是有恃無恐的在岸邊列隊,一點也沒受到混江龍船上的騷擾。

    至於他們身上的皮甲,其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于孝天手中現在有大量的鯨魚皮,這些鯨魚皮又厚又韌,雖然沒有生牛皮那麼硬,可是也可以作為製作皮甲的原料使用,所以近來他就乾脆就地取材,利用這些鯨魚皮給這些戰兵們製作了一批式樣簡單的皮甲,最起碼給他們的胸腹肩膀、大腿等重要位置提供了一些有限的防護。

    這樣一來,他們一旦碰上了光膀子的敵人的話,自己挨一刀估摸著事情不大,還一刀的話,對手估摸著就慘了,相對來說不但有效的提高了戰兵的士氣,還給他們提供了不錯的防護。

    難怪那些混江龍的手下看到他們之後有點發愣,遠遠的收住腳步,對他們進行打量著。

    「火槍手裝彈!」鬼臉孟飛手持一把單刀,高高舉起大聲吼道。

    那些持握著火槍或者鳥銃的戰兵們立即將槍下肩,從身上取出竹管分裝好的火藥,咬掉竹管的塞子之後,將管子裡面的火藥倒入到了銃口,接著填入了一顆事先準備好的銃彈,從火槍上拔出搠杖,塞入銃口用力的將槍管之中的彈藥搗實。

    之後他們托起火槍,取出牛角瓶子對著火門倒入了一些引藥,用拇指按實了引藥,開始搖燃火摺子將火繩點燃,卡在了張開的機頭也就是鳥銃的龍門上,做好了發射前的準備。

    這時候,所有火槍手再次將火槍上肩,正好把點燃的火繩放在嘴邊,小心的用嘴吹著火繩,保持火繩不會被熄滅。

    就在這幫海狼的戰兵忙活著準備的時候,那邊混江龍的手下們也開始有了動靜,在混江龍親信的鼓動下,他們忽然間發出一聲大吼聲,各個都嗷嗷怪叫著揮舞著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器,一起拔足朝著這些登岸的海狼部眾們衝了過去。

    混江龍派他們來的時候有話交代給他們,不讓他們給這些登島的海狼部眾留機會,爭取一下就把他們沖垮,直接把他們趕回海裡面去,省的被他們搶到了岸上,把大砲也下到岸上來,到時候他們就麻煩大了。

    「瞄準!」負責掌管火槍手的鬼臉孟飛再次舉刀,大聲吼道。

    二三十個持著鳥銃、火槍的海狼部眾立即集體向前邁步,同時分成了三列,前後左右都留出了一些空間,第一排火槍手立即便將火槍放平下來,開始朝著迎面衝來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瞄準了起來,同時還要小心的盯著火繩,不敢讓火繩熄滅,以免造成瞎火。

    對於操練火槍兵這種事情,于孝天不能說有什麼經驗,在來這個世上之前,他最多也就是偷偷玩兒過兩把土狗,根本沒接觸過這個時代的火繩槍。

    可是沒吃過豬肉,不代表著就不知道豬是怎麼跑的,舊時空裡面的電影電視之中,對這個時代火槍應用的戰爭片,演示的多了,于孝天當然知道這個時代的火槍手應該怎麼排布,怎麼才能發揮他們最大的威力。

    武器造就了戰術,三段擊這種射擊方法根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明朝時代不光是日本人知道三段擊是什麼,中國人當然也知道怎麼用,所以于孝天當然也很清楚怎麼操練手下火槍手進行三段擊了。

    這二三十個火槍手被分成了三排,第一排在敵人接近到五十米左右的時候,便聽到了孟飛一聲大喝,於是接二連三的扣動了機括,卡在龍頭上的火繩啪嗒一聲便落在了火門之中,火繩隨即點燃了藥池之中的火藥,進而引發了槍膛之中的火藥。

    只聽前排的火槍手隨即發出了霹靂啪嚓的一陣銃響,灘頭上馬上就揚起了一片的硝煙,實心的鉛丸立即便從噴火的槍口中疾飛了出去,第一排火槍手根本不去觀察到底他們打中了沒有,掉頭便回到了後列,將第二排火槍手讓到了前面。

    第二排火槍手隨即一起成排放平了火槍,將槍口對準了來敵方向,也不做太多精確瞄準,隨著孟飛一聲大喝,便再次開始擊發。

    如此三排火槍手很快就全部發射完畢,再看對面衝過來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這會兒可就慘了。

    雖然這幫海狼的火槍手因為火槍精度以及訓練的緣故,準頭不能說很準,但是誰讓混江龍的手下是一窩蜂用密集隊形衝鋒呢?

    結果只要彈丸打的不是高了或者低了,面對這樣的人群,彈丸也基本上落空不了多少,二三十個火槍手之中,有七成左右的人成功擊發,其餘的人因為各種原因,出現了瞎火的情況,這讓孟飛很不滿意,忍不住咒罵了一通這些手下的火槍手。

    不過即便如此,打出的彈丸也有二十發左右,衝在最前面的幾個混江龍的手下嘍囉,當即便慘叫著身上噴著血撲倒在了衝鋒的道路上。

    嚇得後面的那些嘍囉們忍不住腿肚子就開始轉筋,腳步隨即也慢了下來。

    這時候第一波發射的火槍手已經完成了再次裝填,再一次回到了前列,將火槍平放了下來……

    海灘上霹靂啪嚓的一片銃響,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人的慘叫聲,五十米的距離,成了這些混江龍手下們的絕地,不多會兒工夫,便有二十多個人中彈被打翻在了前進的途中。

    混江龍的手下們沒有想到海狼部眾居然如此厲害,這一下算是被徹底嚇住了,不知道是誰驚恐的發出一聲大叫,有人掉頭就開始朝回跑,於是帶動了其它那些嘍囉們,一窩蜂的就潮水般退了回去。

    氣的混江龍在船上跳著腳的大罵不已,下令讓人再次去告訴那些手下們,如果再有人膽敢臨陣脫逃,就給他就地砍頭,令他們再繼續衝擊灘頭上的那些海狼部眾,必須要把他們打回到海裡面去。

    李大嘴冷笑了一聲,看著面前倒了一地的混江龍的手下們,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扭頭對孟飛笑道:「我說鬼臉!這混江龍的手下也太他娘的鬆了點吧!老子這邊還等著他們衝過來呢,卻被你小子一個照面就給幹了回去!奶奶的,照這樣,老子就沒得玩兒了!」

    孟飛也不介意李大嘴叫他鬼臉,反倒以此為榮,因為連于孝天現在也叫他鬼臉,漸漸的這反倒成了他的標誌了,聽了李大嘴的話之後,孟飛怪笑了起來,收刀入鞘道:「就地休息,奶奶的,剛才誰他娘的瞎火了?還有,我剛才看見有人居然忘了把搠杖拔出來,連搠杖都他娘的一塊兒打飛了出去,一會兒再跟你們算賬!

    李大嘴,你還別說,大當家真是神人了,居然連這都會,三段擊!真是厲害!哈哈!根本不給混江龍手下喘息的機會,奶奶的,你就歇著吧,一會兒他們敢過來,老子還把他們給打回去!」

    李大嘴撇撇嘴道:「你小子就得意吧!說你胖,你他娘的還就喘上了!你也別得意太早了,要是那幫王八蛋衝過來的話,你小子照樣要躲到老子後面去!

    小心點為妙,別陰溝裡翻船了!一會兒招呼後面的船,給咱們幫幫忙,他們要是再敢上來,先轟他們幾炮再說!

    大當家可是醜話說前頭了,咱們上來,不能死人多了,最多三個,超出三個的話,回去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讓船上的那些傢伙也看看咱們的厲害,別他娘的丟人現眼就成!

    也別讓他們閒著看熱鬧,該給咱們幫忙,不能讓他們省了!嘿嘿!」

    他們倆的說笑聲讓這百十號子手下精神都為之放鬆了下來,剛上來的時候,這幫傢伙們還真是很有點緊張,以前他們沒這麼幹過,要是跟人動手,都是一窩蜂的一起上,打贏的話,就使勁的打,打不贏的話掉頭就跑拉倒。

    哪兒像這樣,還要列隊,還要集體行動,不能有一絲亂動,要等著對方衝過來再說,這樣讓他們個個都壓力山大,不知道這麼幹成不成。

    那些火槍手更是緊張,雖然他們手裡面有火槍,可以遠距離朝著對方開火,可是他們就怕對方衝到眼前,他們手裡面的火槍就變成了燒火棍了,只能靠著其它那些兄弟來保護他們。

    結果剛才一個照面,他們居然只靠著火槍手就把混江龍的手下給打退了回去,還撂倒了對方二十餘人,這樣的結果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如今聽著兩個頭頭之間的說笑聲,這幫傢伙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最初上岸時候的那種壓抑不安的感覺,隨著這樣的笑聲也頓時煙消云散了。

    (今天要通知大傢伙兩個消息,一好一壞!好消息是這本書要上架了!壞消息也是這本書要上架了!具體時間未定,但是應該就在近期!寒風在縱橫碼字,也已經三年有餘了,盜宋只是結尾部分上架,葬明則是完全免費!現如今這本書要上架了,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上架之後還有多少兄弟會花錢繼續看我的書!在這裡寒風還是希望,口袋裡面如果不是太缺錢的話,不妨還是充點錢,能繼續支持正版閱讀!畢竟我們這些寫手,是要靠著正版閱讀,才能養家餬口,否則的話我們只有喝西北風去了,短時間可以,但是時間長了沒幾個能繼續下去的!所以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下個月起,我開始恢復每天兩更!多謝長期以來一直堅持支持我的諸位弟兄們!跪謝了!)

   


第三十二章 認輸

    至於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這會兒本來就士氣低落,混江龍讓他們過來玩兒命的時候,他們不情不願,但是上命難違,他們不得不沖上去,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被人劈頭蓋臉的就揍翻了一群,剩下的帶著無限的恐懼,落荒又逃了回去。

    他們這些海盜,說實在的素質很差,打順風仗的時候,你看他們各個都龍精虎猛,可是一旦遇上硬茬子啃不動的話,再看他們一個比一個狗熊。

    他們出來混是為了吃飯,而不是為了跟人玩兒命,碰上比他們厲害的,他們自然而然會先選擇保命再說,很顯然今天他們都認為,碰上了比他們硬的多的對手了。

    所以打不過就跑,這是海盜們的傳統,秉承著這樣的優良傳統,混江龍的手下們要是不跑的話,那就真是見鬼了。

    被混江龍派來的那個親信,這會兒也是驚魂未定,剛才別看他咋呼的最凶,可是他卻跑在了最後,美其名曰可以監督其他人,實質上他已經將自己置於最安全的地方了。

    看著自己帶的這些嘍囉們,還沒有衝到對手面前,就被人家霹靂啪嚓的放翻了一片,他自己也嚇得腿肚子轉筋,有人一跑,他自己也忘了該幹什麼了,等跑回去之後,他才發現,他比任何人跑的都不慢,基本上奪得了三甲是沒有問題的。

    當混江龍派人過來,再次傳達陳九的命令之後,這個親信手下臉都綠了,強打精神把氣撒到了手下的頭上,連踢帶踹的將手下都趕到了前面,指著他們大罵道:「剛才是誰他娘的先跑的?大當家可都看著呢!要咱們必須要把這幫王八蛋給打回到海裡面去,這次誰他娘的要是再敢先掉頭跑的話,老子就對他不客氣了!

    大當家可是有言在先,臨陣脫逃者殺!老子認識你們,老子手裡面這刀可不認識你們,給老子上!不把他們撞到海裡面去,大傢伙誰都別想回來!

    哇呀呀……給老子衝呀!」

    說罷之後,這廝便哇哇大叫了起來,做出了拔腿要沖的架勢,可是他的架勢是拉開了,抬頭一看,那些手下們這會兒卻都盯著他看,卻沒有人在他的招呼下,真格的朝前衝,倒是他自己架勢拉的太滿,險一些閃了腰。

    這個場面可以說太可笑了,當頭的只是作態,卻不敢第一個朝前衝,剩下的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都相互看著,就是沒人動腿。

    這一下把那個頭目給氣懵了,拿著刀背開始在人群裡面亂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破口大罵,眼瞅著自己要是不超前衝的話,手下人不會跟著他朝前上了,這廝無奈之下,只得把心一橫,咬著牙道:「這次都看好了,老子走前頭,崔狗子你給老子在後面盯著,誰要是不跟著老子上的話,就給老子剁了他!奶奶的!走了,跟著老子上呀!哇呀呀……」

    說罷之後,這廝又一次哇哇大叫了起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再惺惺作態,而是當真朝前拔腿衝了出去。

    剩下的那些嘍囉一看,得了,當頭的已經上了,他們也不能再看著了,於是也都只好再一次狂叫著,揮舞著手中雜色的兵器,再一次跟著那個頭目,朝著海邊的那群海狼的部眾們衝了過去……

    混江龍跌坐在了甲板上的椅子中,看著遠處的海灘上狼奔豕突的手下們,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他派去的近二百人的手下,經過三次死命的衝鋒之後,非但沒有把登岸的那些海狼部眾給撞回到海裡面去。

    相反,三次進攻,他手下都是損失慘重,這幫海狼部眾很顯然經過很嚴格的操練,組織性很強,遠距離就用火槍打,不等他的手下衝到近前,就被打死打傷了不少。

    第二次他手下攻上去的時候,對方卻陰損的讓他們船上發炮,結果一通亂炮下來,帶頭的那個親信當場就被對方打殺在了陣前。

    第三次他換了人去督戰,總算是好不容易帶著人衝到了這幫海狼部眾的近前,對方放足了排槍之後,卻把長槍手和刀斧手給換上,一通長槍亂捅,接著就是刀斧手掄刀猛剁,他的手下損失慘重,當場崩潰。

    結果這幫海狼部眾還不善罷甘休,居然趁勢發動進攻,一鼓作氣將他派去的一二百手下,打的是狼狽逃竄,還有幾十個手下當場就跪地投降了海狼部眾,被押送回到了他們的船上。

    混江龍這下算是徹底知道了海狼的厲害,人家很顯然要比他陳九要高明不少,在海上人家不弱,到岸上人家更厲害,這仗真真是沒法打了。

    他有心想要認輸,接受于孝天提出的條件,可是又覺得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有心想要再派人去把登岸的那些海狼部眾趕回海上,可是現如今他手底下已經沒有多少人用了,而且船上的這幫手下們,這會兒已經快被嚇破膽了,即便是他下令,也不見得有人會遵命前去再跟那些海狼部眾們死戰了。

    搞不好的話這麼一逼之下,手下真就會有人當場嘩變,到時候他就真的不好說了。

    就在他還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在此叫道:「大當家!快看!他們從船上卸炮了!」

    陳九仰起頭,瞪著血紅的雙眼,朝著海上望去,結果看到兩條福船已經靠近了他們登岸的地方,正在從船上把什麼東西吊放到幾條舢板拼起來的筏子上,東西很重,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兩門紅夷大砲。

    混江龍重重的朝著船舷上擂了一拳,手都被當場硌破了,鮮血順著指縫朝下流,但是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感,只是等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海狼們在忙活著。

    「大當家……」

    「別說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都別說了!老子答應他的條件就是了!你去告訴那姓于的,老子這次服輸了!算他狠!老子從今以後再不踏足這邊半步!……」陳九突然間爆發了出來,雙手揮舞著對著靠近他的那些手下們狂吼了起來。

    于孝天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船上的紅夷大砲卸到了筏子上,但是沒多長時候,就讓人停了下來,又令手下們把筏子吊到了船上。

    忙活了半天的眾人心有不甘的只能接令,再次將兩門紅夷大砲吊回到了各自的船上,開始緩緩駛回到了灣子外面,拋錨停泊了下來,將炮口再次對準了灣子之內。

    一隊隊海狼部眾們劃著舢板抑或是轉乘小船,開始登島,在馬梟的率領下,開始接管南竿塘的所有地盤。

    那些宣佈投降的混江龍手下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抬著他們的傷員,各自回到了他們的船上。

    讓他們倍感屈辱的是這還不算完,為了防止混江龍和他的手下耍詐,于孝天還特令手下部眾,分頭登上混江龍的船隻,對他們的船艙進行一次排查,除了留下他們必需品之外,其餘的東西包括船上的火炮,都要卸到岸上,方能獲准離開。

    這也是于孝天在混江龍徹底服輸之後,另外加上的一條,以為了防範陳九和他的手下們出爾反爾,離開的時候偷襲海狼為由,要求混江龍投降可以,但是必須要把船上的火炮都給留下,僅僅允許他們帶一些刀槍斧頭以及弓弩之類的冷兵器,作為防身之用,實質上等於是一定程度上將其解除了武裝。

    到了這個時候,混江龍深知反抗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已經等不到留守在福寧那邊的手下來為他解圍了,與其繼續頑抗下去,一股腦的被人家幹掉在這裡,倒還不如先保住自己僅存的這些船隻和手下們,安全離開這裡返回福寧州那邊的雙峰島拉倒。

    所以他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條讓他和手下們倍感屈辱的條件,准許海狼派人登船檢查,將船上所裝貨物以及火炮火藥等物都卸到岸上,這才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了南竿塘。

    于孝天這還不算完,在陳九答應投降之前,還煞有介事的找來了紙筆,先由他捉刀寫了一份和約,將此次他們商議好的條件全部開列出來,然後讓隨船前來這裡的識字的手下,照著他所寫的這份和約草稿,重新修飾了一番措辭,一式書寫了兩份,讓混江龍陳九在上面簽字畫押,一份他收起來作為證據,另一份交給了陳九,讓他保存。

    陳九不得不照辦,七扭八歪的在這份和約上籤下了他的名字,又按上了指印,等簽字完畢之後,看著于孝天的手下得意洋洋的拿著另外一份和約離開之後,陳九一把便將留給他的那份和約扯了個粉碎,揚手丟到了海水之中。

    于孝天背著手,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態,站在船舷處,看著陳九的座船緩緩從他的座船一側駛過,滿臉帶著微笑抱拳對混江龍陳九笑道:「抱歉了陳兄!咱們來日方長,改日再見了!恕不遠送,陳兄一路走好!」

    陳九的臉色就不用多加描述了,這會兒可以說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眼裡面幾乎要噴出火來,狠狠的盯了于孝天很久,一句話都沒有作答,就這麼緩緩的帶著他的殘兵敗將們駛離了他們佔據時間並不算很長的南竿塘,朝著福寧海面方向轉舵駛去。

TOP


第三十三章 囚徒

    熱鬧了半年時間的福州沿海一帶,隨著海狼幫在東癢島大敗混江龍一戰之後,算是又一次平靜了下來。

    原來暗流湧動的各方勢力,在這一戰塵埃落定之後,都明白了該作何選擇,也明白了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福州一帶的海上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那些觀望風頭的商賈們,這個時候紛紛向于孝天伸出了他們的橄欖枝,原本幾乎無人問津的南日島,現如今成了商賈們的朝聖之地。

    于孝天在接管南日島之後,就在南日島上靠海的位置選擇了一塊相當大的地方,作為了今後商賈入住之地,可是在東癢島一戰之前,這裡除了李宜為了表示他跟于孝天的合作關係,在這裡圈起了一塊地方,作為李家的商棧之外,再無一家海商前來這裡置地。

    但是在得知海狼在東癢島大敗混江龍,並且把混江龍陳九逼離南竿塘,乖乖退回了福寧那邊,而且還迫不得已之下,被逼給海狼簽下了一個屈辱到極點的和約之後,這些海商們就明白接下來他們該做什麼了。

    之前于孝天就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將消息傳給了這些海商,大練島太小,並不適合作為一個商埠之用,海壇島夠大,但是名義上還是在官府實質控制之下,只有他的南日島,不大不小,雖然名義上是福州府轄下之地,可是實質上卻是一個化外之地,沒人能管得著他,所以只有南日島才是最合適作為商埠的地方。

    其實這些優點海商們各個都心知肚明,要不然的話之前也不會有人試圖在鯊魚幫控制南日島的時候,就在南日島上做買賣了。

    只是張虎之前不懂得這個生財之道,從來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以至於這樣的生意只處於萌芽之中,始終無法發展起來。

    現如今他們之所以猶豫,還是擔心這個於海狼會像當初張虎那樣言而無信,花錢在南日島好不容易建起了他們的商棧,今後于海狼一個不高興,他們的錢就等於打水漂了,而且他們就在虎口之中,跑都來不及。

    而且前段時間混江龍南下鬧事,擺出了要將勢力範圍伸到整個福州沿海一帶,大多數人都看不清未來局勢的走向,而且大部分人也不太看好海狼能收拾掉混江龍,所以他們更不敢輕易涉足南日島。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局勢已經很明白了,這個于孝天以一種強勢的姿態,不但打贏了混江龍,而且還將混江龍打的非常慘,消息靈通的很快就得到消息,混江龍雖然得以返回了福寧州那邊,可是他帶來的手下,卻大半都留在了福州這邊,被于孝天殺的殺,抓的抓。

    居然連混江龍陳九的胞弟陳乾,也在東癢島一戰之中,被海狼抓了個活的,而且混江龍帶來的各式船隻,也在東癢島一戰之中,沉的沉降的降,全身而退的只是少數。

    如此一來,混江龍很長時間之內,已經無法恢復實力,再也不敢輕易再次南犯福州這邊海面。

    所以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如果官府不再次動用大軍對海狼進行進剿的話,那麼這個于海狼無疑就成了福州沿海一帶的霸主。

    他們這些靠著做海上貿易的海商們,整日生活在這個于孝天的勢力籠罩之下,如果不聽于孝天的話,那麼他們也很清楚以後他們的買賣鐵定是做不成了。

    所以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他們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紛紛開始主動前往南日島聯絡,並且派人到島上看地方,選地皮,交錢賣地,開始在南日島建立他們的商棧。

    至於下一步于孝天能不能做到出言有信,他們只能暫時觀望,寄希望在于孝天能是一個守信之人,行事要比張虎強一些!

    幾乎沒有用半個月時間,原來于孝天在南日島上規劃出的那塊作為商業用地的地塊上,就出現了一片熱鬧的景象,不少人在這塊地方像螞蟻一般的忙碌了起來,更有不少運輸木料和建築材料的船隻,懸掛著海狼幫發出的橙色小旗,來來往往於陸上和南日島之間。

    本來冷清的臨時碼頭上,也出現了一大批人,忙活著開始搭建新的半永久性的木質棧橋,以供更多的船隻方便停靠。

    如此一來,南日島形成了兩個碼頭,一個碼頭專供海狼幫自身的船隻停靠,另一個碼頭開始轉而成為了商用的碼頭。

    一座座商棧的輪廓,在這些螞蟻般的工匠們的手中,開始漸漸成型了起來。

    雖然海狼和混江龍在東癢島打了這麼聲勢浩大的一仗,可是對於陸上的官方來說,卻影響並不是很大。

    當然官方也很快就得知了海狼幫大勝混江龍的消息,對此官府方面卻還是喜聞樂見的,雖然官府對商人在海上經商,明裡禁止,暗中卻還是支持的,裡面也牽扯了不少他們的利益,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混江龍這個外來戶把福州這邊沿海一帶折騰的太厲害。

    更何況這個于海狼在幹掉張虎之後,也很知趣的將張虎以前給他們的投效擔當了下來,並未影響到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暗中還是願意看到福州海面上不再出現大的變動,讓于孝天這個新人掌控福州沿海一帶,要比混江龍陳九過來強得多。

    故此官方的態度雖然是這件事只是海盜之間爭鬥,狗咬狗一嘴毛,打死的越多越好,可是暗地裡不少福州官方的人士,卻還是願意看到海狼幫獲得最終的勝利的。

    所以當得知海狼幫最終獲得大勝之後,暗中官方一些人也託人對于孝天表示了恭賀,包括現任的福州知府陸文衡,也趁此機會,再次讓人告知于孝天,不要大勝之後,禍亂福州沿海。

    所以這一仗下來,于孝天不單單獲得的只是物質上的收穫,各個方面隱性的收穫,要比獲得的戰利品要多的更多。

    至於這一戰下來其它的收穫,也不得不提一下,東癢島這一仗下來之後,加上之前的偷襲戰,他們這一仗下來,總共擊毀混江龍六條船(不包括那些單桅的小型漁船),另外俘獲了混江龍的六條船,幾乎讓陳九帶來福州這邊的船損失了一大半還多。

    這俘獲的六條船基本上都是可以作為戰船使用的船隻,其中有一條福船,兩條海滄,一條雙篷船,兩條鳥船,其中一條海滄船受損比較大,雖然沒有沉沒,但是即便是修好,也無法再進行激烈的作戰之用,至多也就是能充當運輸船使用,但剩下的五條船,基本上船體和結構都比較完好,稍微修繕一下,就可以繼續使用。

    這麼一來,于孝天手下的可用戰船數量再次大增,增加到了二十條以上,更大大壯大了他的實力。

    除此之外,他還前前後後一共俘獲了混江龍二百餘名手下,其中大小頭目二十餘人,其餘的則都是普通的嘍囉。

    另外他們還從混江龍手中,奪獲了大批的各種物資,價值初步估算,所獲財貨價值不下萬兩,其中部分財貨,于孝天將其轉送給了劉一刀等幾個同行,作為這一次他們前來給海狼幫拳的酬謝,使之皆大歡喜的各自領著手下回了各自老巢。

    除了財貨之外,他們還繳獲了混江龍各型火炮二十餘門,火銃等小型火器不下百支之多,和數百斤的現成火藥,足夠武裝繳獲的那幾條船隻了,同時還可以加強一下其它船隻的火力,即便如此,他還剩下了四門炮,一股腦都丟到了南日島上,交給了馬梟鎮守南日島。

    而南日島因為有現成的寨子,于孝天不可能再放棄這裡,於是乎便將馬梟留在了南日島,將南日島作為以後海狼幫的分舵,使之成為海狼幫在福州海上北部一帶的一個節點,馬梟以後將帶領幾條船長期駐守這裡,一方面可以直出閩江口一帶,在這一帶行掠,一方面還控制住了福州北邊南來北往的海上通道。

    當于孝天處理完南日島的事情之後,這才帶著船隊返回南日島,途徑海壇島東面的那座被他臨時充作俘虜營的荒島的時候,船隊停靠在了這座小荒島旁邊。

    等他們登上小荒島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可以說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只見到一群餓的兩眼發綠、衣衫破爛不堪的傢伙,像一群叫花子一般,一個個都趕緊朝著他們迎來,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發出了各式各樣的求饒之聲。

    這幫傢伙最早被丟到這個小荒島上的一批人,在這裡已經呆了快二十天了,隨後不斷有新的俘虜被運到這裡,丟到了小島上,每次海狼運送新的俘虜來這裡的時候,才會順便給這個島上的俘虜們丟下一些吃的東西。

    這小荒島上的俘虜們,就靠這些非常有限的食物來維持他們的生命,而且這座小荒島上的淡水很少,只有島上幾條石縫之中會滲出一些還略微發鹹的淡水,維持幾十個人倒是勉強夠用,但是人數超出一百以上的時候,連淡水都成了問題。

    這些日子,這幫混江龍手下們在這座小荒島上過著度日如年的日子,天天都在為吃的發愁,想盡辦法找任何可以塞到嘴裡面的東西,填一下他們幹癟的肚皮,島上凡是能吃的東西,基本上被他們吃光了。

    原來島上還有不少海鳥,現如今被他們搞的只剩下了鳥屎和鳥毛,連海邊盛產的螃蟹貝類,都快被他們給淘乾淨了。

    島上也沒有可供他們遮風擋雨的地方,他們只能想辦法找最簡單的材料給自己搭起遮風擋雨的棚子,來躲避天空熾烈的陽光,遮擋時不時下的大雨。

    半個多月下來,這幫人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再等些日子,估摸著這些傢伙就要被餓的吃人了。

    有十幾個人實在是受不了,於是憑著他們自身水性不錯,期間試圖游泳離開這裡,逃到海壇島去,但是估計沒有幾個能僥倖游到海壇島,半路上不是被淹死,就是被鯊魚給吃掉了。

    當這幫餓的眼睛發綠的傢伙們看到海狼的船隊靠近的時候,一個個再也興不起什麼反抗的念頭,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能混一頓飽飯再說。

    二十餘天下來,有十幾個體弱或者帶傷的人,因為食物短缺,加上沒有力氣去跟別人爭搶,結果未能撐下來,等于孝天帶船隊來的時候,已經死在了島上,如果于孝天再把他們丟在這裡不管,用不了十天時間,這幫傢伙們起碼要餓死一半以上。

   
第三十四章 招降

    「你們都聽清楚了,現如今你們老大混江龍已經被我們打的夾著尾巴逃回了福寧那邊,回他的雙峰島了,南竿塘也已經交還給了我們!現在你們該知道這一仗誰敗了吧!

    本來我們大當家還可憐你們,好心好意的告訴陳九,讓他只要每個人給咱們拿出十兩兩銀子的贖金,就把你們放還給他!

    沒想到他倒好,一口就回絕了我們于大當家的要求!現在我們才知道,原來你們這些傢伙,在陳九的眼裡,根本就一錢不值!別說十兩銀子了,陳九說了,就算是五兩銀子,他也絕不會拿銀子來贖你們的!

    這要是換成我們于大當家的話,別說是十兩銀子,即便是一百兩銀子,我們大當家絕不會眨巴一下眼皮的!我們大當家絕不會像陳九那樣,不拿自己的弟兄當人看!也絕對不會坐視我們這些弟兄們不管的!

    說起來老子真可憐你們這群混帳東西,你們給他陳九出生入死的賣命,現如今倒好,他吃了敗仗,就把你們不當人看,以前你們可能不知道,在他眼裡,你們連條狗恐怕都不如!十兩銀子真是高看你們了!

    我說該拿你們該咋辦呢?你們這幫不值錢的貨,連你們的主子都不要你們了,留著你們又有啥用呢?」

    黑頭站在岸邊的一大塊礁石上,身後是幾十個橫刀持槍的海狼部眾,面前的沙灘上則擠著一群餓的半死的混江龍的手下。

    黑頭現在可是已經被提升成了船長了,雖然嫩了點,但是好歹卻是于孝天的嫡系,跟著于孝天從小黃島一路走到現在的,今天上岸,是于孝天親自授意他這麼說的,說到這裡,他故意打住了話頭,不再繼續朝下說了,而是掃視了一下面前的那些餓的臉都綠的傢伙們,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表情。

    當這些混江龍的手下,聽說他們大當家已經敗回到了福寧州那邊,連南竿塘也丟了的時候,每個人都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

    但是當黑頭說到這個于海狼給他們的大當家陳九提出來,讓陳九每個人十兩銀子,把他們贖回去,而陳九卻不肯答應的時候,不少人當即就急了眼,沙灘上頓時響起了一片罵娘的聲音。

    有的人嗓門大,破口大罵道:「奶奶的,老子給他媽的姓陳的賣命,現如今老子落得如此地步,他娘姓陳的居然連十兩銀子都舍不得為老子們花!奶奶的,真是瞎了咱們的狗眼了!別讓老子再見他姓陳的,改天老子要是見到那個王八蛋的話,鐵定劈了那廝……」

    聽了有人這麼一罵,剩下的那些原來陳九的手下們也都跟著開罵了起來,要不是這會兒餓的沒力氣的話,天知道他們的罵聲會有多高呢!

    就連其中一些小頭目們,這會兒也臉色鐵青,忍不住跟著也罵了起來。

    黑頭就這麼站在大礁石上帶著一絲冷笑看著下面這幫傢伙們罵娘,也不出言打斷他們,一直等他們罵的沒力氣了,一個個癱坐在地上,一臉的灰暗神色。

    這個時候才有人想到,現如今陳九不肯拿錢贖回他們,那麼他們今後又該怎麼辦呢?面前石頭上站得那個海狼的頭目,剛才可是說了,下一步該拿他們怎麼處置。

    一些人直到這個時候,才又一次緊張了起來,開始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擔心了起來。

    有人跪在了地上,對著高高站在礁石上的黑頭磕起了頭,叫道:「這位兄台,小的們有眼無珠,跟錯了人,看在咱們都是干這行的面子上,雖然小的以前跟你們為敵,可是小的也是受陳九指使,還望上面這位兄台,煩勞給于大當家帶句話,求于大當家饒小的一條命吧!

    現如今姓陳的不要小的了,小的雖然沒啥本事,可是也會操船,小的願意投奔于大當家手下,今後給于大當家效命!」

    當聽到有人主動表態,為了活命願意投靠于海狼之後,其它不少混江龍原來的手下們也都明白過來,這是他們求活的唯一一條路了,於是呼啦啦一下跪下了一大片,一個個撅著屁股開始對著黑頭以及面前的那些海狼部眾們連連磕頭,求他們捎話給于孝天,請于孝天饒過他們一命。

    當然也有幾個對混江龍忠心耿耿的傢伙,根本不相信黑頭的話,這會兒強撐著站在人群之中,冷眼看著周圍跪下的那些同僚們,有一個人叉著腰指著周圍這些跪地求饒的人們罵道:「你們他娘的什麼人的話都信,這廝這是在騙你們呢!這都聽不出來嗎?大當家待我等不薄,豈能連十兩銀子都舍不得拿來贖咱們?」

    黑頭的臉色突然間一冷,指著那個傢伙叫道:「那廝是誰?有種來前面說!」

    那個傢伙看到黑頭點到他,讓他到前面說話,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之後,卻不敢越眾而出,相反還朝後蹭了蹭,想要躲入到人群之中。

    黑頭冷笑了一聲,把手抬起止住了這幫傢伙們的囂鬧聲,冷笑道:「有種!居然懷疑老子說的話是假的!哼哼!好吧!來人,把船上的幾個傢伙帶下來,讓他們告訴你們,老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有人答應了一聲,沒多長時間,就從船上又帶下來了幾個俘獲的混江龍的手下,這幾個人一到岸上,就趕緊跪了下來,給黑頭磕頭。

    黑頭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你們少來這套,你們也都是混江龍的手下,在南竿塘你們也都聽了見了,陳九到底答應沒答應拿錢贖回這幫傢伙,你們自己告訴這幫混帳玩意兒!」

    這幾個俘虜聽到了黑頭的命令之後,也不敢怠慢,雖然他們不太清楚當時海狼和混江龍談判的細節,但是也大概聽說了海狼開出條件,讓混江龍拿銀子贖人,具體多少他們不太清楚,但是混江龍對此卻斷然回絕卻還是知道的。

    現在黑頭說什麼就是什麼,黑頭說海狼開出的條件是十兩銀子,那他們也只能人云亦云,說是十兩銀子,連一錢都不多。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海狼當初和混江龍談判開列出的條件中,這一條只是最不重要的條件,混江龍不肯答應海狼的條件,主要還是捨不得島上囤積的那些財貨和那座寨子,以及受不了海狼強加給他們的那種羞辱。

    現在黑頭讓他們說,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黑頭的要求說,告訴面前那些同僚們,陳九確實不同意拿銀子贖回他們。

    結果這幾個俘虜的話音一落,那些陳九的手下們頓時又是一片罵聲,搞得那個試圖勸說的頭目也只能把脖子一窩,躲到了人後去了。

    但是這廝剛才的言論還是惹毛了一些氣暈頭的傢伙,幾個傢伙找上了這廝,質問這廝到現在還為陳九辯解。

    而這廝看到這幾個人逼近過去,於是厲聲喝道:「反了你們了!老子可是掌船,退下!還不退下?」

    「去你、媽的!這些天老子早就受夠你的氣了,有吃的要先讓著你,現在大傢伙都一樣,你這廝現在又算是老幾?掌船?我呸!到現在你還給陳九當狗使喚,弟兄們,揍他!娘的打死這王八蛋!」一個傢伙可能以前跟這廝有仇,這會兒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沒那麼多顧忌了,掄拳就朝著這廝打去。

    其餘的那些圍上來的傢伙,一看有人動手了,也就少了顧忌,跟著一起湧了上去。

    那廝拚命的抵抗,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挨了不少老拳,眼瞅著事情不妙,於是他掉頭就跑,想要躲開這些傢伙的圍攻,可是有人比他快,一下就把他撲倒在地,接著人群便將他淹沒在了其中。

    黑頭還是一臉看戲的樣子,根本對這樣的事情不管不問,任憑這幫傢伙狂毆那廝,只聽那廝被打的嗷嗷怪叫,後來叔叔爺爺的開始叫嚷著求饒。

    可是這會兒人都是群膽,根本沒人聽他求饒就此作罷,一幫傢伙拳腳相加,沒用多長時候,便漸漸的聽不到這廝的慘叫聲和求饒聲了。

    過了一陣之後,圍住那廝的人群開始消停了下去,慢慢的開始散開,這時候再透過人群望去,卻只看到挨揍的那廝被打的七竅流血,躺在地上已經是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了,抽搐了一陣之後,那廝便躺在地上寂然不動了。

    當看到這廝的下場之後,那些忠於陳九的傢伙們頓時都蔫兒了,一個個都躲入到了人群之中,大氣也不敢再喘一聲了,眾怒難犯,這會兒海狼的這傢伙擺明了是挑撥他們自相殘殺,誰要是再不開眼的話,死了也不算冤枉。

    當看到這幫傢伙們都安靜下來之後,黑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你們這幫傢伙好歹還算是明白點事理,不能都算是笨蛋。

    我們大當家宅心仁厚,雖說你們這幫傢伙跟我們為敵,可是念在你們大多數人都是受陳九所迫,這件事我們大當家說了,也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現在給你們兩條路選,第一條路就是,你們可以跟著我們走,以後跟我們海狼干,照樣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保證比你們跟著陳九那廝要強得多!

