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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歷史]我是木匠皇帝 作者:獨坐池塘 (完)


第877章 一錘定音
        
   
    「孤知道你們想出戰的意願!」

    李璟微笑著點頭回應了結義兄弟的致禮,然後依然是笑呵呵的說道:「兩萬胡人雜兵正一頭向我們的狩獵場撞來,各位無非都認為這些胡虜不堪一擊,想來請求單獨出戰,是吧?」

    「是的,殿下。」

    這時鷹揚特戰軍的軍主李維向前跨出半步答道,他的身材健壯高挑,比李璟還要年青兩歲,且是李璟的本族從子,擅長的是特種作戰和偵騎,尤其是伏擊和突襲,這是他的特長。給人的印象,是充滿堅韌卻又總是能在關鍵時候爆髮型的勇將。

    「這些胡人已經是到嘴邊的肉,不管誰出手,都能吞下他。」

    李璟黑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清輝,徐徐的道。

    「鷹揚軍是我秦軍的特種戰,是戰刃上的那點尖鋒。好鋼需用在刀刃上,同樣的,戰刃的尖鋒,也一樣不能隨意亂用,你們需要隨時保持著最鋒銳的狀態,而不是去對付那些土雞瓦狗。」

    李維無奈的退後一步,鷹揚軍確實很得秦王看重,但他們也少有機會能打正面戰,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承擔著各種特種作戰。

    王重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李維,明明剛剛大家已經投色子決出了高低,決定由投出三個六的他率侍衛親軍三軍出戰,這小子居然還來搶,回頭就得讓他叫自己叔父,以後都得讓他叫自己叔父。反正他是秦王的從子,自己是秦王的兄弟,讓他叫自己叔父也沒什麼不對。

    「秦王放心的將任務交給我們侍衛親軍吧。身為最精銳的侍衛親軍出馬,擔保馬到成功,手到擒來。一舉覆滅這兩萬雜魚。」他拍著胸膛大聲的道。侍衛親軍可不是一般的部隊,他們與金甲勝捷軍、銀槍效節軍、並稱為上三軍。軍中私下又稱這上三軍為南衙禁軍。然後將親勳翊三衛、特勤局、侍從司這三部稱為內三軍,又私稱為北衙禁軍。

    這六支部隊數量不一,但都能被稱為秦王的禁軍,由此可見他們的精銳與重要。外三軍守衛燕京外城與近郊,內三軍守衛宮城,侍從護衛,職守分明。

    而其中侍衛親軍又是數量最多的一部。銀槍軍一萬步兵、勝捷軍有一萬騎兵,唯有侍衛親軍,卻是擁有左中右三軍,足足一萬五千人馬。而且他們平時也駐紮於宮城附近。李璟帶兵出征,則必然親隨。

    一萬五千精銳的侍衛親軍,去伏擊兩萬胡人烏合之眾,這確實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誰知道,李璟卻輕嘆一聲道:「侍衛親軍陣容太過強大了。你們一出馬,這些胡人肯定得全軍覆沒。不行,不行。」

    王重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一陣咳嗽,咳的臉都脹紅了。他沒有想到。秦王居然用他們侍衛親軍太強大的理由來否決他的請戰要求,這究竟是讚賞,還是反話?

    王重和李維的請戰都先後被拒絕了,這讓丘神功和玄成臉上卻露出了笑意,可他們剛要開口,李璟卻已經對他們也搖了搖頭:「嗯,不,孤也不打算派你們去。」

    這下諸將都愣住了,不打算讓誘敵的李思安等出戰,又不讓他們出戰,秦王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璟掃視了一眼諸將,卻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敲了敲桌面,道:「劉尋他們在金城大捷,耶律撒刺的五萬南下兵團已經被全殲,而李嗣源這次雖塞外兵敗,但卻也先後擊殺了胡人三萬餘烏合雜兵誘餌。算一算,二十萬胡人還有多少?」

