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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第二百零三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大火冒出的濃煙滾滾而起,很快便直上雲霄,在金銀島上空形成了一片煙云,老遠之外便可以看到金銀島上空的濃煙。 ..

        于孝天把手重重的朝著船舷上一砸,厲聲吼道:「升帆!趕回咱們島上去!給老子使勁的揍姓何的!」

        五條船隨著海狼號上的令旗揮舞,一張張船帆立即迅速的被繚手們拉升了起來,包括船上其他人,也都奔去幫著繚手們扳動軲轆,將船帆以最快的速度升起。

        吃上風了的船隻,馬上便開始劃破平靜的海面,在各船舵工的操縱下,迅速的將船頭對準了金銀島的方向,朝著他們的老窩駛去。

        跑的最快的海獅號和海豹號作為先導,走在了船隊的最前面,很快便超越了海平線,遠遠的看到了金銀島。

        十幾里的距離,看似不長,可是對這時代的船速來說,卻並不算短,即便是這會兒他們完全順風狀態,也需要半個時辰的工夫,才能抵達金銀島。

        這段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起碼足夠何光和他的手下發現海狼的船隊,這一點毋庸置疑,于孝天也沒指望著能在對方不發現他們的情況下,就直接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而不是在金銀島等待何光的到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要先讓何光失去心理準備,不給他們一點藉口,讓何光動手之後,陷入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在金銀島靜候何光的到來的話,何光從南向北,佔有著風向的優勢。

        在海上交戰,現在還不可忽視風向的作用,這也是為何在海上交手的時候,敵我雙方都想要搶佔上風頭的原因。

        于孝天提前把船隊拉到東南方向靜候何光攻打金銀島,就是要用這個方法,將何光的船隊置於不利的地位,徹底掌握住戰場的主動權。

        而今天他這麼做,也卻是達到了想要達到的目的,當他們的船隊出現在東南面海面上的時候,並沒有用多長時間,何光船隊的人便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並且立即便向何光示警。

        何光這個時候正在氣急敗壞的親自登島,躲在後面督戰,押著手下對海狼的寨子發動進攻。

        而且這會兒看樣子他們已經控制了局面,分成了三波從三個地方朝著寨子進攻,迫使守寨的韓顯不得不將手下分配開,進行抵抗,如此一來,他們便徹底失去了火力的優勢,每個方向只能放兩桿鳥銃,如此一來,基本上已經無法再有效的阻止鯊魚幫的人靠近寨牆。

        有一個地方的鯊魚幫部眾,已經接近到了寨牆下面,正在試圖搭人梯或者拋繩鉤攀上寨牆。

        韓顯這會兒已經開始準備燃燒瓶,朝著寨牆下面砸了。

        就在這個時候,何光卻聽聞船上有人示警,告訴他東南面方向殺過來了一支船隊,把何光嚇的著實不輕,趕緊下令鳴鑼收兵。

        而他自己則回到船上,舉目朝著東南海面上極目望去,當看清了海面上出現的六條船的帆影之後,何光驚得手腳冰涼,再也不敢繼續下令攻打海狼的寨子,急令手下全部立即返回各自船上,揚帆起錨離開金銀島的岸邊。

        當于孝天率領船隊回到金銀島的時候,何光已經率領他的手下全部登船,並且駛離了金銀島,在海面上拉開了架勢,迎住了海狼的船隊。

        當看清這支船隊每條船上升起的旗旛之後,何光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船居然全部都是懸掛的海狼的旗號,這就說明,來者並不是幾股同行,而是全部都來自海狼的船隻。

        這樣的情況就讓何光想不通了,他怎麼也無法想出,于孝天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弄到這麼多的船還有人手,居然實力還超出了他帶來的這些人手和船隻。

        這麼一來何光知道壞事了,他在來之前,根本沒有料到這樣的局面,根本上已經是大意了。

        於是他心知今天麻煩大了,因為他剛才在島上耽擱了一陣,等他帶人做好準備的時候,已經是失去了風向上的優勢,海狼的船隊已經徹底佔據了上風頭,將他們置於了下風的位置,風向對他們極為不利,再加上突然間雙方實力的轉變,也給他這邊的手下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所以連帶著他們的士氣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何光眼瞅著他那邊不佔便宜,今天他想要滅了海狼,已經是不現實了,一個不小心,還可能被于海狼打個落花流水,於是他眼瞅著勢頭不妙,趕緊下令船隊轉向,朝著金銀島西面撤退,試圖甩脫海狼幫的船隊,盡快離開這裡。

        于孝天從看到何光的船隊開始,就死死的盯著他們的動靜,在接近金銀島之後,他便看到何光的船隊已經開始離開金銀島,在海面上拉開了陣型,擺出了要迎戰他們的架勢。

        于孝天抿著嘴唇,站在海狼號的船艉樓上,令海獅號為首,海狼號居中,海鷹號殿後,海豹號在左,海鯊號居右的菱形陣列,保持各船之間的距離,以密集的隊形朝著何光的船隊壓了過去。

        他們這會兒完全處於上風頭,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單是船速上就佔據了絕對優勢,靈活性就更不用說了,何光那邊基本上沒有任何機會,再奪回這種優勢。

        所以他不管是斗船力還是都人力,現在都佔著便宜,要是打不贏這一仗的話,那麼他乾脆什麼也不要再想,直接卷捲鋪蓋,另找地方混得了!

        當他們接近何光的船隊的時候,于孝天便看到何光的船隊忽然間開始轉向掉頭,開始朝著金銀島西面駛去,便立即可以猜出,何光已經喪失了鬥志,要放棄跟他們正面硬幹一場,打道回府去了。

        既然他的寨子都被何光燒了,現如今何光看到不佔便宜,拍拍屁股想走,天底下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于孝天立即下令船隊轉向,繞過金銀島左側,兜截何光的船隊。

        其餘四條船上的船長在看到了海狼號的令旗之後,立即一起轉舵,調整了航向,船隊向左航行,直接從金銀島的西南角繞過,並且從隔離營和金銀島之間直接通過。

        隔離島和金銀島之間只有一里左右的距離,這一帶水深比較淺,而且水下還有一些暗礁,一般人不瞭解情況的話,是不敢從這裡只穿過去的,可是對于海狼們來說,這兒就是他們的家門口,豈能不知道深淺,為了爭取截住何光的時間,他們冒險一條接著一條的從兩島之間直插過去,很快便繞到了金銀島的西面。

        何光這個時候正在率領他的船隊,繞過金銀島的北面,結果是不一會兒的工夫便被海狼的船隊迎頭兜住。

        見到躲是躲不過了,本來有心避戰,可是海狼那邊卻不依不饒,繞過金銀島繼續對他們兜截,再轉向的話,他們就要徹底陷入被動。

        何光雖然本事不怎麼大,可是也畢竟跟著張虎他們在海上混了這麼長時間,即便是頭豬,也該學到不少東西了。

        所以眼瞅著躲不過了,何光只得硬著頭皮下令應戰,讓手下三條船護在他的座船左右,將船頭對準了迎面而來的海狼的船隊。

        于孝天死盯住何光的座船,揮手下令海鯊號和海獅號朝兩側散開,剩下的海豹號和海鷹號則緊隨海狼號左右,將目標鎖定在了何光的那條座船上。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不等他們接近到一百米的距離,何光的船上便開始點炮,炮聲轟響之後,幾顆砲彈立即呼嘯著砸向了海狼的船隊,當即在海狼的船隊之間激起了幾團浪花,跑在最前面的海獅號居然還先挨了一炮,船頭被打碎了一塊船板。

        可是海狼的各船早有預案,根本不為所動,繼續保持航向,直衝向何光的船隊,胡成的海獅號和孟飛暫時帶領的海鯊號立即便衝向了何光手下的兩條船,貼近之後,馬上便點火發炮,照著他們打去。

        兩邊立即便開始展開了近戰,炮聲頓時變得密集了起來,雙方船上的炮手們紛紛點炮,炮聲此起彼伏,響徹了金銀島的周邊。

        九條船沒多長時間便糾纏在了一起,海狼的各條船船速比較高,所以靈活性也就強過了鯊魚幫那邊的船隻,兩邊一交手,海獅號和海鯊號便各自纏住了一條何光手下的船隻,緊接著于孝天帶著他的座船和海豹號、海鷹號,快速的插入到了敵陣之中,將兩條何光手下的船,跟何光的座船隔開。

        三條船根本不管何光手下最前面的那條趕繒船,直撲向了何光坐下的那條福船,而那條何光手下的趕繒船,本來有心阻截于孝天的座船,可是于孝天的船是福船,船的體量比他大不少,而且更要堅固一些,居然以大欺小,船速不減,航向不變,直接朝著那條趕繒船撞了過去。

        嚇得帶著那條趕繒船的何光手下們一片驚呼,趕緊轉舵避讓,手忙腳亂之下,總算是堪堪躲過了海狼號的撞擊。

        兩船交錯而過的一瞬間,海狼號上立即飛出了幾個冒煙的傢伙,啪嚓啪嚓便砸在了他們船上,眨巴眼便見到那條趕繒船上騰起了一片火光,搞得那條趕繒船上的鯊魚幫部眾們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而海狼們根本不管這條趕繒船,將其趕開之後,繼續直撲向了何光的座船。

        何光也不傻,剛才也在緊盯著海狼的船的動靜,當看到兩條海狼的船,像兩條惡犬一般,撲向自己兩翼的兩條船,並且一口咬住他們,死死不松,跟著兩條船咬在了一起,其餘的那三條海狼的船則隔開了自己兩邊的兩條船,朝著自己撲過來。

        (特別鳴謝0czhu、拉斯等二位朋友的不吝打賞!)

   

第百二百零四章 激戰
      
      
         何光看到這裡,就意識到海狼想要幹什麼了,驚呼一聲,趕緊下令轉舵,像右邊躲避,試圖從右邊衝出去,以免被海狼的船隻包圍。: ..

        這時候海狼這邊數量上的優勢頓時便顯現了出來,三條船趕開了那條試圖阻擋他們的趕繒船之後,立即呈品字形兜向了何光的座船,沒多一會兒便包圍了何光的座船。

        何光立即疾呼讓手下開炮放箭,銃炮齊發打向這三條圍上來的海狼的船,但是三條海狼的船不為所動,繼續冒著他們的炮矢靠近上來。

        何光眼看事情不妙,趕緊下令升令旗,讓其他三條船過來為他解圍,于孝天身邊站了一個人,臉上包了快黑巾,看不到他的長相,一邊觀看何光座船上升起的令旗,一邊給于孝天解說。

        「于當家,何光這令旗是讓其他人過來護住他,給他解圍!」

        于孝天冷笑一聲:「王兄,他想的到美,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傳令,讓胡成和孟飛給我纏死那兩條船,不得讓他們脫身!」

        這倒好,原來王宏居然就在于孝天的身邊,有這麼一個大內線給于孝天幫忙,何光那邊所有指揮調動,都瞞不住于孝天一點,戰場信息也一邊倒的倒向了于孝天這邊。

        雖然何光下了令,可是兩翼的那兩條他手下的船,卻被海狼的兩條船纏得死死的,雖然他們有心想要趕緊貼過來,給何光解圍,可是胡成和孟飛兩個人各自帶船,跟他們貼在一起死纏爛打,甚至於孟飛那小子,直接讓船貼到了一條何光手下的船邊,喊殺震天的跟他們打起了接舷戰。

        如此一來,何光的兩條船根本無法抽身出來,過來給何光解圍,僅剩下了一條趕繒船,繞了一圈之後,掉頭追了過來。

        于孝天扭頭看了看那條趕繒船,也不去管他,大聲下令自己的船上,和孟瘋子、馬梟兩條船貼上去,朝死裡痛揍何光。

        三條船呈品字形,將何光的船圍住,只見三條海狼的船上,騰起了一團團硝煙,幾門雜式火炮一起發火,幾乎是抵住了何光的座船開火。

        何光這一下倒了血黴了,只見他的船甲板上面,一時間銃彈橫飛,各種亂七八糟的炮子在他的船面上到處亂竄,打的他座船上的幫眾們吱哇亂叫,瞬間便被放翻了幾個。

        何光越看越怕,趴在船尾船舷下面,嗷嗷怪叫讓舵工趕緊轉舵,用他們的船衝撞左側貼近過來的那條海狼的船。

        這條船正是馬梟的海鷹號,馬梟一看到何光的船轉向了他,便知道何光這是想要跟他拼船力。

        而海鷹號船小,拼船力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立即便也下令轉舵,避讓何光的座船衝撞,趁著這個機會,倒是讓于孝天抓住了機會,轉舵朝著何光座船舷側撞去。

        他們兩條船都是中型福船,船隻大小相仿,斗船力的話,于孝天並不怕他,更何況他是以最堅固的船首,去撞何光座船的船舷,一旦撞中的話,何光的船即便是結實,也架不住他這麼一撞。

        雖說他們的福船屬於商船範疇,船首沒有包鐵,可是福船的船首依舊是全船最堅固的地方。

        何光一下沒有能撞上海鷹號,便看到海狼號照著他撞了過來,嚇得何光趕緊又下令回舵轉向,避讓于孝天的座船,只見何光船上的手下們在船上是雞飛狗跳,又是調帆,又是轉舵,忙的是不亦樂乎。

        好歹在他們的忙活之下,眼瞅著在于孝天的海狼號撞上他們之前,他們完成了轉舵,堪堪避開了海狼號,和海狼號交錯而過,但是兩船船舷還是發生了擦碰。

        趁著這個機會,何光不等喘口氣,便大聲叫嚷著,讓手下湧到船舷一側,跟海狼拼近戰。

        這會兒雙方為了接戰,都收了一些船帆,讓船速慢了下來,如果這時候任何一條船上有足夠的火炮的話,都可以給對方造成巨大的損失,但是極可惜的是,他們到底是海盜,船上只有寥寥數門雜式火炮,根本無法擊毀對方、

        但是倉促之間,還是有準備的一方佔便宜,于孝天這邊的船上兩門炮提前轉了過來,一門是小佛朗機炮,一門是大佛朗機炮,兩門炮就在接舷的一瞬間,同時對準何光的船開了火。

        何光的手下正好朝著船舷湧來,劈頭蓋臉的便挨了兩炮,被當場又放翻了幾個,打的他們血肉橫飛,連帶一處船舷,也被那門大佛朗機炮的砲彈摧垮,船舷的木屑被打的四下橫飛。

        「鉤住他們!落帆停船,別讓何光跑了!」于孝天雖然有點遺憾沒有能撞傷何光的座船,可是也同時發現了新的機會,立即一邊抽刀奔向雙方發生擦碰的左舷,一邊高聲大吼了起來。

        海狼號的船帆在繚手的操作下,鬆開了軲轆,呼呼啦啦的落了下來,船隻立即便失去了動力,僅靠著慣性繼續朝前行駛。

        兩船上的海盜們受命之後,都立即湧向了船舷,何光也看出來對手想要貼上他們,和他們打一場跳幫戰,更是不敢怠慢,也顧不上剛才挨了兩炮,傷亡了一些手下,親自抄起了一把單刀跳著腳的喝令手下衝向船舷。

        同時何光喝令保持升帆狀態,不能停船,以防被拖在這裡,想要趁機衝出包圍圈。

        兩邊就在船舷擦碰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響之中,都衝到了船舷處,海狼號瞬間拋出了數根繩鉤,丟到了對方船上,咔噠咔噠的掛在了何光座船的船舷上,接著便又探出數根鉤槍,鉤掛在了何光的船舷上。

        可是兩船都保持著巨大的慣性,船隻並未停下,船舷擠在一起,依舊緩緩的朝前行進,無法讓船隻停下來。

        何光的手下見勢不好,趕緊揮刀的揮刀,輪斧頭的輪斧頭,試圖斬斷鉤掛他們船上的繩鉤和鉤桿,同時持矛朝著對面海狼的船上刺擊,阻止海狼們跳幫過來。

        戰鬥可以說在這一刻進入到了最血腥的狀態,兩邊的海盜們就在船舷處展開了近身的搏戰,一方想要貼上去,一方則想要甩脫逃走,一方要攻到敵方船上,另一方則想方設法的阻止對方的跳幫行動。

        船舷處發出了一片粗野的怒罵聲和慘叫聲,而且還夾雜著兵器的交擊聲和人的慘叫聲,冷不丁還響起一兩聲銃聲。

        隨著越來越多的鉤桿和繩鉤勾掛住何光的座船之後,海狼這邊奮力將繩索固定住,船隻漸漸的停了下來,最終兩船還是被纏在了一起。

        于孝天大聲喝令船上的手下開始跳幫過去,和何光船上的人廝殺,一邊讓上鬥傳令,讓孟瘋子和馬梟帶船趕過來,夾擊何光的座船。

        這時候那條何光麾下的趕繒船掉頭也跑了過來,試圖為何光解圍,見到這條趕繒船試圖救援何光,馬梟立即掉頭迎住了這條趕繒,死命的帶著手下纏住了這條趕繒。

        反正于孝天說過,這次儘可能要把何光帶來的船和手下多留下一些,倒不在乎燒燬兩條。

        海狼這邊準備了充足的鯨油燃燒瓶,雙方只要一接近到觸手可及的距離,海狼的船上立即便會接二連三的朝著鯊魚幫的船上丟去一個個的燃燒瓶。

        這些燃燒瓶雖然裝的鯨油不算多,可是貴在數量可觀,隨便砸中幾個,只要點燃就夠船上鯊魚幫的人忙活一陣子了。

        所以別看何光的手下數量上並不處於劣勢,可是卻被海狼搞得是雞飛狗跳,始終無法奪取主動權,幾乎每條船上都忙活的要死,哪兒還有功夫去救何光,這一下何光就倒了黴了。

        海狼號勾掛住了何光的座船,雙方的人員立即都衝到船舷處開始了白刃戰,海狼們在于孝天的親自率領下,試圖奪舷跳到何光座船上,而何光的手下則拚命抵抗,並且同時想要斬斷兩船之間的聯繫,脫困逃離這裡。

        孟瘋子得到了命令之後,看到馬梟去堵住了那條何光手下的趕繒船,於是不敢怠慢,帶著他的海豹號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圈子,繞到了何光座船的另一側,很快也貼上了何光的座船,配合著海狼號牢牢的將何光的船夾在了中間。

        何光眼瞅不好,趕緊又命人到船舷另一側抵抗,到了這會兒,何光的腸子都快要悔青了,這會兒他早已看出來,于海狼對他來襲根本早有提防,留下個空島讓他先帶人攻打一陣子,然後趁機搶佔了上風頭,將他堵住。

        今天看樣子,他攤上大事了,如果再不能脫困的話,他估摸著今天就要栽在這了,於是何光瘋了一般,趁著海豹號還沒有貼上來之前,也玩兒命的衝到船舷處,帶著手下拼了老命用刀斧猛砍勾掛住他船舷的那些繩鉤、鉤桿。

        兩方在船舷處一通激戰,于孝天雖然帶人沖了幾次,但是都沒有能攻到對方船上,兩個手下還因為動作過快,跳到對方的船上之後,迅速便被何光的手下斬殺在了他們的船上。

        雖說他們也殺傷了幾個何光的手下,可是這時候因為何光帶著手下發了瘋的反抗,兩船之間鉤掛的繩索最終還是被他們斬斷,剩下兩條繩索也被生生拉斷,使得何光的船脫離了他們的船舷。

        于孝天氣的直跳腳,可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帶人在此拋出幾個繩鉤到何光座船上,可是很快這幾條繩鉤也被他們砍斷。

        眼瞅著何光的船脫離開海狼號距離越來越遠,于孝天這會兒也顧不上惦記奪取何光的這條船了。

        「奶奶的,換燃燒瓶!給老子燒了它!」于孝天把單刀重重插在甲板上,一邊大聲疾呼,一邊彎腰打開了一箱燃燒瓶,取出了兩個燃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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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百零五章 束手就擒
      
      
         幾次未能得手的海狼號的水手們聞聲之後,也都放棄了繼續去鉤掛何光的座船,紛紛趕緊去取燃燒瓶,有人吹燃了火絨,又點燃了火把,一個個燃燒瓶被引燃起來,在于孝天帶領下,立即如同下雨一般朝著何光船上砸去。

        這東西可是海狼的殺手鐧,幹他們這行的,沒幾個人能有這麼多油脂能供著他們如此糟蹋,這一下子于孝天帶人就朝著何光船上干去了二三十個燃燒瓶,雖然鯨油的易燃性遠沒有汽油高,更不可能達到沾火就著的程度,燃燒也沒有後世汽油猛烈,可是畢竟它還是油,一旦點燃的話,照樣也燒的很旺。

        再看何光的座船上,被這通燃燒瓶砸上去之後,船體船面上頓時都騰起了一團團的火苗,燒的船上的何光手下們驚呼亂蹦,趕著滅火。

        于孝天不等何光帶船跑開,就緊接著下令升帆轉舵,掉頭追趕何光的座船,而孟瘋子這會兒卻帶著船追上了何光的座船,緊緊的貼向了它。

        何光這會兒這個忙呀,剛斬斷了和海狼號的聯繫,海豹號便又粘了上來,而且他船上這會兒還四處冒火,搞得他和手下各個都是手忙腳亂。

        海上的這場交鋒,到了這會兒也基本上陷入了混戰之中,每一條何光的船都被海狼的船咬住,雙方打得是不可開交。

        明顯的差別是雙方的士氣,海狼這邊上下人等都是提前做好了準備的,而何光那邊的人則是最初抱著一種前來佔便宜的念頭,當遭到海狼的圍攻之後,立即都有點驚慌失措了起來。

        海狼們是為了保家而戰,何光的手下則是為了來打醬油,誰更拚命當然一目瞭然了,結果是從一交手開始,何光和他手下各船就被海狼的船騎著揍,始終無法扳回局面。

        這場激戰開始之後,當持續到半個多鐘頭之後,兩方的勝負便基本上確定了下來,雖然何光的座船挨了不少燃燒瓶,可是畢竟他船體堅固,人手比較多,船隻始終還受控。

        但是他手下的一條船就倒了黴了,這兩條船一條是趕繒,一條是海滄船,雖然都屬於比較靈活的船隻,可是卻人手比較少,戰鬥力稍微弱一些。

        倉促之間,當被海狼們咬住之後,這兩條船挨了不少的砲彈和燃燒瓶,兩條船最終都被徹底點燃,在海面上燒成了兩團大篝火,冒出了滾滾的濃煙,火舌不停的從滾滾濃煙之中躍出,不斷的舔著高處的船帆,很快便點燃了船帆,火勢頓時無法控制。

        船上的那些何光的手下被燒的吱哇亂叫,拚命的將船舷處的小舢板放下水,一個接著一個的跳入海中,拚命的游向小舢板。

        有人甚至跳海之前,身上的衣服都被點燃了,像一隻大火雞一般,慘叫著躍出船舷,蹦入到了大海之中。

        而海狼這邊的人,卻也不急著痛打落水狗,點燃了這兩條船之後,便立即丟下他們,掉頭開始對付剩下的兩條船。

        何光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想過繼續戀戰下去,命令手下玩兒了命的發炮,朝著逼近他們的海狼船隻開火,船上只要能用的東西,都被他們用上了,什麼火銃、火箭、標槍、飛斧、火磚、火油罐,凡是只要能用的,都被他們拋灑了出去。

        他們的抵抗也確實給于孝天製造了很大的麻煩,何光座船上有兩門大佛朗機炮,很是不容易對付,發射快不說,威力也比較大,加上海盜多善用散子,一炮轟出去,一打一大片,即便是實心大彈,只要打上一下,一般的船也有點架不住。

        為此孟瘋子的海豹號就吃了大虧,船舷一側挨了一發,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險一些造成大量進水。

        接著追上去的馬梟的海鷹號也緊隨其後中招,被結結實實的在船頭上揍了一發,當即陣亡了兩個部眾,還傷了兩三個人。

        連于孝天自己帶的海狼號,也沒能倖免,艉樓上挨了一炮,差一點將他直接轟成渣,飛濺的一片木屑,還紮在了他的手背上,搞得他一隻手血淋淋的,掛了彩。

        氣的于孝天破口大罵,帶著手下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對何光的座船緊追不捨,雙方且戰且走,從金銀島一直廝殺到了距離金銀島西南面有七八里左右的兩個小島附近。

        直到這個時候,雙方的局勢才算是發生巨大的轉變,兩條何光的船被海狼點燃,于孝天這才獲得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命令五條船全部都盯上何光的座船,放棄掉另外那條何光手下的船,全力以赴對付何光的這條座船。

        五條船像是一隻巨手一般,攥住了何光的這條座船,每條船上的炮手,都大吼不斷,不停的朝著何光的座船發炮。

        這時候何光的船也好不到哪兒去,滿船上下斑駁一片,到處都是火燒過的痕跡,船舷也塌了幾段,船體上同樣也被打的坑坑窪窪,還被轟出了兩三個窟窿。

        而且讓何光絕望的是這個時候,他的前桅船帆,卻被點燃,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令人斬斷帆索,將前帆墜下,撲滅了船帆上的火苗。

        如此一來何光座船的速度馬上就降了下來,眼瞅著是跑不動了,不多會兒便被海狼的五條船徹底圍在了其中,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衝出包圍圈了。

        這時候何光還是在令另外一條他手下的船,過來接應他,可是那條船這會兒自顧不暇,一靠近過來,就至少有兩條海狼的船過去照顧它,被死死的隔開,逼得那條船始終無法靠近何光的座船。

        眼看著逃也逃不掉,這會兒距離天黑下來還有一陣子工夫,何光真真的是害怕了,讓手下停止了發炮,扯著嗓子高叫道:「別打了!別打了!咱們認輸還不成嗎?」

        于孝天開始的時候沒聽到,但是卻看到了何光的座船不再發炮,而且船上的人探頭探腦不停的吆喝什麼,於是讓人靠近一些過去,這才聽到了何光和他手下的叫嚷聲。

        孟瘋子和馬梟都怒於剛才吃了何光的虧,這會兒權當是聽不到,繼續逼近過去,讓船上的炮手繼續發炮轟擊何光的座船。

        于孝天這才下令,讓人換旗令,命孟瘋子和馬梟停止炮擊,五條船圍住了何光的座船,全部暫時停火,將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頂住了何光的座船。

        「我們舵把子說了!爾等既然認輸,為何還不落下船帆?如果再不落下船帆的話,就送你們去見龍王爺去!」有嗓門大的海狼部眾,抄起銅皮大喇叭厲聲對不太遠的何光座船吼了起來。

        何光扭頭朝著遠處望去,跟著他來的最後一條船,這個時候已經再也顧不上他了,船上冒著煙,正在升起全帆,將船隻掉頭像西北方向加快了速度逃離。

        何光暗自罵了一聲,雖然心知這也是那條船的手下不得已的舉措,事到如今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救出自己了,如果再不趁機趕緊逃走的話,今天他們來的這些人就要全軍覆沒在這裡了,可是眼瞅著自己的手下逃走,他還是很是怨憤,暗自大罵了幾句,無奈的下令落帆停船。

        于孝天看到何光的船帆嘩啦一聲落下之後,扭頭再看那條何光手下最後的一條船,此時那條船已經不管不顧的朝著遠處逃遁而去,而且已經和他們拉開了距離,想要再追上它,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於是他微微嘆息了一聲,雖然覺得稍微有點遺憾,可是這也是無奈的事情,現在的技術條件下,想要全殲何光的這四條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他眼下能留下其中三條,已經是做的相當不錯了,於是他也只得下令放棄對那條船的追擊,令手下的船靠上了何光的座船。

        (不廢話,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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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再次棄島

    何光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于孝天,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沙灘上跪了五六十個他的部下,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流露出一臉的恐懼神色。

    「姓于的!識相的話,你最好還是趕緊把老子放了!要不然的話,等我的人回去之後,告知我們大當家,我們大當家定要帶人過來,殺你們一個雞犬不留!」何光被按倒跪在地上,昂著頭盯著于孝天,大聲對站在他面前的于孝天吼道。

    有人給于孝天送來了一張椅子,于孝天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椅子上,手上也包好了繃帶,抬手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

    又低頭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何光,冷笑了一聲之後,放下了手,握了幾下拳頭之後,感覺到手基本上活動不受影響,這才放心下來。

    「七當家!咱們這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吧!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記得你高高在上,連正眼都不帶看我于某一眼,可是現如今你怎麼跪在了我的面前?

    放了你?放了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難道放了你之後,你就不會來報復老子了嗎?張虎就能放過我不成?所以你能給我一個放了你的理由嗎?」于孝天舒舒服服的在椅子上坐好,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樣子,甚至在某些人眼中,還有點小人得志的意思。

    何光愣了一下,事到如今他們鯊魚和海狼兩邊其實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雙方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滅了海狼,可是沒成想最終的結果卻是他自己帶來的人馬差一點全軍覆沒,連他本人也被海狼給抓了起來。

    于孝天問的其實很對,放了他何光,又對他姓于的有什麼好處?不管于孝天放不放他何光,張虎以後和于孝天都不可能再在這一帶和平相處了,下一步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張虎肯定會傾巢而出,來把這海狼給滅掉。

    所以他要是說于孝天把他放回去,今後這件事就算了的話,估計別說于孝天不相信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何光張了張嘴,想了一陣之後答道:「姓于的,放了我對你自然會有好處!這次我的船被你毀了幾條,這件事也就罷了!只要你帶著你的手下立即離開這裡,我姓何的可以回去之後在我們張大當家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放過你們便是!」

    于孝天點點頭,冷笑道:「這就是你給我開出的條件嗎?我捲鋪蓋滾蛋,這對你們來說,就算是對我寬宏大量了!

    可是老子如果不想走又怎麼辦?那麼接下來你們鯊魚幫不照樣還是要來滅了老子嗎?所以這個條件不成立,放不放你,都沒啥作用!

    算了吧!你也省省吧!來人,把他們都綁起來,押下去!現在先不殺他,這廝留著還有點用處!」

    于孝天也懶得再跟何光逗著玩兒了,現在不管何光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了何光,現在不殺他已經算是便宜這小子了。

    而且現在時間緊迫,和張虎約定的日子馬上就到了,這次雖然他在金銀島打了一場漂亮仗,一舉俘獲幹掉了何光三條船,只放走了一條,可是他的損失也不算小,手下傷亡了近十人之多,這對他來說,也有點架不住。

    而且幾條船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他必須要在一天時間之內,將這些船簡單修補一下,使之恢復到可戰狀態,包括何光的那條座船,也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起來,下一步也要立即投入使用,即便是不能使用,也起碼要先轉移走。

    看著何光等人被押下去之後,于孝天當即作出了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決定,那就是放棄金銀島,包括這裡他們建成並不算久的寨子。

    當聽聞于孝天作出了這個決定之後,海狼上下都為之震驚,不少人都覺得根本無法接受,畢竟他們去年費勁巴拉的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才建起了這個寨子,又是建房又是修屋,才讓這裡變成了現在這個摸樣,現如今于孝天突然間卻決定撤離這裡,這就等於徹底放棄了這裡。

    於是劉老六、孟瘋子胡成等人,都連忙出言勸阻,並且問于孝天為何要這麼做,現在他們打也打贏了,何光也抓住了,怎麼反倒要丟了金銀島呢?

    于孝天揮揮手讓閒雜人等都散開,帶著劉老六等人回到寨中,關上了門之後,開始對他們解釋了起來。

    這會兒的他還真是覺得這個老大當的真不夠省心的,什麼事都要他自己來考慮,不但他要通盤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外,還要親力親為,甚至還要面對著手下的不理解,動不動就要給這幫傢伙做思想工作,有時候他真想也有個高明的參謀,能替他分一點心,可是目前為止,能達到他這個要求的人,卻除了錢松之外,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

    可是錢松這個老傢伙,現在卻並沒有將他視作海狼的一員,跟于孝天有一種隔閡感,雖然兩人現在算是同盟關係,可是錢松卻並不算是他于孝天的部下。

    所以于孝天也只能還繼續這麼下去,直到遇上一個真正可以給他當參謀的人出現再說了。

    「唉!你們呀,實在是太不讓我省心了!一點小事都要跟你們反覆的解釋。好吧!今天我就給你們說說這事為什麼吧!

    昨天我還堅持讓人留守寨子,那是為了牽制何光,讓我們動手的時候,可以搶佔上風頭!

    現如今寨子的價值已經被我們用完了!當初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跟張虎反目成仇,本打算長時間在這裡呆下去!這才不惜血本的打造了這裡的寨子!

    可是現如今情勢不同以前了,我們已經徹底和張虎撕破臉,不管我們下一步如何做,張虎都不可能再讓我們留在這裡。

    再者這金銀島雖然不錯,但是畢竟太小,現在我們海狼已經有部眾二百餘人,加上其他人等,已經近三百人之多,你們也可以感覺到,這個寨子和這座島實在是太小了點,以後我們如果再擴大的話,又該怎麼辦?

    這個島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人了!島上雖然有淡水,可是畢竟數量有限,人再多的話,這裡的淡水就不夠用了!

    所以即便是沒有和張虎的恩怨,我們遲早也要放棄這裡,另謀一個去處!

    而這次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個契機罷了,接下來我們肯定要跟張虎徹徹底底的撕破臉,不是張虎死,就是咱們敗亡!

    如果是咱們聯手其它同行幹掉了張虎的話,那麼這個金銀島還是咱們的,但是咱們卻可以取南日島落腳,南日島比我們金銀島大了不止幾十倍,放著南日島我們不去,難不成還要縮在這個小小的金銀島不成?

    換句話說,假如我們對付張虎敗了的話,那麼即便是我們不放棄金銀島,那麼張虎又如何會放過我們?到時候照樣我們還是要捲鋪蓋走人!

    所以既然事到如今,與其在這裡困坐愁城,倒不如放手一搏,咱們勝則可以取南日島,今後作為咱們的家,敗則我們也要另謀出路,總之這金銀島眼下是留不得了!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現在放棄這裡,是為了更大的發展!

    不知道你們聽明白我的話了沒有,總而言之,金銀島眼下必須要放棄,我們最遲要在後天一早離開這裡,不管你們想得通還是想不通,我們都要走!

    我的話就這麼多,都不要囉嗦,下去招呼弟兄們,趕緊開始收拾,能帶走的全部裝船帶走,不能帶走的就地丟下,不行的話就就地先掩埋起來!總之不給張虎留一點東西!

    船要抓緊時間檢查,該補上的窟窿,先簡單修補一下,最遲後天一早,咱們就離開這裡!」于孝天先是歎息了一聲之後,對這些個手下們解釋道,最後不容置疑的下達了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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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震怒 的張虎
      
      
         各種物資不斷的被運出寨子,源源不斷的裝到了一條條船上,每裝滿一條船,就立即從棧橋挪開,換另一條船靠在棧橋上。

        站在寨子外面,看著手下們如同螞蟻一般,將各種物資裝上船隻,于孝天望著金銀島水寨,看著這座他親手打造出來的寨子,就這麼要被他放棄,心裡面也頗有點不是滋味。

        可是他同時也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從任何角度出發,現在他都必須要這麼做,他必須要將有限的力量用在刀刃上,而不是留下人手來鎮守這座幾乎沒有戰略價值的寨子,不管這座寨子是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打造出來的。

        而其他人這會兒的心情跟他也差不多,甚至於更不捨得,特別是參與過建造這座寨子的那些部眾們,不少人在這裡撒過汗,甚至是流過血,現如今他們舵把子要讓他們放棄這裡,這讓他們非常不捨,可是卻也充滿了無奈。

        其實在聽罷了于孝天的解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可是當真正要放棄這個他們已經生活了大半年的家的時候,不少人還是忍不住有種難以割捨的情懷。

        劉旺畢竟年輕,看著好好的寨子,忍不住眼圈都有點紅了,不斷的搖頭嘟囔著:「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啥時候還能回來!」

        劉老六也搖著頭,嘆息了一聲,拍拍劉旺的肩膀道:「別難受了小子,你于大哥這麼做沒錯!這金銀島畢竟太小了,你于大哥是做大事的人,這兒根本就容不下他的心!

        小子,跟著你于大哥好好幹吧,咱們劉家世世代代都是吃苦受窮,現在也只有跟著你于大哥,你小子才有機會出人頭地,這小小的金銀島算是個啥?回頭咱們肯定能找到個更好的去處!

        弄不好這次咱們去佔了南日島也說不定!你小子還有啥可難受的?趕緊去收拾收拾,也幫忙搬東西吧!別他娘的沒出息的站在這兒難受了!」

        劉旺點點頭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爹!你說的我都明白,就是有點捨不得!你放心好了,孩兒不會給你和于大哥丟臉的,張虎算個球,只要于大哥在,他張虎連狗屁都算不上!爹,你只管看著吧,這次咱們肯定能收拾了那廝!我去幫忙了!」

        說罷之後劉旺便跑向了寨子,幫著其他人一起,加緊搬運起了物資。

        雖說各船在昨天跟何光交手的時候,多少都有損傷,但是損傷卻並不算大,被砲彈打出的窟窿,用木板簡單修補一下,便基本上不會有多大的問題,至於徹底修復,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但是何光的那條座船,損壞情況稍微比較重,最重要的是前帆被燒爛了,短時間沒有更換的可能,只能讓許老實等人回頭重新做一副換上,但是眼下卻只能用主帆來為船隻提供動力了,這麼一來,這條船的速度就慢了許多,參與到接下來的行動中,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于孝天讓韓顯咱領十幾個人,將傷員和大部分暫時用不上的物資還有部分俘虜裝在這條船上,讓其帶船先行撤往東海村,匯合已經到東海村暫避的前面一批人,等候他的消息,為了防範俘虜在船上鬧事,所有俘虜全部都被綁起來,關入到一個船艙之中,在行船期間,不許開倉放任何人出來。

        人權嘛,這時候不是要考慮的問題,打敗仗的人,這會兒是沒有權利要求更多東西的,于孝天不殺他們,已經算是便宜了他們了。

        各種物資在眾人的努力下,全部被裝上了幾條船,沒等到第三天早晨,島上寨子裡面的物資便全部被清理一空,只剩下了一些房屋和寨牆,一些木料暫時裝不上船,也被他們就地用沙子掩埋了起來。

        包括那條尚未造成的大型舢板,也被他們用沙子掩埋了起來,省的張虎的人過來,把它放火燒掉,回頭等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如果有可能的話,于孝天會再派人來這裡,把這條未建成的捕鯨用的大型舢板完工,拖到他們新的落腳之地去。

        不等第二天早晨,于孝天便下令所有人登船,連夜楊帆駛離了金銀島,令各船升起了夜航用的燈籠,在舵工的操作下,借助船上的羅盤和星光,朝著塘嶼島方向駛去。

        站在船尾,望著漸漸遠去的金銀島,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好,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已經將近一年時間,為了建起這個寨子,幾乎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了不知多少汗水,更有些人永遠的留在了這裡,馬臉和好幾個弟兄,都長眠在了金銀島上。

        這裡留下的有他們的汗水,有他們的歡笑,更有他們的眼淚,可是現如今他們卻要放棄這裡,離開這裡,沒有幾個人的心情會好,甚至有的人看著背後的金銀島,不由得失聲哭出了聲。

        劉旺也站在船尾,默默的掉著眼淚,于孝天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船上的手下們,伸手拍了拍劉旺的肩膀,忽然間大聲說道:「都別難受了!誰說咱們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現在咱們離開這裡,是為了以後過的更好,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咱們不但要回來,而且還會佔了南日島呢!做人要向前看!就守著這麼一個小島,咱們能成什麼大出息?好了!弟兄們,打起精神了!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老話,遲早我于孝天還會帶你們回來這裡!」

        聽到了于孝天的話之後,船上的氣氛這才顯得輕鬆了一些,劉老六也跟著強顏歡笑道:「大當家說的好呀!小子們,不就是個小小的金銀島嗎?即便是棄了它又能如何?咱們只要跟著咱們舵把子,又有啥發愁的?劉旺,你小子給我滾下去,沒事少他娘的在這兒給老子丟人現眼了!該幹嘛幹嘛去,誰要是再在這兒抹眼淚,看老子不拿鞭子抽你們這幫混帳玩意兒!」

        船上的後生們這才哄笑了一聲之後,趕緊從船尾散了去,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了,剛才的那種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起來。

        張虎是在何光出發的第二天一早,才得知了何光出師不利,非但沒有能滅了于海狼,反倒栽在了于孝天手中的消息,那條何光手下的船,在戰敗之後,為了逃離戰場,不敢逆風向南逃竄,而是乘風向北,轉向了海壇島方向加速逃離。

        在海上繞了一大圈確定甩脫了海狼的船追擊他們之後,那條船上的鯊魚部眾才敢掉頭趁夜逃回了南日島。

        天亮的時候他們才回到南日島上,將這次他們失利的消息告知了張虎。

        這個消息對張虎來說,如同晴空霹靂一般,震得他險一些沒有當場跌坐在地上,半晌都沒回過神。

        等他明白過來,這件事是怎麼回事之後,當場就炸了一般咆哮了起來,將那個帶船回來的何光手下痛罵了一頓,險一些將他拖出去砍了。

        幸好還是他的師爺勸解之下,他才多少冷靜了下來,讓那個逃回來的傢伙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聽完了那廝的匯報之後,張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邊是怒其不爭,一邊是對海狼的實力感到驚異不已。

        俺他對海狼的瞭解,姓于的剛來這裡不久,實力很差,當初只有一條船,二三十個手下,怎麼可能短短半年多時間裡,就發展到了如此程度,一下擁有了二百多部眾,麾下更是擁有了五條可用的船隻。

        這樣的實力,即便是連他自己,也不能小看,也難怪何光會吃了這麼大的虧,連人帶船都被人家給抓了去。

        這一次他派何光去滅海狼,其實錯不能全在何光身上,他自己也明白,是因為他們提前沒有預料到海狼短短時間之內,居然發展到了如此強大的程度,以至於輕敵之下,讓何光一頭鑽到了人家的口袋裡面。

        而且這個于海狼也非常狡猾,以他的寨子為誘餌,自己帶船隊躲得遠遠的,讓何光帶人去咬鉤,等何光到了金銀島之後,他才帶著船隊冒出來,打何光了個措手不及。

        以當時何光的情況,在船隻數量不佔優勢的情況下,而且上風頭也被海狼給搶了去,這樣的仗打起來確實很不容易,敗在海狼的手中,其實也不能說何光是個笨蛋,當時何光的判斷和決定,其實並沒有錯,只是因為他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逃走,便被姓于的帶人纏住,使得他脫身不得。

        而且從這個逃回來的傢伙所述情況,海狼們極善於火攻,被幹掉的兩條船基本上都是被海狼用火油罐給點著了,這才導致何光大敗。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張虎自己都覺得即便是換做是他,也不見得能討得便宜,更別說是何光了。

        現如今的情況是何光這一戰大敗,甚至連他自己也被海狼生擒活捉,現如今可以說是生死不明,這對於他鯊魚幫的打擊非常嚴重。

        何光是他絕對的親信手下,甚至可以說現在被他視作左膀右臂,眼瞅著過幾天就要去塘嶼島和周邊同行會面了,突然之間何光卻被海狼抓了,這一下讓張虎感到空落落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本來他在出道的時候,一共是哥九個,老四很早的時候就死於劫船的行動,老六和老九在當年官軍來剿的時候,死於官軍刀下,就剩下了老二錢松、老三王宏、老五方安、老七何光、老八馬峰他們哥幾個。

        老二老三不服他,被他抓了起來,現如今被人救走不知所蹤,老五老八和老二關係很近,不讓他放心,他最倚重的現在只有老七何光了,可是眼瞅著就要去塘嶼島了,何光卻又被海狼給連人帶船俘虜了去,讓張虎一時間感到沒人可用了。

        雖然他手下還有一些小頭目,可是那些人以前都沒被重用,在鯊魚幫之中威信不高,承擔不了大事,想來想去可用的也沒幾個人。

        張虎這會兒的心情是極為憤怒,一腔怒火無處發洩,立即派人將方安和馬峰招來,將這個消息告知了他們。

        方安和馬峰聽罷之後,眼神都微微閃爍了一下,暗中相互交流了一下目光,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副憤慨的神色。

        「反了!真是反了!這姓于的也太大膽了吧!連七哥他們也敢動,了不得了!大哥,你說吧,這次咱們該咋辦?」馬峰搶在方安前面,跳著腳的蹦了起來。

        「沒想到呀,沒想到!這姓于的這才多長時候,就如此厲害了!居然有這麼多人和船,咱們大意了呀!」方安這時候也開口說道,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張虎怒不可遏的站在大廳裡面,抖著一身的肥肉,五官都快要走形了,怒道:「這事兒沒完!老子不滅了他姓于的,就不姓張!真是翻了天了他們,我姓張的跟他們勢不兩立!

        老五,老八,叫你們來,我就是想聽聽你們的主意,現如今咱們該怎麼辦!你們倆都說說看!」


第二百第零八章 分頭行動
      
      
         方安和馬峰對視了一眼之後,方安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按理說現在老七被他們抓了,現如今生死不明,咱們這些當兄弟的,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應該趕緊調集人手船隻,趕過去把老七救出來!

        可是現在的麻煩是馬上就到了五月初一了,咱們還要去塘嶼島會會那幫傢伙,這時間上拉不開呀!

        要是咱們去找姓于的話,就恐怕來不及去塘嶼島了,要是去塘嶼島的話,就沒時間去找姓于的了!

        現在的問題是,去不去塘嶼島,按理說老七的事兒更重要一些,可是如果咱們不去塘嶼島的話,那麼這次他們邀咱們到塘嶼島一會,就等於咱們服軟了!

        要是這麼一來,以後這福州一帶,誰還把咱們放在眼裡?所以塘嶼島也不能不去!

        麻煩呀!大哥,要不然我看這樣吧!塘嶼島咱們還是要去,可是老七那邊也不能就此擱下不管。

        要是你信得過我和老八的話,我們兩個願意帶人跑一趟姓于的金銀島,不管老七是死是活,都要把姓于的金銀島給抄了!如果老七還活著的話,我們怎麼也要想辦法把老七給救出來!

        至於塘嶼那邊,老大您只管準備,該去還是要去,不能讓那幫混帳東西們覺得咱們怕了他們!

        可是這麼做,人手上有點拉不開,我和老八明天一早就趕往金銀島找姓于的去,最遲五月初一趕到塘嶼島跟你匯合。

        不知道大哥覺得這麼做怎麼樣!」

        張虎這會兒真是後悔的要死,早知道如此的話,他怎麼也不能這麼輕敵,派何光只帶這幾條船去找姓于的麻煩!現如今倒好,他可以說是標準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一下就折了三條船,百多個手下,連帶最得力的何光也被姓于的給抓了去。

        這實際上等於是把他斷了一條臂膀,接下來塘嶼島和眾盜一戰,他的實力就被削弱了不少。

        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對他非常不利,本以為在赴塘嶼島之約以前,先把挑頭的于海狼收拾了,起碼將他的老窩端了,殺殺這幫傢伙的銳氣,提振一下己方的士氣,可是沒成想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把于海狼的老窩給端掉,反倒被人家打了個伏擊,將何光給拿下了。

        這一下非但沒有打擊到這幫眾盜的氣焰,反倒讓鯊魚幫搞得是灰頭土臉,士氣大跌,同時還損失慘重。

        方安說的很有道理,他們現在面臨著兩難的選擇,是該先去救何光,還是先去塘嶼島會眾盜,兩件事擠到了一起,讓他有點不知道該先干哪件事更合適了。

        現在方安提出,由他和馬峰二人率隊再次前往金銀島,去救何光,讓他張虎帶隊前往塘嶼島,這個方案倒是不錯,可是張虎卻覺得不太放心。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方安和馬峰二人表面上很是老實,在島上足不出戶,讓他們幹什麼就干什麼,還幫忙壓制著之前錢松和王宏的手下,約束他們自己的手下,很少在島上鬧事。

        可是張虎總覺得從錢松出事之後,便和他們二人之間產生出了一種隔閡,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兄弟之情了。

        把他們二人放在眼皮底下,張虎都覺得不太放心,就不用說讓他們二人出去單獨行事了,這就更讓張虎對他們兩個不放心了。

        更何況張虎現在對錢松、王宏二人失蹤一事,還沒有頭緒,一旦這件事暗中是方安和馬峰做的話,他們現在一走,保不準還會不會回來,如果這件事跟他們有關的話,那麼他的鯊魚幫馬上就會土崩瓦解。

        更何況現在他在損失了何光之後,手中實力已經大損,分成兩撥的話,實力更是不濟,如果前往塘嶼島的之後,兩方談不攏大打出手的話,如果方安和馬峰不按時趕赴塘嶼島的話,他很難保證以他目前自己手中的實力,可以將那幫同行們給解決掉。

        所以在聽罷方安的話之後,張虎頓時猶豫了起來,來回背著手腆著大肚腩在大廳之中來回踱步,這時候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個邢師爺湊上前,附耳對張虎嘀咕了幾句。

        張虎聽罷之後點了點頭,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扭頭對方安說道:「你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不過老七帶了四條船去,還吃了大虧,一旦要是你帶的人手少的話,估計會有不妥!