    第二條路就是你們可以不去,我們也不強求,願意留下的只管留下,回頭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了!

    我給你們一刻鐘的工夫自己選,願意跟我們走的,就到海邊集合,聽候派遣上船,不願意走的,只管留下好了!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也不少!反正現如今願意跟著老子們幹的人多得是!

    好了,開始吧!娘的,說了老子口乾舌燥,來人,把水給老子送過來!」

    有人趕緊給黑頭遞上去一個大竹筒,黑頭拔掉竹筒的塞子,咕咕咚咚的大口喝了個痛快,不少水順著脖子流到了胸口。

    這些天嚴重缺水,讓島上這幫人早就渴的各個嗓子冒煙了,看著黑頭咕咕咚咚的大口暢快淋漓的喝水,不少人都乾嚥了一口吐沫。

    隨著黑頭的話音一落,不少人連想都沒想,就站了起來,蜂擁著湧到了海邊,亂鬨哄的擠在一起,有人大聲叫嚷著:「我們願意今後跟著你們幹,小的願意給于大當家效命!……」

    說起來黑頭好像很寬容,給這幫人留了兩條路,其實說白了還是只有一條,那就是不跟著海狼干,那就只能在這個島上等死。

    所以這件事不怎麼讓人糾結,很快所有人都做出了該做的選擇,幾乎所有人都湧到了海邊,表態要跟著海狼幫干。

    (今天特別鳴謝q6兄弟的不吝打賞!從明天起,開始恢復每天兩更!請弟兄們繼續幫頂!多謝!)

   



TOP


第三十五章 人力困境

    雖然絕大部分人為了活命,義無反顧的投入了海狼的懷抱,但是最終卻還是有三個人留在了原地,沒有走到海邊,黑頭看了這三個人一眼,厲聲問道:「你們三個想好了嗎?」

    其中一人看了看黑頭,默默的點了點頭,其餘兩人也一臉決絕的看了看為首的那個人,跟著一起點了點頭。

    黑頭這就有點奇怪了,扭頭對已經表態要投靠他們的那些俘虜問道:「這三個傢伙都是干什麼的?你們可有人認識他們?」

    「回這位大爺的話,他們可不簡單呀!那個中間站的人,就是陳九的親兄弟陳乾!以前可是我們的二當家的!另外兩位是他的親信,他們是不會投靠你們的!」有人立即便道出了這三個人的身份。

    黑頭一聽頓時就樂了起來,心道撈住大魚了,趕緊派人回船上,將這個消息稟報給了于孝天,不多會兒工夫,于孝天便把劉旺派了過來,給黑頭耳語了幾聲之後,黑頭立即一揮手,幾個手下便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將陳乾和他的兩個親信給按住綁了起來,不管他們如何掙扎反抗,拖著他們便丟到了小船上,將他們送到了于孝天的座船上。

    二三百個俘虜到了南日島之後,被重新進行了甄選登記,每個人都先自行報出姓名籍貫,以及以前在混江龍手下都是做什麼的,然後又讓他們相互認證,將其中一些頭目以及陳九的親信給篩選了出來。

    作為俘虜是沒有人權的,到了南日島之後,這些俘虜便被關到了之前的一個訓練營之中,這處訓練營現如今也被改稱為了隔離營。

    所有俘虜到了這裡之後,都被套上了一個木枷,接著被扒光衣服像趕牲口一般的被趕到幾個柵欄裡面,讓他們動彈不得,只得任憑一些拿著鋒利剃刀的人上去,不由分說便將他們的腦袋剃了個精光。

    緊接著被剃光的人便被趕入到一個柵欄之中,每個人發給了一個水桶,到水槽哪兒自行接一桶水,還發給了一個皂角,一個絲瓜瓤子或者是豬鬃的毛刷,讓其兩人相互配合,從頭到腳用皂角和豬鬃刷或者絲瓜瓤刷了個乾乾淨淨。

    這個過程讓不少降眾都驚恐不已,有心想要護住腦袋上的頭髮,可是卻由不得他們,一個個只能在驚恐之中被剃成了光頭,接著被刷的像光豬一般。

    這時候每個人又領到了一個簡單的大褲衩,讓他們可以遮羞,還發給他們了一個小褂子,好歹讓他們遮擋一下熾烈的陽光。

    這幫俘虜本來也沒有什麼私人物品,在他們被俘的時候,該被搜繳的東西,都早已被搜刮一空了。

    所以也基本上不用再給他們登記什麼私人物品,每個人在發小褂和大褲衩的時候,還發給他們了一個短柄的小刷子。

    這讓這些降眾更不知道該怎麼用這小刷子,後來有人給他們演示了小刷子的用途之後,他們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來讓他們刷牙用的牙刷。

    于孝天來這個時代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牙刷用,只能湊合著用點鹽沫用指頭擦擦牙,後來在金銀島的時候,于孝天專門在陸上定做了一批豬鬃牙刷,這才解決了刷牙的問題,不過牙膏就暫時不用想了,他不知道怎麼生產出來的,只能暫時還用鹽沫替代。

    現如今海狼部眾上下,都被要求使用這種牙刷,每天早晚必須刷牙一次,來保障這幫傢伙們的口腔衛生,省的一個個都是一嘴的壞牙,這在海上要是長時間航海的話,單是這就能要了不少人的性命。

    開始有人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覺得這個大當家連手下的牙也要管,實在是管的太寬,單是漸漸的人們發現刷牙還是有好處的,也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至於刷牙已經成為了內務的一項必須的事情,所以這幫新來的降眾自然也不能免俗,被勒令每天必須用這種牙刷刷牙兩次。

    當然作為降眾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不能跟海狼部眾相比了,最初的時候,他們的伙食質量並不算好,一天也只有兩頓,一頓幹一頓稀的,而且沒有什麼肉食供應,主要只是一些薯絲飯或者乾菜糙米飯。

    但是這對於一幫餓了二十多天的傢伙們來說,這樣的伙食還是已經比他們在荒島的時候好到了天上,別看一天兩頓,但是也基本上可以管飽,不讓他們天天為肚子餓發愁了。

    這幫降眾被逼完成了所謂的清理之後,進行了為期十天左右的隔離,一些有病的人被單獨隔離出去,海狼幫還派了一個郎中,給這些人進行了一次所謂的體檢,有病的人還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療。

    第十天隔離期到期之後,在于孝天授意之下,這幫降眾並未馬上進行訓練,而是被拉去充作了勞工,在南日島上幫忙修建碼頭棧橋,每天的伙食也改善為了三次,每三天有一頓飯裡面給加入一定的鹹魚或者咸鯨肉,來保證他們的體力。

    幹這樣的苦活,雖然讓這些降眾們有點不情不願,但是現如今他們寄人籬下,為了活命,也只有看海狼部眾的臉色行事,老老實實按時出工收工,期間有些人不耐煩被驅使來做這種事情的,也有些傢伙趁機想要鬧事,逃離南日島的,結果這些人的下場很悲慘,于孝天現如今手腕早已比以前強硬多了,毫不留情的將其中部分試圖鬧事之人揪了出來,當場砍掉了腦袋,高高的懸掛在隔離營的營門上面,如此一來輕鬆便鎮住了其餘的那些傢伙。

    有了這幫免費勞力加入之後,使原來南日島緊張的勞動力也得到了緩解,原本一些因為人手不夠無法開展的工作,這個時候得以有條件朝前推進了。

    于孝天到了這個時候,也終於得以喘息一下了,轉而將操練部眾的事情交給了王宏等人負責,而他則將主要精力轉到了南日島的建設上來。

    南日島面積有幾十平方公里大,有著相對充足的土地來讓于孝天進行折騰,在此之前,于孝天其實已經對南日島進行了一次全面的勘察,選擇了一批可供耕種的土地,交給了閒雜人等負責開荒耕作。

    雖然南日島的土地並不太適合耕作,可是于孝天還是要求必須要開荒耕種一大批土地,使島上不少荒地逐步被開墾出來成為農田,這麼一來兩三年之後,南日島雖然還不能確保糧食的自耕自足,但是起碼也有了一定自己滿足自己糧食需求的能力,加上海狼幫自己的捕魚業,這麼一來以後就對陸上的依賴減少了許多。

    而在對土地進行規劃的同時,于孝天也留出了足夠的地方,進行商業發展,同時依託南日島的大寨,在大寨南部,規劃留出了一大塊土地,作為今後南日島的工坊之地使用。

    另外他還在原來南日島鯊魚幫開設的船寮原址上,劃出了一塊地方,恢復船寮,以後作為海狼幫的造船和修船之地,今後避免再讓海狼的船隻,去陸上找船寮修船,這麼一來除了降低不少不必要的開支之外,也保障了他們的需求,滿足了後勤的需要。

    在東癢島之戰結束之後不久,于孝天開始推行他原來的既定計劃,在南日島開始向一些商船發放通行令旗,凡是經常來往於福州沿海的船隻,只需要給海狼繳納一定數額的銀兩,就可以領取到一面顏色不同的令旗。

    凡是持有這樣的令旗的船隻,在福州沿海一帶,從南至平海灣,北至黃岐半島這一段航程,遇上海狼幫的船隻,只需要亮出這面令旗,就可以豁免,不會被海狼幫的人劫船,包括福州沿海一帶的同行,也不會再對他們用強,基本上可以保證他們在這一段航程之中的行船安全。

    這對於常年來往於福州沿海一帶的商船來說,等於是給他們了一個安全保障,交錢基本上就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有些人心存僥倖,不想交錢的話,那麼他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一旦被海狼幫或者福州一帶的海盜遇上,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到時候不但船上的貨不用考慮了,要是船被海盜們看上的話,也一起都要完蛋。

    如此一來,于孝天也等於在福州沿海一帶,建立起了一個由他說了算的秩序,下一步就看這些海商們能不能老實按照他的想法來辦事了。

    對於收取過路費的這件事,于孝天暫時將其交給了趙麻子來管,具體事務暫時隸屬於理事堂,但是收取的過路費被于孝天要求單列出來,作為下一步他推行新項目的資金儲備。

    經過這一戰下來之後,海狼獲得了豐厚的利潤,明的和暗中海狼都獲利頗豐,使得于孝天的腰包再次充盈了起來,這也使得他終於可以幹一些他早就想幹的事情了。

    就在于孝天率部回到南日島沒兩天時間,他便將船匠郭復招到了他的議事廳之中,進行了一番商議,在郭復的要求下,于孝天親自執筆開列出來了一份清單。

    這份清單之中,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人手的事情,恢復南日島的船寮,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既要重新疏濬兩個船塢,也要重修擋水塢門,還要鋪設各種滑道以及修復排水設施,經過郭復保守的估算,最少也需要上百的壯勞力才能滿足這樣的工作量。

    對於人手方面,雖說現在于孝天手中有二三百個陳九手下的俘虜可供使用,但是于孝天眼下已經將這些人都投到了興建棧橋碼頭的工程上去了,棧橋和碼頭工程結束之後,于孝天也不打算就讓這批俘虜都充作勞工使用。

    這幫人之中,畢竟有相當一部分人久行與海上,稍加調教就是不錯的海員水手,只讓他們在島上幹這樣的粗活,可以說是一種浪費。

    如此一來,只能將這批人之中淘汰的部分人派過來修復船寮,人手還是不夠用,而且船寮的事情時不我待,也是一件很著急的事情,等是不行的。

    (從即日起,恢復每日兩更!決不食言!昨天感覺像是被牛群踩了一般,全身上下各種的疼,不知是怎麼回事,到了昨晚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發燒了!半夜跑去掛了瓶水!今天暈頭轉向的碼字,思路感覺有點不太連貫!暈乎乎的!抱歉呀!)

   

第三十六章 炮匠雷

    而招募人手的這件事,經過眾人商量之後,于孝天便將這件事交給了王宏去辦理,海盜嘛!辦事就要用海盜的方式,去岸上立牌子招人肯定是不成的,所以非常事要非常的辦法來辦,那就只有去搶了。

    于孝天讓王宏選擇地方,將目標主要鎖定在靠海一帶的一些村鎮,人員主要鎖定在近期湧入福建的流民身上,到岸上去強行綁票,綁來一些流民,同時又要儘可能不給沿岸的地方住民造成太大的損失,以免惹惱了地方官府。

    對於流民,官府就不太那麼關注了,流民的湧入,對大明各地的地方官府來說,都是一件頭疼的事情,賑濟的話他們沒有財力,也不願意拿出財力來賑濟這些流民,而流民本身也不穩定,其中良莠不齊,一些流民沿途流動的時候,便幹一些打家劫舍、雞鳴狗盜的事情,攪得地方不得安寧。

    所以在于孝天看來,把綁架的目標選定在這些流民身上,是比較安全的事情,官府即便是知道了,也會因為自己地面上少了這些流民,而長鬆一口氣,不會為此興師動眾的來找海狼的麻煩的。

    除了幹這些體力活的勞工之外,郭復也提出來船匠的問題,現如今雖然郭復帶了幾個徒弟還有兩個兒子,可是畢竟人手有限。

    修船和造船是不一樣的,想要造船的話,分工是很細的,一個船寮的工匠有很多種分工,有專職負責製造麻繩的,有鐵匠專門負責打製造船用的加固件、鐵釘、鉚釘……有篾匠負責編織船帆,有粗木工負責開料,也要有細木工專門做細活,更需要捻縫的工匠。

    總之如果想要這個船寮今後有自己的造船能力的話,僅憑郭復和他帶的幾個徒弟,是遠遠不夠的,也出不了多少活,根本不能滿足于孝天的需要。

    對於郭復提出的這個問題,于孝天招來了手下們一起商議,最終的解決辦法還是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搶了!

    他們的目標直接就選定在了當初何光暗中在岸上勾結的那個位於湄洲灣內的船寮身上。

    這個船寮的掌櫃的和何光有著很密切的關係,何光暗中勾結這個船寮的掌櫃的,壟斷了鯊魚幫修船的事務,和那個掌櫃的從中謀取利益,所以拿他下手,也是讓王宏等人出一口以前的惡氣。

    於是這件事也交給了王宏去辦,分派一支船隊,暗中偷襲這個船寮,將其一舉搗毀的同時,還要將船寮之中的那些工匠們一網打盡,一起拉回到南日島上。

    以前王宏也曾經去偷襲過那個船寮,但是因為暗中有何光這個內應給那個船寮通風報信,所以他們兩次都沒有辦成,但是眼下情況不同了,換成了于孝天來當家,已經不存在提前有人給那傢伙通風報信的可能,就不用再擔心這次還會撲空了。

    於是人的問題就徹底都交給了王宏一併去辦,必要的時候可以和那個善於在岸上辦事的一根眉馮喜合作一把,人數是越多越好,事成之後可以給馮喜一些好處作為答謝之用,估摸著馮喜也很樂意給海狼幫這個忙。

    解決了人的問題之後,接下來就是物資的問題了,修復這個船寮,同時並且還要對其進行擴建,需要不少的物料,其中需要大量的鐵器,除了在岸上購買現成的成品之外,他們也可以自行打造一些,這也需要購入一批生鐵熟鐵才行。

    另外這個時代沒有水泥,南日島也沒有石灰岩可供燒製石灰,作為主要建築材料的磚石和木料南日島也只有就地解決石頭的問題,大量的木料還是需要從陸上購進。

    這就需要一比不菲的資金,于孝天將所需的物料清單開列出來之後,立即交給了趙麻子進行估價。

    趙麻子估算了一下,購入這些物資需要將近兩千兩銀子,數額著實不菲,但是于孝天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立即大筆一揮讓李狗子撥出這些銀子,供修復擴建船寮之用。

    至於怎麼採辦就不是什麼問題了,現如今福州一帶的海上對海狼已經是巴結都巴結不上了,這樣的買賣,只要發個消息,就會有不少人來搶著給海狼辦,再也不用受制於李宜一家了。

    所以只要資金到位,一個月之內,這些物料就會源源不斷的被運送到南日島卸貨,足可以滿足擴建修復船寮之用了。

    等將船寮的事情梳理了一個大概之後,于孝天就將這件事一股腦丟給了郭復來負責,令其在人手到位之後,盡快將船寮恢復,並且投入運作,起初先將海狼現有的船隻進行一次大修清理,然後再說造新船的事情。

    而這件事還沒有安穩住,于孝天便又把那個被趙麻子從廣州帶回來的雷鐵匠招到了眼前。

    這個雷鐵匠在到了大練島之後,因為鬧肚子又加上感了風寒之症,險一些丟了小命,被趙麻子留在了大練島託付給了李家照看。

    李家倒是也沒敢太過怠慢這廝,專門從岸上找了郎中到大練島為其診治,而這廝身體也比較強壯,經過幾天調養之後,便基本上恢復了過來。

    李家發現這個傢伙不是個好貨,身體剛剛好一些,就開始在李家貨棧裡面糾集李家的夥計,在貨棧裡面賭錢。

    而且這廝還是個好色之徒,身體剛好沒兩天,就調戲李家貨棧裡面做飯打雜的女子,結果被李管事立即將其丟到了船上,送到了南日島。

    這廝覺得自己有手藝在身,到了南日島這個海盜窩裡面之後,也會受到優待,要不然的話這幫海盜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廣州把他請來,所以到了南日島之後,在寨中也不安分。

    但是他沒想到這裡的規矩居然十分森嚴,他幾天沒折騰下來,就又因為調戲寨中女人,被人拉到了刑堂之中,交給了劉老六這個刑堂堂主。

    結果是劉老六才不管他是誰,直接便令人將他打了二十大板,結果把這廝打的是哭爹喊娘,又在寨中趴了幾天。

    劉老六給這廝說的明白,別以為他有點手藝,就不知道他姓什麼了,這兒是什麼地方,讓他放亮招子看清楚了,島上都是海賊,由不得他在這兒胡來,想要留下腦袋吃飯的話,就他娘的老實一點。

    被揍了一頓之後,這個雷鐵匠才算是徹底老實了下來,傷癒之後直接便被丟到了張鐵匠的鐵匠鋪裡面,交由張鐵匠管他,讓他先給張鐵匠打下手,幹一些打鐵的事情。

    這廝開始還算是老實,但是幾天下來之後,又開始故態重萌,變得不老實了起來,一邊以他手藝不比張鐵匠差為由,不聽張鐵匠使喚,另一方面居然又暗中挑撥張鐵匠新帶的幾個徒弟,拉著他們暗中開賭。

    結果是被張鐵匠一狀告到劉老六哪兒,又把這廝打了一頓,接連又餓了這廝三天,把這廝這才收拾的服服帖帖,徹底變的老實了下來。

    于孝天前段時間也沒工夫招待這廝,但是卻不代表著他不關心這傢伙,畢竟這傢伙關係著他未來武備的大事,他的所作所為于孝天都瞭如指掌,為此還專門給劉老六說過,對待這樣的傢伙,不能給他客氣,要總讓他處於一種高壓之下,他才能徹底收斂,否則的話給他一點陽光,這種人馬上就會燦爛。

    現如今當于孝天想起這廝的時候,這廝乖乖的便被帶到了他的面前,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抬起頭來!」于孝天高坐於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冷聲說道。

    這個雷鐵匠趕緊抬起頭,把他那張國字臉呈現在了于孝天眼前,于孝天打量了一下這傢伙,看到這廝體格強壯,身材低矮,手臂和手腕都很粗,手掌也非常厚實,一看就知道是干體力活出身,而且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有不少燙傷的痕跡,這都是鐵匠的標誌,很明顯這廝干鐵匠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我聽說你這傢伙不是個老實的傢伙,來我狼穴之後,居然還沒少犯事可是真的?」于孝天也不跟這傢伙客氣,冷著臉對他喝問道。

    看著身材高大魁偉異常的于孝天,見到他臉色冷然,這個雷鐵匠被嚇得不輕,趕緊磕頭請罪,連稱以後再也不敢了。

    于孝天冷笑了一聲之後開口道:「你那些破事,我都知道,你人品如何、是不是好人我不管,但是我要你給我辦事,你如果不給我好好辦的話,我很樂意讓你嘗嘗我的手段!

    像你這樣的人,老子見多了,我不怕你不好好幹,到了這兒由不得你!但是如果你按照我的吩咐,好好給我干的話,那麼我也不會虧待你!

    你不是喜歡賭錢、喜歡女人嗎?只要你的炮鑄的好,我不會吝嗇賞錢,在這裡,你可以過的舒舒服服,不用擔心再被官府抓去,也不用擔心會受人欺負!

    但是醜話說前頭,你要是鑄的炮不能用,故意給老子找麻煩的話,你可以算算你身上的物件,我不在乎一件一件給你摘了去!

    好了,像你這樣的人一定不是笨蛋,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今天叫你來,就一件事,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給老子鑄炮?能不能給老子鑄成好炮?」

    這個雷鐵匠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不由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身上一陣陣的發寒,他身上多少零碎物件他自然知道,照這個於大當家的話,要是他不好好幹的話,這個于大當家可不是吃素的,醜話可是說前頭了,到時候對他就是一點點的剮!

    (接著輸水去!暈!渾身上下還是各種的疼!)


TOP


第三十七章 移民招商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這個雷鐵匠真的被嚇到了,趕緊磕頭如搗蒜的答道:「大當家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小的會鑄炮,請大當家放心,小的不是吹的,以前小的在佛山干的時候,凡是小的鑄成的炮,沒有一門炸過膛的!

    只是這鑄炮之事,非常繁瑣,小的要提前準備不少東西,要先做泥范,陰乾最短就需要一個月到兩個月,而且泥料要用最好的土,還要炭灰,鐵也要最好的廣東的精鐵,另外還要建化鐵爐,這都需要一些時日。

    另外小的也需要一些幫手,起碼要十幾個人,少的話這活兒小的一個人幹不成!

    只要東西人手準備齊備,小的就可以立即開始為大當家鑄炮!」

    于孝天聽罷之後皺皺眉頭,這傢伙說的不錯,從無到有,想要自行鑄炮,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個完善的炮作建立起來,需要的時間和物料以及人手都不少,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這些事情你可以放心,只要你需要的東西,你只管說,我令人開列出清單,馬上給你準備。

    還有你要的鑄炮用的廠棚,我明天就開始讓人給你建,要多高多大,你自己說,大一點也無妨,至於人手更沒有問題,我會想辦法給你撥一批人,專門給你打下手,需要鐵匠給你幫忙的話,我讓人到陸上給你找來就是!

    總之,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一個月之後最少要開始給老子做炮范,另外我告訴你,我不要那些破爛碗口銃、百子銃之類的東西,你給老子造炮,就直接給老子造西洋式樣的紅夷大砲!要麼就給老子鑄千斤佛郎機!

    總之,你小子休想用破爛貨來糊弄老子,別以為老子不懂,要是你鑄不成的話,那麼我要你還有何用,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好了,你下去吧!從今天開始,你記住,只有一個月的工夫,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一個月之後,要是你還不能給老子開始開模的話,那麼留著你也是浪費糧食!」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這個雷鐵匠被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答應著,撅著屁股倒退著被帶了出去。

    隨後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整個南日島都變得空前熱鬧了起來,按照于孝天的吩咐,海狼的船開始連番出海,每隔幾天的工夫,王宏就會朝島上送回來一輛船人。

    而且于孝天給王宏特別交代,綁票的時候,對於那些流民,不必只綁青壯男人,如果其有家人的話,不分老幼也一併帶回,如此可以避免使之骨肉分離,今後讓這些人就定居在南日島上。

    同時于孝天還暗中下令,令部下在海狼之中選擇一些可靠的幫眾,令其返回家鄉,替海狼招募家鄉的失地民眾,來南日島定居,條件是海狼幫免費給他們提供墾荒的土地,青壯年不分男女,每人給地十畝,年紀不夠十四的給地三畝,如果是超出五人以上的人戶,另外給牛一頭,不管他們是騙來的還是招募來的,凡是帶回來人,按人頭計算,每個人賞銀一兩,上不封頂。

    另外他還給商賈們發了個消息,讓他們大批量在陸上收購耕牛驢騾,只要運到南日島,狼穴都會以高價收購,而且是現銀結算,絕不拖欠。

    總之現如今偌大一個南日島,這麼荒僻著絕不是于孝天想要看到的,而想要讓南日島繁榮起來,就需要朝島上移民。

    至於用什麼手段他不管,綁來的,請來的都無所謂,只要在島上吃到了甜頭之後,就不愁這些人不安心留下來。

    這個時代有人就有一切,更何況南日島並非是他終極目標,他的胃口現在已經越來越大,下一步他要進軍台灣島,沒有人怎麼能成,這南日島最多只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所以眼下他要加緊一切時間進行準備。

    當然進軍台灣島的事情,他暫時只自己知道,連劉老六都沒有告訴,只是他一個人在心裡面暗中計劃,否則的話,一旦公開,免不了會讓手下們人心浮動。

    一船船流民被王宏從福建沿海各地蒐羅到了南日島,一個月的時間不到,王宏就從沿海各地強行綁來了近五百民壯。

    有了這些人之後,于孝天也就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島上各種建設的進度隨著人手的充裕,開始飛快的加速了起來。

    船寮的工地上,近三百勞工,被分成了兩撥在船寮工地上兩班倒,一天除了後半夜休息之外,有九個時辰,工地上都不停工。

    淤塞廢棄的兩座船塢在這些勞工的輪班清理之下,逐漸被重新開挖出來,一座廢棄的船塢的塢門,也在工匠們的努力下,重新被安裝到位,船塢底部被勞工重新夯實,鋪上了條石,船塢側壁坍塌部分,也被修復起來,用條石重新壘砌起來。

    一部分勞工被勒令就近到山上開採石料,然後就近裝船沿著島的岸邊,運送到船塢之中,供修繕船塢使用。

    還有一些勞工被發派到了島上其它地方幫忙,搭建各種工棚之用,往日平靜而且顯得荒僻的南日島,到了天啟三年下半年的時候,靠近南日島西北角一帶,變得已經非常熱鬧了,即便是談不上人聲鼎沸,起碼也充滿了一種活力。

    各色人等在這裡忙忙碌碌,給人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這樣的景象讓海狼部眾們也覺得日子彷彿更加有盼頭了一般。

    當初東癢島一戰俘獲的那些混江龍陳九的手下們,現如今經過篩選甄別之後,有一半左右的人,被選入到了海狼幫之中,接受了重新整訓,然後將其分配到了各條船上。

    另外有少量的人員,被增加到了戰兵營中,使得戰兵營的兵力達到了一百七十餘人,這些戰兵被于孝天以五五制編成了三個分隊,每個分隊設分隊長一名,副分隊長一名,護兵三名,伙伕一名,一個分隊又五個小隊,每個小隊十一個人,設十夫長一名,五個人為一伍,之中抽選一名擔任伍長。

    雖然後世軍隊多採用三三制的編制,但是這樣的編制並不適合這個時代,而五五制則更適合這個時代的要求,以伍為單位,五個人剛好可以組成一個小組和,相互配合可以發揮更好的戰鬥力。

    而且這五個人之中,兩個人配備火槍,兩個長槍手,一個刀牌手,既可遠攻又可近防,必要的時候以伍為單位,就可以獨立行動。

    于孝天雖然不是什麼天才,但是瞭解的東西,卻遠超過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而且他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不需要更多的通過實踐來檢驗,所以即便他在這方面沒有經驗可言,可是比葫蘆畫瓢,還是要比這時代不少人要強很多。

    一個分隊配合船隊行動的時候,正好也可以擠在一條大船之中,專職負責上岸之後和敵人交手,不但更專業,而且戰鬥力遠超過由船上水手們臨時拼湊出來的隊伍。

    這一點已經在南竿塘上經過了實戰檢驗,百人左右的戰兵,輕鬆便擊敗了數量超出他們一倍左右的敵人,而且傷亡還非常低,效果異常明顯,這也讓當初對于孝天組建這個戰兵營不以為然的人大跌眼鏡,不得不承認于孝天做這件事,確確實實又是一件非常有遠見的事情。

    東癢島和二次南竿塘之戰,也把于孝天的聲望推到了高點,以前那些從鯊魚幫投靠過來的人,起初有些人對于孝天還是不太服氣的,但是通過這一戰之後,沒人再敢懷疑于孝天的能力了,就連頗有點桀驁不馴的馬峰也不得不在事後,連連點頭稱讚于孝天確實厲害,同時也讓馬峰變得老實了許多。

    這個時代和他們所處的環境,就是要憑著實力說話,于孝天無疑已經通過他個人實力的展示,折服了絕大多數的部下,也將海狼幫內部徹底的穩定了下來。

    總之在使勁收拾了混江龍一頓之後,整個福州沿海一帶變得穩定了下來,再也沒有人敢來找海狼的麻煩了,海狼也在這一戰之中,徹底一戰成名,成為了福州海面上絕對的統治者,這都為于孝天接下來的活動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隨著各項事務的推進,南日島上幾個月時間下來,原本空曠的海邊,一座座商棧開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的被建立了起來。

    商用碼頭也在經過三個月的時間之後,宣告完工,一共建起了三條堅固的木質棧橋,為來往的船隻,提供了方便的停靠卸貨的條件。

    最初來的商賈們還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于孝天這個人不守誠信,出爾反爾,也怕在這幫海盜的鼻子下面經商,隨時會被人一口吞下,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但是在經過三個月時間的試運營之後,這些商賈漸漸發現,這個南日島姓于的新當家,比起當初的那個張虎,要守信的多,規劃出來的商埠,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就連商賈們最擔心的海狼部眾們可能會對他們的騷擾,也極少出現。

    平時海狼部眾都處於集中管理之中,不得擅自離開他們的船隻或者駐地,只有在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海狼部眾們才會到商埠這一帶轉轉,但是海狼幫訂的有規矩,凡是到商埠閒轉的海狼部眾,都不得在商埠鬧事,違者將會重責不饒,同時購物也要求平買平賣,不得對商戶用強。

    雖然期間也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一旦出事之後,海狼幫都立即對鬧事之人進行了處罰,將其押送刑堂領罪受刑,根本上維護了商戶們的利益。

    另外海狼幫還通過這些商賈們,大批從陸上採購各種物資,商賈們最初只是小心試探,結果發現只要他們提供的貨物符合海狼的驗收之後,他們幾乎立即就可以從海狼的理事堂之中領出銀子,而且足額結算,從不拖欠。

    如此一來,這些商賈們也就漸漸安心下來,開始專心在這裡經營了起來,對海狼的需求更是極力滿足,同時也加大了他們在這裡經商的力度。

    原來最初的時候,這些商賈們一天下來,能來南日島一兩條船就算是不錯了,有時候三兩天才來一條船上貨或者下貨,但是三個月之後,這樣的情況已經開始極大的改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放心大膽的前來這裡交易。

    如此使得碼頭的利用率大大的得以提高,最多的時候到了十月底左右,一天居然來了八條船,已經趕上了當初大練島的船隻出入數量,貨物的吞吐量也開始激增了許多。

    (哈哈,要特別鳴謝一下秋天的楓林兄弟的打賞,讓我這個月第一天開始,得了個好兆頭!多謝多謝!)

   


第三十八章 焦慮

    有商業就需要人,裝船卸船少不了有人來幹,不用于孝天去給商人們考慮這件事,商人們自己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一些在岸上無處謀生之人,得知這裡需要人力,就自己想辦法來到了南日島,到了商埠找活幹,漸漸的居然形成了幾十個人的裝卸隊,專門負責在碼頭上等活。

    另外于孝天又派出去的一些部眾,回到老家之後,也暗中開始給南日島招募移民,這幫傢伙在利益驅使之下,東奔西走的到處遊說那些買不起土地,或者失地的鄉親,將海狼的條件告知他們,拍胸脯保證絕不會騙他們。

    於是一些人便試探著跟著他們回到了南日島,果不其然從狼穴裡面領到了土地,開始在島上拓荒耕作了起來。

    很久之前南日島其實不算是荒島,從宋元時代的時候就有漁民或者農民在島上耕種,元末的時候有更多人躲到了南日島,後來明初以後,海上倭寇逐漸氾濫,才導致了南日島無法生存,為了防倭備倭,明朝朝廷下旨令島上居民內遷上陸,使得南日島荒廢了下來。

    現在島上許多土地其實以前就是耕地,現在雜草叢生,只需要將雜草除掉,徹底深耕之後,就可以恢復耕作,兩三年精耕細作下來,田中就不會再有太多的雜草了。

    再加上于孝天極力扶植來此定居墾荒的移民,以借貸的形式給他們提供耕牛、農具,同時還幫他們建房定居,到了天啟三年的十一月間的時候,島上就已經漸漸的形成了三個村落,于孝天居然還自作風雅的給這三個村子起名為秀山、秀田、秀海,下一步將會繼續引入移民在島上定居,填充這三個小小的海島村。

    就在于孝天忙活著折騰他的南日島的時候,卻也沒有忘記打聽有關南面竊據澎湖的荷蘭人的消息。

    和他記憶中的歷史基本上沒有什麼出入,南居益在赴任福建巡撫之職以後,奉旨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荷蘭人的身上,在福建調兵遣將,幾乎集中了所有可用的船隻和兵力,準備和荷蘭人放手一搏。

    但是讓南居益沒有想到的是荷蘭人卻沒有他想的那麼好對付,荷蘭人根本沒有怕明朝官方,拒不退出澎湖列島,相反還繼續不斷襲擾泉州、漳州、潮州沿海一帶。

    而且因為有海盜和海商給荷蘭人通風報信,使得荷蘭人提前得知了福建官方準備對他們用兵,於是盤踞在澎湖列島的荷蘭人便先下手為強,利用他們船堅炮利的優勢,派出了東印度公司艦隊,聯合了廣東一帶的一些海盜,近期封鎖住了漳州外部的海口。

    漳州海口是什麼地方?這兒別的不說,一個月港就已經說明了這裡的重要性,因為月港是這個時代,明朝唯一官方批准的開放海上貿易的港口,雖然月港並不是一個天然條件很好的港口,可是這裡卻是目前為止大明唯一一個可以合法出海行商的港口。

    各地船隻和商賈都云集在月港,每日吞吐大量的貨物,為地方和官府都帶來了很大的利益。

    南居益集結兵力戰船,也是選擇在了漳州,荷蘭人瞅準了這一點,派出艦隊封鎖住了漳州海口,掐斷了這個大明唯一的合法出海的貿易口岸。

    荷蘭人這麼一干,可把集中在月港的商賈們給坑苦了,船隻被封在月港之內,進出不得,大量的貨物囤積在月港,沒法出入,就連集結在漳州的官兵水師,也沒法出海。

    為此雙方多次在漳州海口一帶髮生衝突,但是荷蘭人時下可是有著海上馬車伕之稱的,他們的船隻多為新式的蓋倫船,因為具有天生的結構優勢,這些荷蘭人的戰船上可以裝載大量的火炮,船隻也非常高大堅固,就連最普通的武裝商船上,最少也能裝載十幾門大口徑的火炮。

    別看荷蘭人的艦隊並沒有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戰艦,多是由一些普通的武裝商船組成,而且數量也很是有限,但是它們還是在海上面對這個時代的中式帆船的時候,擁有極大的火力優勢,幾次明軍水師都沒有能在他們面前討得便宜,相反還被荷蘭人幹沉了十幾條明軍的戰船,以至於集結在漳州港的明軍被封鎖在了漳州港內,也同樣是進退不得。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于孝天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就在短短的二百年前,當時大明的水師放眼天下,還是一個無敵的象徵,鄭和下西洋所率船隊之雄壯,可謂是四海無敵。

    如果不是後來明朝轉變思想,再次奉行禁海政策的話,大明也不至於現如今落到了如此地步,被一個遠道而來的小小的荷蘭人的船隊堵住家門口欺負。

    要知道這一次南居益可是動用了大明兩省之力,想要和荷蘭人開戰,而荷蘭人充其量只是派出了他們東印度公司的極少量的武裝商船和一些輕型的戰船,居然就能把大明水師欺負成如此德行,這對於他這個民族自尊心極強的中國人來說,無疑感到十分恥辱。

    正是這種禁海的政策,把中國人的大海夢徹底斷送了,以至於歷史上今後屢屢被外敵欺辱,甚至於延續到他這裡之前的時代,中國人海洋的腳步都始終被控制在第一島鏈之內。

    現如今這才是什麼時候呀!中國人就開始被這些宵小欺負,澳門就不說了,西班牙人控制了馬尼拉,荷蘭人也把爪子伸到了澎湖,以後又控制了台灣島。

    中國海上其實到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強敵環視,如果還照這麼下去,歷史就會徹底被重演,中國人的海洋夢恐怕就會就此徹底葬送。

    想到這裡,于孝天心裡面劇烈的抽搐了起來,猛然站了起來,來回開始在大廳之中踱起了步。

    坐在大廳之中,陪著于孝天閒聊的劉老六等人,都對于孝天的反應有點奇怪,他們剛才正在聊有關紅毛人的事情,突然之間于孝天在聽罷了這些事情之後,便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了起來,這會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氛,讓大廳之中的眾人感到一絲不安。

    于孝天這會兒給他們產生的感覺更像是一頭困獸一般,試圖掙脫點什麼束縛,可是又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讓他變得如此焦躁不安。

    「大當家,紅毛人眼下尚未把手朝咱們這邊伸,眼下畢竟有福建官府和官兵在哪兒頂著他們,他們估摸著也沒工夫把手朝咱們這邊伸,所以大當家又何必擔憂呢?」劉老六笑了一下,對在屋子裡面轉悠的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一抬手道:「我不是擔心這事兒,我是在生氣!想想我們偌大的大明朝,疆域如此寬廣,卻要受紅毛人這等宵小之輩欺辱,雖然我們是賊,可是我們起碼也是大明的人!