    花和尚玄成搶著答道:「二十萬減八萬,還剩下十二萬。」

    「沒錯,還剩下十二萬,這十二萬人如今在兩處,一處就是眼下這支將要撞入陷阱中的兩萬雜兵,還有一處就是在云州城下的十萬胡人。」

    公孫蘭在一邊補充,「據最消的消息,云州城下的耶律釋魯遭遇到了宋季榮等將軍的頑強阻擊,他們主動放棄了外圍諸城,退守云州城,依靠著張元帥留在云州的西征行營的諸多器械物資,成功的擋住了他們的進攻。而且還給胡人們不輕的反擊,到現在,耶律釋魯的十萬兵馬,已經不到八萬了。」

    李璟點點頭,「好,又減了兩萬,不知不覺,胡人的二十萬人,已經少了一半了。看看,雖然說少掉的這一半,多數是那些充數的,稍強些的都還在耶律釋魯身邊,但大家應當看明白了,形勢對我們是越來越有利,對胡人是越來越不利了。李克用還在河中沒能如期北返參戰,就連他們寄予厚望的河北成德和魏博二鎮,如今也因為節帥遇刺身亡,而忙著內部相爭,搶奪帥位,根本顧不上這邊的情況呢。」

    旁邊有參謀拿著鉛筆迅速在一邊牆壁上按李璟所述,繪製一張明了的簡易形勢圖。

    「說說張自勉現在那邊什麼情況?」張自勉沒有如李璟預計一樣的去回援金城,致使金城差點失守,李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憤怒。他信任張自勉,因此在沒有得到詳細的情報之前,並不會輕易的下決定。這些天,他一直在等著那邊的情報,他也相信,張自勉不會讓自己失望。

    「張元帥在金城守衛戰時,並沒有按軍令回援,當時他表面上北撤了,但實際上卻又利用夜色從新返回了雁門關外,只是派了一支小部隊打了旗號,佯作撤回。而就在金城大捷的稍後,張元帥率所部兩萬騎在雁門關外,朔州城東南,突襲了從雁門關傾兵而出的雁門軍,兩萬雁門軍覆沒,五萬隨軍民夫歸秦。現在,雁門關和忻代二州一片空虛,所有兵馬全加起來都不過萬,如今張元帥已經乘勝南下。一舉拿下雁門鎮,指日可待。」

    聽到這個消息的諸將無不震驚,事實上李璟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一樣有些不敢相信。他本想,這次的作戰預期目標是擊退胡人。然後拿下大同鎮,卻沒有料到,張自勉前線違令,果然弄出了一個大驚喜。不愧是大敗過王仙芝黃巢的上將。

    因為這個好消息,李璟再次調高了自己的戰役預期目標,他已經不滿足於擊敗南下胡人,奪取大同鎮而已了。他要將整個太原以北的代北地區通通拿下。讓他的山西行省實至名歸。同時,他還要徹底的殲滅這支南下的胡人軍團,一個胡人也不讓他們逃過陰山。

    「劉尋的萬勝軍團三萬人馬正在北上,步步向云州城推進。收復外圍城池,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推進到云州城下。而與此同時,云州北面的牛皮關內還有李嗣源的兩萬部下。先前胡人直逼云州城,見牛皮關一時難下。便繞關而過。可現在,整個云州城攻城戰進展不利,胡人的形勢開始十分惡劣了。他們的援軍不會到來了,同時,自己損失掉了一半的兵馬。然後,云州戰場的一北一南兩支兵馬有五萬人他們側翼。」

    李璟笑了笑:「若是你們是耶律釋魯,你們會怎麼做?」

    王重沉聲道:「聚集兵力,在我們其它的援軍還沒到達之前,再全力進攻一次云州。若是能打下云州,那麼牛皮關也就成了孤軍,自然不可能再守的住。如此一來,雖然他們南下與雁門沙陀會師的可能沒有了,但卻還是能佔據著云州的。只要他們的後路通暢,他們可以在云州和我們打下去。」