        你和馬峰前去救老七,我看可以!但是眼下我要去塘嶼島赴約,也不能沒人!這樣吧,老五,這次你就自己去金銀島,我給你撥四條船,加上你自己的兩條船,一共六條船,也更穩妥一些!……」

        方安在心裡面暗罵了一句,張虎說白了還是不肯信任他,表面上是對他委以重任,讓他帶人去金銀島,但是卻派了他兩個親信手下,跟著他一同前往,雖說這次將錢松和王宏以前的部下派給他,但是其中三條船上,都被張虎安插上了一些親信手下,讓他們實際控制了船隻,這還不算,張虎還把馬峰扣下,不許馬峰跟他一起前往。

        這說白了還是對他不放心,派人監視他,讓他不能一去不回,或者暗中通敵。

        可是張虎這麼說了,方安也沒有反駁的餘地,於是只能點頭答應了下來,抱拳告退,下去開始準備金銀島之行。

        與此同時整個南日島的鯊魚幫部眾們也都很快忙了起來,一條條船上的部眾們開始登船做起了各種準備,水船來往於岸邊和各船之間,為各船進行補水,並且給各船裝上食物,同時也為各船補充箭支、彈藥、火油罐、火磚等物,甚至於有些船上還搬運上了成箱的一窩蜂火箭,為即將出航開始做各種準備。

        島上更是吆喝聲謾罵聲四起,這一次包括錢松和王宏之前的手下們,也被調動了起來,一些人被分散到了其他船上,換了的頭目大聲喝罵著手下這些錢王二人之前的舊部,讓他們動起來。

        張虎為了擺平這些不聽話的同行們,把親信手下派到了各條船上充當他的督軍,監視監督各船上的部眾。

        一時間南日島東北角的那個海灣之中人聲鼎沸,船隻如梭,海面上和岸上的人員也都來來往往忙碌不停。

        一夜過去之後,近期很少出寨的張虎難得親自出了寨子,到寨子外面的碼頭上為方安送行,而方安也換了一身短打扮的衣服,收拾的精精神神,大步走上了他的那條座船,回身拜別了前來給他送行的張虎和馬峰,一聲令下帶著六條船楊帆駛出了灣子。

        待他們行出灣子之後,立即升滿了船帆,吃足了風之後,轉向駛向了金銀島的方向。

        而張虎背著手站在棧橋上,看著方安帶著的船隊緩緩離去的帆影,半晌沒有說話,隱約之間,他覺得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始終在他的心頭籠罩不去,猛然間他有一種派人把方安追回來的慾望。

        可是仔細想想,他又想不出到底會出什麼事情,該想到的他覺得似乎都已經想到了,錢王二人的船上,也有他的親信,甚至連方安的座船上,也被他放了兩個親信手下,所以雖然他心有不安,可是卻還是想不出到底會出什麼事情,於是只能搖搖頭作罷,待方安的船隊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以後,他轉身帶著手下返回了寨子。

        (不廢話,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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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謀叛

        整個金銀島靜悄悄的,連島上的寨子都寨門大開,看不到一個人影,更不要說在這裡看到有什麼船隻了。..

        當方安帶著船隊抵達金銀島之後,假模假樣的圍著島轉了一圈,還查了周邊海域的情況,這才帶著船隊靠上了金銀島。

        方安招呼同來的每條船的船老大一起下到了岸上,還將自己的幾十個手下作為打頭陣的,帶到了島上。

        跟著方安到金銀島的除了他自己的兩條船之外,還有三條船是以前錢松和王宏手下的船,另外還有一條乾脆就是何光手下的一條船,除了方安自己的兩條船之外,其餘的幾條船上的船老大都是張虎的親信,包括船上的小頭目也都換成了張虎的親信。

        這些人在離開南日島之前,便被張虎特意囑咐,一路上要盯緊了他們船上的那些錢松和王宏的舊部,同時也要著點方安,一旦方安有所異常舉動的話,直接將方安拿下。

        當抵達金銀島之後,這幫人在船上都沒有到金銀島上有什麼動靜,於是在方安的調度之下,這才停船登岸。

        當看著每條船上的人都下來以後,方安對他們說道:「看來姓于的知道事情鬧大了,留在這兒也是等死,估摸著早就跑了!這會兒他們的寨中估計早就沒人了,可是來了一趟,咱們總不能這麼連進去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吧!大傢伙跟我進去吧!」

        眾人上岸之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於是便都答應了下來,跟著方安進入到了寨子之中。

        寨中同樣也是靜悄悄的,幾乎連隻老鼠都不到,當他們搜查了一番之後,確定這裡沒有一個人之後,方安才揮手道:「看來姓于的確確實實是跑了!這裡被他們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連根毛也沒剩下!」

        那個何光的手下沮喪的罵道:「該死!這下麻煩了!這兒連個人毛都沒有,我們七爺現如今到底咋樣了,也不知道,這可咋辦呀!」

        一個跟著來的張虎的親信對方安問道:「五爺!現如今這于海狼已經跑了,估摸著這地方他們也不會要了!現在咱們該幹啥?是不是回去給大當家覆命?」

        方安看了這個寨子,搖了搖頭道:「不用回去了,這次我奉命過來之前,已經跟大當家商量好了,後天一早就直接去塘嶼島跟他匯合,到時候弄不好還能出其不意打那幫傢伙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大傢伙這段時間在島上也憋悶的要死,既然出來一趟,再跑回去腳都歇不了,就要再去塘嶼島,還不如就在這裡休息一天,後天直接去塘嶼島拉倒!

        你們也都去招呼一下船上的弟兄們,我讓我的一條船出去戒備,大傢伙都上岸歇歇,輪換著歇上一天,再走不遲!」

        張虎和何光的幾個手下,看看方安,琢磨了一下也不覺得有啥不對頭的地方,而且從這裡再回南日島,確實也停不住,就要立即動身前去塘嶼島,於是他們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各船上的人手都被招呼著下到了金銀島上,方安煞有介事的還派出自己的一條船離開岸邊,到海面上戒備,又是派人埋鍋造飯,又是派人取水,在島上忙活了起來。

        眼著天黑下來,在島上也沒什麼事兒,更沒有發現附近出現什麼船隻,於是這幫海盜們便都開始鬆懈了下來。

        特別是張虎和何光的手下們,平時就憑著張虎和何光給他們撐腰,總覺得他們比其他幾個當家的手下身份高一點,平日裡也缺少約束,到了天黑下來之後,也都鬆懈了下來,被方安招呼到了寨子裡面,開始吆五喝六的喝酒賭錢了起來。

        而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方安的幾個手下在寨子外面,已經混到了那些他們帶來的錢松和王宏的舊部之中。

        自從錢王二人被張虎關了起來之後,這些錢王二人的手下們,近期的日子就過得十分鬱悶,他們都是錢松和王宏一手帶出來的人,錢王二人平日對待他們也都不錯,錢王二人一倒,他們之中一些頭目也被清洗,並且張虎也不信任他們。

        張虎為了控制他們,要麼是將他們打散,編到其他人手下,要麼派來一些親信充當他們的頭目,結果這些日子他們被限令禁足不說,吃的也跟豬差不多,動不動還經常性的被新的頭目們打罵,這段時間甚至還被殺了好幾個。

        所以這些錢王二人的舊部們,這段時間的日子過的極為憋屈,一邊是心裡面為錢王二人鳴不平,一邊還要被人歧視,不少人早就心存怨念,要不是暗地裡方安和馬峰偷偷的壓制著他們,不讓他們鬧事的話,恐怕這個時候,他們不少人早就反出了鯊魚幫。

        這一次出來,對於他們來說,是近兩三個月來,他們第一次離開南日島,出海之後,不少人看著寬闊的大海,都心情難以平復。

        上了金銀島之後,白天時候頭目們還對他們監視比較嚴,可是到了晚上,在方安的招呼之下,這些張虎的親信們,還有何光的那條船上的頭目們多被招入到了寨中,吃喝賭錢去了,這才放鬆了對他們這些人的監視。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些方安船上的人悄然混入到了這些錢王二人的舊部之中,悄悄的告訴了他們一個令他們震驚不已的消息。

        「什麼?你說二爺還活著?……」有人立即便低聲驚呼道。

        「噓!……小聲點!笨蛋!別叫成不成?作死呀!」有人立即便壓著嗓門喝止了其他人的驚呼聲。

        但是馬上這些人便興奮了起來,迅速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了起來。

        「不但錢二爺活著,王三爺現在也沒事!還有你們幾個兄弟,現在都還活著!就等著你們去見他們了!」一個方安的手下蹲在人群中間,揮手讓兩個人到一旁戒備,以防張虎的親信聽到他們的說話聲,一邊小聲對圍著他的那些錢王二人的舊部們說道。

        這些人聽罷之後一個個都興奮異常,推出一個帶頭的對這個方安的手下問道:「我說兄弟,這事兒你咋知道的?我們二爺三爺這會兒在啥地方?」

        「笨蛋!你以為二爺三爺出事,我們五爺不著急心疼嗎?沒五爺幫忙,誰能悄無聲息的把二爺和三爺給救出去?至於他們現在何處,我也不清楚,但是五爺說的明白,他們現在都很安全,就等著五爺帶你們去見他們了!

        今兒個晚上,五爺讓我過來告訴你們這些,就是讓我問你一句話,你們到底還惦記不惦記著二爺三爺他們!今後還願不願跟著他們幹了!

        都是爺們,都痛快點,願意的點個頭,不願意的也不強求,可是你們要想明白了,看看現在你們過的都是啥日子,天天被人當狗一樣待,繼續跟著大當家和姓何的干,有啥好處沒有!

        我們五爺為啥這段日子,不讓你們鬧事,其實就是等的今天,怕你們在島上鬧起來,非但救不了二爺三爺他們,反倒還白白搭上了性命,現如今機會來了,你們願不願意跟著五爺走?」方安的手下壓著嗓門對湊在他身邊的這些人問道。

        有人立即便低聲說道:「這話還用問?二爺三爺待咱們不薄,咱們天天都掛唸著他們,現在知道他們好好的,誰他娘的還願意留下來跟著姓張的和姓何的干,就他娘的不是娘養的!」

        而聽了這些人的話之後,剩下的人也都一個個咬牙切齒的接二連三點起了頭,其實這事兒他們自己心裡面早就有一本賬,留下繼續給張虎干,既不被信任,也不被當人待,以前是沒法子,沒出路,現在得知了錢王二人還活著,等著見他們,誰還肯留下來繼續給張虎干呀!

        到所有人都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方安的手下立即開始跟他們小聲嘀咕了起來。

        不多時,這些人便開始散開,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般,但是仔細觀瞧,卻可以慢慢的出來,這些人的活動是有跡可循的,有些人開始溜躂到了海邊,不時的朝著海面上偷眼觀瞧。

        也有人轉了一圈,漸漸的散佈到了另外一堆何光的手下休息的地方周圍,過了一陣之後,有人在夜色掩護之下,送了幾包東西過來,這些錢王二人的舊部們,紛紛零散的湊過來,拿了一件東西,便轉身藏在身上,立即散開。

        他們的活動倒也不是沒有引起其他人一點注意,留下監視他們的幾個張虎的親信,其中就有人看出了一些端倪,有兩個站起來,朝著這些錢王二人的舊部們走來,並且大聲喝罵道:「你們他娘的這麼晚了,還不都睡覺,到處轉悠什麼?都給我滾回去睡覺去!吃飽了撐的嗎?明兒個不想吃飯了,你們明說好了,老子替你們省了好了!」

        那些錢王二人的舊部們,帶著怨恨的目光看著走近他們的這兩個傢伙,一個人趕緊攔住其他人,陪著笑臉道:「二位爺!這不是咱們這些弟兄們,好久都沒出來了嗎?在島上也憋屈的厲害,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今兒個晚上都想好好喘口氣,這金銀島倒是不錯個地方!大傢伙也想透透氣不是?這就去睡覺,咱們這就去睡覺!」

        說罷之後,他們裝作要轉身回船上睡覺的樣子,但是有人卻繞到了這兩個傢伙的背後,趁著這兩個傢伙不被,突然間從背後勒住了他們倆的脖子,其餘人馬上都圍了上來,把這兩個傢伙立即按倒在地,只聽得一陣噗嗤噗嗤的聲音響起,再看看那兩個傢伙,一會兒工夫便蹬了腿,躺在了地上寂然不動了。


第二百一十章 方安的決心

        這時候寨子裡面也開始有了動靜,方安的手下們,三個一撥,五個一夥,從船上下來,緩緩的混入到了寨子裡面,三三兩兩的湊到了那些張虎的親信們喝酒賭錢的地方,裝作沒事觀看的樣子,將他們圍了起來。

        方安看了看天色,眼瞅著二更天就要過去了,他讓手下先陪著幾個跟著過來的張虎的親信和何光的手下喝酒,自己起身以撒尿為藉口,走到了寨門處,有人立即附耳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

        方安點了點頭,扭頭朝著寨子裡面看了一眼,雖說這次他過來的時候,沒有事先和于孝天約好,但是這個機會卻很難得,到現在為止,雖然張虎還在懷疑他,可是卻始終沒有抓住他的把柄,正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

        所以在來路上,他便考慮該如何動手的問題,這次跟著他來的人之中,有四分之一的人手是張虎和何光的手下,其餘的基本上都是他和錢王二人的手下,只要能把這剩下的四分之一左右的人給控制住,那麼他就可以一下控制住這次帶出來的六條船。

        而這六條船則佔了目前鯊魚幫三分之一左右的實力,一旦他控制住這些船隻和人手的話,就等於又拆掉了張虎的一條胳膊,接下來張虎恐怕就再也沒有繼續在這福州海上稱霸的資本了。

        而今天他所要做的,就是摧毀這個曾經他們幾個兄弟一手打造出來是鯊魚幫,曾經他們齊心合力,好不容易才打出的這片天地,現如今要讓他親手毀去,不管是誰都不會很舒服,而且張虎作為大哥,也曾經對他們不錯過,現如今只要他邁出這一步,以後這兄弟永遠就不是兄弟了!

        所以方安在下令之前,久久不能平靜,默默的回憶著以前的一幕幕他們哥幾個一起打拚的場景。

        而那些他的手下們,這會兒則都緊張的望著方安,等候著方安最後下令,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方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低聲道:「動手吧!」

        隨著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在寨牆上響起,那些散佈在金銀島上,以及各船上的方安的手下,以及錢王二人的舊部們,幾乎同時都動了起來。

        只聽島上寨內寨外還有幾條船上,都響起了呼喝斥罵的聲音,本來還在喝酒賭錢的那些張虎和何光的手下們,聽到唿哨聲也都微微一驚,想要站起來看看是什麼狀況,可是眨巴眼的工夫,站在他們身邊的那些方安的手下們,便紛紛扥出了腰刀,把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並且喝令他們坐下不得擅動。

        「你們這是作甚?反了不成?」有張虎的手下立即對方安的手下們厲聲喝問道,露出一副要發飆的神態,還想去腰裡面摸刀。

        拿刀逼著他的一個方安的手下,二話不說飛起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臉上,一腳把這個發飆的傢伙給踹翻在地,一腳踏在他的胸口,將刀橫在他的脖子上,伸手將他腰間的刀摘走,這才冷笑了一聲對他說道:

        「反了?就是反了你又能如何?老子們早就受夠了你們這幫王八孫子的氣了!今兒個你們要是識相的話,咱們五爺說了,念在大家也算是兄弟一場的面子上,留你們一條狗命,要是再敢亂動,就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這樣的喝罵聲在島上到處響起,不多會兒工夫,寨子裡面就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個不識趣的傢伙,發現事情不妙,蹦起來抄傢伙想要頑抗,結果三下五除二便被圍上他們的方安手下亂刀剁翻在地,其餘的十幾個傢伙根本沒有能反應過來,便被繳了械,接著被綁成了粽子。

        但是行動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順利,何光手下的那條船,因為是單獨一夥,沒有及時被控制住,發現了情況異常之後,他們還是控制住了他們的船,沒有被當場拿下,只是下到島上的部分人被俘或者被殺。

        當何光手下的那條船上的人見到島上大亂,心知大事不妙,趕緊紛紛逃回船上,拚命的阻止叛亂的這些人奪船。

        在海邊響起了一片激鬥的聲音,喝罵聲更是響成一片,方安這個時候帶人衝到海灘上,一邊命自己麾下的兩條船立即動起來,並且點亮了燈籠火把照亮了海灘,用自己的兩條船堵住了這條何光的船,使之無法起錨逃離海邊。

        「船上的人聽了!你們這會兒哪兒也去不了,識相的話就速速丟下傢伙,下船受縛,我等念在大家曾經都是鯊魚幫弟兄的面子上,絕不傷了你們的性命,如若不然的話,定要殺上船去,將爾等殺光!

        現如今何光已經沒了,你們還給誰賣命?難不成非要搭上爾等的性命不成?……」在海灘上有人大聲的對船上那些頑抗的何光手下們大聲叫道。

        這時候何光手下的這條船上,已經沒有了頭目,他們的船老大剛才下到岸上喝酒,這會兒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僅剩下了兩個小頭目在船上留守,這會兒船上不到二十個人,一個個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他們剛才有心升帆起錨逃離這裡,可是因為太過混亂,要阻擊方安和錢王二人的手下奪船,一時間無法順利完成升帆起錨,這會兒想要再逃已經來不及了,兩條方安手下的船已經移動到了他們背後,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眼瞅著逃是逃不掉了,而且不一會兒工夫,他們的船老大也被五花大綁的押到了海灘邊上,帶著驚懼的神色,對他們喊話,讓他們放棄抵抗下來投降。

        結果這條船上的那些何光的手下們見到大勢已去,只得紛紛拋下了手頭的傢伙,告饒投降,被帶下船也綁縛了起來。

        方安策劃的整個行動,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便大獲成功,這次跟著他過來金銀島的這幫張虎和何光的親信手下,除了部分被殺之外,其餘的全部都被抓了起來,綁成了一團看押在了金銀島寨子之中。

        方安讓手下的人帶著錢王二人的部分部下,先將幾條船都控制了起來,並且將各種兵器收攏了一下,歸入到艙中,這才舉步進了寨子,來到了幾個張虎和何光手下的面前。

        一個張虎的手下親信,紅著眼盯著方安,一見到方安便怒罵道:「方五!虧得大當家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對得起大當家嗎?」

        方安冷冷的看了看這個傢伙,點點頭道:「張成,你覺得我方某有何對不住他張虎的?」

        這個張成擰著脖子罵道:「大當家處處不跟你計較,現在還讓你帶著咱們來找姓于的算賬,大當家把你當兄弟,可是你卻要背叛與他,這難道就是你對得起大當家嗎?我呸!」

        方安的手下上去就想揍這個張成,但是被方安喝止,方安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了他左手斷腕上按的鐵鉤,緩緩的說道:「你說的對,我確實對不住大哥!可是你也是跟著他的老弟兄了,想當年我斷了這隻手的時候,你可曾記得我大哥如何對待我的嗎?

        他將我棄之不管,連你們這些人也視我為廢物,動輒出言嘲笑與我,要不是二哥三哥始終照顧我的話,何有我方某的今天?

        二哥三哥對他忠心耿耿,事事以咱們鯊魚幫大事為重,可是大哥又是如何對待他們?

        二哥為了咱們鯊魚幫,率眾北上南竿塘於混江龍一戰,大哥和老七呢?他們拒不派人出戰,坐視我們戰敗,而二哥三哥我們,明知實力不濟,可是還是為了鯊魚幫前去南竿塘與混江龍死戰一場!

        到頭來二哥為此身負重傷,可是回去之後呢?大哥卻藉口他辦事不利將其囚禁,明知他身上有傷,卻不讓人救治於他!要將他置於死地!他這麼做難道就是當大哥應該做的嗎?

        三哥脾氣是不好,經常頂撞於他,可是三哥卻對他也是忠心耿耿,他居然讓人用鐵鏈穿了三個的琵琶骨,朝死裡整他!

        哼哼!信任!他信任過我嗎?自從他將我二哥三哥抓起來之後,何曾信任過我?處處派人監視與我,將我禁足,不許擅動!現如今無人可用了,才想起我來!

        哼哼!這樣的大哥,不認也罷!

        你以為我這麼做心裡面就好受嗎?鯊魚幫是我們弟兄用命打拚出來的,現如今讓我親手毀了它,難道我就好受嗎?

        這都是大當家逼得,如果今日我不動手的話,改日二哥三哥的下場就是我方某的下場!你張成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罷了方安的這番話之後,周圍的那些方安的手下和錢王二人的舊部們,各個臉上都露出了一副怒色,紛紛又是吐吐沫,又是破口大罵,搞得張成有點無話可說。

        可是張成卻還是擰著脖子嘴硬道:「大當家有些事確實做得不是很對,可是他畢竟是咱們的大當家!你是他兄弟,就不該這麼做!難不成你要帶著這些弟兄,投靠那幫混帳嗎?

        嗤……!實在是可笑!就憑他們,也陪跟咱們大當家為敵!姓方的,你要是念在和大當家的情面上,這事兒做了也罷,你大不了帶著你的手下遠走高飛便是,讓我們回去,也算是你和大當家兄弟一場,大當家沒白拿你當弟兄看待!

        要不然的話,這事兒傳出去,恐怕這輩子你姓方的都沒法做人了!改天等大當家知道之後,絕不會放過於你!」

        方安聽罷張成的話之後,臉色變得冰冷,緩緩的走到了張成面前,冷笑一聲道:「張成,你對張虎倒是忠心耿耿呀!」

        張成擰著脖子色厲內荏的叫道:「大當家義薄雲天,我等受其恩澤,豈能忘恩負義?我張成對大當家自然是忠心耿耿,豈能像你等這般的小人!」

        張成的話音一落地,方安的眼中立即閃過了一絲寒光,左手突然一揮,那個裝在他斷腕上的鋒利鐵鉤閃電一般的一下鉤入到了張成的腹部。

        張成的眼睛頓時瞪的老大,悶哼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插在他肚子裡面的鐵鉤,抬起頭臉開始扭曲起來,瞪著方安嘴唇哆嗦著說道:「你……小人……」

        方安用力將鐵鉤朝上一提,鐵鉤更是鉤入他的身體更深,張成疼的渾身抽搐,嘴裡面忽然冒出了血,身體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方安面目猙獰,再一次用力一提,鐵鉤從張成的腹部直接鉤入到了他的心臟位置,刺穿了他的心臟,張成大口的吐著血,兩眼一翻,身體漸漸的開始軟了下去。

        方安用力一扥,刺啦一聲拉開了張成的肚子,勾出了一截腸子,鮮血從他的腹部傷口一下湧了出來,張成咕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又抽搐了幾下之後,便蹬直了雙腿,死於當場。

        方安獰視了一圈剩下的那些張成和何光的手下們,冷聲道:「方某最重義氣二字,這次不是我方某對不起大當家,是大當家對不起我們太多的人!張成既然對他如此忠心耿耿,那麼我只有送他先走一程了!下面還有誰還想步他的後塵的?不妨接著站出來好了!」

        當看到方安毫不留情的幹掉了張成之後,其餘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嚇得縮頭縮腦噤若寒蟬,再也沒人敢蹦出來指責方安的不是了。\

        其實大傢伙都明白,這一兩年來,鯊魚幫早已不是當初那樣和和睦睦了,張虎這兩年來,只顧著驕奢淫\逸,疏於對幫內的管控,何光仗勢欺人,早已引起了其它人的不滿,這次張虎想要趁著機會,將手下梳理一下,清除掉錢松和王宏、方安等人,沒想到現如今事情卻鬧到了這等地步。

        方安這麼做其實也是自保,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無可厚非,所以張成剛才那麼罵方安,根本就是自己找死,其他人深深的引以為戒,再也沒人敢去觸碰方安的逆鱗了。

        「五爺!接下來咱們該咋辦?」有人對方安問道。

        方安苦笑了一聲道:「事已至此,現在咱們只能盡快去匯合于大當家,找到二哥和三哥再說了!當初我給于大當家有過承諾,只要他救出二哥和三哥,我便效命於他,希望這次我沒有選錯!

        大傢伙休息一下,天亮之後咱們就出發前往塘嶼島!估計于大當家應該提前一步去了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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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嗜血為盟

        雖然還有兩天才到五月初一,但是劉一刀、獨眼龍、魯通、馮喜、孟傑五人也都提前帶著部眾和麾下的船隻,來到了塘嶼島,在這裡和于孝天匯合在了一起。

        六家海盜聚齊到了塘嶼島之後,聲勢倒是也頗為不小,于孝天自己就帶來了五條船,近二百部眾,其餘的也都有一到三條船,幾十個到一百多個部眾不等,加在一起之後,也有五百多人。

        這麼一大幫海盜湊在一起,當然講不了什麼紀律之類的事情,除了海狼部眾比較規矩之外,其餘的海盜把塘嶼島鬧得是不得安寧。

        有人在島上湊在一起賭錢,有人湊在一起喝酒,總之亂糟糟的一片,的于孝天頗有點頭疼,可是他也知道,指望讓這幫海盜們都像他的海狼部眾們一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幫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又不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根本無法去管。

        倒是海狼這邊的表現,讓于孝天頗為滿意,這些手下們登岸之後,規規矩矩的湊在一起,埋鍋造飯的埋鍋造飯,休息的休息,聚眾囂鬧的也不多,最多就是說說笑笑,沒人跑去跟其他同行混在一起胡鬧。

        僅此一點,于孝天就很知足了,這全拜他這半年多來對這幫傢伙們的訓練,讓他們都知道了什麼叫做規矩,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所以即便是和同行們在一起,他們也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這一點讓于孝天很是自豪。

        幾個當家的齊聚到了塘嶼島之後,都主動來拜見于孝天,這一次本來就是于孝天挑頭跟張虎鬥,而且于孝天的海狼實力最強,在這大海上,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是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

        所以無形之間,其它幾家同行們已經把于孝天視作了主事之人,以他為首,聽他的調派也是理所應當的。

        于孝天安排了幾幫人輪流乘船出去,在海面上充作巡哨船,監視附近海面上的動靜,並且讓這些同行,各自約束一下手下,不要在塘嶼島上鬧的太厲害,酒可以喝,但是不能喝多,錢也可以賭,但是不能傷了和氣!

        劉一刀等人也都答應了下來,各自加強了一些對他們手下部眾的約束。

        于孝天將前日在金銀島伏擊何光,並且大敗了鯊魚幫的事情告知了眾人,當眾人聽聞于孝天居然連何老七也一併抓了來之後,各個都大吃一驚。

        鯊魚幫平時是他們連惹都不敢惹的龐然大物,現如今要不是于孝天挑頭的話,他們估計著寧可換個地方呆,也不敢和鯊魚幫如此正面對抗。

        可是沒想到幾天不見,于孝天便跟鯊魚幫大打出手,還幹掉了鯊魚幫三條船,連鯊魚幫的何老七也被他給生擒活捉了過來,這就更讓這幫傢伙們對于孝天和他的海狼們刮目相了幾分。

        但是于孝天當然不會將他和方安暗中聯絡的事情告訴眾人,到目前為止,為了確保這次對付張虎,能打張虎一個措手不及,他連錢王二人的事情都沒有告知眾人,像方安這樣的內線,他是絕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除了他不說之外,他還對自己手下也下了封口令,嚴禁任何人談及他們以前做的不少事情。

        在見到這幾個同行之後,于孝天也不推辭,信心十足的將他的初步計劃告知了眾人,並且給眾人做了一番佈置,還給眾人打氣,告知他們這次邀張虎過來,讓他們不要擔心,他于孝天有十足的把握,打張虎一個落花流水。

        而且他告訴眾人,張虎的鯊魚幫現下早已不是以前的那樣厲害了,現如今鯊魚幫沒了錢松和王宏之後,內部已經人心不穩,加上他剛剛抓了何光,更是讓張虎變成了一頭沒了尖牙利齒的鯊魚。

        所以表面上來,張虎還有十幾條可用之船,數百名部眾,可是實際上他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這次只要在塘嶼島,他們眾人齊心合力,定能將張虎打敗,讓張虎從此再也不敢在福州一帶囂張。

        聽罷了于孝天的鼓動之後,眾人連連點頭稱是,可是卻並未能徹底消除他們的顧慮,在這些人眼中,鯊魚幫即便是缺了錢松、王宏、何光,近期內部不穩,加上于孝天剛剛幹掉的三條鯊魚幫的船,可是鯊魚幫畢竟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真正的實力並未減少太多,如果傾巢而出的話,他們這些人還真就不見得就是鯊魚幫的對手。

        著眾人臉上的表情,于孝天便出來了他們心中的顧慮,嘆了一口氣道:「假如連諸位都沒有信心的話,那麼來這一次咱們還不如不來!

        既然咱們已經下定決心和張虎翻臉,那麼就要抱定與之決一死戰的決心,還可能有點勝算,但是假如諸位自己信心不足,一旦和張虎動起手來,到時候難免會有人因為懼戰,提前逃走,到時候便會害了所有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依我大家現在還有機會,趁著張虎還沒有來,大傢伙一拍兩散各自帶著自己的弟兄,遠走高飛更安全一些,省的到時候因為諸位有人害怕,把事情徹底搞砸!」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眾人沉默了一陣,各自都在其他人臉上掃視著,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

        最終劉一刀忍不住說道:「于當家,不是我等膽小怕事,事到如今說不敢幹了,這人誰都丟不起!可是單憑你一個人說,好像這件事很容易辦!可是畢竟張虎還有數百部眾,而我等似加在一起實力與之相仿,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咱們並非是一夥的,真格跟張虎打起來的時候,人心隔肚皮,不敢保證所有人都一條心跟張虎死拼!難免有人會想要保存實力,見勢不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鯊魚幫那邊即便是沒了錢老二、王老三、何老七,可是還有方老五和馬老八,另外其手下還有船隻不下二十餘條,部眾數百人,這些人即便是再怎麼人心渙散,可是他們畢竟還都是聽命於張虎一個人的。

        這麼一來,一旦動真格的打起來的話,咱們這邊確實堪憂!

        但是現在說不干,也不成!咱們畢竟已經一塊兒給張虎下了戰書,不管現在幹不幹,都已經跟張虎撕破臉了,張虎絕對不會放過我等,到時候正像當初你所說的那樣,咱們遲早一個個的被張虎給拔了,誰也跑不掉!

        要我說,這次張虎來之前,咱們自個要先約法三章,確保到時候大傢伙能齊心合力,一條心思的跟張虎幹!沒人事到臨頭的時候腳底抹油才行!」

        于孝天聽罷劉一刀的話之後點點頭道:「此話甚是!咱們確實是要事先約法三章,把醜話說前面不醜!劉兄,你不妨接著說吧!怎麼個約法三章?」

        眾人再次都望向了劉一刀,劉一刀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說道:「既然事到如今,大家要斬雞頭喝血酒,立毒誓,發誓到時候絕不會輕易逃跑,否則的話便絕對不得好死!

        另外現在大家都是穿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醜話要先說在前面不醜!誰要是臨陣脫逃,那麼即便是這次敗了,到時候大傢伙也決不能放過他!有人要是怕死,那麼咱們要讓他事後死的更慘才行!

        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還是上天入地,咱們這輩子都決不能放過他!定要遲早找到他,殺他全家雞犬不留不可!」

        「這話在理!我獨眼龍贊成!喝血酒、立毒誓!誰要是他娘的臨陣脫逃的話,等回過頭來,咱們決不能放過他!」獨眼龍聽到這裡,跳起來大聲叫道。

        其餘的一根眉馮喜、九條命孟傑、魯通三人也都立即點頭稱是,表示同意劉一刀的話,願意立下毒誓。

        「如此甚好!那麼咱們就斬雞頭喝血酒、立毒誓!醜話說前面不醜!」于孝天也一拍膝蓋站了起來。

        眾人當即派人去弄來了一隻大公雞,交到了于孝天手中,這也等於是代表了他們承認了于孝天來主持這次對抗張虎的行動。

        于孝天也不推辭,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一揮,便削去了大公雞的雞頭,倒提著公雞將雞血淋到了一溜裝滿了酒的酒碗之中。

        除了他們幾個當家的之外,包括各自麾下帶船的船老大們,也都被招了來,一起喝了這碗血酒,省的這些人之中到時候出了臨陣脫逃之輩。

        飲罷了這碗血酒之後,眾人咣當咣當都把酒碗摔碎在了地上,于孝天一抹嘴道:「痛快!今兒個我姓于的第一個帶頭對天起誓!如若我等跟張虎打起來的話,我于某如果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話,那麼此生定會萬箭穿身,不得好死,而且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也都立即跟著一起發了毒誓,保證絕不會幹出臨陣脫逃之事。

        這樣的嗜血為盟之後,眾人再次回到了棚子裡面,于孝天這才接著說道:「諸位!今天我等能齊聚在這兒,並非是于某膽大包天,吃了雄心豹子膽!現在有些事于某要給諸位賣個關子!等回頭張虎來了之後,才能讓大傢伙知道!

        但是我可以事先給諸位保證,這一次張虎不來則罷,只要他敢來這裡,我們又能齊心合力,我于某便可以保證,讓張虎吃不了兜著走!我不敢說一定能殺了張虎,起碼讓他鎩羽而歸卻沒有一點問題!

        只要大傢伙信得過我于某,這次于某定能保證,讓大傢伙今後再也不受這廝的欺負!」

        眾人聽罷之後,各個都滿腹狐疑,看著于孝天的臉,他們都看出了于孝天現在是胸有成竹,轉眼再看跟著于孝天的那些他馬梟等他的手下,這時候也各個都腆胸迭肚,沒有一點擔心的神色。

        劉一刀笑問道:「于當家,你這葫蘆裡面又是賣的什麼藥呀!看你的樣子,好像是信心滿滿,絲毫不為這件事擔心一般!可否先透露一點消息,讓咱們也心中有點底嗎?」

        其它幾個當家的聽罷之後,也都覺得于孝天肯定除了之前告訴他們的計劃之外,還有一些事瞞著他們,於是也都跟著起鬨,要求于孝天透露一些。

        (孩子二十多天了,黃疸這才剛退,天天夜鬧不停,真是各種的瞌睡呀!現在一睜眼就是換尿布,天天圍著小傢伙轉!累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踐諾認主

        于孝天笑著對眾人抱拳道:「請恕于某現在還不能相告,這件事事關本次能否戰敗張虎,事先于某必須要保證,不能走露半點消息,否則的話一旦走露消息的話,弄不好張虎連來都不敢來了!

        總之這是于某的殺手鐧,不用則罷,一旦祭出這個殺手鐧的話,那麼定能要張虎吃不了兜著走!呵呵!到時候諸位一定會知道的!

        對了,為了確保這次咱們能大敗張虎,于某還給諸位準備了一些東西,現在已經讓我的弟兄們卸到了岸上,算是于某給大家的一個定心丸吧!」

        說罷之後,于孝天帶著眾人來到了海灘上,兩條臨時的棧橋深入到了海水之中,兩條海狼的船隻靠在了棧橋兩側,一些海狼部眾們,這會兒正在從船上不斷的卸下了一箱箱的東西,然後通過棧橋送到了岸上,碼放在了岸上。

        于孝天帶著劉一刀等人,來到了岸邊之後,親手打開了一個箱子,從中取出一個瓷瓶,拿在手中對眾人說道:「諸位請看!這是火油瓶!別沒有火油罐大,但是卻可以丟的更遠!這裡面裝的都是上好的油脂,易燃耐燒,一旦到時候跟張虎幹起來的話,拿著這些東西,使勁的朝著他們船上砸,定要張虎他們好受!

        可惜的是眼下我雖然不惜重金弄來這些東西,可是數量卻還是有限,每家只能送你們五十個,另外再送給諸位每家幾大桶。

        張虎不是手中大船多嗎?咱們拼船力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如果想要拼船力的話,咱們肯定吃虧,這些大桶的油,到時候可以裝在小船上,再堆放一些柴草,到時候派人駕船衝過去,勾住他們的大船,點著了定要他們好!

        有這些東西之後,咱們還怕他張虎個什麼?一會兒諸位派人過來,把這些東西領回去好了!只可惜于某實力有限,不能給大傢伙更多的好東西!到時候還望大家能齊心合力,不要放過了張虎那廝!」

        眾人一聽頓時都高興了,火油罐他們也都有,但是因為這時代油脂缺乏,他們船上即便是備有火油罐,也數量很少,現如今于孝天一下給他們每家都送了這麼多的火油瓶,別表面上這東西算不上是啥厲害傢伙,可是在海上他們這些人都知道,火油罐一旦丟到船上的話,會是什麼結果,這傢伙比起他們目前手頭上的銃炮還要厲害。

        看到這些東西,他們也明白了于孝天為何輕易的便將何光擊敗,還生擒活捉了何光,原來于孝天居然準備了這麼多好東西,這一下讓他們頓時士氣大漲了起來,趕緊連連稱謝,派人過來將這些鯨油、火油瓶領回去,放在了他們的船上。

        接著他們又派人在島上蒐集柴草等物,裝在了船上,隨時準備到時候放火船去對付張虎麾下的那些大船。

        正在眾人熱鬧的時候,有人忽然間指著塘嶼島東面叫道:「那邊起煙了!」

        眾人聽罷之後,都立即朝著島的東面望去,果不其然到東部海面上派出去的巡哨船所在的位置冒出了一股黑煙。

        於是島上立即一片嘩然,原本在島上休息的各股海盜,都立即站了起來,紛紛湧向了海邊,準備登船出海,應對不測。

        于孝天也心中緊了一下,趕緊登高極目遠眺,但是不一會兒功夫,黑煙卻漸漸的消散了,這讓島上不少人都感到有點糊塗,紛紛駐足朝著遠處望去,可是因為哨船的距離比較遠,在沒有望遠鏡的情況下,卻很難看清楚遠處海面上的那條巡哨船發生了什麼狀況。

        于孝天止住有點驚亂的眾人,讓他們稍安勿躁,這會兒不必太過緊張,而他則派出馬梟,帶了海鷹號出海,朝著巡哨船所在的位置搜索,去查探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島上眾人都緊張的等候著消息,但是巡哨船那邊一直沒有再冒出黑煙,又等了一會兒之後,巡哨船和海鷹號都返回到了塘嶼島南端,停靠在了灣子裡面。

        眾人都立即圍了上去,紛紛詢問剛才出了什麼事情,剛才在東面巡哨的船也正是海狼的海豹號,孟瘋子下船之後,神色有點怪異,似笑非笑,被眾人問及剛才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孟瘋子支支吾吾,最後推說錯吧一條過路船當成了鯊魚幫的船,誤發了警報。

        眾人一聽是誤會,於是都長長的送了一口氣,立即揮手將各自的手下趕開,紛紛散去,但是于孝天卻不認為孟瘋子是誤發了警報,待眾人散去之後,對孟瘋子問及原因。

        孟瘋子這才湊到于孝天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于孝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之後,讓馬梟等人先陪著其他眾人喝酒,而他跟眾人打了聲招呼,便悄然登上了海豹號,又和孟瘋子一起出了島,朝著東北方向駛去。

        但是眾人沒有觀察到,于孝天在離開的時候,海狼號上放下了一條舢板,將幾個人送到了海豹號上,其中一人顯得很是虛弱,上下船的時候,都是讓人用繩索幫忙,才完成了換船。

        著眼前這六條船,于孝天笑的是見牙不見眼,一邊揮手打招呼,一邊令孟瘋子將船靠了過去。

        方安和于孝天一見面,來不及寒暄,僅僅是抱了抱拳,就立即對于孝天問道:「于當家,我二哥和三哥何在?」

        于孝天請方安下到了海豹號上,拱手笑道:「錢二哥和王三哥都安然無恙,眼下就在這條船上,來人,請錢兄和王兄出來吧!」

        話音一落,幾個人便從艙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人被其他幾人攙扶著,緩緩走出艙之後,方安一,就立即飛身撲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眼裡噙著淚呼道:「二哥!老五來了!老五見過二哥,見過三哥!」

        錢松這會兒也很激動,嘴唇顫抖著,探身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彎腰下去,托住了方安的胳膊,眼眶也不禁發紅了起來,眼睛也跟著濕潤了。

        「老五,快快起來!快快起來!來了就好!咱們弟兄總算是又見面了!」

        王宏這個時候也伸出了一隻手,他的另一隻手被布條吊在脖子上,抓住了方安的一條胳膊,哈哈大笑道:「老五!總算是又見到你了!不錯不錯!小子這段時間好像又胖了點呀!」

        方安從甲板上站了起來,這時其它幾個錢松和王宏的手下,也都過來給方安見禮,方安拉著錢松上下打量著,忍不住又眼圈紅了起來,開口道:「二哥!三哥,你們受苦了呀!但不知二哥現下身體如何了?」

        有人這個時候給錢松送來了一張椅子,讓錢松坐了下來,錢松喘著氣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道:「能撿回來這條命,已經不錯了!這次要不是于當家想盡辦法救治的話,你二哥我恐怕就沒機會再見到你們了!可是這身子骨卻不成了!現在走幾步都喘得厲害,腿軟腳軟!呵呵!……咳咳……」話沒說完,錢松便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王宏在一旁一臉怒色的說道:「二哥當初受了傷,張虎那廝卻不讓人給他治傷,一直這麼拖著,險一險就死在了死人洞裡面,後來幸好于當家冒死將我們救了出來,帶回金銀島之後,專程在陸上綁了一個名醫過來,救治二哥!

        雖說二哥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身子也垮了!郎中說了,他的傷拖得太久,這身子落下了傷症,傷了肺,以後不能動怒,也不能再舞刀弄槍了!

        都是張虎那廝害得,而且那廝把我關到死人洞之後,還命人用鐵鏈子穿了我的一根琵琶骨,朝死裡整我!幸好于當家救我們及時,要不然的話連我也都要廢了!

        這不,到現在我這左臂還用不上力,一動就疼,只能吊著膀子!奶奶的,讓老子見到了張虎那廝,絕不會再放過他,我們兄弟一場,他居然如此對待我們!我呸!」

        方安一聽也不禁動容,趕緊躬身道:「都是兄弟無能,讓二位哥哥受苦了!」

        錢松搖頭道:「這怪不得你!你做的很不錯了,要不是你暗中壓著,估計現在不少弟兄都要死在張虎的手裡了!這事兒都是老大的不是!對了!你現在怎麼帶人過來了?怎麼還一下帶來了這麼多船?」

        方安這才將他這次自己請命到金銀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錢松和王宏說了一遍。

        聽罷之後,錢松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色,抬頭了周邊漸漸靠上來的那幾條原屬於鯊魚幫的船,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道:「鯊魚幫算是徹底毀了!可惜你我弟兄打拚了這麼多年,鯊魚幫卻頃刻之間毀於一旦!」

        王宏卻搖頭道:「二哥!休要再提什麼鯊魚幫了!鯊魚幫只是他張虎的鯊魚幫,跟咱們以後再無瓜葛!

        老五,現在我已經是海狼的人了!今後三哥打定主意了,以後就跟著于當家混了,不知你以後又有何打算?」

        方安這個時候才扭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于孝天,正色答道:「二哥,三哥!當初我拜託于當家前去救你們的時候,便對于當家說過,只要于當家能把你們救出來,今後我方安便以他馬頭是瞻,從今以後願聽他的調遣!既然連三哥都跟了于當家,那麼兄弟也願留下,聽從于當家吩咐!」

        話音一落,方安扭頭便轉向了于孝天,上前一大步,從懷中掏出了左手的鐵鉤,右手搭在鐵鉤上做抱拳狀,撲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大聲說道:「于當家在上,在下方安,從今以後願聽從當家的吩咐!請受方安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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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攤牌

        說著方安便立即把頭磕了下去,跟著方安過來的幾個他的手下,這個時候也都趕緊跟著跪了下來,對于孝天叩拜,表示願意跟著方安投入于孝天麾下。..

        于孝天滿臉惶恐的神色,連忙上前攙起了方安,並且一個個將他後面的幾個手下也都攙了起來,苦笑道:「方兄弟!救二位哥哥,也是我分內之事,豈能當真,在下何德何能,能讓諸位兄弟投效於我,不敢當,實在是不敢當呀!起來起來!大家都起來!此事要從長計議才行!」

        方安起身之後,對于孝天說道:「于當家,方某從來都是一諾九鼎,既然當初答應了于當家,那麼又豈能把吐出去的吐沫給舔\起來?要不然的話,我方某還算是人嗎?

        除非是于當家瞧不起咱們,不願意收咱們這些兄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方某走便是了!」

        于孝天趕忙搖頭道:「豈敢豈敢!方兄乃是有情有義之人,像你們這樣的人,于某求都來不及,豈能拒之門外,只是于某資歷有限,恐怕委屈了諸位兄弟!」

        說完這話的時候,于孝天怎麼都覺得自己很虛偽,其實這會兒他心裡面早就樂開花了,他早就在等這一天了,可是卻還要說這種客氣話,真真的有點宋江的感覺。

        方安搖頭道:「有情有義方某不敢當,倒是于當家才堪稱是義薄雲天之人!而且于當家的本事,大傢伙有目共睹,誰也不敢瞧不起于當家!所以只要于當家不嫌棄咱們這些弟兄,就不要再推辭了!」

        正說話間,海面上其它幾條船這時候也圍了上來,船上那些錢王二人的舊部,這時候都到了錢松和王宏,以及跟著他們被張虎抓起來的那些手下,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

        在來之前他們這些人還心中惴惴,不敢完全相信方安的話,直到這會兒到了錢松和王宏安然無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這些人的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裡面,一個個像是找到了親娘一般,高興的是無以名狀,跳著腳的扯著嗓子在船上大聲的歡呼了起來。

        錢松被扶了起來,站在船舷邊,和王宏等人笑著跟原來的手下們打著招呼,頻頻像他們揮手致意,基本上都是一臉的興奮,唯有錢松高興之餘,眼中的神色卻很複雜,興奮之中,還帶著一絲悲哀和遺憾。

        這樣的場景在海面上持續了很長時間,人們的情緒才漸漸的穩定了下來,方安這才問及于孝天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如今于孝天已經成了他們名義上的新舵把子,方安自然要向于孝天請示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于孝天客氣了一下之後,請錢松坐下,和王宏等人商議了起來,最終當他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之後,方安連連點頭稱是,王宏更是呲牙咧嘴大笑稱妙。

        錢松微微嘆息一聲,抱拳對于孝天說道:「于當家,這一次一旦張虎來的話,如此佈置,可謂是將其置於死地,但是錢某還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于當家答應!」

        于孝天正色說道:「錢兄不必客氣,有話儘管吩咐便是!」

        「吩咐不敢當,畢竟我們都是鯊魚幫出身,雖然張虎對我不仁,但是我們這麼做也算是對他不義了!一旦于當家得手之後,還望在我錢松的面子上,對鯊魚幫那些張虎和何光的手下們,網開一面,少殺慎殺為好!

        對於張虎,如果他肯俯首認輸的話,念在我們多年交情上,也請于當家能放過他一條生路!錢某在這裡多謝于當家了!」錢松神色肅然的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點點頭,對錢松抱拳道:「錢兄對張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請錢兄放心,于某並非嗜殺之人,只要他們肯棄械投降,放棄抵抗,于某可以保證絕不會對他們大開殺戒!

        但是對於張虎,于某覺得不能有婦人之仁,此人盤踞海上多年,雖然薄情寡義,但是畢竟還是見多識廣,此人留不得,而且也不能留!請恕于某不能答應留他性命,只要有機會,于某決不能放過此獠!還望錢兄見諒!」

        于孝天剛才聽罷錢松的話之後,心道開什麼玩笑,像張虎這樣的人,留下來就是禍根,這廝在這一帶交際廣泛,根深葉茂,現在好不容易又幾乎把他拔除了,豈能再把根給他留下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所以對於錢松提出的請求,他只能答應一半,對於張虎的事情,他也不繞彎子,直接便回絕了錢松。

        王宏和方安都著錢松,在一旁默不作聲,不發表他們的意見,錢松聽罷之後,看著于孝天,半晌沒有言語,過了好久才再次嘆息一聲開口說道:「看來確實是我婦人之仁了!既然如此,就拜託于當家了,至於張虎一事,請于當家自行決斷好了!」

        望著方安帶來的六條船緩緩轉向離開,于孝天深吸一口氣,回頭對孟瘋子說道:「走吧,咱們回去!」

        孟瘋子有些擔心的對于孝天小聲問道:「我說當家的,你就這麼放心讓方安走?要是他一去不回咋辦?」

        于孝天扭頭又了漸漸遠去的那幾條船,搖搖頭低聲道:「錢松、王宏、方安三人,乃是講義氣之人,到現在為止,張虎如此對待於他,錢松卻還想為張虎求情,可見的此人絕非忘恩負義之人!

        而方安為了錢松和王宏二人,寧可與張虎為敵,叛出鯊魚幫,現在豈能又棄了錢松獨自率眾而去?