    我們生為漢人,死為漢鬼!豈能這麼眼瞅著咱們大明被人欺負?即便我是個海賊,也覺得心中很不痛快!

    大家散了吧!今天就說到這裡,我有些事想要靜下來想想!」

    劉老六和坐在一旁的方安對視了一下,都有點奇怪于孝天的反應,但是于孝天這會兒說要單獨靜靜,他們也不便多在這裡停留,於是眾人便只得起身告辭,離開了于孝天的議事廳。

TOP


第三十九章 鐵范鑄炮

    炮作的工棚比于孝天要求的時間建成的還要早一些,而且那個雷鐵匠這次徹底被嚇住了,從于孝天哪兒出去之後,就沒敢再吊兒郎當,像是上了發條一般,先是找李狗子開出了一堆的清單,接著又要到了七八個打下手的。

    打下手之中,有兩個人是從混江龍哪兒俘獲來的,知道他們會打鐵之後,便被作為儲備人才放在了岸上做事,這次被撥給了雷鐵匠。

    張鐵匠哪兒也給雷鐵匠撥過來了一個徒弟當他的幫手,如此一來炮作的架子算是先搭了起來。

    人手一到位,雷鐵匠便帶著這些人開始在炮作建起了熔鐵爐,鑄炮用的鐵爐要比一般鐵匠用的鐵爐子大很多,要保證一次性熔化足夠數量的鐵水,一次將一門炮澆鑄成型,要不然的話就沒法鑄成合格的火炮。

    所以建這樣的熔鐵爐是一個會鑄炮的鐵匠必須會做的事情,鐵匠之間在這方面有自己的技術,相互之間都進行保密,一般人很難學到他們的技術。

    對於這個炮作,于孝天投注了極大的關注,幾乎每天都抽一點時間到炮作的工地上檢查一下進度,逼得雷鐵匠更是不敢有些許的懈怠,帶著人在這裡從早忙到晚。

    這傢伙人品雖然不咋樣,可是手藝還是可以的,真格下力氣幹活的時候,倒是也相當賣力,手頭也快,這一點讓于孝天很是滿意。

    不過于孝天也沒因為這一點就誇獎他兩句,因為他知道這種人不能誇,一旦給他個好臉,這樣的人就馬上會蹬鼻子上臉,所以還是讓他緊張點比較好。

    在建鐵爐的時候,雖然于孝天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他卻多少知道一點有關這方面的事情,熔鐵需要很高的溫度,爐溫要達到一千五生鐵才能熔化,以現在的技術,達到這樣的爐溫很不容易。

    有效提高爐溫的一個辦法,就是在進風上想辦法,先把進風口的空氣溫度加熱,進入爐膛的空氣溫度越高,爐溫就會越高。

    所以于孝天聽了雷鐵匠介紹熔鐵爐之後,立即提出來在熔鐵爐的進風口之前,建一個空氣預熱爐或者說是蓄熱爐,通過風箱將空氣先吹入蓄熱爐中加熱,然後再進入到熔鐵爐之中,如此一來可以大大提高熔鐵爐的爐溫,使得鐵爐的溫度可以更快達到要求的溫度。

    聽了于孝天的建議之後,這個雷鐵匠有點將信將疑,不相信于孝天說辦法有用,但是他又不敢說不行,於是便答應試試。

    這傢伙倒是也算個聰明人,琢磨了一陣之後,于孝天又仔細提了一些意見,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於是這廝便讓人幫忙,又在熔爐前面加了一個爐子,專門給通過的風增溫,這麼一來,一個新式的熔爐就這麼建成了。

    至於爐子用什麼燃料,雷鐵匠要求不能用煤,雖然福建龍岩也產煤,南日島想要採購煤炭也不是很難辦的事情,可是雷鐵匠卻要求只能用木炭作為燃料。

    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後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為這個時代人們還不太瞭解煤炭中含有硫,硫會降低鐵的品質,但是他們也發現了用煤煉出的鐵,質量上不如用木炭煉出的鐵的質量好,廣東缺煤,所以煉鐵基本上都是用木炭。

    如此一來,這也造成了廣東鐵的質量,在明朝的時候要遠遠好過其它地方的鐵的品質,故此廣東鑄成的鐵炮,質量上自然而然要比北方所鑄的鐵炮質量要高很多。

    這也是為什麼朝廷北方有事之後,會派人專門到廣東購置廣東鑄造的鐵炮,運到北方使用,而北方就地鑄造的鐵炮質量,始終比不上廣東鑄造的鐵炮質量好,關鍵的原因就在這個上面。

    所以于孝天想明白之後,立即便點頭答應了雷鐵匠的要求,讓人通知李宜,以及幾個在南日島設立商棧的商人,讓他們去想辦法,為海狼採辦上好的木炭。

    反正木炭這種東西,也不是稀罕玩意兒,除了要拿來煉鐵之外,製造火藥同樣也少不了這東西。

    而且相比煤來說,木炭這種東西更容易就近獲取,同時也容易運輸,價格也不見得就比煤高到哪兒去。

    於是在商家的幫忙下,立即便有幾船上好的木炭被送到了南日島,成為了下一步熔煉鐵用的燃料。

    在雷鐵匠一眾的努力之下,新建的炮作很快便拔地而起,另外在木匠們的幫忙下,用來鑄炮的吊架等物,也被快速的造了出來,安裝到了鐵作的工棚之中。

    當萬事俱備之後,雷鐵匠在于孝天的催促下,趕緊忙活著開始製作第一門炮的炮模,以前于孝天覺得鑄造一門炮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可是當真正讓他自己動手鑄炮的時候,他才發現,事情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在開炮模之前,首先要先確定要鑄造的炮的尺寸,定好炮的尺寸之後,要先用木料製作一個陽模,然後才能利用陽模再製作出鑄炮用的泥范。

    在做好泥范之後,還不能立即進行澆築,必須要把炮模徹底陰乾或者烘乾,確保炮模之中沒有過量的水分。

    如果泥范不夠干的話,一旦急著鑄炮,那麼結果就會讓泥范中的水分氣化,造成炮身的鑄鐵中出現大量的氣泡,那麼這一門炮鐵定就是一個廢品,如果強行使用的話,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炸膛!

    到時候誰操作這門炮,誰就倒了血黴了,不當場掛了,起碼也要被炸得血肉模糊!

    而且這種泥范鑄炮法,不但對工匠手藝要求很高,很多時候基本上都靠的是工匠的經驗,每次開出的炮模,都無法做到形制統一,每一門炮鑄成之後,可以說都是獨一無二的一件作品。

    工匠們之間也從不進行交流,各自琢磨各自的所謂秘法,以至於使得火炮的鑄造方法無法得到相互借鑑,大大限制了火炮研製的進度,甚至在歷史上還出現倒退的情況,有歷史資料記載,到了清朝中期之後,因為火炮鑄造技藝的不斷流失,以至於清中期的火炮鑄造質量,連明朝末年的質量都趕不上,火炮越來越笨,而且質量越來越差,射程威力都不如以前。

    最重要的是用這種方法鑄成的火炮,內徑直徑無法做到統一,內壁也很難做的很光滑,更不能避免炮身之中出現大小不等的氣泡。

    這為火炮的使用者就留下的很大的安全隱患,同時也無法做到砲彈統一口徑,生產砲彈也很麻煩。

    所以想要鑄成一門合格的大砲,這個時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事兒急都急不來,于孝天看著這樣的進度,不由得望天興嘆。

    就在于孝天為了鑄炮的事情發愁的時候,轉念之間,他又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清朝晚期的一個叫龔振麟的人。

    他曾經在一些網站上無意間瀏覽到有關這個龔振麟的事情,這個人可以說在中國軍事科技史上曾經留下過濃重一筆,特別是有關中國火炮發展史上,就更不得不提到的一個人。

    龔振麟曾經是清晚期的一個官員,鴉片戰爭期間,中國沿海許多砲臺被英軍摧毀,清朝急需購置大量火炮裝備沿岸砲臺,武裝自己的船隻。

    所以當時清朝大批量在各地訂購各式火炮,結果是因為造炮工藝落後,加上趕工期,所鑄出的火炮質量非常差,據說有的大砲中的氣孔大到居然可以裝入一碗水的程度。

    這樣的炮點火就炸膛,結果打死敵人的幾率,遠沒有炸死自己人的幾率高,這個龔振麟當時被任命為監造火炮的官員,為此他絞盡腦汁想出了一種鐵范鑄炮的新式鑄炮方式,並且立即推廣這種鑄炮方法,最終使得清朝短時間之內,獲得了一大批可用的大砲。

    具體說來,他的這種鐵范鑄炮的方法並不複雜,按照當時的記載,他首先按鐵炮大小,分4—7節,作出泥炮。然後按泥炮節數分制鐵模泥型,每節泥型分成兩瓣,旋制內面,使表面光潔,形狀規整,然後烘乾備用。泥型內放入預製的把手,澆注時和鐵模鑄成一體。

    接著用泥型翻鑄鐵模的時候,先將炮口那一節倒置在泥制平板上,用泥充填其中一瓣,烘乾後,蓋上泥制平板,將型箍緊,澆注後便得到第一節鐵模的一瓣。然後除去填泥,又可如法鑄得另一瓣鐵模。這樣逐節澆注,就可鑄成層層榫合的整套鐵模。

    在得到合格的鐵模之後,用鐵模鑄造鐵炮的時候,先在模的內表面刷上用細稻殼灰與細砂泥加水和成的塗料,再涂刷極細煤粉調製的第二層塗料,然後箍緊鐵模,烘熱、裝配泥芯,澆入鐵水。待凝固後,立即脫去鐵模,趁炮身還是紅熱時,清除毛刺,除淨泥芯,得到成品。

    如此一來,使得鑄炮工藝變得簡單了許多,最重要的是鑄炮用的鐵范不再是一次性使用,可以反覆不停的使用,徹底省去了先製造泥范的時間和工序,大大節約了鑄炮所花費的時間,同時又因為鐵水澆鑄進鐵炮模之後,受熱均勻,炮身中不會再出現有水氣造成氣眼和氣孔的情況,鑄成的火炮質量大大提高,基本上確保了不再會出現因為質量問題炸膛的事故。

    這對於火炮的使用者來說,無疑是一件最好的事情,可以確保使用者的安全,同時又大大提振了使用者的士氣,讓他們不用擔心自己的炮下一刻會不會炸膛了,所以也不需要為了自身安全故意減少火藥的裝填,造成火炮射程威力大幅度下降。

    另外還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就是這樣一個炮模鑄成的所有火炮,規格全部統一,炮膛內壁也十分光滑,省去了不少打磨炮膛的工序,基本上鑄成之後,就可以使用,即便是打磨炮膛內壁,也只需要簡單的剔除一下毛刺就可以了。

    這也使得後勤供應變得容易了許多,鑄造砲彈的時候,可以儘量保證精密一些,反正炮膛內徑都完全一樣,不用擔心同樣的砲彈有的可以裝填到一些炮膛之中,而卻裝不進另外一些炮的炮膛裡面。

    總之鐵范鑄炮法用古人言就是「用一工之費而收數百工之利,用工之省無算!」

    (好消息!經過跟編輯商量,本書上架時間推遲,具體上架時間,一旦有消息,我會另行通知!多謝弟兄們幫頂!另外特別鳴謝q6朋友的打賞!)


第四十章 鐵痴

    想到這裡,于孝天立即便將雷鐵匠和張鐵匠等人招到了他的住處,找來紙筆開始給這幾個弓匠寫寫畫畫的介紹起了他所瞭解的這種鐵范鑄炮的方法。

    這幾個鐵匠都不是庸手,更不會是笨蛋,技術上的事情,有時候只是一層窗戶紙,一通就透,關鍵是要有人首先想到才行。

    這種鐵范鑄炮法所需工藝,並沒有超出這個時代的技術所能達到的程度,懂行的人只要一聽,就知道該怎麼做,甚至於包括不會鑄炮的張鐵匠,聽罷之後也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其實鑄炮說白了也沒有什麼太神秘的,關鍵就是知道如何開模,知道炮的形制,又會熔煉鐵水,只要會這幾樣,一般鐵匠都可以做。

    在聽罷于孝天的介紹之後,張鐵匠當即便連連拍手稱妙,大呼此法絕對是個好辦法,甚至於當場就有點躍躍欲試,想要試試手。

    而雷鐵匠在聽罷之後,先是感到十分震驚,接著臉色有些蒼白,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伺候的這個主子沒他想的那麼簡單,居然懂這麼多東西,而且還想出了這樣的鑄炮之法,他雖然還沒有試過于孝天所說的這種鑄炮之法,可是只要想想就知道,這法子肯定管用。

    最關鍵的是一旦採用了這種辦法之後,他這個鑄炮匠就沒有什麼值錢的地方了,如果鑄成幾套鐵模之後,以後即便是宰了他,這個于大當家也不用擔心,以後沒人給他鑄炮了,只需拿著幾套鐵模,他便可以源源不斷的自行鑄炮,這豈不等於砸了他的飯碗了嗎?

    可以說這傢伙當時就覺得脖頸冷颼颼的,知道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以前不管怎麼說,他還有手藝可以作為跟人家討價還價的籌碼,可是現在他發現,他的手藝放在這個于大當家面前,可以說基本上一錢不值,人家懂這麼多東西,哪兒還容得下他討價還價,別說有他在,即便是沒有他在,只要這個張鐵匠在他的指導之下,只需摸索一段時間,也能同樣鑄出比他好得多的鐵炮。

    所以這傢伙在聽罷了于孝天的這個思路之後,心裡面可以說是拔涼拔涼的,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于孝天說完了他的想法之後,抬起頭看了一下雷鐵匠,看到雷鐵匠的臉色很是不好,於是開口問道:「怎麼?雷鐵匠,你臉色如此之差,難不成是覺得我這個法子行不通嗎?」

    雷鐵匠聽到于孝天問他,臉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強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縮著脖子一臉猥瑣的答道:「不敢,小的不敢!大當家當真乃是大才,如此精妙的主意也能想到,小的實在是佩服!這法子能行,一定能行!」

    于孝天丟下手中的炭條,拍拍手從劉旺手中接過一塊布擦了擦手,冷笑了一聲道:「雷鐵匠,你臉色如此之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擔心用了這個法子之後,你的飯碗會被砸了吧!」

    雷鐵匠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于孝天背著手做到椅子上,喝了口茶,對跪在地上的雷鐵匠說道:「姓雷的,你也不要太擔心,雖說這個鑄炮之法,讓你的手藝變得不太值錢了,可是我也並非是那種卸磨殺驢之人。

    炮作我還交給你來主理,我于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你,就信得過你,但是前提是你在這裡,必須給我盡心竭力的干,給我出好炮,多造炮,我于某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但是還是老話,你要是給我不老實幹,我這個鑄炮之法,是絕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後果是什麼,你們都聽到了,也自己應該想得明白!不用我給你們廢話,這干係著我海狼今後的命運和前途,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諸位來給我于孝天幫忙,我于某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有的人已經知道,這個法子今天告訴你們了,你們從明天開始,以雷鐵匠為首,全力以赴按照這個法子,開始為我鑄炮。

    少了開泥范的這道工序,事情就簡單多了,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造出第一套鐵范,同時為我鑄出第一門炮。

    這第一門炮可以不用太大,小一點無妨,就從六磅炮開始,以後熟練之後,再逐步放大,造更大的大砲!

    如果你們做的好的話,我於某也絕不會吝惜賞賜,今天就到這裡,你們下去仔細琢磨琢磨吧,明天就開始幹!」

    雷鐵匠和張鐵匠等幾位鐵匠聽罷之後,都不覺間感到心中發寒,因為他們也都明白,這種鑄炮之法的優勢所在,一旦此法得當的話,一工可收百利,不但造炮時間大幅縮短,造炮質量也大幅提高,大砲的造價還會變的非常低廉。

    這樣的法子要是流出去的話,價值幾何,恐怕不是銀子能算得清的,所以于孝天將此「秘法」告訴他們的同時,其實也已經把他們徹底拴在了海狼的這條船上,再也由不得他們下這條賊船了。

    他們完全可以想得出,如果他們想要離開這裡的話,于孝天為了保護他的這個秘法,肯定會不惜殺人滅口,所以今後他們除了老老實實的留在這裡為海狼幹活,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倒是張鐵匠這傢伙神經似乎有點大條,對于孝天的這個威脅根本沒放在心上,倒是依舊一臉的興奮,呵呵笑著連聲答應。

    這也難怪,于孝天通過對這傢伙的這段時間的瞭解,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鐵痴,生命中似乎除了玩兒鐵之外,其它對他都不重要。

    以前他在陸上為了生計,不得不天天打造一些粗陋的農具,但是到了于孝天手下之後,他的發揮餘地就大多了,除了幫海狼打造所需之物之外,他得閒的時候還可以沒事自己折騰點喜歡的東西。

    于孝天也不對他加以限制,同時還對他家人很好,他老婆現在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為了不讓張鐵匠分心,于孝天甚至專門給他老婆配了個老婦,負責幫他照料孩子,而且還給他老婆特殊照顧,好吃好喝好伺候著,讓他老婆奶、水充足,孩子吃的黑胖黑胖的。

    張鐵匠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現如今再也沒想過回陸上去,死心塌地的留下跟著于孝天干了起來。

    前段時間他甚至已經開始自行摸索著打造鳥銃的銃管,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的作品問世,但是于孝天看過他打造槍管的過程,已經跟他記憶中瞭解的槍管打造方式相差無幾了。

    為此于孝天還專門抽出一支打造精良的鳥銃,交給張鐵匠研習,並且蒐羅腦海中有關古法打造火槍的信息,整理出來之後說給了張鐵匠,令張鐵匠也從中受益匪淺,所以張鐵匠現在缺乏的僅僅是經驗,于孝天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張鐵匠肯定可以仿造出堪用的鳥銃的。

    張鐵匠最感謝于孝天的就是這種信任,于孝天從不干涉他鼓搗這些事情,還給他出主意,想辦法幫他設計一些打造槍管的夾具工裝等物。

    所以現如今張鐵匠別說讓他跑了,就算是現在于孝天趕他走,他都不會走,于孝天剛才的那番威脅,對他根本就沒有效用。

    其它的幾個鐵匠聽罷之後,都面帶惶恐的連連磕頭保證,總之他們明白,以後他們只能踏踏實實的留下在這裡幹活了。

TOP


第四十一章 曬鹽場

    隨著越來越多的過往海商,主動繳納「過路費」之後,于孝天略微有些干癟的口袋又一次開始變得充盈了起來。

    兜裡有錢他出手自然就會大方一些,之前欠下的一些給部下們的獎賞,也隨之兌現,發放到了部下們的手中。

    而以前海狼部眾們呆在島上,生活很是單調,有錢也沒地方花去,閒著沒事的時候,他們便只能聚眾賭博取樂。

    現如今于孝天設立了高額的獎勵制度,更讓這幫人手中有了閒錢,於是問題就出來了,這幫人閒著沒事的時候,更是賭博賭的厲害了起來。

    另外商人們也發現了這個商機,有商人居然在南日島的商棧區偷偷設了賭場,招攬海狼部眾前去聚眾賭錢。

    更有商人在商棧區開設了酒肆飯館,招攬有了錢的海狼部眾前去消遣,最讓于孝天感到驚訝的是居然又兩家陸上的妓院,也聞風而來。

    這兩家妓院的掌櫃跑到南日島買了塊地皮,建起了兩家娼寮,從陸上每家都弄來了十幾個娼妓,放在了妓館之中,招攬起了生意。

    這兩家妓院的掌櫃的眼光也真真的不錯,知道有商人聚集的地方,就有這樣的需求,同時海狼部眾手裡有錢,也是消費大戶,這錢賺起來很是爽利。

    于孝天對這樣的情況,倒是願意看到,因為越是這樣,就越代表著南日島的商業開發程度增高,同時他很清楚,別說他們眼下是海賊的身份,即便是他們成為一支正規的軍隊,也無法禁絕這種事情。

    在這個時代,賭錢和買春都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而且世俗也是允許的,當官的和有錢人即便是那些自詡清高的讀書人,誰不嫖妓?他不可能以後世的道德標準來要求這個時代的手下們,更何況後世雖然明裡禁止,可是實際上地下卻還是半公開化的。

    有需求就有市場,與其禁絕,倒還不如疏導監管起來這些行業更有效一些。

    更何況他也不是油鹽不進的道德先鋒,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他也不能例外,這不是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以前海狼部眾們男多女少,精力無從發洩,閒著沒事打架的事情不少,為此于孝天以前在金銀島的時候,買了幾個娼妓,作為一種福利。

    但是現在他盤子越來越大,僅有的少量娼妓已經無法滿足手下們的需求,讓他去綁架良家女子充當妓女,這種事又有違他的道德底線,所以現在有人跑來島上開妓院,也就解決了他的這個麻煩。

    索性他乾脆就把這種事交給市場來決定,一大幫精力充沛的傢伙們,總是需要一個宣洩精力之所,而且逛妓院要花錢,沒錢只能乾瞪眼,這也可以有效刺激手下們賣力的做事,來換取更多的獎賞和報酬,所以對他來說,有人來開設酒肆飯館、妓院是一件好事。

    但是這也帶來了一些負面的影響,畢竟開設這種東西的是外來人,海狼部眾免不了會有人嘴快,喝多了或者嫖妓的時候,嘴巴大把不該說的事情說出去。

    對此于孝天再次下令,嚴令部眾在這些地方消費的時候,提及有關海狼內部的事情,一旦發現將對其輕者禁足半年到兩年不得離開駐地,重則按照出賣海狼論處,那可是要掉輕則挨鞭子,重則掉腦袋的大事。

    除此之外,他讓劉老六想辦法選了幾個生面孔的手下,摻沙子的方式摻到這些酒肆、妓館之中,隱瞞他們的身份,監視手下在這些地方的言行。

    同時他對這樣的行業實行發牌制度,沒有他的允許的情況下,不得在島上開設這樣的場所,對於有商人偷偷暗中開設賭場這種事,他直接就一票否決,不許任何人在島上開設賭場,以免一些賭徒輸紅了眼,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需要賭場的話,這種錢他可不願意讓別人賺,還不如他自己來賺這種錢更好一些,於是在他的暗中唆使之下,理事堂出面,在島上開設了一個專門的賭場,供海狼部眾們消遣之用。

    賭場設有規矩,不許賒欠,不許放債,進入賭場的人只能現銀結賬,沒錢就立即滾蛋,省的有人為此欠下巨額賭債,搞得半輩子都還不清。

    總之天啟三年的下半年是南日島從荒僻走向繁華的關鍵的時間,各種以前只有陸上才可能會有的行業,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南日島開始出現。

    搞得周邊一些同行們聽聞消息,也忍不住寂寞,開始閒著沒事的時候帶船來這裡出貨,在出貨的同時,順便也在南日島消遣一番。

    這樣的行為也給于孝天帶來了不小的利潤,他在南日島上對這些特殊行業課以重稅,同時也限制他們的價格,在保證他們可以賺錢的同時,也不讓他們鯨吞這些巨額財富。

    對于于孝天對他們這些行業課以重稅同時還干涉他們價格的做法,這些商家雖然很不高興,可是也沒有辦法,這等於他們的經營權一半交到了于孝天手中,一切都要看于孝天的臉色行事。

    就連他們弄來的娼妓,上島接客之前,也要先讓郎中看罷之後才行,而且每個月還需定時複檢,不得讓有病的娼妓在島上從事這個行當。

    不過反過來說,雖然于孝天干涉他們很多,可是畢竟還是給他們了賺錢的機會,這一點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島上的消費能力還是著實不低的,在于孝天強力介入監管的同時,他們還是有相當可觀的利潤的。

    所以不管他們高興與否,賺錢是沒有疑問的,誰也跟錢沒仇,想要在這裡賺錢,就要守人家的規矩,這些商家也只能服服帖帖的聽命于于孝天的吩咐。

    看著繁榮起來的南日島,于孝天的心情越來越好,幹勁也越來越足了起來,整日裡忙活的不亦樂乎,不是到商棧區查看,就是到墾荒的農田轉悠,時不時的還會到島上的漁村看看。

    為瞭解決島上吃鹽的問題,原來南日島上用鹽基本上都是使用的熬鹽的辦法,將海水裝在大鍋裡面熬煮,蒸發水分獲取海鹽,但是在島上人越來越多的情況下,這種熬鹽的方式已經不再適合。

    熬鹽除了耗費人工太多之外,產量也太低,同時還破壞島上有限的植被,需要大量的燃料才行,很不經濟不說,也產生不了多少效益。

    於是于孝天找了幾個懂得曬鹽的人,在島上選址,開設了一個曬鹽場,曬鹽場其實並不複雜,選擇合適的地點開成鹽田,將漲潮時候的海水引入鹽田借助日光暴曬,使水分蒸發。

    當海水含鹽量濃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將高濃度鹽水引入結晶池之中繼續暴曬,即可使得海水中的鹽結晶,刮出來晾曬之後,就可以得到粗鹽了。

    這個時代鹽是很重要的商品,主要掌握在官府朝廷手中,利潤極為可觀,這也催生出了專門走私鹽的鹽梟,來冒險暗地裡倒騰私鹽獲取暴利。

    鹽梟們一般情況下都是官商勾結,通過掌控鹽的官吏將官鹽轉成私鹽,然後販運到偏遠地區高價販售。

    但是南日島眼下是個化外之地,名義上歸興化府所轄,可是實質上這一二百年來,官府就沒有真正的對這裡有效的實行過控制,即便是控制也是時間很短,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一種化外之地的狀態。

    現在的南日島歸于孝天的海狼所轄,自然也是化外之地,開設鹽田之後,南日島的鹽產量就會激增,鹽作為這個時代重要的商品之一,也就可以為海狼又帶來一份額外的收入。

    只要他讓人散出風聲,自會有鹽梟鋌而走險,跑來這裡收購海鹽,可以說只要有貨,就不愁賣不出去,而且到這裡收購食鹽,走水路有海狼可以保證將他們護送到閩江口,相較於陸上,也更安全一些,到時候自然不愁銷路。

    于孝天不但要求晾曬海鹽,還給理事堂提出要求,在曬鹽的同時,還要想辦法找人把這些粗鹽轉化成一部分精鹽,多增加一些成本也就是了,但是獲取的利潤要遠比單賣粗鹽高出許多。

    就算是就近到福建陸上販售,精鹽也照樣供不應求,中間又沒有官吏們的盤剝,價格上也具有很大的優勢,所以熬煮一些精鹽,可以讓海狼獲得更大的回報。

    鹽田的事情自然也獲得了理事堂李狗子和趙麻子等人的極力擁護,現在他們對于孝天搞錢的想法,都很是佩服,一個南日島居然能讓于孝天搞出這麼多花樣,看來照這麼下去,南日島還真是「錢途無量」呀!

    十一月末的時候,天氣已經再次徹底轉冷了下來,南日島卻比半年前熱鬧了不止十倍,特別是商棧區一帶,現在雖然不敢說已經是各種商號櫛比鱗次,但是也起碼看上去像是一個集鎮了。

    一共有二十三家商戶入駐到了南日島商棧區,碼頭上來來往往船隻越來越多,有專門來此銷貨的,也有從這裡裝貨發運的,總之比起半年前,這裡簡直如同換了個天一般,讓以前來過這裡的人,看著這樣的場面,都有點跟做夢一般的感覺。

    一座完善的船寮,這個時候也被徹底恢復了起來,過百人的工匠在船寮裡面忙碌著,其中有過半的工匠都是王宏從湄洲灣的那個船寮之中強行綁架而來的。

    王宏趁夜帶了四條船突襲了這個船寮,這次他們沒有再撲空,沒人給這個船寮的掌櫃通風報信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遭滅頂之災了。

    所以當王宏帶人衝入他的船寮的時候,這廝還摟著小妾在床上做美夢呢,不等這廝明白過來,便有人一刀剁下,在睡夢中就送他歸了西,連他的小妾也被一起綁回了南日島,船寮中的幾十個工匠,根本來不及抵抗或者逃走,便也被一網打盡,一股腦的被塞到了船上,拉回了南日島。

    王宏這傢伙更是屬於刮地皮的主,眼瞅著事情順利,沒有驚動太多,索性在走之前,帶著手下在船寮裡面大肆又搜刮了一番。

    因為他們知道于孝天想要什麼,除了將這個船寮的東家的家財搜刮一空之外,連船寮之中不少工具也不留下,照單全收一起拉回了南日島。

   

第四十二章 第一門自造火炮

    如此一來南日島的船寮有了這些工匠加入之後,再加上各種工具的完善,很快就恢復了功能。

    現如今的南日島船寮,除了有兩個船塢之外,還在海灘邊建起了三個船台,船塢在沒空的時候,還可以將船隻拖上岸,在船台上進行清理維修。

    海狼的船隻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過半船隻得到了徹底的清理和整修,剷去了船底的附著物,讓他們的船隻變得輕靈了許多。

    到了入冬之後,海狼的船隻就基本上得到了一次整體的修理,使得海狼的船隊變得更加精幹了許多,包括駐守在南竿塘的馬梟,也被王宏替換回來,對船隻進行了一次修理,讓三分隊的人員得到了一段時間的休整。

    如此一來,南竿塘那邊就形成了輪換的制度,每三個月駐守人員便輪換一次,省的有人長時間呆在那裡受苦,有的人不用去哪兒,造成不公。

    就在這個時候,炮作也傳出了一個好消息,在雷鐵匠和張鐵匠等人共同的努力之下,海狼自行鑄造的第一門炮終於宣告鑄造成功。

    于孝天在炮作正式開始澆鑄當天,一天都沒有離開炮作,全程呆在炮作之中親自觀看著第一門炮的澆鑄。

    放鐵水的口被敲開,融化的鐵水立即流了出來,被兩個人用坩堝接住,一鍋接滿之後,立即抬走,又有一個坩堝被放在了出鐵水的地方,繼續盛接鐵水。

    兩個人抬著裝滿鐵水的坩堝上到一個檯子上,鑄炮的鐵范已經被豎起埋在了土堆之中,僅剩下一個注入鐵水的口。

    工匠在雷鐵匠的指揮下,將鐵水從灌注口倒入到了模具的空腔中,一鍋鐵水大約五十斤左右,一直灌入了六鍋鐵水之後,鐵范的空腔才徹底被灌滿。

    接下來就是冷卻等待鐵水逐漸凝固,鐵范的好處就是在注入鐵水的時候,不會有水分被激出來,澆鑄的過程相對很安全。

    雖然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十一月底,室外氣溫已經很低了,可是鐵作的工棚之中卻依舊是熱浪襲人,于孝天的心懸的高高的,大汗淋漓的緊盯著現場所有的步驟,生怕出現異常情況,使得他們前功盡棄。

    但是等到鐵水全部澆鑄滿之後,現場卻並未出現什麼異常,這才讓于孝天放心了下來。

    鐵水凝固之後,雷鐵匠立即招呼手下工匠們將土堆扒開,露出了其中的鐵范,鐵范這個時候溫度還很高,走到近處熱氣灼人,工匠們為了防備燙傷,都穿的很厚,棉衣上還要用水打濕。

    隨著雷鐵匠的吼聲,豎立著的鑄炮鐵范被工匠們小心翼翼的放倒,趁著炮身的溫度還很高,雷鐵匠親自上陣操刀,開始一節一節的將炮模外面的鐵范剝離下來,迅速讓人將炮模抬開,逐漸的一門通體黝黑,表面平滑的火炮便呈現在了眾人面前,而且粗略的看一下這門炮的炮管外面,沒有發現一處氣孔。

    工棚之中於是立即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有人已經開始準備慶祝他們鑄炮成功了,但是于孝天抬手止住了這些人的歡呼聲,因為他知道還有一道很重要的工序尚未完成,這門炮只是將外面的鐵模剝離下來,但是內部的定型的炮膛泥芯還沒有被清除出來,所以這門炮成功與否尚未可知。

    於是工棚之中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雷鐵匠帶著一個手下的鐵匠用工具掏出炮膛內的泥芯發出的聲響。

    炮芯在雷鐵匠的努力之下,趁著炮體尚未冷卻,取出炮芯並不困難,很快炮芯便被雷鐵匠全部從炮膛中取出。

    一門火炮就此基本上成型,于孝天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的記憶沒有出什麼問題,按照他給出的方法,雷鐵匠他們還是成功的用鐵范鑄炮法鑄成了一門火炮,雖然尚未最後徹底檢查,但是他也看得出,這門炮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這個時候工作還不算完,鐵炮還要必須經過退火這道工序,如果直接將其置於常溫之下的話,冷卻速度會太快,導致炮壁變脆,增加炸膛的危險,這時代的工匠已經懂得了退火的重要性。

    為此雷鐵匠還專門給火炮建了一個退火用的大爐子,眾人一起努力,將依舊滾燙的炮身移入到退火的爐子裡面,在其中擱置一天之後,才能將其取出開始下一道工序。

    于孝天這才勉勵了一番工匠們,離開了工棚,返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幾天之後,雷鐵匠帶著一臉獻媚的表情,在張鐵匠的陪同下找到了于孝天,一見到于孝天就趕緊跪下說道>

    「啟稟大當家!恭喜大當家,賀喜大當家,咱們第一門大砲已經做好了!請大當家移步前往查看!」

    于孝天聽罷之後屁股下面跟安了彈簧一般嗖的一下就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衝出了住處,帽帶歪斜的一路狂奔到了炮作之中。

    害得本來還等著被誇獎兩句的雷鐵匠帶著張鐵匠在後面一路狂奔,追著于孝天趕回到了炮作之中。

    一進炮作于孝天便看到了一門外表光潔的鐵炮呈現在了他的眼前,這門鐵炮被放置在了一個台架上面,有一種專門顯擺的意味。

    于孝天趕緊走到近前,小心的試探了一下這門炮炮身的溫度,這時候這門炮早已冷卻了下來。

    整個炮身外面因為本來就是鐵范鑄造而成,表面已經相當光潔了,現在又經過雷鐵匠等人的仔細打磨,去除了表面少量的毛刺,炮身顯得更加光滑了許多,整體從上到下從前到後檢查一遍,于孝天沒有發現一個氣孔,這樣的情況令他十分滿意。

    僅從這門炮的外表的賣相上來說,縱觀目前海狼所擁有的所有火炮,都找不出一門炮的外觀可以和這門炮相媲美的,這更說明了鐵范鑄炮的優越性,基本上徹底避免了因為水氣導致炮身上出現氣眼、氣孔的瑕疵。

    但是于孝天並不滿足單從外表上來看這門炮的做工優劣,真正能看出這門炮的優劣最關鍵的還是要看這門炮的內膛情況。

    於是他立即讓人點亮了幾隻鯨油大蜡,有用一面銅鏡將燈光反射到炮膛內壁,借助光線他湊近炮口,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炮膛內壁的情況。

    炮芯被取出,並且完成退火之後,這門炮的炮膛又被雷鐵匠用專用的工具進行了仔仔細細的打磨,使得炮膛內壁也變得十分光滑,僅從目測上來看,于孝天同樣沒有看到炮膛內壁有任何氣孔瑕疵。

    接著于孝天還不放心,令人取來專門檢測炮膛內圓的工具,探入炮膛一寸一寸的對炮膛的內圓進行了測量,最終也未發現炮膛內圓有什麼問題。

    于孝天生怕炮膛不夠直溜,炮身存在肉眼無法觀察到的變形,所以提前讓他們鑄造出了一根和炮膛直徑相同的鐵桿。

    用這根鐵桿插入炮膛之後,幾乎和炮膛內徑相差無幾的鐵桿輕鬆的便被送入到了炮膛底部。

    如果中間出現不能進入的情況的話,那麼就說明這門炮炮膛不夠直,這麼一來即便是可以用,也嚴重影響到大砲的精度。

    可是經過檢查之後,于孝天同樣也沒有發現炮膛有什麼問題,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繼續觀察這門炮的外觀。

    這門炮的外型完全摒棄了中式古炮的外形,形制上完全屬於西式火炮,是一門標準的紅夷大砲,從炮口到炮尾,由細逐漸變粗,炮膛內壁不變的情況下,炮尾到炮口的炮壁逐漸變薄,符合火炮膛壓的要求,炮口的部分增厚,等於加強了炮口,以免出現炮口開炮的時候,被崩壞的情況。

    炮身重心位置上兩側鑄有兩個炮耳,可以方便的架設在炮架或者炮車上面,這也是區分中西式火炮的重要元素之一,以前的中式火炮是沒有這樣的炮耳的,這也為調整炮口高低角度提供了方便,使得火炮更容易安裝。

    同時這門炮的炮身上部,還鑄出了照門和準星,使得炮手在瞄準的時候,不用再採用估摸的方式和經驗來進行瞄準了,只需通過照門準星,找準目標形成三點一線之後,就可以比較輕鬆的瞄準目標,發射的時候也就更加精確一些。

    雷鐵匠一臉顯擺的表情,訕笑著陪著笑臉湊到于孝天背後,開口說道:「啟稟大當家,這門炮炮口粗兩寸半,炮身長五尺,重三百斤,一次可裝藥兩斤半,可填入重六斤的封門子,小的們已經鑄出了幾十個鐵彈,打磨好了,只要大當家高興,裝到炮車上,隨時都可以試炮!」

    于孝天不用他說,也已經知道這些數據,因為這些數據基本上都是他親自參與制定的,第一門鑄出的鐵炮,其實他就是按照西方的六磅炮的數據進行設計的,這種炮雖然口徑不大,但是卻比較適合作為練手之用。

    而且這種炮雖然屬於輕型火炮,拿去作為主炮跟西方的戰船對打肯定不行,但是拿去對付同行來說,威力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炮重量適中,威力適中,不但可以用在船上,換到陸地用的炮車上,也可以充當陸炮使用,必要的時候,一匹馬或者一頭騾子就能牽引著它進行行軍,再重的話,就不太容易在陸地上使用了。

    這也是他對以後的規劃之一,他不可能永遠都呆在海上,只要他謀求發展,遲早是要登陸的,到時候臨時抱佛腳可不成,更何況他心裡面還有一個大計劃要盡快付諸實施,這種六磅炮是他眼下最需要的武器。

    於是他直起身,用手摩搓著這門炮,心中抑制不住的興奮和高興,但是又不敢太過流露出情緒,儘可能的淡淡說道:「眼下看來,這門炮還是鑄的不錯的!你們這些天都辛苦了!但是到底這門炮能不能用,好不好用,打的准不准,不能光憑眼看憑嘴說,是騾子是馬要拉出去溜溜才知道!