    「這是一種可能,當然,幾乎沒有可能真的會發生。因為劉尋他們北上的速度很快,他們沒機會再全力攻打云州了。同時,雁門鎮丟失的消息也會傳來,那時的耶律釋魯,他還敢留在云州嗎?」李璟笑道。

    「殿下意思是耶律狗賊要逃?」李維問。

    「按現在的局勢發展,他當然得逃。這還是我們一直沒有亮明旗號的情況下,若是耶律釋魯知道我們這裡還有一支近十萬人的大軍在此,軍都關還將集結十萬人的部隊,他可能早就逃了。」李璟對於秦軍的巨大優勢,是十分高興的。雖然說秦軍二十來萬軍隊的調動,規模龐大。但秦軍這次動作迅速,而且放了許多煙霧彈,加上秦軍加強了反間諜的行動,因此雙方的戰場情報是嚴重的不對稱。這就算是主場作戰的優勢之一了,情報,往往能主宰戰爭的勝負。

    不過李璟這支軍隊也隱瞞不了多久,時間一長,胡人也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更何況,只要雁門軍覆沒的消息一傳出,耶律釋魯肯定也會重新考慮整個局勢的。沒有了雁門、成德、魏博的聯合行動,損失了一半兵力的他如何敢繼續在云州作戰?

    「我們現在的目標是要全殲這剩下的十萬胡人,當然,主要的是如何殲滅云州城下的八萬胡人。若是耶律釋魯現在就撤,我們可能很難將他們攔截殲滅。一旦他們撤過陰山,茫茫草原戈壁沙漠,我們更難將他們殲滅了。」李璟捏了捏下巴,指著沙盤道,「因此,孤打算拿這兩萬雜兵來釣耶律釋魯這條大魚。」

    「怎麼釣?」丘神功一張黑臉上茫然不解。若是殲滅了這兩萬胡人,只怕耶律釋魯會逃的更快吧。

    李璟鎮定自若的答道:「因為孤會率翊勳親三衛與特勤局、侍從司以及鐵騎前鋒二軍攻打前來的兩萬胡人。」

    內三軍這次隨軍來的勳親翊三衛各有一千,特勤局和侍從司也各有一千,加上由胡騎、軍校學兵和鄉兵、團結兵組成的鐵騎軍團前鋒二軍一萬人,總共也才一萬五啊。

    「殿下,這太冒險了,還是讓我們為殿下出戰吧。反正我們贏利勝利,也一樣屬於秦王。」老黑在一邊勸道。

    李璟聽了這話,臉不由的也跟著黑了幾分,他這話,說的好像李璟要出戰,是因為妒忌屬於功勞,想要跟部下爭功一樣。真是操蛋,他李璟豈是那樣的人。他不讓諸將出戰,而是要自己出戰,可不是為了爭功,而是為了釣魚。

    揚揚雙眉,李璟嘆了一口氣。

    他目光掃過諸將,還好,帶著那樣想法的也只有丘神功這個粗漢,或許花和尚也有這種的想法,只是沒表露出來。其它的諸將但是都聽出了李璟的意思,秦王是要親自為餌釣大魚了。

    「確實有些冒險了,殿下,不如由某打著秦王的旗號代替殿下出戰!」一直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的觀軍容使張承業突然睜開雙眼,尖聲說道。

    這個老搭擋總是全心的支持著他的,李璟對他讚賞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做戲就得做足,更何況,孤也是馬上起家,早年南征北戰,哪次不是前鋒在前,更何況,一萬五千精銳在身邊護著,還怕什麼?不讓這些胡人看仔細了,只怕也不容易引他們上鉤的。」