        更何況有王宏跟著他,王宏的脾氣你豈能不知?對於這樣的人,我于某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幹保證,方安和王宏絕不會到時不來的!咱們只管回去好了!」

        當他們的船回到出發的地方之後,于孝天剛剛下到岸上,便到劉一刀等人圍了上來,那個一根眉馮喜忽然間冷笑一聲對于孝天抱拳問道:「于當家!在下有一事不明,剛才有人告訴在下,在島東邊到了于當家帶船,匯合了幾條船,不久那幾條船又轉向而去,可否告知我等,那些船乃是何人之船?于當家這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嗎?」

        他的話音一落,獨眼龍便也滿臉不高興的跟著立即對于孝天問道:「馮當家說的不錯,于當家,咱們現在好歹也算是進退一體,你有啥事瞞著咱們?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咱們斬過雞頭喝了血酒,你還有啥對我們不放心的?」

        于孝天一聽,便知道這幫傢伙其實也不傻,剛才他出去的時候,這幫人已經起了疑心,暗中派人趕到了島東邊,暗中觀察了他的行動,而且剛才他和方安會面的地方,距離塘嶼島並不算遠,隱隱約約之間,在島上應該可以看到他們,現在已經引起了這幫傢伙的懷疑。

        這件事就是他的疏忽了,這幫人是臨時聯合起來的鬆散組織,最怕的就是相互之間信任不足,現如今因為他的不慎,讓這些人發現了他背後的一些小動作,難免會讓他們起了疑心。

        如果他不能打消這幫人的疑心的話,那麼接下來對於繼續對付張虎一事,恐怕就會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

        於是于孝天暗暗嘆息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對劉一刀等人笑道:「諸位!于某確實有事瞞著諸位,但是此事乃是事關能否此次擊敗張虎的大事!請恕之前于某未能給諸位明言!既然大家看到了,那麼現在還瞞著諸位,就是我的不對了!

        不過這件事也只能讓諸位知道,請諸位先屏退左右,于某將據實相告!……」

        當于孝天和劉一刀等人再次回到棚子裡面,各自都將手下屏退,並且讓所有人都退到了棚子很遠的地方之後,于孝天這才有選擇的將部分鯊魚幫的事情告訴了這幫傢伙們。

        當聽聞前段時間,偷襲南日島,救出錢松和王宏等人的事情是于孝天所為之後,劉一刀和其它幾個人都頓時大吃一驚。

        錢松和王宏被救之事,其實早已在福州海上傳的人盡皆知了,只是這麼長時間,沒有人打聽出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為,更多的人猜測應該是鯊魚幫綁架的肉票家人所為,可是沒想到,這件事卻是于孝天干的。

        仔細想一下之後,他們才明白,為何于孝天這一次對於對付張虎這件事,能如此有信心,而且他對張虎的情況會如此清楚,原來他手裡面居然抓著這麼幾張王牌,難怪于孝天胸有成竹,有錢松和王宏這兩個人給他幫忙,當然他會如此的膽大妄為了。

        接著于孝天又將剛才他出去會面的那幾條船的情況告知了眾人,他告訴這幾個傢伙,來的幾條船正是鯊魚幫的船,可是這幾條船眼下,卻已經是他于孝天的麾下了!

        之所以現在他讓那幾條船北上,不參與進來,就是要到時候等張虎來了之後,給張虎一個大驚喜,不做則已,這次一旦要做,就把事情做絕,不能給張虎留一點機會。

        眾人聽罷之後,這肚子裡面的懷疑才算是煙消云散,一個個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現在的于孝天,讓他們更是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別的不說,僅從他率部偷襲南日島,營救錢松和王宏這件事上,就讓他們這幫人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換做他們的話,這種事真是打死他們都不敢做,南日島是張虎的老巢,不敢說是龍潭虎穴,起碼也是戒備森嚴。

        可是于孝天居然提溜著腦袋,硬是闖上南日島,將錢松和王宏二人,生生從張虎的刀下奪了出來,如此的膽量,就足以讓他們所有人汗顏了。

        之前他們便看出來,于孝天此人膽大心細,是個很有本事的傢伙,實力增長之快,讓他們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甚至於是有些嫉妒,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于孝天的本事,確實比他們大。

        現在當聽聞又有六條鯊魚幫的船和大批部眾,倒戈投向了于孝天之後,這幫人更是驚訝的連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排場

        這件事劉一刀等人眼中看來,都覺得實在是不合理,即便是于孝天救出了錢松和王宏二人,這些人的部下感激于孝天,但是只要錢松還在,他們另外拉個山頭,照樣還能混下去,甚至於還能和張虎相抗,完全沒有必要投靠于孝天。

        可是現在這麼多鯊魚幫的人,卻選擇了投向于孝天,效命于于孝天,這就讓他們頗為不理解了。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不理解,這件事從于孝天口中說出來,都不會有假,這麼一來,掰著指頭算一下,他們忽然間發現,眼下福州一帶,首屈一指的實力,已經不是張虎了,而忽然之間便換做了于孝天的海狼。

        接下來福州一帶真的是要換天了!好消息是他們今後不用再怕張虎了,壞消息是換了個于孝天上來,今後他們的日子過的怎麼樣,恐怕他們全都要仰于孝天的鼻息了。

        聽罷了于孝天的話之後,眾人臉上表情神色各異,有人高興有人擔憂,總之棚子裡面安靜了下來。

        于孝天審視了一下眾人的表情之後,笑道:「諸位是否在擔心,于某替代了張虎之後,會對諸位不利?

        我想諸位不必擔心,于某雖然眼下實力大增,可是于某卻自問,並非像是張虎那樣的人!

        只要此次咱們幹掉了張虎,那麼今後于某絕不會迫使諸位向我于孝天投效什麼,這海大的很,于某當然不能將這福州的海面視作于某的後院!

        諸位只管安心做下去便是,在下也不會過多限制諸位,只要大傢伙能和氣相處,有財大家發,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眾人聽罷之後,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臉上都換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態,又跟于孝天有說有笑了起來。

        忽然間那個魯通站起來說道:「于當家!在下有一事相求!」

        于孝天抬起頭看著魯通笑著點頭道:「魯二當家,不要這麼客氣,有什麼事但說無妨,于某只要能做到的,定會鼎力相助!」

        魯通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抱拳對于孝天說道:「于當家!家兄乃是死於張虎之手,從家兄死後,在下便帶著這些個弟兄在這海上飄著,居無定所,不為別的,只為了有朝一日能為家兄報仇雪恨!

        現如今如果不是于當家出面的話,這仇在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報!

        雖然眼下諸位也稱呼在下一聲當家的,但是在下也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家兄的話,在下絕不是能擔得起這位子之人。

        現如今家兄的仇有望得報,在下也要給下面的弟兄們謀一條出路,在下自問自己的本事,跟諸位無法相比,讓這些弟兄跟著在下,也只會耽誤了他們的前程!不能給他們一個像樣的出路!

        與其這樣的話,倒還不如給他們謀個好的出路,在下敬于當家的本事和為人,想您這樣講義氣之人,乃是在下最敬佩之人!

        如果于當家不嫌棄的話,那麼在下願意帶著這些弟兄,投入海狼幫中,聽命于當家的調遣!還望于當家能不吝收容!

        今日既然諸位都在,也給在下做個見證好了,在下願意從今以後追隨于當家,如若反悔的話,願遭天譴!」

        于孝天聽罷之後,有點發愣,心道難不成老子的王八之氣真的練成了嗎?這才剛讓他們知道,自己實力大增,轉眼間便有人倒頭便拜,跑來要當他的小弟了嗎?

        不等于孝天起來說幾句客氣話,旁邊劉一刀便酸溜溜的笑道:「良禽擇木而棲!魯二當家倒是會選時候呀!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劉某就給你做個見證好了!哈哈!恭喜于當家,又收一良將呀!」

        于孝天趕緊起身道:「魯二當家,這可如何使得?于某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哪兒受得起呀!」

        獨眼龍在一旁搖頭道:「于當家,魯二當家說的也是!現在魯當家不在了,他們弟兄們這日子過的也是艱難,這次要是能殺了張虎的話,你就是他的恩人,他願意帶著弟兄們投奔於你,你就不必推辭了!」

        旁邊馮喜、孟傑也都幫腔,勸于孝天收下魯通等人拉倒,魯通更是直接拜倒,誠心實意的給于孝天行了參見之禮。

        如此一來,眨巴眼的工夫,魯通就成了于孝天的手下,不多會兒他就把他手下的二十來個弟兄們,也招了過來,把這個消息告知了他的手下們。

        跟著他的那二十來個手下一聽,也大都很是高興,自從他們被張虎趕出來之後,他們老大也死在了鯊魚幫的手中,現如今他們只能跟著魯通在這海上漂泊,連個像樣的窩都沒有,日子過的著實艱難,有些人其實早有去意,打算乾脆瞅機會上岸洗手不幹了,或者是散夥另謀出路拉倒。

        現如今魯通自己替他們選擇,投靠了于孝天,成為于孝天的手下,這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也都是好消息,起碼覺得有了靠山,日子又有了奔頭。

        而且他們也都見識過海狼部眾們過的日子,這些海狼部眾們,吃的好,穿的好,而且看上去很是威風,比起跟著魯通在海上混,眼瞅著要有前途的多,魯通帶著他們投入海狼之中,無疑在他們眼中,是個明智之舉,讓他們覺得,起碼以後日子又有奔頭了,於是呼啦啦一群人都趕緊給于孝天跪下參見新當家的。

        于孝天也很是高興,趕緊說了一些場面上的客氣話,並且讓他們暫時還歸於魯通手下聽令,回頭再對他們另行安排,總之以後不會虧待他們云云。

        為了慶祝新收魯通等人,在劉一刀等人的慫恿下,于孝天不得不在島上派下酒席,款待了一番眾人,當晚塘嶼島好是熱鬧了一番,直到很晚才消停下來。

        轉眼之間五月初一便到了眼前,當這天一早起來之後,聚集在塘嶼島的沙灘上,隸屬海狼的海鯊號和其它幾條小漁船也都早早出海,散佈到了周邊充當了哨船。

        一鍋鍋熱氣騰騰的米飯做了出來,另外還燉了好大一鍋咸鯨肉、魚肉,加上鹹菜分發了下去。

        海盜們都端著碗可勁的猛吃,這也算是戰飯了,今天吃罷了這一頓之後,什麼時候能吃下一頓,沒人知道,有些人甚至可能再也吃不到下一頓了,所以按照慣例,這一頓飯十分重要,要確保每個人都吃得飽,吃得好才行,如此才能提振士氣。

        自從昨天知道了鯊魚幫的近況之後,劉一刀等人心頭的不安感也一掃而空,雖然于孝天有言在先,在開戰之前,不許他們將這些事說出去,可是這幾個傢伙卻還是掩飾不住心頭的興奮,顯得各個都意氣風發,之前的不安和擔憂可謂是被一掃而空。

        他們的情緒自然也就影響到了他們手下的情緒,聚集在塘嶼島上的幾伙海盜嘍囉們,看到他們的當家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都安定了下來,摩拳擦掌的等候張虎的到來。

        再說張虎,從送走方安之後,心中始終有點惴惴不安,到了出發的頭一天,也沒見到方安派人回南日島報信,張虎有心派人再去南日島打探一下消息,可是算算時間,即便是派人去,也趕不上了,所以也只能作罷,寄希望於在他率部抵達塘嶼島之後,方安能如約帶著船隊趕到塘嶼島和他匯合,一舉打垮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和他作對的同行們。

        隨著時間臨近,鯊魚幫的準備工作也基本上就緒,當五月初一凌晨天不亮,四更天也就是剛過,島上便響起了鑼聲,聞聲之後,島上立即便熱鬧了起來,幾百鯊魚幫部眾紛紛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吃了飯之後,呼呼啦啦的湧到了碼頭,分撥開始登船。

        當天光剛剛放亮,張虎便換上了一身紅色的錦袍,腆著他的大肚子,帶著親信手下來到了碼頭上。

        張虎的排場擺的很足,出寨登船被手下前呼後擁,更是有吹鼓手吹吹打打,搞得像是娶親一般,好生的熱鬧。

        張虎雖然看上去膀大腰圓,虎背熊腰,但是身上的肉卻基本上都是五花肉,每走一步,渾身上下的肥肉就要抖一下,從寨子到碼頭這短短的一段路,走下來之後,加上五月間天氣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張虎已經是氣喘吁吁,渾身上下出了一身大汗。

        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之後,張虎更是感到生氣,這麼熱的天,要不是這幫傢伙找事的話,他大可在島上舒舒服服的度夏,哪兒用得著出來受這種罪呀,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不能不去。

        眼下他手下沒了錢松、王宏、何光,甚至連方安也不在身邊,手頭已經沒有什麼可用之人,現在的手下沒有一個能撐得起這個場面的,所以他沒法再借他人之手來辦這件事,唯有親自出馬一趟。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錢松等人對他的重要性,如果錢松還在的話,他大可將這種事丟給錢松代他去做,他只需舒舒服服的在南日島上聽候消息就成了,根本不用親力親為的再去幹這種苦差事。

        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中閃現了一下,接著便聽到碼頭附近船隻上手下部眾們對他的歡呼聲。

        張虎聽到這片歡呼聲之後,心情多少好了一些,臉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在他記憶之中,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這種一呼百應的感覺了。

        這兩年來,他基本上都呆在南日島上,很少再登船出海帶著手下幹活,每天都享受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猛然現在讓他又一次帶著這些手下們出海辦事,還真就有點不太習慣。

        不過能重溫一下往日的生活,張虎似乎感覺又年輕了兩歲一般,他揮揮手,讓跟著他的一些親信,每個人提了一個袋子,跑到每條船旁邊,將袋子丟到了麾下的各條船上。

        而這些袋子裡面則都裝的是滿滿噹噹的銅錢,還有少量散碎的銀子,這樣的舉動立即又引起了碼頭上的一片歡呼之聲,不少張虎的親信手下都露出了獻媚的神色,嗷嗷怪叫著在船上哄搶散開的錢袋子,一邊也沒忘了對張虎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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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祥預感

        張虎喘著氣,在手下的攙扶下登上了他的座船,緩步登上了高大的艉樓之後,他手扶著欄杆,一個手下提著一個錢袋子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從錢袋子裡面抓起了一大把銅錢和碎銀,揚手朝著甲板上的嘍囉人群之中灑了下去。

        銅錢和碎銀叮呤噹啷的散落在了甲板上,嘍囉們立即便歡呼著撅著屁股哄搶了起來,看著這一幕,張虎很有點得意的感覺。

        他非常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對於手下,他有一種施捨的快感,連續灑了幾把之後,他伸手接過了錢袋子,扯開了喉嚨高聲叫道:「弟兄們都聽仔細了!今兒個我張虎又帶著你們出去辦事了!都給老子打足精神,別他娘的給老子丟人現眼了!這錢大傢伙都有份!

        老子不發火,他們還真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了!現如今就連那些宵小之輩,也敢跟咱們鯊魚幫叫板!

        今兒個咱們去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東西,全他娘的做了,看看誰還敢不聽咱們鯊魚幫的招呼,讓他們也都知道知道,這福州一片,到底是誰說了算!

        只要弟兄們給老子好好幹,你們瞧仔細了,這是一千兩銀子,回來之後,幹得好的,老子重重有賞,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老子就把他娘的剁吧剁吧餵魚去!好了,點號炮!升帆起錨!咱們走!」

        說著張虎讓人打開了一個箱子,裡面頓時露出了白花花的一錠錠的銀子,立即又一次引起了手下嘍囉們的一片歡呼之聲。

        而他則揚手將手中的錢袋倒了下去,銅錢和碎銀嘩啦啦的灑落到了下面的甲板上,叮呤噹啷聲音煞是悅耳,又一次讓他的座船上那些手下們歡呼著好一番爭搶。

        在張虎眼中來看,這樣的辦法是最有效的刺激手下為他賣命的方法,什麼豪言壯語都沒有錢來的實惠,別平日他吝嗇的很,可是當事到臨頭的時候,他還是明白,想要讓手下給他賣命,不出點血是不成的。

        所以他再一次祭出了他的老辦法,拿出了相當的錢財,撒了下去,來激勵一下手下們的士氣,而且現在看來,效果還算是不錯,起碼跟著出去的這幫手下嘍囉們很是興奮,這讓他頗有一種滿足感。

        隨著他一聲令下,南日島的鯊魚幫碼頭上,響起了一片亂吼亂叫的聲音,各船上的掌船吼叫著令手下起錨升帆,一條條船開始在灣內動了起來。

        但是張虎的座船,卻不太容易動起來,他的座船是海盜之中極少見的一條福船,如果按照明朝水師的分類的話,這條船起碼接近了水師主戰用的二號福船的體量,船體高大入樓,有三桅,船上裝有四門大佛郎機和三門百子銃,另外兩舷還有兩門小佛郎機。

        除了火炮之外,他的座船上還有部眾六十餘人,船上還備有火箭數百支,火磚、火油罐若干,弓二十張,弩十張,刀槍等冷兵器上百。

        這樣的船,幾乎快抵得上明軍水師中目前所用較大的二號福船了,戰鬥力只是稍弱一點罷了,但是放眼福州一帶的海盜同行們,他的這條座船算得上是龐然大物,首屈一指了。

        不過這樣的一條福船,卻有相當的缺點,就是行動比較遲緩,速度雖然不算慢,可是靈活性比較差,出海作戰的時候,必須要有其他船隻配合它行動才行。

        當它起錨升帆之後,單憑它自身的力量很不容易動起來,出海的時候要用幾條舢板,先將它拖動起來,移出灣子之後,才能出航。

        這兩年來,這條船已經很少出海,大多時候是停在灣內,作為張虎的標誌,在這裡擺樣子,偶爾才會拉出去活動活動,平時也就是讓一幫人對其保養一下拉倒。

        但是這一次張虎要到塘嶼島,是不能再把它放在家裡面了,即便是拿來擺譜也看上去要威風凜凜,起碼讓敵人們產生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而且這條船通體被大漆塗成了紅色,更是在海上顯得扎眼,老遠便能看到他的存在,一般人要是在海上見到它的話,遠遠的就要躲開避讓。

        隨著張虎一聲令下,十餘條鯊魚幫的船隻簇擁著他的那條座船,漸漸的駛出了南日島西北角的海灣,在海上調整了一下之後,便楊帆順風朝著塘嶼島方向駛去。

        南日島到塘嶼島的直線距離大概是四十餘里,順風順水的情況下,即便是船速不太高,半天的時間也就到了塘嶼島。

        所以不到中午時分,順風順水的鯊魚幫的船隊,便出現在了塘嶼島南面的海面上,而提前得到示警的眾盜,在這個時候也提前登船出海,結夥攔住了鯊魚幫船隊的去路。

        本來還算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間云集起來了二十餘條海盜船,這樣的場面在福州一帶還真是不多,就在他們齊聚塘嶼島南部海面的時候,海上出現了一支商船的船隊,這支商船的船隊遠遠看到海面上出現這麼多海盜船,頓時嚇得是屁滾尿流,趕緊調帆轉舵加速逃離。

        船上的一些船伕甚至於嚇得腿軟腳軟,不知道今兒個是咋了,居然海上出現了這麼多的海盜,各個打定主意,要是海盜船追上他們的話,他們屁都不會放一個,利馬投降拉倒,省的被人家剁成肉醬。

        可是接下來他們發現,這些海盜船根本就沒關注他們,任由他們轉向逃離,沒有任何船前來追趕他們,這才讓他們鬆了一口氣,遠遠的小心翼翼的觀察了起來。

        仔細觀瞧過之後,他們才發現,這幫海盜不是一夥的,最多的還是這一帶有名的鯊魚幫的船,但是另一夥則是由幾股海盜拼湊起來的船隊,於是他們紛紛猜測,這一大群海盜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不等他們鬧清楚這一帶海盜們到底想要幹嘛,船上的那些管事的便急吼吼的讓他們趕緊走,不要再管這幫海盜們作甚了,眼下他們趕緊逃命要緊。

        張虎雖然出發的時候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但是在出來的路上,他的心還是再一次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

        原來他的鯊魚幫一年多前,在福州一帶是何等威風,他的麾下有各式大船二三十條之多,加上小船,足足有四五十條,麾下部眾更是超過千人,即便是朝廷的水軍,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福州一帶的官府更是對他們忌諱莫深,從來不主動來找他們的麻煩。

        可是這才短短一年多工夫,他再看看跟著他初來的這支船隊,他的實力在這一兩年來,非但沒有提升,反倒是實力大減。

        先是南竿塘一戰,他損失了三條船,接著錢松回來之後,他趁機對錢松和王宏下手,使得手下人心渙散,前些天他派何光帶了四條船去滅于海狼,可是卻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四條船最後只跑回去了一條船。

        前天他又派方安帶了六條船去救何光,現在也沒有回來,以至於他這次出發前來塘嶼島,卻只能帶出大大小小二十條船,其中堪戰的也就是十二條船,其餘的只是一些充當哨船的漁船,助戰肯定沒多大用處,如此一來,他的實力其實並不見得就比那些跟他作對的同行們高出多少。

        其實張虎也很清楚,以他的實力放眼福州一帶,任何一家同行都無法與他抗衡,可是一旦這些同行們綁在一起對付他的話,這幫傢伙們的實力也不算太弱,東拼西湊拉出來的人手和船隻,不見得就比他少到哪兒去。

        所以他暗中揣度,這一次來塘嶼島,談是沒什麼好談的,他總不能服軟,說他做錯了,一旦是那樣的話,以後他的鯊魚幫就不要想在混下去了,所以說是邀他來談判,其實說白了那幫傢伙就是要在這裡,跟他當面鑼對面鼓的打一場,他如果勝的話,那麼他還可以繼續在福州沿海一帶稱王稱霸,可是一旦他敗了的話呢?

        張虎想到這裡趕緊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他怎麼可能會敗呢?他是福州海上的霸王,他張虎絕不可能會敗給一群烏合之眾的!

        眼下別看他的船隻有十來條可用的,可是他還留著一手呢!方安還帶了六條船,只要開打之後,方安能如約趕來,就可以左右這一戰的勝負,到時候他一定要讓這幫不開眼的傢伙,見識見識他張虎的雷霆之怒!

        於是張虎站起身,走到了船舷處,手扶著船舷,朝著海面上望去。

        這一天的天氣也算是給力,海面上基本上可以說是風平浪靜,天上只有一些薄雲,海水微波蕩漾。

        可是他在站起來之後,卻感覺有點頭暈,不由得趕緊使勁的按住了船舷,這樣的情況讓他很是無語,這才多長時間沒出海呀!這麼風平浪靜的他居然又一種暈船的感覺。

        其實他不知道,這兩年來他狂飲飽食之下,體重暴增,於是便得上了富貴病,倒不是他暈船造成的,而是他年紀稍大了一些,現在換上了三高症罷了。

        這幾天因為何光的事情,加上要來塘嶼島赴約,搞得他幾天幾夜都沒睡好,這血壓肯定是突然升高了不少,不暈才怪。

        眼瞅著越來越暈,張虎心情再次變得惡劣了起來,趕緊轉身讓人攙住他,回去坐在了涼傘下面,解開了衣服,露出了肥胖的胸脯。

        「奶奶的,天怎麼這麼熱呀!啥時候到塘嶼島?前面有啥動靜沒有?」張虎一邊讓人替他扇涼,一邊罵罵咧咧道。

        他手下趕緊陪著笑臉答道:「前頭就快到塘嶼了!剛才前頭有條船發了煙,肯定是那幫混帳東西的哨船,估摸著他們也該出來了!」

        「方安呢?方安帶的船出現了沒有?」張虎又一次想到了方安,心中越發感到不安了起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碰面

        「五爺帶的船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可能也正在朝這兒趕呢!其實五爺他們來的要是晚一點的話,還是好事呢!咱們給他們來個兩路夾擊,肯定能要了他們的命!」他手下的那個師爺也湊過來搖著扇子對張虎說道。

        張虎微微點點頭,喝了幾口水之後,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但是對於方安,他卻還是不太放心,這一次他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方安這路奇兵,只要方安能如約前來,那麼他的勝算就比較大。

        但是如果方安不來的話,那麼這一次估摸著他想要打贏這幫同行,估計就會比較困難了!

        正在張虎心煩氣躁的時候,有人叫道:「大當家!前頭有船來了!」

        張虎趕緊站了起來,走到船舷處極目朝著遠處望去,果不其然在海平線上,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片的黑點。

        鯊魚幫的船隊之中立即便緊張了起來,紛紛奔到船舷處朝著遠處望去。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塘嶼島過來的那支船隊也漸漸接近了他們,這時候鯊魚幫的部眾們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各個感到有點驚訝了。

        雖然這次出來他們大多數人都知道,是來對付那些周邊不聽話,要跟他們鯊魚幫叫板的同行們,而且來之前,他們對此根本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他們鯊魚幫長久以來霸佔著福州沿海一帶,從未遇上過敵手,除了北邊福寧一帶的混江龍之外,根本沒人敢對他們不敬。

        這次聽說幾股福州這邊的同行,要跟他們老大張虎叫板,剛開始聽說的時候,不少鯊魚部眾都覺得這簡直就是笑話,以他們鯊魚的實力,滅掉他們這些同行應該跟玩兒似的,他們簡直就是在找死。

        可是上次張虎派何光去滅海狼的時候,居然被海狼打的鎩羽而歸,連何光本人都被俘了,鯊魚幫部眾們才知道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不少人還是認為,何光之敗應該是何光太過大意所致,他們實力尚在,應該對付這些同行還沒有多大的問題。

        但是現在當到對面密密麻麻出現的一片帆影之後,鯊魚幫的部眾們也都有點震驚了,粗略的數了一下之後,他們發現對面過來的這支船隊的船隻數量,居然比起他們一點不少,單是像鳥船、趕繒、福船、海滄這樣的船隻,就有十二條,除了這些大一點的船隻之外,對方同樣也有十幾條單桅的小船。

        如此一來,雙方實力也就差不多了,這讓不少報著跟來打醬油的傢伙們都心中為之一震,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

        不過仔細觀過一番之後,他們多多少少又有點放心了下來,對方船隻雖然不算少,但是其中福船卻只有兩條,其餘的多是一些較小的鳥船和趕繒抑或是小號的海滄船。

        而反觀他們這邊,除了有張虎坐下的那條三桅福船之外,還有三條福船,單是這一點,就足夠對方喝一壺了,所以別雙方船隻數量基本相仿,可是他們這邊的船隊質量上卻要超出對方不少。

        於是鯊魚幫的部眾們在到了這一點之後,多少又有點放心了下來。

        雙方的船隊緩緩的開始靠近,于孝天的海狼號居於船隊中間位置,左邊是劉一刀的座船,他們兩條福船形成了船隊的核心,其餘的船隻則分佈於這兩條福船的左右,形成了對他們兩條船的掩護。

        因為鯊魚幫的船隊是由南向北過來,佔據了上風頭的位置,如果這個時候就動手的話,顯然對于孝天他們這幫眾盜們很是不利,所以他們在迎上鯊魚幫船隊的時候,刻意的將船隻向東行駛,如此一來,便避開了鯊魚幫的船隊,使之無法完全佔據上風頭的位置。

        這一點上于孝天是從錢松那裡學到的經驗,在這個時候,在海上交戰,很有必要先搶佔上風頭,如果不能搶佔上風頭的話,那麼也不能讓對方完全佔據上風頭。

        當初南竿塘一戰的時候,錢松就是這麼幹的,他便是利用了風向,避免了處於下風位置和混江龍交手,而是帶著船隊在海面上圍著南竿塘轉了一圈之後,才和混江龍動手。

        今天的情況也比較相似,他們初始點不佔優勢,便只能用這種方法來獲取優勢,即便是獲取不了優勢,同樣也不能讓鯊魚幫完全佔據上風頭的優勢。

        張虎雖然很長時間不親自帶隊出來動手了,可是經驗卻還在,立即便出了對方的想法,冷笑了一聲之後,讓自己這邊的船隻落下船帆,緩緩的停在了海面上。

        畢竟雙方這是說的來談判,他鯊魚幫即便是蠻橫,可是也不能過來二話不說就跟對方開打,按照規矩來說,他必須要先跟對方見個面,聊聊再說,談不攏的話,兩方再開打也不遲。

        張虎慢慢的掃視著對面的這支船隊,到這支船隊之中各船上升起的旗號顏色不同,也就代表了他們的身份的不同。

        當看到其中幾條船上桅杆頂上飄蕩的藍底金色海狼的旗旛之後,臉色頓時為之一變,於是立即粗略的數了一下,發現對方船隊之中有五條船都升起的是這種藍底金色海狼旗,於是他心中咯噔一下。

        大前天他派出方安前往于海狼的金銀島,去救何光,現在卻到姓于的手下五條船一條不少的出現在這裡,那麼就說明了這個于孝天在方安率船趕去他的金銀島之前,已經帶著全部的船隻離開了他的老巢,來到了塘嶼島。

        既然他來了塘嶼島,那麼金銀島就沒有留多少人手,甚至可能連一個人都不會留,因為這個于孝天肯定不傻,一定能想得到他幹掉了何光三條船之後,還抓了何光,肯定自己不會放過他們,一定會再派人去報復他們,所以他乾脆直接放棄了金銀島的老窩也說不定。

        可是既然他都帶著所有手下來了塘嶼島,那麼方安這會兒又在幹什麼呢?方安肯定沒有能碰上他們,那麼按理說這個時候,方安也應該趕來塘嶼島了,可是他舉目四望,海面上除了他們兩支船隊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船隻的影子,方安這會兒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一點的消息。

        看到這裡,張虎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增加了不少,隱隱間覺得方安那邊可能真的出了什麼變故了,想到這裡,張虎就更是後悔,當初不該派方安去金銀島了,如果不派方安去金銀島的話,這會兒他的實力將會遠超過對手不少,這一仗就基本上沒有什麼懸念可言了。

        可是現在方安杳無音訊,到底是他帶著手下跑了呢?還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呢?現在張虎都說不清楚,如果說方安跑了的話,也只能帶著他手下的兩條船跑掉,剩下的四條船其中還有一條船是何光手下的船,這會兒也應該回來報信了呀!

        如果說他們遭到了對面這幫傢伙的伏擊的話,以方安的本事,六條船雖然肯定打不贏,可是也不可能被打的全軍覆沒,跑掉一兩條船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可是到現在為止,海面上卻找不到一絲方安和他帶的船的蹤跡。

        張虎滿腦子亂糟糟的,一時間無法理清頭緒,這時候對面的那些眾盜的船隻,也紛紛在距離他們一兩里左右的距離上落下了船帆,緩緩的停了下來。

        一條懸掛著海狼旗的福船升著半帆,緩緩的駛出他們的船隊,朝著鯊魚幫這邊駛來。

        張虎抬手吩咐讓其他船暫時留下不要擅動,而他則命手下操作著坐下的座船,也緩緩的迎著過來的那條懸掛著海狼旗的福船朝前駛去。

        這個時候雙方基本上都可以看到了對面敵人的情況,海面上的氣氛變得開始緊張了起來。

        張虎的座船在海面上顯得有點遲緩,除了因為他船體比較大之外,這也跟這一兩年來,他的船也疏於打理有關,船底結出了厚厚的一層海生物,造成他目前船體水流阻力很大。

        再加上張虎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覺得主動迎過去太給對方面子,所以他的船並沒有前出多遠,便落下了船帆,坐等對面的那條福船靠近過來。

        于孝天站在艉樓上,從船舷側面觀察著鯊魚幫的船隊,特別是出列的這條三桅福船,更是他留意的主要對象。

        目前為止,這是他見到同行之中,最大的一條福船,足足比他眼下的海狼號大出了一圈,船體也顯得很是堅固,暗紅色的船體在海面上也顯得十分扎眼,再加上主桅上升起的那面紅旗,都表明了這條船的身份。

        這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張虎的座船,換做其他人是沒有資格來使用這條福船的,但是于孝天並不太羨慕張虎的這條座船,在他來看幹他們這行的,船隻雖然堅固一些,大一點好,可是也要有限度,小號福船其實已經算是差不多了。

        他們又不主要跟官方打海戰,船隻再大的話,非但不能提高戰鬥力,相反還會成為一種累贅。

        而張虎顯然就是自信心嚴重膨脹,求大求全,才弄了這樣一條上去很威風的福船,可是帶來的結果是大而無用,平日根本不能拿這傢伙出去行獵,只能呆在碼頭上慢慢的被海生物啃食,最多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拉出來擺擺譜罷了,可謂是無用的很!

        所以雖然眼瞅著這條張虎的座船很是威風,于孝天卻並未對這條船產生出什麼羨慕的感覺,如果讓他選的話,他寧可繼續用眼下自己用的這條海狼號,也不會使用張虎的這條座船。

        兩船緩緩的靠近之後,在距離張虎座船百米左右的距離上,于孝天也讓海狼號落下了船帆,相互之間保持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距離。

        (孩子今天終於滿月了,帶她去洗澡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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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惱羞成怒

        這時候于孝天走到船舷一側,面對著張虎的座船抱了抱拳,又抄起了一個銅皮喇叭湊到嘴邊對著張虎的座船大聲說道:「對面可是張大當家嗎?在下于孝天,咱們今兒個又見面了!在下這廂有禮了!」

        于孝天中氣十足,聲音很大,在海面上傳出了很遠的距離,不但讓對面張虎座船上的人可以聽到,就連稍遠一些的張虎的手下也基本上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張虎一直也在觀察于孝天的這條船,看著于孝天的這條福船,他眼中微微露出了鄙視的神色,和他的這條船一比,于孝天的那條福船顯得小了許多,而且他可以看到,于孝天的這條船上,只有四門炮,其中也只有一門大佛郎機炮多少還能入眼一些,其餘三門不過都是百子銃和碗口銃這樣的破炮,至多船上也就是有一門小佛郎機,跟他的座船的火力根本無法相比。

        這就讓張虎有一種優越感,覺得就憑這樣的武力,你姓于的也干跟老子為敵,不由得讓他有些鄙視起了于孝天。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火不打一處來,當聽到了于孝天的聲音之後,他也看到了于孝天,這時候他才站起來,渾身肥肉亂顫,走到了船舷旁邊,對于孝天怒聲喝道:「姓于的!你好大的膽子!我家的老七呢?現在何處,速速給我將他送回來!如若不然的話,你來,老子一會兒就滅了你們!」

        于孝天冷笑一聲,朝著喇叭對張虎大聲道:「張大當家,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我姓于的不敬於你,而是你欺人太甚,逼得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我們本來都敬你是這福州一帶的頭把交椅,對你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向你繳納投效,可是你卻想要吞併我等!

        本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該敬你三分的,我們敬你一丈,可是你卻尤不知足!相反卻仗勢欺人,現如今逼得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抱團自保!

        至於何光嘛!不錯!是我抓了不假,但是要想讓我放了何光的話,也不是不行,你只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們認個錯,那麼我便把何光交還給你無妨!

        但是你如果還苦苦相逼的話,那麼也休怪在下對你不敬,只能把何光的腦袋給你送上!是和是戰,全在張大當家一念之中!于某隻能說到這裡!」

        張虎一聽頓時心中的怒氣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般火冒三丈,氣的嘴唇直哆嗦,指著于孝天就想大罵。

        可是不等張虎開罵,于孝天朝著大喇叭便又叫道:「張大當家,貌似今天咱們在這兒會面,並不是要討論我放不放何光的事情吧!咱們休要扯遠了,還是說說張大當家今後打算如何對待我們這些同行吧!」

        張虎被氣的一愣一愣的,指著于孝天大罵道:「姓于的,我張虎不殺爾等,誓不為人!」

        于孝天故意氣他,裝作吃驚的樣子,驚呼道:「原來張大當家壓根就是打算要殺了我們這些同行呀!

        這可就是你張大當家的不對了,雖然你勢力大一些,可是這福州一帶的海面,也不是你張大當家的私產呀?為何你能在這兒橫行,卻連一口飯都不讓我們這些人吃呢?現如今居然還要對我等趕盡殺絕!哎呀!這恐怕咱們不能答應呀!」

        張虎氣的渾身肥肉直哆嗦,一會兒工夫又開始頭暈目眩了起來,指著于孝天叫道:「姓于的,你休要挑撥離間!我說的是你,並非指的是所有人!只要爾等今後還聽從我張某的調遣,那麼張某也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

        于孝天搶過他的話頭,拿著大喇叭高聲叫道:「張大當家,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怎麼能說是我挑撥離間呢?你先殺了魯升,魯當家,接著又派何光試圖滅掉我,幸好是于某命大,避過一劫,反倒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連你家老七也被我抓了!

        要不是這樣的話,你張大當家是不是下一步要給我們這些人來個各個擊破,一個個的收拾掉?好讓這福州一帶的海面都成你張大當家的私產?

        我們雖然實力不濟,可是卻還不算傻呀!你這麼說可就是擺明了挑撥離間呀!大傢伙說是不是呀?」

        聽到于孝天的話之後,海狼號上的海狼部眾們一個個都扯著嗓子大聲的叫了起來,進而後面的那些眾盜們也都跟著一塊兒起鬨了起來。

        張虎這會兒氣的臉都青了,本來他來的路上,還想使個離間計,離間一下這幫眾盜,可是沒想到到了這裡之後,始終被這姓于的牽著鼻子走,現如今離間計沒使成,反倒處處落於下風,真真的把他給氣的是七竅生煙。

        「你放屁!你……」張虎的頭更暈了,指著于孝天大罵道。

        「張大當家,咱們是以事論事,你怎麼能滿嘴噴糞罵人呢?即便是我說的不太對,你也不能罵人呀!大傢伙說是不是?

        對了,張大當家,于某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其實你這段日子干的事兒,大傢伙也都知道,說起來錢二當家、王三當家對你忠心耿耿,可是你這個老大呢?不承情也罷了,卻要想方設法的謀害他們!

        雖然這事兒我們是外人,不應該管,可是這件事就實在是讓人不過眼了!所以于某就忍不住,辦了點小事!

        來呀,請錢二當家出來吧!有什麼話,讓錢二當家當面跟張大當家聊聊也好!」

        說話間,有人從艙中攙出了一個身形消瘦之人,緩步走到了船舷旁邊,有人還立即送來了一張椅子,讓這個人坐在了船舷處。

        當清楚這個人之後,不光是張虎大吃了一驚,包括那些距離稍近的鯊魚部眾們,也都跟著大吃了一驚,有人立即驚呼道:「是二爺!那是錢二當家!」

        這時候的錢松形如枯蒿,瘦的幾乎要脫型了,可是從眉目上,還是可以認出他的身份,當他被攙扶出來坐在船舷處之後,錢松便遙遙對對面的張虎抱了抱拳,于孝天將大喇叭交到了他的手中,讓他湊在嘴邊,對張虎說道:

        「大哥!咱們總算是又見面了!我還以為此生此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大哥你了!」

        張虎這會兒震驚的幾乎要癱坐在甲板上了,著錢松愣了好一陣子,才大聲吼道:「錢松!你為何會在這裡?」

        錢松苦笑了一下,緩緩掃視了一下對面的那些鯊魚幫的部眾們,開口說道:「這還用問嗎?大哥不想我活,將我置於死人洞中,我本以為就此要死在死人洞裡面了,可是沒成想于當家卻仗義出手相救,把我從死人洞裡面救了出來!又想盡辦法救治與我,要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我早就埋骨南日島上了!」

        張虎聽罷之後,指著旁邊呆著一臉笑意的于孝天喝道:「好膽子!姓于的,原來偷襲我們的就是你幹的?你真是好膽子!」

        「多謝張大當家誇獎!不敢當呀!我這膽子一般般大了!呵呵!這就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讓你做這麼缺德的事兒呢?所以于某這才斗膽,去你南日島走了一趟!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你不是一直鬧不清你手下的朱大出什麼事了嗎?今兒個我可以告訴你,那廝南竿塘一戰臨陣脫逃,張大當家處事不公,非但不對其追責,反倒嫁禍錢二當家。

        另外這廝還仗勢欺人,小爺我實在是看不慣,眼瞅著張大當家你管不了他,所以小爺我斗膽便替你清理了門戶,把那廝殺了,估摸著這會兒早就變成魚屎了!哈哈!」于孝天帶著一臉的嘲諷的笑容對張虎答道。

        「大哥!今天我錢松再叫你一聲大哥!咱們說起來也算是又十年交情了,聽兄弟一聲勸,回去吧!這福州一帶,還是你說了算!只是莫要再覬覦這些同行的朋友們了!有財大家發,以後大家各做各的也就是了!……」錢松接著開口對張虎勸道。

        張虎聽了于孝天的話之後,險一些又被氣的血管爆裂,頭暈目眩了半晌,才緩過神來,他前段時間一直也在懷疑朱大不會那麼簡單就死於颱風,現在聽于孝天說出了實情之後,才明白果然是于孝天暗中作祟。

        不等錢松把話說完,便厲聲喝道:「閉嘴錢松!你叛出鯊魚幫,就是鯊魚幫的叛徒!現如今又幫著殺咱們弟兄的人說話,你又有什麼臉在這裡勸我?休要再叫我大哥,我沒你這兄弟,一旦再讓我遇上你的話,定要將你點天燈!

        姓于的,休要再多說了!沒想到當初我張虎真是小瞧了你姓于的,你居然敢做出這等事情,我張虎從今以後跟你勢不兩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今天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就是想要跟我試試手嗎?好!今兒個我張虎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廢話不說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好了!來人,發炮!給我轟死那姓于的!」

        張虎這會兒也不顧什麼規矩了,錢松的突然現身,讓他徹徹底底的亂了方寸,甚至於連王宏這會兒在哪兒都忘了問了,一心一意的只想著趕緊把這個姓于的給殺了,連帶著把錢松也殺了才合他的心意。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亂戰

        因為張虎即便是頭豬也很清楚,錢松對於他的威脅有多大,錢松作為鯊魚幫的二當家,在他的幫眾之中威信頗高,甚至於可以說不弱於他的地位,他之所以當初要置錢松於死地,就是怕錢松有朝一日將他取而代之,可是現在錢松居然沒死,還出現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如此一來,他很清楚這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錢松的出現鐵定會大大的打擊到他鯊魚幫部眾的士氣,特別是那些當初錢松和王宏的手下們,還有一部分受過錢松恩惠的部眾們,在到錢松之後,肯定不會再替他賣命了。

        所以眼下他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于孝天和錢松二人機會,最好是馬上便將他們二人幹掉,只要錢松一死,或者姓于的一死,對方這幫眾盜就會立即分崩離析,接下來他就可以一個一個的慢慢收拾他們了。

        聽到了張虎的吼聲之後,張虎座船上的那些嘍囉們不敢怠慢,立即便開始朝著于孝天的海狼號發動了炮擊。

        那條張虎坐下的福船上立即便騰起了一團團火光,冒出了一股股的硝煙,幾顆砲彈當即便呼嘯著砸向了距離他們不算遠的海狼號。

        到張虎惱羞成怒,連規矩都不顧了,悍然便發動了炮擊,于孝天立即大罵了一句:「娘了個叉的!這王八蛋這是狗急跳牆了!升帆轉舵,炮手呢?幹嘛呢?愣著看有飯吃嗎?抄傢伙準備發炮!」

        砲彈呼嘯著落在了海狼號的附近,在海面上激起了一團團的浪花,雖然雙方距離不遠,可是現如今張虎對手下疏於訓練,別他們船堅炮利,可是這準頭卻很是不咋滴,打出的第一輪砲彈,僅有一顆打在了海狼號的舷側,在海狼號船體左側鑿出了一個窟窿,其餘的砲彈都散落在了海狼號的周邊,基本上沒給海狼號造成什麼殺傷。

        海狼號的船帆隨著炮聲響起,呼啦啦飛速的開始升起,船隻在船帆受風之後,也頓時開始動了起來。

        眼看著打出一輪炮,卻只有一發命中海狼號,張虎這會兒真是要被氣暈過去了,這時候雙方基本上處於停止狀態,他麾下的嘍囉們打一個這麼大的固定目標,居然命中率還如此之差,實在是讓人無語。

        「你們他奶奶的都是干什麼吃的?都是用屁\眼瞄的嗎?這麼近都打不著,要你們何用?給老子趕緊裝彈,再打不著的話,老子剁了你們餵魚!……傳令升帆,給老子滅了他們!」張虎跳著腳的衝到艉樓對著甲板的欄杆處對下面的嘍囉們破口大罵道。

        嘍囉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屁也沒敢放一個,趕緊七手八腳的又開始裝填彈藥,並且奮力的扳動炮架,試圖瞄準一些。

        坐在船舷處的錢松看著張虎的座船發了炮,閉起眼一臉的無奈搖了搖頭,他這會兒的心情很複雜,有心想要勸住張虎,可是張虎卻根本不聽他的勸告,還是悍然發炮,想要轟殺他和于孝天。

        他很清楚今天于孝天給張虎挖了多大的一個坑,等著坑鯊魚幫,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已經無法繼續阻止張虎帶著整個鯊魚幫朝著深淵之中滑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之後,用力的撐起了身子,搖晃著走到了船舷處,抓著銅皮喇叭對著遠處的鯊魚幫的船隊大叫道:「弟兄們!聽錢某一句勸吧!莫要再跟著張虎為虐了!還是速速回去吧!想要來投靠錢某的也行!張虎無德,不值得你們為他效命!……」

        一直身體很虛弱的錢松,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哪兒爆發出來了這麼大的力量,手扶著船舷,反反覆覆的對著海面上那些鯊魚幫的部眾們放聲高呼,不時的還劇烈的咳嗽著,直至于孝天上去,攙住了他,並且把他強行拉回到了船艙之中,派人按住他,強制他在艙中休息為止。

        雙方在到張虎的座船開始發炮之後,都立即行動了起來,紛紛趕緊升帆行動了起來,作為帥船的海狼號上也升起了全體出擊的令旗。

        一條條各伙海盜的船隻紛紛趕了過來,匯合了于孝天的海狼號,朝著鯊魚幫的船隊衝去。

        而鯊魚幫的船隊之中,大多數船隻也不甘示弱,到張虎的座船發炮之後,也都立即升帆啟動,趕過來護住了張虎的座船開始攻向了眾盜的船隊。

        但是情況和于孝天最初預料的基本相似,鯊魚幫的士氣這個時候已經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其中兩條船甚至在聞令之後,連船帆都沒有升起來,倒是船上先亂了起來。

        這兩條船上有大部分人乃是當初錢松抑或是王宏的手下,今天見到了錢松出現在于孝天的船上之後,他們都大為興奮了起來,再也不想給張虎賣命了。

        雖然這兩條船上有張虎抑或是何光的親信掌控,可是這個時候掌船的命令已經不好使喚了,任憑他們在船上大聲喝罵,可是那些錢松和王宏的舊部就是不肯聽命升帆,也不去抄傢伙準備幹活。

        甚至於當那些張虎的手下抄刀去威逼他們就範的時候,有些人幹脆也抄起了傢伙,和他們對峙了起來,大聲吆喝著他們絕不再為張虎效力,逼急了他們的話,他們就跟這些張虎的手下拼了。

        以至於兩條船上的鯊魚幫部眾們自己就先大亂了起來,更不要談去跟著張虎和對面眾盜拚殺了。

        張虎一邊指揮手下結陣沖上去,一邊也觀察自己這邊的情況,到兩條船沒有升帆跟上,氣的他嘴唇都有點發青,跳腳大罵,可是也無可奈何。

        就在雙方開始大打出手的時候,張虎扭頭突然間發現在他左手位置的老八馬峰的座船,這個時候從船上突然間拋下了兩具屍體,緊接著馬峰的船上便響起了炮聲,砲彈沒有打向對面的于孝天等眾盜的船,反倒是就近轟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條張虎手下的船。

        這兩條船距離非常之近,相距不過只有十幾丈遠,幾乎就快伸手可及了,那條張虎手下的船猝不及防之下,被馬峰這通炮擊,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吃了大虧,船面上的嘍囉們幾乎被就近發射的炮子一掃而空,登時就倒下了一片。

        搞得那條船上響起了一片驚呼怒罵的聲音,另外還充斥著刺耳的慘叫聲,那條張虎的船立即就原地開始打橫過來,主桅上的主帆立即被馬峰船上拋射過去的幾支火箭點燃,開始燃燒了起來。

        而馬峰的座船一擊得手,也毫不留戀,馬上便轉舵駛離了鯊魚幫的船隊,朝著遠處駛去,以防張虎報復,或者被其他眾盜誤會,在他逃離鯊魚幫船隊的時候,桅杆上還主動升起了一塊白布。

        張虎當到此景之後,再一次被氣的語無倫次,當場抓狂了起來,站在船上破口大罵,甚至於開始胡亂下令,讓手下掉頭去圍攻馬峰,要把馬峰先給殺了。

        幸好還有師爺跟著張虎,沒讓張虎做出這樣的事情,力勸張虎此時不宜先去找馬峰的麻煩,還是先應付對面這些眾盜關緊一些。

        張虎現如今感到是眾叛親離,心情可謂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頭一陣陣的犯暈,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眼白充滿了血絲,手更是哆嗦的幾乎什麼都抓不住。