    來人,把這門炮裝到炮車上,明日上午拉出去試炮!如果此炮可用,那麼我不會虧待你們,定會重重有賞!」


TOP


第四十三章 試炮1

    一門嶄新的火炮,被裝在一輛簇新的炮車上,炮車是木匠這些天來日夜趕工,按照于孝天的要求全新打造出來的,用的是上好的硬料,做工十分精細,連邊角都被木匠們仔細的修整過了,摸上去連硌手的地方都不多。

    而且這門炮的炮架也完全採用的是西式艦船上使用的四輪火炮,炮架上還裝有鐵環,在裝到船上之後,可以將繩索穿到鐵環上,只需拉動繩索,就可以相對於比較輕鬆的將火炮復位。

    作為資深船模迷的于孝天來說,他當然很清楚炮架應該用什麼,歷史上西方又一次著名的大海戰之中,一方艦炮使用的是和陸地大砲的炮架類似的炮車,而另一方艦船上則使用的是方便的四輪炮車。

    結果使用陸上大砲的一方,在開炮之後,炮手和水手們在重新復裝大砲之後,將大砲復位非常繁瑣困難,最終導致他們在炮戰之中始終落於下風。

    結果使用四輪炮車的另一方的艦炮開火速度快,始終佔據著火力上的優勢,最終使用四輪炮車的一方取得了海戰的勝利。

    而這個時代明朝舊式火炮甚至連炮車都沒有,使用的多是一些固定的炮架,有時候一開炮,火炮在後坐力的推動下甚至可能蹦起來翻個跟頭,傷及船上的人員。

    所以于孝天肯定不會再給這種自己新造的大砲裝上簡陋的固定炮架,幹出這樣的蠢事了,所以他在鑄炮開始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大砲的尺寸,提前就親自設計了船上專用的四輪炮車,令木匠照著圖樣提前打造。

    為了保證大砲鑄成之後可以直接裝上炮車,不出現太大的誤差,于孝天甚至於讓木匠們提前製作了一個同比例的大砲木質模型,先裝在炮車上試驗了一下。

    現如今大砲已經鑄成,炮車也早已提前備好,基本上毫不費力的便將這門炮裝在了炮車上面。

    這件事對于海狼上下無疑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同時也是一個天大的喜事,雖然于孝天沒有太過張揚,可是手下卻還是把這次試炮搞得非常隆重。

    安裝好的火炮被手下們披紅掛綵,又用紅布纏了繩索,挑選出了八個精壯漢子,在頭前用紅繩拖拽著大砲,李狗子甚至於還找了幾個吹鼓手,弄了鼓號一路上在頭前吹吹打打的開路,搞得像是娶親一般熱鬧。

    于孝天被這幫傢伙搞得實在是有點無語,但是考慮到民俗如此,大傢伙也都是想要討個綵頭,也不好拗著大家的意思,索性就由著他們折騰去了,而他自己則低調的跟在隊伍後面。

    可是現如今他想要低調也不成,南日島上誰不認識他這個大當家呀,所過之處看稀罕的人們一見到他,就連聲歡呼,有些受過他恩惠的人更是趕緊跪在道旁對他磕頭。

    現如今南日島在他的整治之下,民生安穩,規矩森嚴,沒幾個人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禍害島上的住民,所以島上的農民和漁民們,現如今日子好過多了,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甚至於出海打漁的時候,他們這一帶因為是海狼的控制範圍,也沒什麼人敢來這一帶騷擾他們打漁,使得島上漁民現如今對這些海盜們觀感大為改善,再也不對島上的海狼部眾們畏如虎狼了。

    這些百姓其實心思很純,他們自己心裡面有桿秤,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他們分得很清楚,這日子放在以前鯊魚幫在南日島的時候,他們想都不敢想,所以他們當然知道該感激誰了。

    於是路過的這些漁民、農民們現在只要見到于孝天,很多人都會趕緊跪下磕頭稱謝,這讓于孝天很是有點感動。

    老百姓就是這麼淳樸,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就知道感激你,但是如果你對他們不好的話,別看他們一般情況下不吭聲,默默的忍受,一旦到了極限的時候,他們反彈起來,更是勢若颱風,所以他更是心中暗自警惕,如果他想要以後越發坐大下去,就決不能輕易開罪這些依附於他為生的百姓。

    所以于孝天當看到有人對他歡呼或者跪迎的時候,往往都面帶笑容,頻頻抱拳對其還禮,頗有一點禮賢下士的感覺。

    試炮的地方被選在了大寨以南的山坡上,這裡已經被提前戒嚴了,閒雜人等很遠之外就被擋住,畢竟這可是目前為止海狼的最高機密,普通人可以知道海狼自己造炮了,但是具體性能,卻還是不要讓更多人知道的好。

    于孝天抵達試炮的場地之後,掃視了一圈,看到周圍已經被清空之後,令人拉上繩子,開始在空地上測量距離。

    每隔一百米,他就令人堆起一座土堆,作為目標,土堆有一人高,兩米多寬,對於這個時代的火炮來說,已經算是比較小的靶標了。

    而且距離越遠,土堆就堆的越大,于孝天也沒指望在五百米的距離上,還能擊中人體大小的目標,能打中一座房子就算是燒高香了。

    一群人在靶場上忙碌著,又是挖土又是測量,折騰了有小半天的工夫,這才佈置好了靶場。

    于孝天令幾個專門選出的炮手,將這門炮放置在了指定的位置,為了安全起見,還壘砌起來了一個掩體,在炮位兩側,還挖出了兩條壕溝,作為試炮人員躲避的地方。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幾箱彈藥也被送到了試炮的炮位一側,放入到了掩體之中,省的試炮的時候出什麼危險。

    于孝天直接摒棄了散裝火藥這種裝填方式,在試炮之前,頭天晚上,就令手下將火藥按照一斤半、兩斤、兩斤半、三斤集中規格用油紙包裝成了柱狀的定裝藥包,使用的時候只需要將藥包直接填入到炮膛之中,用錐子從火門處捅開油紙,倒入引藥或者插入羽毛抑或是細竹管的信管,再裝填好砲彈就可以發射了。

    因為第一次試炮,大傢伙對這門炮的性能都心中沒底,直接點炮的話,怕這門炮炸膛,傷及試炮的人員。

    所以這次試炮,于孝天令人棉紙裹著火藥捻了一些引線,留出足夠長的引線,裝入到火門之中,試炮人員點燃引線之後,可以立即躲到掩體後面的壕溝之中,這麼一來萬一炮炸膛了,也不會傷及試炮人員。

    所以萬事俱備之後,于孝天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開始屏住呼吸安靜了下來,只等著觀看試炮的情況。

    被選出的炮手則趕緊上前,開始忙活著為火炮裝填,操作程序早就已經確定,這些砲彈也是精心鑄造出來的砲彈,又被工匠們仔細打磨過,公差已經控制的比較好了,所以裝填的時候不費什麼力氣。

    很快第一發砲彈就被裝填完畢,引線也裝入到了火門之中,炮手們更是仔細的將炮口對準了一百米外的第一座土堆,完成瞄準之後,炮長一聲令下,幾個炮手便蹦入到了掩體的壕溝之中。

    只剩下一個炮長手持一個搖燃的火摺子等候命令。

    「點火!」于孝天厲聲大喝道。

    那個炮長聞聲立即將藥捻子點燃,掉頭也蹦到了掩體之中,只剩下被點燃的藥捻子冒著藍煙發出嘶嘶聲迅速的朝著火門處燃燒了過去。

    所有人都緊張的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了,瞪大了兩眼死死盯著那門新炮,只見得火炮掩體之中突然間閃出一團火光,接著地面就震動了一下,隨之而來就聽到了一聲巨響。

    炮車被後坐力推動著一下推出了一兩米遠,掩體四周頓時籠罩在了一團硝煙之中,再看靶場之中,一個黑點閃電般的飛了出去,肉要看不到這個砲彈了。

    砲彈疾飛出去之後,重重的砸在了靶場之中,但是讓人遺憾的是這一炮並未準確擊中百米外的第一座土堆,而是稍高了一些,從土堆上面疾飛了過去,落在了將近二百米的地方,在地面上砸起了一團土塵。

    而這顆砲彈卻去勢未盡,落地之後被地面彈起,繼續朝前飛去,蜻蜓點水一般的在地面上跳躍著從第二座土堆旁邊滾過,最終落在了大致二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才徹底停了下來。

    有些人微微搖了搖頭有點失望,但是更多人卻發出了歡呼聲,因為在他們看來,雖然這一炮沒有打中目標,但是距離目標也不算遠,再低一點的話就正中目標了,如果打的是一條船的話,這一炮就算是準確命中了,左右偏差很小,精度已經算是不錯了。

    于孝天倒是也沒有太失望,畢竟這是新炮,他不能要求炮手馬上就熟悉這門炮的使用,能打出這樣的成績,已經算是相當漂亮了。

    更何況這如果是在陸上對著敵群打的話,已經算是不錯了,肯定可以一炮打入敵群,在敵群之中開出一道血路,實心彈就是靠著跳彈殺傷更多的敵人的,這不算是一次失敗的發射。

    而他現在最關心的不是這門炮的精準度如何,而是關心的這門炮是否足夠結實,是否能承受住炮膛的高壓,會不會出現崩裂的情況。

    在第一炮放出去之後,于孝天立即親自拔腿朝著炮位奔去,其餘人也緊隨其後奔向了炮位。

    雷鐵匠和張鐵匠等人也都圍了上去,一副緊張的表情,圍著這門炮仔細從頭到腳的觀察了一番,又用手摸了一遍。

    (今日特別鳴謝古威隆朋友的打賞!昨天一早起來,又感覺像是被象群踩了一般,全身疼,趕緊量體溫,不發燒呀!於是開始幹活,可是中午還是開始低燒,嚇死我了!沒感覺感冒了呀!還以為什麼地方出大毛病了,趕緊去醫院驗血,結果總算是放心了,病毒性感冒,我去!這麼熱的天,居然感冒!倒霉到家了!)


第四十四章 試炮2

    于孝天自己也不放心,親自仔細觀察了一番,也用手摸了一遍,炮身這會兒因為發炮之後,溫度升高了不少,摸上去有點熱。

    但是仔細觀察一遍之後,所有人都長鬆了一口氣,因為這門炮果真很爭氣,雖然用的是減裝藥,只裝填了一斤半的火藥,但是起碼它還是承受住了膛壓,炮身整體上沒有出現任何的裂紋,成功的頂住了第一次試炮。

    于孝天這才微微感到了一絲滿意,點點頭道:「這次換兩斤的藥包,再試……」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炮架再次被後坐力推出了很遠,這一次炮手接受了教訓,將炮口壓低了一些,眾人都清楚的看到,砲彈轉瞬之間便準確的命中了百米外的第一座土堆。

    新壘砌的土堆中彈之後,頓時土石飛揚,當即便坍塌了一塊,砲彈也被擋在了土堆之中。

    這一次眾人再次發出了一片歡呼之聲,又一次蜂擁到了大砲的旁邊,又是一次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的檢查。

    第二次試炮兩斤裝藥下來的結果是火炮再一次承受住了這樣的考驗,炮身整體依舊是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這也讓所有人變得更加有信心了許多。

    于孝天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個時候,他也基本上可以放心下來了,畢竟他採用的是鐵范鑄炮的方法,避免了泥范鑄炮的許多弊端,使得炮身鑄造的時候,質量本身就遠超過泥范鑄炮法很多,所以正常的情況下,這門炮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於是接下來,于孝天下令繼續試炮,除了不斷的增加裝藥量,試驗火炮的承受能力之外,也不斷的調整炮架,測試射程和射擊的精度。

    幾個炮手可就倒霉了,在于孝天的命令下,不停的清膛、裝填、瞄準、發射……

    現在這個時代,玩兒大砲可是純體力活,別的不說,單是不停的將炮車復位這一項工作,就是絕對的重體力活,十幾炮打下來,幾個炮手就基本上被累趴下了。

    于孝天想要換人繼續,可是雷鐵匠不干了,趕緊攔住說:「大當家且慢,打不得了!這炮再打的話就要紅了!還是讓這炮歇歇再說吧!要不然的話會出人命的!」

    于孝天只顧著高興,居然把這茬給忘了,這時代大砲沒有散熱的東西,全靠自然散熱,連續發射的話,炮身溫度會越來越高,保不準接著打下去,藥包剛填入炮膛,就會因為溫度太高,被引燃了,那麼的話操作大砲的炮手就倒大黴了。

    於是他只得點頭答應下來,令這些炮手休息一下,順便也讓這門炮降降溫。

    整個一天下來,試炮的靶場處的炮聲就時響時停,基本上沒閒住過,經過一整天的試炮,于孝天也終於拿到了這門炮的第一手資料。

    經過反覆試射,這門炮比預料中的還要好一些,計劃中這門炮可以裝填兩斤半火藥,但是實際上他們裝入到四斤火藥,也沒有發生炸膛,可見的這門炮的鑄造質量要遠超過一般火炮的鑄造質量。

    而且這門炮的精度也不錯,三百米之內,基本上可以保證命中四米乘四米見方的目標物,可控制有效射程在五百米左右,五百米距離上還可以打中一座房子大小的目標,不過命中率到了這個距離的時候,就已經很低了。

    在滿裝四斤藥包的時候,于孝天還做了一次極限射程的試驗,將炮口太高到四十五度角以上,半仰射的狀態下,開了一炮,結果這門炮居然把六斤重的砲彈打出了足足五里遠之外,甚至於超出了靶場的範圍,直接把砲彈打到了海裡面去。

    這樣的射程讓所有人都不禁連連咂舌,連呼厲害,一個個都喜上眉梢,恨不得抱住這門大砲睡覺了。

    作為帶兵的那些頭目們,更是喜不自勝,紛紛圍上去拍打著炮身,來表示一下他們對這門炮的喜愛,結果當然很悲催,這幫傢伙忘了這門炮又打了幾發,炮身溫度已經很高了,一個個被燙的嗷嗷怪叫,甩著手在大砲周邊亂蹦。

    惹得于孝天也不禁大笑了起來,不過這種最遠距離的測試在實戰中沒有任何意義可言,因為打這麼遠,已經沒有任何準頭了,砲彈能落在哪兒,靠的是運氣,根本不可控制了,打中敵船或者敵人的話,根本就是讓老天爺管了。

    所以正常情況下,這門炮的有效射程也只能控制在四百米左右。

    而且這門炮在經受了這麼高強度的試驗之後,還是保持著整體完整無缺,沒有出現炸裂的情況,這更讓于孝天滿意的想要扭屁股慶祝慶祝。

    當天色漸晚下來之後,于孝天才下令就地休息,第二天繼續試炮。

    當晚于孝天破例,讓人在試炮場擺下酒席,款待了參試人員一番,同時也褒獎了一番雷鐵匠等鑄炮人員,不過他沒有當場宣佈獎勵的措施,而是說第二天試炮結束之後,才給他們獎賞。

    即便如此,也讓這些炮匠們高興的屁顛屁顛的,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又爬起來準備試炮了。

    這第二天試炮,人們已經不再擔心炮會不會炸膛了,藥包也換成了三斤重的標準藥包,比起預計中兩斤半的裝藥高出一些,但是低於四斤裝藥,如此一來既增加了火炮的威力射程,又確保了火炮的安全,也不再用長引線進行發射,直接便用火把點火,反正也不會炸膛傷人。

    但是第二天的試炮已經不再試驗射程了,而是轉而專門試驗火炮的威力,于孝天令人從船寮拉來了一些拆下的舊船板,放置在靶場上,距離設定為一百五十步,也就是大約一百米開外。

    然後用這門炮轟擊這些舊船板,來檢驗火炮的穿透力,結果經過反覆測試之後,最後得出結論,這門炮採用標準三斤裝藥的時候,可以有效擊穿六寸厚的普通船板,即便是很硬的木料,也可以有效擊穿四寸厚的木板,這樣的威力已經相當不錯了,對付一般的船隻,可以說威力是綽綽有餘的。

    即便是對付現在的明軍水師戰船,也可以做到一炮一個窟窿,有效擊穿他們的船體,給對方造成很大的破壞。

    在試驗的同時,于孝天還令炮手和炮匠們根據火炮的射程,來完善眼下的這種炮架,對炮架進行修改,標定上射程,在炮架上重新開槽,分成幾個檔,在裝藥量相等的情況下,只需將炮身調整到檔位,插入墊木,就可以對射程進行調整,簡化瞄準的步驟,使得實戰中炮手可以根據目測,很快調整好炮口仰角,提高射速。

    試炮整整進行了大約一週的時間,除了在陸上試炮之外,這門炮還被裝到了于孝天的座船海狼號上,進行了兩天時間的試炮,甚至於選了一條破船,拉到海面上,作為靶標,將那條破船生生擊沉。

    幾天下來,這門炮足足打出了三百餘發砲彈,把一幫炮手累的差點斷氣,但是取得的成效也讓于孝天特別滿意,最起碼,這門炮鑄造的質量已經可以讓他徹底放心了,三天高強度的試炮下來,這門炮沒有出現炸紋裂縫等問題,炮身依舊結結實實,可以繼續使用。

    而且試炮之中,也發現了炮架存在的一些設計上的問題,接下來可以繼續改進,使得火炮裝上之後,操作更加方便。

    在有了這種火炮之後,接下來一旦大批投產之後,海狼的實力就會再一次得到飛速的提高。

    以前他們所用的那些破爛貨,除了兩門繳獲自鯊魚幫的紅夷大砲之外,其餘的那些雜炮射擊精度差,威力小,為了保證射擊效果,在海上跟人交戰的時候,只能逼近到敵船幾十米的距離上開火,而且還不能給對方造成很大的損失。

    但是這種他們自產的新炮一旦大批裝備之後,他們就可以在海上和敵手將距離拉開到百米以上甚至是二三百米和敵人對轟,對手靠著那些破爛貨,根本打不著他們,而他們卻可以有效殺傷敵人,以後他們更可以在這一帶橫著走了。

    於是于孝天在結束試炮之後,當即重賞雷鐵匠以及張鐵匠等參與鑄炮的一眾工匠們一五百兩銀子,根據分工不同,按功勞分配。

    這樣的重賞,讓這些炮匠們無不喜出望外,一個個笑的見牙不見眼,抱著發給他們的賞銀,只剩下傻笑了,估摸著有幾天讓他們睡不著的時候,天天晚上都要摟著這些銀子睡覺了。

    而對于海狼部眾上下人等來說,這件事也讓他們歡呼雀躍不已,因為他們也都不傻,深知這種新炮對他們的好處是什麼,誰不想他們自己更厲害一些?有了這些炮以後他們還用怕誰來哉?所以那些頭目們一個二個,都伸著脖子等著新炮發到他們的船上。

    就連李大嘴和孟飛他們戰兵隊,也伸長了脖子,等著于孝天給他們配發幾門這樣的大砲,讓他們也好好威風一下。

    李大嘴甚至帶著孟飛腆著臉堵在于孝天住處不走,賴著非要于孝天給他們也配發這樣的火炮,但是他們兩個的要求卻被于孝天斷然拒絕,將他們趕回了戰兵營中。

   


TOP


第四十五章 茂盛源

    于孝天告訴李大嘴和孟飛這倆貨,眼下這種炮暫時還輪不到他們,他們也不需要這東西,而他們想要大砲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能給他們配發虎蹲炮這樣的輕炮。

    這倆貨一聽大為洩氣,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能聽令行事,于孝天之所以不給他們戰兵隊配發這樣的火炮,是因為他們眼下確實用不著這玩意兒。

    戰兵隊目前為止,還只是隸屬海兵(他已經將自己作戰用的船隊稱之為海兵,下一步如果他實力繼續擴張的話,他就準備改稱為海軍)下面的輔助力量。

    戰兵隊只有在海兵的支援下,才會上岸跟人動手,尚沒有單獨完成作戰的能力,所以給他們配發這樣的火炮,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用不說,還要為他們配備拖拽這些炮的牲口,眼下實在是沒有大用,如果真的需要的時候,臨時可以從船上給他們吊下幾門炮使用足矣。

    倒是虎蹲炮這種輕型火炮,對於戰兵隊還是比較實用的,畢竟虎蹲炮只有三四十斤重,兩個人抬著就能跑,算是這個時代的一種迫擊炮,不需要給他們配備牲口,複雜地形上運動方便。

    而且這玩意兒裝填散子的話,近距離威力巨大,跟個大掃帚一般,一打一大片,是目前為止非常適合他們使用的一種火器,故此兩個傢伙的請求便被于孝天斷然拒絕。

    不過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于孝天答應他們,今後當他們用得上的時候,一定給他們配發這種大砲,而且現如今也會讓炮作專門給他們開模,單獨鑄造一些漂亮的虎蹲炮,給他們使用。

    於是這才安撫住了這兩個戰兵隊的頭頭,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回去帶他們的兵去了。

    于孝天在試炮結束之後,立即給炮作下令,令他們馬上開始不停的鑄造新炮,在鑄造新炮的同時,開始開模試制更大的紅夷大砲,再重新開模的時候,新炮口徑放大到四寸左右,砲彈重量達到十二斤左右,形制上接近於西方的十二磅炮,但是炮管不要求繼續放長,炮管長度保持五尺,算是一種艦船上專用的短炮。

    這樣的十二磅短炮重量可以控制在千斤以下,同時在船上也方便操作,射程不要求提高多少,保持和六磅炮差不多的有效射程就可以了,反正在海上跟人炮戰的話,射程再遠也沒有什麼大用。

    這個時代的技術限制了火炮在海上射擊的精度,即便是英國這個未來海上的霸主,在海軍條例之中,也規定海上交戰距離不得超過四百米,四百米之外是不許開炮的,實際上歷史上風帆艦船的時代,海上交戰的距離往往接近到百米左右,甚至於差不多炮口頂著炮口才開火,就是因為在海上船體晃動期間,火炮即便是有效射程再遠,也很難命中四百米之外的目標,為了保證命中率,就必須儘量拉近和敵船的距離。

    所以于孝天命炮作再試制新的十二磅炮的時候,不必將炮身加長太多,就是這個原因。

    更何況炮管越長,重量越大,他目前主力船隻還是中式的帆船,船體結構決定這種中式船隻,很難承受住太重的火炮,炮造的再大,也沒有什麼用處。

    明朝曾經生產過一種大發熕,重達五百斤以上,結果這種大發熕居然不能裝在船上開炮,一旦開炮的話就可能會震碎甲板,震毀船隻,不得已之下,在作戰的時候,居然要在船後面拖一個結實的大木筏,將這種大發熕吊到木筏上才能開火,想想這個場景,就讓人有點忍俊不止。

    所以目前為止,他即便是生產出十二磅炮,也不見得就能大批裝備,他目前手頭上的船恐怕大多數是承受不住這樣的重炮的。

    可是這個時代的西式風帆戰船上,因為其船結構的優勢,卻已經可以裝備三十二磅以上的重炮了,想想這樣的差距,于孝天就既有些洩氣,又覺得很是著急。

    造炮的事情就此也安頓了下來,南日島炮作被嚴密的警戒了起來,所有參與鑄炮的炮匠,都被下了封口令,令其不管什麼時候,都決不許對任何非炮作的人提及他們鑄炮的方法,違令者後果自負。

    而炮作的工作,也就此徹底鋪開,爐火開始日夜不停的燃燒著,開始了日夜不停的鑄炮工作。

    鐵模鑄炮法徹底解決了鑄炮時間週期長的問題,使得他們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鑄炮的鐵范沒有問題,就可以源源不斷的進行生產,這也就大大提高了他們的生產速度和生產效率。

    但是隨之而來他們又面臨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原料的來源有點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雖然廣東產鐵,而且廣東佛山還是明朝南方最重要的產鐵之地,本來從佛山購入生鐵熟鐵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佛山的鐵商也很樂於賣。

    但是現在他們面臨著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因為荷蘭人此時還正在和明朝對著干,不斷的襲擾廣東、福建沿海一帶,劫掠過往船隻,在南居益的主持下,福建水師也基本上都集中到了漳州、泉州和潮州一帶。

    這段時間南北海上交通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不少商船都不敢再在這個時候輕易出行,以至於近期海上的商船數量驟減了許多。

    雖然于孝天以前很注重儲備銅鐵等金屬,一旦劫船的時候發現船上有銅鐵,都直接儲存起來,留作己用,此間也儲備了一批銅鐵。

    但是這些儲備用作來鑄炮的話,就顯得有點太少了,他總共也就是儲備了幾千斤鐵,一千多斤銅,聽著數字不小,但是一旦大批開始鑄炮的話,根本就不頂用。

    就算是只鑄造眼下這種六磅輕炮,一門炮淨重就達到了三百多斤,加上損耗的話,鑄造一門炮起碼需要五百斤生鐵,而且這些鐵還要是屬於精鐵才行,他那點存貨,充其量也就是能鑄造六七門六磅炮就算是不錯了,所以他就必須要想辦法搞到大量的鐵才能滿足需要。

    于孝天將大批採購生鐵的消息先發給了各個和他們有關係的海商那裡,價格開的也比較高,但是同時他考慮到總是依託這些海商,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一是成本較高,另外貨源不受他自己控制。

    所以他必須要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於是這件事便又落在了趙麻子的頭上,于孝天令趙麻子帶上海象號等三條船,外加一條作為護衛用的鳥船,組成一個船隊,直接南下廣東,去找馮家購入一批生鐵。

    馮家本身就有鐵廠,規模也不小,加上他們在廣東地頭很熟,只要有他們的幫忙,即便是現在朝廷正在大批量訂購火炮,他們購入一大批生鐵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但是這麼空船南下一趟,很顯然不是件划算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南下的時候,船上裝滿貨,這樣來回都不跑空才划算一些。

    至於南下運什麼貨物的問題,這個不用于孝天操心,因為李宜現在極力拉攏于孝天,試圖和海狼綁在一起,這樣對他們雙方的利益才會更大一些。

    之前李宜對于孝天提出的雙方合作在福州府開店舖的這件事,有點猶豫,但是在于孝天擊敗混江龍之後,他的態度就發生了轉變,開始變得積極了起來。

    而于孝天因為手頭事情多,這件事也沒有再提,另外他為了讓李宜明白,他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處處都依靠他李家了,故此幾次于孝天採辦大宗貨物,都故意繞開了李家,交給了李宜的同行去為海狼辦理。

    李宜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孝天這是故意給他難堪,眼下于孝天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了,他已經無法再遏制于孝天這頭海狼了,于孝天現在即便是徹底甩開他李宜,照樣也能過活。

    但是他李宜如果開罪了于孝天的話,那麼事情就嚴重多了,于孝天只需一聲令下,就可以掐掉他李家的海上生意,使得他李家從此生意立即就會一落千丈。

    這時候的李宜就不敢再猶豫了,于孝天提出的合作意向,他開始仔細的琢磨了起來,最終覺得這生意可以做,有于孝天這個福州海上的大佬在背後,他站在前台,一般人根本不敢跟他們作對,雖然利潤肯定于孝天要佔大頭,可是只要生意鋪開坐大之後,剩下的小頭也要比他自己做的時候大得多。

    而且李宜通過這一年多跟于孝天的合作,也看出來于孝天是個守信之人,標準的一條吐口吐沫打個釘的漢子,只要雙方約定好,于孝天這個人是值得合作的。

    於是李宜便主動找到了于孝天,再次提及了合作的事情,于孝天現在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太多時間來管這件事,於是故意拖了李宜一些日子,結果讓李宜更加緊張了起來,三天兩頭的朝南日島跑,反覆的遊說于孝天,搬出之前他們的情誼,試圖打動于孝天和他重新合作。

    于孝天看到李宜真的急了,這才放低了姿態,將雙方合作的事情,交給了劉老六和趙麻子出面和李宜商量。

    于孝天則提出合作的方式,雙方合作成立一個股份制的商號,名義上還以李宜出面,于孝天作為背後商號的大股東入股,李宜以他目前的商舖作為股份,佔這個商號的四成股份,于孝天則以貨物和部分現銀投入,加上他全權負責海上運輸事宜,佔六成股份,雙方一同派管賬來負責賬務的管理,年終的時候所獲利潤按照各自佔有的股份分成。

    李宜計算了一陣之後,最終答應了于孝天提出的這個條件,這和他最初的預料基本上差不多,甚至于于孝天分給他的股份比他預想的還要多一些,最初他以為他能佔三成到三成五就算不錯了,現在于孝天讓給他四成股份,已經讓他很是滿意了。

    如此一來,雙方敲定了合作的事宜之後,李家的商號也就易名為了茂盛源,對外還是他李家的獨家生意,但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現如今這個茂盛源其實已經是海狼和李家合作的生意了。

    于孝天也按照他們的約定,將以前手頭上留下的大批貨物,折合成銀子,一股腦的投到了茂盛源之中,另外又從海狼的庫銀之中提出了三千兩現銀,充入茂盛源商號之中,以後一年之中,陸續再投入五千兩銀子作為他的股份。

    明代的資本主義工商業其實早已開始萌芽,社會生產力的提高加上人口的增長,使得閒置勞動力增多,這也就為商人們開設工場提供了人力資源的保證,加之沿海地帶的海上貿易在朝廷的控制之下,暗中蓬勃發展,使得沿海一帶很早就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

    所以李宜這樣的商人,在經商方面是非常精明豁達的,很容易想明白這種股份制合作對他的益處,故此雙方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通過這次和李家的合作,于孝天等於是在陸上為自己打開了一扇門,除了獲得了生意的出口之外,同時也在陸地上獲得了一個真正的合作者和立足點,另外最重要的是他直接可以將自己的眼睛,放在福州這個南方的重鎮裡面,隨時可以觀察官方的動態,獲取情報就更加容易了許多。

    而這次于孝天派船南下廣東採辦生鐵,明裡就是以茂盛源的名義進行的,有李宜這個老海商坐鎮,他更不用發愁這趟去的時候拉什麼貨,到什麼地方銷售了。

    (鐵手有情兄弟今兒個又給我打賞了!呵呵,多謝多謝!寒風繼續帶病工作,保證每日兩更!這一章基本上四千字了,是昨晚硬撐著碼出來的!呵呵)

   

第四十六章 玻璃鏡

    走在福州府的大街上,于孝天的身高使得他顯得有點鶴立雞群,引得了一些人的側目,但是于孝天神態自若,跟陪著他的李管事有說有笑,不時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古城。

    這次于孝天上岸,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登陸,不像以前幾次登陸,都是為了干黑活。

    而這次他到福州城,目的卻很簡單,一是要到茂盛源設在福州城內的總號看看,畢竟是他的生意了,他這個幕後大老闆如果連自己公司的駐地都沒見過的話,實在也是有點說不過去。

    另外他這次到福州,也是忙裡偷閒,讓自己放鬆一下,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將會更加忙碌,以後想要再踏足陸上,天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

    當然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和蘭兒的婚事,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蘭兒現如今已經委身於他,這種事在後世不算是什麼,大不了就是未婚同居罷了,可是放在這個時代,卻是一件大事。

    劉老六也是愛面子的人,這種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劉老六也覺得面子上掛不住,暗中找于孝天再次提及他和蘭兒的婚事,于孝天摸著鼻子無話可說,以前他總是以蘭兒還小作為託詞,拖著不辦。

    可是現在他已經「獸性大發」把蘭兒就地正、法了,這個託詞已經不好用了,所以無奈之下,于孝天也只得答應了下來,讓劉老六選個日子,他在南日島和蘭兒成婚。

    更何況對於蘭兒,于孝天也是很喜歡的,事情走到這一步,他覺得也必須要給蘭兒一個名分了,要不然的話也對不起蘭兒對他的一往情深。

    所以在安排過了島上的事情之後,于孝天便乘船上岸,在李管事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福州城。

    來這裡的目的他除了散心休息一下之外,也想給蘭兒置辦一些禮物,讓蘭兒高興高興。

    作為地主,李宜對于孝天這次上岸非常重視,他自己留在福州城的茂盛源親自坐等于孝天到來,並且讓李管事這個心腹全程陪同于孝天,確保于孝天的安全。

    雖說這個時代進入福州城這樣的城市之中,在城門處都會有一些官兵把手,查驗過往行人。

    但是本著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原則,像于孝天這樣的人想要進入福州城,根本也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李家現如今生意做的夠大,城裡城外黑白兩道都有關係,想要把于孝天弄進城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這個時代的福州城遠沒有後世的福州城大,估計也就跟後世一個小縣城的面積差不多,但是放在這個時代,這個作為福建省府的南方重鎮,卻已經算是相當大了,全城共有七個城門,除了東西南北四門之外,還有湯井水三個城門,另外還有四個水關,可供船隻直接進出城池。

    而城內的水和城外想通,交通相對比較便利,一旦駐守重兵的話,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

    而福州城作為南方重鎮,同時也是商業云集之地,城內商舖、酒肆、茶館、娼寮可以說是鱗次櫛比,街上行人也很多,即便是達不到摩肩接踵的程度,起碼也人流熙攘,小販沿街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都讓于孝天這個脫離社會一年多的人感到很是新鮮,索性他乾脆放棄乘車,直接讓李管事下車陪著他朝茂盛源走去,一路走,也順便一路逛,遇上有些商舖感到新鮮的話,他也會走進去轉悠一下。

    就在距離他們茂盛源所在的街道不遠處,于孝天看到了一個鋪面,像是專門賣女人用品的鋪子,於是他想為蘭兒買一些禮物,便抬腿走了進去。

    按理說蘭兒現在不太缺東西,于孝天這一年多來帶著手下們在海上做事,搶得的金銀財寶也算是不少,但是蘭兒樸素習慣了,雖然喜歡這些金銀首飾,但是卻不喜歡穿戴在身上,所以于孝天這次出來,想給她買一些女人的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讓她也高興高興。

    李管事看到于孝天抬腿走入這家店舖,也趕緊跟著一起走了進去,于孝天現在換上了一身普通人的衣服,罩衫下面是一身勁裝,腰間暗藏有一把短刀,最重要的是他將短髮現在已經蓄長了一些,為了這次前來福州城,被人看出他的身份,所以來之前,他讓人給他在頭髮中續了些長發,在頭上盤起來之後,就沒人能看出他的短髮了。

    雖說他一身衣服很普通,但是他的氣質和身材都將他襯托的卓岳不群,走入店中之後,夥計一看到他也不敢小看,趕緊就迎了上來,問他需要點什麼,並且引著他到店內看各種擺放出來的貨物。

    于孝天看了一下,這個鋪子確實是個賣女人東西的商舖,胭脂水粉、銅鏡和金銀首飾,琳瑯滿目倒是很齊全。

    於是他隨手挑選了一些胭脂水粉,讓夥計包上,夥計一看他出手大方,而且跟著他的幾個人看上去也都不是普通人,故此更是熱情的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伺候的頗為周到。

    于孝天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就坐了下來,隨口問道:「雖說你們這裡的貨比較不錯,但是也並無太出奇之處,我想知道,你們這裡還有沒有什麼好貨,不妨拿出來讓我等見識一下如何?」

    夥計一聽立即就眉開眼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這位大爺眼界真高呀!小店這些擺出來的東西,確實都是些比較常見的貨,雖然不錯,但是確實讓您這樣的人看不上眼,呵呵!沒想到這位大爺還能猜出來我們小店有更好的東西!