        好歹他的手下們卻沒有糊塗,他這些掌船的手下們畢竟跟著鯊魚幫在海上縱橫多年,大小陣仗經歷無數,經驗可謂是十分豐富,雖然張虎這個時候被氣的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們卻沒有都失去理智,一旦動起手來,他們立即便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陣團,牢牢的圍在了張虎座船的旁邊。

        雖然因為錢松的出現,讓鯊魚幫內部出現了混亂情況,一下之間有三條船不再聽令,可是剩下的八條船卻很快便聚在了一起,朝著對面眾盜船隊衝了過去,船隊十分緊湊。

        雖然鯊魚幫的船隻數量在這個時候已經落於下風,可是他們之中卻還有四條福船,其餘的船隻也都比較堅固,火炮數量也相對較多一些,所以整體質量上卻並不落於下風。

        而于孝天這邊,眼下船隻數量佔據了優勢,但是因為畢竟他們是小股海盜,家底都比較薄,所擁有的船隻也多為輕小一些的鳥船或者趕繒,呼啦啦圍上來之後,加之指揮不能統一,名義上是聽于孝天的調度,可是實質上基本上還是各自為戰,如此一來大大削弱了他們的實力。

        雙方就此在塘嶼島南部海面上展開了一場廝殺,炮聲、叫罵聲、喊殺聲、慘叫聲匯成了一片,整個海面如同開鍋了一般。

        張虎在雙方開打之後,情緒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強自忍住了頭暈目眩的感覺,開始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局面,當他看到自個這邊船隻數量處於劣勢之後,便調動麾下船隻保持密集的船陣,以防被眾盜分割,而他則令手下以船隻的優勢,對眾盜的船隊進行衝擊。

        在鬥船力方面,很顯然眾盜這邊不佔便宜,鯊魚幫以三條福船打頭,其餘船隻策應,張虎的座船居中調動,對眾盜的船隊進攻。

        結果開打不多久,一條眾盜的船便被鯊魚幫的一條福船攔腰撞上,結果這條鳥船當即便被撞的船體開裂,又被福船重重的壓下,轉眼之間這條鳥船便從中斷成了兩截。

        這條運氣極差的鳥船是屬於劉一刀手下的船,劉一刀罷之後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顧的帶著另一條手下的船朝著鯊魚幫船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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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亂戰2

        當到劉一刀的船落單殺向他們船隊的時候,鯊魚幫的各船都立即盯住了劉一刀的這條福船,集中火力亂炮齊放,頓時打的劉一刀的那條座船出現了一個個的窟窿,船帆也被密集的銃子和火箭打的是千瘡百孔,而且打的劉一刀船上的手下當即便死傷了好幾個,嚇得劉一刀趕緊下令轉舵避讓。

        沒一會兒工夫,眼瞅著佔據數量優勢的眾盜船隊,居然被張虎率領鯊魚幫的船隊沖散,還白白損失了一條鳥船,另外還有馮喜的那條趕繒船被鯊魚幫擊傷,不得不趕緊脫離戰團,躲到一旁搶修去了。

        于孝天著海面上混亂的場面,不由得覺得頭大如斗,事先他已經和眾盜說好了,讓他們配合自己,可是一打起來,這幫傢伙就各忙各的了,誰也不管誰,只顧著直衝猛打,結果是明明佔有數量優勢,反倒無法發揮出來,反倒是被張虎那邊給騎著揍了一頓。

        於是他下令升起令旗,傳令下去重新集結,掉頭和鯊魚幫再戰,幾條海狼的船都立即聽令向海狼號圍了過來,其餘的劉一刀等人吃了一次虧之後,也都學乖了,趕緊跟著朝海狼號湊了過來。

        這時候馬峰的座船也靠近了過來,匯入到了眾盜的船隊之中,彌補了剛才損失的那條船的損失,而且馬峰的座船也是一條福船,如此一來使得眾盜的船隊質量上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于孝天收攏了船隊之後,告知各船不要再擅自行動各自為戰了,都跟在他海狼號的左右,一起行動,並且收攏起了那些各部帶來的小漁船,讓小漁船跟在了他們的背後。

        此時張虎也徹底冷靜了下來,立即升旗下令船隊調頭,也召回了跟著他們過來的一些充當哨船的小船。

        可是問題也出在這裡,當他下令收攏小船的時候,隨行前來的幾條小船,只有兩條奉命和他們的船隊匯合,其餘的幾條小船,居然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來了個作壁上觀,根本不聽招呼。

        張虎恨得可以說是已經咬牙切齒了,但是卻又沒有辦法,只能咬著牙發誓今兒個回去之後,騰出手一定要把這些不聽號令的傢伙們給屠光殺淨。

        于孝天趁著兩邊分開的這一會兒,召集起了船隊,但是並未馬上就再次衝向張虎的船隊,而是一轉向,朝著南面的兩條脫離鯊魚幫船隊的兩條鯊魚幫的船駛去。

        這兩條船上有部分人是錢松王宏的舊部,剛才開打的時候他們不肯遵從張虎的號令,拒不升帆匯合其它友船殺向眾盜的船隊,船上發生了武裝對峙,其中一條船上甚至於已經動起了手。

        忠於張虎的一些手下,威逼錢王二人的舊部,試圖奪取控制權,帶船去和張虎匯合,而錢王二人的舊部則不肯答應,雙方於是便在船上發生了械鬥。

        一時間船上喊殺聲一片,兵器不斷的發出交擊聲,打的是不亦樂乎。

        趁著這個機會,于孝天立即便帶著船隊撲了過去,不等他們靠近,兩條船上的張虎的親信便都被嚇尿了褲子,明智一點的要麼服軟投降,要麼幹脆直接跳到了海裡面逃生去了,幾個不服氣的也迅速的被船上的錢王二人的舊部拿下,殺的殺綁的綁,迅速的控制了船隻。

        但是因為這兩條船的人手有限,這會兒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於是于孝天便令他們駛離戰場,朝著塘嶼島方向駛去,以免讓他們捲入戰場,無力自保遭受損失。

        兩條船上的錢王舊部聞聽之後,拜別了錢松,立即升帆開始撤離,于孝天這才再次帶領船隊調整方向,掉頭對上了已經轉回的張虎的船隊。

        于孝天計算了一下時間,剛才一個照面下來,花費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工夫,現在距離天黑還有很長時間,他務必要在天黑之前,結束這場衝突,否則的話一旦讓張虎帶著部下逃回南日島,接下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所以他只有不到半天的時間,來徹底了結這件事,於是他也不再怠慢,再次讓人通知各船,以口口相傳的辦法,告知那些友船上的掌船之人,讓他們務必不能脫離船隊擅自行動,跟緊船隊和張虎的船隊對沖。

        兩方在重新準備之後,再一次像兩頭鬥牛一般,朝著對方衝了過去,這一次張虎又使出了他的老辦法,以船力的優勢,和眾盜的船隊相拚。

        而于孝天也不再躲避,帶著船隊迎頭直撞了過去,並且下令讓海狼的船隻走在前面,以此來帶動其他海盜跟著他的海狼行動。

        有海狼的船在前面打頭,眾盜於是也沒話可說了,紛紛跟在海狼的船隻後面,也朝著前面衝去。

        結果兩支船隊很快便對衝到了一起,又一次銃炮齊放,火箭亂飛廝殺在了一起,由於海狼的船隻質量有限,這一個照面一交手,海狼便吃了不小的虧。

        首當其衝的就是不要命的孟瘋子所率的海豹號,海豹號本身就是一條破舊的鳥船,以前船體就有暗傷,雖然經過于孝天的極力修復,可是船體結構上的暗傷還是影響到了它的強度。

        加之鯊魚幫船隊很是密集,海豹號衝在前面一個躲避不及,便被一條鯊魚幫的福船從船頭位置撞上,只聽咔嚓咔嚓一陣巨響,海豹號當場船頭部分便垮了下去,一下船頭部分斷裂,頓時在海面上打橫了過來,緊接著便遭到了其它鯊魚幫船隻的圍攻,不多會兒工夫海豹號便冒著煙起火燃燒了起來。

        眼瞅著海豹號徹底廢了,孟瘋子一邊跳腳大罵,一邊被手下架著將隨船攜帶的小舢板拋入水中,紛紛跳海開始逃生。

        到海豹號受難的場景,其餘四條海狼的船上的海狼部眾們也都急了眼,紛紛趕去營救落水的海狼部眾,同時集中力量猛擊鯊魚幫右翼的一條海滄船。

        那條鯊魚幫的海滄船這一次也倒了黴了,在數條海狼的船隻圍攻之下,銃炮的炮子在它的甲板上橫飛而過,頓時殺傷了他們數名部眾,同時一個措手不及,被馬梟所率的海鷹號貼到了船舷處,眨巴眼的工夫,一堆冒著煙的瓷瓶便被海狼部眾丟到了他們的船上。

        那條鯊魚幫的海滄船頓時便騰起了一片火光,鯨油在甲板上四處橫流,流到哪兒哪兒就立即燃起大火,燒的那條海滄船上的鯊魚幫部眾們雞飛狗跳,不少人身上被點燃,疼的殺豬一般的慘叫著便跳入到了大海之中。

        這一個照面,雙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兩支船隊終於因為海狼的率領,相互攪在了一起,沒有重現第一個照面時候,眾盜因為各自為戰,而被鯊魚幫的船隊一舉沖散的局面。

        糾纏在一起的兩支船隊這個時候展開了一場近距離的搏殺,雙方人員可謂是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把能用的武器幾乎全部都用上了,銃炮亂發,箭矢紛飛,火磚、火油罐、甚至是標槍飛斧都被用上了,海面上攪和的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候兩邊的帥船也都對局面失去了控制力,開始一起陷入到了混戰之中,船隻更是在海面上亂竄了起來,不時的發生擦碰,不到一刻鐘的工夫,眾盜這邊又有兩條船被鯊魚幫的船撞壞受損。

        一條是海狼的海獅號,一條則是獨眼龍手下的一條趕繒船,迫不得已之下,這兩條船也只能趕緊在其他船隻的掩護下脫離戰團,逃到一旁進行自救。

        但是鯊魚幫這邊也同樣付出了一條船受損的代價,他們鬥船力,于孝天也跟他們鬥船力,混戰之中瞅準了一條比海狼號小的鯊魚幫的鳥船下手,迎頭撞了過去,逼得那條鳥船不得不掉頭躲避,但是卻被旁邊衝過來的劉一刀的座船堵住,兩船一起夾擊這條鯊魚幫的鳥船,結果當場將這條船給擠在一起,船舷被當場夾裂進水,逼得船上那些鯊魚幫部眾也不得不趕緊棄船逃命。

        總之這一個照面尚未結束,兩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是在這個時候,眾盜帶來的那些小漁船開始發揮了作用。

        這些小漁船跟在主力船隻的後面,當雙方混戰在一起的時候,操縱這些小船的海盜們紛紛駕船也衝入戰團之中。

        小船上一般都只有四五個人操作,這幾個人兩個人負責持盾護住自己和身邊的人,一個人掌舵一個人手持長鉤,專挑鯊魚幫的船隻下手,冒著鯊魚幫船上對他們射下的銃矢,衝到鯊魚幫的船隻旁邊,勾掛住那些鯊魚幫的船,馬上便點燃了船上已經澆上了鯨油的柴草。

        於是這些小船立即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驚得鯊魚幫的船隻紛紛走避,生怕被勾上了火船,連帶他們一起被點著了起來。

        這個辦法雖然有效,但可惜的是于孝天這幫人來的時候,並未對這些小船進行特意的改造,船上沒有裝上鉤掛敵船用的東西,不能將這些小船直接牢牢的釘在敵船上,所以點火之後,並不能有效的點燃敵船,最終不過只是起到了騷擾的作用罷了。

        倒是這些小船的損失不小,有些船甚至還沒有貼上敵船,就被敵船上發射的火箭點燃,不多會兒就在海面上燒成了一團團的大火球,迫使船上的嘍囉們只能跳海逃生。

        但是即便這個辦法實用性不強,可是卻還是有效的起到了騷擾鯊魚幫船隊的作用,使得鯊魚幫的船隻不得不小心應付,一是分了神,二是打亂了他們的陣型。

        這麼一來鯊魚幫的船隊就變得散亂了起來,再也不能有效相互配合,給了眾盜們得手的機會。

        瞅準這個機會,于孝天帶著眾盜的船沖散了鯊魚幫的船,圍住了一條鯊魚幫的福船開始猛打了起來。

        因為事先于孝天不惜拿出大量儲備的鯨油分配給了友部,這幫海盜們瞅準機會,就拚命的朝著鯊魚幫的船上投擲鯨油燃燒瓶,結果這樣的辦法很是有效,很快便將這條鯊魚幫的福船點燃,開始燒成了一團。


第二百二十章 援兵

        事到如今張虎也只有咬著牙撐下去了,來回拖著肥胖的身軀,在船艉樓上左右奔走,觀察戰場的局勢,上斗更是忙的不亦樂乎,在上面疾呼大叫,通報海上交戰的局勢。

        雙方如此一來,誰也佔不了多大的便宜,都吃虧不小,只能糾纏在一起在海面上苦鬥,到處都升騰起硝煙和火光,一條條船隻在海面上冒起了濃煙,喊殺聲更是響徹了雲霄。

        張虎口中泛起一陣陣苦水,現在他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當初那麼對待錢松和王宏等人,現如今搞得鯊魚幫內部四分五裂,實力大損,如果是換在以前的話,憑著他的實力,在福州這邊可以說是橫著走都沒事,誰敢不給他面子。

        現在倒好,一群宵小之輩,居然就敢糾集在一起跟他大打出手不說,還把他搞得如此狼狽。

        張虎到了這會兒,已經有點萌生了退意,覺得再這麼打下去,即便是他能打得贏,最終也會實力大損,一切都回到從前。

        於是他開始琢磨,先吃一次虧,等回頭這幫人散開之後,他再回來一個個的收拾他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就在他琢磨著是不是要下令收兵撤回南日島的時候,船上的上斗忽然間大呼了起來:「大當家快看,東邊,東邊過來了咱們三條船!掛的是咱們鯊魚幫的旗號!」

        張虎聞聽之後趕緊衝到舷側,朝著東面望去,透過紛亂的戰場,他果然看到東面的海邊上出現了三條船,正在升滿了船帆,吃足了風,全速朝著戰場這邊趕了過來。

        而且他也隱隱約約看到了那三條船上,掛的是紅色的旗旛,在福州這邊海上,掛紅色旗旛的只有他鯊魚幫的船,於是他心中立即高興了起來,正想要歡呼一聲,可是轉念一想覺得有點不太對。

        他派方安去金銀島,去的時候可是六條船,現在出現的這三條船應該是他派去金銀島的六條船之中的,可是為什麼只來了三條船,剩下的三條船呢?

        這時候那個灰頭土臉一臉緊張的師爺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帶著一臉喜色的對張虎說道:「大當家!這次咱們不用怕了,咱們的船過來幫忙了!哈哈!」

        張虎皺著眉還是沒露出喜色,對這個師爺問道:「邢師爺!這三條船眼下還瞧不清是誰的船,但是可以肯定是方安帶走的船,為何卻只來了三條船?剩下的三條船呢?」

        邢師爺的臉僵了一下,愣了愣神趕緊答道:「這個小的不知!可是來總比不來好吧!假如方五有心背叛大當家的話,他估摸著不會過來,既然過來了,就肯定是來給咱們幫忙的!且不管是誰的船,總比不來要強吧!」

        張虎聽罷之後覺得有理,於是這才心寬了一點,招呼手下接著打下去,召集麾下剩下的船隻再次聚集起來,等那三條船過來之後,東西夾擊對方眾盜的船隊,這麼一來他們就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能擊敗這些眾盜了。

        這時候雙方的人也都到了趕來的這三條掛著鯊魚幫旗旛的船,鯊魚幫部眾們紛紛歡呼了起來,打雞血了一般興奮了起來,一個二個都發了狠的再一次跟對方眾盜廝殺了起來。

        剛才他們的士氣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不少人都有點心中惴惴不安,覺得這次鯊魚幫麻煩大了,而且兩個照面下來,現如今混戰之中,他們鯊魚幫也沒討到多少便宜,於是有人便萌生了懼意。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看到了屬於他們鯊魚幫的船隻趕來助戰,於是鯊魚幫部眾們這下高興了,一掃剛才的頹勢,拼了命的和眾盜又展開了廝殺。

        但是他們想要再次聚攏起來,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眾盜這會兒船隻數量還是佔有優勢,混戰之中,使得雙方都沒有機會能再次收攏,只能繼續各自為戰,有些雙方的船隻這時候甚至於已經貼在了一起,展開了白刃戰,雙方刀槍並舉在船舷處就廝殺了起來。

        眼瞅著三條鯊魚幫的船隻越來越近,張虎正在高興的時候,那個邢師爺的臉色卻漸漸的變了,湊到張虎身邊小聲說道:「大當家!大當家!」

        張虎扭頭怒道:「你又有何事?」

        邢師爺臉色這會兒變得越來越難了起來,指著來的三條船對張虎說道:「大當家!小的覺得事情恐怕有點不妙!你看,眾盜也看到了那三條船過來,為何卻沒有派船過去攔截他們?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三條咱們的船過來,會夾擊他們嗎?為何他們絲毫不為所動呢?」

        張虎一聽也感覺到有道理,觀察了一下之後,果真發現眾盜那邊確實對此不為所動,心中咯噔了一下,馬上就沉了下去。

        可是不管他怎麼考慮,這會兒想要脫身卻已經來不及了,雙方死死的糾纏在一起,在海面上你追我趕,廝殺成一團,誰都別想這個時候脫身。

        只能眼睜睜的著那三條掛著鯊魚幫旗號的船隻貼了過來,張虎死死的盯著過來的那三條船,心中忐忑不安,不斷的暗中念叨著老天保佑,這三條船最好是他的手下掌控著,前來這裡是給他幫忙的。

        眼瞅著三條船駛近之後,就在幾百米之外,三條船上的鯊魚幫的旗旛突然間便落了下去,不多會兒工夫,三條船上忽然間一起換上了三面藍底金狼頭的旗旛。

        張虎現在已經看清了那三條船,這三條船他可以確定,都是他鯊魚幫的船,可是現在卻掛上了海狼的旗號,這說明了什麼他當然比誰都清楚,於是他只覺得嗓子眼裡面一熱,嘴裡面泛出一股血腥味,嘴角也有點歪了,半邊身體也有點麻了,身體一歪,忽然間便跌到在了甲板上。

        那三條換上了海狼旗的船隻,很快便衝入了亂陣之中,一通炮銃齊射,立即便將一條攔阻他們的鯊魚幫的船打的木屑亂飛,船帆也被削去了一大塊,咔嚓一聲那條鯊魚幫的船開始原地打轉了起來,原來這一通亂炮過去,居然正好打爛了那條船的船舵,使得那條船立馬就失去了控制航向的能力。

        其中一條剛趕過來的船,直奔亂陣之中的張虎座船而去,湊近之後,一個吊著膀子的大漢出現在了船頭位置,對張虎的座船上高聲叫道:

        「張虎!張虎何在?我王宏來見你了!張虎?出來見我!」

        這個時候張虎被手下扶了起來,勉強挪到了船舷處,抬眼望去,立即便認出了貼近過來的這條船上站著的那個人,不是王宏又是誰呢?

        張虎的嘴角越來越歪,甚至開始流出了口水,一邊的身體漸漸的失去了直覺,手腳都麻木了起來,他勉強在手下攙扶著,靠著船舷,用一隻還能動的手顫抖著指向了王宏,大聲的叫道:「%&%&((&……」

        王宏有點發愣,根本沒聽清楚張虎到底叫了些神馬玩意兒,於是高聲再次叫道:「張虎!老子今兒個總算是又活著見到你了!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跟你兄弟一場,你卻如此害老子!從今以後老子跟你割袍斷義,再他娘的不是什麼兄弟了!你等著,老子這就過來取你的人頭!」

        張虎這時候兩眼一翻,忽然間便仰面朝天的跌倒了下去,肥胖的身軀連倆個手下都架不住,一起被壓趴在了甲板上……

        所有鯊魚幫的部眾們這個時候都精神崩潰了,張虎忽然間人事不省,加上錢松和王宏接連出現對他們的打擊,使得他們頓時鬥志全無,開始紛紛駕船試圖逃離。

        趁著這個機會,眾盜在于孝天的率領下,開始了對這些鯊魚幫的船隻窮追猛打了起來,幾乎每條鯊魚幫的船,同時都有兩條眾盜的船隻照顧他們,在海面上追逐不停,攆得他們四散奔逃了起來。

        而張虎的座船,更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于孝天率領三條船一起圍攻這條張虎坐下的三桅福船,雖然張虎的這條座船高大雄壯,火力比較強,可是餓虎架不住群狼,而且他這條船靈活不足,船速也提不起來,雖然憑藉著船體的優勢,沒人能攔住他們,但是卻也被黏得死死的,無法衝出重圍。

        幾條船圍住了張虎的座船,又是發炮,又是放銃,弓箭更是跟下雨一般的灑落在張虎的船上,打的張虎的親信手下們抬不起頭。

        這樣的追擊戰持續到了臨近天黑,張虎的座船才總算是衝出了重圍,可是這會兒他的座船也已經是被打的千瘡百孔,船帆也到處都是焦黑的窟窿,拖著濃煙總算是滾滾而去,朝著南日島的方向逃去。

        可憐張虎來的時候帶了十幾條船,可是在逃回南日島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三條船跟在他的座船左右,而且這三條船也同樣都被打的是船體斑駁,有的船船帆上幾乎遍佈各種大小不一的窟窿。

        直到這個時候于孝天才放棄了追擊,遠遠的帶著船隊跟在了他們的背後,朝著南日島方向駛去。

        到了這個時候,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鯊魚幫來的十餘條船,現在毀的毀,降的降,只剩下了這四條船,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

        (暴汗呀!這段時間更新不給力,卻又讓胡嚕呼嚕兄弟給了這麼多打賞,實在是讓我汗顏呀!多謝胡嚕呼嚕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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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逆變

        當然于孝天和眾盜這邊的損失也不小,這大半天的拚殺下來,他們也毀了三條船,剩下的船隻也幾乎各個帶傷,不管是頭領們,還是嘍囉們,經過半天激戰下來,也各個都累的筋疲力盡,到了這會兒實在是也打不動了,只能按照于孝天的指令,放棄了繼續圍攻這剩下的四條鯊魚幫的船。

        單是海狼這邊,因為他們負責主攻,所以損失也是最重的,除了折了海豹號一條船之外,另外海獅號和海鷹號也都受了不輕的損傷,海獅號甚至於船尾都被撞裂漏水,如果不趕緊靠岸堵漏搶修的話,估摸著撐不到半夜就會也像海豹號一般沉沒。

        如此一來受損的船隻就近被于孝天下令返回塘嶼島修整,順便押送投降的幾條鯊魚幫的船一起回塘嶼島,將俘虜押在塘嶼島上,還能動的船則留下兩條護送這些船返航,其餘的七條狀況比較好的船,則在海狼號的引領下,遠遠的跟在鯊魚幫的幾條船身後,朝著南日島方向駛去。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張虎的手下們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扭頭帶著無限的驚懼,望著遠遠隱隱綽綽跟在他們背後的那幾條眾盜的船,在各船的掌船們的帶領下,一身的落魄,朝著南日島返航。

        直到他們遠遠到了南日島之後,有些鯊魚幫的部眾差點哭出聲,到了這裡,他們總算是回家了,在他們看來,只要回到南日島,他們就安全了,即便是眾盜人多船多,他們也只要回到港裡面,進入到水寨,就不用再怕了。

        當初官軍來剿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是憑藉著南日島水寨,抵住了官軍的進攻,並且最後依託水寨,擊敗了官軍,這一次他們肯定還能靠著南日島的水寨,躲過這一劫,只要能活著,今後他們便還有機會東山再起,遲早討回這一局。

        可惜的是這會兒他們的老大張虎,卻情況很是不妙,張虎在船上昏迷之後,就一直沒有醒過來,處於混沌之中,一張胖臉也歪了,嘴角歪到一旁,不停的流著口水,如果這會兒有郎中的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廝是中風了,換做西醫的說法就是腦出血或者腦梗塞之類的。

        總之這兩年這廝的日子過的太舒服,得上了富貴病,這些天來休息不好,又被于孝天氣的沒辦法,結果腦血管爆裂,導致了這廝中風,得上了這病,這廝以後即便是治好了,也要落得一個半身不遂的下場,可是他還有機會治好嗎?

        夜色之中南日島還是像一個巨獸一般盤踞在大海之中,黑沉沉的沒有半點的生氣,可是對於淒淒惶惶跑回來的那些鯊魚幫部眾們來說,卻在到南日島之後,一個個顯得興奮異常,紛紛走到了船舷邊,朝著島上望去。

        島上沒有多少燈火,顯得十分安靜,只有東北角灣子的角上閃爍著星星點點有數的幾個光點。

        順著這些光點的引導,張虎的座船和護著他的三條船小心翼翼的駛向了灣子,只要進入灣子裡面,守在灣子兩側的砲臺就可以保護住他們的安全了,一般情況下沒人敢貿然闖入這裡,否則的話兩側的砲臺上的大砲就能封住灣子口部,讓敵人有進無出。

        登岸之後進入寨子,對於他們來說,就算是徹底安全了,所以到了這裡,剩下的這些鯊魚部眾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一個個歡呼了一聲,扭頭朝著黑沉沉的海面上望去,這時候發現一直一路上跟著他們的那些眾盜的船隻,這個時候已經沒了影子。

        所有人的心都徹底放回到了肚子裡面,在船上奔走著,操作著船隻,朝著亮著幾盞燈的水寨碼頭駛去。

        碼頭上有人來回走動著,大聲吆喝著引導著這幾條船靠在了棧橋邊,甚至還有人站在岸上大聲像他們詢問,為什麼只回來了他們這幾條船,其它的船現在在什麼地方。

        聽到這樣的詢問,回來的鯊魚幫的部眾們不由得各個都垂頭喪氣,沒人有興趣去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忙著七手八腳的將昏迷中的張虎從船上抬了下來,順著棧橋朝著寨門方向走去。

        可是沒有幾個人發現,在碼頭上來迎接他們的這些人有點不太對頭,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以前錢王二人的手下,其中還有一些是方安的手下,卻看不到之前守在這裡的何光和張虎的手下。

        直到他們抬著死豬一般的張虎走到寨門處的時候,有人才發現了這個情況,其中一個張虎的手下猛然停下腳步,大聲喝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張煥呢?張煥這會兒在何處?」

        張煥也是張虎的一個親信手下,在張虎帶人出去的時候,被張虎留在寨子裡面家,另外張虎還給他留下了百十個嘍囉,聽從他的調遣,負責守灣口的兩座砲臺和寨子,可是這會兒回來的人卻發現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居然都不是張煥的手下,於是才有人停下來大聲喝問道。

        隨著這個人的喝問聲響起,忽然間寨門上面亮起了一溜的燈籠火把,有個人站在寨門上面放聲大笑了起來。

        所有護著張虎回來的人都立即大吃了一驚,因為他們抬頭望去,卻在寨門上面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有人立即驚問道:「是方五!五爺!不對呀!他怎麼回來了?」

        回來的所有張虎的部下都頓時心中大驚,因為今天他們都看到了王宏帶了三條船出現在了塘嶼島的戰場上,那三條船就是方安當初帶出去的六條船之中的三條,但是卻始終沒有看到方安出現在戰場上。

        可是沒想到現在方安卻忽然間出現在了南日島大寨之中,那麼方安這會兒到底是哪邊的人?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了。

        這時候那個邢師爺提心吊膽的走出來,對著寨門上的方安叫道:「五當家!你為何會在這裡?」

        方安還是一副老樣子,那隻左臂的鐵鉤揣在懷裡,冷笑著低頭對邢師爺笑道:「邢師爺!你這話就奇怪了,這兒是我們的寨子,為何我不能在這裡?」

        邢師爺臉色大變,指著方安大聲喝問道:「方安!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張煥呢?今日為何王宏會帶著三條船出現在塘嶼島?你又為何沒有去塘嶼島?卻跑回了這裡?」

        方安冷眼著邢師爺和寨門處的這些張虎的手下們,聽邢師爺把話問完,這才將鐵鉤從懷中掏出來,右手輕輕的用一塊布擦拭著鐵鉤,開口說道:「邢師爺,你說我方某想做什麼?那麼你猜猜為何我會在這裡,你不是很精明嗎?你也再猜猜,為什麼我三哥會帶了三條船去了塘嶼島!

        這些年來,你沒少給大當家和老七出壞主意,總是以軍師自居,那麼你既然這麼精明,怎麼可能猜不到呢?居然還來問這樣的廢話!哼哼!」

        這時候寨牆上亮起的火把和燈籠越來越多了起來,將寨門下面也照亮了,張虎的手下驚恐的發現,寨牆上出現了一溜的人影,每個人手中不是擎著一張弓,就是拿著一張弩,有人還端著火銃。

        更讓他們驚懼的是寨牆上的三門碗口銃這個時候也對準了他們,邢師爺的臉色頓時徹底變成了青色。

        「你……你……你難道也……也叛投了姓于的嗎?你……你這是回來取……取寨的嗎?」

        「哈哈!邢師爺果真聰明過頂!一下就猜中了方某的用意!哈哈不愧是個狗頭軍師呀!不錯不錯!你猜的很對!

        不過猜對了又能如何?奉勸諸位,這會兒還是乖乖跪下受縛吧,我念及爾等和我們好歹當初都是自家兄弟,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饒爾等一命!現在不降,還等何時?」方安大聲的笑了起來,用鐵鉤的左手朝下一指,對下面的那些人大聲喝道。

        這一下剛剛回來的那些張虎的部下們都頓時亂作了一團,有人大聲的對方安破口大罵了起來,不少人當即便從腰間拔出了刀斧,拎在了手中,作勢要進行頑抗,也有人掉頭就朝著棧橋方向跑去,想要返回船上奪路而逃。

        總之南日島鯊魚幫大寨頓時便喧嘩了起來,方安的臉色再次變得冰冷了下來,著下面亂鬨哄的場面,聽著不少張虎的手下對他大聲的咒罵,眼神變得也越來越冰冷了起來,忽然間他一揮手,從地上掂起了一個物件,抖手便朝著下面的人群擲了下去,厲聲吼道:

        「爾等如若再不受縛,那麼張煥就是爾等的下場!」

        當那個物件咚的一下掉在棧橋的木板上之後,咕嚕嚕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這個東西居然就是張煥的人頭,張煥的人頭上沾滿了血跡,雙眼微睜嘴巴大張,一副驚駭的神色,整個面部全部扭曲了。

        這一下把張虎的手下們嚇得夠嗆,不少人掉頭就跑,朝著他們的船上奔去,那個邢師爺更是驚慌失措,招呼人趕緊抬起張虎,逃回船上去,希望靠著船上的炮火,能衝出去逃出生天。

        方安到這幫人還是不肯乖乖受縛,於是再也不猶豫什麼,一聲厲吼道:「放箭!」

        寨牆上的幾十個弓箭手們,聞聲立即便紛紛搭箭張弓朝下面的張虎手下射去,期間還夾雜了幾聲火銃的銃響。

        根本就沒有什麼準備的那些張虎的手下們,連一塊盾牌都沒有,全部都暴露在寨門之下,更沒有躲避的地方,一通箭雨射下,立即便有人慘叫著撲倒在地,結果下面的場面更是混亂了起來。

        有人朝船上跑,也有頭目高聲疾呼道:「別跑!衝進寨子裡面去,衝進去,奪回寨子!快呀!跑回船上也沒用,外面有于海狼他們的人守著,咱們跑不掉的!快呀,跟著老子衝到寨子裡面去!……」

        這時候的情況可謂是亂到了極點了,棧橋上的這幫張虎的手下們,哪兒能被有效的組織起來,張虎這會兒昏迷不醒,根本沒法發號施令,這幫傢伙可以說是已經群龍無首了,所以自然也就亂的一塌糊塗。

        有幾十個嘍囉聽令於那個發聲要奪寨的頭目,開始掉頭衝向寨門,試圖衝入寨子之中重新奪回寨子。

        可是方安這時候又把手猛然一揮,大聲喝令道:「發炮!」

        寨牆上原本用來鎮守寨子用的那三門碗口銃,在他的一聲令下之後,當即便被點燃,只聽咚咚咚三聲炮響。

        再棧橋上的這些張虎手下,如同被掃帚掃中了一般,當即不少人身上便噴著血撲倒在了地上,一些人甚至於直接便滾到了棧橋下面的海水裡,掙紮了幾下之後便浮在了水中不再動彈了。

        這樣的場面極為慘烈,眨巴眼的工夫,棧橋上便死傷陳籍,發出了一大片的慘叫之聲……

        寨門處的戰鬥結束的很快,在沒有一點準備的情況下,這些張虎的手下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攻入寨中,重新奪回寨子,只能成為一群犧牲品。

        倒是有一部分嘍囉們,護著張虎和邢師爺,逃回到了船上去,咋咋呼呼的又是升帆又是轉舵,混亂之中想要駕船重新駛出灣子,逃到島外的海面上去。

        可是這個時候灣子的一角上猛然間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夜色之中在灣子一角閃出了一團火光,緊接著一顆砲彈便呼嘯著砸到了碼頭附近,差一點就擊中了碼頭上的一條船。

        船上的那些張虎的手下們頓時又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他們明白過來,方安已經派人控制了灣子口部的兩個砲臺,在哪兒可是放著兩門紅夷大砲,現如今已經被調轉過來,對準了碼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再次驚呼道:「灣子被堵住了!于海狼他們的船來了!娘的,咱們跑不掉了!……」

        果不其然,就在南日島大寨方安下令開炮不久,幾條船鑽出了夜幕,出現在了南日島大寨的灣子口部,每條船上都亮起了一串串的燈火,……

        (帶著孩子實在是坐不穩,今天勉強來個四千字的大章吧!弟兄們抱歉了!)



第一章 坐地分贓


    于孝天當再次踏足到南日島大寨的時候,這裡卻已經改名換姓,成了他的地盤,去年的時候,他根本想都沒敢想過,最多也就是看著這南日島流口水罷了,可是現如今偌大一個南日島,卻成了他的新地盤,這不由得讓他感慨良多,暗嘆真是世事無常呀!

    寨中的路上,還有一些血跡沒有被清理掉,這些血跡基本上都是方安在騙奪大寨的時候,帶著手下跟守寨的那些張虎何光的手下們留下的。

    現如今鯊魚幫已經是灰飛煙滅,從此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式,當他帶人靠岸登島的時候,這裡的戰事已經徹底結束。

    張虎和何光的手下,現在死的死,逃的逃,被俘的被俘,寨中已經沒有剩下一個,過百的張虎和何光的舊部,這時候已經被綁縛起來,全部集中在了寨子外面,滿滿噹噹的跪了一大片。

    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了寨子,擺放在了寨子外面,血肉模糊的一片,讓人看著心中有點發寒,粗略的數一下,也有幾十個之多。

    幾條鯊魚幫的船現如今也都被控制了起來,被泊在灣子裡面,鯊魚幫的旗號已經被扯落下來,換上了海狼的旗號。

    一波波人開始登上了島,踏足在了這個以前他們不敢想的地方,每個人都感慨萬分。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鯊魚幫之前的舊部,但是現如今也跟著他們原來的頭領們,轉投到了于孝天的麾下,成為了海狼部眾,但是服飾上可以看出,他們之前的身份,這些鯊魚幫的舊部們,心情卻很是複雜。

    短短數月的時間,南日島就易主,鯊魚幫成了過去式,被徹底的從這片大海上抹去,迎來了他們的新的大當家。

    于孝天同樣也是懷著複雜的心情,登上了這座他夢寐以求的島嶼,這也意味著他將在未來相當長時間裡,成為這一帶大海的真正主宰者。

    但是于孝天並未因為這樣的成果,而感到沾沾自喜,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在今後的日子裡,他將要面對更多的挑戰,突然崛起其實對他並不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之前他是在穩紮穩打,慢慢的發展,根基比較穩固,人少有人少的好處。

    可是現如今他突然發力崛起,免不了會樹大招風,等待他的絕不會是風平浪靜,相反將會是一場場的疾風暴雨。

    于孝天想到這裡之後,便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打足了精神,暗自警告自己,現在他還沒到該躺下舒舒服服休息的時候。

    這一場福州海面上的風暴,就這麼暫時落下了帷幕,對於張虎和他的親信們來說,無疑是將他們打入到了深淵之中,但是對於福州沿海群盜們來說,卻無疑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這一次參與進來的眾盜們,各個都歡天喜地的跟著于孝天來到了南日島,于孝天也不吝下了本錢,在南日島大排筵宴,款待了這些同行們三天,同時又從抄獲出的張虎和何光的私財之中,拿出了一部分財貨,分給了這幾位同行,當然免不了也要給參與到這次行動中的有功的海狼部眾們記功行賞。

    大戰之後的日子非但沒有讓于孝天得到半絲的休息,反倒使得于孝天更加忙碌了起來,他一邊派人去東海村將蘭兒以及當初金銀島的女眷、工匠們都接到了南日島,一邊要安排人徹底盤點這次大戰之後的所獲和損失情況。

    另外還要處理戰後對俘虜們的安置問題,以及對戰死戰傷之人的安置和撫卹問題,總之在他獲得了這場勝利之後,于孝天便忙了個四腳朝天,幾乎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

    那些同行們帶著手下在南日島盤桓了三天之後,各個吃的滿嘴是油,並且拿到了于孝天分配給他們的戰利品,這才各個心滿意足的帶著手下返回了各自的老巢,臨別之前于孝天還將劉一刀等人召集在了一起,商議了今後福州沿海一帶他們海盜行事的規矩。

    現如今所有人都已經不得不承認了于孝天在福州同行之中的老大地位,自然是要聽從于孝天的吩咐。

    所以與于孝天也不客氣,當場立下了幾個規矩,首先他取消了當初張虎所定的一些規矩,從今以後凡是參與過這件事的幾個同行,將永不再需要每年給他于孝天送什麼投效,這一點立即得到了幾個同行的一致歡迎。

    另外于孝天也表示同意開放原來南日水道這一帶,原本是專屬鯊魚幫的遊獵區域,准許劉一刀、獨眼龍、馮喜、孟傑四人可以在這一帶活動,算是讓這一次他們也分潤了勝利的部分果實。

    這一條也立即得到了他們四人的一致歡迎,紛紛起身對于孝天稱謝。

    但是接下來于孝天也定下了一些規矩,首先他要求同行們在福州一帶行事,要嚴格按照原來不成文的規矩來辦,劫船可以,但是非特殊原因,他們只圖財不圖命,要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殺戮,不得濫殺無辜,隨意製造慘案。

    第二他要求這四個同行,要自我約束,儘量減少上岸行事,以免觸怒岸上的地方官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初倭寇之所以被朝野地方重視,並且惹得人神共憤,正是因為這些倭寇以及海盜們時常襲擾岸上的地方百姓,嗜殺濫殺所致,所以為了今後他們避免遭到官府方面的進剿,就必須要恪守這一條,能不去陸上洗掠,就儘可能不要去陸上洗掠,否則的話,一旦招致官府對某人的進剿的話,就不能怪他于孝天不給幫忙。

    這一點雖然限制了這些海盜們的行為,但是卻還是得到了劉一刀、獨眼龍的支持,可是卻讓馮喜有點不爽。

    因為馮喜雖然是身為海盜,但是卻最喜歡到岸上行一些綁架搶、劫的事情,于孝天定下這麼一個規矩,無疑是對他影響最大,所以當于孝天提出這一條的時候,馮喜感到頗為不爽,覺得于孝天管的太寬,這種事他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可是于孝天還是堅持這一條,並且把醜話說到了前面,把危害也儘可能的給馮喜說的明白,至於馮喜今後守不守這個規矩,會不會惹來麻煩,那就是馮喜的事情了,一旦馮喜要是因此招致官府的關注的話,他于孝天已經有話在先,是絕不會給馮喜擦屁股的。

    所以馮喜不管高興不高興,也只能點頭答應了下來。

    最後于孝天提出了一條讓同行們有點都不太爽的要求,那就是于孝天向他們幾人開放南日水道的前提條件就是今後在他們行劫的時候,凡是對於持有海狼發放的令旗之船,他們幾家遇上之後,要給予放行,不得在對其下手。

    這一條就讓這些同行有點不高興了,因為這代表著于孝天正式提出壟斷福州一帶的海上通行權,只要過往商賈的船隻,給海狼繳納一些銀子作為買路錢,那麼這些船隻便可以安全通行於福州沿海一帶,而他們這些人便只能乾瞪眼,坐視這些肥羊從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通過。

    這一條可以說大大的限制了他們在海上行掠的選擇範圍,如果今後所有在這一帶通行的商船,都給他海狼交買路錢的話,那麼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嗎?

    於是劉一刀當即便提出了反對,獨眼龍和馮喜、孟傑也都立即表示不同意于孝天所要求的這一點。

    于孝天看到這幾位反對他提出的這一條,於是笑道:「諸位且慢不高興,幹我們這一行的,雖然是要靠著行掠為生,可是諸位也別忘了竭澤而漁這個典故!

    現如今雖說跑海的商賈不少,可是數量也還沒到讓我們隨意而為的程度,現在如果大傢伙都想怎麼搶,就怎麼搶的話,商賈們出海行商風險過大,自然會有不少人傾家蕩產洗手不幹。

    長久下來,我們還搶誰去?所以于某以為,與其我們竭澤而漁,倒不如放水養魚,能兵不血刃的拿到銀子,倒不如讓商賈花錢買路!我們坐收其成的好!

    當然,這買路錢雖然是于某來收,但是每年于某也會拿出其中兩成,給諸位分潤,如此一來,諸位非但不會因此受損失,相反還會獲利大增!如此一來,諸位可還滿意嗎?」

    劉一刀等人一聽,于孝天這是已經拿定了主意,要吃這碗飯了,根本沒有因為他們的反對,而打算就取消這一條規矩,不過他還是做出了讓步,分出兩成來給他們分潤,如此一來,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也只能答應下來。

    當然于孝天還故作大方的表示,願意讓他們四家派人來查賬,凡是收取的買路錢,他海狼都會單列出一個賬簿,供眾人查賬,絕不會夾私貪墨。

    而且于孝天接著說道:「諸位恐怕心裡面會琢磨,于某隻給諸位分兩成是不是有點太少了,我以為其實這已經不少了!

    因為隨後于某在理清了手頭的事情之後,今後將會每天都派出船隻人手,分南北兩端,在航道上沿途設卡,收取路資需要養活不少人和船,同時諸位也都明白,咱們這行,干的大了之後,難免會跟陸上的官府打交道,這裡面不用說花銷也絕不會很小。

    這些銀錢自然都是由在下一力承擔,諸位只是坐等分錢即可,所以兩成貌似不多,但是刨去這些開銷之後,已然是不算少了!假如以後賺得多的話,于某自然也會再多分潤一些給諸位的!

    諸位可以想想看,如果我們這次不解決了張虎的話,那麼現如今恐怕別說安安穩穩的辦事,恐怕諸位還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敢說是朝不保夕,起碼日子也不會太平,于某給諸位開出的這個條件,難道還算是差嗎?

    當然,這些規矩,也只針對你們幾位,以後再有人來的話,那就是另說另算了!」

   


第二章 錢松的不甘


    于孝天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給這幾個同行面子了,他隱隱給他們幾個人點了一下,隱晦的告訴他們,這一次如果不是他于孝天從中帷幄的話,現在他們幾個別說是坐在這裡分贓了,恐怕這會兒他們連老窩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所以也算是警告他們,現在可是他于孝天說了算了,讓他們幾個不要太過分了。

    劉一刀等人一聽,也都明白了于孝天的意思,于孝天現在給他們開出的這些條件,其實已經是對他們四家特別優待了,以後假如再有人想要在福州這一帶落腳的話,這些便宜可沒有他們的份。

    幾個人想了想之後,覺得于孝天的話也有道理,這一次如果不是于孝天挑頭,並且暗中做了那麼多事情的話,他們恐怕根本沒有可能撼動張虎在這一帶的地位,說白了,這次扳倒張虎,其實功勞基本上都在于孝天身上,而他們這幾家充其量也就是做了個幫拳的,來撐撐場面罷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別說拿到這些實惠了,恐怕他們這些人以後的日子會非常難過,所以他們也要知足了,於是劉一刀等人也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此一來,就更加明確了海狼今後對於這片海域的統治地位,徹底明確了于孝天在這一帶的老大的身份。

    送走了劉一刀等人之後,南日島上頓時變得清淨了許多,寨子外面一片狼藉,都是另外幾家海盜們在這裡留下的亂七八糟的垃圾。

    看著這樣的場景,于孝天不由得有些搖頭苦笑,吩咐了一聲,讓黑頭帶一些人去收拾一下殘局。

    而接下來,于孝天就要去面對如何處理那些俘虜的問題了,經過塘嶼島一戰之後,鯊魚幫的人非死既降,只有少量的幫眾得以逃脫。

    原本鯊魚幫近八百部眾,除去錢王二人的舊部,和方安馬峰的舊部,一共三百多人,基本上都選擇了跟著他們的舊主,轉投到了于孝天手下,成為了新的海狼部眾。

    而張虎和何光手下還有四百餘部眾,經過這場洗牌之後,其中被殺近百人之多,逃走了大致有百餘人,剩下的近二百人都成了海狼的俘虜。

    這近二百俘虜之中,上到張虎、何光這兩個罪魁,下到最普通的嘍囉,基本上將張虎的根基連根拔起。

    而這些人在于孝天率眾登島之後,除了張虎、何光以及部分頭目之外,都被看押在了大寨外面,一處臨時的簡陋營地之中,這塊營地也是當初王宏所在的所謂寨子,外圍被用繩索圍了起來,于孝天派了一部分海狼的老部下聯合一幫新的部眾在此看押他們。

    這些天來,于孝天也沒時間來關注這些俘虜們,現如今送走了劉一刀等人之後,他才將注意力移到了這些俘虜身上。

    按照當初錢松給于孝天提出的要求,于孝天自然不能做出將這幫人斬盡殺絕的事情,在海上交戰的時候,殺人是一回事,但是要讓于孝天悍然屠殺掉這麼多已經繳械投降、手無寸鐵的人,于孝天自問也做不出這種事。

    當初他殺朱大滿船手下的時候,是迫不得已為了自保而滅口,不同於現在這種情況,所以即便是錢松不說,他也不會對這些俘虜大開殺戒的。

    更何況了,這幫傢伙也都是長時間混跡於海上的,屬於經驗豐富之輩,他找都不容易找來,更不要說讓他把這些傢伙都殺了,所以于孝天考慮的更多的是怎麼將這幫傢伙收為己用的問題。

    但是于孝天沒有先去看這些俘虜,倒是先去探視了一下錢松,錢松雖說身體恢復了一些,但是因為就醫太晚,落下了病根,身體想要恢復到以前的程度,根本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這次錢松給于孝天出謀劃策,幫忙策劃這一場對付張虎之戰,費了很大的心力,並且在塘嶼島一戰之中,受了比較大的刺激,獲勝之後回到了南日島,錢松的身體便再一次垮了下去。

    這幾天錢松一直都躺在寨子中,當初何光所住的地方,于孝天把那個綁架來的郎中又給錢松送了過去,讓他給錢松診治。

    但是那個郎中在給錢松診過脈之後,卻連連搖頭,埋怨錢松實在是不愛惜身體,過度的勞累讓他的病情惡化,想要再救他的命,已經是不容易了,這個郎中表示只能盡力而為,開了藥方,交給了于孝天。

    于孝天立即派人日夜趕路趕往福州城裡,為錢松抓藥回來,現在錢松服了藥之後,病情只是稍稍穩定了一些,但是精神卻極為委頓,天天昏昏沉沉的。

    當于孝天掀門簾走入錢松的臥房之後,立即便聞到了濃郁的中藥味道,他揮揮手讓伺候錢松的一個丫鬟退下,緩步走到了錢松的床前。

    室內很是悶熱,于孝天看到窗戶還被關著,便去打開了窗戶,讓房間內透透新鮮空氣,轉過身的時候,卻看到錢松已經醒了過來,正在看著自己。

    於是于孝天便走到了床邊,按住了想要掙紮著起身的錢松,然後坐在了床邊的板凳上,對錢松說道:「錢兄,不要多禮,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以後于某還指望你能多給兄弟出謀劃策呢!今日不知錢兄感覺如何?」

    錢松看了看于孝天放鬆下來,躺在床上苦笑搖頭道:「看來我這身子板卻是不行了!一點力氣都沒有,還喘不上氣!恐怕我是時日無多了!」

    「錢兄切莫這麼說,現在張虎已經垮了,錢兄要卯著勁活下去才行,如何能說如此喪氣的話呢?只要你不放棄,一定會好起來的!」于孝天攔住了他的話對他寬慰道。

    錢松看著于孝天,忽然問道:「難道于當家不想我早點死嗎?」

    于孝天把眉頭一皺,對錢松問道:「錢兄此話何講?于某怎麼可能盼著你死呢?難道在錢兄眼中,于某就如此不堪嗎?」

    錢松臉上露出了一絲揶揄的笑容,搖搖頭道:「于當家志向高遠!當然不是那種小人,但是于當家不覺得錢某活著,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于孝天立即朗聲笑道:「原來如此呀!錢兄,你小看于某了!于某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你是否認為,如果你身體恢復的話,你們以前鯊魚幫的舊部,會以你馬頭是瞻,不聽我于某的號令?」

    錢松也不否定點點頭道:「確有此意!」

    于孝天也點點頭道:「不瞞錢兄,于某這兩天來,還真是有點擔心!不過現在于某想明白了,人各有志,于某管不了別人怎麼想,但是于某自問,還是有信心給這些人一個更光明的前途,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于某讓手下的弟兄們覺得,跟著于某又奔頭,那麼我相信,很多人還是願意選擇跟著于某走下去的!

    如果僅憑關係來控制手下的話,那麼于某覺得即便是稱兄道弟,也不見得能走的長遠!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領頭的,要給部下們帶來更多的希望,更好的前景,善待他們,這才是至關重要的!

    我知道錢兄對於鯊魚幫就這麼散夥,心中懷有芥蒂,不太甘心就這麼看著你們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鯊魚幫就這麼灰飛煙滅,可是事到如今,難道錢兄還有心想要重建鯊魚幫不成?

    現在血已經流的夠多了,為什麼就不能讓大傢伙安下心,好好的過日子呢?鯊魚幫如何?海狼又如何?只要于某能帶著弟兄們,踏踏實實的走下去,難道不好嗎?」

    錢松聽罷之後,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睜開眼道:「是呀!于當家說的有道理,這人死的夠多了,血也流的夠多了!確實是不能再多死人了!其實錢某也早就死心了,張虎不成,我錢松也不成,現如今遇上了于當家,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

    雖然錢某跟于當家你交往時日不長,但是也看出來,于當家你是個胸懷大志之人,而且眼界開闊,善於控下,更重要的是你夠年輕,卻有著你這種年紀之人,不應該有的穩重,走一步看兩步,穩紮穩打!

    有你這樣的人帶著這些弟兄們,其實要比我們這些人帶著他們,更讓他們有奔頭!所以錢某也早就不想再重建什麼鯊魚幫了!

    對了,這兩日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那些被俘的鯊魚幫的部眾們,現在如何了?還有張虎呢?他情況又怎麼樣了?于當家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于孝天滿意的點頭道:「這兩天于某也忙的厲害,對這件事還未處置,不過請錢兄放心,于某以前答應過你,絕不會對這些人濫殺,現在被俘的鯊魚舊部們,都集中看押在寨子外面,接下來我會去安排他們。

    願意從今以後留下為我效力的,我于某舉雙手歡迎,不願意留下的,于某贈其路資,送他們離開,受傷的于某給他們治傷,總之只要他們不鬧事,于某不不會對他們再開殺戒!

    至於張虎嘛……」

    于孝天說道這裡,搖了搖頭。

    「張虎如何?」錢松皺眉對于孝天問道。

    「呵呵!錢兄莫急,張虎還活著,于某尚未殺他!但是可惜的是,他活著也跟死了差不多了,郎中已經看過,那廝這次恐怕是難逃一死了!他中了風,現在始終處於昏迷之中,水米不進,即便是撐也撐不了幾天了!難道錢兄還想讓于某放過他不成?如果換做是錢兄你,你又該如何處置他呢?」于孝天對錢松答道。

    錢松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想我和他也十餘年的兄弟,可是現如今他卻落得一個如此下場!也恐怕也是天意呀!

    也罷!無毒不丈夫,即便是換做是我,也留他不得!所以對於他,于當家就只管處置吧!但是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面子上,給他留個全屍,也算是我給他盡了點心意了!」

    (今日鳴謝老大o1兄弟的打賞!多謝!祝讀者中的小盆友們節日快樂!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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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收編納降

    于孝天點點頭道:「這個于某會遵照錢兄的意思去辦!給他留個全屍便是了!但不知錢兄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錢松搖搖頭道:「于當家能先來問一下錢某的意思,錢某已經很是感激不盡了,現如今錢某隻給于當家提個醒,既然現在于當家做了這頭把交椅,那麼以後行事,就不能像當初我那樣優柔寡斷!

    對於手下,于當家要寬嚴相濟,萬不可太過驕縱,也不能太過苛刻,想必于當家也懂這個道理,關鍵是不能讓他們各成一派,以至於以後難以收拾!

    張虎之所以當初那麼對待我和王宏等人,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才導致最後鯊魚幫落得了如此下場!希望于當家能引以為戒!

    另外還有,于當家莫要忘了一件事,說起來我們在海上幹這一行,貌似跟陸上官府沒有什麼交集,可是要是于當家真的這麼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鯊魚幫當初為何能在這裡呆著,官府卻睜隻眼閉隻眼,難道官府真的就是怕了鯊魚幫不成?這裡面的事情恐怕沒于當家想的那麼簡單!

    所以錢某要提醒于當家最重要的就是這一點,之前這些事都是張虎暗中負責打理,現如今于當家要先理清這裡面的頭緒!否則的話……于當家要好自為之!

    咳咳……于當家!錢某累了,只能說這麼多了,于當家還是自便吧!」

    說到這裡,錢松又咳嗽了起來,臉上疲態盡顯,精神更是委頓的厲害,搖頭對于孝天下了逐客令。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中頓時位置警惕了起來,要不是錢松今天提醒,他還真就沒有朝這方面多想太多,可是錢松這麼一提,于孝天這才意識到,事情恐怕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看到錢松很是疲憊,于孝天只好起身告辭,讓錢松好好養病,轉身從錢松的住處走了出來。

    「對了!韓顯,你立即去查問一下,張虎可有幕僚沒有,如果有的話,此人現在何處,另外還有劉旺,你去替我查找有關張虎留下的各種賬簿,全部送到我的住處去!我要一本本的審閱!」

    出了錢松的住處之後,于孝天立即對跟著他的韓顯劉旺二人吩咐道。

    韓顯和劉旺都立即答應了一聲,趕緊轉身下去辦事,而于孝天則站在小院之中,微微考慮了一下,舉步朝著寨子外面走去,並且讓人去通知王宏、方安、馬峰三人,一起前往看押俘虜的地方。

    王宏、方安、馬峰聽到了于孝天的招呼之後,立即便趕到了臨時俘虜營之中,見到了剛剛來到這裡的于孝天。

    「大當家,這會讓叫咱們弟兄過來作甚?」王宏大大咧咧的對于孝天問道。

    方安和馬峰也都立即給于孝天見禮,現如今經歷了塘嶼島一戰之後,馬峰也跟著方安一起,投效了于孝天,現如今成為了于孝天的部下,所以見到于孝天,也不敢向以前那樣的隨意,而是變得恭敬了許多。

    于孝天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道:「這不那些同行都送走了,我剛才去看了一下錢兄,問了一下錢兄對如何處置這些人的想法!

    這會兒將你們幾位請過來,就是和你們商量一下,該如何處置!王兄,你以前是鯊魚幫的三當家,你說說該如何辦?」

    王宏站在俘虜營外圍,掃視了一下里面關著的這些以前張虎和何光的舊部,一臉的鄙夷搖頭道:「這事兒我不管!大當家愛怎麼處置他們,就怎麼處置他們好了!這幫王八蛋,以前覺得他們是張虎、何光的手下,從來不把老子和哥幾個放在眼裡,他們也有今天,真他娘的活該!

    你是當家的,你看著辦吧!」說完他便大大咧咧的朝一旁一戳,不管這事兒了。

    于孝天又看了看方安和馬峰,方安搖搖頭也笑道:「在下沒有意見,請大當家自行決斷!」

    倒是馬峰微微皺眉道:「大當家!在下以為,這些傢伙雖然可惡,可是他們也不過是混飯吃的罷了!罪魁還是張虎和何光等人,這些人罪不至死,只要大當家對其寬容一些,便可將其收為己用!」

    于孝天哈哈一笑道:「馬兄弟說的有理!現在咱們這兒剛剛經歷一場大變,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于某也無意多造殺孽!如此辦最好,煩勞你們跟我一起進去,看看他們願意留下效力與否!」

    王宏三人立即點頭稱是,跟著于孝天便走入了俘虜營之中。

    這些俘虜們這些天來,在這裡關押著,一個個都心中惴惴不安,他們都知道張虎和王宏等人的仇怨之大,現如今換了姓于的成了這南日島的新主子,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而且這幾天,也沒人來關注他們,每天只有早晚兩頓,有人給他們送幾桶稀粥,稀湯掛水的丟給他們,讓他們連半飽也混不上,一個個餓的手軟腳軟,更是加重了他們的擔憂,生怕這個于海狼回過頭,想起他們的時候來個獸性大發,將他們屠之一空。

    所以這裡面不少人這幾天愁得連覺都睡不著,只等著命運對他們的裁決。

    今日當他們看到,忽然間外面來了一些人,其中還有王宏、方安和馬峰三人,另外還有那個姓于的于海狼,於是都知道該揭曉他們未來的命運了。

    當于孝天等人被前呼後擁進入俘虜營之後,這些俘虜聞訊都趕緊趕了過來,紛紛呼啦啦的跪在了地上,亂鬨哄的開始向于孝天等人告饒,求于孝天他們寬容。

    于孝天走到了一處倒了半邊的石牆旁邊,一抬腿便邁上了半截石牆,高高在上的掃視了這些俘虜們一眼。

    王宏扯著嗓子吼道:「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豎著你們的狗耳朵聽清楚了!誰再羅里吧嗦的,老子現在就割了他的舌頭,把他也丟到死人洞去嘗嘗是啥滋味!奶奶的!」這傢伙到現在還在為死人洞的經歷耿耿於懷。

    隨著王宏的吼聲落下,這近二百俘虜都立即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個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是偷眼朝著于孝天等人眇一下,又趕緊低下頭,生怕惹得這個于海狼不高興,把他們拖出去剁了餵魚。

    于孝天朗聲說道:「諸位聽明白了!于某事情多,沒空跟你們囉嗦!于某念在你等雖然是張虎、何光等人的手下,但是卻算不上是首惡,不管你們之前是否做過什麼,從今以後于某都只當是沒發生過,一改既往不咎!

    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選,願意留下來效命於我的,今後就是海狼的自家弟兄,只要好好幹,于某不會計較你們之前的出身,將會對爾等一視同仁,把你們當做自家兄弟看待!

    但是要是有人陸上有家有室的,當初是因為被強擄來入夥的,現在有了機會,不願意留下來效命於我于某的話,我于某也不攔著,放爾等走便是,我會派人用船把不願留下的人送到陸上去,至於以後混得怎麼樣,就不干我的事兒了!

    但是有人要是還惦記著跟我姓于的作對的話,醜話說前面,只要再遇上我于某,到時候就沒這麼便宜了!

    當然,想要成為一頭合格的海狼,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留下的人,想要繼續在船上干的,將會接受為期一個月的初訓,初訓合格的人,才可以成為一名見習海狼!接下來做得好的,可以轉正!以後才算是真正的海狼部眾!

    至於願意留下,但是又不想繼續過打打殺殺的日子的,我于某也舉雙手歡迎,這南日島地方大的很,有的是地讓你們耕種,以後于某還要開船寮、建作坊,也有的是活幹,可確保讓你們餓不著,幹得好的,以後在島上娶妻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至於想留下在船上干的,凡是經過初訓不合格的,也不用太擔心,以後就只能留在島上,給老子老實種地去!

    醜話說前面不醜,只要願意留下繼續幹的,就給我于某好好的干,到時候嫌苦嫌累不好好幹,于某也不是吃齋唸佛出身的,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有多少份量!

    話就這麼多,路給你們了,你們自己選吧!願意留下的站在老子的左手這邊,不願意留下來的,去給老子滾右邊去!

    現在給你們一盅茶的工夫考慮,時間過了,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麼選的話,就去給老子當苦力去!開始!」

    這些俘虜們一聽,這一下都鬆了一口氣,腦子馬上就開始活動了起來,趕緊考慮接下來他們該如何選擇。

    其實這種事他們很容易選擇,他們這些人大多數跟著張虎入夥幹這行,其實就是當初沒法在陸上混了,所以才走了這條路,當然其中也有部分是強行被擄來入夥的,他們自己其實早就有自己的想法。

    一些人一橫心,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以前他們混不下去來幹這行,現在讓他們回去,照樣還是混不下去,至於這兒換了主子,不管換了誰當他們的大當家,總是還要給他們一口飯吃,這兩天他們也聽那些看守他們的海狼部眾們,說了一些有關海狼的規矩,覺得這個於大當家為人倒也不錯,起碼不比張虎差,也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雖然聽說海狼的規矩多,管得嚴,可是看著那些精神頭十足的海狼部眾們,他們還是有點羨慕的感覺,所以不少人立即便站起身,一窩蜂的湧到了于孝天左手指的位置。

    但是也有一些人跪在地上猶豫了猶豫,偷眼看了看于孝天,其中幾個人試探著站了起來,戰戰兢兢的走到了于孝天右手所指位置。

    這些人之中,不少人是當初被強行擄來入夥的,幹這個是被迫,而且他們想家,家裡面還有人,但是起初又怕于孝天是在忽悠他們,怕一旦表示不願意幹,于孝天便跟他們翻臉,所以有些人很是擔心,所以才會猶豫。

    但是有些人歸心如箭,實在是不想幹下去了,所以便站了起來,鼓足勇氣走到了右側,有了人帶頭,剩下的人便有了膽子,又有人站起來跟著走了過去。

   

第四章 以下犯上


    沒有用一盅茶的工夫,這些人便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選擇留下來幹的人有七成左右,人數不到一百五十人,選擇走的人則有五十餘人,俘虜營裡面立即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撥。

    于孝天點了點頭對他們的選擇表示滿意,指著那五十多個選擇離開的人對他們說道:「估摸著你們當初都是被強行擄來入夥的吧!現在想要回家了!很好!于某說話算數,明日便安排船隻送你們離開!

    另外還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雖然以前你們沒跟著我于某幹過,甚至於還跟于某為敵過!但是念在你們當初非自願而來,現在讓你們走,也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連個路資都沒有!

    所以我于某特別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五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是起碼讓你們可以回去路上,有個盤纏,不會沿途乞討回家!

    于某在這裡祝諸位一路好走,以後都過上太平日子,要是誰回去之後,覺得日子沒法過,過不下去又想回來,那麼于某照樣歡迎!」

    聽罷了于孝天這番話之後,那些選擇離開的人原本還提心吊膽,怕于孝天自食其言,轉眼就翻臉殺了他們,現在一聽這個於大當家居然不但不食言自肥,還給他們每個人發放五兩銀子的盤纏路資,不少人先是放心下來,接著便是感動。

    呼啦啦五十多個人又都跪了下去,連連對于孝天磕頭稱謝,有些人甚至於忍不住激動的心情,當場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于孝天讓人將這五十多個人帶出俘虜營,另外找個地方先讓他們休息一晚,並且讓李狗子安排一下,把盤纏發給了他們,明日用海象號將這些人分兩次送到陸上,讓他們自行返家。

    剩下的這一百多號人,于孝天將他們交給了黑頭、李大嘴二人,以黑頭為正,李大嘴為輔,按照老習慣,在南日島擇地成立了一個隔離營,專門負責對這一百多個傢伙進行為期一個月時間的初訓,使之達到海狼的初步用人要求。

    除此之外,于孝天還從海狼舊部之中,抽選出了十餘個精幹部眾,交給黑頭,作為隔離營的教頭,負責配合分組帶領一些人進行訓練。

    對于孝天這樣的處置,王宏和方安等人都表示滿意,回過頭于孝天對他們也說道:「諸位,你們手下恐怕也有一些人並不願意留下,于某有個規矩,家中在陸上有家有室的人,不願意留下的,可以准其離開!

    前頭有車後面有轍!不管你們高興不高興,也請你們篩檢一下,不願意留下的人,發給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離開,有人要是願意留下的,陸上還有家室的,也別苦了他們,讓他們回去,把家室移到我們南日島來,可以方便他們照顧家人,不知你們可否同意?」

    王宏和方安、馬峰對視了一下,都拱手道:「大當家仁義,這事兒沒問題,咱們這就下去問問,看有沒有弟兄不想幹了,送他們走便是!我等代弟兄們多謝大當家!」

    于孝天領著他們回到寨子之中,寨子裡面還是鬧哄哄的,尚未徹底安靜下來,而且還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新來的海狼舊部,和之前這裡的鯊魚舊部之間,因為一些瑣事,在寨中發生了一些衝突。

    而衝突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些前鯊魚幫的舊部們不太守規矩,以前他們都是錢松等人的手下,在鯊魚幫裡面沒少受氣,大寨裡面平時不許他們進,現在好不容易他們翻身了,進了大寨之後,又是搶又是砸,搞得大寨裡面烏煙瘴氣。

    一些傢伙甚至於把寨子裡面一些張虎、何光以及他們手下頭目們的妻妾拉出去,當眾進行\淫辱,所以這幾天大寨裡面都不消停。

    而海狼舊部們則規矩森嚴,沒幾個人敢胡來,奉命上島進入大寨之後,則大多數人規規矩矩的進行清點整理,遇上那些在大寨裡面胡來的鯊魚幫舊部們,於是看不慣之下,便出言勸阻,免不了會發生一些衝突。

    當于孝天帶著王宏和方安、馬峰進了大寨之後,鬼臉孟飛氣急敗壞的衝到了于孝天面前,一臉的怒色、氣急敗壞的對于孝天抱拳道:「啟稟大當家!有幾個傢伙當眾要奸淫一個女子,被我遇上上前阻止,他們居然還跟我動手,幾個人圍攻我!您看看,我這臉!就是被他們打的!請大當家給小的主持公道!」

    于孝天這才看到,他臉上的黑色胎記旁邊,多了一塊淤青,很顯然是被人揍得,於是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厲聲問道:「他們現在何處?」

    孟飛扭頭指著一個方向,對于孝天說道:「就在那邊的房子裡!」

    于孝天立即抬腿邁大步就跟著孟飛朝著那邊奔去,王宏和方安對視了一下,招呼了馬峰也趕緊跟在後面,一起追了過去。

    還沒到那處房子,于孝天便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叫聲,接著還傳出幾個男人的淫笑聲,孟飛指著那間屋子,對于孝天說道:「這不,就在這兒!」

    于孝天二話不說,大步走過去,飛起一腳咣的一聲,就把關著的房門給踹飛了出去,屋子裡面的淫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但是女人卻大聲叫道:「救命呀!……」

    緊接著裡面傳出來罵聲:「奶奶的,這是那個醜鬼又來了吧!耽誤老子們的好事,出去揍他!」

    說著幾個光著膀子的傢伙便抄著板凳木棍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一個傢伙連看都不看一眼,倒是先瞅見了跟著于孝天的孟飛,張嘴就罵道:「喲呵!醜鬼,你他娘的還敢來!沒被老子們打舒服不是,居然還叫了個大個子過來幫拳,老子讓你……」話沒說完,這傢伙就揮起手中一根木棍,朝著于孝天就劈面打來。

    「馬三!不要……」在那傢伙的背後有人驚呼道。

    于孝天也不等這廝的木棒揮到面前,就直接飛起了一腳,重重的踹向了這傢伙的肚子,再看這傢伙當即肚子中招,就像是被牛撞了一般,嗖的一下就倒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後面跟著衝出來的幾個傢伙身上。

    結果是連帶著那幾個傢伙也跟著一起被撞的滾回到了屋子裡面,一下都摔成了滾地葫蘆。

    而這一幕都落在了緊隨其後趕來的王宏、方安、馬峰眼中,他們三個的臉色也都一下就變成了豬肝色。

    「哎喲!夠狠!哎呀疼死老子了!弟兄們,抄傢伙打呀!居然連老子都敢踹,疼死老子了!……」

    挨了一腳的那個傢伙躺在屋子裡面的地面上,捂著肚子滿地打滾,嘴裡面還破口大罵著,招呼幾個同夥趕緊給他報仇,上去圍毆于孝天。

    這時候馬峰飛身便衝了過來,低頭對于孝天抱拳道:「大當家,這幾個傢伙都是我的手下,是我御下不嚴!還望大當家恕罪!」

    于孝天臉色陰沉的快要出水了,冷著臉也不吭聲,抬腿走入到了屋子裡面,進了屋之後才看到一個女子被扒得精光,驚亂的抓著幾塊破布遮擋著身上的要害,並且看著于孝天哭叫道:「好漢救命呀!救命呀!」

    于孝天一把扯過一塊屋子裡面的破床單,抖手蓋在了這個光著身子的女子身上,對她問道:「你是何人?」

    女子哭哭啼啼的用這塊破床單遮住了身體,低著頭哭啼著回答道:「賤婦乃是何光的丫鬟!今日被這幾個人擄到了這裡,他們糟蹋了我!嗚嗚……」

    于孝天也沒繼續跟這個女人廢話,扭頭對孟飛叫道:「把她送回去,先給她換身衣服!讓人安撫一下她!」

    孟飛這個時候略帶得意的神色,趕緊點頭答應:「小的遵命!起來,跟我走!奶奶的,你們幾個倒霉了!知道這是誰嗎?居然連大當家你們也敢打!哼!等著吧!有你們好看的!」

    馬峰這會兒的表情不用提有多難看了,跟著于孝天進了屋子之後,厲聲吼道:「你們幾個該死的混帳,跪下!還不快給大當家賠罪?」

    這幾個傢伙其實有人剛才就已經認出了于孝天,已經出言想要攔住那個莽撞的馬三,這會兒不用馬峰斥罵他們,他們就已經嚇壞了,一個個都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給于孝天賠罪,求于孝天饒他們一命。

    于孝天正眼也不瞧他們一眼,扭頭看了看一旁站著的王宏、方安、馬峰三人,深吸一口氣之後道:「雖然何光該死,但是罪不及其下人!還望諸位能約束之前的舊部,以後少發生這樣的事情!

    人是馬兄弟的人,那麼今天這件事就有勞馬兄弟自行處置好了!總之,現在咱們都是海狼的人了,以後大傢伙就最好按照海狼的規矩辦!否則的話我這個舵把子將會很難做!還望諸位能體諒我的苦衷!

    這裡就交給諸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之後于孝天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出了這件屋子,隨後在外面,便聽到了馬峰的厲聲怒罵,接著便是那幾個傢伙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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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收心


    坐在之前張虎所住的居所裡,于孝天面前堆了一堆的賬簿,拿起來一本本的翻看著,賬簿上記錄了不少張虎之前的開銷,雖然不盡詳細,但是起碼還算是又記錄,這讓于孝天也就方便了一些。

    這時候韓顯快步走進來,對于孝天抱拳說道:「啟稟大當家,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經查過了,張虎確實有一個師爺,那廝姓邢,現在還沒死,被看押在寨子裡的牢中!

    另外張虎還有一個賬房,也已經被收押了起來,關在牢裡!」

    于孝天丟下手中的賬簿,立即說道:「好!將他們帶來見我!」

    韓顯答應了一聲,正準備出去,但是又想起一件事,扭頭過來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那個賬房倒是好說,可是那個邢師爺……」

    「怎麼了?那個邢師爺如何?」于孝天立即問道。

    韓顯的表情很怪異,搖著頭苦笑道:「那個邢師爺看來不怎麼招人喜歡,據說他是張虎的親信,以前沒少給張虎出壞主意,所以被抓的時候,不但被人胖揍了一頓,打了個半死不說,還有人把他的鼻子、耳朵都給割了!這會兒腦袋腫的沒點人樣了,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撐不住了!」

    于孝天聞聽之後立即站起來道:「速速將他移出牢房,讓郎中過去從速救治他!不能讓他死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他!要快點!」

    「遵命!小的這就去安排!」韓顯一聽立即答應了一聲,轉身飛奔了出去。

    不一會兒工夫,王宏和方安、馬峰三人便找到了于孝天,一進屋馬峰便抱拳道:「在下給大當家請罪了!」

    王宏板著臉站在一旁對于孝天說道:「大當家,剛才那事兒,老八已經處置過了,對大當家動手的那廝,拖出去痛打了五十大板,其餘幾個也都打了三十大板,那個馬三當場就被打暈了過去,以後估摸著他們再也不敢犯禁了!」

    于孝天點點頭道:「都坐下說話吧!你們來的也正好,我也正想找你們好好聊聊咱們以後的事情!……」

    于孝天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王宏三人,四個人坐在屋子裡面開始了一番長談,一直聊到挑燈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飯菜,他們一起吃過,王宏和方安、馬峰三人這才離開于孝天的住處。

    站在于孝天臨時住所的外面,馬峰扭頭看了看,搖頭苦笑道:「原以為放倒了張虎、何光,這以後的日子會舒坦多了!可是沒成想,恐怕以後的日子要更難過!」

    王宏伸手給馬峰後腦勺了一巴掌,罵道:「說什麼呢老八?你小子從來就沒去過大當家以前所在的金銀島,可是你也該看到那些海狼舊部的弟兄們的樣子吧!

    現在的大當家為何能這麼短的日子,就把小小的海狼搞得風生水起,你也不想想是為啥?

    別看我王宏比大當家多活了那麼多歲,可是我王宏卻也不得不承認,大當家的眼界比咱們要寬的多!

    瞧瞧人家的見識,看看咱們以前都琢磨點啥,真是人比人羞死人!

    大當家說的不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還像以前的話,咱們遲早還要混的越來越差,現在咱們都跟了大當家,就該以他馬頭是瞻!

    說得不好聽一點,我王宏這條命就是大當家送的,以後他大當家要我王宏做啥,我就做啥!

    你瞧瞧那些海狼舊部的弟兄們,人家是咋做事的,咱們再看看咱們帶出來的弟兄,這些天都幹點啥?丟人呀!

    我可醜話說前頭了,你們倆回去之後,都把手下給看嚴了,大當家說過,按照咱們海狼的規矩,這頭一個月的訓練都不能免!呆不下去的,就他娘的給老子滾蛋,省的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

    打明兒個起,咱們把手下弟兄們都拉出寨子,到外面立營,就按照大當家的吩咐,好好收拾收拾這幫混帳玩意兒!」

    馬峰苦著臉道:「三哥,你說啥就是啥還不成嗎?我又沒說大當家說的有錯!不就是守規矩嗎?只要前頭有車,咱們也不在乎後頭有轍!你說是吧五哥?」

    方安還是習慣性的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大當家說的確實有道理,他以前的海狼為啥能這麼快竄起來?這不單單只是他于大當家心眼多!

    南竿塘一戰的時候,不知道老八你看到沒有,反正我是觀察過他的那條船上的海狼部眾們的表現。

    那些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手下,做事守規守矩,幹活配合默契,甚至比起咱們幹了多年的老人們,都要漂亮得多!

    別看他們船小,當初在南竿塘一戰干的卻相當漂亮!愣是幫著三哥干翻了不少混江龍的手下!

    而且這次來南日島之後,你們也都瞅見了,那些大當家的老弟兄們是怎麼做的,人家上島之後,一點不亂,上頭怎麼交代,他們下面怎麼辦事!

    再瞧瞧咱們的弟兄們,亂的跟一窩蜂一般,又是偷又是搶,我方安自己瞧著都覺得害臊!

    既然現在咱們都投了大當家,成了海狼部眾,那麼守海狼的規矩,就是咱們的本分,老八,你要看嚴了你那些手下,別丟了咱們弟兄的臉!要不然回頭鬧的不痛快了,傳出去明裡有人可能會說是咱們大當家容不下咱們,暗地裡肯定也有人會說,是咱們弟兄仗勢欺人不守規矩!

    以前咱們鯊魚幫為啥會鬧到如此地步?就是因為大傢伙各有心思,相互猜忌所致,現如今好不容易咱們又能穩當下來了,難道還要再鬧下去不成?

    咱們下去都給各自手下的弟兄們說明白了,以後大傢伙都是海狼部眾,不分你我,省的那幫混帳仗著咱們,幹些個出格的事兒,還要讓咱們替他們兜著!

    我方安對大當家最服的就是他這個人的直爽,有什麼說什麼,什麼事兒都擺在桌面上說的明白,這麼一來大傢伙要少花點心思去猜人家的想法!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們海狼就又是老大!

    混江龍?算個屁!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要去把當初丟的面子再給找回來!」

    「老五說的好!就是如此,老八,你聽著點,別不服氣,這次你也在塘嶼島看了,大當家率領那些同行跟張虎干的時候,說白了基本上都是咱們海狼在前面猛衝猛打,那些海狼的老弟兄們幹的怎麼樣,你也都瞧著呢!

    不是大當家帶著弟兄頂著,其他人早就被沖垮了!我問過,不少海狼的老弟兄這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面,可是看看他們的表現,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所以說了,按照大當家的吩咐去操練手下,應該錯不了!

    咱們現在也別做其它打算了!跟著大當家混下去,到底看看大當家能帶著咱們混個啥摸樣好了!

    對了,都這會兒了,咱們去瞧瞧二哥去吧!把今兒個的事兒給二哥說說,我看二哥到現在還有點放不下鯊魚幫的事兒!咱們去勸勸他去!」

    于孝天背著手站在門口送走了王宏三人之後,劉老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對他說道:「這兩天我一直在擔心這件事兒,現在一下子吃下這麼多鯊魚幫的部眾,我還真擔心他們反客為主呢!」

    于孝天轉過身對劉老六笑道:「其實這三位都是很講義氣的人,要不然的話,咱們也沒機會扳倒張虎!

    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這兩天雖然忙,可是我也在擔心這件事,不過我想了,只要一碗水端平了,給他們把話都說明白,許多事不見得就像想的那麼難辦,重要的是先獲得他們三個人的支持,以後許多事兒就迎刃而解了!

    這些日子,你也要多盯著咱們這邊的老弟兄們,儘量不要讓他們跟這些人起衝突,否則的話我會很難辦!」

    劉老六點頭道:「你放心吧,我會替你盯著下面的弟兄的,不讓他們跟這些鯊魚幫舊部們多起什麼衝突!」

    于孝天笑著點點頭道:「有六叔幫我,我真是省心了不少!另外我這些天太忙,你現在還是掌刑,還要多替我分擔一些!明天之後,鯊魚幫舊部的人就會被移出寨子,在寨子外面另設一個營,進行操練!

    你一會兒再幫我挑選幾個得力的老弟兄,加上二十個精幹的弟兄,派去作為教頭對他們進行操練,重點是腦子要活,記性要好的人,都要熟知咱們之前定的各種規矩,關鍵是讓他們先知道咱們海狼的規矩!

    現在人多了事兒也就多了,不但是你,還有孟瘋子、李狗子,也都要多幫忙才行,特別是孟瘋子,他的脾氣壞,你多提醒點他,不要讓他惹事就成!

    算算日子趙叔也走的時日不短了,早該回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真是為他擔心呀!要是趙叔回來的話,就又多個幫手!」

    劉老六一邊點頭答應,一邊也露出了擔心的神色,開口說道:「是呀,老趙是早該回來了!可是到現在卻遲遲沒有消息,我們老哥幾個也都在為他擔心呢!」

    于孝天搖搖頭道:「可能是我錯了,回頭抽空,派個人去廣東那邊走一趟,打聽打聽他的消息,要不然的話我也不安心!

    對了,這事兒你先記著,別讓我忘了,下午只顧著和他們三個人說事兒,煩勞你去讓韓顯把那個賬房給我叫來,有些事兒我要問他!」

    劉老六點頭道:「下午韓顯等了半天,讓我告訴你那個邢師爺已經讓郎中去救治了,郎中說這傢伙命好,暫時死不了!給他敷了藥,又讓人給他煎了藥喂下去,估計沒多大事兒!」

    「這就好,不能讓那廝死了,他知道很多事情,我必須要問他才行!」于孝天轉身走回了屋子裡面。

    不多會兒工夫,韓顯便把一個年級不小的人帶到了于孝天的面前,那個老頭進門就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于孝天看了一下他,對他說道:「我有話問你,你只要老實回答,我就不會殺你,這這些賬簿都是你記得吧!」

    老頭趕緊答道:「回大當家的話,這些賬簿都是出自小老兒之手,請大當家放心,有話只管問便是,小老兒絕不敢欺瞞!」

    於是于孝天讓他起來,給讓他站在旁邊,將賬簿上面所記的東西都給他說了一遍。

    這個管賬的賬房倒是也不敢欺瞞,一五一十的將賬簿所記的東西都說了一遍,兩個人一直說到了後半夜,才算是把這些賬簿給理了一遍。

    通過這個賬房,于孝天這才知道張虎這些年來著實不少斂財,每個月他們的進項都不少,他不但是這一帶的海盜頭子,而且還是一個漁霸,除了靠著劫船斂財之外,還控制著周邊方圓近百里範圍之內的漁民。

    許多漁村的漁民出海打漁,都要看鯊魚幫的臉色,每年這些漁村都要給鯊魚幫繳納相當數量的孝敬,這一年下來,也都是不小的收入。

    另外鯊魚幫還時常做一些綁肉票的買賣,通過這樣的手段敲詐一些有錢人家,這麼一來也獲取不少的資財。

    但是整體上來說,鯊魚幫是一個完全依靠搶和敲詐生存的組織,沒有半點是靠著他們自己產出的,這一點和絕大多數海盜是相似的,對於普通人來說,完全就是一個禍害。

    但是一些支出的項目也不少,賬房告訴于孝天,除了鯊魚幫要養活這些部下們,必要的支出之外,張虎暗中還有不少其他支出,這些錢都是通過邢師爺拿出去,具體花到什麼地方,他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賬房還是告訴于孝天,這些銀子的去處應該是跟官府一些人有關係,張虎之所以能在這裡橫行無忌,並非全靠的是當初擊退過一次官軍的進剿,背後他也沒少打點官府那邊的人,讓官府對他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官府這些年才沒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這一點和于孝天的看法基本上可以吻合起來,可見的這個賬房確實沒說瞎話,於是于孝天讓他先下去,並且告訴這個老賬房,不用擔心,他眼下也需要他這樣的人,以後讓他繼續留下給自己當賬房。

    這個老賬房一聽立即對于孝天感激涕零,跪下連連稱謝不已,這才掉頭退了出去,被劉老六帶去交給了李狗子,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住處,甚至於因為他年紀比較大,還給他安排了一個粗使丫鬟來照料他的生活。

    至於他的家人,也都被放了出來,跟他住在了一起,算是把這個賬房給收為了己用。

    這也不能怪于孝天什麼,他眼下手頭最缺的就是這種識文斷字還會算賬的人,李狗子雖然多少也會一點記賬的事情,可是他識字有限,以前海狼弱小的時候,他還能對付,可是現如今海狼忽然間壯大了這麼多,李狗子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所以于孝天不得不將這個張虎的前任賬房給留下收為己用,以後再想辦法找更合適的人選來替代他,這個時候,于孝天已經感覺到了對人才的需求,於是琢磨著是不是下一步要想辦法弄幾個讀書人來給他打下手,不過眼下這件事暫時還顧不上,讀書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心甘情願的來幹這一行的。

    (今兒個上個大章!弟兄們紅票支持一下如何?)

   


第六章 錢松故去

    王宏和方安、馬峰站在錢松的面前,錢松強打精神聽他們把下午他們和于孝天聊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點了點頭。

    「這個于大當家看來是個聰明人,做的不錯!把話說在了明處,省的今後跟你們起了誤會,這就好!這就好!」

    錢松強撐著靠在床頭說道,臉色蒼白的嚇人。

    王宏擔心的看著錢松,對錢松說道:「二哥,你感覺咋樣了?你這臉色可是不好看呀!」

    錢松苦笑著搖頭道:「不瞞你們,我恐怕是沒幾天活的了!」

    王宏三人都頓時大吃一驚,趕緊寬慰錢松,但是錢松微微搖頭道:「你們也莫要再寬慰我了!這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個知道!

    其實前段時間,我確實對鯊魚幫的事兒有些放不下,也看不開!總覺得鯊魚幫是咱們弟兄辛辛苦苦的打拚出來的,現如今就這麼毀了,實在是不甘心!

    可是這兩天我躺著想這件事,現在也想通了,要不是我太講義氣的話,早點帶著你們把張虎拿下,鯊魚幫也不至於走到現如今的地步!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鯊魚幫已經是徹底毀於一旦!我也命不久矣!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們三個!

    老三和老五你們倆喜歡直來直去,打打殺殺的事兒對你們來說沒有問題,而且老三你脾氣太壞,遇事從不思量,幹完再說!更是最不讓人省心!

    可是你為人實誠,這也是你的好處,這次要不是你結交了于大當家的話,咱們倆就都完了,甚至連老五和老八也落不到好上!

    正因為如此,要是讓你當家的話,天知道你會幹出什事兒,惹出多大的麻煩!所以你和老八倆人,都不是能當家的主!

    而且我對老八你最擔心,你小子不但脾氣壞,而且也最為散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手下的弟兄也最不守規矩!

    現在的海狼可不比以前咱們的鯊魚幫,什麼都隨著你,這于大當家御下甚嚴,你們也都看到了,所以老八你以後要收斂一些,別給你三哥五哥沒事找事!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于當家經常提起這句話,我也覺得這話沒錯,即便是咱們都是干這行的,也要有規矩才行!

    老五比你們這點要強,老五會用心思,比你們倆都知道事情的輕重,可是老五太過沉默寡言了,很多人不喜歡跟你打交道,所以說老五也不是當家的料!

    以前有我關照著你們,可是現如今我不成了,以前我還擔心我要是走了之後,你們三個咋辦!

    但是現在我想通了,經過這段時日跟于當家打交道,我現在可以看出來,這個于當家是個講義氣的人,完全不似張虎那麼陰狠,而且此人別看表面上心狠手辣,但是心底不壞,而且做事穩健,更重要的是他還知道謀算,孰輕孰重他比誰都清楚!

    加上他的眼界寬,做人也相當坦蕩,這樣的人確實難得!雖然他年紀尚輕,但是以我的眼光看,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可惜了落海乾了咱們這行!

    現在鯊魚幫沒了,沒了就沒了也好!換了讓他來當這個家,要比張虎和我當這個家都要強!省的把這一帶搞得烏煙瘴氣!

    你們三個今後也不要多想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人不會因為你們是鯊魚幫的人,就把你們當做外人,他也需要倚重於你們,你們三個以後就踏踏實實的跟著他幹,按照他的吩咐來辦就成!

    你們都是重義氣之人,此人義氣深重,對我和老三都有活命之恩,咱們弟兄最敬的就是這種人,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冒險來救我和老三,單是這份情誼,咱們就要承情不盡!所以你們跟著他就好好幹吧!

    有朝一日混個出人頭地的時候,如果我泉下有知,也會替你們高興的!」

    錢松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說完了這番話,王宏三人都聽出了他這是在交代後事,有心打斷他的話,勸他不要這麼放棄,可是都被錢松制止,讓他們聽他把話說完。

    當錢松說完之後,三個人都一邊點頭,一邊垂淚了起來,三個人一起跪下,對錢松說道:「二哥,你的話我等都記下了!我等一定按照你的話照辦!二哥,你好好養病,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錢松這會兒顯得非常疲憊,還是強打精神說道:「老子還沒死,你們仨就在這兒哭喪,盼我早死不成?都滾吧!老子累了!想睡覺!」

    王宏三人這才抹著淚離開了錢松的屋子,對視一下之後,都很是無語,紛紛默默的搖了搖頭,然後給照料錢松的人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好好伺候錢松,這才離開了錢松的住處。

    第二天一早,于孝天剛剛醒過來,便有人跑來找于孝天報信,說錢松好像是撐不住了,一早醒來,讓人請于孝天過去一趟,于孝天聞聽大吃一驚,二話不說拔腿就朝錢松的住處跑去,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好,因為跑的太快,半路上連一隻鞋都甩掉了,可是他也顧不得回去撿,一路狂奔到了錢松的住處。

    當他進屋之後卻看到錢松似乎精神不錯,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潤,那個郎中就站在門口,于孝天趕緊扭頭問那個郎中,錢松的情況如何了。

    那個郎中微微搖了搖頭,拉著于孝天道:「大當家,在下無能!錢二當家恐怕是不成了!這會兒是迴光返照,請您快點進去吧!他似乎是有話要給你說!」

    于孝天心中咯?一下,扭頭再次走入房間,快步來到床邊握住了錢松的手,溫聲說道:「錢兄!我來了,你找我何事?你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好好養病!」

    錢松搖頭道:「于當家,不要騙我了!我知道命不久矣,所以才請你過來!昨晚王宏他們三個過來了,該交代的錢某已經都給交代過了!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兄弟,以後就請于當家好好善待他們!」

    于孝天看著錢松,心裡面也很不是滋味,他來到這裡快一年時間了,這一年裡看到了不少生死離別的場面,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錢松就要這麼離開,他還是覺得很不好受,有一種回天無力的感覺。

    「錢兄,請你放心,我于某一定會把他們當自家兄弟看待!一定不會虧待他們!」

    錢松微微笑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于孝天握著他的手道:「這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于當家是一言九鼎的漢子,肯定不會食言!我信得過你!

    錢某還有一件事託付于當家!」

    于孝天點頭道:「錢兄有事儘管吩咐就是了!于某一定想盡辦法為錢兄辦到!」

    錢松喘了口氣之後說道:「錢某其實早已感覺到張虎要對我不利,去年的時候便暗中將妻小送到了岸上,讓人將他們安置在了仙遊縣一個村子的親戚家中,事到如今在下也把他們託付給于當家了!

    錢某不想家中那個小東西還幹這一行,所以請于大當家不必將他們接來這裡安置,暗中照料一下他們就是了!但是切記不可嬌慣於他!等他長大了之後,讓他自己選,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

    于孝天立即點頭道:「這個沒有一點問題,于某盡按錢兄吩咐辦就是了!一定不能讓他們母子受苦!我會暗中安排人請最好的老師教他讀書識字!以後不管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時候王宏帶著方安和馬峰也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光著一隻腳的于孝天狼狽不堪的站在錢松的面前,三個人立即都哭了起來,撲到床邊跪了下去。

    錢松這個時候精神忽然放鬆了下去,鬆開于孝天的手指著他們三人說道:「你們仨,該說的……我……你們記住……好好做!」

    王宏三人哭著點頭道:「請二哥放心,你的話咱們都記住了!二哥,你別走呀!」

    錢松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瞳孔開始緩緩的擴散,並且漸漸的閉上了雙眼,于孝天趕緊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在他脖子上摸了一下,發現這個時候錢松已經沒有了脈搏。

    於是他後退一步,也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對錢松磕了幾個頭,輕聲說道:「錢兄好走!于某絕不會辜負錢兄的囑託!……」

    屋子裡面頓時響起了王宏等人的嚎啕大哭之聲……

    整個南日島在錢松死後,頓時都換上了一副白色,于孝天下令全體海狼部眾,不分先後都為錢松披麻戴孝,哀悼錢松的離去。

    同時于孝天著令手中的工匠們,挑選島上可找到的最好的木料,為錢松打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將錢松的遺體收殮了起來,又派人赴岸上,花重金請了道士來島上為錢松做了一場道場,送錢松的亡靈。

    如此規格的喪禮在海狼之中還是頭一次,而且于孝天在南日島請道士選了一個風水寶地,將錢松安葬,還讓石匠給錢松刻了一個石碑,立於他的墳前。

    出葬當日,于孝天親自為錢松扶靈,送錢松入葬,所有部眾全部都在寨外道旁肅立兩邊,為錢松送行。

    除了這些之外,于孝天還命手下部眾,在寨子外面鳴炮二十一響,以示對錢松的敬重,如此隆重的喪禮,讓海狼上下無不動容,包括那些鯊魚幫投過來的舊部們,也都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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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刀下留人


    王宏、方安、馬峰三人更是對于孝天如此隆重的給錢松發喪,感動的無話可說,連連對于孝天稱謝。

    于孝天一臉沉痛的對他們說道:「于某能有今日,可以說也是拜錢兄所賜,沒有錢兄幫于某從中帷幄,召集你們弟兄來助我一臂之力,于某何來有今天能踏上此島?

    所以送錢兄走,是于某分內之事,你們不必謝我!這是于某該做的!」

    因為錢松有話交代,不讓于孝天他們接他的妻小過來,所以于孝天也沒有去接錢松的妻兒,而是派人帶了厚禮,前往了錢松妻兒所居住之地,將錢松的死訊告知了他們,並且將錢松的遺言留給了他們。

    同時于孝天留話給他們,只要他們有事,就可以隨時讓人通知他,他馬上便會派人過去為他們解決。

    錢松的葬禮在南日島整整進行了數天時間,這些天于孝天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來為錢松送行,一直持續了數日時間,才將錢松的喪事辦完。

    而且于孝天還下令南日島海狼上下,為錢松戴孝一個月,滿月之後方能除去孝服!

    這更是讓那些鯊魚幫舊部們對于孝天感激不盡,在錢松的喪禮剛剛過後,沒等于孝天吩咐,王宏、方安、馬峰三人,便將各自的部下全部集中到了寨子外面,原來錢松所住的那處地方,將那裡改為了新的一個隔離營,開始了對原來鯊魚幫舊部們的甄別訓練。

    而且按照當初于孝天和他們商議好的,那些鯊魚幫的舊部之中一些小頭目們,也都被歸入到營中,一起跟著進行操訓。

    而于孝天則派出了三十餘個海浪舊部,交給王宏等人,讓這些人充任教頭,對這些鯊魚幫舊部進行甄訓。

    這也是于孝天開始正式改編之前鯊魚幫留下的舊部,使之通過這樣的為期一個月時間的初訓,來達到海狼幫的要求。

    但是海狼的初訓還是讓這些懶散習慣的鯊魚幫舊部們嘗到了苦頭,他們以前雖然也接受過一些操練,但是以前他們接受的操練,不過就是極為簡單的在船上如何行事的操練,根本沒有進行過像樣的陸上集中的訓練。

    當訓練開始之後,這些錢王等人的鯊魚幫舊部們立即便開始反彈,他們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于大當家制定了這麼多爛規矩,就連他們的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都要管,還設定了不少規矩,不許濫殺無辜也就罷了,還不許奸\淫\女人,不許搶\劫貧民。

    那他們幹這一行還有啥痛快的?這幾乎跟當兵差不多了,甚至於比官軍的管束還要嚴苛許多。

    於是不少鯊魚幫舊部開始為此感到不滿了起來,一些錢王方馬的舊部受不了這種管束,在營中開始鬧事,不服那些海狼舊部派來的教頭管教,甚至於抗令不尊,拒絕出操不說,還動手打了幾個管教他們的教頭。

    這件事立即傳到了于孝天耳中,但是于孝天考慮了一下之後,卻沒有表態,而是將這件事交給了王宏,讓他看著處置。

    王宏和方安、馬峰這些天也常駐在新營之中,全程參與到了對這些原來他們的手下的訓練之中。

    本來出了這件事之後,他們想要讓于孝天出面處置,可是于孝天卻把球踢回了他們腳下,王宏三人對此立即明白了于孝天的心思,不但沒有覺得于孝天這是在推諉,反倒感覺于孝天很信任他們。

    於是他們三人商議之後,將新營之中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在校場上集結,當眾將帶頭鼓動和參與的十幾個傢伙揪了出來。

    王宏令人在校場前面豎起了幾十根木樁,將這十幾個人綁在了木樁上,又把劉老六這個掌刑給請到了新營之中,當眾宣讀了海狼幫制定的違規處置條例,將這十幾個鬧事的傢伙定性為不尊號令以下犯上。

    為首的四個人處斬刑,而且是立殺無赦,其餘剩下的從眾則每人五十皮鞭,以儆傚尤。

    當王宏宣佈了處罰決定之後,這十幾個人才知道厲害,知道了這下他們捅出了大簍子了,一個個嚇得是腿軟腳軟,綁在木樁上是哭爹喊娘的對王宏等人求饒,哀求饒他們一命。

    其中帶頭的兩個傢伙見勢不妙,於是趕緊對王宏等人告饒,訴說他們以前是怎麼跟著他們,對他們如何忠心耿耿,不看僧面看佛面,請王宏他們務必饒他們一命,下次他們絕不敢再犯了。

    王宏臉色鐵青,帶著方安和馬峰站在人群前面,這時候每一行人的最前列的那個教頭都厲聲喝道:「肅立!」

    校場上立即齊刷刷的響起呼啦一聲並腿的聲響,校場上也立即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桿,腆胸迭肚的站在烈日之下。

    這樣的情況在此之前是沒有出現過的,這幫傢伙總是不太聽話,聽到命令之後總有人東倒西歪或者不停的動彈,搞得沒有一點嚴肅的感覺,可是今天所有人都變得十分老實,再也沒人敢在隊列之中搞什麼小動作了。

    「你們都給老子聽仔細了!咱們大傢伙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鯊魚幫了,你們加上老子,現如今都已經是海狼部眾了!