    您稍等一下,實話說我們小店還真是有幾樣好東西,小的這就給您拿來觀瞧一下,要是喜歡的話價錢好說!」

    于孝天點點頭道:「好吧,你去拿來讓我觀瞧一下,如果真是好東西的話,價錢好說!」

    夥計陪著笑臉連連點頭,請于孝天稍候片刻,轉身進入到了裡間,不多會兒便小心翼翼的捧出幾個盒子。

    于孝天一看這些盒子,居然都是用上好的紅木所制,單是這種盒子的做工和用料,這東西價值就絕對會相當不菲,於是很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放下茶碗起身走到了桌前。

    夥計獻寶一般的將盒子一一打開,于孝天一看就有點樂了,他起初還以為這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好東西呢!等打開一看才知道,不過就是幾件玻璃製品罷了。

    其中有兩個顏色不怎麼透亮的玻璃酒杯,式樣是西方的高腳杯的樣式,後世這東西丟街上都不見得有人去撿,色澤不夠透亮不說,還有點微微發綠的感覺,可見製作者並沒有徹底掌握玻璃脫色的工藝,而且吹制的時候,也未能將玻璃液中的氣泡徹底清除,以至於有些地方明顯還存有一些氣泡。

    另外幾樣也都是玻璃製品,其中一樣讓于孝天引起了注意,伸手拿了起來,看了一下這是一面直徑只有十公分不到的小鏡子。

    于孝天這一下興趣來了,要說這小鏡子對他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物件了,這樣的小東西后世便宜的很,女人的包包裡誰沒有一塊這樣的小鏡子,何況誰家沒有幾面大鏡子?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代,這玩意兒卻被人當成寶,這麼一面不起眼的東西,做工也不是非常好,偏偏就放在一個價值不菲的黃花梨的盒子裡,被人當寶一般對待。

    其實玻璃這種東西不是啥高科技的玩意兒,中國人很早之前就會製作,不過以前玻璃不叫玻璃,而是叫做琉璃,和後世乃至是現在西方的玻璃製作原料和方式不太一樣,更多的是被當做寶貝看待。

    而西方國家現如今已經掌握了玻璃製造的技術,從今天看到的這面小鏡子上來看,這面鏡子應該是產自威尼斯或者是法國。

    于孝天以前看到過一篇有關玻璃鏡的歷史介紹,最早發明玻璃鏡的應該是威尼斯人,威尼斯玻璃工匠製成了世界上第一面玻璃鏡,清晰的鏡像震驚了世界,成為了貴族們追捧的對象,威尼斯人為了保守商業秘密,頒佈法令不得任何人對外透露玻璃鏡的製造方法,並且將威尼斯所有製造玻璃鏡的工廠都搬到一個孤島上,不許任何人輕易靠近。

    據說法國有個國王結婚的時候,得到了一面不大而且也不算精緻的玻璃鏡,當時價值居然達到了十五萬法郎!

    十五萬法郎是什麼概念,這個時代一艘大型的風帆戰艦,裝上幾十門大砲,也不過造價幾萬法郎罷了,一面小鏡子就被威尼斯人炒出了天價。

    後來法國人想辦法偷到了威尼斯人的製作玻璃鏡的方法,這才漸漸的拉低了玻璃鏡的價格。

    現在于孝天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了這麼一面小小的玻璃鏡,這說明西方人已經開始將這種東西,作為一種商品出口到了中國這片土地上。

    于孝天對於製造這種東西,可不算是外行,他很清楚這玩意兒的製造工藝,現在突然間看到這麼一個近現代的產品,讓他產生出一種親切感,拿在手裡不禁多看了幾眼,拿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開口問道:「這個玻璃鏡倒是有點意思,這個是什麼價錢?」

    「這位爺真是好眼光呀!這東西可是稀罕物,叫泰西琉璃鏡,小的看大爺是有身份的人,這個琉璃鏡要是其他人要的話,起碼要一百五十兩銀子,要是這位爺要是真心想要的話,小的給您算便宜一些,就一百三十兩銀子吧!」夥計一臉喜色的對于孝天答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手一哆嗦,小鏡子頓時脫手,朝著地上落去,害得于孝天手忙腳亂的趕緊去接,總算是在落地之前,把小鏡子給抓在了手裡,這才沒有把它當場摔碎。

    即便如此,也把那個夥計嚇得臉都是白的,趕緊叫道:「哎喲!爺,您小心點呀!這要是摔碎了,算是誰的呀!」

    于孝天暴汗了一把,訕笑道:「這玩意兒怎麼這麼貴呀!這麼小個小東西,居然要一百多兩銀子?」

    (呼呼,今天好歹超過了七千字,是近期碼的最多的一天,而且還是帶病完成的!自我表揚一下!)


TOP


第四十七章 巡視生意

    夥計剛才被于孝天的失手著實嚇得不輕,看到于孝天嫌貴,趕緊去于孝天手中想把這面小鏡子接回去,放回盒子裡面。

    「這位爺,您要是嫌貴的話,那就算了,這東西可是弗朗機人大老遠從泰西運過來的,這可是要走上萬里路才能到咱們這兒,這價錢已經不算貴了!您要是還嫌貴的話,不妨去別的地方看看,咱們福州城,可就我們這一家有售!」

    于孝天一伸手扒拉開了這個夥計,看了看這面小鏡子,嘴角露出了一絲怪笑,點點頭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要?給我包了,我要了!」

    夥計一聽,就又樂了起來,趕緊練練點頭哈腰答應著,小心翼翼的從于孝天手中接過那個小鏡子,放回到黃花梨做的精緻木盒之中,趕緊招呼人把于孝天要的東西包起來,送到了于孝天手中。

    于孝天不用開口,李管事趕緊就上前把帳結了,這時候掌櫃的發現居然認識李管事,開口笑問道:「這不是李家的李管事嗎?幸會幸會!今兒個怎麼想起來到小店來了?」

    李管事搖頭笑道:「現在我們商號可是叫茂盛源了!今天我們掌櫃的一個貴客過來看看,給家眷買點東西!」

    掌櫃的連連點頭稱謝道:「多謝照顧小店的生意,既然是李掌櫃的朋友,就不能按照剛才說的價錢了,小店本小利薄,就再給李管事便宜二十兩銀子好了,這已經不賺錢了,還望李管事莫要見笑!」

    李管事稱謝之後,將帳結了,寒暄兩句之後,帶著于孝天離開這間店舖,朝著茂盛源走去。

    茂盛源以前就是李家的鋪面,是一座當街有著五間房的鋪面,後面還帶著一個院子,在福州城裡面算是稍微大一些的店舖了。

    鋪子裡面主要經營一些廣東那邊過來的東西,也摻雜著一些從大泥、馬尼拉等地來的特產,還有一些江浙的綢緞,相當於批發兼零售,生意相當不錯,來來往往的有不少客人來店裡面談生意。

    李宜以前安排的有一個管事在這裡照顧生意,現如今李宜親自來到了這裡,不過他並不出面,坐在後院裡面等候于孝天的到來。

    店舖裡面有七八個夥計,在鋪面裡招呼生意,裡面現在有兩個人是從南日島選出來,這兩個後生都是很機靈的傢伙,年紀也不大,而且比較踏實穩重,於是被專門挑選出來,放在了福州城茂盛源之中做事。

    其實他們兩個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于孝天在福州城觀望風頭,打聽各方的消息,然後定期將打聽到的消息送回到南日島,說白了他們不是夥計,而是海狼的情報人員。

    見到于孝天進入店中,這兩個南日島過來的夥計都眼前一亮,習慣性的想要給于孝天見禮,但是愣了一下之後,趕緊又轉過頭去,裝作不認識于孝天的樣子,該忙啥又去忙啥了。

    于孝天暗自點了點頭,對這兩個手下的表現表示滿意,換做笨蛋的話,估摸著一下就把他的身份給暴露出來了。

    在李管事的帶領下,于孝天只稍稍看了一下店舖的情況,發現不少貨其實都是他供給這裡的,這個茂盛源其實就是個銷贓之所,裡面居然還擺了幾桶鯨油,堂而皇之的冠以蛟油的名字,在店裡銷售。

    而且鯨油的價格還在改稱為蛟油之後,價格相當不低,有人故意方言,說這種蛟油可以治病,只有有錢人才能消受的起。

    于孝天看了看之後,搖了搖頭,說起來這裡貨是不少,但是除了鯨油之外,基本上都是他們搶來的,現如今他們做生意,以後全靠搶不是長久之計,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必須要有自己的拳頭產品,而且最好是能壟斷市場的產品,這樣的話茂盛源的生意才更容易做。

    單靠南北倒騰貨物,賺一些差價,這樣的生意畢竟競爭者比較多,利潤空間相對也比較小一些,如果全部靠搶也不能保證貨源,所以他這次來,正好也和李宜商量商量下一步生意上的事情。

    李宜聽聞于孝天已經到了,於是三步並作兩步的從內院走了出來,依舊以于掌櫃相稱,將于孝天迎入到了後院之中。

    這個鋪面後院比較大,被分成了三進,靠著鋪面的是夥計們休息居住和吃飯的場地,零散的貨物也存放在這裡,二進則是屬於管賬和管事居住辦公,招待客人的地方,收拾的很乾淨,裝飾的也比較雅緻,小院之中還種有一些花草,最後一進則是屬於庫房,是存放貨物的地方,專門安排有人看管。

    于孝天跟著李宜走入到了二進院子,李宜揮揮手這個院子裡面的閒雜人等便立即離開了院子,只剩下李管事和劉旺等幾個親衛留在了二進院子之中。

    李宜請于孝天坐下之後,吩咐李管事去安排一下酒菜,這時候于孝天看到一個靚影閃現在了門口,婷婷裊裊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屈膝對他施禮道:「秀兒見過老爺!」

    原來自從于孝天在南日島開埠之後,大練島的商舖便逐步的開始移到南日島,使得原本熱鬧的大練島逐步的開始變得清冷了下來。

    李宜和于孝天合作之後,更是乾脆關了大練島上的商棧,將貨棧中的人都移到了陸上,或者派到了南日島的茂盛源做事。

    因為秀兒的身份比較特殊,于孝天不發話,李宜也不好把秀兒送到南日島,故此便將她帶到了陸上,這次聽說于孝天要來福州,於是便把秀兒專門帶到了這裡伺候于孝天。

    于孝天這大半年都一直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有去過大練島,所以也就沒有再見到過秀兒,今天看到她之後,也很是高興,擺擺手讓她免禮,令她在一旁伺候。

    「于當家,對這裡可您還算滿意嗎?」李宜對于孝天笑問道。

    「還算不錯,但是沒我想的大,這裡比起大練島和南日島的貨棧要小一點,顯得有點侷促了!」于孝天直言不諱的說道。

    李宜搖頭笑道:「于當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裡確實難入于當家的法眼!不過福州地面有限,不敢說寸土寸金,但是這裡地價房價都很高,能找到這樣的鋪面,已經算是不錯了,不過我們在城外還有一個院落,那裡比較大,一般的貨都存在城外,有需要的話很快就可以送進來,倒是也不耽誤事!」

    于孝天點點頭,房價的問題後世也一樣,繁華的地方房價肯定要高,在城市裡面,能有這樣一個院子,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他也不能要求太高了。

    兩個人閒聊一陣之後,于孝天感嘆了一番福州的繁華,笑道:「不知什麼時候,咱們南日島也能像這福州一般的熱鬧!可惜呀,樹大招風,南日島的格局畢竟太小,而且就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別看現在官府對我睜隻眼閉隻眼,但是有朝一日,想必官府也不願看到我們太過壯大了,所以有時候適可而止,低調一點反倒更安全!」

    李宜點頭道:「于當家所言極是,南日島不管怎麼說,到底還是大明轄地,雖有化外之地一說,可是遲早有一天官府騰出手的話,還是不會坐視這南日島成為一塊飛地的!于當家能看到這一點,實為難能可貴呀!這麼一來,李某到不必擔心了,于當家肯定早已另有打算!」

    于孝天點點頭道:「做人要有起碼的自知之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說來於某雖然暫時控制了福州沿海一帶的海面,可是朝廷也不會輕易就這麼坐視我坐大下去,至於退路,李掌櫃可以放心,于某另有打算!

    這次過來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光做這樣的買賣我覺得前途不大,雖然也賺錢不假,可是咱們卻沒有自己的東西,長久下去,單是靠這樣不是辦法,另外我們幹這行的,最好還是亦盜亦商,單純做無本買賣,也不成!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想辦法,先在南日島辦些工場,自己產一些東西,唯有買自己的東西,讓人沒法跟咱們競爭才行!不知道李掌櫃意下如何?」

    李宜聽罷之後連連點頭稱是,但是表情卻有點不以為意,開口道:「于當家所言極是,如果咱們自己能產東西的話,倒是好事情,不過不是李某洩氣,李某祖上是做小買賣出身,以前家裡的生意都是一些雜貨生意,沒辦過什麼工坊,眼下想要辦工坊,做什麼?

    另外要辦工坊的話,要工匠,一般的工匠不成,要請高手,高明的工匠眼下可以說重金難求。

    再說南日島雖然不小,但是局面到底有限,想要辦工坊恐怕難呀!

    現如今咱們後面有你們撐腰,這一帶海面上沒人敢招惹咱們,咱們行船走貨本來就已經比人家要便利了,南北交通有無,起碼在福州這邊,已經沒人比咱們更佔便宜了!」

    于孝天一聽李宜的話的意思,明顯有點知足的感覺,似乎不太支持他的想法,於是搖頭道:「話是這麼說不假,可是誰又嫌賺的錢多呢?剛才我在來的路上,買了一個小東西,你看看吧!」

    (今天特別鳴謝gzg1972兄弟的打賞!多謝支持!)

   


第四十八章 生財之道

    說著于孝天將他買的那面小鏡子遞給了李宜,李宜拿起來看了一下馬上說道:「這是泰西人造的琉璃鏡,確實是好東西,以前我見過兩次,比起咱們用的銅鏡,確實照的清楚很多,只是這玩意兒太貴了,多是從弗朗機人哪兒來的!

    怎麼?于當家不是想要做這個生意吧,這東西佛郎機人帶來的不多,而且貴的厲害,還要有人跟他們能搭上關係,才能搞得到,但是光做這個,恐怕也賺不了多少錢呀!」

    于孝天接回小鏡子,收好之後搖頭笑道:「我可沒說要找佛郎機人進貨,這東西正好我知道怎麼做出來的,要是咱們自己做的話,豈不就便宜多了?

    要是我能做出來的話,那麼李掌櫃你說咱們以後能賺多少?」

    李宜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騰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差點撲過去抓住于孝天,強自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李宜才說道:「于當家此話當真?你真的知道這東西怎麼做的嗎?」

    于孝天得意洋洋的笑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點點頭道:「我于某何時曾騙過李掌櫃你?別說這個,于某可是還會不少稀罕玩意兒呢!」

    李宜一聽頓時樂壞了,在屋子裡面來回轉悠著,搓著手開始算了起來:「要是于當家會做這個的話,那麼咱們恐怕就真的要發財了!

    這東西小小的一面,就能賣出百兩紋銀,稍微大一點的話,現如今要幾百兩甚至上千兩銀子!

    要是咱們能自己造的話,那麼即便是便宜一點,一面這種鏡子,按照五十兩銀子出貨,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于當家,你可不要說笑呀!這件事我可是當真的!」

    于孝天笑道:「嘿嘿!不瞞李掌櫃,于某當初在海外之時,恰好就在專門製造這種東西的工場之中做過事,對此不敢說精通,但是起碼也略知一二,只要給我兩三個月的時間,我自信能給你拿出這種東西,成本眼下我不太清楚要多少,但是肯定不會太高,漫說是五十兩銀子出貨,就算是十五兩銀子出貨,估摸著咱們也能賺不少銀子!」

    李宜現在對于孝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個于孝天總是能帶給他一個個的驚喜,從最初他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小的海賊頭子,到現在他短短一年多工夫,就成了福州海面的霸主,甚至於連混江龍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只能老老實實的退縮回福寧州那邊。

    現如今他們到浙江一帶進貨,走福寧海面的時候,只需要掛上海狼給的旗號,就能在福寧沿海一帶暢通無阻,可見的混江龍真真是被于孝天收拾服帖了。

    現如今自己和海狼合作,生意已經越做越大了,他對此已經是非常知足了,可是于孝天居然還能給他帶來更大的驚喜。

    現在他越發覺得,認識這個于孝天實在是老天給他帶來的運氣,如果沒有這個于孝天的話,估摸著現在他還小心翼翼的做他的「小買賣」呢!

    於是他轉身過來對于孝天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越快越好!于當家趕緊動手,只要于當家能拿得出這種東西,銷路肯定沒有問題,

    咱們不但能在福州這邊賣,還能把它賣到廣東去,甚至於賣到京城也不是什麼問題,要是那樣的話,咱們想不發財恐怕都難!」

    于孝天點點頭道:「好吧,這次我回去之後,就著手辦這件事,除了這個之外,恐怕我還能拿出不少像樣的東西,絕對不會發愁銷路有問題的,別說是在咱們大明賣了,我回頭還打算把這些東西,還返銷給那些泰西人,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大明能人不比他們少!」

    李宜高興的可以說是屁顛屁顛的,笑的合不攏嘴,酒菜上來之後,就和于孝天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席間于孝天放下了生意上的事情,又談及了眼下一些時事,李宜現在很清楚他應該為于孝天做什麼事情,所以對於福建官面上的事情很是上心,瞅準機會,就打聽各種消息,然後匯攏起來,讓人傳給于孝天知道。

    眼下據李宜所知,福建的形勢也很緊張,南居益還在漳州府坐鎮,想辦法對付佔據澎湖的紅毛人。

    十一月的時候,因為紅毛人船堅炮利,封鎖漳州海灣,令明軍無法出海,幾次交鋒都以失利告終。

    於是南居益不得已之下,為了能打破這種困境,以防有同僚彈劾他辦事不利,於是使詐派人聯絡紅毛人,請他們派人到漳州府談判。

    結果談判席間,南居益令人突然間暴起將赴約的紅毛人抓了起來,將其作為人質囚禁在漳州府。

    同日趁著海面上紅毛人船上的人不防,突然間派出多條火船,包圍了紅毛人的船隻,縱火將一條紅毛人的船隻燒燬。

    紅毛人看事情不妙,投鼠忌器之下,不得不從漳州海灣外圍撤圍,返回了澎湖,紅毛人怒於明朝官員出爾反爾,撤圍的同時也派船襲擊了沿海一帶的村鎮,炮擊了一個鎮子,打死打傷不少明朝百姓,還搶走了不少牛羊雞鴨等物資。

    現如今福建水師全部集結到了泉州和漳州府一帶,厲兵秣馬只待前往澎湖和紅毛人一戰,此次南居益和廣東巡撫集結了近二百多條船隻,兵將超過萬人之多,擺明了態度,要和紅毛人決一死戰,務求將其逐離澎湖。

    于孝天聽了之後並未感到驚訝,這種事他其實已經提前打聽到了,雖然荷蘭人船堅炮利,但是畢竟他們是偏師遠征,船隻和兵力都十分有限,能集結一兩千人就算是很多了,在數量上他們還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而大明這邊可以充分發揮本土作戰的優勢,後勤補給和兵力調配都相對容易,另外雖然明朝戰船遠沒有西式戰船厲害,可是福船和廣船畢竟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數量上明朝這邊佔據著絕對的優勢,蟻多咬死象,荷蘭人在無法得到有效的支援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打贏這場戰爭。

    所以荷蘭人被逼離澎湖只是遲早的事情,可是歷史記載也告訴于孝天,明朝的水師戰鬥力也僅限於此了。

    這一次南居益集結十倍於敵人的兵力和船隻,雖然最終取得了所謂的勝利,將荷蘭人逼離了澎湖,但是最終也沒有能完滅盤踞在澎湖的荷蘭人,和他們的船隊。

    這也充分說明了明軍水師在這個時代,已經在技術上和戰鬥力都大大弱於同時期西方海上列強,這種勝利,來的其實並不那麼光彩。

    這也是讓于孝天頗為痛心的一件事,假如明朝不是固步自封,沒有禁海的話,以中國人的聰明才智,現如今造船水平不見得就比西方國家差到哪兒去,遇上這樣的情況,如果有一支雄壯的海軍的話,大可一舉將荷蘭人這些進犯者一舉成擒,以後還何來有荷蘭人佔據台灣的事情呢?

    現如今他已經打定主意,也要拿台灣作為他的基地,那麼以後免不了他就會和荷蘭人甚至是西班牙人發生正面衝突,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就沒法子和對方進行抗衡。

    故此他眼下很是著急,這才會馬不停蹄的忙活著,又是建設南日島,又是發展他的船寮,又是自行鑄炮,忙的是不亦樂乎。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假如他想要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的話,海軍這個兵種,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在後世,都絕對是一支非常燒錢的兵種,如果沒有錢的話,他什麼也都不用再想了。

    以現在的船隻造價,即便是最普通的一條海滄船,抑或是更小一些的鳥船,都需要紋銀千兩以上,大一點的福船,鬆鬆就需要紋銀兩千兩以上,這還僅僅是造船的成本,加上為其配備火炮的話,就需要更多的錢才行。

    現在看似他並不是很缺錢,但是如果他想要做這些事情的話,那麼以他目前的這點財力,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這也是他為什麼急巴巴的想要更快撈錢的緣故。

    說了南居益和荷蘭人的事情之後,于孝天又問及了福州當地官面上的情況,李宜點點頭道:「這個于當家倒是不必擔心太多,現如今南大人正忙於澎湖紅毛人的事情,整個福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邊,福州這邊周邊上下,于當家已經打點過了,而且近期于當家也沒有過多騷擾沿海村寨,故此官方也並沒有要出兵討伐南日島的呼聲,這一點請于當家放心便是!

    李某在這裡,會替于當家盯著這方面的事情,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就會盡快派人通知您!」

    于孝天這一下放心了,他現在倒不是怕福建官府派兵進剿於他,按照他所瞭解的明朝的官員行事的作風,這些當官的不管是清官也罷,昏官也罷,他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糊弄過去,他們是不願意擅起邊釁更人動武的。

    更何況海盜這個行業存在已久,也不是今天他才來到福州沿海的,這裡的人對他們這些海賊早已習以為常了,官府剿不勝剿,就想割草一般,割一茬又長出一茬,與其這麼反覆割下去,倒還不如不割。

    以前就有當官的想要立功,派兵進剿南日島,結果非但沒有把鯊魚幫給剿滅,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後來那個當官的還有不少同僚都被牽連,被定了個擅起邊釁的罪名,丟官罷職算是輕的,有些人甚至被流放千里。

    所以對於當官的來說,特別是文官們來說,兵乃國之重器,不可輕用,不到徹底沒有法子了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輕易跟人舞刀弄槍的。

    起碼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引起官府足夠的重視,只要他不做的太過分,官府是不會有興趣來找他的麻煩的。

    眼下他最需要的不是跟人打架,而是需要平穩的時間,來讓他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撈錢的事情上,所以官府既然沒有打算找他麻煩,那麼他也不會現在主動去給官府填太多麻煩的。

TOP


第四十九章 齊人之福

    「這就好,他們是官,我是賊,雖然明裡官和賊勢不兩立,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官不見得就比賊強到哪兒去!官賊一家也不是只說笑的!

    既然他們無意找我麻煩,那麼我也不會給他們找太多麻煩!只是眼下南日島上,我還需要移民,李掌櫃幫我留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拿出一些錢買也無妨,以添置家奴的名義,也可以給我多招一些人手。

    這些人你也知道,我並非是讓他們都去當賊,島上眼下空地還很多,再容個幾千人也不是問題,總之人是多多益善,這麼好的地方,不能就這麼一直讓它荒著不是!」于孝天一邊享受著秀兒在一旁伺候他喝酒吃菜,一邊對李宜說道。

    李宜聽罷之後嚇了一跳,于孝天胃口可真是夠大的,一開口就想要給南日島移民幾千人,這可不是個小事,別看現在他們偷偷摸摸的朝南日島移民,官府並不太過問此事,但是要是他們一下朝南日島弄去幾千人的話,那麼官府想要不過問此事也難。

    而且南日島就那麼大的地方,雖然荒地不少,可是島上山地佔了面積不小,根本用不了幾千人移民到島上開墾,仔細一想,他覺得于孝天這麼做,恐怕另有用意,他要這麼多人,恐怕不單單只是想要開墾南日島這麼簡單,剛才他已經說過,為了防備今後官府對南日島動手,他已經另有打算,于孝天現在急於要人,搞不好就是為這件事在未雨綢繆。

    想到這裡,李宜不禁對于孝天更是佩服,他不怕于孝天心大,他就怕于孝天會像當初張虎那樣,滿足現狀,于孝天越是折騰,發展的越強,那麼對他李家來說,就越是有好處,而現在看來,于孝天在這方面上,要比張虎強出百倍千倍,走一步看幾步,一副雄心勃勃的樣子,那麼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既然于孝天這麼要求了,他只需要儘可能的幫他就是了,反正他們以前說過,不是屬於茂盛源必須的開支,都算在于孝天的頭上,他要買家奴,就給他買好了,這錢以後還是要于孝天腰包裡面出的。

    所以李宜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兩個人繼續推杯換盞,聊起了其他事情,于孝天接著又提出來茂盛源要想辦法介入到藥材行業之中,原因很簡單,他們當海賊的整日間打打殺殺,免不了受傷。

    而島上本來就缺乏郎中醫士,更是缺少藥材,只能每次都派人到陸上採辦一些成藥,費用相當高不說,有時還緩不救急。

    于孝天讓茂盛源介入到藥材行業之中,其實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在源頭上解決他缺醫少藥的問題。

    郎中他可以偷偷到陸上綁票,用強就能解決,可是藥材這東西,他還真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沒有更多的好辦法。

    於是李宜再一次答應了下來,這種事對他來說,並不難般,只要他瞅準一家經營不善的藥鋪,然後連人帶鋪面都盤下來,以後就可以以此為基礎,公開放心大膽的到處採辦藥材,有海狼在後面撐著,藥鋪不賺錢也無妨,只需要顧住本錢就可以了,如果幹的好的話,保不準又是一條賺錢的門路。

    兩個人聊了很晚,拍定了幾件事情,于孝天這才酒足飯飽的回房休息,本來李宜給于孝天還安排有項目,想著于孝天這麼來陸上一趟不容易,想要請他去福州城內最大的一個花樓舒服舒服。

    于孝天聽罷之後,本來也心裡面癢癢的,可是琢磨了一下之後,于孝天又回絕了李宜的這個好意,他雖非潔身自好,不貪戀花叢,可是這時代可沒有什麼保險套讓他作為防護,嫖個娼萬一中標的話,到時候他哭都來不及,他可不想當什麼花柳將軍。

    更何況眼下他有秀兒這個小美女在旁伺候,用著也放心,加上他的身份,去花樓的話,萬一被人知道,雖然不至於一定會有危險,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留在這裡更安全一些。

    一夜無話,天亮之後于孝天通體舒坦的起床,在秀兒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也不多在這裡盤桓,決定在福州城轉一下之後,就打道回府,返回南日島去。

    李宜昨天晚上和于孝天聊了很久,該說的也已經都說了,他也急著于孝天趕緊回去,一是于孝天的身份畢竟見不得光,留在這裡萬一出什麼事情的話,不好辦,何況近期他也感覺到番子活動開始頻繁了起來,朝裡面出了個魏忠賢魏大官,入主東廠,在當今聖上的寵信之下,搞得東廠再次猖獗了起來,這一點和當初于孝天告訴他的一樣,所以他不想于孝天在福州出什麼意外。

    而是他急著讓于孝天回去,還是想要于孝天盡快弄出那種琉璃鏡,如果于孝天真的搞出這樣的東西的話,那麼茂盛源今後就有自己的拳頭產品了,以後再跟人談生意,就多了一些籌碼。

    故此他也沒有多加挽留,派李管事繼續陪同于孝天,在城中轉一圈之後,將于孝天送上船,返回南日島。

    而這一次于孝天沒有再把秀兒留在福州,而是欣然決定,將秀兒也帶回到南日島去,他馬上就要跟蘭兒成婚了,秀兒作為他的專屬女人,也不能總這麼留在外面,雖然不能馬上給她一個身份,但是也已經可以讓她去南日島了。

    蘭兒不是一個善妒的女人,雖然帶秀兒回去,可能會讓她不太高興,但是這個時代有點本事的男人,誰他娘的沒有個三妻四妾的,他于孝天自認為自己不是凡夫俗子,既然來這個時代了,就沒必要偷偷摸摸的搞地下活動,天天忙的要死,不趁機好好享受享受這個時代男人的優越待遇是一種嚴重的浪費,他不介意今後自己也搞個後宮出來,這個秀兒即便是暫時不給她名分,但是也可以讓她先當一個同方丫鬟。

    秀兒當聽說于孝天這次要把她也帶回去之後,心中既高興又緊張,連忙對于孝天稱謝,雖然她也知道于孝天是做什麼的,可是對於她這樣的女人,根本沒有為自己選擇男人的權力。

    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認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這樣的女人,命中注定就不是有福之人,現如今能只讓她伺候于孝天這一個男人,她已經就很知足了,和她同來的一些女子,卻沒她好命,要像娼妓一般,不斷的伺候不同的男人。

    而這次于孝天答應把她帶回去,就說明他已經決定給她一個未來,不用再像現在一樣,被人養著無事可做,也不知道下一次見到于孝天是什麼時候,哪怕只是讓她去給于孝天當丫鬟使喚,她也願意,所以她興高采烈的謝過于孝天和李宜之後,便趕緊收拾了一點自己私人的東西,跟著于孝天上了車。

    蘭兒對于孝天給她買回來的這些禮物很是喜歡,最喜歡不過的還是那一面小玻璃鏡,這面小鏡子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更是第一次見到。

    從玻璃鏡之中,她看到了更加清晰的自己,比起以前用的那面破銅鏡,可要清晰的太多了,所以她對此可以說是喜上眉梢,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了,像是保護眼睛一般的,將這面小玻璃鏡收了起來。

    後來聽說這面玻璃鏡居然價值一百多兩銀子,她更是驚訝不已,非常感動于孝天居然能為她買來這樣寶貝的東西。

    只有一點讓蘭兒稍微有點不太舒服,那就是于孝天隨船帶回來了一個叫秀兒的女人,很顯然于孝天也收了這個秀兒,這次公開帶了回來。

    這就意味著于孝天將不是她獨有的了,以後將會有女人來分享她的這個丈夫,雖然蘭兒不是善妒的女人,可是當知道有女人要分享她的丈夫的時候,也不會心裡面很高興。

    何況這個秀兒的長相也十分漂亮,性格也十分乖巧,看樣子就知道她很會討男人喜歡,這讓蘭兒頗有點壓力,生怕以後秀兒會取代了她的位置。

    可是蘭兒轉念一想,她也沒敢生氣,因為她爹早就暗中提醒過她,像于孝天這樣的男人,是心很大的男人,不是蘭兒這種性格可以駕馭的,所以當他的女人,不能善妒,否則的話適得其反,只要蘭兒能當他的正妻,至於他多收幾個女人,不要在意。

    蘭兒也知道于孝天本事很大,所以對她爹的話很在意,再加上劉老六已經隱約之間,透露給她一些消息,她多少也知道于孝天在大練島上有個女人,這也是她為啥急著還沒有成婚,就把身子交給于孝天的原因,就是怕于孝天憋壞了,身邊沒有女人伺候,以後會找更多的女人。

    這個時代的女子對待自己的男人,大多數都是逆來順受的,女人社會地位很低,蘭兒除了接受這個現實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更何況蘭兒覺得,于孝天雖然收了這個秀兒,可是一直以來,卻沒有將秀兒帶回來,留在身邊用,已經很照顧她的面子了,一直到現在才把秀兒帶回來,這一點蘭兒就覺得很知足了。

    所以當見到秀兒之後,秀兒也很乖巧的以主僕的禮節和她見禮,自稱奴婢,使得蘭兒還多少有點得意的感覺,所以想通之後,蘭兒打定主意,拉攏住這個秀兒,儘量滿足于孝天,省的于孝天以後繼續沾花惹草,收更多的女人。

    女人心似海深,這句話真是說的不錯,一般情況下男人很難猜到女人在想什麼,蘭兒別看城府不是很深,可是也有自己的一肚子小主意。

    於是當見到秀兒之後,蘭兒沒有表現出對秀兒的不滿,而是對秀兒很親熱,甚至於主動和于孝天商議,收秀兒為妾。

    于孝天怕傷了劉老六的面子,考慮了一下之後暫時沒有答應,只是說讓秀兒先給蘭兒做貼身丫鬟,當個通房丫鬟用就行了,以後等秀兒有了身孕再收她為妾也不遲。

    蘭兒對于孝天這樣的安排更是滿意的不得了,當晚留在于孝天房中,極盡纏綿之事,好好的讓于孝天享受了一番。

    眼瞅著就又到了春節,于孝天終於在選定的日子裡在南日島和蘭兒成婚,大當家要娶妻,而且娶的還是刑堂堂主的女兒,這樣的喜事對海狼來說無疑是非常非常隆重的事情,所以島上不管是不是海狼部眾,都想方設法將這個婚禮搞得熱鬧一些。

    于孝天被人收拾的渾身上下都披紅掛綵,又找了一匹賣相不錯的馬讓他騎上,敲鑼打鼓的到劉老六的家中迎親。

    同時木匠更是專門為這次婚禮,給于孝天打造了一個八抬大轎,挑選了八個精壯漢子,喜氣洋洋的抬著跟在于孝天的馬後,將蘭兒迎娶到了于孝天的住所之中。

    于孝天雖然身為大當家,本來不想太過鋪張招搖,可是耐不住手下們的起鬨和勸說,最終不得已只得讓他們隨便折騰,本來嘛,這也是件好事,自從他入主南日島之後,島上的人們便在他的帶領下,一直過著比較緊張的生活。

    他也可以理解,手下們想趁著這個機會放鬆放鬆,熱鬧一下,於是他只好吩咐王宏等人,讓他們可以放鬆一下,但是要做好必要的防範,以免在這個時候被人趁虛而入。

    整個南日島因為于孝天大婚,部眾們被特准輪休三天,理事堂更是破例在島上大宴三天,招待海狼部眾以及前來道賀的人們。

    包括周邊同行們,得知消息,也都紛紛籌備了重禮送了過來,為于孝天道賀,整個南日島空前的熱鬧了三天時間,才算是將于孝天的這場婚事給辦完。

    劉老六看著披紅掛綵的于孝天終於將蘭兒迎娶進門,這心才算是徹底放到了肚子裡面,高興的只剩下樂呵了,連著多少天都笑的見牙不見眼。

    理事堂這段日子也高興的很,福州、興化府等地的海商們更是不吝趁著這個機會向于孝天示好,都給于孝天準備了一份厚禮,這場婚事辦下來之後,單是這些禮品,就又讓于孝天賺了個翻。

    而于孝天在這幾天裡,也忙的腳不沾地,天天單是和那些來道賀之人見面寒暄,就累的他腮幫疼,而且還要不停應付酒宴,更是讓他根本無暇分心幹點其他事情。

    唯一讓他覺得值得的就是晚上回到住處之後,現在他終於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這種齊人之福了,以前憋存的那種需求,這幾天終於得以暢暢快快的宣洩,甚至於折騰的蘭兒實在是招架不住,只得主動把秀兒叫來一起幫忙對付于孝天這個洪水猛獸。

    夜擁雙美的生活換在以前的話,于孝天想都不敢想,當摟著蘭兒和秀兒兩具光滑細膩的軀體的時候,于孝天終於不再埋怨老天爺對他不公了。

    (讓豬腳輕鬆一下吧!好久沒讓他爽一把了!呵呵!四千字大章奉上!)