    老子從開始的時候就告誡過你們,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現如今咱們既然當了海狼,就要按照海狼的規矩辦事!

    大當家之所以操練咱們,就是要咱們學規矩,懂規矩,按照規矩行事!可是你們他娘的這些天都幹了點什麼?淨他娘的給老子丟人現眼!

    排隊排不好,吃飯搶飯,晚上不尊號令四處亂竄,偷偷賭錢,這也都罷了!老子念在你們懶散習慣了,前些日子對你們睜隻眼閉隻眼,可是你們他娘的倒好!現在居然蹬鼻子上臉了!

    今天這些混帳玩意兒居然連你們的教頭都敢打,是不是以後老子管你們,你們他娘的也要掂刀把老子也一塊兒給剁了?反了你們了!

    今兒個要是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還當這些規矩是鬧著玩兒的!醜話早就說過,你們既然不當成事兒看,那麼也休怪老子不念舊情!

    來人,行刑!以後老子倒要看看,還有誰他娘的把咱們海狼的規矩當成屁看待!」

    王宏扯著嗓子,幾乎可以說是歇斯底里的對著面前的這幫傢伙大吼了一通,隨著他一聲令下,呼啦一群人便圍上了那些個被綁在木樁上的傢伙們。

    這時候幾個被判斬刑的傢伙真是被嚇壞了,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嗷嗷叫著求饒不已,可是王宏和方安都鐵了心,瞧也不瞧他們一眼,再次揮手下令行刑,只有馬峰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不忍,有心想替他們求情,可是沒開口方安便掃他了一眼,讓他閉嘴,馬峰只得閉上了嘴巴,扭頭望向了其它地方。

    幾個劊子手得令之後,抓住了那幾個傢伙的頭髮,將他們的頭髮綁在了木樁上,給他們每個人灌了一碗酒,道了聲:「對不住了兄弟!把脖子伸長點,兄弟送你痛快點上路!」

    這時候幾個帶頭鬧事的傢伙已經徹底絕望了,一個人哭道:「三爺!小的知錯了還不行嗎?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不念一點小的跟著你幾年鞍前馬後的舊情嗎?」

    王宏這個時候怒氣稍小了一些,聽了他的話之後,眼神中也露出了一絲不忍,可是還是強自轉過頭,不去看他,而是抬起了手,只待重重的落下,那些人的腦袋就要隨即跟著一起落下了。

    就在所有人都緊張的連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時候,王宏一閉眼,振臂將手揮了下去,幾個操刀的劊子手都立即高高的揚起了手中雪亮的大刀,只待一併揮落下去,將這四個傢伙的人頭砍下。

    「刀下留人!」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在營門處傳了過來,讓幾個劊子手都頓了一下,沒把刀斬落下去。

    這時候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營門方向,只見一個非常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營門處,並且大踏步的朝著校場走來。

    那些屬于海狼的老人們一看到這個身影,都立即單膝跪下大聲叫道:「參見大當家!」

    而那些校場上肅立的鯊魚幫舊部,這個時候也都趕緊跟著教頭們呼啦啦的單膝跪下,一起跟著口呼道:「小的參見大當家!」

    王宏和方安、馬峰轉頭過來,看到了于孝天之後,都微微欠身抱拳道:「見過大當家!」

    王宏接著問道:「大當家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于孝天抱拳還禮之後走到他們近前,掃視了一下被綁在柱子上的那些個傢伙們,嘆了口氣道:「我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有必要親自來一趟!」

    王宏這會兒心情不太好,多少有點不快的問道:「大當家這是信不過咱們嗎?兄弟已經把這些鬧事的傢伙都綁了,為首的這四個馬上就要動手砍了他們!其餘的每個人五十鞭子,大當家可覺得滿意嗎?」

    于孝天干笑了一聲,搖頭道:「我豈是信不過你們?你們做的很好!不過我想了想,雖然他們該殺,可是畢竟他們這些人也都是跟著你們多年的老弟兄了,如果這麼殺了他們,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們雖然做的過分,但是念在他們也都是跟著你們多年的老弟兄,這次不妨可以網開一面,下不為例好了!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免了他們的死罪吧!

    另外其他人五十鞭子太多,抽完了估摸著也要了他們的命了,每個人暫且抽二十鞭子好了,剩下的三十鞭子先記下,如果再犯的話再行補上不遲!」

   

第八章 血光衝天


    聽到于孝天的話之後,王宏和方安、馬峰三人都微微一愣,但是馬上都面露出一絲喜色,趕緊點頭道:「既然大當家親自為他們求情,那麼我等莫敢不從!多于大當家對這幾個傢伙的不殺之恩!」

    王宏扭過頭大聲對那些被綁在柱子上的傢伙們罵道:「你們這些混帳聽到沒有?今天可是大當家親自為你們求情,饒你們一命!還不他娘的趕緊謝過大當家不殺之恩?」

    剛才那四個被判斬刑的傢伙,本來已經都徹底死心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挨刀,突然間聽到于孝天這個新的大當家過來,免去了他們的死罪,一個個都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身體一下就軟了下來,這在鬼門關前面轉了一圈又回來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四個傢伙一下就哭了出來,綁在柱子上趕緊叫道:「小的多于大當家不殺之恩!于大當家放心,小的們再也不敢犯事了!」

    于孝天也不搭理他們,讓王宏繼續處理,王宏清了清嗓子,大聲叫道:「都看到了吧!大當家是個仁義之人,這面子給你們了,你們要是還他娘的不要臉的話,就接著作死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們四個腦袋留下,但是五十鞭子一下都不能少!

    來人,給我打!」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群行刑的傢伙這下不敢留手,立即揮起了鞭子,霹靂啪嚓的便開始抽打起了這幫傢伙,一個人打,旁邊還有一個人點數,即便是如此,二十鞭子下來,還是把這幫犯事的傢伙打的各個是皮開肉綻,背上血肉模糊一片,校場上一片殺豬般的慘嚎聲此起彼伏。

    可憐那四個剛剛逃過一死的傢伙,在別人挨夠了二十鞭子之後,他們還是被結結實實的抽了五十鞭子,打的他們嗷嗷直叫,一個傢伙不等挨夠五十鞭子,就已經被活活的抽暈了過去。

    于孝天看到行刑完畢之後,揮揮手說道:「解下他們,送去給他們清洗上藥!」

    一群人架著這幫犯事的傢伙立即送到了營內一處陰涼的地方,丟給了幾個人照料,為他們勤洗傷口,並且給他們敷上了金瘡藥。

    于孝天這才轉身對眾人朗聲說道:「諸位弟兄,于某也知道你們不習慣這樣的操訓!可是該說的之前都已經說過,我們海狼不像之前的鯊魚幫,做事最重規矩,既然你們留下了,那麼如果想要成為合格的海狼一員,那麼就必須要先學會海狼的規矩才行!

    這樣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有人犯事,不服管教的話,那麼請恕于某就不能再念你們以前的情義了!

    今天于某過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要送一下張虎、何光!他們以前不拿你們當人,現在于某就替你們出了這口氣!」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從營外便傳來一陣叫罵的聲音,接著一群人壓著一幫五花大綁的傢伙,走入到了營中,眾人定睛一看,立即便看到了為首的那個傢伙,不是何光又是何人。

    何光一臉烏青,被綁的跟粽子一般,腿還一瘸一拐,被人連踢帶打的推著進入到了營中,抬眼便看到了營中校場上站著的王宏等人,何光心知無幸,立即對王宏破口大罵道:「王老三!方五,還有老八!你們這些王八蛋!老子做鬼也饒不了你們!你們等著吧!老子下面等著你們,到下面讓老子碰上你們,定要再殺你們一次!呸!」

    王宏和方安、馬峰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何光,王宏冷笑一聲道:「老七!你死到臨頭居然還如此嘴硬!如果不是你這個王八蛋的話,咱們弟兄如何能鬧到如此地步?即便那天老子到下面碰上了你,就會怕你了嗎?到時候照樣打的你滿地找牙!」

    聽了王宏的話之後,校場中的那些鯊魚幫舊部們都齊聲哄笑了起來,大聲的嘲笑起了何光,但是在聽到教頭一聲喝令之後,校場上的聲音立即便戛然而止。

    現在的這幫傢伙,經過今天這件事之後,都知道了厲害,再也沒人敢把教頭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看到這幕場景,何光既有點憤恨又覺得有點驚訝,以前他們鯊魚幫的部眾們是什麼德行,他最瞭解,可是士別三日之後,現在的這群傢伙卻變得如此守規矩起來,不得不讓他感到詫異。

    除了何光之外,被一起綁來受刑的還有一些張虎和何光以前的親信手下,這幫人在經過甄別之後,都可謂是作惡多端,而且在鯊魚幫之內民憤極大,所以雖然于孝天寬赦了大部分張虎和何光的手下,但是對於這些他們的死忠,卻採取了高壓政策,一共二十餘人全部被于孝天下令處死。

    但是最後一個人卻是被抬入到校場之中的,眾人定睛望去,費了好大力氣才認出來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是誰,除了張虎還能有誰呢?

    可憐張虎月餘之前還囂張的不得了,可是現在再看到他,卻讓人幾乎無法認出他來,只見這個時候的張虎如同一隻被放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身體都消瘦了下去,躺在擔架上只有一點意識,卻無法開口說話。

    這廝被俘之前就已經腦中風癱了,這些天來只能被灌入一些水和米粥吊著命,本來于孝天以為這廝肯定活不了幾天,可是沒想到這傢伙在牢裡居然硬挺到了現在,前兩日神智居然還有所恢復,只是人已經基本上全身癱瘓了。

    這兩日這廝時常會甦醒幾次,雖然口不能言,可是卻常常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估摸著是不肯認命,想要罵人,可是卻無法罵出聲音,只能含混的發出一些怪聲,然後自己把自己再氣暈過去。

    現如今這廝留著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所以于孝天便選了今日,把他和何光等人送到了校場之中行刑。

    與何光不同的是他和張虎的一些手下和親戚卻並不想死,當得知今日就是他們的死期之後,其中部分人哭的是一塌糊塗,軟的跟面條一般,再也看不到他們平日的半絲囂張氣焰,一進校場,還沒被綁在立柱上,一些人就嚇得尿濕了褲襠。

    看著這些昔日鯊魚幫的同夥,場內的這些人既覺得很解氣,同時還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些人被綁上。

    于孝天面無表情的一揮手,十個海狼舊部二話不說,挺身上前,手中各自都提著一把雪亮的快刀,站在了第一波被處死之人的面前。

    隨著于孝天再次揮手,十把鋼刀立即高高揚起,寒光一閃而下,被綁在柱子上的那些受刑者的驚呼慘叫聲頓時戛然而止。

    一股股血箭衝天飆起,如同在空中灑了一片血雨一般,十具無頭屍體頓時便癱軟了下去,柱子上面只留下了一個個血淋淋的人頭。

    讓人感到驚悚的是有兩個受刑者臨受刑之前,在柱子上不老實,不肯老實受死,加上行刑的劊子手手藝不佳,一刀下去,沒有砍在脖子上,一個直接被砍掉了下巴,一個被砍在了胸口上。

    結果現場變得非常驚悚,兩個傢伙挨了刀,卻死不了,在柱子上疼的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鮮血從他們的刀口中噴濺著,搞得兩個行刑者都被嚇得不輕。

    帶隊過來行刑的是韓顯,一看到這樣的情況,二話不說拎刀過去,兩刀揮下,這才了結了這兩個傢伙的性命。

    這可把剩下的那些等死的傢伙們嚇壞了,不少人兩股戰戰,臉色青白,當于孝天揮手下令將他們也綁在血淋淋的木樁上的時候,一些傢伙對面前準備動手的那些劊子手哭求道:「這位兄弟,拜託下手快點,準點,別讓我受罪!我即便是死了,也會在下面感激你!」

    于孝天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面無表情的不斷的揮手,很快第二批受刑者也都被剁了腦袋。

    最後僅剩下了何光和張虎二人,何光這時候看著這血淋淋的場景,也硬不起來了,伸脖子大口的吞了一口吐沫,被人夾住送到了中間的那根木樁前面。

    當何光被綁在木樁上之後,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廝褲襠裡面濕漉漉的一片,黃色的尿水順著腿流到了下面的地上,發出騷哄哄的氣味,有人不由得露出了鄙視的神色。

    校場中的這些人看著他們現在的新大當家就這麼面無表情的揮手之間便將二十餘人送到了陰曹地府,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這讓在場的不少人重新認識了他們的這個新當家的,一些人之前還有點看不起于孝天,覺得于孝天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且比較重義氣這才走到了現如今的境地。

    可是今天這些人不再這麼想了,先是于孝天赦免了他們之中四人的性命,緊接著便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連殺了二十餘人,這說明了什麼?他們自己自然很清楚,最最起碼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于大當家也不是吃素的,殺人的時候絕不會手軟。

    如此一來,于孝天無形之中便給這些新歸服於他手下的傢伙們上了一堂課,樹立起了自己的威風。

    當何光哆哆嗦嗦面色青白的被綁在立柱上之後,方安忽然開口道:「大當家且慢動手!」

    于孝天點點頭道:「可以!不知你有何事?不會是想要這個時候為他求情吧!」

    方安搖搖頭道:「何光確實該死,屬下不敢為他求情!但是畢竟我們兄弟一場,念在以前的情義上,屬下還是想要送他一程,別的做不了,就給他送碗酒喝吧!」

    于孝天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方安揮手讓人取來了一碗酒,單手端著走到了何光的面前,對何光說道:「老七!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給你說的了,畢竟咱們兄弟一場,現在你落得如此境地,也只能說你是咎由自取!可是我們當過兄弟的,怎麼也不能讓你這麼上路,這碗酒你喝了吧!喝了之後安心上路,下輩子莫要再做這種小人了!」

    何光滿臉的懼色,這會兒也沒心情跟方安鬥嘴了,嘴唇顫抖了幾下,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方安嘆了口氣,將酒碗送到他的嘴邊,何光一咬牙,把心一橫,湊到碗邊大口的將這碗酒喝了下去,然後把脖子揚起,閉上了眼睛。

    寒光一閃而過,何光的屍體立即便委頓了下去,腦袋留在了立柱上面,有人過去取下他的人頭,立即便掛出了營門之外的高桿上。

    唯有處決張虎的時候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于孝天沒有讓人砍下張虎的腦袋,而是下令將人事不省的張虎吊死在一個臨時搭起的木架上面。

    因為于孝天答應過錢松,給張虎留一個全屍,所以這也算是給錢鬆了一個交代,可憐曾經雄霸福州外海一帶數年時間的一代梟雄,居然就這麼在稀里糊塗之中,被人套上了脖子,緩緩的拉了起來。

    本來還處於昏迷之中的張虎,當被吊起來的一瞬間,似乎忽然甦醒了過來,身體劇烈的抽動了起來,雙手也試圖抬起,可是他最後的努力卻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很快腦缺氧便讓他失去了活動的能力,身體漸漸的僵硬了起來。

    王宏等人包括那些鯊魚幫的舊部都默默的看著吊死張虎的這一幕,心情可謂是十分複雜,從頭至尾沒有一個人說話,直至張虎徹底斷氣。

    于孝天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張虎受死,直至看到張虎徹底斷氣之後,不為人察覺的情況下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望著在架子上張虎微微在內心中深以為戒,暗自告誡自己,走上這條路之後,注定就不能再回頭了,張虎就是他的一個警示,如果他不能以此為戒的話,那麼遲早有一天,他也可能會被像張虎一般吊死在什麼地方。

    「來人,將這些人的人頭用石灰和大鹽給處理一下,然後將他們的人頭傳首於島上各處!讓島上那些受他們欺壓之人出一口惡氣!

    另外傳首示眾之後,再將他們的人頭送往周邊各個受他們盤剝的漁村之中示眾一番,也讓那些漁民們好好出一口惡氣!

    至於張虎本人,余之前答應過錢二哥,留他一個全屍,于某也不食言而肥,為他找一個地方,將他葬了吧!

    我于某雖然下海為盜,但是卻最同情窮苦百姓!從今以後凡是我們海狼之人,決不許效仿往日鯊魚幫所為!

    今日再在我們的規矩裡面加上一條,再有擅自盤剝敲詐漁民者,濫殺百姓者,奸、淫漁民妻女者,立殺無赦!」

    當處決完了張虎等人之後,于孝天這才開口對眾人吩咐道。

    王宏、方安等人包括那些校場裡面受訓之人,都無形中感受到了于孝天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壓力,於是紛紛立即躬身抱拳道:「屬下遵命!……」

    (四千字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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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宜來賀

    張虎被殺,南日島易主之事很快消息便傳遍了福州一帶,很多人在初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在不少人眼中,以前那個鯊魚幫幾乎都是一個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他們想不通怎麼突然一夜之間,鯊魚幫就這麼轟然倒塌,而且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來者取而代之,並且收編了大部鯊魚幫的勢力。

    海狼這個名號幾乎一夜之間便響徹了整個福建沿海一帶,令所有靠海為生的人為之側目,這個事件對於福建一帶,無疑等於是發生了一場看不到的海嘯。

    忽然之間福州沿海一帶的平衡被打破,對於各方的影響都很大,南日島在剛剛平靜下來幾天之後,便又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

    每天幾乎都有各色船隻駛向南日島,各色人等絡繹不絕的開始前來拜會于孝天這個新的福州外海新的霸主。

    以前于孝天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一些商賈,在聽聞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開始絞盡腦汁的找關係,試圖和海狼搭上關係,因為他們這些人很清楚,以前他們和張虎建立的那種合作關係,在鯊魚幫被掀翻之後已經蕩然無存了。

    如果他們以後還想在海上跑船做買賣的話,那麼海狼就成為了他們一個無法越過的檻,否則的話,新崛起的海狼卡在南日水道上,他們根本就別想再安安生生的做買賣了。

    所以為了一個財字,這些人就不得不向于孝天低頭。

    如果說這些商賈都人心惶惶的話,那麼其中只有一個人卻感到歡喜異常,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和海狼建立起合作關係的李家。

    就在于孝天入主南日島之後的第七天,錢松的喪事還沒有辦完的時候,李宜就親自帶著一條船從福州趕到了南日島,目的很簡單,就是特意趕來向于孝天道賀。

    于孝天也給李宜這個合作者極大的面子,得知李宜親自前來道賀,他也親自帶領重要手下出寨迎接,非常隆重的將李宜讓到了大寨之中。

    李宜這次見到于孝天之後,態度比起以往更是親熱了許多,而且變得恭敬了許多,不再以平等的身份和于孝天見禮,而是放低了姿態,躬身給于孝天見禮。

    于孝天拉著李宜的胳膊笑道:「李掌櫃!萬萬不可對在下如此客氣!想我于某能有今日,也有李掌櫃你不少的功勞!裡面請!」

    當李宜跟著于孝天進了寨子之後,在酒桌旁邊落座下來,李宜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份禮單,呈遞給了于孝天,並且笑道:「前兩天驚聞于當家入主南日島,說實話起初在下還不太敢相信,後來有人告訴在下,這件事絕對假不了,在下實在是為于當家高興呀!

    於是在下不敢怠慢,連忙準備了一份薄禮,前來恭賀于大當家您,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于大當家笑納才是!」

    于孝天客氣了一下之後,也不多做推辭,因為他很明白,從今以後他將不再受制於李家,而李宜這個商人,也很明白這一點,試圖要利用他們之前的關係,來鞏固他們之間的合作,所以給他送禮這是必然的結果,如果他堅辭不要的話,那麼反倒會讓李宜感到不安。

    於是他這才伸手接過了禮單,大致掃了一眼之後,立即便笑了起來,因為李宜這一次給他送的禮著實不輕,基本上全都是他之前想要,但是卻無法順利搞到的東西,其中既有產自廣東的精鐵,也有現如今很難搞到的硝石硫磺,更難得的是之前于孝天要他想辦法搞的杜仲膠,這一次李宜也幫他搞到了一些,這次一併隨船送了過來。

    除此之外,李宜這一次還非常大的手筆,給于孝天一併送了兩門小佛郎機和十支鳥銃,如果換在幾個月前的話,于孝天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他呢,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在他眼中,卻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經過這次洗牌之後,于孝天的海狼早已今非昔比了,現在他的手中,擁有各型船隻數十條,其中鳥船、趕繒以上的可充為戰船使用的船隻就有十四條之多,其餘的則是一些從鯊魚幫手中接過的小漁船,放眼福建一帶同行,他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了。

    而經過前些天的盤點之後,于孝天知道現如今他的手中除了各型船隻之外,還有不少火炮,總數有數十門之多,其中單是大佛郎機炮,就有近十門之多,更讓于孝天高興的是在張虎的座船上,居然還發現了一門算得上是紅夷大砲的傢伙,除此之外,其餘的則都是一些小佛郎機、碗口銃、百子銃、纓子炮,其中不乏還有五門虎蹲炮。

    各色的火銃就不用說了,單眼銃、三眼銃、枴子銃、鳥銃、日本鐵炮,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條,其中可以算是火繩槍的鳥銃和日本鐵炮就有四十餘桿,這些火力如果集中起來使用的話,也相當的旺盛了。

    所以這次當李宜送來這十桿鳥銃和兩門小佛郎機的時候,于孝天只是高興了一下,但是卻並沒有以前的那種驚喜感。

    于孝天看罷了禮單之後,對李宜稱謝了一番,便將禮單交給了身後的劉旺,現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了,而且手下人員也混雜了,一是考慮到他個人安全的問題,二是考慮到必要的擺譜還是要有的。

    於是在手下眾人的鼓動下,于孝天在手下抽選出了十個人做了他的親兵,平時跟在他的左右負責維護他的安全,同時也作為他的傳令兵使用。

    劉旺這個大舅哥自然當仁不讓的當上了他的親兵隊長,而趙四也成為了他的貼身跟班之一,現在這些親兵各個都抖了起來,在南日島幾乎可以說是橫著走,任誰看到他們都要對他們客氣三分。

    不過幸好于孝天有自知之明,知道特權如果不管起來的話,遲早就會成為毒瘤,故此對手下的這些親兵要求很是嚴苛,要不然的話,這幫精壯小子,還真就不知道該先邁哪條腿了。

    「于大當家,此次在下過來,還要告訴您一個消息!」李宜看到了于孝天對他送來的禮物現如今已經沒有以前的那種激動了,於是趕緊接著說道。

    「哦?什麼消息?李掌櫃說來聽聽!」于孝天開口問道。

    「于大當家還記得當初給在下說的事兒嗎?前段時間福建巡撫易人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當初在下曾與于大當家談起此事過!不知于當家可還記得?」李宜對于孝天問道。

    于孝天聽罷之後這才又想起了這件事,本來前段時間他也在關注著這件事,可是後來因為張虎的事情,陸上福建權力變更的事情便被他放下了,現如今李宜忽然提起來這件事,便可以肯定這件事已經有了結果,於是他立即點頭到:「不錯!于某還記得!可是現在此時已經有了定數?」

    「不錯!于當家果真神人也!居然提前就預知到了結果!上個月朝廷的聖旨終於下來了,果不其然正如于當家所說的那樣,朝廷以前福建巡撫商周祚無力平靖和蘭紅毛人襲擾地方為由,遣右副都御使南居益接替之,前來福建就任巡撫之職!

    現如今商大人已經去職入京,而新任福建巡撫南大人則已經到了福州巡撫衙門就職!

    和當初于當家所料沒有半點差錯,真不知于當家居於海上,又如何能預料的如此精準!現如今福建官面上也都很是忙碌,所以這個時候雖然于當家將張虎取而代之,但是估計官府那邊也不會太過注意這件事的!請于當家可以放心便是!」李宜一臉的敬意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暗自有些好笑,他哪兒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呀,在陸上他更可以說是一抹黑,基本上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可講,之所以能猜到這次接替商周祚巡撫之職的是南居益,還是他之前多多少少對這個時代的歷史的瞭解,才讓他提前預知到了這件事。

    現如今李宜肯定是因為這件事,對他更是刮目相看,很想從他的口中打聽一點有關這方面的消息。

    於是他哈哈一笑道:「于某豈能又什麼預知呀!不過是有個朋友之前提點了一些罷了!只是當初還不敢確定,沒想到果真如此!呵呵!

    那麼既然如此,不知李掌櫃可跟著南大人攀上一些關係了嗎?」

    李宜看于孝天不肯說明他得到這個消息的出處,也不便更深的打聽,於是苦笑搖頭道:「在下不過一介草民罷了!雖說當初有于當家的提醒,可是卻並沒有什麼門路搭上南大人的這條線,所以也只能坐視了!

    好在這次雖然商大人去職,南大人接任了福建巡撫之職,可是南大人此行過來,並未帶太多隨從,巡撫衙門裡面一些老人繼續留用,在下倒是通過他們,提前打點了一下,現如今也多少還是能瞭解一些官面上的事情!這也全拜于當家的提點,以後要是于當家再有什麼消息的話,還望能繼續多加提醒在下一下,在下定會感激不盡!」

    于孝天聽罷之後點點頭道:「好說好說,如果以後我再聽聞什麼消息的話,自然會先通知李掌櫃你的!

    對了,既然這次李掌櫃來了,正好在下也有件事要跟李掌櫃商量一下!」

   



第十章 開埠南日島


    李宜趕緊點頭道:「商量不敢當,于當家如果有事的話,儘管吩咐便是!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會對于當家的吩咐儘量辦到!」

    于孝天搖頭微笑道:「如此一來,于某就多謝李掌櫃了!其實這件事並不難辦,現如今南日島已經歸我所控,李掌櫃也知道,其實福州一帶,大練島並非是一個絕佳的經商之地,那裡距離閩江口太近,而且靠福州城也太近,總是容易受到官府的關注。

    你我皆知,之前張虎在南日島這裡,就曾經設過貨棧,招商賈來此行商,可惜的是張虎不善經營,只知死命的盤剝,使得商賈在此無利可圖,只能對此退避三舍,轉而在大練島聚集。

    現如今張虎已去,于某入主了南日島,自然不能再行張虎的舊路,于某打算重開南日島,招各路商賈來此設立貨棧,如此一來,而我海狼部眾,則為前來這裡行商之人提供保護,並且免費給來此行商船隻提供補水以及食物補給!

    現如今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想要實施的話,就要有人先來此落腳才行!

    而你我乃是舊識,所以我想請李掌櫃率先前來這裡設立貨棧,以此帶動其他南來北往的商賈在此停駐!不知李掌櫃可否願意前來?」

    于孝天其實早就看出了南日島的地理優勢,這裡西鄰大陸,扼守南日水道,東面則是台灣海峽,於台灣島遙相呼應,進可攻退可守,而且遠離福州這個福建的核心之地,受官方影響很小,卻又不是距離福州太遠。

    所以這裡除了是他落腳盤踞之地之外,還是一個很好的行商之地。

    眼下為什麼荷蘭人幾次三番的襲擾廣東和福建沿海,甚至不惜和明朝大打出手,其目的不過就是想要在中國沿海獲取一個落腳之地,和明朝進行通商活動,而南日島面積不小,各種條件都十分便利。

    如果現在他不利用這一點的話,豈不成了傻子了嗎?這件事從他踏上南日島的那一天,就開始在他的心中醞釀,百忙之中他甚至還抽出了一些時間,在島上轉了一圈,勘察了島上的地形,選出了一個地方,作為未來供商賈們開設商棧之地。

    如果李宜這次不來找他的話,他下一步也準備主動去找李宜,先將李家引入到南日島設立商棧,以後逐步招納福建、江浙一帶的海商前來這裡設立商棧,將南日島經營成一個依附於大明,但是卻相對於獨立於大明之外的一個商埠。

    如果他的計劃成功的話,那麼今後對於他來說,錢就不是什麼問題了,單靠著在南日島收保護費,收過路費,收抽頭,就基本上讓他養活千把號子人沒有多大問題了。

    所以這件事今天當見到了李宜之後,他便直接對李宜提了出來。

    李宜聽罷之後,心中突突跳了幾下,他其實早就看出這個于孝天是個比較有頭腦的人,但是他沒有想到于孝天剛剛拿下南日島,就想到了把南日島開發成為一個化外的經商之地,可見的于孝天這個人不但膽子大,而且在搞錢方面,也並不是弱者,起碼頭腦要比其他同行要強得多。

    李宜想了一下之後,也不推辭,對于孝天抱拳說道:「這件事其實是件好事,大練島畢竟是個小島,土地有限,容納不下多少商棧,而且東西兩面水道都很狹窄,距離福清縣也太近,卻是不比南日島這邊的格局大!

    可是想要招納商賈來此,這件事也不是很容易,之前本地商賈雖然和鯊魚幫有所交集,可是張虎卻從不念這些情面,對於來此的商賈明裡一套暗地裡又是一套,不少商賈都吃過他的虧。

    現如今雖然于當家接管了這裡,可是想要商賈過來,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起碼于當家要把幾件事先說清楚,來這裡設立商棧的話,這土地怎麼辦?來此經商的船隻安全可否有保障,貴部的部眾們可否會敲詐騷擾我們,還有來此設立商棧,貴部如何抽水等等事情,如果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恐怕我們這些商人也不敢輕易前來!」

    于孝天點點頭道:「李掌櫃所擔心的也正是我所想的,你這次來的最好,我也正好和你商量一下這件事!

    在這裡設立商棧用地的事情好辦,我已經考慮過了,收錢是不必了,我會在島上劃出一塊地面,割成一塊一塊,供給前來這裡設立商棧的商人免費試用!

    而來此行商的船隻安全保障也沒有問題,按照張虎的老規矩,以前他經常向福州一帶的商賈強收買路錢,這個規矩不變,但是以後凡是來此經商或者經常途徑此地的商船,每條船隻需每季繳納五十兩銀子,就可以獲得在這一帶通行無阻的權力。

    除了我可以保證我們不再襲擾他們的商船之外,還可以確保其他同行在這一帶不能騷擾他們,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只要按船按時交錢的,我于某便絕不會像張虎那樣,出爾反爾,一旦有人的船在我這地盤裡面出事的話,我不但可以替他出頭,找回財貨,如果找不回來的話,我于某還會賠他們銀子!

    至於你擔心我的手下會敲詐騷擾你們,這件事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海狼絕非是當初的鯊魚幫可比,我自會約束手下,善待來此行商之人,如果有人膽敢暗地裡對你們不利的話,只需告知我一聲,自有刑堂的人替你們出頭,只要你們來這裡按照我的規矩辦事,就絕不會讓你們在這裡受半點委屈!

    至於抽水一事,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們到底是按照貨的價值抽水,還是按船抽水比較合適,這方面你是老行家了,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當然,對於李掌櫃你來說,一切都好說,今後但凡是你們李家的船在我的地盤路過,全部都不收錢!如果有貴重貨物經過的話,我還會派船給你的船護航,也算是于某對李掌櫃這麼長時間來給在下幫忙的一點回報!

    至於抽水你們李家的可以減半,只要不讓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李宜聽罷之後立即大喜過望,連連點頭稱謝,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這個用地之事,于當家說不要錢在下以為並不合適!

    我們行商之人最忌諱的就是白得東西,如果大當家白送的話,倒是讓不少人不放心,而且即便是他們來了,一旦有所風吹草動的話,反正這地他們也沒有花錢,棄之也不會心疼!

    所以要想讓來這裡的人和大當家同心,這地就要收錢,而且收的還不能太低,要讓他們知道,想來這裡做買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是要來的話,就要打定主意在這裡久留下去,否則的話,請他們來,還不如不讓他們來的好!

    再者抽水這件事,我覺得也要從長計議,現如今我們在大練島那邊,雖然有官府的人和福清縣在暗中抽水,但是抽水也並不高,如果大當家想要招我們來這裡的話,抽水就也不能太高,否則的話我的那些同行,是不會願意來這裡的!

    另外我們做的買賣很雜,什麼都有,如果按照貨物抽水的話,會相當麻煩,所以我覺得還是先按船抽水比較好,這麼一來,也好計算,不容易出什麼麻煩!」

    于孝天摸著下巴上的剛修剪的絡腮鬍,微微想了一陣之後點點頭道:「可以!李掌櫃所說極是,這用地之事確實不能不要錢白送,要不然的話,他們隨時可以棄之而走!

    但是抽水一事,我覺得也可以商榷,按船抽水可以,但是卻不能太低!一船貨我可以不管他們裝的什麼,裝了多少,我根據船隻的大小不同,抽二十兩到五十兩銀子,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這件事都必須要做!否則的話我很難養的住這麼多弟兄!

    當然你也不必擔心,對你李家,我會特別照顧,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意!」

    李宜趕緊問道:「大當家是想要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嗎?……」

    「不錯!前兩年大練島那邊形成了規矩,一般我們這些人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但是現如今我已經敞開了南日島,請他們來,如果他們不來的話,那麼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就不能再怪我對他們不客氣!只要封了大練島,到時候他們願意來還是不願意來,自然都由不得他們說了算了!

    官府現在只開了月港,我就不信他們會挪到月港那邊去做買賣!要知道在月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這一點他們應該也很清楚!所以既然要辦這件事,我覺得一手軟一手硬,要比去請他們來強得多!不知李掌櫃意下如何?」于孝天眼中寒光一閃,望向了李宜。

    李宜心裡面又是突突一條,暗道這個于孝天果真不是個一般人,他這個人既然想到了,就要做到,至於怎麼做到的,他是不擇手段的!

    現如今于孝天擺明了是要把南日島經營成一個福州沿海一帶的一個商埠,大練島那邊就成了他的阻礙,今天于孝天的態度已經說明,只要他拿定了主意,大練島今後就不會再太平了!

    李宜看到這裡,只得點頭道:「這也是!既然大當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麼這件事也唯有這麼辦了!一手打一手拉,他們自然知道該如何選了!

    不過這次在下前來,也聽說一些有關福建巡撫衙門的事情,近期南大人剛剛走馬上任,據說這次聖上派南大人來福建坐鎮,主要就是讓南大人去對付那些和蘭國的紅毛番子!

    在下近來聽聞,現如今南大人到任之後,主要把精力都放在了佔據了澎湖的紅毛人身上,正在從福建各地調兵遣將,前往漳州那邊應對紅毛人!看來南大人是打算這次徹底將紅毛人逐走了!

    在我來之前,福建巡撫衙門裡面也聽聞了你的事情,現在福州府衙和巡撫衙門對你都比較上心,他們擔心近期你剛剛滅了張虎之後,會在福州沿海一帶興風作浪!

    所以近來于當家還是最好收斂一點的好,否則的話一旦惹怒了南大人的話,他對付完了紅毛人之後,肯定會回來找你們的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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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合作意向


    于孝天聽完之後心中微微冷笑了一下,據他所知,盤踞在澎湖的荷蘭人並沒有李宜他們這些人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歷史上南居益想了很多辦法,一直折騰到了天啟四年才算是把佔據澎湖的荷蘭人給逼走,具體是什麼時間他已經記不得了,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南居益在上任福建巡撫之後,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對付荷蘭人的這件事上。

    不過聽李宜這麼一說,也算是給于孝天提了個醒,雖說現在他佔了南日島,而且南日島也比較大,現階段可以滿足他的需要,但是對他來說,既然幹這行,他就沒打算就此止步,大明現在已經走到了末期,中原就要大亂,像李自成、張獻忠、高迎祥等牛人很快就要逐鹿中原,北方還有韃子在虎視眈眈。

    所以今後他于孝天的路怎麼走,現在是個很關鍵的時期,即便是他現在還沒有打算去參與逐鹿中原,但是起碼也要考慮今後自保的問題了!

    荷蘭人在奪佔澎湖未能得逞之後,就轉道台灣佔領了台灣島,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西班牙人也很快就盯上了台灣這個風水寶地,對於他來說,台灣島是一個邁步過去的檻,只要他把這一行幹下去,就遲早還要面對這個問題。

    對於去台灣島經營一個基地的這件事,于孝天之前就曾經考慮過,但是以前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弱小了一些,即便是想也是白想。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開始有所轉變了,眼下他已經實力大增,擁有了相當的手下和財力,那麼這件事就應該可以考慮了。

    通過來此一年的時間,于孝天發現明朝官府和朝廷的一個很有趣的想法,雖然台灣島在那裡,但是在此之前中國的歷朝歷代都未真正將台灣島納入到大陸的版圖之中,僅僅是將澎湖列島歸入到了大陸的轄地。

    大明的皇帝雖然有不少昏庸之輩,但是大明的皇帝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對疆土的問題並不軟弱,這一點要比宋朝要強,天子守國門這一條,被歷代大明的皇帝給繼承了下來,不管後來崇禎到底想過遷都南下的事情沒有,但是最終崇禎皇帝都還是留在了北京城中,盡了他最後的本分。

    所以明朝自上而下,對於疆土的問題,還是比較重視的,荷蘭人顯然沒有看清楚這一點,想要從現有的明朝疆土上弄一塊地方作為他們的殖民地,這一點顯然是打錯了算盤,這也是他們侵佔了澎湖之後,朝廷和兩廣、福建官方始終不肯妥協,要求他們必須離開澎湖的原因。

    因為不管是眼下的皇帝還是地方官員,都沒有人敢承擔起失地之責,這也是此次朝廷撤換福建巡撫的原因。

    但是這個暫時還是一塊飛地的台灣島,就不是明朝朝野上下關注的對象了,明朝的官員們很現實,只想保住現有的地盤,能給朝廷一個交代就知足了,根本沒有重視過台灣島這個地方。

    這也就給以後荷蘭人和西班牙人侵佔台灣島殖民台灣島打下了伏筆,荷蘭人很顯然是在澎湖列島看到了這一點,並且受到了一些中國海商的指點,這才移師台南,經營起了有名的熱蘭遮城,大明朝上下對他們這樣的做法,便立即當做沒看到,再也不去管他們了。

    如果不是後來鄭成功被逼的沒法子,要找個安穩的後方基地和滿清韃子抗衡的話,估摸著台灣島還不見得能被後世納入到中國版圖之中呢!

    所以如果以後他于孝天有心要做大的話,就也繞不過這個坎,台灣島是早晚都要取的地方,而且越早越好。

    于孝天心裡面開始活動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忘了和李宜說話,李宜坐在一旁看著于孝天有點走神,等了一陣之後有點尷尬的問道:「于當家,是不是還有其他打算?眼下畢竟南大人剛來就任,以在下所見,于當家還是多少賣他一個面子比較好,近期還是莫要在這一帶鬧出太大的動靜!」

    于孝天聽到了李宜的話之後,趕緊收回了思緒,呃了一聲之後趕緊搖頭道:「當然,當然!呵呵!我剛才想起了一件事,走神了!對不住呀!李掌櫃的話很有道理,請李掌櫃放心吧,只要近期別人不來找我的麻煩,我是不會輕易鬧的太大的!而且我手頭現在事務繁忙,也會約束下面的弟兄,儘量不去鬧騰的太厲害!」

    李宜聽罷之後這才放心了一些,畢竟他對福建這邊官面上的事情瞭解多一些,現如今于孝天把事情鬧的這麼大,已經是處於風頭浪尖上了,而且南居益剛剛到任,也正在全力以赴應對紅毛人的事情,作為于孝天的合作者,他的利益今後將會和于孝天緊緊的綁在一起,所以這個時候他是極不希望于孝天鬧騰的太厲害,招致官府方面的打擊的。

    而于孝天現在表態,不會在這個時候鬧騰的太厲害,這就符合了他的利益需求,如此一來,他也就放心了許多。

    兩個人坐在桌邊聊了很長時間,于孝天趁著這個機會,又從李宜那裡打聽了不少有關陸上的事情,得知現在云貴、四川一帶的奢安之亂還沒有徹底被平定下來,就連新任的貴州巡撫王三善也死於亂軍之手。

    年初的時候江浙以及南直隸一帶遭遇大震,有十餘個州府都受到了影響,造成了很多難民流離失所,加上官府賑濟不力,近期不少江浙一帶的難民開始南下,又一次湧入到了福建境內。

    總之天啟三年之後,大明就沒有安穩過,就連京畿一帶也出現了一次大震,好歹比起南直隸這邊的地震要稍輕一些,具體情況李宜也不太清楚,只是京師之中現在傳出消息,那個皇上新寵信的大太監魏忠賢,現在近期越來越得勢,搞得不少當官的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如此宦官干政,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

    于孝天聽罷之後笑道:「這個魏忠賢現在還沒有到最厲害的時候,以後你就會知道他的厲害了!于某要給李掌櫃提個醒,以後在外面,莫要輕易提起這個魏忠賢,更不要輕易說他的壞話,否則的話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李宜現在搞不清于孝天為何會這麼瞭解京師那邊的事情,從他之前判斷出南居益要來接任福建巡撫這件事上,李宜一直懷疑于孝天暗中可能跟京師裡面的人有所瓜葛,現如今于孝天這麼說,他也不奇怪什麼,覺得于孝天的話應該可信,於是連忙點頭稱是,心裡面便加了幾分警惕。

    于孝天其實目前為止,對於大明的情況關心並不是很多,因為他很清楚歷史的走向,天啟帝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昏君,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治國,在他當政期間,最關心的是木工活,最信任的則是魏忠賢和客氏,讓魏忠賢把大明折騰的是烏煙瘴氣,耗光了大明最後的氣血,以至於到了崇禎接任了大明皇帝之後,已經基本上是無力回天了。

    他眼下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海盜頭,雖然眼瞅著大明這輛巨車帶著強大的慣性,朝著毀滅中滑去,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能拉住這輛腐朽的巨車,只能坐視他繼續保持著巨大的慣性朝前衝去。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輛巨車墜入深淵之前,儘可能的壯大自己,假如有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最起碼有自保的能力,總之讓他今後也剃個金錢鼠尾的腦袋,他是不干的,滿清韃子干的那些混賬事,他可沒興趣給這幫混帳東西當奴才去。

    所以眼下他當務之急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的先壯大自己在說,現在他佔了南日島,實力大增,但是放眼整個南方沿海一帶,他這樣的實力暫時還算不了什麼,比他實力強的同行在福建兩廣沿海還多得是,稍有不慎,他還可能會被打回原形去。

    以前他是沒有能力,但是現在有些事情他已經可以做了,干海盜這一行,其實並不是只能在海上打打殺殺,這個時代真正的海盜,其實也都是一些海商,行的是亦盜亦商的事情。

    于孝天這一點上早就有清晰的認識,現在終於到了他可以付諸於行動的時候了。

    於是于孝天和李宜商議,兩家合夥,以李家的名義出面,在福州開設一家商舖,專門銷售一些南洋一帶的特產,同時通過這個商號,收陸上的一些特產,今後轉運到馬尼拉抑或是大泥等地販售。

    之所以選擇李宜為合作方,于孝天也是無奈之舉,他的身份現在是個海盜,當初在福寧州殺蔣百戶,使得他成了大明的通緝犯,所以他不宜在陸上拋頭露面,而且眼下他手底下也沒有合適的人員,來替他出面,到陸上去開辦商號,最合適的人員也只有趙麻子。

    可是趙麻子去了廣州之後,到現在還音信全無,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于孝天已經打算安排人去廣州一趟,查訪一下趙麻子的下落。

    現在他手頭最缺的就是比較懂行的手下,來替他去撐起這個門面,打理他的生意,所以他唯有借船出海,暫時和李宜合作,來先把這個買賣做起來再說,等以後通過這個商號,培養或者招納到一些合適的人手之後,他再謀自行做這些買賣也不遲。

    對于于孝天提出的這個合作的想法,李宜頓時有點猶豫了起來,因為他李家也是做這樣的買賣的,雖然在福建一帶,他這樣的商賈還很多,他的財力也不算非常雄厚,可是畢竟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一旦要是和于孝天合作的話,那麼今後他的買賣就要讓于孝天插手,自由度自然就沒有以前大了。

    所以于孝天一經提出這個想法,李宜就變得有點猶豫了起來。

    「李掌櫃是不是不太願意和在下合夥做這個買賣呢?」于孝天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宜問道。

    李宜趕緊尷尬的搖頭道:「豈敢豈敢!于當家願意跟在下合夥,乃是在下的榮幸才是!不過在下也有難處呀!畢竟在下手頭上暫時已經打理了不少生意,如果和于當家再合夥開設這麼一個商號的話,恐怕李某很難抽出足夠的精力來管這個商號!所以……」說道這裡,李宜便打住了話頭。

    于孝天馬上便清楚了李宜的想法,於是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既然如此,那麼于某也不強求李掌櫃了!這件事可以暫時放下,以後等有機會再說也不遲!

    今日李掌櫃能來這裡,于某真是非常感謝李掌櫃你,來來來,咱們還是喝酒吧!我這裡眼下條件有限,招待不周,還望李掌櫃莫要介意……」

    (今日特別鳴謝流浪江南、未來人o2二位朋友的打賞!多謝了!這個月不說了,下個月看看我閨女的情況,爭取下個月開始,將更新恢復成每日兩更!當爹的不容易呀!天天晚上要哄孩子到後半夜!真是各種的瞌睡!呵呵!)

   

第十二章狗頭師爺


    送走李宜之後,于孝天讓人將那個張虎的狗頭軍師,也就是邢師爺給帶到了他的住處之中。

    別看邢師爺在張虎在的時候,在南日島很是囂張,但是這個時候,早已經是嚇得魂飛魄散了,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一被帶到于孝天面前,便涕淚橫流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不等于孝天說話,他就跪著爬到于孝天腳下,抱住了于孝天一隻腳嚎啕大哭,苦苦哀求于孝天饒他一命。

    于孝天非常鄙視這樣的貪生怕死之輩,小人得勢的時候這種人拽的跟二五八萬一般,可是一旦失勢,即便是讓他吃屎,他都能做得出來。

    如果不是這廝掌握著不少有關張虎的秘密的話,于孝天肯定不會留他活命,早就把他也剁了丟海裡喂王八去了。

    可是現在于孝天知道,暫時還不能殺這廝,所以也只能強忍著噁心,用腳尖一挑,把這個邢師爺踢到一旁,冷聲哼道:「休要如此哭哭啼啼,今日叫你來,並非是要殺你,但是你最好想明白了,想活的話,倒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就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我有事要問你,你如果據實做答的話,那麼留你一條性命又能如何?」

    邢師爺一聽還有活路,於是趕緊收起了哭聲,用袖子擦了擦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答道:「是是是!大當家有話儘管問就是了,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知道的絕不敢對大當家隱瞞半分!」

    于孝天點了點頭道:「你知道深淺最好,假如你想活的話,就給我一個讓你活下去的理由,要知道你之前在這南日島的名聲如何,想你死的人可是不少,能不能給我一個讓你活的理由,就看你的表現了。」

    邢師爺一聽頓時冷汗直流,他其實比誰都清楚,以前他在這裡可是把王宏、方安等人和他們的手下得罪的不輕,現如今這些人得勢了,肯定想他死的人不會少,所以他如果不拿出點本事的話,那麼這條小命還真就不見得能保得住。

    於是他趕緊磕頭如搗蒜的答應了下來,連連保證一定讓于孝天滿意。

    「好吧!我就暫且信你!你現在告訴我,之前張虎都跟福建、福州的官府之中誰有聯繫,如何能做到讓官府對你們不聞不問,具體你們都給誰投效,每年投效多少,還有怎麼跟他們聯繫!這些事情你想清楚,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如果我查證之後一切屬實的話,那麼你這條命就算是保住了!」于孝天端著茶碗喝了一口,對跪在地上的邢師爺問道。

    邢師爺聽罷之後,稍微想了一下,趕緊說道:「這個小的知道!張虎之前這方面的事情都是小的在為他一手操辦,小的還專門記錄有一個賬簿,平時都小心保管著!只要找到那個賬簿,就一目瞭然了!

    于大當家問的極是,其實張虎之所以能在這裡這麼多年來不倒,並非就是官府怕他了,而是當官的得了好處,所以才對他睜隻眼閉隻眼,這裡面從巡撫衙門到福州府,還有下面的縣衙,每年張虎都會派人送去一些投效。

    而且張虎一般情況下不會在近處襲擾岸上的村鎮,故此這些當官的得了好處之後,自然而然就不會再想方設法對鯊魚幫進剿了!」

    于孝天一聽,立即問道:「賬簿現在何處?你速速給我找來!」

    邢師爺一聽趕緊點頭答應,于孝天揮手讓趙四帶著他下去,一個多時辰之後,邢師爺哭喪著臉被趙四帶了回來,趙四把一本殘破不堪的賬簿呈交到了于孝天面前。

    于孝天簡單翻閱了一下之後立即問道:「為何只有半本?」

    邢師爺哭喪著臉答道:「請大當家恕罪,小的平時都把這個賬簿藏在床下,可是這些天寨子裡面有點亂,這個賬簿不知被誰給搜出,小的找了好久才在院子一角找到,有半本已經被人撕了去出恭用了!」

    于孝天腦門子上立即拉出了幾條黑線,他奪取南日島大寨的時候,雖然也有吩咐,要手下們抄這些關鍵人物的住處的時候,要特別留意書籍和一些賬簿之類的東西,一經發現要妥善保管起來,交到他這裡待查。

    可是這幫傢伙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給放在心上,有人找到了賬簿之後,還是把這本賬簿拿去擦了屁股,結果現在僅剩下了還有損毀的半本賬簿。

    于孝天翻看了一下之後,也看不出個眉目,只看到上面標註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於是問道:「這些標註都代表什麼意思?為何不是人的姓名?」

    邢師爺趕緊趴在地上答道:「回大當家的話,以前小的記賬的時候,就是擔心有人拿到了這個賬簿之後,把消息走露出去,惹出是非來,所以記賬的時候,都沒有直接標註姓名,而是用一些東西代替,一般人即便是看到,如果不明白這是什麼的話,也不會知道其中記錄什麼!所以大當家看不懂也不奇怪!不過小的心裡面大多還都記得,可以一一給大當家道來!」

    于孝天一聽這傢伙居然還懂得這種保密措施,這倒是有點意思,說明這傢伙還是很有點腦子的,記賬卻不留姓名,僅用一些代號來替代,如此一來既保證了有據可查,又不為外人所知,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好吧!我給你一間屋子,你先下去,我會讓人給你送去筆墨紙硯,你仔仔細細的替我回憶,重新編列出一個官面上需要打點的人員名單,以及每年要給他們的投效數額,不得有半點疏漏,也不得誇大或者縮水!必須要詳實,一旦讓我查知其中有假或者疏漏的話,到時候定不饒你!」于孝天沉聲對邢師爺喝道。

    邢師爺嚇得直哆嗦,再次磕頭稱是,表示一定要好好回憶,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疏漏和錯誤。

    當邢師爺被帶下去之後,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一邊翻閱之前那本殘破的賬簿,一邊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又重新給于孝天列出了一個名單和一個賬簿,儘可能的將記憶的事情整理了出來,重新編成了一個賬簿,然後請趙四呈交給了于孝天。

    于孝天立即仔細進行了一番審閱,這一看還真是嚇了一跳,張虎這些年來,打點的人還真是不少,但是上面沒有正兒八經朝廷命官,基本上都是各個官府之中的一些幕僚,而打點的銀兩,則根據他們的地位不同,數額也有相當大的差別。

    最高的是巡撫衙門和福州府衙之中的兩個人,巡撫衙門之中的那個叫李奇白,而福州府衙裡面的叫孟天成,這兩個人都是巡撫衙門和府衙裡面管事的幕僚,算得上是當官的心腹。

    所以張虎每年給這兩個人的投效,都超過了兩千兩銀子,其餘的人則是數百輛到幾十兩不等,合計下來,于孝天計算了一下,單是給這些人行賄所用的銀兩,就需要近八千兩銀子。

    這可是一比巨額的支出,甚至於超出了整個張虎維持鯊魚幫部眾的消耗,看罷這個數字之後,于孝天不禁有點頭大了起來。

    難怪張虎在這一帶橫徵暴斂,原來這傢伙的負擔還真是不輕呀!養活這幫傢伙,就是一筆相當大的支出,不撈錢還真是顧不住這麼大的開銷。

    看罷了這個單子之後,于孝天讓趙四把邢師爺又給帶了過來,仔細詢問了他們以前如何和這些人聯繫。

    邢師爺趕緊解釋道:「其實也不必怎麼麻煩,以往每年六月和年底之前,我都會帶著寶通錢莊的通票銀票到陸上去走一趟,派人投了拜帖之後,請出這些人,把銀票奉上即可!這些人收了銀票之後,可以到寶通錢莊隨時兌成現銀,也可以換成銅錢。

    而且這些人也都很知趣,拿了錢之後從不多說什麼,平時倒是也不多交集太多,鯊魚幫上岸辦事,他們也都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點點頭道:「很好!邢師爺,這兩天看你還算是老實,你這項上人頭就暫且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吧,至於你的妻兒,一會兒我也派人將他們放出來,你以前的小院,我還還給你住!」

    邢師爺一聽趕緊磕頭稱謝,臉上掩飾不住的是興奮的表情,恨不得撲上去抱住于孝天的腳使勁的親上幾口,激動的甚至眼淚又流了下來。

    于孝天讓他稍安勿躁,接著說道:「你的命我先給你留著,以後看你辦事得力與否,再做定論,要是你聽話好好給我辦事的話,以後我也不會虧待你,但是你要是不老實耍滑的話,哼哼!……」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絕對不敢!請大當家放心,小的會一心一意給大當家辦事的,大當家有什麼事就只管吩咐好了,小的絕不敢不賣力的。」邢師爺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連連保證道。

    「那就好,過幾天我派人陪你去陸上走一趟,還是這張名單,你去跟他們都見個面,告訴他們,雖然鯊魚幫沒了,張虎也已經死了,可是該給他們的投效,我于某一文錢都不會少他們的,我需要他們今後還對我們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他們不給我找麻煩,以後的投效還可以給他們更多一些!

    至於該怎麼跟他們說,你去想,我也懶得多管,總之就一條,就是替我穩住他們,別讓他們覺得我斷了他們的財路就行,張虎養得起他們,我于孝天就也養得起他們,一點不會讓他們吃虧!」于孝天把名單對邢師爺晃了晃說道。

    邢師爺聽罷之後趕緊再次點頭稱是,然後被帶了下去。

    (今日特別鳴謝樂虎12o6兄弟的打賞!你們的支持是我前進的動力!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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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的規章

    隨著鯊魚幫覆滅的這件事漸漸的塵埃落定下來,福州一帶的海商們也都得到了于孝天將在南日島開埠的消息。

    但是這些海商們對這個消息反應卻並不熱情,沒有一個人當即便前往南日島和海狼洽談在島上設立商棧的事情。

    對此于孝天也不著急,他需要一定的時間先消化一下到嘴的勝利果實,雖然他很急迫,但是卻並未因為著急,便免去降眾的訓練之事。

    整個南日島上幾處地方,在五六月間,天天都在不停的傳出教頭們歇斯底里的叫罵聲和受訓部眾們操練時候的喊殺聲。

    一大幫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隊列的傢伙,在海狼舊部們的率領下,學會了怎麼進行列隊,學會了按時作息,按時出操,列隊打飯……

    一條條規矩被海狼舊部的老弟兄們言傳身教,一一傳授給了這些新的部眾們,漸漸的各營之中開始變得井然有序了起來。

    雖然這些新舊海狼們識字的沒有幾個,但是于孝天還是要求他們每個人都熟記之前海狼頒佈的各種條例和規定,每天晚飯之前,要求每個人背誦當日所學,背不出來的晚飯就可以免了,另外還要受到其它體罰。

    但是于孝天廢止了以前海盜們常用的那種對人身殘害的處罰,而是多採用體能訓練的方式來替代那些割鼻穿面的懲罰,至多也就是餓飯或者打軍棍,這樣的懲罰相對變得人道了許多,也受到了新人們的歡迎。

    但是對於這些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傢伙們來說,這種背誦條例的事情,還是讓他們感到比登天還難,一個二個都被收拾的是叫苦不迭。

    就連王宏、方安、馬峰這些人,起初本來也想給手下們做個表率,跟著一起背,結果幾天下來,也都被折騰的叫苦不迭,偷偷跑去找于孝天吐糟。

    于孝天笑著告訴他們,己不欲勿施於人,為將者當以身作則,否則的話何以服眾?所以讓他們吃點苦也最好能帶頭記下這些規矩,省的以後被手下瞧不起。

    這幫傢伙只得應承下來,繼續回頭埋頭苦背。

    而且于孝天在海狼之中提出一個口號,就是團結奮進精誠合作!這八個字被他派人用白色的石灰塗寫在了大寨內外以及各營之中的牆壁上,無外乎就是一個目的,在海狼之中消除新舊人員之間的隔閡,儘可能的將海狼部眾們凝聚在一起。

    當實力增強之後,于孝天發現又面臨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如何管理好這些手下還有船隻的問題。

    于孝天作為一個船模愛好者,自然而然也少不了經常瞭解一些有關各國海軍的問題,這個世界歷史上最成功的海洋國家,先不算後世的老美,恐怕只能算是英國了。

    世界各國有不少人其實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英國作為歐洲的一個島國,其實崛起於海洋的時間,並不算太早,英國人在海上力量的崛起之前,其實已經有西班牙和荷蘭這兩個歐洲國家,已經在大洋上四處奔走。

    但是英國人還是後來居上,以弱勢兵力,在海上擊敗了當時的海上強國西班牙,一舉擊潰了當時傲視天下的西班牙無敵艦隊,迅速的在海上崛起,成為了一個海上霸權。

    在之後的幾百年裡,英國成就了一個日不落大帝國的稱號,起海軍無疑在數百年間,在大海之上無人可及。

    英國以一個小小的島國,在剛剛完成統一不久,為什麼能做到這一點,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在後世一直被人津津樂道,並且不斷的有人進行探討和研究。

    有些人將這一點歸結於英國人善於利用手中的武器和戰艦,並且採用了合理的戰術,才取得了一場場不斷的勝利。

    但是也有人認為,英國海軍之所以縱橫天下罕遇敵手,跟他們的傳統有分不開的關係,因為他們的海軍從建立伊始,就建立起了一個良好的傳統,海軍官兵上下人等各個都好戰而且善戰,才為他們英國打下了大好江山。

    當然也有人從更深層次探討過英國海軍的成功原因,將其歸結於英國海軍之所以成功,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建立起了一個非常好的制度,始終圍繞著如何能始終激勵海軍將士的士氣在不斷的調整他們的制度。

    在這些方面上,于孝天認為這幾條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最認同的還是最後一條,那就是英國人給他們的海軍建立起了一個良好的制度,可以始終激勵海軍官兵上下人等不懈的努力。

    只有一個良好的制度,才能保證一個團隊的良好運作,為此于孝天也曾經上網看過一些有關英國海軍方面的資料以及有關的一些討論,對英國海軍的制度還是多少有點瞭解的。

    現如今他雖然還算不上實力很強,但是卻也已經開始面臨如何管理手下的問題了。

    以前他只有那麼幾條船,一二百號人手還好說,可是現在他手底下已經有了十幾條船,接下來就要面臨著如何管控這些船和船上的手下的問題了。

    在海上和陸地上行事有很大的不同,船隻一旦出海,以這個時代的通訊水平,當老大的就失去了對船隻的控制權,一切就只能看船上的掌船也就是船長的意思辦了。

    掌船的可以找個地方趴窩偷懶,遇上敵船的話也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更可以專挑軟柿子捏,誰也管不了他們,他們出去之後想幹什麼就干什麼,這就需要建立一套有效的制度對他們監管。

    但是如何對他們監管就是一門學問了,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但是于孝天最欣賞英國海軍的一條就是他們堅持的遇敵必戰!

    其實英國海軍官兵同樣也是媽生的爹養的,並沒有什麼上帝眷顧他們,他們同樣也是肉身凡胎,也不是啥特殊材料製成,但是他們的勇敢卻不能不令人稱道,為什麼他們要比其他國家的海軍官兵要勇猛,這就除了制度之外,絕不會是其他原因了。

    于孝天閒著沒事,在自己的新辟出來的書房裡面,弄了一疊紙又一次寫寫畫畫了起來,用了整整五天時間,拉出了一份新的規章制度。

    這份東西基本上囊括了今後海狼們的獎懲制度,作戰指揮以及監督制度,人員分配製度等等。

    首先于孝天琢磨了一下,他眼下基本上還只能算是一個幫派,對外對內所有人現在都不自覺的已經習慣稱呼他們為海狼幫,不管他喜歡不喜歡,承認不承認,他這個海狼幫算是已經被定下來了,所以他也索性就認了這個現實。

    於是他將南日島大寨,作為了他總部,稱之為狼穴,由他這個總舵把子來統一管理整個海狼幫的各種事務,另外他在狼穴之下,設立了刑堂,理事堂。

    刑堂的作用很容易說清楚,就是主持海狼幫的刑罰之事,代于孝天這個舵把子行監督之權,某種意義上屬于海狼幫內部的司法監督機關,其權利可以說僅次于于孝天,在海狼幫之中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而刑堂的堂主,當仁不讓的交給了劉老六執掌,而副堂主出人意料的落在了方安的身上。

    這讓方安有點意外,起身想要推辭,但是卻被于孝天勸道:「方兄弟!你不要推辭了,放眼我們海狼幫上下,我于某認為,你為人最為持重,做事最講公平二字,在下面的弟兄之中,也最受尊重,所以于某認為,這個位子非你莫屬,希望你能幫六叔打理好刑堂之事!」

    方安聽罷之後愣了一會兒,然後對于孝天抱拳深鞠一躬道:「多謝大當家如此信任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方某願聽大當家的吩咐!請大當家放心,在下一定幫六叔做好分內之事!」

    對於方安就任刑堂副堂主一職,王宏和馬峰也感到很高興,畢竟刑堂裡面如果沒有一個他們鯊魚幫出來的人的話,有些事確實不太好辦,劉老六雖然在海狼之中德高望重,但是畢竟年紀稍大了一些,在鯊魚幫舊部之中卻沒有多少威信,一旦要處理之前鯊魚幫舊部的事情的時候,有時難免會讓人腹誹。

    現如今方安到刑堂任副堂主之職,這麼一來他們兩人一起商議做出的決定,不管是海狼的老弟兄還是新弟兄,就都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于孝天的這個安排其實考慮的很是到位,仔細想想除了方安比較適合來幹這個之外,其他人還真就不太合適。

    至於理事堂,只是于孝天設置的一個堂口,其功能暫時是把海狼的後勤、商貿、賬務、工坊、捕魚等一些雜事給兼容到這個堂口,省的出現紛亂的局面。

    這個堂口于孝天做了說明,暫時交給了李狗子負責,但是李狗子卻未被任命為堂主之職,只是暫時代理堂主之職。

    李狗子對此多少有點不太滿意,雜活都交給了他管,雖然這是個標準的肥差,可是卻要耗費不少精力,而且于孝天卻不給他個正式的堂主之職,這讓他多少有點不高興。

    但是于孝天私下已經和李狗子談過,告訴李狗子這是權宜之計,這個攤子實在是太大,眼下他沒有合適的人選,以後等有了合適的人選之後,他會把這一塊分成好幾塊,以後會給李狗子一個堂口,專門讓李狗子負責,堂主的職位,以後會給他的。

    這才安撫住了李狗子,讓李狗子應承下了這個位置,不過于孝天還是將以前張虎的那個賬房先生交給了李狗子,讓他在李狗子手下做事,負責幫李狗子打理賬務和一些有關庫房的事情。

   


第十四章 獎懲

    安排過堂口的事情之後,就該安排這些手下的問題了,于孝天再三考慮之後,將手下的十幾條大一些的船劃分成為了四個分隊,其中三個分隊屬於作戰性質的分隊,一個分隊則屬於運輸保障分隊,每個分隊基本上都是四到五條船。

    其中一分隊直隸於他直轄,下轄一共五條船,其中三條屬於福船,一條海滄船,一條趕繒船,二、三分隊則每個分隊配屬一條福船,作為分隊帥船使用,其餘三條則是鳥船、趕繒、海滄等船隻,運輸分隊配屬的三條船之中,兩條是航速較慢的沙船,一條則是比較陳舊的雙桅福船。

    于孝天在重新劃分了船隊之後,將手下重要成員召集在了一起,商量了人員的安排問題,經過他提名,眾人商議之後,將分隊的頭領稱作了管隊,每條船都任命了一個船長,另外同時在船長一下任命了一個副手,于孝天將其稱之為大副。

    一分隊作為于孝天直轄的分隊,分隊長不再單設,由于孝天兼任,這一個安排沒有人表示異議,二分隊于孝天則直接交給了王宏,讓王宏出任了二分隊管隊之職。

    王宏對此立即滿口答應了下來,高興的屁顛屁顛的,沒有一點意見,不管是從資歷上還是能力上,王宏都是當仁不讓的最佳人選,二分隊的管隊自然是非她莫屬,但是于孝天將胡成放在了二分隊,充當了王宏的副手,對此王宏也表示接受,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而三分隊的管隊,于孝天則交給了馬梟出任,因為馬梟也是干這行比較早,在海上行事經驗豐富,同時在海狼的老部眾之中擁有比較高的威信,其能力也被于孝天所信任,於是便讓他幹了三分隊的管隊,至於馬峰,則被于孝天安排做了馬梟的副手。

    對此馬峰不太滿意,覺得馬梟以前不過是個小海盜的頭目,一直都不被他們鯊魚幫瞧得起,現如今他們鯊魚幫倒台了,馬梟卻一躍成為了他的頭,這讓他有點不服氣,有心也想爭個管隊乾乾,可是轉念一想,現如今王宏和方安都已經被于孝天委以重任,二分隊已經交給了王宏,三分隊如果還交給他的話,這事兒也有點說不過去,於是在王宏和方安的勸說下,馬峰也只有應承了下來,走馬上任,做了馬梟的副手。

    對於如何稱呼這件事上,眾人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船長也罷,大副也罷,都聽于孝天的就是了,但是大副具體是做什麼的,這幫人就不太明白了。

    於是于孝天簡單給眾人解釋了一下大副的作用,其實大副說白了就是第一副船長,平時負責配合船長管理船上的水手,一旦船長出現傷亡或者其他情況不能指揮的時候,大副就直接可以接替船長指揮船隻。

    但是這個大副的任命,船長無權干涉,而且船長也無權罷免大副或者在船上處死大副,大副每次出海之後,要和船長分頭向刑堂匯報一遍出海的經過。

    說白了大副就是專門摻到船上的沙子,雖然大副不能干涉船長的指揮,但是卻可以將船長的所有表現記錄下來,呈交給刑堂來判斷船長的處置得當與否,是用來監督船長的一個人員。

    這麼一說眾人也就明白了這個大副的作用了,以前不管是鯊魚幫還是其他海盜們都沒有這種安排,船上只有掌船說了算,到底掌船的出海之後干的怎麼樣,全都是掌船的回去之後自己說了算。

    對于于孝天這樣的安排,眾人也都不傻,當然明白于孝天的意思,對此王宏、方安等人特別是馬峰都有點不太高興,覺得于孝天這樣的安排有點不太信任他們這些人了。

    于孝天也看得出手下眾人的心思,於是面色凝重的對眾人說道:「諸位弟兄,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對於我這樣的安排並不十分滿意,覺得我故意在你們身邊摻沙子,來監視你們!

    不錯,這樣做確實是摻沙子,我不能否認,但是大傢伙想想看,我們現在這麼多船,每次出去不可能一窩蜂都湧出去,那麼誰能知道船長干的怎麼樣?是不是按照咱們的規矩辦?

    任何權利都需要監督,否則的話就等於是放任自流,幹得好幹的壞沒人知道,全憑一個人說了算,那麼我們又如何能服眾?又何來賞罰分明之說?

    當初諸位恐怕還都記得朱大臨陣脫逃的事情,如果沒有監管的話,我們怎麼能保證每個船長都盡職盡責?船長們以後出海行事,都只撿軟柿子捏,遇上扎手的就立即帶船跑路回家,以後咱們海狼還怎麼混下去?又如何能做到賞罰分明?

    干咱們這行的,最起碼的要求就是咱們的每個人都要好鬥,不管是上至船長,下至兵夫,每個人都要是一頭真正好戰的海狼,而不是一頭溫順的綿羊!

    大副的設置,就是要讓每個人知道,不管他們出海之後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他們!在監督著他們!

    這絕不是不信任誰的問題,我對大傢伙都一視同仁,這一點請你們也相信我,只要干得好的,下來沒事的時候,指著鼻子罵老子,老子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是有人要是陽奉陰違,老子不管他跟我是什麼關係,照樣該殺就殺,該免就免!沒有什麼好說的!」

    說到這裡,于孝天情緒顯得激動了起來,站起來走到大廳之中用力的揮舞著手臂,眾人聽罷之後,也就漸漸的打消了顧慮。

    王宏點了點頭道:「大當家說的有道理,咱們還真就不能容得下那種陽奉陰違的傢伙,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傢伙,平時咋咋呼呼看著像條漢子,遇上硬茬子就立即拉稀,沒個人看著,還真就不行!依我看這什麼大副照大當家這麼一說,是該設一個,誰要是不好好幹的話,回來就收拾他!」

    有了王宏的支持之後,其他人也就沒什麼好反對的了,馬峰雖然還有點不太滿意,但是眾人這會兒也都表態支持,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接下來于孝天選出了二十個船長,另外也從部眾之中,選出了二十來個性情剛直、在海上經驗比較老道的部眾,下一步充任為大副。

    而且于孝天選人,沒有只選之前海狼的老弟兄,其中也包含了不少鯊魚幫的舊部,這一點讓王宏等鯊魚幫的老人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但是對于于孝天選這麼多人,他們還是提出了異議,劉老六問道:「大當家,咱們總共眼下也就是十來條船,你一下就選出了二十個掌船的,用不了這麼多呀!」

    王宏也點頭稱是,問道:「六叔說的不錯,眼下咱們船就這麼多,大當家你怎麼一下就選出了這麼多掌船的船長?這船不夠分呀!」

    于孝天搖頭笑道:「不夠分不要緊,人選的不算多!分不到船的船長,我寧願花錢養著他們!這麼一來,僧多粥少,讓那些分到船的船長們也都明白,他們不好好幹的話,後面等著接替他們的人多得是!嘿嘿!」

    眾人聽罷之後不由得都汗了一把,心道他們這個大當家還真夠損的,這麼一來,分到船的那些船長就壓力山大了!不好好幹的話,隨時都可能被趕下船上岸呆著,有人馬上就能頂了他們的位置,這是逼著這幫船長們不得不賣力幹活呀!

    說完了這些之後,于孝天就說到了分配製度上,鯊魚幫之所以會從內部分崩離析,其實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分配不均,張虎和何光兩個傢伙多吃多佔,其它人則收入很少,搞得錢松、王宏、方安、馬峰對張虎非常不滿意。

    以至於後來他們雙方都產生了猜忌,整個鯊魚幫才會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被于孝天輕而易舉的便取而代之。

    所以建立一個良好公平的分配製度,無疑是保持海狼凝聚力的關鍵,只有讓絕大多數人感到滿足,讓每個人都有利可圖,願意出去做事,海狼今後才能在大海上無往而不利。

    于孝天結合了後世一些所知,拿出了一套分配的方法,他規定各船的船長包括船員在內,出海尋獵,抓到商船的話,搶回來的財貨,全數上交,然後按照財貨的價值,抽出三成作為獎勵返還給船上之人。

    船長可以拿到全部賞金的四分之一,大副和船上的兵夫長、繚手長、舵工拿到全部賞金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則由其餘船員平分,當然見習人員拿到的肯定是最少的一份,想要拿錢多,就要好好幹,轉正之後拿錢自然而然就多了。

    但是光說好搶商船如何分贓的事情,還遠達不到督促海狼的船長們賣力做事的目的,如果不提前說好,在戰時怎麼獎賞有功之士的話,這幫船長搞明白這一點之後,肯定還會鑽空子,只找商船下手,挑軟柿子捏。

    一旦遇上同行或者官軍的船的話,他們鐵定會不肯賣力拚命,拍屁股走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所以在這一條之後,于孝天補充了一條,凡是海狼的船長帶船出海的時候,遭遇具有敵意的同行的船或者官軍的船隻的話,只要實力相差不大,就不得避戰不前。

    所有船長在出海之後,一旦擊沉或者俘獲敵船的話,擊沉擊毀敵船,狼穴都將根據敵船的價值高低,拿出敵船價值三分之一的錢,來獎勵船長和船上的船員們,如果船長能帶領手下,將敵船俘獲的話,帶回狼穴,狼穴就將按照這條船的市價折現獎勵給船上的人員,分成比例參照劫獲商船所獲比例。

    即便是擊傷對方的船隻,回來之後,狼穴也會給出相當高的獎賞,如此一來,在戰時船長和船員們也不會因為無法搶到財貨,而落的白幹一場的結果,這樣的獎賞制度制定下來之後,出海做事的海狼部眾們獲取獎賞之重,可以說在各個同行之中,都極為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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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整合

    聽罷這些獎賞措施之後,不由得讓在場之人都為之眼前一亮,各個都忍不住有點摩拳擦掌了起來。

    而且于孝天規定,船長和船員不必負擔船隻的平時維修費用,全部都交由狼穴總部負責修繕,這一條規定讓鯊魚幫舊部們都感到十分高興,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但是在這一條規定之中,于孝天也加入了一條前提,那就是如果船隻意外受損,是由於船上的船長指揮不當,或者疏於防範造成的,那麼船隻損毀和維修的費用則由船上的船長承擔,這一條無疑也是加強船長責任心的關鍵,省的這幫船長有恃無恐,在海上不操心船隻的安全。

    為了避免船長和船上的船員出海之後貪生怕死避戰,只撿軟柿子捏的行為,于孝天又規定,凡是在已經受命前往參與指定的行動期間,船隻不許擅自在海上劫船,否則的話即便是劫船獲取了再多的財貨,船長和船員也不得獲得任何獎勵,相反船長還要受到處分,罷職都是輕的,如果耽擱行動的話,掉腦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如果自己方面力量和敵人力量相仿,對方只要不超出己方實力三成以上,己方船長都不得避戰,必須帶領船員全力應戰,否則的話將被視作臨陣脫逃。

    臨戰之際,所有船長必須時刻關注帥船發出的旗令,根據帥船的命令跟隨作戰,不尊號令裹足不前試圖避戰者殺無赦,擅自脫離船隊者殺無赦,不積極應戰者殺無赦……

    于孝天一口氣說出了十二條殺無赦令,聽罷之後眾人都不覺間心中產生了一種寒意,于孝天設置的這些規則,等於基本上堵死了船長們所有避戰不前的退路,今後他們在海上行事,一旦遇上事情,除了一個上前死戰到底的路之外,根本沒有其他路可選。

    特別是于孝天當眾再次強調了逢戰隸屬海狼所有的船隻都必須要搶佔上風頭的這條規矩,所有人都明白,搶佔上風頭有優點,但是卻也有很大的缺點。

    敵我雙方一旦在海上交手的話,搶佔上風頭可以獲得船速以及靈活上的優勢,但是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壞處。

    這個壞處就是一旦和對方開始交手的話,處於上風頭的船隻,就面臨著一個無法後退的境地,不管前面的敵人有多強大,風可不會管你願不願意朝前衝,海風可是只管一個勁的把船隻朝前推向敵方。

    處於下風頭的船隻還有船上的人可以看到情況不妙,立即掉頭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溜之大吉拉倒,可是一旦處於上風頭的話,那麼就不用想了,只剩下了一條一往無前衝向敵人的道路。

    這就等於不用指揮者再去監督下面的船長,風就基本上可以保證,讓他們沒法拍屁股跑路了!

    而于孝天開列出來的這些規定,其實很大程度上借鑑了歷史上英國海軍設定的規矩,本來他還想要命所有船長出海之後每天必須要寫航海日誌,但是想了一下之後,考慮到眼下他手底下的那些所謂的船長們,包括船上的絕大部分海狼部眾,都屬於大字不識的傢伙,讓他們寫航海日誌,簡直就是開玩笑。

    於是這一條他只能暫時免掉,下一步他打算在手下開辦一個識字班或者掃盲班,用夜校的形式也好,爭取給讓手下特別是那些頭目們掃掃盲,讓他們都識點字,以後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諸位,暫時我想到的就這麼多,你們聽聽之後,覺得有什麼意見沒有?」于孝天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口乾舌燥,抓起面前桌子上的茶碗,咕咚咚的喝了幾大口之後,對在場的眾人問道。

    所有人都乾嚥了一口吐沫,互相之間看了看,都在其他人臉上,看到了差不多的表情,如果于孝天拿出的這些規定開始實行以後,那麼以後這船長的位子可就不是那麼好幹了,想要溜奸耍滑,基本上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仔細想想于孝天拿出的這些規矩,又覺得都很有道理,即便是覺得有點太過苛刻了,可是也沒法提出反對的意見。

    於是眾人琢磨了一陣之後,問了一些不太明白的事情,于孝天一一對眾人進行瞭解答,將他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給了眾人。

    「總之說白了,我制定這麼多規矩,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咱們海狼,今後越來越強,越來越厲害!

    現在看起來我們在福州這邊勢力還算是不錯,可是諸位莫要因此就感到滿足了!這海可是太大了,比咱們強的同行可不是少數,遠的不說,近的就有福寧那邊的混江龍,他們的實力要遠比咱們的強得多!

    咱們這邊經此變故之後,消息肯定也很快會傳到混江龍那邊,混江龍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搞不好近期很快就會再次揮師南下,來跟咱們搶地盤!

    我們偃旗息鼓了這麼長時間了,也到了該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了!

    現如今各營初訓都基本上已經結束,明天開始就進行分配,各船就該拉出去先練練手了!

    如果今天所說的大家沒有意見的話,那麼就拍板定案好了,這只是暫行條例,今後根據實際情況,我還會出台新的條例進行補充修改!

    明天我會讓人將這些東西正式行文下發,並且會馬上派人到下面的弟兄之中進行宣講,務求讓每個人都記住這些條例,如果今後誰說不知道的話,我于某可不會對他客氣!」

    十幾條各型船隻在狼穴外面的海灣之中一字排開,場面很是壯觀,這些天來,雖然海狼的新老部眾多在島上進行操練,但是工匠們和女人們卻也沒有閒著。

    女人們在蘭兒的帶領下,找出了藍色的布料,一針一線的繡出了不少面全新的海狼旗,而許老實這個篾匠頭則帶著幾個徒弟,日夜趕工為這些船隻修補破損的船帆,使之可以繼續使用。

    另外島上的那些被俘的女人,也被要求集中到了一個大棚下面,李狗子交給了她們不少布料,令她們日夜趕工縫製新的衣服。

    同樣,作為重中之重的郭復帶著兒子徒弟還有新收的幾個幫工,在海邊不停的修補受損的船隻。

    如此一個多月下來,這些船隻基本上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復,暫時繼續出海行事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本來于孝天還想對這些新獲的船隻進行一次徹徹底底的修繕,清理一下船底附著的海生物,但是由於人手有限,而且南日島上的船寮尚未恢復起來,這樣的工程只能放在以後再說了。

    而就在六月底的時候,隨著于孝天一聲令下,近六百海狼幫的部眾們被集結在了碼頭前面,在碼頭前的空地上,有人用粗大的木料搭起了一座檯子。

    于孝天在親兵們的護隨下,大踏步的從寨子之中走了出來,全身上下一襲青色短衫,腰懸一把鯊魚皮鞘的雁翎腰刀,顯得是異常的彪悍利落。

    他絕不會效仿當初張虎的那套做派,出入一趟還要人前呼後應,更是要吹吹打打,他在下令在碼頭集合之後,便帶著幾個親兵,一路出寨來到了集結地點。

    但是隨著他的出現,已經在碼頭上集合的那些海狼新老部眾們,卻帶給他了一個驚喜,在為首的黑頭總教頭的一聲喝令之下,在場的所有嘍囉們全部呼啦一聲,整齊的單膝跪下,大聲叫道:「小的們參見大當家!」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正準備走上檯子的于孝天愣了一下,扭頭掃視了一番檯子前面聚集的這些部眾,在場的除了那些頭目們,所有教頭一下的嘍囉們全部都齊刷刷的單膝跪在沙地上,而那些頭目們則是雙手抱拳,躬身低頭,場面十分工整,包括前來觀禮的那些工匠們也都跪在了一旁。

    于孝天的虛榮心小小的被滿足了一下,沒有出聲而是大踏步的走上了檯子,來到了檯子中間位置,站定之後將手一揮道:「諸位弟兄,免禮!都起來吧!」

    「謝大當家!」所有人集體又都齊齊的發出了一聲吶喊,聲音大的直衝雲霄,然後幾百人又一次齊刷刷的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每個人都雙手背在背後,右手持握住左手腕,雙腳微微分開跨立在沙灘上。

    場面顯得非常工整,這已經完全脫離了一般海盜的範疇,這數百人在經過近一兩個月時間的調教之後,已經可以稱作是一支軍隊了。

    而且在于孝天的一手調教之下,這些人雖然不敢說已經脫胎換骨,但是卻也被已經深深的打上了一個全新的烙印,完全脫離了以前的那種懶散粗蠻,使之向著軍人的方向邁進。

    從今天眾人的表現來看,他們最最起碼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做紀律,什麼叫做令行禁止,什麼叫做整齊劃一,這些東西,是平民向軍人轉變的最基本的東西。

    另外在訓練之中,于孝天授意黑頭以及那些被派去的臨時教頭們,將這些人分組,在他們之間挑起競爭,也同時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榮譽感和恥辱,懂得了這兩點之後,他們就不再是一幫混吃等死、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烏合之眾了。

    這一兩個月來,于孝天傳授給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在引導著他們朝著軍人的方向轉變著,而今天他看到的這幫人的表現,就是這一兩個月來的成果展示。

    即便他們目前還遠不能被稱作是合格的軍人,可是卻已經朝著合格的軍人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第十六章 授旗

    這五百多人,是這一個多月以來,經過訓練之後,篩選出來的比較合格的人員,通過這一個多月的訓練,教頭們將其中一部分老弱病殘以及不適合當水手的人剔除了出去,將那些人安置到了島上,有的人歸入工匠之中,充當學徒護著幫工使用。

    一部分人則被安置在島上,按照他們的選擇,在島上墾荒種田,成為了南日島上第一批農民,不再隸屬于海狼幫正式人員,但是卻還是歸屬于海狼幫編外成員,受到海狼幫的保護和管理。

    還有少量人則在被剔除之後,選擇了到島上漁村之中定居,轉行做了漁民,總之剩下的基本上都完成了基本的訓練,其中有近半表現比較優秀者,在結束訓練之前,便按照于孝天的授意,對他們給予一定的特殊照顧,將其提前轉職成為了海狼的正式部眾,其餘的初訓中表現稍差一些的,則歸入到了見習人員之中,等待下一步對他們繼續培訓和調教之後,逐步轉職成為正式成員。

    對這樣的分級制度,海狼的新成員們感到很是好奇,直接轉為正式的人自然很高興,沒有能轉職為正式的則小有不滿,但是也只能怪自己訓練的時候沒有賣力。

    特別只得一提的是當初幾個帶頭鬧事的,被免去了一死之後,徹徹底底的知道了厲害,跟那些跟著他們鬧事的十幾個傢伙,在鞭刑傷癒之後,再次開始被訓練的時候,變得各個都乖巧無比,讓他們幹什麼就干什麼,一個屁都不敢放,結果是就在訓練結束之前,這幫傢伙居然無一例外,全部獲得了轉職的待遇,成為了正式的海狼成員。

    這五百多人,在經過初訓甄選之後,各自都被指定了崗位,細分成了繚手、碇手、兵夫、伙伕等工作,今後將會被分派到各船上效力。

    為此在之前于孝天就已經給每個崗位的成員都做出了詳細的職責劃分,明確了他們在船上應該做的事情,省的這幫傢伙分配到船上之後,不知道該幹什麼,還需要船長再去給他們分派工作。

    這麼一來也大大的降低了船長今後在船上的工作難度,同時也一定程度的限制了船長的權力,省的船長在船上亂搞,把不喜歡的人都弄去幹雜活!

    除了這些崗位分工之外,于孝天還別出心裁的在這五百多人之中,選出了一百左右的人員,設立了一個新兵種,暫時稱之為戰兵。

    這些戰兵和船上干打手的兵夫職責有所區別,兵夫主要工作就是在船上跟人玩命,但是這百十個新挑選出來的戰兵,則被于孝天下令主要執行在岸上的武裝行動,說白了兵夫是水兵,他們則算是陸軍。

    對此海狼內部的頭目們都很不理解,認為他們幹的是海盜的買賣,何苦要搞出這麼一支怪異的隊伍,他們又沒有打算以後到岸上去跟人玩兒命,抽出這麼百十個精幹的弟兄,專門做這種事,顯然是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于孝天卻還是堅持認為,這麼一支專門在岸上干髒活的隊伍很有必要,否定了手下中的反對意見,告訴這些手下們,遲早他們會知道組建這麼一夥人會有大用處的。

    這麼一來,這被挑選出來的百餘名所謂的戰兵,下一步就將進行專業的陸上交戰的訓練,在完成訓練之後,將會被派去做一些以前海盜們不太常做的事情。

    就在于孝天下令集合的前兩天,他下令對這些新老成員進行一次重新分配,將他們配屬到各船之上。

    但是如何分配這些人的事情,也是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情,新的船長自己都不知道將會管哪條船,所以也沒法自行去挑選手下,反正每個船長都想要最好的手下,這麼一來免不了會出現問題。

    於是于孝天又一次祭出了中國人最常用的法寶,那就是將所有新老成員混在一起,通過一次抓鬮分配,這麼一來,誰也沒有挑選手下船員的可能了,所有船上的船員,全部都是通過抓鬮產生,這就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之說了。

    而且這種分配方法,也將新老海狼部眾全部打散,使之今後分散在各船上做事,也避免了之前自發形成的小團體,省的一幫關係不錯的人湊在一起惹出是非來!

    對於這樣的分配,所有人都沒話可說,於是這些被選出當船員的人便被以船隻大小不同,一組二十到四十人不等,分成了十幾組人,還剩下的一些人則只能算他們運氣不夠好,暫時只能去操作那些小漁船了。

    于孝天站在檯子上,深吸一口氣掃視了一遍眼前的部眾們,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不由得讓他再次豪氣大發了起來。

    「弟兄們!今天將大傢伙招到一起,于某就是想要告訴大傢伙,不管你們以前來自什麼地方,但是現在,你們全都是我們海狼的一員了!

    我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指向告訴你們,跟著我于孝天,只要大家齊心合力,好好的干,我于某人絕不會辜負大家!

    該定的規矩都已經定了,該讓你們知道的也都已經派人給你們宣講過了!想必你們也都已經明白,咱們海狼,不同於任何同行,只要你們好好幹,每個人都有發財的機會!

    現在雖然咱們這裡已經安定住了,可是這安穩日子能過多久,不是咱們說了算,要是大傢伙天天都趴在這裡的話,那麼這安穩日子也過不了幾天,我們也不可能坐吃山空,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安生日子就算是到頭了,也該讓你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今天招你們來,就一件事,就是把船分下去,讓你們新的船長,帶著你們出海,咱們合著把子好好幹上一場!

    我廢話不多說了,已經點到名的船長出列!」

    隨著他一聲喝令,隊伍前面的十幾個人立即便齊聲答應了一聲,腆胸迭肚的大踏步魚貫走到了檯子前面。

    于孝天一揮手,劉旺和趙四立即便托著兩個木盤走到了檯子下面,于孝天抬腿走下木台。劉旺和趙四手中托盤裡面整齊疊放的是一面面新繡出來的金狼旗,劉旺手中的托盤裡面的三面金狼旗,分別繡有紅黃綠三種顏色的邊,代表了目前海狼的三個分船隊,一分隊的旗其實就代表了帥旗,藍底金狼鑲紅邊,凡是見到這面旗,海狼的所有船隻,都必須要聽令於懸掛這面旗的船隻的指揮。

    而黃邊的金狼旗,則是二分隊的帥旗,于孝天大聲點到了王宏的名字,王宏立即大聲答應了一聲,大踏步走到了于孝天面前。

    于孝天托起了那面黃邊金狼旗送到了王宏的面前,朗聲說道:「王兄!這面旗授給你們二分隊,望王兄帶著二分隊弟兄們,在這海上打出咱們海狼的威風!」

    王宏哈哈大笑著,雙手鄭重接過于孝天手中的分隊旗,大聲答道:「請大當家放心吧!我王宏不才,雖然不敢說這海上沒人是我的對手,可是只要有我在,就有這分隊旗在!定要替大當家打出咱們海狼的威風!」

    說罷之後,王宏雙手托著分隊旗,大步走回到了隊列前面,他的回答立即引起一片歡呼之聲。

    「馬梟何在?」

    「馬梟在!」馬梟聞聲之後,立即緊隨其後,快步走到了于孝天面前。

    于孝天同樣將鑲綠邊的三分隊的分隊旗遞給了馬梟道:「馬梟,三分隊就交給兄弟你了!望兄弟你帶著三分隊的弟兄們,也不要墮了咱們海狼的威風!」

    「馬梟多謝大當家的信任,請大當家放心便是,馬梟不才,定不會辜負了大當家的重託!誰若干藐視咱們海狼,馬梟定要他有來無回!」說罷之後馬梟同樣一臉鄭重的雙手托著授給他的三分隊分隊旗回到了隊列前面。

    緊接著于孝天點到了一個個被選為第一批船長人員的名字,其中有胡成這樣的老海狼,也有黑頭這樣剛被提拔起來的新人,更有一批是從新入夥的鯊魚幫舊部之中選出的人員。

    直到這個時候,這些人才知道他們被于孝天分配到了哪條船上,這些人魚貫上前,單膝跪下一個個從于孝天手中接過了一面面的海狼旗,然後回到了他們所屬的船員隊伍前面。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那些提前已經分配好的船員們,才直到在未來一段時間裡,他們的船上的船長是誰,他們又該歸誰所轄,根本就由不得任何人挑三揀四,如此一來也省去了不少麻煩,更讓人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整個授旗儀式進行了大約有一個時辰左右,于孝天才將所有船隻分派了下去,這個時候他再次回到了台上,大聲說道:「全體都有,現如今諸位已經都知道了自己該做什麼!聽我吩咐,全體都有!登船!」

    數百人聽罷之後立即齊聲高呼了一聲,巨大的吼聲令圍觀的眾人振聾發聵,不由得都跟著大聲叫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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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劉一刀來訪

    隨著于孝天一聲命令,眾人立即在各自的新任船長的帶領下,魚貫朝著棧橋走去,這個時候棧橋已經被加長了不少,同時又在碼頭旁邊,增加了四條臨時棧橋,所有船隻這個時候業已都停靠在了棧橋旁邊。

    一隊隊船員,在船長們的率領下,紛紛登上了屬於他們的座船,沒有一點混亂,一切顯得是那麼的井井有條。

    這樣的場景即便是以前的鯊魚幫的舊部們也從未見到過,隨即各船上的船員們便在各自船長們的率領下,將他們領到的船旗緩緩的在主桅上升了起來,轉眼之間,狼穴外的碼頭上飄揚起了一片的金狼旗。

    于孝天還是乘坐原來的海狼號,居中率領著船隊走在最前面,那條俘獲自張虎的三桅大福船,他沒有看上眼,暫時留在了灣子裡面,只是充當了鎮寨之寶,依舊當它的樣子貨。

    對於他來說,眼下的這條福船已經基本上夠用,船速相對較快,也不顯得太過蠢笨,那條三桅大福船雖然看上去威風,但是因為本身船上裝的火炮數量不足,除了擺譜之外,基本上沒有大用。

    那條船靈活程度趕不上小一號的福船,速度也比較遲緩,當初張虎帶著那條船和于孝天等眾盜交手,那條三桅大福船基本上沒有起到多好的效果,相反還要其他船隻不停的給它提供保護。

    所以于孝天雖然俘獲了那條大福船,但是卻暫時將其棄之一旁,等待以後條件成熟之後,對其進行一次徹頭徹尾的大修,裝上更多的火炮,使之真正可以發揮威力的時候,才會動用它作為自己的座船。

    十幾條高懸著海狼旗的船隻出海之後,並未離開南日島太遠,而是在于孝天的率領下,圍繞著南日島巡航了一圈。

    現如今雖然各船船長和船員都已經配齊,但是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一個開始,每條船上的船員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包括船長們也都不是帶領的自己以前的船隻,所以想要這些人發揮出自己船的最大的戰鬥力,不管是人和人之間,還是人和船之間,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磨合。

    在今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于孝天根本就沒打算讓眾船真正的出去幹活,按照他的規劃,這段時間裡各船要做的最重要的就是人船之間的磨合。

    只有各船上的人員之間以及人船之間徹底達到了默契的程度之後,那時才是他海狼真正露出獠牙的時候。

    各船在出海之後,也確實遇上了不少狀況,不少船員對於自己的這條船並不是很熟悉,船隻速度控制不好,船隊顯得很是有點混亂,和剛才在岸上校閱人員的時候相比,出海之後船隊的表現就再沒有剛才的那種整齊了。

    所以這一圈轉下來之後,各船上的人員都累的筋疲力盡,跟剛剛打了一場仗一般,再加上六月底海上的天氣很熱,所有人都如同在水裡面撈出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汗水。

    直到天色漸晚,于孝天才結束了第一天的整合拉練,帶著船隊返回了南日島狼穴碼頭,一登岸于孝天便將各船的船長以及管隊招至了寨中的大廳裡面。

    「怎麼樣?今天第一天出海轉了這麼一圈,諸位感覺如何?」于孝天微微帶著一絲揶揄的神色對在場眾人問道。

    王宏搖頭苦笑道:「別提了!大當家你也知道,各船上的弟兄們都剛剛上船,這船的脾氣還沒有摸到,其它的就別說了!能沒出事就不錯了!」

    馬梟也是一臉的愧色,搖頭道:「王兄說的不錯,今天這一出去才知道,照眼下的這狀況,別說跟人動手了,連自保恐怕都不足!看來咱們這段時間啥也別幹了,得趕緊操練這幫弟兄,讓弟兄們盡快熟悉自己的船才行!」

    「說的不錯,今天各船的表現大傢伙也都看到了,別以為大家都是老手了,就以為給你們一條船,你們出去就能玩兒得轉!其它不說了,從今天起,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以分隊為單位,只要天氣允許,就出海操練,一個月之後如果你們之中還有人帶不好自己的船的話,哼哼!

    醜話說前面不醜,這樣的船長不要也罷,反正有人等著接替你們呢!」于孝天嘿嘿冷笑了一聲,對眾人吩咐道。

    眾人今天被拉出去這麼一圈下來,什麼傲氣都被于孝天給削沒了,聽罷了于孝天的警告之後,眾人在王宏和馬梟的率領下,都立即起身道:「屬下謹遵大當家令諭!」

    于孝天正待準備讓眾人坐下,繼續說有關今後這段時間訓練的事情,這時候趙四卻從大廳外面跑了進來,單膝跪下抱拳說道:「啟稟大當家!劉一刀帶船過來了!現在正進入灣子,估計這會兒已經靠岸了!」

    于孝天一聽一皺眉道:「他這會兒來幹什麼?好吧!諸位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但是記住,船和人都交給你們了,以後該怎麼帶才能把他們帶成悍勇之輩,就看諸位的本事了!」

    眾人一聽立即再次答道:「屬下遵命!屬下告退!」

    趕走了這幫手下之後,于孝天立即帶著劉老六和幾個親兵出了寨子,朝著碼頭迎去,對於劉一刀這個人,他還是頗有好感的,所以他也不願擺什麼譜,乾脆直接便迎出了寨子。

    果不其然,他剛剛走出寨門,便迎頭碰上了劉一刀帶著幾個手下從碼頭走了過來,一見到于孝天親自出來迎接他,劉一刀臉上露出了高興的表情,但是隨即又變成了一副苦相。

    「什麼風把劉兄給吹到我這兒了?我剛剛正在議事廳議事,得知劉兄過來,就趕緊迎了出來,不算怠慢了劉兄吧!」于孝天對劉一刀抱拳笑著說道,口氣中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但是卻顯得很是親切。

    劉一刀趕緊抱拳還禮搖頭苦笑道:「豈敢讓于大當家親自出來迎我呀!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呀!

    我說于大當家,這會兒你還有心跟在下說笑,難道你不知道出事了嗎?……」

    (不囉嗦,今天這章字數太少,我也不好意思,下午再加更一章補償一下弟兄們!)

   

第十八章 緩戰

    聽罷了劉一刀的話之後,于孝天啪的一聲,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震得桌子上的茶碗都蹦起了老高。

    「可惡!我早就料到,混江龍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果不其然他還是忍不住了!這是想要把咱們逼出福州這一帶,把咱們的地盤給搶了!」于孝天怒道。

    「那是當然了!這次你帶著咱們把張虎給做了,這麼好的機會,別說是混江龍了,即便是換做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劉一刀同樣也是氣哼哼的說道,抓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仰脖便喝了下去。

    于孝天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再一次坐了下去,招手讓劉旺去弄來幾個菜,招待劉一刀。

    而劉一刀擺手道:「不必麻煩了!這次我過來可不是為了好吃好喝的!現如今福州這邊,可是你于大當家說了算,眼前混江龍都已經把手伸到了大練島這邊來了,我們都想問問于大當家,你準備怎麼辦!」

    于孝天翻了翻白眼,心道怎麼辦?肯定是涼拌了!這件事叔可忍嬸不可忍!肯定不能就這麼讓混江龍把手越深越向南,要不然的話,他以後也沒法在福州這一帶混了。

    之前要鯊魚幫張虎面對的問題,現在卻這麼快就擺在了他的面前,打?