   

第五十章 未雨綢繆

    但是新婚大喜的日子,總是要過完的,而且于孝天始終都繃著一根弦,使得他即便是在大婚期間,也沒法徹底安心下來。

    所以當婚事剛剛結束,他便著手開始安排了幾件事情,雖說眼瞅著還有半個月就要過節了,可是他還是令黑頭帶了兩條船,另外帶上一個小隊的戰兵,令其出海,前往南日島正東方向,直抵台灣島,令其率人探查台灣島北部的地形以及當地的情況。

    同時于孝天從島上選出一個曾經幹過畫工的人,對其進行了一番短訓,教他了一些繪製地圖的事情,令其跟隨黑頭一同前往台灣島,根據他所見,繪製一些地圖和海圖,特別囑咐這傢伙,讓他務必將沿岸的地形繪製清楚,如果幹的好的話回來重重有賞。

    台灣島歷史上有很多稱謂,很早之前基本上都稱呼台灣島為流求或者琉球,明初的時候,也稱呼其為東蕃,而有些海船在通過台灣海峽的時候,以台灣北部高山為辨別航向的標記,因其如同雞籠一般,所以便稱之為雞籠,這也是後來台灣基隆得名的原因。

    明中期的時候又有人稱呼台灣為大灣、大員、台員,但是到了萬曆年間之後,因為台灣島「地形如彎弓、浮海如平台」,所以漸漸的開始統一了台灣島的名字,將其稱作了台灣。

    于孝天也是到了這裡之後,才逐步弄清楚了這些,台灣這個名字已經為世人所熟知,故此他也就不再多琢磨什麼了,直接也稱其為台灣島。

    聽聞于孝天忽然間要派出這麼多人到台灣島探查地形,海狼內部的頭目們立即便感覺到于孝天又有新的想法了。

    聰明點的人馬上就感覺到,于孝天這是瞅上了台灣島,似乎有意思想要未來、經營台灣島,於是有人讚成有人反對,總之意見無法統一。

    贊成的人眼光稍遠一些,覺得于孝天這是為以後海狼的未來進行鋪墊,這麼做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反對的人認為台灣島距離陸上有點遠,而且那裡瘴氣橫生,蚊蟲肆虐,島上還有土著生番,不是個人待的好地方,他們眼下佔了南日島這麼好的地方,根本犯不著跑那麼遠去,即便是以後跟官府翻臉,這海上的島多了去了,大不了他們換個地方,這麼一來他們做事也方便一些。

    對於他這個決定,于孝天堅持自己的意見,並且為了統一部下們的想法,他抽出一天的時間,在一塊黑木板上,用石灰畫了一幅福建沿海和台灣的草圖,並且將部下們都召集到了議事堂之中。

    于孝天嚴令與會之人把這次會議當成機密,未經准許之前,不得外洩這次會議的內容,暫時將這次他們商議的事情爛在肚子裡面。

    于孝天當眾說出了他對未來的擔憂,雖然很多人認為,南日島這個地方是個不錯的地方,現在他們也經營的很好,這一點于孝天認為不妥。

    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南日島雖好,但是卻距離陸上太近,而且這裡名義上還是大明轄地,只是因為官府疏於管理,才至其現如今是這樣的情況。

    以前之所以官府會對鯊魚幫用兵,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其實朝廷是不會坐視自己的轄地一直成為飛地,這次紅毛人佔據澎湖,朝廷一意要將其逐離,不惜換將把南居益派來福建,主理驅逐紅毛人之事,其實就已經說明了朝廷的想法。

    只是因為目前為止,他們海狼暫時還和地方官府維持了微妙的平衡關係,所以暫時兩下還相安無事,可是以後呢?

    等朝廷對紅毛人用完了兵,一旦獲勝之後,說不定就會自信心膨脹,有些人就會挑事,要求收回南日島。

    如此一來,除非他們有實力對抗洶湧而來的官軍,否則的話南日島終歸不會是一個久留之地。

    所以于孝天以為,與其等到那個時候,迫不得已捲鋪蓋走人,倒還不如未雨綢繆,先給自己找個更合適的安身立命之所。

    放眼福建廣東沿海一帶,雖然島嶼星羅棋佈,數不勝數,可是真正適合他們待的島嶼並不是很多,太大的話招朝廷官府來剿,太小的話又格局太小,不適合他們發展實力。

    而台灣島情況則不同,雖然毗鄰大陸,可是卻一直以來沒有被大明正兒八經的納入到版圖之中,如果海狼能在台灣島立足的話,那麼台灣島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們發展,另外台灣島木材資源非常大,還有土地也非常肥沃,另外還有數不清的野物,像鹿皮之類的東西,都是很不錯的商品。

    所以說台灣島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只要他們能在那裡站穩腳跟,以後他們騰挪的空間也就變得非常之大了。

    于孝天沒有說出今後大明的未來,大明到現在早已變成了一棟腐朽的大廈,已經到了風雨殘年的時候,用不了太久,大明就會在內外交困之中轟然坍塌,韃子將會入主中原,這件事也只有他這個穿越者才知道,即便是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總之于孝天從各個角度分析了他們海狼佔據台灣島的好處,又闡明了目前他們的處境,最終他丟下手中小木棒,對手下眾人說道:「諸位!我們要目光放得遠一點,雖說台灣島上瘴氣橫生蚊蟲肆虐不假,可是一旦站住腳的話,好處之大,也不是你們可以想像的!所以不管你們高興也罷,反對也罷,這件事我要來一次獨斷專行,雖然現在我還沒打算馬上大舉移至台灣,可是這先期的準備卻不能免!

    黑頭,這件事我交給你來辦,希望你幫我辦好,記住,你們這次去那裡,我不需要你們現在就去給我搶地盤,只要你們把台灣島北部的情況給我打聽清楚,就是大功一件,具體到底我們去不去那裡,等你們回來之後再說!」

    聽完了于孝天這篇長篇大論之後,下手的那些頭領們也都沉默了下去,于孝天已經把話說的非常清楚了,好處壞處都已經擺明了,仔細想想他們也覺得于孝天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特別是跟著于孝天時間長的人,覺得于孝天應該沒有錯,如果不是于孝天總是喜歡做長遠打算的話,他們也不至於現在能壯大到如此程度。

    所以說其中有大部分人在聽完了于孝天這番話之後,都轉變了態度,轉而覺得應該支持于孝天這個決定,只有少數人還是覺得于孝天有點危言聳聽了,這麼做是窮折騰,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些。

    而黑頭則屬于于孝天的鐵桿親信,于孝天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天王老子也沒于孝天說話算數,既然于孝天讓他去,那麼他屁都不會放一個,就算是沒法在家過節,也無所謂,屁顛屁顛的接令,然後從戰兵營點了一個小隊,分乘兩條船立即出海,朝著東面駛去。

TOP


第五十一章 銃管

    于孝天給黑頭的時間是兩個月,在他出海的時候,給他船上補充了足夠的物資,還給戰兵隊配上了兩門虎蹲炮,加強了一下他們在陸地上的火力強度。

    就在送走了黑頭之後沒兩天時間,于孝天接連得到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他派出前往廣東佛山的趙麻子的船隊趕在過節之前,返回了南日島,而且他們這趟南下廣東相當順利,路上雖然遇上了兩次海盜試圖劫船,但是當看到他們船隊都是一夥的,便都知難而退了。

    帶去的幾船貨,也順利的在廣東出手,轉而找到馮家之後,從馮家手中一批就採購了兩萬多斤精鐵,馮家對這個生意很滿意,給的價錢也比較公道,並且告訴他們,只要海狼還要生鐵,大可繼續找他們馮家,不敢說他們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起碼一年給他們提供五十萬斤精鐵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如此一來南日島缺鐵的問題便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鑄炮也不再缺原料用了,包括其他用鐵的項目,也都大大得到了緩解。

    除了生鐵之外,他們還一併採購了數千斤熟鐵,同時大大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第二個好消息是張鐵匠給于孝天帶來的,張鐵匠自從到了南日島之後,就一直在潛心摸索銃管的打造。

    這個張鐵匠可謂是個鐵痴,對打鐵這種事情非常喜歡鑽研,加之于孝天也不時的告訴他一些有關打造銃管的過程。

    張鐵匠便根據現成的樣品,和于孝天告訴他的打造銃管的過程,開始不斷的摸索,于孝天也由著他折騰。

    起初他打成的銃管質量都不成,但是隨著他不斷的努力,加之不斷的改造製作一些新的打造銃管的工裝,使得手藝越來越精,到了年前的時候,他終於成功的打造出了一根可用的銃管,並且裝了火藥進行了試驗。

    于孝天聽聞這個消息,又是高興的差點沒樂暈過去,他眼下已經解決了火炮的問題,下一步只等大批量鑄造了,現如今又有人幫他解決了火槍的問題,那麼以後他還真就基本上可以實現武器的自給自足了。

    於是他立即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鐵作之中,去觀瞧張鐵匠為他打造出的第一根可用的銃管。

    這根銃管長四尺有餘,大致有一米三左右,重三斤半,銃管內膛直徑大約十五毫米左右,這是按照于孝天的想法打造的,銃管呈外部呈六棱形,在銃管尾部,有一枚螺絲封閉銃管尾部,在銃管尾部右側開有一個小孔,是銃管的引火門。

    于孝天拿著銃管仔細觀察,整根銃管打造的很直溜,擰下後面的螺絲之後,對光觀察銃管內膛,可見內膛被鑽的十分光滑。

    這根銃管整體上打造的已經相當不錯了,也是按照于孝天所說的那種方式,先將粗鐵反覆錘打成精鐵,然後打成鐵片,將鐵片卷在一根鐵棍上,敲打鍛接住接口,然後再做一根粗的鐵管,這根鐵管外面,將其加熱鍛打成為一體,完成之後用鑽頭將銃膛鑽的光滑平直,再在後面攻絲,裝上螺絲封住尾部,開一個火門,這根銃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說來容易,但是做起來難,這需要打造銃管的工匠相當高的技藝,而且還要做出不少的專用工裝耗時十幾天的時間,才能打造出一根合格的銃管,假如手藝不好,銃管的報廢率非常高,三根能做出一根就算是不錯的。

    張鐵匠也是不斷的摸索,才逐步學會了這個手藝,這也跟他打鐵技術的基礎很好有關係,要不然的話,估摸著他還要摸索半年,也不見得就能打造出合格的銃管。

    在張鐵匠看來,這次他能打造出來這麼一根合格的銃管,于孝天出力也很大,告訴他的許多東西都很有用,讓他少了走彎路自己摸索了,直接可以按照于孝天指明的途徑,逐步試驗,才能這麼快打出這麼一根堪用的銃管。

    別看于孝天沒打鐵這門手藝,即便是給他好料,讓他打一把刀,他也不見得能打得出來,可是他貴在瞭解的事情多,有時候推動一種技術前進,其實需要的只是一個思路,有了思路之後,技術上實現其實並不是很困難,當然只要不是跨越式的大大超出當時的技術水平,實現起來就有可能。

    而張鐵匠也正是從于孝天哪兒瞭解了很多有關造槍的事情,試制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少走了很多彎路,這才使得他在較短時間內獲得了成功,另外有一點張鐵匠對誰都都沒有說起過,其實他本身就是一個匠戶出身,祖上是匠戶,以前祖上就懂得打造三眼銃,張鐵匠其實本身就掌握一些有關打造火銃的技藝。

    後來張鐵匠因為某種原因,擅自脫籍隱姓埋名跑到了東海村落戶,這層事情,張鐵匠一直以來,都沒有對人提起過。

    有這些基礎,使得張鐵匠在摸索著打造鳥銃的銃管的時候,擁有了得天獨厚天然的優勢,這也是他在較短時間之內,僅憑著一些理論知識和現成的幾支樣品,就成功打造出銃管的原因。

    這根銃管在于孝天檢查之後,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而且張鐵匠已經用這根銃管試射過幾次,都未發現銃管出現炸膛或者裂紋等問題,故此這根銃管的實用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根銃管目前還僅僅只是一根槍管,尚未把其它零件裝配起來,形成一支可實際運用的火繩槍,所以試射的時候,只能將其用u形鐵釘固定在一個木桌上面,瞄準遠處的一塊木耙進行發射試驗,以此來檢驗一下這根銃管的安全性和射擊精度就可以了。

    于孝天又去觀看了木靶的彈孔落點情況,因為是固定在桌子上瞄準發射的,所以避免了人為對精度的影響,木靶上幾發彈丸的落點非常密集,基本上都集中在碗口大小的白色靶心區域之中,只有最初兩發因為沒有瞄準,所以落在了靶心外面,後面調整過之後,彈丸落點就準確多了。

    「試射的時候,靶子距離銃口多遠?」于孝天扭頭對張鐵匠問道。

    張鐵匠趕緊答道:「回大當家的話,小的剛開始試射,靶子沒敢設太遠,擺在了三十步以外的地方!」

    于孝天觀察了一下木靶,這塊木靶是張鐵匠臨時找來的厚木板,厚度大概有一寸多左右,試射的幾發銃子都直接擊穿了這塊木靶,說明這根銃管的射擊威力還算是比較不錯,起碼對於無防護目標射擊的時候,三十步外基本上可以保證非常充足的動能,來確保對有生目標的殺傷力。

    於是于孝天點點頭道:「不錯,但是三十步有點近了點,接著試,把靶子擺在五十步和七十步的距離上再試試精度和威力!」

    於是下午的時候,靶場裡面又忙活了起來,不時的開始再次傳出銃聲,按照于孝天的要求,木質的靶子被擺在了五十步和七十步以外,銃管還是被固定在一個木台上瞄準發射。

    試驗下來的結果是五十步距離上,這根銃管的精度和威力還可以保障,銃子落點散佈只是擴大了一些,但是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落點集中在臉盆大小之內,一寸厚的木板雖然沒有全部擊穿,但是大部分銃子還是有效的擊穿了厚木板,這代表著在五十步之內,這種槍管射出的彈丸,還是可以給有生目標造成致命殺傷的。

    但是到了七十步之後,銃管的發射、精度就開始大幅降低了很多,作為目標使用的桌面大的靶子上,銃彈的落點居然開始出現脫靶的情況,而且彈丸的威力也急劇下降,彈丸也集中在了靶子的下部,而且已經無法再有效穿透木板。

    所以這樣的銃管有效射程也就是五十步左右,超過五十步之後,銃彈的動能消耗的開始嚴重,使得射出的銃彈的威力和精度,都已經無法保障,打中目標基本上要靠老天爺照顧了,而且目標如果有甲冑防護的話,也無法保證有效殺傷目標。

    這樣的有效射程,甚至連鳥銃都不如,鳥銃還號稱可以打七十步遠,可是這種銃管射出的銃彈,卻還沒法保證在七十步外的射擊精度和威力,對此于孝天多少有點失望,可是轉念一想,也又釋然了,他讓張鐵匠打造的這根銃管,和這個時代的鳥銃是有所區別的。

    最重要的是銃管的口徑被他要求增加到了十五毫米,超出了這個時代鳥銃常見的八毫米到十二毫米左右的口徑,彈丸質量隨之也大大增加,但是為了方便使用,銃管又不能造的太長,這也使得口徑和銃管長度比下降了許多,加之為了保證銃管的安全性,裝藥量並未提高多少,如此一來導致有效射程比口徑較小的鳥銃降低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雖然這種銃管的有效射程和精度都比鳥銃有所降低,但是實際上威力卻要超出鳥銃不少,特別是在有效射程之內,這種口徑增大的火銃威力,卻要比一般常見的鳥銃厲害許多,別看穿透力可能不見得增加多少,但是因為彈丸質量加大不少,可傳遞給目標物的動能卻增加了許多,五十步之內,只要打中人,不管他穿沒穿護甲,即便是沒有擊穿他們身體的甲冑,所攜帶的能量都基本上可以保證將有生目標一槍放倒,起碼使之喪失戰鬥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倒霉催的!今天居然第三次開始發燒!看來身體確實出問題了!只是小感冒,居然一週不見好轉,昨晚還燒到了三十八度以上!今天去輸水,不知下午能不能再更新一章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會跟弟兄們請假一天!)

   



第五十二章 半步理論

    如果于孝天還想要增加有效射程的話,只能通過加大火藥裝填量,並且增加槍管長度,但是這麼一來,後坐力將會大幅提高,身體稍微瘦弱一點的人恐怕很難有效駕馭這種火銃,長度增加太多的話,又不容易偕行,同時還增加很多重量,使用的時候很難無依託射擊的時候保證射擊精度,所以這兩種辦法都不是很合適的辦法,畢竟這種銃管是前裝滑膛槍。

    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就是給這種銃管的內膛拉製出膛線,使之轉化成為前裝線膛槍,這麼一來彈丸嵌入膛線之中,和膛壁緊密結合,可以有效閉氣的作用,減少燃燒氣體的洩氣量,充分利用火藥的爆發力,如此一來射擊精度將會大幅提高的同時,也可以使子彈可以獲得更高的初速和動能,大幅提高射程。

    但是這麼做的話,先不說拉膛線的技術難度問題,這個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如果真的要製作線膛槍的話,那麼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裝彈的問題。

    歷史上線膛槍其實被發明出來也很早,但是卻很長時間之內無法被有效推廣,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早期線膛槍的子彈很難被放入槍管,早期使用線膛槍的火槍手,有時候要用力用錘子敲擊搠杖,才能把彈丸敲入到銃管之中,使用起來極不方便,還有一定的危險性,導致使用者有時候面臨著無法把子彈放入槍膛的事情出現,使之非常尷尬。

    所以如果製造線膛槍的話,最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裝填彈丸的問題,彈丸如果大了可能無法裝入銃管,小了的話,又起不到彈丸有效和線膛槍槍膛結合的目的,導致洩氣量增大,失去線膛槍的優勢。

    所以目前為止,在無法生產後膛槍的時候,無法有效製造出現代子彈的話,唯一解決這個問題的只有使用米涅彈。

    說起米涅彈,其實要先說米涅步槍,米涅槍其實也是一種前膛裝填的線膛燧發槍,米涅彈其實是一種圓頭柱狀鉛彈,鉛彈直徑小於槍膛口徑,放入槍膛的時候就避免了彈丸太大無法塞入槍膛的尷尬。

    而且米涅彈彈體上有螺紋,尾部是空心的,裡面塞入軟木,在開火的時候,火藥爆燃推動軟木,造成彈體擴張,有效的使彈體和線膛的膛壁緊密貼合在一起,起到了氣閉的作用,使得子彈獲得了更大的動能和初速,同時圓頭柱狀鉛彈飛行中又是旋轉的,可以有效起到穩定彈道提高精度的作用。

    如此一來,才使得線膛槍逐步被人接受,開始大批量裝備世界上不少軍隊。

    所以于孝天倒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獲得一種超時代的武器,但是又必須要能利用眼下的技術水平,可以有效的進行生產,他倒是沒有好高騖遠到打算一步登天,直接造出ak47這樣的大殺器,只要能造出米涅槍,他就非常知足了。

    這個時代,不需要技術太超前,只需技術朝前半步,就能有效的起到克敵制勝的作用,步子一旦跨的太大,不但事半功倍,卡在技術生產瓶頸上不說,還很容易扯到蛋。

    眼下張鐵匠已經基本上摸索出了打造普通滑膛槍槍管的技術,下一步就是逐步熟悉和培養更多工匠的問題了,時日一長,逐步就可以解決生產廢品率居高不下的問題。

    那麼接著只需要解決拉制膛線的問題,只需再解決這個問題,他就可以獲得一種超出這個時代技術水平的武器。

    至於火槍的擊發機構,于孝天也沒有多想太多,燧發槍目前他完全還是可以讓工匠們解決的,至於火帽槍、擊針槍乃至是全裝金屬彈殼子彈,他想都沒想過。

    因為要想達到那種技術水平,就需要化學工業上有所突破才行,最最起碼必須要能生產出硝酸才有可能達到。

    于孝天化學雖然也行,但是要讓他現在建立起一個化學工業體系,卻非常不現實,搭建這樣的化學工業體系,牽扯的面太廣,需要的技術也很高,危險性卻也很大,污染更是不用說了,他只知原理,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眼下他不敢想的太多,只能依靠目前的時代可以達到的技術來推動武器技術的發展。

    那麼剩下的唯一選擇,就只有製造燧發槍這一種選擇了。

    于孝天看罷了張鐵匠打造出的這根銃管各種實驗結果之後,暫時沒有讓張鐵匠馬上著手開始實驗給銃管拉制膛線的事情,而是大大的褒獎了張鐵匠一番,讓他接著繼續打造這種銃管,盡快將工藝穩定下來,提高成品率。

    進而下一步多培養一些徒弟,加大生產數量,裝備給海狼部眾使用,至於擊發機構,于孝天其實早已跟張鐵匠探討過燧發槍的擊發機構,準備在銃管試製成功之後,不再採用舊式的火繩擊發,徹底摒棄火繩點火的擊發方式。

    對此與于孝天根據自己所知,花了一些燧發槍擊發機構的草圖,僅僅是草圖,把燧發機構的原理告訴給了張鐵匠,讓張鐵匠根據草圖和原理,自行設計試制,現如今張鐵匠還沒有工夫搞這件事,不過有了原理圖之後,以張鐵匠這樣的工作狂加鐵痴,想必並不很難解決。

    雖然于孝天總是有時不我待的感覺,可是技術的推進總是需要過程的,他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除非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帶上幾台車床,和大量的技術資料圖紙,否則的話,任何一點技術上的推進和突破,都必須要讓人進行大量的試驗和摸索才行。

    張鐵匠看于孝天很滿意這根他親手打造出來的銃管,心裡面自然非常高興,像他這種技術人才,對他們最大的獎勵,不見得是金錢上或者物質上的獎勵,他們最高興的還是有人欣賞他們的手藝和作品,這才可以讓他們真正的得到滿足。

    于孝天很懂得他們這種人的想法,所以並沒有給他過重的獎賞,但是卻在言語方面,給予他了很高的讚譽,讓張鐵匠樂的呲牙咧嘴,黑黝黝的臉膛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讓于孝天都覺得這傢伙這會兒的笑容很萌很可愛。

    (不管怎麼說,燒總算是退了,不知道晚上還會不會再繼續燒起來了!但是還是先更新再說!畢竟我答應過這個月每天兩更,如果能堅持的話,我會堅持的!希望弟兄們繼續支持!我們這些碼字的不容易呀!前段時間某個網站據說一個寫手突然間猝死家中,兩天之後才被人發現!希望這種事不要降臨在我的頭上!)

   


TOP


第五十三章 牢騷

    春節這個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南日島自然也不能免俗,除了必要的警戒巡航之外,于孝天下令停止了所有的出海行動,當然不包括被他派去台灣島考察的黑頭一行人。

    海狼部眾們按照于孝天的要求,頭目們安排了輪值之後,就都休息了下來,大半年緊張下來,除了于孝天大婚的時候他們休息了幾天,現在到了過節期間,部眾們都放鬆了下來。

    于孝天命理事堂按照部眾們的級別不同,給部眾們每個人都包了大小不一的紅包,作為對他們這半年來額外的獎賞,同時令理事堂撥出儲備的酒肉,到營房之中給部眾們加餐。

    海狼部眾們對這樣的福利自然是很滿意了,除了這些之外,每個人還獲得了一套新的冬裝和夏裝,可以讓他們換換新衣了。

    有家室在島上的,家家戶戶還額外再送給他們一些油鹽醬醋米以及鹹魚鹹肉,讓部眾的家眷們也可以過一個豐足的年。

    另外對一些駐守在外,比如南竿塘駐守人員,金銀島留守者們,于孝天也沒有忘了他們,該給的賞賜加倍派人送過去,同時讓送去的酒肉加倍,還讓娼寮派幾個娼妓隨船前去「慰問」一下他們。

    這樣的福利待遇,在之前鯊魚幫是沒有過的,故此從上到下的海狼部眾們,對于孝天這樣慷慨大方,都很是滿意,無形之中更將他們凝聚了許多。

    包括商埠區的商賈們,到了過年間,也都休息了下來,一些商賈登岸回家,包括他們的一些夥計也都回了陸上過節,使得商埠區顯得冷清了下來,但是幾家酒肆和娼寮以及理事堂開設的賭場,卻在這過年間更加熱鬧了。

    獲得輪休機會的海狼部眾們,特別是無家無室的那些光棍們,拿到薪俸和獎賞之後,還能作甚?這些人自然而然的會揣著到手的銀子,去賭場、酒肆、娼寮裡面消費,以至於使得酒肆和娼寮日夜爆滿,生意應接不暇。

    這可把娼寮裡面的妓女們給忙壞了,一天到頭幾乎得不到喘息的機會,躺下站起來接著馬上又要躺下,累的她們叫苦連天。

    可是這種事是娼寮掌櫃和老鴇的事情,于孝天自然才不會去過問這種事,他廢掉了原來的公娼,讓那些公娼自行選擇去留,願意從良的讓其從良,不願意從良還想幹這行的可以自行去現在島上的娼寮之中掛單,海狼負責保護她們的利益,讓她們賺到更多的銀子。

    至於理事堂開辦的賭場,則是于孝天另一個財源,自古賭場沒有不賺錢的,不少嗜賭的部眾,前腳領到銀子,後腳就衝入了賭場,雖說有人運氣不錯,贏了銀子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從賭場出來,但是大部分人卻還是輸的一塌糊塗,眨巴眼的工夫,就又把錢還給了理事堂。

    而且南日島賭場的規矩是絕不欠賬,絕不借貸,輸光了就走人,不許再在賭場盤桓,省的他們前一屁股債再沒法還清欠債,以後引發賭徒鬧事。

    于孝天每天都一邊要應付部眾道賀,一邊還分神帶著蘭兒這個夫人到島上部眾以及、工匠、百姓那裡搞所謂的慰問。

    工匠們自不用多說了,他們可是于孝天的根本所在,以後海狼壯大,要靠他們的手藝,所以部眾們有的,他們也都有,只是量稍微少一些罷了,家家戶戶,也都有柴米油鹽送過去,讓他們衣食無憂,每家每戶額外再送一匹布,讓他們可以做一些新衣,反正他們手裡有錢了,不夠的話,還可以到商埠區自行去採購,所以他們的日子比起在陸上的時候,只好不壞,這也讓他們安心下來不少。

    特別是對島上新來的移民以及以前的漁民們,于孝天專門讓理事堂也準備了一些物資,作為過節的禮品送了過去。

    另外對於剛剛移民過來,生活尚無保障的移民們,于孝天告知他們,他不忍看著這些人過一個冷清寒酸的節,每家每戶也多多少少送些米鹽和少量的鹹魚,起碼讓他們不至於餓著肚子過節。

    這樣的措施讓島上的新移民以及老住戶們都驚訝的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以前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在于孝天入主南日島之後,居然會對待他們如此寬厚,使得不少新老住戶們都對于孝天這個海盜頭子感激不盡,人心自然而然也就穩定了下來。

    起碼在南日島這個春節期間,島上平民沒有人家出現斷炊的情況,更沒有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對於平民來說,他們的心思非常簡單,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他們心中自然有桿秤,于孝天這麼寬待他們,他們自然就漸漸的跟于孝天一心了,何況以後他們還要依靠于孝天生存下去,所以現如今要是有人想來取代于孝天的話,估摸著這些島上的平民百姓都不會答應。

    對于于孝天這麼「鋪張浪費」有些人是不太高興的,比方說馬峰等少數人等,認為眼下于孝天花出去的這些錢,是他們拚命掙回來的,理應分給他們更多一些,現如今卻被于孝天撒出去給那些沒用的平民,根本就是在用他們的錢收買人心。

    可是這種人卻不敢輕易把這種情緒宣洩出來,只能暗中私下發發牢騷,趁著過節期間,馬峰找到王宏和方安喝酒,便提及了這件事。

    「我說三哥、五哥,你們也說說,咱們拚死拚活的,天天累的跟狗一樣,好不容易撈點銀子,現如今大當家他卻拿這錢不當錢使,淨去做一些無用的事兒!

    你說說島上現在咱們日子剛好一點,他就去弄那麼多平頭百姓來此,還要管他們吃,管他們喝,有這錢還不如分給大傢伙更好,何苦要做這些沒用的事兒?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錢多燒的嗎?」

    馬峰喝了幾碗酒之後,開始對王宏和方安發起了牢騷。

    王宏瞅了瞅馬峰,瞪眼道:「我說老五,你這嘴就不能閒一會兒嗎?大當家是什麼人?他做什麼不成?難道還要非先讓你同意嗎?

    再說了,你自己也瞅瞅,現如今換了大當家來這兒之後,咱們弟兄的日子過的怎麼樣?誰還天天給咱們氣受?咱們只管吃飽了做事,以前要管的那些雜事破事,現如今大當家都接了過去,這日子過的咋了?

    你小子就是不知足,總是覺得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總覺得人家對不起你!你說說看,這次過年,大當家給你了多少銀子?以前咱們跟著張虎的時候,逢年過節,誰管過咱們?最多也就是湊到一起好吃好喝一頓罷了!

    你小子省省吧!我看出來了,咱們大當家不是個凡人,跟著他幹,我王宏總覺得有奔頭,難不成你還想換個像張虎那樣的王八蛋來帶著咱們做事不成?」

    馬峰被王宏呵斥了一頓,很是不爽,低頭喝悶酒不再言語。

    方安攔住了王宏,不讓王宏接著數落馬峰了,接著對馬峰說道:「老八!你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過頭了!

    大當家這個人我也看了這麼長時候了,他做事是很知道進退的,而且對弟兄們也基本上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從不剋扣虧待弟兄,該給的都給弟兄們!

    雖說你看不慣大當家這麼花錢,可是你沒想更多,大當家這麼做是大有深意的!咱們海狼現在缺什麼?不是缺錢,而是缺人!

    現在看著咱們在這兒一帶可以橫著走,但是大當家說的不錯,咱們不能只瞅著眼前,必須要居安思危才行。

    眼下咱們缺什麼可以去陸上採辦來,可是萬一以後要是官府跟咱們翻臉的話,咱們缺糧怎麼辦?

    所以大當家想到這一點,搞這麼多移民過來,就是要把島上開荒種地,自己起碼滿足一部分咱們的需要!

    另外島上的人多了,他們靠著誰過活?還不是要靠著咱們嗎?大當家對他們好,他們自然會感激咱們,以後要是有人想要跟咱們過不去的話,島上的老百姓會向著誰?

    還有那些漁村的漁民們,你也看看,以前看到咱們跟老鼠見貓一般,躲著走!現如今呢?看到咱們有說有笑,他們出海打漁,看到有啥風吹草動,魚都不打了,都要跑回來給咱們報信!

    這是為啥?老八你也想想,不就是因為大當家對他們好嗎?以前咱們總是怕人來偷襲咱們,要天天安排不少哨船出去盯著,現如今呢?每天最多派四條哨船就足夠了,島上漁民都替咱們盯著呢,還怕個什麼?

    大當家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看到了,他來了之後,又是修船寮,又是建炮作,鐵匠鋪、木工作坊,製衣坊,開曬鹽場……

    以前咱們誰想過這些?現如今你看看,咱們自個就能鑄炮了,而且一開始就鑄出來的是紅夷大砲,這不是大當家幹出來的嗎?以前咱們誰敢想過這事兒?

    大當家的心很大,遠比咱們的心要大得多,跟著這樣的人,咱們才有奔頭,不敢說咱們以後跟著他能拜相封侯出人頭地,起碼咱們以後要比以前有面子的多!

    老八呀,不是三哥和我說你,你這脾氣確實要改改了!別老是覺得人家對不起你,好好幹吧!」

    馬峰聽罷了方安的這番話之後,只得翻了翻白眼,點頭答應了下來,拋開了這個話題,接著和王宏、方安喝起了酒。

    (昨晚不錯,好歹沒有再發燒,今天保持更新!另外感謝江上釣叟朋友的打賞!)

   



第五十四章 玻璃

    一座工棚在年後沒幾天工夫,就又在島上的工坊區豎立了起來,工匠們來來往往的搬運著材料,飛快的將工棚搭建起來。

    而且于孝天也拋開其他事情,鑽到已經建好的工棚裡面,指手畫腳的指揮著一些工匠,在工棚裡面建起了一座長形的爐子,工棚外面則是一些擺放整齊的坩堝,這些坩堝是剛剛從陸上訂購來的,尺寸式樣也都是于孝天親自要求的。

    另外還有成堆的石英石、硅砂和生石灰,沒人知道于孝天這又是要幹什麼,但是也沒人來管他,反正于孝天會的多,肯定不會吃飽了瞎折騰,倒是有人很期待看到于孝天又鼓搗出什麼新鮮玩意兒,讓他們開開眼。

    于孝天雖然年前大婚之後,忙於過節的事情,但是卻也沒有把他想要造玻璃鏡的事情給放下,想做玻璃鏡,就要先有玻璃才行,回來之後他就著手開始準備了起來,讓人準備材料,在新劃定出來的工坊區之中給他建起一棟大工棚,並且畫了一個爐子的草圖。

    同時他還讓茂盛源通過關係,找到陸上的工匠定做了一批今後用來燒製玻璃的坩堝,這種坩堝和熔鐵水的坩堝不同,是封口的,放置爐中的灰落入坩堝之中,影響到玻璃的成色。

    以前于孝天被大學開除之後,曾經為了生計,幹過不少的工作,其中就包括在一家小玻璃廠給人打工。

    那個小玻璃廠生產工藝比較簡單,于孝天一看就明白了玻璃是怎麼燒製出來的,原料方面也不是什麼問題。

    燒製玻璃其實原料很簡單,不過就是一些石英砂、生石灰、純鹼,先對原料充分碾碎再分別鍛燒之後,放入坩堝之中蓋上蓋子開始入窯混合鍛燒,然後生成玻璃液,再對其進行脫色處理,就可以得到玻璃液,用玻璃液就可以製成各種玻璃製品。

    當初他打工的那家小玻璃廠,工藝技術都比較落後,生產的玻璃器皿也不是很好,但是這也正好比較適合在這個時代使用,讓于孝天意外的學到了一門手藝。

    所以他也不耽誤時間,抽出空便開始著手幹了起來,工棚和玻璃爐一起開建,這麼一來工程進度就快了很多,加上提前進料和定製坩堝,等工棚到位之後,就可以開始幹了。

    燒製玻璃的玻璃窯,于孝天比葫蘆畫瓢,根據後世學到的一些東西,再結合目前的技術條件,進行了修改,然后土法上馬,倒是沒有費太多的事,就建起了一座土造的燒製玻璃液的玻璃窯。

    而原料方面就很容易解決了,南日島本身就有石灰石,讓人採下來之後鍛燒成生石灰,然後用水將其熟化,晾乾碾碎過篩待用。

    石英石陸上很多地方就有,不值錢,稍微花點錢就可以買來,石英石讓人破碎之後,拈碎成沙,就成了石英砂,過篩之後,選出精細的石英砂,用清水洗一下曬乾就可以使用,甚至連南日島上這段時間也發現了石英石,以後連去陸上買的錢和事件都可以省了,直接就可以就地取材。

    其它的都好說,但是眼下他最缺的就只剩下了純鹼的問題,以于孝天的水平和現在的技術,生產出純鹼是不可能的事情,于孝天於是便根據所知,決定採用草木灰來替代純鹼。

    草木灰之中富含大量碳酸鉀,碳酸鉀就是純鹼,西方在燒製玻璃的時候,早期幾百年都沒有純鹼使用,也是使用草木灰替代,所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草木灰的獲取,就更不用發愁了,島上本來就雜草叢生,有的是草木灰用,可是于孝天覺得還是用海藻燒製的草木灰含鹼量更大,質量也更好一些,故此讓一些移民或者島上漁民家屬出工,他們海狼出錢,去海邊撈取大量的海藻,堆放在海邊曬乾,然後點燃燒成草木灰,運到新建的玻璃場代用。

    如此一來各種事情就基本上迎刃而解,只待于孝天點火準備燒製玻璃了。

    正月剛過,于孝天的玻璃場就徹底建好了,另外他還購入了幾船煤作為燃料使用,福建本來就不是缺煤的地方,南方剛好也只有福建有煤,集中在龍岩一帶,明代時候已經開始大量開採了,所以採購一些煤也不是難事。

    幹這些事情的時候,于孝天沒有對任何人詳細說明他要做什麼,只是告訴手下,按照他的要求準備就可以了,到時候會給他們驚喜的。

    所以到他給玻璃爐點火的時候,也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只是一眾工匠,傻乎乎的看著于孝天指揮他們忙活。

    爐子點燃之後,先燒了兩天,將爐子徹底烘乾,另外爐溫也提高起來,于孝天這才開始將石英砂和石灰裝入坩堝送入爐中鍛燒。

    本來于孝天胸有成竹,覺得問題不大,可是偏偏在剛開始鍛燒原料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剛把一些坩堝放入爐中不久,爐子裡面就發出了爆炸的聲音,嚇得眾人都紛紛逃出了工棚,連于孝天也被嚇得一溜煙的溜出了工棚,好一陣子看沒有爆炸聲傳出爐子,這才小心翼翼的帶人回到工棚裡面查看。

    這一看于孝天就哭了,他把事情想的有點太簡單了,覺得坩堝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但是問題正好就出在坩堝上,他定做的這些坩堝之中,有大半的坩堝不符合要求。

    放入爐子加溫之後不久,一大半的坩堝就發生了爆裂,結果使得他第一步試驗就宣告失敗。

    於是他只得停工下來,將不合格的坩堝淘汰掉,再從陸上訂購新的坩堝,運回來先加熱試驗,選出可用的坩堝繼續試驗。

    如此折騰了一個月的工夫,原料和坩堝的問題才基本上解決,接著他將各種原料混合到坩堝之中,蓋上蓋子再次放入爐子裡面開始焙燒。

    經過長時間的焙燒之後,爐溫升高到了一定程度,坩堝中的原料也開始融化產生反應,逐漸的被燒成了玻璃液,但是這種玻璃液取出之後,試驗了一下之後,發現顏色太重不說,而且還很多氣泡,這樣的玻璃即便是做成玻璃製品也很不美觀,製作玻璃鏡根本就不能用,質量上甚至沒法和現在的西方所產的玻璃相比。

    所以如果想要得到好的玻璃原料,那麼就必須對玻璃液進行脫色處理,于孝天想了半天才想到以前玻璃廠是用現成的脫色劑,對玻璃進行脫色處理,脫色劑好像是二氧化錳和硝酸鈉。

    可是這時代他去哪兒弄這樣的化工原料呢?所以他只能想辦法找替代品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氣泡的問題,倒是好解決,稍微加入一些食鹽,作為催化劑,然後通過不斷的攪拌玻璃液,就可以派出玻璃液裡面的氣泡,即便是不能完全排出也不妨,只要氣泡變得非常小,肉眼難以看到就行,不影響玻璃的使用。