    想到這裡,于孝天自己都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今天才剛剛把手下幾百號弟兄給分配好,這才第一天讓他們出海磨合一下,現在就帶著這幫傢伙去跟混江龍火並,結果肯定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著的!

    以眼下他的實力,即便是加上劉一刀、獨眼龍這些幫手,也不見得就是混江龍的對手,更何況他眼下手下人船都沒有磨合出來,悍然跟混江龍對決,肯定沒便宜佔,搞個不好他這一次就要徹底栽了。

    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這個南日島,如果這一戰失利的話,搞不好他馬上就要把這塊肥肉給吐出來,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再找地方躲著去了。

    可是不打能成嗎?好像也不成,現如今福州這邊的同行們都看著他呢,如果他不打的話,那麼又如何能服眾呢?搞不好在混江龍的逼迫之下,這些人就會被迫無奈,投向混江龍那邊。

    這個問題擺在于孝天面前,著實讓于孝天有點犯難,如果混江龍多給他一個月兩個月時間的話,這個問題就不是什麼問題,他完全可以帶著調教好的這些手下們,殺奔北面,來給混江龍來一場決一死戰,最最起碼打斷混江龍一條胳膊,讓他老老實實的縮回到他的福寧州那邊去。

    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時間,混江龍掐的這個時候,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真是讓于孝天很有點糾結。

    劉一刀問罷之後,看著于孝天的表情,半晌沒聽到于孝天發話,於是不耐煩的說道:「于當家,到底怎麼辦,你倒是說個話呀!」

    于孝天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嘆了口氣道:「不瞞劉兄,這次恐怕于某要讓你們失望了!」

    劉一刀一聽就急了,立即站起來問道:「這是什麼話?于當家難道就這麼看著姓陳的把手伸過來,不敢管嗎?」

    于孝天抬手道:「劉兄,請先坐下聽于某慢慢說來!」

    劉一刀於是只得再次坐回到了他的椅子上,等著于孝天跟他詳談。

    兩個人在于孝天的住處聊到了很晚,劉一刀才被于孝天送到了寨子中的驛館裡面安置休息,並且派人給劉一刀的船上送去了一些酒食。

    在他回到住處的時候,卻發現劉老六、王宏、方安、馬梟等人都沒有休息,居然都聚在了于孝天的住處外面。

    于孝天搖搖頭笑了一下,說道:「諸位這麼晚還不睡,看來也是聽到了風聲呀!好吧,既然你們不瞌睡,那麼咱們就進去聊吧!……」

    當天光開始放亮的時候,王宏等人這才離開了于孝天的住處,于孝天走出房門,用力的伸了伸懶腰,看了看東方天際露出了那絲魚肚白,苦笑了起來。

    原來想要干點事,居然這麼難,現如今雖然他掀翻了鯊魚幫,但是這勝利的果實還沒有吃幾口,便險些被硌住了牙。

    眼瞅著天就快亮了,于孝天也懶得去再睡一覺了,在院子裡面舒展了一下筋骨,練了一趟刀,又去小院後面的浴房裡面衝了個涼水澡,穿戴整齊之後,再次帶著幾個親兵走向了寨子的驛館之中。

    劉一刀也沒有多在南日島狼穴裡面盤桓,早早起來之後,和于孝天見了一面,便拜別了于孝天走向了碼頭。

    在碼頭上劉一刀看著于孝天道:「于當家,這可是你說的,就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一定會給混江龍好看!我可是信你,就回去告訴獨眼龍他們一聲,就等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一個月之後,于當家還沒有動靜的話,那麼就不能怪我們不念之前的情分了!」

    于孝天點點頭道:「請劉兄放心,于某歷來說話一言九鼎,說好一個月,就一個月的時間!也請劉兄給獨眼龍他們帶個話,如果一個月之後,于某還沒有動靜的話,諸位就去留自便,哪怕是投了混江龍掉頭來對付于某,于某也絕無半點怨言!」

    劉一刀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對于孝天抱了抱拳,轉身登船離去。

    這次劉一刀過來,告訴了于孝天一件事,前段時間經過南竿塘一戰之後,混江龍雖然險勝,牢牢控制住了馬祖列島一帶,並且把勢力伸到了閩江口,對此混江龍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

    但是近期混江龍肯定是得到了鯊魚幫被周邊同行火並的消息,張虎也完蛋了,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於是再一次變得不安分了起來。

    前幾天混江龍的兩條船甚至忽然出現在了大練島附近,在大練島以北劫了一條船,這樣的事情其實就是向福州一帶的同行們宣戰,擺明了他混江龍要再次南下,繼續搶佔福州這一帶的地盤了。

    得知消息的劉一刀和獨眼龍等人很是憂心忡忡,於是他們合計了一下之後,便讓劉一刀來找于孝天通知他一聲,讓于孝天這個時下福州海盜中的老大那個主意,到底該怎麼應對。

    于孝天和劉一刀約定了一個月時間,先不去管混江龍,讓他可著勁的先折騰,這福州的海面大得很,一時半會兒混江龍也搶不完地盤,更何況這一帶沒有他堅固的橋頭堡,他不可能集中所有力量,都來這一帶折騰。

    于孝天只要一個月準備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他答應劉一刀他們,到時候一定會要混江龍好看。

    在送走劉一刀之後,于孝天將這個消息公之於眾,告知了海狼上下所有人等,讓他們知道現如今太平日子還沒到,混江龍還在對他們這邊虎視眈眈,不賣力趕緊操練的話就等著被混江龍欺負到家門口好了。

    這個消息一出,海狼部眾上下頓時一片嘩然,之前還抱著一絲偷懶的心思的人們,這時候也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各船的船長更是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卯足了力氣,帶著各自船上的手下們,開始在南日島附近海面日夜不停的操練了起來。

    于孝天也不心疼銀子,派李狗子跑了一趟大練島,一邊從李家採購了大批的糧食,另外還派人通知沿海周邊的漁村,請他們向南日島提供魚鮮乾貨之類的東西,甚至於派人到福清縣採購了一批水果,裝船運回了南日島。

    那個邢師爺也被派了出去,讓韓顯作為他的隨從,其實是監控他的行動,帶了一批銀票去聯繫之前那些官府人員。

    對於手下這些出海操練的部下們,于孝天命李狗子不要可惜銀子,好吃好喝的給船上供應,讓海狼部眾們吃得飽,喝的好,如此一來,受了刺激的這些海狼部眾們,更是在海上練的是熱火朝天。

    于孝天甚至於還給每個人發了一個一兩到五兩不等的紅包,名義上是對他們近期的辛苦的一種特別獎賞,這麼一來,海狼上下更是干勁大了許多,特別是新入夥的那些鯊魚幫的舊部們,以前哪兒有過這麼好的待遇,都覺得這次投于孝天算是選對了,人心也漸漸的徹底安穩了下來。

    于孝天深知在不解決混江龍之前,他設想中的許多事情根本就沒法實現,只要混江龍不縮回福寧那邊,不單單是島上的墾殖沒法繼續,從陸上招募移民的事情也不用考慮,那些商人們更不會按照他的提議,前來南日島開設商棧。

    所以他乾脆將原來考慮推進的計劃全部都擱置了下來,也同樣全力以赴的開始投入到了備戰之中。

    李家很顯然也明白他和于孝天的利益相關,所以在得知混江龍再次將手伸向福州沿海這邊之後,也不遺餘力的開始幫助于孝天備戰。

    李家一改之前遮遮掩掩的做派,對于孝天開列出來的所需貨物清單,乾脆來了個一切照辦,足足向于孝天運送了兩船,不但為于孝天再次提供了一批硝石硫磺,還給于孝天送來了上好的柳木碳。

    除此之外,還給于孝天提供了上千斤的廣東產精鐵以及福建本地產的碎鐵,以及在陸上請人鑄造的砲彈的彈丸等物,加上刀槍等冷兵器,足足給于孝天的備戰提供了相對充足的保障。

    于孝天也沒有虧待李家,按照李家開出的價格,足額將銀子支付給了李家,惹得幾家同樣也是福州一帶的商賈看著都眼紅,乾脆主動派人到南日島聯繫生意,問于孝天還需要什麼,他們也願意給海狼供貨。

    如此一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于孝天大手筆的採購貨物,居然意外的同時又打開了幾條採購的通道。

    就在于孝天緊鑼密鼓的帶著手下們在南日島周邊海面上日夜不停的操練的時候,意外的卻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好消息。

    (第二更到,求打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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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趙麻子的廣州之行

    這個好消息不是旁的,那就是被他派去跟著馮天成馮少爺回廣州的趙麻子,在失蹤了幾個月之後,終於回來了,當于孝天帶船回到碼頭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得知了這個消息,於是立即便趕回了寨子之中。

    不等他回到狼穴的議事廳之中,趙麻子便在李狗子和孟瘋子的陪同下,一溜小跑的迎了出來,一看到于孝天趙麻子激動的嘴唇都是哆嗦的,單膝跪下道:「趙麻子參見大當家!」

    于孝天看到趙麻子一切安好,心也放下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趙麻子面前,一把就把趙麻子從地上拽了起來。

    「趙叔快快請起,你這是要折殺我呀!呵呵!回來就好!你不知道這段時日,我們都在為你擔心,我已經請李家去幫我到廣州打聽你的消息了,這不說著你就回來了!快!咱們還是進去說吧!

    趕緊安置些酒菜,咱們給趙叔接風洗塵……」于孝天難掩心中的高興,拉著趙麻子就進了他的住處。

    趙麻子回來的消息立即不脛而走,很快那些小黃島出身的後生們便都一個接著一個的跑到于孝天這裡探望趙麻子。

    趙麻子這個高興呀!他沒有想到出去了幾個月,回來之後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于孝天幾個月的工夫,居然就帶著手下將鯊魚幫給掀翻了,而且居然還殺了張虎,佔了南日島。

    這次他回來如果不是碰上一條福州這邊的商船的話,還不知道海狼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險一些找船又跑回到金銀島去。

    在確認這件事是真的之後,趙麻子才直接來到了南日島,到了南日島之後,他才確認這個消息不是假的,特別是見到了留在島上的孟瘋子和李狗子之後,他高興的幾乎想要暈過去,感覺跟做夢一般的不真實。

    看著比他們以前金銀島寨子大了好幾倍的南日島狼穴大寨,趙麻子從上島之後,高興的就合不攏嘴,看著哪兒都是新鮮的,在于孝天回來之前,他拉著李狗子和孟瘋子,讓他們帶著他整整在大寨內外轉了一大圈。

    當穩住神之後,于孝天一邊給趙麻子斟酒布菜,一邊問道:「趙叔,你這趟出去,怎麼拖了這麼長時候才回來呀!可是馮家那邊留難於你了嗎?」

    趙麻子一邊稱謝,一邊搖頭道:「馮公子倒是個信人,馮家絕沒有留難於我什麼!真是一言難盡呀!

    這次我陪著馮天成馮公子回去廣州,馮公子帶著我見了他的父親,馮掌櫃見到馮公子可謂是喜出望外。

    我這趟去了才知道,馮掌櫃雖然有四個兒子,但是他最看重的就是馮公子,馮公子是他家的老二,老大整日吃喝嫖賭,從不問正事,老三雖然也隨父經商,但是天資卻不如馮二公子,老四年少多病,整日臥床。

    馮掌櫃幾乎早已內定,以後讓馮二公子繼承他的衣缽,接管馮家的生意,上次馮二公子來這邊,就是代他父親過來,積累些經驗的。

    可是沒成想半路卻被周成劫了去,為此馮掌櫃幾次派人來福州一帶打聽消息,想要贖回馮二公子,後來周成派人去給他家送信,所要兩千兩銀子贖金,馮掌櫃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後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周成被咱們滅了,將馮公子請到了咱們金銀島,馮家就失去了馮二公子的音訊。

    本來馮掌櫃都已經絕望了,以為這個兒子肯定是已經沒了,但是沒想到馮二公子卻突然間回去了。

    聽說馮二公子是咱們從周成手中救出來的之後,馮掌櫃當即便拿出了兩千兩銀票,要酬謝咱們。

    但是大當家說過,不能要馮家的錢,於是馮二公子就給馮掌櫃說了大當家的想法。

    馮掌櫃當時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答應了馮二公子的要求,準備讓馮家的鐵作鑄幾門炮,作為給咱們的謝禮。

    可是我就在廣州等貨的時候,事情卻發生了變故,廣東和福建這一年來,因為紅毛人不停騷擾沿海一帶州縣,還跟官軍打了幾仗,廣東和福建官府都在備戰,準備跟紅毛人開戰,再加上聽說北邊東虜韃子鬧騰的歡,朝廷也要求廣東官府為官軍鑄炮,運至遼東對付建奴之用。

    所以廣州一帶的私人鐵匠鋪也被勒令為官府鑄炮,官府甚至派人直接到各家鐵匠鋪之中盯著,鑄成一門就直接拉走一門,結果馮家也在其中,沒法再給咱們鑄炮了……」

    說到這裡趙麻子停了下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于孝天聽到這裡,頓時不由得大為洩氣。

    雖然鑄炮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高科技的東西,所謂的紅夷大砲對他這樣的現代人來說,只不過還是一根鐵管子罷了,只是炮壁厚實一些,沒啥大不了的。

    可是他也僅僅是理論上知道一些鑄炮的事情,根本沒有實際經歷過,幹這個還是要有經驗的人來實際操作才行。

    現如今會鑄炮的工匠不是很好找,他唯有想辦法用買或者搶的方式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好不容易搭上了馮家這條路,可是卻因為荷蘭人的事情,搞得馮家沒法給他鑄炮,這一來就等於是白忙活了。

    于孝天臉上掩飾不住失望的心情,在一旁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但是趙麻子喝過水之後,接著說道:「馮二公子看到這樣的情況,也覺得很對不住大當家,於是便跟馮掌櫃商量,暗中在廣東一帶,替咱們物色一個會鑄炮的鐵匠,跟著我一起回來。

    我一聽,這倒是好事,大當家當時就說過,送咱們炮,不如送咱們一個會鑄炮的鐵匠,於是就等著消息。

    馮掌櫃為這件事頗為猶豫,擔心要是讓人知道的話,會被官府找他們馮家的麻煩,就這麼拖了好些日子。

    馮二公子多次跟馮掌櫃商量,後來馮掌櫃才勉強答應了下來,但是卻不許在馮家的鐵匠鋪裡面物色人選,讓馮二公子想辦法在其它地方給咱們找這樣的鐵匠。

    如此一來,我就多在廣州呆了一個月,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馮公子多處打聽,還真是給咱們找到了這個一個鐵匠、

    這個鐵匠姓雷,乃是韶州府人士,世代都是鐵匠,到了他這一代更是手藝精湛,因為韶州多山賊,其家並不安穩,時常被山賊所擾,於是數年前便到了廣州謀生,被一個姓孟的商人收入到了他們家的鐵匠鋪之中。

    但是這個雷鐵匠卻不是個安分之人,孟家對他不錯,起初他幹的還算是不賴,可是後來卻喜歡上了賭錢,結果孟掌櫃開給他的錢,都被他拿去賭了,還落了一屁股的債。

    這廝不但賭錢,而且還好色,不知怎麼就勾搭上了孟掌櫃的丫鬟,做出了苟且之事,還讓丫鬟替他偷了孟掌櫃的錢,替他還賭債。

    後來孟掌櫃發現了這件事,就把姓雷的給趕了出去,姓雷的欠了不少賭債,債主抓住了他,逼他還錢,於是這廝就想出了勾結歹人,偷偷的潛入孟掌櫃的家,結果事情敗露,跟著姓雷的去的一個歹人一刀捅死了孟掌櫃。

    姓雷的一見事情鬧大了,於是連夜逃出了廣州,官府四處通緝這廝,後來這廝通過一個在馮家做事的同鄉,託人想要讓馮家給他幫忙找個藏身之處。

    於是馮公子這才找到了這個姓雷的,讓人把姓雷的先藏了起來,讓我把姓雷的帶回來。

    一個多月之前,馮公子把我和姓雷的送到了他家的一條船上,讓我帶著姓雷的鐵匠回來,本來都很順利,可是船走到了泉州的時候,卻遇上了紅毛人的船隊,把我們給封到了泉州灣裡面。

    這段時間紅毛人在南面泉州一帶鬧的實在是太厲害,不少船都被堵在泉州灣裡面出不來,就連官府的戰船據說也被紅毛人毀了幾條,搞得這段時間海面上根本不敢走。

    結果我們在泉州灣裡面呆了好長時間,那個姓雷的在船上呆不住,非要上岸去耍耍,結果在泉州又惹出了事,跟人賭錢耍詐,被人胖揍了一頓,一條腿也被打瘸了,要不是我求馮家船上的人去找的話,這廝弄不好就被人打死了。

    後來我沒法子,只得拿了二十兩銀子把這廝給贖了出來,這不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回來了!

    我先到大練島那邊,聽說了混江龍的事兒,據說大練島這段時間變得冷清了許多,混江龍的船已經劫了好幾條到大練島的商船,搞得周邊人心惶惶,已經沒多少人再敢去大練島做買賣了。」

    于孝天聽到這裡,有點對趙麻子的囉嗦不滿了,於是打斷了趙麻子的話對他問道:「這麼說這個雷鐵匠也跟著你回來了?他現在何處?」

    趙麻子搖頭道:「這個雷鐵匠暫時還在大練島!這廝被人在泉州痛揍了一頓之後,腿傷未癒,路上又在船上亂吃東西,結果拉稀拉的一塌糊塗,小命幾乎都要不保了!

    到了大練島之後,這廝實在是起不來了,我怕再讓這廝跟著我回來,弄不好小命就折騰沒了,所以就將他托給了李管事暫且照顧,等他好點之後,再把他接回來!」

    于孝天聽罷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趙麻子去廣州走的這一趟還是值當的!雖然沒搞回來炮,但是卻帶回來了個會鑄炮的鐵匠,這比搞回來幾門大砲更要好得多。

    可惜的是這個雷鐵匠卻是個有污點之人,不是個好東西,不過這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跟雷鐵匠相比,他算是大盜了,只要把這傢伙弄回來,就不怕這廝不老實,他好色的話給他個女人就是了,好賭好說,自己手底下賭錢高手絕對不少,讓人跟他賭幾把就是了,總之只要他好好給自己鑄炮就行。

    求誰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個滿足自身的需求,以後事情才好辦,於是他立即點頭道:「真是讓趙叔辛苦了!這一趟你去廣州事情辦的著實不錯,來來來,我敬趙叔一杯……」

    趙麻子喝了酒之後搖著頭道:「可惜了!要是這次我不去廣州的話,就也能趕上親眼看看咱們是怎麼掀翻的鯊魚幫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讓我錯過去了!實在是遺憾呀!」

    「趙叔莫要感到遺憾,現在咱們走到這一步,以後大場面多得是,何愁看不到大場面呢?你這次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有事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去辦呢!」于孝天搖頭笑道。

    「哦?不知大當家又有何事吩咐,儘管說吧,我趙麻子現在算是徹底服了大當家了,只要是你吩咐的事兒,準定錯不了!」趙麻子一聽就興奮了起來,對于孝天問道。

    於是于孝天便把他想在陸上開一個商舖的想法告訴了趙麻子,最後說道:「這件事眼下也只有你最合適去做,你本來就善於做這樣的事情,在外面接人待物最為熟悉,而且你的脾氣也很適合幹這個!所以除了你之外,眼下咱們這兒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趙麻子擰著眉毛想了一下有點擔心的對于孝天問道:「這能成嗎?咱們現在可是賊身呀!官府難道不管咱們嗎?」

    「有錢能使磨推鬼!咱們只要不招搖,安生做買賣,至於官府那邊,只要用錢鋪路,他們肯定是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李宜對跟咱們合作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這麼一來,以後就要靠咱們自己了!總靠著別人出貨,總不是長事兒,另外咱們要人有人,要船有船,幹嘛非要光靠劫船討活呢?人家能做著買賣,咱們為什麼就不能做?

    真正干咱們這行的,應該是亦盜亦商才行,以後咱們也不能只盯著人家的船過日子,所以這買賣咱們也要做,不但要做,而且要做大!

    你不在這段日子,我想了不少事情,不但咱們要做買賣,還要做人家做不了的事兒,要不是混江龍這段時間過來找茬的話,這件事我估摸著已經開始著手弄了,但是現在咱們最重要的還是先要把混江龍給收拾了,起碼讓他縮回到福寧那邊去,以後不敢再來找咱們的麻煩!」于孝天一邊跟趙麻子喝酒,一邊說道。

    劉老六坐在一旁也連連點頭道:「大當家這話在理,靠搶總不是個辦法,咱們要人有人要船有船,為啥就不能也做買賣呢?

    咱們誰不知道,把江浙的生絲、綢緞,福建的瓷器、茶葉、廣西的糖倒騰出去,一轉手就是十倍二十倍的賺頭,這生意能做!總比天天去殺人搶船要強吧!

    再說了,咱們要干這個,誰能比咱們強?誰敢招惹咱們?咱們不去搶他們的船就行了,這生意一旦做的話,咱們賺的肯定不會少!」

    趙麻子聽罷之後點頭道:「這事兒既然大當家已經拿定了主意,我趙麻子也就沒啥好說的了,我照辦就行了!……」

    (今天直接來個四千字大章!另外特別鳴謝鐵手有情、q6、小河反彈三位兄弟的不吝打賞!)

   

第二十章 各方反應

    混江龍陳九坐在南竿塘水寨的一座屋子之中,光著膀子,有人在旁邊不停的為他打著扇扇涼,可是陳九還是感覺到燥熱,伸手拿起了手邊的一個茶碗,咕咚咚的喝了幾口,重重的把茶碗頓在了桌子上。

    「老三,這幾日于海狼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

    一個白淨臉的漢子坐在陳九的下手,同樣也搖著摺扇搖頭道:「昨個回來的弟兄說,還是沒有見到海狼的船,前天倒是碰上了一個福州這邊的獨眼龍的船,可是一看到咱們的船,他們就立即掉頭走掉了!」

    陳九皺皺眉道:「這個姓于的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咱們都做到這一步了,可是為何他還沒有一點反應?」

    那個白淨臉的漢子就是陳九的三弟,當初南竿塘一戰之後,被陳九留在南竿塘坐鎮,但是近期陳九卻帶了一些手下和船隻,再一次來到了南竿塘。

    陳乾瞧了瞧門外的天,開口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派去南日島打探的船隻,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根本不知道哪個姓于的現在在幹什麼!」

    陳九又喝了一口水,繼續皺眉道:「難不成咱們這次真的嚇住了哪個姓于的嗎?按理說咱們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他們怎麼也不能嚥下這口氣吧!怎麼也該有點動靜才行,這都快一個月了,他們卻像不知道一般,連一條船都不朝大練島這邊派,哪個姓于的到底想什麼呢?」

    這時候一個陳九的手下開口說道:「大當家!這事兒還用想嗎?當初鯊魚幫都不是咱們的對手,現如今雖說姓于的掀翻了鯊魚幫,可是他們畢竟還沒有穩住神,哪兒敢過來跟咱們過招呀!

    依我看,乾脆別管他們,大當家帶著咱們直接殺到他的南日島去,告訴他,要是他是個明白人的話,自己捲鋪蓋滾蛋拉倒!把南日島讓給咱們,他們再找地方呆著去!

    要是咱們拿下了南日島的話,以後南來北往的船誰不得看咱們的臉色行事呀!」

    這個傢伙的話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覺得這廝說的不錯,紛紛開口勸陳九乾脆領著他們,直接殺奔南日島,把那個姓于的給趕走拉倒。

    陳九搖搖頭道:「恐怕事兒沒有你們想的這麼簡單,那個姓于的我提前已經派人打聽過了,姓于的應該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傢伙。

    當初在這兒咱們跟鯊魚幫的那一仗,我就發現了有一條船很是厲害,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那是一條鳥船,船上掛了一面狼頭旗,就是那條船,跟著鯊魚幫王老三的船左衝右突,讓咱們幾條船都吃了大虧。

    我記得很清楚,最後鯊魚幫敗逃的時候,他們有條船被他們自己人的船撞爛了,其他人都只顧著逃命,只有那條掛著狼頭旗的船冒死衝過去,把那條船上的人給救了。

    後來我專門派人打聽過,那條掛著狼頭旗的就是那個姓于的船,當時姓于的也在船上,就是他帶著船跟咱們動手的!

    而且我還打聽到,這個姓于的其實也是咱們福寧州那邊過來的,當初在福安縣殺了蔣百戶的就正是這個姓于的帶著小黃島上的那些土鱉干的!

    後來咱們不少人還打聽過他們的下落,沒想到他們卻跑到了福州這邊,而且這才短短一年工夫,這個姓于的居然就掀翻了鯊魚幫,還把張虎置於了死地!

    所以你等不要小看這廝,這廝絕對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現如今雖然他剛擺平了鯊魚幫,吃掉了鯊魚幫時日不長,可能會根基不穩,但是也絕不是沒有能力跟咱們一戰,更不會被嚇得不敢露頭!

    所以你們也別想著咱們立即就殺到他的南日島,能把他從福州這一帶趕出去,這樣的人沒您想的那麼好對付的!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姓于的眼下在想什麼,可是我猜這廝肯定也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應戰,現在他不露頭,不代表過段時間他還不露頭!

    近期你們都要小心一點,別太過大意了,先不要去太南邊,只在海山島(海壇島舊稱)北部一帶活動,先試探試探再說,如果再過段時間,姓于的還不敢露頭的話,到時候咱們再去找他晦氣不遲!」

    混江龍的手下們聽罷之後,紛紛起身點頭應命。

    揮手把手下們都趕出去之後,陳九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遠處的海面,朝遠方眺望著,心情卻始終不能釋懷,隱隱間他有著一絲的不安,為姓于的異常的表現感到不可理解,越是這樣,就越發顯得事情不正常,凡是這樣的情況,往往最後都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混江龍反反覆覆的思考著,但是想來想去,卻又想不出什麼地方不對勁,即便是那個姓于的不是個好相遇的人,可是畢竟雙方的實力在這兒放著,現如今他混江龍麾下聚攏了近兩千海盜,各式船隻更是多達數十條之多。

    以這樣的實力,即便是以前的鯊魚幫,現如今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一個剛剛崛起的海狼?

    想到這裡,陳九搖了搖腦袋,將心中的那絲不安感丟到了腦後,心道老子現在一力降十會,管你姓于的怎麼厲害,老子人多勢眾,還能怕你不成?福州這邊的風水寶地,老子是要定了!

    就在陳九在南竿塘琢磨這件事的同時,福州府衙裡面一個頭頂烏沙,腰繫素金腰帶,身穿緋色官服的清瘦官員坐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端著一盞茶碗,一邊輕輕的用茶碗的碗蓋推著茶葉,一邊品著茶。

    在他的面前,一個看似像是幕僚的中年人,小心的站在那裡,對他說道:「大人,南日島的海狼近期並未有什麼過分之舉!自從那張虎被姓于的海賊滅了之後,那伙自稱為海狼的海賊便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反倒是沿海一帶近來變得安穩了許多!」

    這個被稱作大人的官員不是旁人,正是時下的福州知府陸文衡。

    陸文衡聽罷之後,放下茶碗,看了一眼面前的這位,點點頭道:「如此最好,他們這些賊人之間免不了要相互傾軋,這就叫狗咬狗!張虎為禍多年,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現如今新任的南大人正在緊鑼密鼓的籌措對付紅毛人之事,福州這邊海上卻發生這樣的事情,本官實在是為此感到憂心!

    那個張虎這些年來,為禍一方時日已久,可謂是死不足惜!最怕的就是鯊魚幫去了,又來了一個更大的禍害!

    這個于海狼的名號倒是不怎麼聽說過,但是即為匪類,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善類!

    但是暫時南邊紅毛人的事情吃緊,只要這個于海狼不趁機大肆胡來的話,我們暫且不必去過問此事也罷!

    你去想辦法讓人給他帶個話,告訴他,我們可以不管他殺張虎之事,但是卻要讓他明白,暫時不管他不代表就放任他肆意而行,假如他行事不知收斂的話,那麼本府定要派兵將他一舉蕩滅!」

    這個站在下手位置的中年人聽罷之後抱拳說道:「學生謹遵大人吩咐!據學生所知,這個姓于的還算是明白人,也知道現在官府正在對付紅毛人,據傳此人也曾經放言過,絕不容紅毛人這樣的異類為禍我大明海疆,既然現如今南大人正在全力以赴對付紅毛人,他定不會在此時刻給官府添麻煩的!

    而且學生還聽聞,近期沿海一帶漁村也收到消息,那個姓于的已經下令,約束部下不得襲擾漁村,並且將漁村之前給張虎繳納的投效減免一半,這段時日連海上的過往商船被劫的都少了許多!」

    陸文衡聽罷之後抬眼瞧了瞧他,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奇的神色,開口道:「此事當真?」

    「學生不敢欺瞞大人!近來自從張虎受死之後,沿海一帶確實太平了不少!」

    陸文衡站起身在屋裡面走了幾步,忽然笑道:「想不到如此匪類,倒是也知道孰重孰輕!好吧!我等就暫且聽其言觀其行好了!」

    「大人,雖說這個于海狼近期消停了許多,但是學生近來卻聽聞,原來在福寧州一帶盤踞的一股名號混江龍的海賊,近日來卻開始常常出沒於閩江口一帶,時常襲擾沿海村鎮,並且劫掠過往船隻,這段日子更是將手伸到了海山一帶,氣焰頗為囂張!」

    陸文衡眉頭一皺道:「可惡,沒想到去了一個鯊魚幫的張虎,卻又來了個混江龍!年初本官曾經耳聞,鯊魚幫和混江龍好像在南竿塘一帶打過一場,現如今這個混江龍居然開始變本加厲了起來!

    你替我擬文,發連江縣,令連江縣加強沿海的防範,另外令個水寨要加強巡防,一旦發現混江龍的蹤跡,務求要將其拿下!」

    「學生遵命!學生這就去辦!」這個中年人答應了下來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躬身告退,離開了陸文衡的書房。

    (太熱了!幾乎坐不住了!閨女出了一身小痱子,今兒個帶閨女洗澡去!今天少更一點,大家莫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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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知己知彼

    兩條鯨魚反著白肚,在海水中緩緩的起伏著,被船隻倒拖著返回到了南日島,灣子裡有小船駛出來,從大船上接過了拴著鯨魚尾巴的繩索,拴在了小船上,眾人一起划槳返回到岸上。

    成群的人聚集在沙灘上看熱鬧,見到這麼大的鯨魚之後,一個個都禁不住驚呼了起來,各個都嘖嘖稱奇不已。

    在管事的人招呼之下,不少人湧上去接住了小船帶上岸的繩子,有人在岸邊擺放上了原木,鋪成了軌道。

    在岸上早有人提前安裝好了幾個粗大的木製絞盤,眾人將繩索盤在了絞盤上之後,喊著號子開始推動絞盤。

    更多的人則幫忙拉繩索,將海水裡面的死鯨魚緩緩的拉上了岸。

    這兩條鯨魚是于孝天作為對各船水手們的傳統考驗項目,帶著船隊在附近海面上捕獲的,個頭一大一小,都是由海狼部眾們在海上獵獲的。

    對於這樣的傳統考驗項目,海狼的老部眾們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但是對於那些新人們來說,卻還是第一次。

    別看這些海盜們平日在海上劫船殺人不在話下,可是讓他們去對付這麼大的東西,卻對所有新人來說,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所以當看到那些海狼的老部眾們有條不紊的帶著他們追擊鯨魚,並且對這龐然大物下手獵殺的時候,讓不少新人都驚詫萬分,特別是看到在老弟兄們的帶領下,成功的獵殺了鯨魚之後,不少新人們都對這幫老弟兄們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雖說于孝天這段日子幾乎天天都在率領部下們出海操演,可是也不能這麼坐吃山空下去,所以趁著操演期間,他還是下令順便捕獵幾條鯨魚,一是可以給手下部眾們補充一大批肉食,二是也可以為未來跟混江龍交手提前準備一些油脂,未來讓混江龍好好體驗體驗海狼的殺手鐗的滋味。

    同時趁著這個機會,也順便讓手下各船操演一下相互之間的配合,讓一些沒怎麼見過血的傢伙們,趁機體驗體驗什麼叫做血腥場面。

    兩條鯨魚被拖回來之後,天氣還算是比較照顧,這些天一直燥熱的天氣,忽然間開始起風,讓眾人都感到了絲絲涼爽。

    有經驗的老人說馬上恐怕會來一場大風浪,於是于孝天也不敢怠慢,下令全力以赴將兩條鯨魚宰殺分割。

    現在他手頭已經不是很缺乏人手了,一二百人一起動手,刀砍斧剁之下,僅用了一天時間,就把兩條鯨魚分割完畢,鯨肉在分割下來的時候,就用成筐的大鹽粒子給醃製了起來,省的天氣炎熱,很快便會腐敗。

    但是即便如此,夏天捕鯨也不是好時間,不等他們處理完所有鯨肉,剩下的鯨肉便已經開始有味發臭了。

    如果換成後世的話,于孝天肯定會讓人把這些剩下的鯨肉丟掉或者掩埋,但是這個時代即便是對海盜們來說,肉類也不是很容易獲取的食物,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這些有味道的鯨肉還是被醃製了起來,並且拿去到新建起來的幾間炕房之中烘烤炕干,被繼續儲備了起來。

    鯨脂自然還是用的老辦法,就地架起大鍋一鍋鍋的熬煮了起來,最終煉製成鯨油,被分裝儲存起來。

    看著熱火朝天的沙灘上,于孝天聞著空氣中濃濃的腥臭味,不禁搖頭,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今年入冬之後,他怎麼也要派出一支船隊,北上到山東或者渤海灣那邊,想辦法運貨來一大批冰儲存到島上。

    這麼一來以後再出海捕鯨或者捕魚之後,就可以把鯨肉和魚鮮儲存到冰窖之中,較長時間保鮮了。

    捕鯨這種事情在南日島上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不但把島上的部眾們給吸引了過來,就連島上的兩個漁村的漁民們也都被吸引了過來,聚集在沙灘上看熱鬧。

    自從于孝天來到南日島之後,島上的兩個漁村的漁民日子便開始變得安穩了許多,漁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要把絕大多數漁獲都交給他們,而是被于孝天准許,留下大部分漁獲,只需向狼穴繳納三成漁獲即可。

    如果漁民們剩下的漁獲在晾曬乾之後,還可以直接就地賣給海狼幫,雖然收購價格比較低,可是這比他們把漁獲再販運到岸上去,一是要保險許多,二是也免去了再受到岸上的漁霸們的一次盤剝,這麼算下來之後,他們的收穫還是要比去岸上販賣賺取的多不少。

    再加上于孝天登島之後,嚴明海狼部眾們的行為,這些海盜們也就不敢再肆意的欺負島上的漁民們了,這讓島上兩個漁村的漁民們日子更是好過了許多,這些漁民們也漸漸的放開了膽子,變得和海狼部眾們親近了許多。

    所以當聽聞海狼幫在海上捕獲了兩條龐然大物之後,他們這些漁民們也忍不住好奇,紛紛三五成群的跑了過來看熱鬧,有些人忍不住,還上前開始幫忙,一起分割鯨魚,沙灘上的氣氛顯得倒是頗為和諧。

    見此情景之後,為了收攏這些島上漁民今後于海狼共進退,於是于孝天干脆讓手下們將一些看不上的鯨魚內臟,以及一些散碎的鯨肉送給了這些漁民,這一下可把漁民們給樂壞了,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找來背簍,將所獲的零碎內臟或者鯨肉,一筐筐的背回了漁村之中,自行處置去了。

    僅僅一天下來,兩條鯨魚便在沙灘上只剩下了兩具鯨魚骸骨,剩下的可用之物幾乎被一掃而空,成了海狼幫庫房中的儲備。

    沙灘上到處都是殷虹的鯨血,和一些散碎的無法收集的碎肉,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還有附近那些熬煮鯨油的大鍋中散發出的臭味。

    在經歷過這麼一次分割鯨魚的場面之後,沒見過血的人從最初的噁心漸漸的適應了這樣的血腥,神經變得開始粗大了起來,紅色已經不再能像最初的時候那樣刺激他們的神經,這也是于孝天想要的結果。

    海上的風浪開始大了起來,一條小船在接近南日島之後,打出了海狼的旗號,很快被准予進入到了灣子裡面。

    船上的一個人下來之後,飛快的找到了于孝天,對于孝天單膝跪下說道:「啟稟大當家!小的剛從南竿塘回來!」

    「說吧,混江龍那邊這些天都有什麼動靜?」于孝天揮手讓閒雜人等走遠一些之後,對這個回來的人問道。

    「稟大當家!小的們裝成漁民,從大練島繞道,一直走到了南竿塘,一路上沒有見到混江龍的手下越過海山島,但是在閩江口一帶,卻碰上了幾條混江龍的船。

    小的到了閩江口一帶以後,轉道南竿塘,在陸上又碰上了兩條他們的船,他們攔住了小的們,上船盤問了一番之後,將我們捕獲的一些魚搶了去,並未發現小的們的身份。

    我們被放走之後,到了南竿塘一帶下網捕魚,看到來來往往有五六條他們的船出入南竿塘。

    停留半日之後,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身份,小的們沒敢多留,便走海山島東邊折返了回來!

    回來路上我們又在東癢島一帶碰上了一條混江龍的船,又被他們搶了一回!

    這一趟走下來,我們一共發現了近二十條混江龍手下的船,估摸著這次混江龍起碼帶來了二十幾條船!」這個被派去偵查混江龍情況的人,是個海狼的老弟兄,也是跟著于孝天從小黃島出來的後生,現在做事已經相當沉穩,而且很有幾分機智,說話也很有點條理。

    聽罷了他的話之後,于孝天點點頭道:「馬悔,這一趟你們幾個干的很是漂亮,不錯不錯!我給你們每個人記功一次,另外賞你紋銀十兩,其它三人也都賞銀五兩!以後再接再厲!」

    這個馬悔聽罷之後頓時大喜,趕緊低頭稱謝,然後興高采烈的找劉老六領賞去了。

    看著漸漸大起來的海風,于孝天深吸一口氣,雖然這次他決定緩一段時間再說,但是不代表著他就坐等下去,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為了更好的摸清混江龍的情況,他這段時間派出了一批手下,化裝成漁民,分乘了幾條漁船,前往南竿塘一帶探查混江龍的情況。

    現如今消息逐步傳了回來,使得他也大致弄清了混江龍這次南下的實力,心道這個混江龍還真是勢在必得呀!居然這次一下就帶下來了二十多條船,這擺明了是要逐步把福州這邊的地盤也給蠶食掉呀!

    如果以他自身的實力,即便是傾巢而出,時下也不是混江龍的對手,就算是加上劉一刀、獨眼龍他們那些本地同行,雙方的實力也不見得就能持平。

    所以未來他海狼和混江龍的這一仗,注定是一場不好打的仗,可是不打也不是辦法,他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硬著頭皮應戰才行。

    于孝天緩緩的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清香,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抬眼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他的屋中忙碌著。

    于孝天雖然眼下已經是偌大的海狼幫的大當家,但是生活上還是比較簡樸的,除了身邊留下了十餘個親兵之外,他並未給自己留幾個丫鬟伺候他的生活。

    更多的時候還是由蘭兒這個准夫人來照料他的起居生活,現在能隨意進出他住處的女人,也只有蘭兒,再無旁人了。

   
第二十二章 獸血沸騰

    蘭兒這會兒正忙著給于孝天收拾床鋪,把已經髒了的帳簾取下,準備拿去清洗,另外把于孝天換下的衣服,也收拾到了一個盆中,準備一同拿去清洗。

    蘭兒知道于孝天喜歡乾淨,天熱的時候衣服很少有穿過兩天的,一般每天都要換一套衣服,所以她經常從後面過來,把于孝天的衣服拿去洗乾淨之後,再送回到于孝天的住處。

    于孝天在這方面上,從沒有感到過不方便,基本上隨時都有乾淨的衣服換,所以于孝天對此看在眼裡,記在心中,默默的享受著這種溫馨。

    一年多來,蘭兒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女,漸漸的長大成熟了起來,特別是在經歷過蔣百戶那次事情之後,蘭兒的心理更是成熟了許多,將所有身心都撲在了于孝天的身上。

    于孝天不能說一點也不好色,否則的話當初他也不會在大練島接受李家的餽贈,吃了李家送給他的秀兒,畢竟他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壯碩的年輕人,對女人沒有慾望,那就說明他出問題了。

    可是長時間來,各種壓力都集中在他一身上,以至於將他內心的這種慾望也壓制了下去,每天腦子裡面不停的盤旋的都是各種紛亂的雜事,根本沒有心思朝這方面上琢磨。

    這段時間海狼部眾們在海上的操練成果斐然,經歷了重新分配和整頓的海狼部眾們,從上到下為了混江龍之事,都感到壓力很大,所以在海上操練基本上可以說是各個都十分勤奮。

    原計劃之中一個月要完成的操練項目,現在才短短不到二十天的工夫,便基本上全部完成,現如今出海之後,各個分隊的船長們都已經可以有效的帶領各自船上的船員們,熟練的操作船隻,並且可以熟練的進行配合。

    經過昨天的捕鯨行動,于孝天對自己麾下的船隊進行了一次整體上的檢驗,感覺到雖然這幫人還沒有完全達到純熟的程度,但是現在起碼已經具備了和人動手的能力。

    船上的兵夫和其它船員們也已經熟練的掌握了使用船上各種武器的能力,更是形成了對船長的絕對服從意識,使得整體戰鬥力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于孝天知道想要錘煉出一支精銳的水師,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想要再讓這些人得到大幅度的提升的話,那麼接下來就需要用實戰來對他們進行更深一步的鍛鍊了。

    如果不是這場風暴來的不太是時候的話,明日他本來打算要帶領船隊出海,在做一次最後的合練,將船隊分成兩部分,來一場近乎於實戰的演習。

    可是意外到來的這場颱風,估計讓他的計劃泡湯了,剩下的這些天,他估摸著想要進行全面的出海演習,是不太現實了。

    這樣的颱風,即便是後世的海軍,也不會冒險出去進行演習,更何況以現在的船隻質量和技術水平,出海演習基本上可以說是給自己找死。

    所以于孝天今天才得以早早的返回了住處,同時著令手下們放假一天,讓船上的弟兄們各自上岸休息休息。

    當看到蘭兒的背影之後,于孝天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絲衝動,蘭兒已經不像去年他初見時候那樣的清瘦較小了。

    這一年來蘭兒在交好的營養滋潤之下,身體開始急速發育了起來,身體也長高了一些,以于孝天目測,蘭兒的身高現在起碼也已經快接近了一米六左右了,這樣的身高即便是在這時代的男人之中,也已經不算矮了。

    而且蘭兒的身體也變得圓潤了許多,胸脯和小屁股開始挺了起來,變得更加有女人味了。

    掐指算一下,蘭兒今年也已經十五了,這個年紀如果放在後世的話,還是個小姑娘,可是在這個時代,不管是內地還是沿海一帶的女子,都成婚很早,一些家裡面稍窮一些的女子,早的在十二三歲就已經出嫁成為人婦,開始替丈夫家傳宗接代了。

    即便是按照大明律的規定,女子在十四歲就已經算是成人,可以合法的成親了,故此像蘭兒這個年紀,已經算是成人了。

    更加上去年于孝天將蘭兒救回來之後,為了救治蘭兒身體上的傷,早已將蘭兒渾身上下看了個光,兩個人之間偶爾之間也會有耳鬢廝磨,除了還沒有越過最後的那道防線之外,基本上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而蘭兒也早就想早點和于孝天成親,為此趙麻子的老婆和島上的一些婆娘們,暗地裡沒少給蘭兒灌輸一些房中之事,所以蘭兒雖然還沒有和于孝天有過那種關係,但是這方面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不少。

    于孝天悄然走入房間,看著蘭兒的背影,蘭兒可能因為只顧著忙於收拾于孝天的床鋪,卻沒有留意背後的腳步聲,所以根本不知道于孝天這麼早就回來,並且走到了她的背後。

    蘭兒彎著腰,收拾東西,臀部自然而然的翹了起來,現在天氣很熱,蘭兒也穿的不厚,身上只穿著一件質地輕薄的棉布裙子,所以臀部的形狀在她彎腰的時候就被完全勾勒了出來,看的于孝天立即產生了一種衝動。

    跟著于孝天回來的親兵們是不會傻乎乎的跟著他進入房間的,回到院子之後,這幫傢伙就立即散開去守住了院門,所以院子裡面很安靜。

    于孝天忽然產生出一種想要逗逗蘭兒的想法,於是躡手躡腳的小心翼翼走到了蘭兒的背後,伸出手猛然在蘭兒的臀部摸了一把。

    蘭兒忽然間感到屁股上被人摸了一把,頓時驚得大叫了一聲,趕緊丟了手中的東西轉身過來。

    于孝天一個熊抱,便將蘭兒擁入了懷中,這時候蘭兒還沒有意識到是誰輕薄於她,一邊驚呼一邊趕緊掙扎。

    于孝天壞笑著用力將蘭兒摟入懷中,一隻大手不老實的便攀上了蘭兒的胸口,蘭兒這才發現了原來輕薄她的是于孝天,頓時便放心了下來。

    蘭兒嗔怪的白了于孝天一眼,也沒有去阻止于孝天在她胸脯上使壞的手,輕聲說道:「于大哥好壞!居然嚇唬蘭兒!小心以後我不理你了!」

    于孝天一邊感受著手裡面的那團溫軟,一邊輕柔的揉動著,很快便感覺到了那團溫軟上面豎起了一個小豆豆,於是使壞的用手指夾弄了一下,搞得蘭兒嚶嚀了一聲,趕緊抓住了他使壞的大手。

    「于大哥好壞!這還是大白天,別讓人看到了!要不然的話蘭兒以後怎麼見人呀!」蘭兒吐氣如蘭的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這會兒乾脆把腦子裡面的亂糟糟的東西都丟到了一旁,一邊繼續使壞,一邊抱起蘭兒,坐在了一張大椅上,把蘭兒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壞笑道:「誰敢過來偷窺老子?看我不把他丟海裡喂王八去!我可是兇殘的海盜頭子,當然是壞人了,難道蘭兒覺得我是好人嗎?」說著他便有用力的揉了揉蘭兒胸口的一團彈性極佳的柔軟。

    蘭兒感到身體的力氣彷彿一下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在了于孝天的懷中,微微的喘著氣,任由于孝天輕薄自己的胸脯。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于大哥,在蘭兒心中,于大哥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好人!不管于大哥做什麼,我都覺得是對的!」蘭兒對于孝天的感情自然不用說了,在她的眼中,于孝天無疑就是她的天,所以她才不會說于孝天是壞人呢!

    于孝天變本加厲了起來,將手居然探入到了蘭兒的懷中,壞笑道:「不成不成,我是海賊頭,怎麼能是好人呢?而且我還要做一個好色的海賊頭,讓我檢查檢查,這段時間我的蘭兒有沒有再長大一點!嘿嘿!」說著他便用粗糙的大手,直接抓住了那團柔軟,並且不停的用指縫夾弄著這團柔軟上面的那個小豆豆。

    蘭兒被于孝天弄得渾身發熱,臉色通紅的埋首在于孝天的脖頸裡面,任憑于孝天對她輕薄,忽然間她道:「于大哥!蘭兒這段時間真的又長大了一點!你感覺到了嗎?」

    「嘿嘿,確實如此!好像確實又大了一點點!看來營養還是不太夠,要是再大點的話就更好了!」于孝天的手不老實的在蘭兒胸口裡面來迴游動著。

    蘭兒隔著衣服按住了于孝天的大手,將小嘴附在于孝天的耳邊說道:「于大哥!蘭兒今年都十五了!已經算是成人了吧,于大哥要是想的話,就收了蘭兒吧!蘭兒想給于大哥生個孩子!」

    于孝天聽到這裡,只覺得小腹之中轟的一下升起了一團燥熱,心道小妮子這是故意的呀!擺出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這不是要害我嗎?

    這股慾念一旦升騰起來,于孝天幾乎有點把持不住了,一隻手又覆在了蘭兒的臀部,把指頭伸向了一團濕熱的縫隙之中。

    蘭兒被于孝天搞得再次嚶嚀了一聲,身體不由得開始顫抖了起來。

    「小妮子,你這麼急著我這頭老狼把你吃掉嗎?」于孝天感覺到自己身體開始有了變化,一處地方開始變得堅硬了起來。

    蘭兒輕輕的喘息著,居然沒有搖頭否定,而是勇敢的點了點頭道:「要是于大哥想的話,蘭兒願意!」

    于孝天這一下當真是凌亂了!沒想到這個小妮子現如今居然這麼急於成為他的女人,連成親都等不及了,於是他不由得有點獸血沸騰了起來,一把將蘭兒橫抱起來,朝著床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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