    于孝天絞盡腦汁想了很長時間,最後想到了只能用硝石來取代硝酸鈉使用,於是他繼續試驗,折騰了又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甚至連爐子都重新改造了一次,最終總算是得到了接近無色的玻璃液。

    于孝天看著被攪棒拉出的滾燙的玻璃液,這下樂開花了,不管怎麼說他總算是成功了,玻璃液滴下來之後,凝結成了玻璃珠,被他送到退火窯之中退火,省的降溫太快造成玻璃內部應力不均開裂。

    最終他得到了幾個接近物色的玻璃珠,顧不上這些玻璃珠還有點燙手,他就抓了起來,被燙的嗷嗷直叫,但是也舍不得撒手。

    等眾人見到了這些不規則的玻璃珠的時候,才知道于孝天這段時間忙活什麼了,一個個看著這晶瑩剔透的玻璃珠,都驚訝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

    有點見識的人知道這是什麼,像跟著他去陸上辦事的親衛和趙麻子,見過世面了,當然知道這是玻璃。

    但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怎麼也不敢想,于孝天居然能在島上自己做出水晶來,一個二個都把這些玻璃珠當做了水晶。

    于孝天給眾人解釋了一番,告訴他們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水晶,而是被世人眼下稱之為琉璃的東西,不過又不同於中國人製作的那種琉璃,中國古代生產的玻璃含鐵元素多,顏色比較深,而且因為所含元素不同,顏色也不同,沒有真正生產出這樣的無色玻璃。

    倒是泰西人會生產這種玻璃,不過賣到大明之後的價錢高的嚇死人,于孝天專門將送給蘭兒的那面小鏡子拿給眾人參看,眾人才知道這麼小小的玩意兒,居然價值上百兩銀子,更是被驚得一個個都只顧倒吸涼氣了。

    再想一下,于孝天現在居然也折騰出了這種玻璃,要是他們以後南日島也能產出這樣的東西的話,那結果是……

    理事堂的人包括其他人的瞳孔立即都變成了方形,一個個滿眼冒金星了起來。

    「哈哈!現在你們知道我于某人的本事了吧!以後大傢伙都等著發財吧!除了做玻璃鏡之外,這些玻璃還能做成很漂亮的杯碟花瓶,照樣也都值老鼻子錢了!」于孝天這會兒也獻寶一般給眾人顯擺著,嘴巴笑的幾乎要咧到耳朵後面了。

    「大當家果真大才!真想不出大當家還有啥不會的東西,哈哈!不過大當家,這琉璃鏡上的銀子是咋弄上去的?這個大當家也知道嗎?」王宏拍著于孝天的馬屁,對于孝天問道。

    「那是自然了!不過這件事不可說,不可說呀!不是不放心你們,要是萬一傳出去的話,以後咱們就沒得玩兒了!等於把錢送給了旁人!等著吧,回頭我會給你們弄出來這種琉璃鏡的!」于孝天當然不會現在就把他的辦法告訴眾人了,擺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架勢,揮揮手讓眾人散去,又一頭鑽入到了玻璃場之中。

   


TOP


第五十五章 南日一式燧發步槍

    就在于孝天忙活著他的玻璃大業的時候,南日島上也開始接連傳出更好的消息。

    厚積薄發之下,于孝天前期所做的各種努力,現在開始逐步的進入到了收穫期,第一個要說的就是他的炮作,在完成鐵范鑄炮法的試制之後,轉入到了正常的生產之中。

    鐵范鑄炮法的優勢太大,除了鑄造出的火炮質量很好之外,還有鑄造速度快,不受天氣影響,可以隨時鑄造,另外還有一條重要的好處,就是用鐵范鑄炮法鑄造火炮的時候,廢品率很低,不敢說每一門都是合格的產品,但是起碼鑄造合格率超出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工匠們手藝精湛些,仔細一些的話,甚至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在這個時代鑄炮行業裡面,是絕無僅有的,一般的好的鑄炮工匠,能將成品率控制在五成左右,就算是十分高明了。

    如此一來,在原料得到保證之後,炮作的鐵爐基本上就沒有停歇下來,不斷的投料出鐵,加之為了提高速度,雷鐵匠又重新多鑄造了一套鐵范,兩套鐵范交替使用,幾乎三天就可以鑄成一門六磅炮。

    如此從年前到年後,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就鑄成了二十餘門六磅炮,大大的緩解了海狼船上火炮的短缺問題,同時也大大增強了海狼船隻的火力強度,放眼周邊百里之內,他們這樣的火力,已經可以說是基本上無敵了。

    就算是眼下官府再派少量的水師對南日島進剿,他們也有能力與之一戰。

    第二個好消息就是張鐵匠的鐵作傳出來的,張鐵匠在年前打造出第一根可用的銃管之後,便開始繼續潛心摸索銃管的打造方法,對之前的工裝進行了重新的改造,對工藝也進行了重新的修改,年後接連打造出了幾根銃管,並且成功的將銃管打造的廢品率降到了五成以下,基本上打造兩根銃管,就可以出一根可用的成品。

    另外張鐵匠按照于孝天給他的燧發槍擊發機構的草圖,也試著摸索著打造了幾套燧發槍的擊發機構,並且找來了燧石裝在了燧發機構上,和銃管組裝起來,進行了試射。

    但是兩個月來,這些新造出來的燧發裝置的發火率都始終不高,甚至於連四成的發火率都無法達到。

    這裡面除了張鐵匠設計有缺陷之外,跟材料也有很大的關係,燧發機構最重要的就是簧片,簧片必須要有足夠的韌性和彈力,才可以保證燧石可以有力的擊打在火門處,敲出火星引燃火門裡的引藥,成功擊發火銃。

    所以單是解決簧片彈性和韌性的問題,張鐵匠就足足折騰了上百副簧片,最終才終於製成了可用的簧片,將打造簧片的工藝給確定了下來。

    到了天啟四年二月底的時候,第一種可用的燧發裝置終於達到了實用的程度,將燧發裝置的發火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七十,也就是七成以上。

    雖然這種發火率還不讓于孝天非常滿意,但是他也知道能達到這種發火率,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即便是西方國家在大批裝備燧發槍的時代,他們也沒有徹底解決這種問題,燧發槍的發火率始終徘徊在七成到八成之間,甚至於在火帽發明之後,改用火帽發火的擊發槍,也只能將發火率提高到九成左右,也不敢確保每一槍都能有效擊發。

    所以于孝天對張鐵匠能在數月時間內,將燧發裝置的發火率提高到七成左右,已經只能表示滿意了,於是他便將這種燧發裝置初步定型下來,配合打造出來的銃管,將其稱之為南日一式燧發槍,開始讓張鐵匠帶人投入生產。

    另外于孝天也告訴張鐵匠了一個不錯的辦法,那就是分工負責流水線作業,將他帶的徒弟,每個人交給他們一個打造的零件,讓其專職負責打造這一種零件,最終將零件組裝成燧發槍。

    另外于孝天還對原來鳥銃使用的枴子型槍托進行了改造,將其製成像後世步槍一樣的槍托,使之具備了可以抵肩發射的功能,如此一來,持槍者以槍托抵肩,就多了一個穩定的支撐點,可以有效的提高射擊精度。

    南日一式燧發槍的定型,對于孝天來說,無疑是一件基本上等同於鐵范鑄炮的超級利好消息。

    因為燧發槍雖然有時候發火率可能不如火繩槍,但是大部分時候,優勢卻遠超出火繩槍。

    火繩槍因為要用火繩引火擊發,所以受到天氣影響很大,天氣太過潮濕,或者下雨,抑或是大風天的話,火繩槍基本上就沒有辦法再有效使用,裝備火繩槍的兵丁,遇上這樣的天氣就基本上等於掂了一根燒火棍,面對手持冷兵器的敵人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基本上就是被屠殺的命運。

    另外火繩槍雖說裝填步驟只比燧發槍多了一道點燃火繩,將其卡在擊發裝置的龍頭上,但是這一道工序,就足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火槍手在擊發之前,要始終保持火繩不能熄滅,站著等候開火還稍好一些,可是一旦要一邊走,一邊隨時準備開火的話,就難為那些火繩槍的火槍兵了。

    火槍手必須要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鼓著腮幫,吹著火繩的火頭,不能讓火頭熄滅,要不然的話就要重新點燃火繩,一旦無法及時點燃火繩的話,這可就朕要命了,他們手中的火繩槍就變成了一根燒火棍,只能等著挨刀了。

    據說萬曆四十六年發生在遼東那一場事關大明命運的薩爾滸之戰,明軍最終大敗虧輸就存在一定的這樣的因素,明軍大批裝備火器,三眼銃、鳥銃、枴子銃裝備數量很高,技術上遠超過當時完全冷兵器化的東虜韃子,但是因為天氣原因,明軍無法有效發揮火力上的優勢,所以也影響到了最後的戰局進程。

    而燧發槍則可以有效的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雖說下雨的時候,還會影響到燧發槍的發火,但是起碼也具備了一定的發火能力,使之保持一定的戰鬥力,另外火門處加上了一個蓋子,裝填好引藥之後,可以蓋上蓋子,確保引藥不會被風吹掉,使之造成瞎火的情況。

    另外燧發槍免去了點燃火繩,安裝火繩的這一個步驟,只需裝填好彈藥和引藥之後,就只需把卡著燧石的擊錘扳開,做好一切發射前的準備,一旦需要開火,便可以立即瞄準,扣動扳機就可以朝著目標射擊。

    如此一來,燧發槍的可使用氣候,大大超出了火繩槍的使用範圍,很大程度上保證了火槍兵在很多時候可以有效擊發開火。

    另外還有一點非常非常重要,火繩槍在夜間使用的話,就必須提前點火,夜間老遠就可以發現手持火繩槍的敵人的位置,使之根本無法進行任何形式的突然襲擊。

    但是燧發槍卻無需提前點火,這就避免了使用者會被敵人提前發現,夜間伏擊敵人成了可能,想想看一群燧發槍的火槍手,躲在一個地方,等敵人大搖大擺的從面前走過的時候,突然間集體站起來開火。

    這樣的情況可以讓被襲擊者出現什麼樣的混亂,夜間本來就指揮不靈,一旦被突然襲擊的話,有時候很少的火槍手,就可以擊潰超出他們十倍以上甚至幾十倍的敵人,這優勢之大,就不言而喻了。

    燧發槍僅僅是減少了這麼一個步驟,看似只是使得繁瑣的火槍裝填變得多少簡化了一些,但是得到的好處之大,卻可以說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的,這也是當燧發槍被投入戰場之後,非常快的就取代了原來的火繩槍的原因!

    同時于孝天暗自竊喜的是,當燧髮長槍製造出來之後,也使得下一步製造可供隨身攜帶的燧發短槍成為了可能。

    想想看,他這個海盜頭腰裡面再插兩支或者多支燧發手槍,那就更符合他這個身份了!想到這裡,即將能搞到真正的短槍,于孝天臉上露出了一臉淫、蕩的笑容。

    不過有一點不太讓于孝天滿意,就是造槍比造炮更費事一些,他手頭工匠有限,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小作坊式的生產,即便是能生產這種燧發槍,產量也低的讓人有點絕望。

    于孝天很想提高產量,可是提高產量就需要大量的人工,機械化生產他根本不用想,除了想辦法增加人手之外,他沒有更多更好的辦法。

    以目前的生產速度,即便是採用他說的分工合作的方式生產這種南日一式燧發槍,他目前的這個鐵作,也只能每個月生產兩三支就算是不錯了,而且與此同時還要打造其它鐵器,更大大的影響到了這種燧發槍的生產速度。

    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乾脆將張鐵匠這個鐵作全部轉為專職生產燧發槍,其它鐵質工具的打造,暫時先移交到船寮的鐵作裡面進行生產。

    另外他讓手下,到陸上多想辦法,打聽地方一些高明點的鐵匠,不管是重金收買還是強行綁架,想方設法的給南日島多搞一批鐵匠,人數不限,多多益善,反正他們背負賊名,要是都只干遵紀守法的事情的話,那麼他們就不能再被稱作為海賊了。

    除了這兩個好消息之外,黑頭也在年後帶著兩條船從台灣返航返回了南日島。

    (倒霉催的,昨下午居然又開始發燒了!再去檢查,還是病毒性感冒,咋麼這麼倒霉呀!沒遇上這麼難纏的感冒的!渾身疼!還要堅持碼字,悲哀!今天特別鳴謝每喀什朋友的不吝打賞!你們的支持是我碼字的動力!多謝幫頂了!)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實地偵察

    南日島到台灣島直線距離並不遠,直航過去即便是船速捕快,也用不了一天時間,之所以黑頭去了兩個月,是因為于孝天吩咐的清楚,讓他沿著台灣島的西北部朝北一路行駛,每隔一段就上岸深入陸地探查情況,一直圍著北部轉一圈到台灣島的東面,大致探摸一下那裡的情況之後,才返回南日島。

    所以黑頭忠實的履行了于孝天交給他的這個任務,帶著兩條船近百人的隊伍,抵達了台灣島之後,開始沿著海岸線探查起了當地的情況。

    隨船的那個畫工,也一邊走,一邊繪製地形圖,把沿岸的地形儘量的繪製出來,包括礁石、河口也都標註在地圖上。

    所以他們這一路走的很慢,走走停停,不斷的派人上岸深入到腹地之中探查情況,所以兩個月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太長,他們也僅僅是把台灣北部沿岸一帶摸了一遍,並沒有太過深入台灣島的腹地。

    通過這次黑頭帶人到台灣北部探查,于孝天基本上獲得了台灣北部目前的第一手資料,也拿到了一份相對比較詳盡的沿岸地圖。

    不過這個畫工水平有限,也沒有學過深一些的繪製地圖的技術,所以僅能主觀上將地形繪製出來,得到的地圖七扭八歪,看上去很不成樣子,根本沒有一點現代地圖的規整。

    但是于孝天拿到這份地圖之後,還是很高興的,這時代能繪製一份這樣的地圖,對這個畫工來說,已經是盡心竭力了,雖然地形繪製比例失調,但是也大概看得出沿岸的地形情況。

    這對於以後他們再次前往台灣島的時候,提供了一份有效的參考,可以明確的告知前往者要去的地方,省的他們每次都要沿著海岸線轉悠,弄不好還找不到指定的地方。

    于孝天看了一下這份地圖,地圖上沒有文字標記,因為他們這趟去完全沒有人告訴他們,這些地方的地名,所以也只能把地形情況記錄下來。

    從地圖上于孝天看到了台灣北部最重要的河流,也就是淡水河,但是這條河也僅僅是標註出了入海口的一段,深入島內的部分沒有標註,可見黑頭他們發現這條淡水河的時候,並未太過深入其中,僅僅是在河口內深入了二三十里左右,就掉頭返航了。

    對此于孝天多少有點不滿意,因為他最看重的就是這一帶的地形,但是黑頭他們沒有太過深入考察這裡的情況,而是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沿岸的情況。

    接著于孝天看到地圖上台灣島東北角的那個著名的富貴角,從這裡地形圖開始轉而向東延伸。

    大致上整個地圖還是繪製出了台灣島北部沿岸一帶重要的標誌性地形,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就是地圖上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雞籠灣,也就是後世的基隆港,黑頭帶人在這裡還是做了比較詳細的考察的,畫工也繪製出了比較詳盡的雞籠灣的地形圖。

    于孝天雖然身為後世之人,台灣島也名義上是中國的地方,可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一般大陸人想去台灣並不容易,所以于孝天也沒去過台灣,對台灣島的瞭解,也僅僅是一些紙面上的東西。

    更何況數百年之後的台灣島,除了沿海一帶的地形變化可能不會太大之外,內陸地區早已是人滿為患了,現代人為的改造,已經根本無法和這個時代的台灣島貼合起來,去過的也基本上等於白去!

    所以僅從後世紙面上得到的信息,並不足以支撐于孝天對時下台灣島情況的瞭解,這也是他派出黑頭等人前往台灣島探路的原因。

    于孝天將黑頭等人招到他的議事堂之中,詳細的聽他們這趟前往台灣島的情況,黑頭等人於是便將此行的過程詳盡的對于孝天說了一遍。

    「說起來這趟去台灣島也沒遇上太大的麻煩!屬下出發之後,只用了一天工夫,就駛到了那裡,我們不知道靠岸的是什麼地方,就派人上岸探查了一下,劉兄弟也開始畫圖!

    島上現如今真是雜草叢生,就算是現在,蚊子也多的嚇人!另外島上的野物很多,我們看見了不少鹿,還打了幾隻,味道不錯,鹿皮我們也帶回來了,回頭給大當家送過來。

    另外島上還有野豬,有人還看到了豹子,野豬倒是也打了兩頭,豹子太精了,看見我們就跑的沒影了!

    不過在島上又一次上岸取水的時候,就在這條大河裡頭不遠處的岸邊,我們居然還看到了土人,這些土人似乎很怕我們,一看到我們掉頭就跑,我們想找他們打聽打聽點事情都不成!

    後來我們在岸邊打野味的時候,居然還有土人偷襲了我們,不知道從啥地方朝外面射了幾支箭,傷了我們一個弟兄,後來那個弟兄好像是中毒了,結果第二天就死在了船上。

    氣的屬下想要派人找那些土人,可是當家的說過,這次去哪兒,主要是先查看地形,不要跟當地土人發生太大的衝突,所以屬下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因為有土人出沒,我們在這條河沒有深入太多,怕又被他們偷襲了,這幫混帳跑的可真快,一眨巴眼就瞅不見人了。

    倒是在這裡……」

    黑頭一邊說一邊指著地圖上淡水河以北的一個地方,接著說道:「大當家,就是這兒,我們發現了一個村子,這裡的人不是當地的土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大明過去的!

    這個村子大概有一二百人左右,築有寨牆,在村子外面,開荒種地,開出來了有幾百畝地,另外他們還有漁船,看來也出海打漁。

    我們登岸之後,發現了這個村子,想要和他們打聽打聽,但是他們一見到我們,就逃回了村中,緊閉寨門堅守不出!

    我們去喊話他們也不應,要是以前照著屬下的脾氣,早就帶人打他們的村子了,可是大當家的交代屬下不敢忘,見你們問話不答,於是便無奈只好離開。

    于孝天這才注意到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標註了一個黑點,這就代表了那個村子,於是點點頭道:「黑頭,你做的很好!這麼做就對了!我們現在需要這樣的人給我們幫忙,而不是去激怒他們!不錯,應該有賞,這件事給你們記一功!接著說吧!其它的倒是無所謂,你把這個灣子的情況給我說說!」

    說著于孝天把手點在了雞籠灣的位置。

    黑頭一聽就趕緊點頭繼續說道:「原來大當家瞧見了這個地方,這個灣子可是個好地方呀!我們走到這裡的時候,看到了這個灣子。

    在我們還沒有到的時候,就看到有船從這個灣子出來,一見到我們就立即朝東去了,我們反正也不是出去辦事,所以也沒管他們,任由他們走了!

    後來我們到了灣口之後,就駛入了灣子,這個灣子很大,容得下幾百條船都沒問題,灣子裡水也很深,我讓人放繩子探了一下,灣子裡最深的地方有十多丈,再大的船也能出入自如。

    灣口還有一個島,比咱們以前的金銀島還要大一點,正好守住這個灣子,要是誰佔了這個灣子的話,只要守住這個島,誰也別想進出這個灣子!

    到了這兒之後,我們發現灣子裡有人有船,他們看到我們便有人駕船出來擋住我們,後來我們打了招呼之後,才知道他們也是干咱們這行的,不過他們人不多,船也不大,平日他們主要在灣子外東面活動,幹一些小活兒!

    他們看我們不好惹,也沒敢不讓我們進去,所以屬下便帶船進了灣子,讓六兄弟把灣子裡面的地形給畫了出來。

    他們問我們到哪兒作甚,我就告訴他們,我們只是路過,看到這裡進來看看,補點水,他們也沒敢攔著,讓我們派人上岸取了水,不過我看他們很不想讓我們在灣子裡停太久,所以也沒有多做太多停留。

    打聽了之後,屬下得知他們的當家的姓周,大號叫周奉,不過卻沒有見到這個姓周的,屬下大概看了一下,他們在灣子裡面有座小寨子,還有個小碼頭,而且看樣子他們裡面還有些人是倭人,說話嘰裡呱啦的跟放屁一般,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鳥話!」

    出了這裡就向東南方向去了,我們走了一段上岸看看,東邊都是山地,沒啥好看的,倒是野物著實不少,還有山羊,被我們抓了幾隻帶了回來!

    而且東面也有不少土人,不過他們倒是不怎麼怕我們,遠遠的嘰裡呱啦的跟我們嚷嚷,我看他們沒啥敵意,也沒招惹他們,不過就是聽不懂他們說什麼罷了!

    後來我送了他們兩把刀,五把斧頭,他們很高興的樣子,送我們了幾張鹿皮,估摸著是算給我們的答謝,還給我們送了些野味!

    看看出去時候不短了,我們走到這裡,就沒有再繼續向南走,掉頭沿著岸返了回來,下一次要是再去的話,我帶人朝裡面多摸摸,估摸著能弄的更清楚一些!」

    于孝天聽罷之後很是高興,說道:「可惜了!要是你們能搭上關係的話,那麼以後咱們就多了些嚮導,事情就更好辦了!不過即便如此,黑頭你們這次干的也算是不錯了,損失不大,還把事情給我辦到如此地步,已經實屬難得!

    黑頭,你近來脾氣變得不少,越來越穩重了,辦事也越來越讓我放心多了,很不錯,按照咱們的規矩,記功一次,你本人賞銀五十兩,每條船賞銀百兩,隨行戰兵小隊賞銀百兩,傷亡人員按照原來的規矩,加倍撫卹!

    另外劉唐(畫工)這趟事情也辦的不錯,單獨賞銀二十兩!你們辛苦了,過節你們也沒有能在島上休息一下,該給你們的都給你們留著呢,給你們這些人單獨放假五天,好好休息一下,回頭我還要用你們!下去吧!」

    跟著黑頭的船長和劉唐以及戰兵小隊的小隊長聽罷之後,都高興的呲牙咧嘴,趕緊跪下稱謝,然後歡天喜地的轉身下去休息去了。

    于孝天看著這張來之不易的地圖,雖然在他眼中這份地形圖粗鄙不堪,可是這也是他手下用命換來的。

    其實他對台灣島的大致情況還是有所瞭解的,特別是大概的地形地貌,他心中有數,在派出黑頭他們前去查探之前,他其實就基本上心中有數,只是他需要更詳細的瞭解一下目前台灣島的情況,雖說這一趟下來,黑頭他們並未深入腹地,可是還是基本上達到了他的滿意。

    通過這一趟他們走下來,于孝天基本上可以確定,台灣目前為止,其實已經有相當數量大陸過去的移民,已經開始在島上懇拓,不過散佈肯定也比較廣,不太容易發現,這些人對他來說,是一個機遇,因為這些人肯定已經和當地的原住民打了很長時間的交道,對島上目前的情況更瞭解。

    他盯著劉唐標註在地圖上的那個沿海小村,想了一陣之後,又把目光放在了淡水河口和雞籠灣這兩個地方,來來回回的在這兩個地方掃視著,過了一陣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足足有一盅茶之後,他才轉身回到桌邊,將地圖收了起來,交給了劉旺妥善保管。

    (今天還是保證了兩章更新,字數還不少,但是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決定明天休息一天,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到底是哪兒出毛病了!病毒性感冒怎麼會這麼難纏!最怕吸煙時間長了,肺出了毛病,明天做個胸透去!所以不得已斷更一天!對不起了弟兄們!)

TOP


第五十七章 親赴台灣

    就在島上的各種事情蒸蒸日上的時候,于孝天在完成了第一面玻璃鏡的製作之後,突然間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親自走一趟台灣島,去那邊看看,為期兩個月的時間,島上事務交給劉老六、王宏、方安等人共同負責管理,有事的話可以派船到台灣找他,如果事情緊急話,就由劉老六拍板定案。

    眾人聽罷都覺得于孝天有點太過心急了一些,台灣就在哪兒放著,誰也偷不走,而且現如今南日島上一切正常,很多事情都進展順利,官府那邊還在忙於盤踞在澎湖的紅毛人的事情,根本無暇來管他們南日島的事情。

    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很多事情都由于孝天來決定,突然間于孝天要出去這麼長時候,讓這些人都覺得有點不太適應。

    劉老六甚至於先暗中找到于孝天,勸于孝天先不要急著去台灣,劉老六的理由是他們眼下才整合起來,內部尚未完全穩定,他這個大當家如果不在這裡坐鎮的話,生怕有人趁機鬧出什麼亂子。

    于孝天聽罷之後搖頭笑道:「這個岳丈大人大可放心!王宏和方安的人品我心中有數,只要有他們二人坐鎮,即便是有人想要鬧事,也鬧不起來!

    我對他們那些鯊魚幫過來的弟兄,跟咱們金銀島過來的弟兄一視同仁,他們現在比以前日子過的舒坦,又覺得有奔頭,為何又要反我?這裡有你坐鎮,我完全可以放心!

    而台灣那邊的事情,時不我待,越早動手越好,省的被人捷足先登,我可以給你透露點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想要佔這個台灣,這世上手快的打手慢的道理誰都知道,先下手為強!不能等著別人站住了腳跟,咱們再去跟人家搶!這件事一經不能再拖了!」

    劉老六嚇了一跳趕緊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是誰的心思這麼大?難不成比你的心還大?」

    于孝天附耳對劉老六耳語了幾句,劉老六的眼珠頓時瞪大了起來,開口罵道:「奶奶的,這紅毛鬼怎麼會打上哪兒的主意?你咋知道的?難不成你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能未卜先知嗎?」

    于孝天干笑了一聲道:「這個岳丈大人就不必多問了!總之我就是知道,不過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今兒晚上吃啥飯我都猜不到!呵呵!」

    劉老六一臉的不相信的神色,看了于孝天半晌,這才點點頭道:「好吧,你是大當家,你說了算,我信得過你的話,既然你想要做,那麼我這個當岳父的還能說啥?家我幫你看著,你只管去吧!誰要是敢趁你不在鬧事的話,別看我劉老六年紀不小了,可是弄死他還是沒啥問題的!」

    於是于孝天將島上的事情一一安排了一番,告知各處負責之人,在他不在島上的時候,都不得放鬆下來,各項事情都要加快繼續推進。

    玻璃場那邊,他也將其嚴密封閉了起來,嚴令玻璃場之中所有工匠,都不得對任何人提及玻璃生產的任何事情,違令者殺都是輕的,讓他查知的話,活剝了他的皮!這可是干繫著他錢途大業的事情,不得有任何疏漏。

    另外他將玻璃場、炮作、鐵作三個地方,派人將其圍了起來,並且派人日夜守在門口,不得任何閒雜人等擅自進入,甚至於靠近都不行,如若發現有人試圖打聽其中的消息,當探子論處!

    至於玻璃鏡的事情,只要玻璃生產出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後世的玻璃鏡多是採用鍍銀或者鍍鋁生產出來的,需要一些特殊的化學原料,他目前沒法解決,只能也採用比較原始的辦法。

    他先帶人將玻璃液做成平板玻璃,後世生產玻璃鏡的廠家,多是直接採購平板玻璃進行生產的,可是現在他不但要自己燒玻璃,還要自己想辦法做出平板玻璃。

    于孝天帶著人日夜在玻璃場試驗了不少的辦法,先是採用吹的辦法,但是效果不好,切下來的玻璃製作不出合格的玻璃板,於是又採用提拉的工藝,雖然拉出了小塊玻璃,但是均勻度也不夠,於是他又用碾壓的辦法,總算是製出了比較平整的玻璃板。

    這種無色玻璃採用碾壓的辦法壓製出來的平板玻璃,雖然還達不到後世的平板玻璃的水平,但是起碼已經可以使用了。

    接著他用了最簡單的辦法,先在玻璃板一面上貼上一層錫箔,然後在上面倒上液體的水銀,讓水銀和錫箔發生反應,生成錫汞齊,如此一來錫汞齊就牢牢的附著在了玻璃上面,形成了玻璃鏡。

    如果能採用銀鏡反應的話,那麼玻璃鏡的質量和生產成本以及時間就會更低更短一些,質量也會更好一些,可是這需要先解決硝酸的問題,用硝酸製成硝酸銀,再將其還原到玻璃上才行。

    目前他沒有能力解決硝酸的問題,便只能採用威尼斯玻璃工匠們使用的這種原始的辦法來製造玻璃鏡。

    如此一來,一面玻璃鏡製成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速度很慢,但是卻還是做出了成品,將這些玻璃鏡邊緣切成各種形狀,打磨好之後,就可以鑲在木工用紅木精心製作的鏡框上面,這種玻璃鏡就可以拿去銷售了。

    而且南日島所產的這種玻璃鏡比起陸上現在有售的那些舶來品要大出不少,看上去就更有檔次一些。

    本來威尼斯人和法國人也不是不能生產大一些的玻璃鏡,可是這種東西要經過長途運輸,才能販運到大明,途中船隻顛簸,很容易造成玻璃破碎,故此即便是他們朝這邊販運玻璃鏡,也都是小塊的,基本上見不到大塊的玻璃鏡。

    故此南日島自產的玻璃鏡,不管在何種方面上,都徹底壓倒了那些西方過來的舶來品,雖然目前還沒有上市,但是于孝天可以保證,一旦上市的話,一定能成為茂盛源的王牌產品,震驚商界是沒有問題的,以後他就可以坐在南日島等著數銀子了!

    忙過這些事情之後,于孝天本來還有計劃,但是因為時間的問題,讓他沒法繼續在南日島推進新的生產計劃,故此只能等他這趟回來之後再說了。

    這一次于孝天前往台灣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只帶兩條船百十人過去,而是直接將大部分戰兵都帶了上,只給南日島留了一個小隊的戰兵,另外又集結了六條大船,隨船每條大船還攜帶一條舢板,後面拖一條單桅小漁船。

    在每條船上,都裝上了三門以上的新造的六磅紅夷大砲,使得他這次帶上的船隊擁有了相當強的戰鬥力,只要不是碰上西方人現在常用的軍艦或者武裝商船,一般的船隊碰上他們基本上討不了一點便宜。

    這樣的規模,讓海狼們意識到于孝天這次又要干一件大事了,這一次恐怕他不會單單只是去台灣島探查那麼簡單了,肯定是要去搶地盤,要在那裡找地方打下第一根海狼的釘子了。

    於是隨船出發的部眾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覺得能跟著他們的大當家做事,是他們的運氣,船隊出發的時候,更是不少人專程到碼頭相送。

    于孝天站在他海狼號的船尾,拜別了留守的手下們,出海之後,一聲令下楊帆轉向,朝著南日島正東方向駛去。

    趁著路上閒著沒事,于孝天趁機還對帶出來的船隊搞了一次演習,以他座船為帥船,不斷的下令,讓吊斗裡面的上斗揮動令旗,傳達他下達的指令,檢查各船對旗令的解讀準確程度以及各船人員的反應速度。

    六條船在海面上不斷的變換隊形,使得他們的這趟行程一點也不無聊,反倒搞得各船上的水手們都十分緊張。

    經過檢驗,于孝天感覺目前他編制的旗語還是不夠完善和適用,承載信息還是有點太少,還需要進一步的進行改進,不過大致上來說,他編制的旗語還是基本上可以滿足眼下的需求,旗語簡單,也使得讀旗語的人員更容易判斷旗令的含義,出差錯了相對也就少一些。

    當然也有人在讀旗語的時候,出現錯誤,結果是當天讀錯旗令的上斗,免不了下來之後,要吃點苦頭了,因為他的錯誤使得一船人都跟著倒霉,所以對其的處罰是必須的。

    就在他們接近黃昏的時候,眼看行程已經過半,上斗突然間叫道:「船隊右側發現一條船,正在朝著我們方向駛來!」

    于孝天一聽就樂了,今天他出來的運氣真是不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人運氣到了的話,做什麼都很順!他剛剛帶著手下在海面上組織了一場演練,現如今又有船送上門了,正好也快天黑了,趁機試試夜間的追擊戰豈不更好?

    (對不住弟兄們了,昨天斷更了一天,到醫院做了幾項檢查,但是卻沒有發現低燒原因,今天還要再去做幾個檢查,感覺非常不好,昨天晚上居然又發燒了!倒霉催的!心情真是很不好!但是今天看到胡嚕呼嚕兄弟又給了巨額打賞,真是非常感動,多謝胡嚕呼嚕兄弟的支持!今天開始恢復更新,只要不死,這個月肯定不能再斷更了!)

   


第五十八章 鄭一官

    這個時候能在這裡出現的船隻有三種,一種是他們的同行,這是要回他們的老巢,可能他們的老巢就在台灣島上!

    第二種人就是南面的海商,要去琉球行商,走捷徑從這裡通過,試圖避開台灣東面的水道,結果碰到了他們。

    第三種就是這一帶的漁民,出海進行打漁,不過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漁民一般都在近海打漁,到這個時候差不多要回去了,海上無法有效保鮮,使得漁民不能出海時間太長。

    現在雖然只是三月,但是天氣已經比較熱了,所以第三種可能基本上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有前兩種了。

    對於前兩種人,于孝天這個海盜頭子是不介意摟草打兔子,趁機撈一把的,今天能逮住他們也好,讓他們跑了也罷,他現在需要的是找個目標練練手,看看手下晚上在海上行動的時候的水平如何。

    於是于孝天呲著牙走到船舷邊,朝著遠處看了一下,大聲叫道:「小的們!咱們今兒個有活幹了!給我逮住那條船,給我亮亮你們的本事如何!傳令下去,全體都有,放下後面的小船,加速追上去!」

    海狼的部眾們在船上紛紛興奮的怪叫了起來,六打一他們沒有失敗的可能,但是黑了,他們能不能抓住那條船,這就看他們的本事了,一旦天黑之後,他們無法咬住那條船的話,那麼今天他們就要在于孝天這個大當家面前丟臉了。

    所以六條船上的船長們一個個都卯足了精神,摩拳擦掌的開始招呼手下的水手們,紛紛轉舵,按照于孝天的命令,升起了全帆,朝著來船的方向開始加速駛去。

    每條船後面拖的小船,也都解開了纜繩,將其放開,有人留在小船上操作小船,大船一起行動,朝著右側方向撲去。

    當海狼船隊掉頭撲過去的時候,那條船也發現了他們,見勢不妙立即轉向順風想要逃走。

    但是他們的先機卻已經丟了,等他們轉向扯帆加速的時候,海狼的船隊已經開始接近它了。

    黃昏的台灣海峽之中立即上演了一場群狼捕獵的好戲,六條海狼的船呈扇面撒開,一起滿帆加速,像一張網一般的籠罩向了那條過路的海船。

    而那條倒霉的船隻則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拚命的奔逃,試圖避開這群海狼的捕獵,時間過的很快,天色越來越暗了下來,如果天徹底黑下來之前,還抓不到這條船的話,那麼這次海狼的圍獵行動就算是基本上以失敗告終了。

    夜色之中,只要那條船熄滅所有燈火,就可以迅速的隱入夜幕之中,以目前的技術條件,在沒有探照燈,更別提什麼雷達的情況下,想要晚上在海上捕獲這條船,基本上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所以海狼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天黑之前,最起碼死死咬住這條船,將其包圍,使之無法逃脫。

    一番追逐之後,眼看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了,海狼們終於成功的將這條奔逃中的船隻包圍了起來,使之再無逃脫的機會。

    隨著幾聲炮響,幾顆六磅炮的砲彈疾飛過海面,砲彈紛紛落在了這條船的船頭前面,在海面上激起了一團團的浪花。

    那條船上的人們見到這樣的情況,心知今天已經不可能再逃出這幫人的圍捕了,剛才幾炮其實不是對方打不中他們,而是在對他們進行警告性的射擊,命令他們落帆停船,如果再不停船的話,那麼下一輪炮擊,就沒這麼便宜了。

    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這條船上的人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乖乖的落帆將船隻緩緩停了下來。

    海狼也沒有繼續對其施暴,靠上去之後,迅速的登船將這條船給控制了起來,並且將船上的人都趕到了船頭位置,看押在了船頭,開始盤查這條船上的物資。

    這條船上有兩門火炮,口徑都不大,同屬於碗口銃的範疇,被分別架設在船首和船尾部,但是因為力量懸殊,剛才他們根本沒有敢開炮還擊,所以兩門炮這個時候都成了擺設。

    于孝天對這場圍獵行動感到滿意,雖然這是在天黑之前完成的圍獵行動,沒有能讓他檢驗一下手下們夜間的配合,不過這樣的結果還是令他感到滿意的。

    抓住的這條船形制上屬於小號的福船,接近於常說的那種蒼山鐵,是一種比較適合遠航的海船,既沒有大型福船的那種笨拙,但是卻有很強的抵禦狂風巨浪的能力。

    經過盤點,船上的物資之中有不少大明的銅錢,同時也有一些香料以及產自廣東福建一帶的漆器,再有就是一些精美的瓷器,船上還發現了不少的兵器火藥等物。

    通過這些物資,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這條船的身份了,這條船的船東一定也是一個亦盜亦商的海商,一邊干跑海的生意,一邊趁勢在海上也幹些搶、劫的業務,所以他們的身份基本上和海狼的相同。

    就在于孝天準備下令連船帶人將這條船收入囊中的時候,有人稟報于孝天,說這條被俘的船上,有一個年輕人想要見一下他,說有話要跟于孝天面談。

    于孝天對此很有點感興趣,都這個時候了,這條船上的人居然還有心情要跟他見個面,而且聽意思這條船的掌櫃是一個很年輕的人,於是他反正閒著沒事,一邊令船隊帶上這條船,繼續趕路,一邊下令將那條船的年輕掌櫃帶到他的座船上。

    一個身材中等,相貌以這個時代人們的審美觀來說,應該算是相當英俊的年輕人,不多會兒便被帶到了于孝天的海狼號座船上。

    于孝天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見其長相不錯,身體魁梧,肩膀寬平,步履沉穩,便知道這個人也是一個練家子,手頭肯定有點功夫,而且力氣不會太小,看上去不太像是商人,倒很有點英氣。

    他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年輕人走到近前,而這個年輕人當看到于孝天的時候,露出了一副驚訝的神色,同樣也上下打量了于孝天一番。

    「在下鄭一官,見過這位當家的!敢問一下,好漢如何稱呼嗎?」

    (歷史牛人就此開始登場!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我要仔細想想看了!)

TOP


第五十九章 殺心

    于孝天點點頭,心裡面默念了一遍這個年輕人的名字,鄭一官?這個名字感覺好像有點熟悉,於是便仔細想了一下,忽然之間于孝天騰身便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嘴巴也張開,險一些能塞一個雞蛋進去。

    鄭一官、號飛黃,同時也叫鄭芝龍,泉州人士,十幾歲便開始隨舅父到澳門學習經商,後來……

    想到這裡,于孝天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了,今天他誤打誤撞,在海上抓到的這個人,居然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海上霸主一,有著飛鴻將軍之稱的鄭芝龍。

    于孝天這會兒心裡面這個凌亂呀!他自從幹了這行之後,腦海中時不時的就會想到鄭芝龍這個名字。

    因為在中國明末的歷史上,這個名號實在是在海上太過響亮了,這個人曾經在海上建立過一個屬於他鄭家的王朝,令中國海海上的各個勢力都為之膽寒,他是海盜之中,最成功者的代名詞。

    雖說在這個時候,鄭芝龍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此人憑藉著他的聰明才智,還有個人的膽識,在海上崛起之快,令人瞠目。

    于孝天雖然從未對人提起過這個人,但是這個人卻始終是他心頭壓著的一塊石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上這個人。

    在他打定主意走上海盜這條路之後,只要他還在海上發展下去,在他看來,遲早有一天都會和這個人碰面。

    他目前為自己設定的人生目標是稱霸大海,可是只要他想稱霸大海,就饒不過鄭芝龍這個海上的梟雄。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是明擺著的,海上目前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海盜團體更是多如牛毛,當任何一股勢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都會想辦法吞併其它勢力,來壯大自己,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

    歷史上鄭芝龍也正是通過不斷的兼併同行,飛速的擴張自己的實力,最終成為了稱霸中國海的王者。

    而他目前要走的這條路,其實和鄭芝龍差不多,只是他的起步似乎比鄭芝龍稍低一些,是自己拉了一桿子人馬下海為盜,逐步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鄭芝龍的起家,卻跟他有著很大的不同,鄭芝龍先是跟隨舅父到澳門學習經商,接著轉到了在日本九州島華僑首領李旦的門下,開始幫著李旦做事。

    說起鄭芝龍必須要提及李旦這個人,李旦此人是明人,也是閩南人士,本來在馬尼拉經商,但是和西班牙人起衝突之後,就逃到了日本定居繼續行商,後來逐步組建自己的武裝船隊,成為了一個亦盜亦商的海商,其實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倭寇首領,在日本算是一個華僑中的領袖人物。

    李旦的生意做的很大,這一點在海上做事的海盜們基本上都知道,為此于孝天也收集過他的消息,知道此人目前為止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比他的海狼的實力要強得多,而且此人的交往極寬,不但在日本有很深的關係和根基之外,還跟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甚至是荷蘭人都有交往。

    目前為止只不過他的生意太大,沒有觸及到福州沿海一帶,所以和海狼之間沒有什麼交集以及利益衝突,所以雙方眼下可以說是相安無事,故此也相互之間沒有什麼交道。

    鄭芝龍為人聰明好學,自從投入李旦門下之後,便深受李旦喜愛和信任,迅速的成為李旦的左膀右臂,受到了李旦的重用。

    所以鄭芝龍在投入李旦門下之後,走上稱霸大海的這條路起點就比于孝天高很多,他可利用的資源,不管是人力還是關係乃至是財力的資源,都要比于孝天目前強很多,這也是他今後成功成為中國海上的霸主的最重要的原因。

    于孝天隱隱約約之間,總是有一種預感,只要他繼續發展下去,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遲早有一天,他會和這個鄭芝龍發生激烈的衝突,甚至可以說是遲早要在海上一決雌雄,他內心之中,已經不自覺的將鄭芝龍視作了他未來潛在的最大敵人之一。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他居然誤打誤撞的見到了這個歷史上的超級牛人,而且還居然是以這樣的狀態和此人見面。

    他剛才先是看到鄭芝龍不卑不亢的對他抱拳躬身施禮,接著自報出名號,當說出他交鄭一官的時候,于孝天會感到很熟悉。

    仔細想了一下之後,他才想到,現在的鄭芝龍確實不叫鄭芝龍,因為鄭芝龍的原名本來就叫鄭一官,他之所以改名為鄭芝龍,其實是在他成立了海上有名的海盜集團十八芝之後,才正式改的名字,從哪兒以後才不再稱之為鄭一官。

    而現在鄭芝龍還遠沒有到改名的時候,所以他自報名號為鄭一官,是沒有什麼錯誤的。

    想到這裡,于孝天第一個反應就是殺了這個鄭一官,以前他沒想過這個事情,因為天地這麼大,他根本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和這個鄭一官遇上,以為等他碰上鄭一官的時候,鄭一官應該已經相當厲害了,到時候他能不能輕易擊敗這個鄭一官,還是另說的事情。

    可是沒想到現在他居然這麼早就遇上了這個鄭一官,於是腦子裡面立即跳出了馬上幹掉他的念頭,省的以後讓他發展起來,成為自己的強大的對手。

    于孝天剛剛跳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自己把自己就嚇了一跳,雖然這個念頭非常具有可操作性,同時也具備足夠的條件,只要他把鄭一官宰了,再把他船上的那些手下們全部都幹掉,將其全部沉屍大海,甚至可以連他們的那條船也一起鑿沉在這片大海之中,就可以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即便是李旦發現鄭一官失蹤,也無從查找他的下落,更不可能很快發現這件事是他于孝天干的。

    那麼他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將未來可能成為他最大敵人的鄭一官從肉體上徹底的消滅,也徹徹底底的改變歷史。

    但是就在于孝天忍不住想要動手的時候,卻突然間內心中又有一個聲音阻止了他的這個行動。

    「于孝天呀于孝天!你難不成就是這樣一個膽小鬼嗎?居然如此懼怕一個還沒有成為你真正敵人的人嗎?你殺掉鄭一官,難道只是怕他成為你的敵人嗎?要是這樣的話,你自己以後想起來這件事,就不會覺得慚愧嗎?」

    內心中一個聲音大聲的對于孝天自己呵斥道,于孝天本來手都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了,但是當聽到內心中這個聲音的時候,卻呆了一下。

    是呀!他于孝天難道真被鄭芝龍鄭一官這名頭給嚇到了嗎?為此他可以不講原則,當著手下的面,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殺掉眼前的這個鄭一官嗎?

    他如果這麼做的話,又該對手下作何解釋?對自己今後作何解釋?難道他告訴手下們,你們都必須要按照老子的要求去做,不能濫殺,但是老子是你們的老大,老子濫殺無辜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別跟老子比?

    要是這樣的話,他恐怕就不再是他于孝天本人了,心魔就會徹底的佔領他的內心,從此之後他就無法在面對自己的良心,難道就此徹底的墮入魔道不成?

    他自問自己做人是很有原則的,這種事情不該是他做的事情,鄭一官確實以後可能會成為他的敵人,但是他眼下卻不過只是一個李旦手下做事的罷了。

    這個人站在他的面前,目前為止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可是他于孝天卻要因為這個人未來沒有做的事情,就殺掉他……

    于孝天緩緩的又把手放了下來。

    鄭一官走到于孝天面前,抱拳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卻感覺到面前這個高大俊朗的海盜頭的身上突然間散發出一種強烈的殺氣,全身肌肉突然間繃緊,變得極為危險,而且他剛剛報出姓名不久,這個海盜頭就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不由得鄭一官也被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只是給他打個招呼,為何卻讓他產生出如此反應,令鄭一官也大為緊張了起來,被迎面而來的這種殺氣,壓得他有點透不過氣來。

    但是讓他奇怪的是這個海盜頭似乎在做一種激烈的思想鬥爭,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的身體又放鬆了下去,那種撲面而來的殺氣,也隨之開始消散,恢復到了開始見到他事後的狀態,以鄭一官的閱歷,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面打了個轉,這個海盜頭不知因何,剛才對他產生出了一種殺機。

    可是隨後不知為何,他又放棄了想要殺他的念頭,不過即便如此,也讓鄭一官嚇了一大跳,在感覺到于孝天收回了殺意之後,才發現僅僅片刻之間,他的後背就出了一層冷汗,衣服都被打濕了,這會兒被海風一吹,居然有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在下鄭一官,見過這位當家的!」鄭一官平息了一下心頭的緊張情緒之後,再一次對于孝天抱拳說道。

    于孝天回過神來,緩緩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之中,點點頭道:「知道了!剛才你說要見我,不知又有何事?有話請直接說吧!」說這些話的時候,于孝天已經平靜了下來。

    (呼呼,今天檢查結果出來了,不是肺癌也不是肺結核,看來暫時還能活下去!所以大家別擔心我會掛了導致這本書太監了!呵呵!不過依舊還是在低燒,慢慢來治吧,今天換中藥了,真苦呀!)

   
第六十章 鄭一官的目的

    「我們乃是李旦的部下,今日途經這裡,不知這裡乃是諸位好漢的地盤,有所叨擾,還望這位大當家能看在我們乃是同行的面子上,高抬貴手一次,放過我們,以後我們也交個朋友,大家再見面也好說話!在下斗膽想要問一下,這位當家的尊姓大名嗎?」鄭一官看到于孝天已經平靜下來,收起了身上的戾氣,於是再一次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上下又打量了一下鄭一官,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也不表現的太過熱情,而是皺眉想了一下之後,開口道:「李旦?你可說的是江湖上說的那個九州島的李旦嗎?」

    「正是!原來這位當家的知道我們李掌櫃的名號,如此一來就好說話了!想必這位當家的也知道我們李掌櫃是做什麼的,大傢伙其實也都是做這行的,今後在這海上少不了交集,今次我等有幸在這裡見面,也算是緣分,在下船上的那些貨,就權當見面禮,送給諸位好了!還望諸位能高抬貴手一次,放過我們!以後鄭某回去稟報過我們掌櫃的之後,還定會另外登門拜謝!」鄭一官到底是個人物,雖然身處險境,可是卻始終表現的不卑不亢。

    于孝天聽罷了鄭一官的話之後,緩緩再次站起身,笑了起來搖頭道:「既然你們是李掌櫃的人,那麼今天看來確實是誤會了!在下海狼于孝天,不知道鄭兄弟可曾聽說過?」

    鄭一官看到于孝天態度放緩和了下來,提著的心也就馬上放下了不少,當聽到于孝天自報身份之後,立即抱拳笑道:「原來這位仁兄就是大名鼎鼎的福州海狼!失敬失敬!現如今福建一帶,只要是在這海上行船之人,誰人能不知您的名頭,今日能碰到于當家,乃是鄭某三生有幸!」

    于孝天這時候已經徹底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也抱了抱拳對鄭一官還禮道:「鄭兄弟客氣了!于某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比起你們李掌櫃,我于某又能算得了什麼?倒是讓鄭兄弟見笑了!

    今天看來確實是一場誤會,剛才我還以為你們是過路商船,想要繞過這裡北上,所以才會下令追擊你們,讓鄭兄弟受驚了!

    來人,去給我準備點酒菜,我要和鄭兄弟喝兩杯,為鄭兄弟壓壓驚!

    鄭兄弟,今天天氣倒也不錯,不知可樂意和我于某人一起喝上兩杯?」

    看到于孝天態度變得越來越緩和,並且令手下安排酒菜,請他喝酒,鄭一官這才徹底放心下來,于孝天這樣的態度,已經說明他願意買他的這個帳,已經放棄了要和他們李家為敵,那麼于孝天要布酒給他壓驚,那麼他也不好推辭。

    「豈敢豈敢!壓驚不敢當,能和于大當家相識結交,乃是我鄭某的運氣,既然于大當家有興致,那麼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旦的名頭在這個時代,不管是在福建沿海,還是在廣東沿海,都是響噹噹的招牌,幹他們這行的,對這樣的海上的打大佬級人物,當然即便是不認識,也都會有所耳聞,看到今天截得這條船,原來是李旦手下的船隻,海狼部眾們也都有點洩氣,加上于孝天的態度,已經說明今天他們恐怕是要白幹一場了!

    於是船上的部眾們在各自頭目的口令下,都轉而散開,有人就在海狼號艉樓上面,挑上了燈籠,擺下了一個小桌,置辦了兩個小菜,又送過來了一小罈子產自福州的好酒,于孝天便拉著鄭一官坐在了桌邊,一邊吃喝一邊閒聊了起來。

    「于某久聞李掌櫃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相見,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裡,碰上了鄭兄弟,總算是能跟李大掌櫃攀交一二了!

    今天多有驚擾鄭兄弟你們,于某這裡給鄭兄弟賠個不是!還望鄭兄弟莫要介意才是!」于孝天今天既然碰上了這個歷史上的傳奇人物,現在又不能殺他,那麼他也不會輕易就放這個鄭一官走,無論如何也要先跟他攀交一下,以後不管走到哪一步,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他畢竟對鄭一官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以前對他的瞭解,也都僅限於一些紙面上的記載,可是這個人到底像不像歷史記載的那樣,他還是很想通過自己的眼睛來觀察一下的。

    「于當家太客氣了,俗話說得好,不打不成交嘛!之前你我都不知對方身份,誤會也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在下也沒有什麼損失,于當家就莫要客氣了!鄭某能在這裡,認識于當家,也是三生有幸,還望于當家再莫要說這樣的客氣話了!」鄭一官有點看不透于孝天這個人。

    剛才剛見面的時候,于孝天不知因何,一聽到他的名字,便殺意大起,後來又忽然間變得對他很是熱情,這樣的變化,讓鄭一官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所以只能小心陪著個謹慎,不敢擺出什麼架子,生怕激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于海狼。

    「既然鄭兄弟你在李掌櫃手下做事,那麼今天不知為何,卻怎麼帶船到了這裡呢?鄭兄弟,你我既然都是干這行的,也就莫要給于某打什麼馬虎眼,我于某乃是直性子之人,不喜歡繞來繞去!」于孝天擺出一副粗獷的架勢,一邊喝酒一邊對鄭一官問道。

    鄭一官微微愣了一下,馬上神情又恢復成了平靜,笑著對于孝天敬酒,然後說道:「既然于當家問了,那麼在下也就沒什麼不好說的!

    想必于當家也知道和蘭國的紅毛人佔據澎湖之事,招致了當今朝廷官府不滿,想要將其逐離澎湖!

    剛好我們李掌櫃和這些紅毛人有所交情,被邀來請他在紅毛人和官府之間斡旋一番,而在下正好也懂一些紅毛人的話,便跟著我們掌櫃的到了澎湖為紅毛人做通事!

    不知于大當家可曾和紅毛人有過交集嗎?」鄭一官停了一下,對于孝天問道。

    于孝天搖頭道:「我一直以來都在福州這邊行事,倒是從未和那些紅毛人有所交集!」

    鄭一官接著說道:「其實紅毛人之所以盯上了澎湖,說白了不過也是想要和當今我朝互通有無,行經商之事罷了!

    紅毛人和那些佛郎機人以及干臘絲人(明朝對西班牙人的一種稱謂),素來不和,紅毛人奪了干臘絲人遠在南洋的巴達維亞,但是巴達維亞卻離我朝太遠,我朝商賈出海行商,多喜前往澳門抑或是就近一些前往干臘絲人所在的馬尼拉,可是卻少有人願意遠道前往紅毛人所在的巴達維亞與之通商。

    于兄恐怕也知道,這些泰西人最喜我朝所產瓷器、生絲、綢緞、茶葉等物,一旦這些東西運回泰西之地,便可獲巨利!

    所以紅毛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想在我朝沿海找一個立足之地,之前他們曾經想要奪佔過佛郎機人的澳門,可是因為佛郎機人防範甚嚴,未能如願,這才轉而到了澎湖。

    紅毛人不過就是想要取得一立足之地,與我朝通商就可以了,可是澎湖乃是我朝之地,我們大明朝廷官府聞之,故不能准其久留不去!

    這才使得紅毛人和我朝開戰!我等雖然也是我朝之人,但是卻行的是經商之事!跟誰做生意不是做?故此我們掌櫃這才受邀前來澎湖,並非是要給紅毛人助戰,而是想要從中斡旋一番,最好能讓我朝官府和紅毛人談和最好!

    不過眼下看來,恐怕是雙方很難再談和下去了!不知于當家知道不知道,年前的時候,新任福建巡撫的南大人設計抓起了一些紅毛人,還燒了紅毛人一條船,現如今又集結重兵,開始攻打澎湖紅毛城!

    所以我們這些人也沒必要再留在澎湖了,故此在下奉掌櫃之命,帶著船返回九州島!正好路過這裡,撞到了于當家你們,這才有幸今日結識了于大當家!

    于大當家如此對待我等,鄭某感激不盡,改天如果有空的話,鄭某定當登門拜謝!」

    于孝天聽罷了鄭一官的話之後,對他所說的話將信將疑,鄭一官所說的事情,大部分應該不假,這和歷史上對他的記載也比較相符,但是于孝天可以保證,鄭一官說的話之中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其中他說的有關荷蘭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真的,但是對於他此行的目的,于孝天卻認為不見得都是真的。

    因為據他對鄭一官的所知,李旦和西班牙人是有過節的,這也是李旦為何棄馬尼拉前往日本九州島定居的原因。

    李旦作為一個亦盜亦商的倭寇首領,干的也是海上貿易,他和西班牙人不對,那麼現如今荷蘭人來了,他自然願意和荷蘭人合作,對付西班牙人,這也是他願意給荷蘭人幫忙的原因。

    而荷蘭人佔據澎湖列島,目的就是想要讓更多中國商人,放棄跟西班牙人做買賣,轉而到澎湖跟他們荷蘭人做買賣,單憑荷蘭人的能力,他們根本無法封鎖這麼大的海域,迫使中國海商放棄前往馬尼拉跟西班牙人交易。

    那麼荷蘭人就需要有人給他們幫忙才行,而李旦表面上是來做斡旋之人的,實質上應該是和荷蘭人勾結在一起,替荷蘭人辦事的。


TOP


第六十一章 各懷鬼胎

    近期于孝天有所耳聞,從去年冬天開始到現在,在台灣海峽之中,已經多次出現有海盜劫掠過往的商船的,只是以前他沒有太過關注這個消息,因為這並未觸犯到他的實際利益,台灣海峽很長,面積也很大,這些人並未踩在他控制的地盤上,所以他也沒有太過關注此事。

    今天碰上了鄭一官之後,用他所說的話和這些事情印證一下,于孝天便基本上可以確定,鄭一官他們此行的目的不見得就是返回九州島,而他們實際的目的,保不準就是在這一帶遊獵,堵截試圖前往馬尼拉跟西班牙人交易的中國海商。

    據于孝天所知,在大明朝廷的壓力之下,這一次荷蘭人迫於無奈,雖然不見得明軍就能攻下他們在澎湖建立起來的堡壘,可是在明軍不斷的進攻騷擾之下,他們留在澎湖列島,也已經沒有實際作用了。

    在明軍水師的封鎖之下,任何海商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到澎湖和荷蘭人交易,這恐怕才是荷蘭人最終放棄澎湖的原因,而不是明軍真的就打贏了澎湖之戰。

    而李旦等這些和荷蘭人合作的海盜,在這一帶活動,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替荷蘭人堵截前往馬尼拉的中國商船,迫使其跟荷蘭人交易。

    但是這一戰荷蘭人偏師遠征,肯定是無法取得最終的勝利,故此他們這才會接受李旦等人的建議,撤離澎湖這塊是非之地,轉移到了大員也就是台南一帶,建起了熱蘭遮城和赤嵌城,最終使得荷蘭人徹底控制了整個台灣很多年。

    其實這種事如果放在後世的話,肯定有人會罵李旦是個漢奸,出賣民族利益,但是在這個時代,像他這樣的人,干的是亦盜亦商的買賣,不單單是他包括鄭一官在內,他們這種人都是只會以利益為出發點,至於什麼民族大義,他們這種人才不會去管呢!

    而李旦他們這種人遊走於荷蘭人和大明官府之間,充當這樣的斡旋者的身份,可以說同時討好了兩方,一方面他們把現如今還算是一塊飛地的台灣島,賣給了荷蘭人,一方面卻讓荷蘭人放棄了澎湖這塊大明的轄地,保全住了當今官府官員的臉面,甚至於是朝廷的顏面。

    兩方最終都會對他們表示感激,使得以後他們可以兩頭獲利,這個買賣做的可以說真是相當划算,趁機他們還能在給荷蘭人幫忙的時候,在這一帶劫獲一些過往商船,再獲得一筆額外的收入!

    可是于孝天有點好笑的是恐怕打死鄭一官,他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兒子在數十年之後,卻會繼承他的衣缽之後,在形勢所迫之下,帶兵將荷蘭人逐出了台灣島,成了台灣王!

    所以說鄭一官不見得說的話全部都是實話,要知道他們在這一帶活動,已經踩到了于孝天的地盤邊緣,鄭一官肯定是不願意告訴于孝天,他在這一帶是為了攔截通過台灣海峽的商船,故此才會託詞說他這是要帶船返回九州島。

    不過于孝天聽罷鄭一官的話之後,看破也不說破,他眼下並不想節外生枝,和李旦發生正面的衝突,既然他不想現在殺了鄭一官,那麼也只有暫時買給李旦一個面子,結交一下鄭一官,以後真是再有什麼事情的話,起碼李旦和鄭一官都要欠他一個人情。

    於是于孝天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今天咱們真是有緣呀!可惜于某和那些紅毛人沒有什麼交情,他們自然不會找我幫忙了!照鄭兄弟這麼一說,你們這段日子倒是和這紅毛人處的不錯吧!」

    鄭一官點頭道:「關係不錯不敢說,但是起碼在下給那些紅毛人當過通事,倒是在他們面前也有幾分薄面!怎麼?于當家難道想要和這些紅毛人認識認識?如果有需要的話,鄭某倒是願意給于當家引薦一下!」

    于孝天靈機一動,眼下他雖然也在覬覦台灣島,但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荷蘭人抗衡,不讓荷蘭人染指台灣島,那麼既然如此,荷蘭人眼下正因為沒法打開和中國商人交易的局面,又被大明官軍搞得有點焦頭爛額,現如今他手頭倒是有不少的資源,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從荷蘭人那裡賺一筆回來。

    反正錢多不咬手,賺誰的錢都是賺,而且這些錢賺回來之後,他可以發展自己的實力,有朝一日使得自己獲得和荷蘭人正面相抗的能力,這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眼下荷蘭人和西班牙人之間鬧得很不愉快,既然李旦這樣的人能趁機從中撈取實惠,那麼他于孝天為何又不能從中獲取漁翁之利呢?

    想到這裡,于孝天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只可惜現在紅毛人正在和官軍交戰,即便是我想要搭上他們,恐怕也沒這個機會,既然鄭兄弟和他們有交情,那麼改日等局勢穩定下來之後,于某說不定還真是需要鄭兄弟從中引薦一下!」

    「好說好說,只要于當家用得著鄭某的地方,鄭某一定幫忙!對了,這段日子,鄭某來往於這一帶,倒是從未見過于當家你們在這一帶出現過,為何于當家突然間卻帶著弟兄們來了這一帶呢?」鄭一官點頭滿口答應著,忽然間話鋒一轉,問起了于孝天來這一帶的目的。

    于孝天心中暗笑了一下,知道鄭一官這是想要打探他的事情了,於是大手一揮道:「也沒啥,本來近期我這邊倒是沒啥大事,可是前段時間我聽說有些同行在這邊一帶時不時的劫船,要知道這邊也算是我們海狼的地頭了,出這等事情,我免不了要過來看看,都是誰在這邊干的!這不剛過來,就碰上了鄭兄弟,要不然的話,恐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認識鄭兄弟你!」

    于孝天給鄭一官的這個解釋,倒是讓鄭一官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這段時間他們結夥在這一帶干的事情,雖然不至於說是踩到了海狼的地塊上,但是好歹也已經算是踩著人家的地頭了,人家帶人過來查看一下也不算為過,所以他多少有點尷尬,趕忙用喝酒掩飾了過去。

    于孝天也沒有和鄭一官聊太長時間,大致上打聽了一些有關李旦的事情和鄭一官的經歷之後,和自己記憶中的信息比對了一下,雖然和他所知的事情有所偏差,但是偏差整體上來說,卻不算是很大。

    而且他現在正急於前往台灣島,辦他自己的事情,不想讓鄭一官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於是兩人喝了一場酒之後,于孝天大大方方的將鄭一官的船包括從他船上起出的貨都還給了他,趁夜便和鄭一官告別分手,看著鄭一官帶船駛入到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而鄭一官對于孝天如此給他面子,也非常滿意,告辭之前一再保證,一定會另行抽空前往南日島拜謝,這才帶船離開。

    看著鄭一官的船離開的方向,于孝天更有一種急迫的感覺,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荷蘭人最慢到下半年的時候,就會登陸台南,開始在大員建立他的熱蘭遮城,之後以荷蘭人的胃口,他們肯定是要想方設法控制整個台灣島。

    而且于孝天還要面臨一個強大的對手,那就是西班牙人,在荷蘭人看上台灣島的同時,西班牙人也意識到了荷蘭人控制台灣,會對他們造成的威脅,所以西班牙人也會緊隨其後來到台灣島搶地盤。

    而他現在如果不趕緊下手的話,恐怕到時候根本就什麼都輪不到他了,以他的實力,想要從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口中奪食,根本就是在與虎謀皮。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要先搶得一個先機,先控制住一個立足點,並且強勢守住這個果實,今後他才有可能在台灣站穩腳跟。

    他之所以將目標選定在了台灣北部,而不去台灣南部,並不是台灣南部條件沒有台灣北部好,恰恰相反,台灣南部地區更適合拓荒開墾,後世也是台灣的農業主產區,更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他之所以不去台南,就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下一步荷蘭人的選擇,荷蘭人受到李旦的指點,選擇了在台南一帶登陸,建立他們的勢力。

    這個時候他如果去台南的話,立即就要和荷蘭人起正面的衝突,而他根本沒有一點勝算可言。

    台灣歷史上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也不得不提一下,那就是有著開台王之稱的顏思齊,這個顏思齊其實也是在這一年帶著手下人等從日本逃到了台灣,就選擇在了云林一帶登陸,開始在那一帶開拓,準備在那裡建起他一番基業。

    可是顏思齊運氣不好,剛在台灣站住腳,就染病暴亡,他手下也被鄭一官所收攏,接管了他的遺產,可是鄭一官也沒能守住顏思齊留給他的地方,因為荷蘭人不許他們急需在台灣發展,後來鄭一官才被迫無奈之下,棄了台灣島,返回到泉州一帶沿海發展他的勢力。

    所以提前知道這些事情,讓于孝天就更容易做出正確的選擇,他如果想要也在台灣佔據一席之地,並且站穩腳跟,以後不被荷蘭人擠走的話,就要先在台灣北部選擇一個立足點,先期加快發展自己的實力,等到荷蘭人趕他走之前,必須要獲得和荷蘭人對抗的能力,方能保住他的地盤。

   

第六十二章 村子

    正因為以上的原因,于孝天在做出經營台灣的決定之時,就已經將他要選擇的地點放在了台灣北部一帶,而這一次他來之前,已經做出了最後的選擇,那就是將他登陸的地點,選在了雞籠灣,也就是後世的基隆港。

    他之所以要選擇雞籠灣,原因很簡單,正是因為雞籠灣的地形和地勢,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在荷蘭人佔領台南之後,西班牙人也盯上了台灣,而西拔牙人選擇的登陸地點也正是雞籠灣。

    而雞籠灣是台灣北部最重要也是最大最好的天然良港,雖然台灣島在此之前始終沒有被納入中國版圖,可是這裡卻在唐宋之後,歷朝歷代都是海商和海盜們作為停泊休息的地點,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如果他于孝天想要先在台灣島打入一顆牢固的釘子的話,沒有其它地方比這裡更合適了,他只要能把雞籠灣給控制在手中,並且守住這裡,那麼他就在台灣北部獲得了堅固的前進基地,由東向南,就是台灣的宜蘭平原,那裡是非常好的一個可以作為農業耕種的地點,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只要將其懇拓出來,支撐他的糧食需求就沒有多大的問題。

    由西向南,他可以在淡水河口進入台灣腹地,經營淡水河沿岸水域,同樣也可以獲得一個大面積的墾殖之地。

    而且佔領雞籠灣,他又獲得了一個前出到琉球群島的前進基地,可以扼住由南向北前往日本的海上通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雞籠灣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所以這一次于孝天才會將手頭近三分之一的實力拿出來,帶來台灣,目的就是要先趁著這段時間台灣還是一個力量真空的時候,將雞籠灣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前些天給劉老六說過,手快的打手慢的,他越早插足台灣島,就越對他有利,但是同時這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最大的一場賭博,如果他能在台灣站住腳,並且守住他的地盤的話,那麼他就很可能會成為這個時代的開台王,獲得一個廣闊的後方基地,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但是假如他沒有能守住自己的果實的話,那麼這一賭,也會把他大半以上的身家給押上去,輸的精光,以後還被打回原形,灰溜溜的返回大陸沿海,幹他的小海盜去。

    可是這場豪賭可見的利益,卻使得于孝天不得不拿出本錢,參與進來,不管他最終成功與否,他都必須要加入到這場豪賭之中。

    這也是他為何急不可耐的放下手頭所有重要的事情,帶著人跑來台灣的原因。

    可是他現在還猜不出,這個鄭一官今後會帶給他什麼影響,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放走鄭一官,做的是對是錯,但是有一點他認為,他于孝天就是他自己,他有他做人的原則,既然做了,他就沒啥好後悔的。

    船隊在送走了鄭一官之後,再一次調整了航向,在舵工的操作之下,以星光和羅盤作為導航的工具,朝著台灣島駛去。

    當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一條海岸線便出現在了船上眾人的眼中,于孝天幾個箭步走到了船首位置,舉目朝著遠處的海岸線望去,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忍不住想要高呼一聲「台灣,我于孝天來了!」

    根據黑頭第一次帶回去的地圖,再加上黑頭這次也在船隊之中,為船隊引路,他們並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抵達了台灣島東岸,不過這個時候導航的水平還非常差,他們夜間航行,不能確保航向完全正確,所以他們並未能直接駛到那個黑頭他們發現的沿海村子,而是航向有些偏南了一些,再往南的話,就到了淡水河口。

    于孝天在確定了他們所在位置之後,暫時放棄了去一觀淡水河口風景的念頭,下令船隊向北,沿著海岸線,先去找到那個黑頭他們發現的村落,然後再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船隊立即沿著台灣東岸開始轉向了北方,向北開始航行,有了地圖,加上黑頭他們第一批來這兒的人員帶路,沿途他們未做什麼停留探查,便經過半天多的航行之後,于孝天一邊走,一邊在船上觀察海岸線的情況。

    他命人在右舷處擺了一張桌子,將第一幅劉唐所繪製的那幅地圖,攤開在桌子上,又在旁邊放了一張紙,開始一邊觀察沿岸地形,一邊對第一幅劉唐所繪的地圖進行修正,把一些劉唐繪製不準確的地方,重新進行修正,繪製出新的地圖。

    特別是有些地方未標出的高地和山坡位置,于孝天在地圖上都重新進行了大概的標註,起碼知道什麼地方有山,大致多高,省的以後拿著地圖也找不到合適的參照物,這對於以後他手下來此辦事,就便利多了。

    當他們抵達那個靠岸的漁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和上次一樣,村民老遠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立即開始鳴鑼,于孝天遠遠的就看到岸上有些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紛紛逃回他們的巢穴之中,沒多會兒工夫,所有在村寨外面的村民,都飛也般的逃入了村子,一些人甚至連自己的小漁船都丟在了岸邊不管了,甚至於一些農具和兩頭耕牛,也被他們棄之不顧,丟在了寨子外面。

    這樣的場景讓海狼部眾們不少人為之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這個村子的村民也實在是太膽小了一些,他們這次又不是來打劫的,犯得著被嚇成這樣嗎?

    但是于孝天從他們的表現中可以看出來,這個漁村可能長期以來,因為靠近海邊,飽受出沒在這一帶的海盜們的侵擾,才會如此膽小,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許多移居到台灣的平民,不願意在靠近海邊的地方居住的原因,他們寧可深入到腹地之中,放棄海邊可以打漁補貼家用的優點,寧可只在內陸之中過艱苦的耕種生活的原因。

    所以他沒有嘲笑這些村民,而是下令各船頭目整頓紀律,不得大聲喧嘩,尋找合適地點落帆停船,然後用小船開始擺渡登岸。

    船隊緩緩的在漁村外的海面上停泊了下來,一條條舢板和拖在後面的小船這個時候起到了作用,大船上的水手和戰兵轉乘小船,開始一批批的登岸,並且在岸邊集合了起來。

    于孝天下到了岸上,對李大嘴說道:「整頓你的部下,不得擅自行動,等候命令,我去見見村子裡面的人,但是記住,要軍紀嚴肅一些,給我表現的威風一些!」

    「屬下遵命!請大當家放心!」李大嘴腆胸迭肚的並腿大聲應命道。

    于孝天點點頭告知其他登岸的水手,也都各自集結,在岸邊列隊,保持他們的軍紀,不得擅動。

    交代完這些之後,他才帶著親衛,緩步朝著那個村寨走了過去。

    這個村寨並不大,外圍全部用原木一根根的豎立起來,加了橫撐固定住,深深的打入到地下,為小村豎起了一道堅固的屏障,成為了村民們休息生活的地方。

    村子外面東南部則是大片村民開墾出的農田,種植著各種糧食作物,有蕃薯、水稻、蔬菜等,面積大概有二百畝左右,在農田外面就是荒地和低矮的林子,屬於尚未被開拓出來的荒地。

    可見的這些村民,在這裡落腳,已經有些時日了,否則的話不可能開墾出這麼多這麼工整的農田。

    另外岸邊的沙灘上零星還倒扣著幾條小舢板,肯定是這裡的村民作為打漁或者交通的工具,不過他們來不及把這些舢板拖回到村子裡面,只能任其丟在海邊的沙灘上。

    而村子的規模可以看出,這裡最多不過有一百多人,撐天了也不會超過二百人,最多也就是二三十戶人家,確實屬於一個小村子。

    走近村子之後,他看到村子的寨牆上這會兒已經露出了不少人的腦袋,探頭探腦的朝外張望,當看到于孝天帶著幾個親衛走向村子的時候,這些人便又都縮到了寨牆下面,不敢再露頭了。

    于孝天在村子外面五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了腳跟,看到沒有一個人冒頭,感到有點好氣又好笑,這幫村民這種表現,很有點像烏龜,遇上危險就把腦袋和四肢縮回到龜殼之中,這樣的表現實屬可笑。

    於是他讓劉旺上前喊話,讓村子裡管事之人出來答話。

    劉旺上去大聲叫道:「村裡面的人聽了,我們大當家又請你們管事的出來一敘!」

    可是劉旺的叫聲落地之後,等了一會兒卻沒人露頭答話,村子裡面靜悄悄的,於是劉旺有點生氣了,怒道:「裡面有活的沒有?有喘氣的就出來個喘氣的說話!」

    可是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卻還是沒有人說話,這一下劉旺的鼻子都氣歪了,扭頭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這裡面的人他娘的都是聾子,居然沒人出來應聲!」

    黑頭跟了過來,站在于孝天身後無奈的說道:「啟稟大當家,上次屬下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怎麼喊話他們都一聲不吭,最後喊的急了,他們就從寨子裡面丟出來一些鹹魚,幾包糧食,幾張鹿皮,就是不肯露頭!」

    于孝天聽罷之後,也有點生氣了,這個村子的管事的即便是怕事之人,起碼也知道個起碼的禮節,現如今他這麼大的排場過來了,居然連個頭都不冒一個,這不是太不把他朝眼裡放了嗎?

    他扭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趙四點點頭立即轉身跑回了海灘,不多會兒工夫,李大嘴便喊著口令,帶著百餘人的戰兵隊列隊開了過來,整齊的排列在了村子外面,過了一會兒水手們又抬過來了兩門虎蹲炮,也擺在了村子外面,炮口對準了村子。

TOP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