    「想想看吧,當胡虜一路追擊著李嗣源等到了這裡,孤突然率著萬五人馬殺出來,大破賊軍,然後,一路追殺胡賊,深入到了塞外深處,這時正在云州城下猶豫著是否立即撤兵的耶律釋魯,如果聽到本王正率著一支孤軍深入到了他的後方追殺一支胡軍殘兵。你們認為,他是不是會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若是他能圍住孤,那豈不是不勝而勝?」

    「殿下,灑家有一個疑惑。」玄成問。

    「請說。」李璟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道。

    「灑家認為,如果殿下率一萬五千人馬伏擊兩萬遠道而來的疲憊胡人,當可以一戰全殲他們,根本不會需要孤軍深入塞外追擊敗軍。」

    李璟瞪了花和尚一眼,無力理睬他。他和老黑簡直是一對活寶,資歷高,且勇猛,可惜卻欠缺了些謀略,若非有行軍司馬、行軍參謀還有教導使等諸副官們協助,他還真不敢讓這兩個傢伙帶一軍兵馬。

    「可這樣太危險了,若真被圍了,那如何是好?」太監張承業充滿擔憂的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秦王你身為一國藩王,怎麼能做這種以身為餌誘賊之事呢。」

    「並不會有危險,孤到時在明誘耶律釋魯前來,可你們會跟隨在附近,一旦耶律釋魯上鉤,你們立即全圍收網,又哪來的危險?」李璟自信的道,打仗從來都有風險,他去做誘餌當然有風險,可這風險很小,小到可以完全放心。

    若是李璟的這個計劃派任何一個大將去做誘餌,他們都不會有異議。可李璟卻要親自去做誘餌,這讓諸將如坐針砧,不停的勸阻著。

    半個小時後,不但沒能說服諸將,反而被諸將越來越大的聲音弄的有些不耐煩的李璟終於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孤意已決,諸位都應聽從孤的指揮調遣,此事就此議定,現在開始討論一下具體的作戰計劃吧!」

    李璟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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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anda.Wei.Tuo LV:11 公爵
發表於 2014-9-22 09:42
880樓

第878章 指導

    長城下,集結的號角在吹響,一個接一個的騎兵正騎著馬向城下彙集。

    非鍍色而是經過熱處理而呈現出顯眼藏青色的騎士半身甲反射著幽光,他們統統戴著出征前剛從軍械局發出狼頭式鋼盔,這種頭盔與傳統的頭盔完全不一樣,他有一個黑鍋似的盔頂,以及一個突出的面罩,另外頭盔上還有一個大蓋沿,雖上一條圍住脖頸的護頸,組合在一起,整個頭盔就如同是一隻長嘴凶狼,騎兵們戴上這大蓋狼盔,基本上將除了眼睛以外的整個腦袋前後以及脖頸都嚴實的保護起來了。

    為了適應騎兵們的機動性能,軍械局這次投靠裝配新軍的盔甲,都是半身盔甲,主要由狼頭蓋盔、胸甲、背甲以及大腿甲、和手腕甲組成。相對於將領和軍官們的全身甲,半身甲成本要低廉的多,甚至還比傳統的鐵扎甲更價廉物美。雖然不如全身甲那般的高超防禦力,可相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全身甲的重量也是個很大的負擔,特別是向來講究機動性的秦軍來說,重量更輕,防禦力不俗的半身甲就成了如今秦軍大規模批量生產,普遍裝備的新一代主流鎧甲。

    在煉鋼水平和水力鍛造技術漸成熟的秦藩,這種整體鍛壓的鋼板甲,比起傳統的紡織成型的扎甲,無疑更適合大規模批量製造。以及成本更低,但性能卻比之傳統鎧甲相對更高。

    正因為軍械司和裝備局的強力,當李璟急令將各蕃騎與鄉兵、團結兵、學軍等組建鐵騎軍團時,戶部、總後勤部得以最快的時間內,就把這支八萬人的軍團武組起來來。從各戰馬場調集了十六萬匹戰馬。十萬套半身甲,以及同樣海量的騎槍、騎盾、馬刀、騎弓、弩機、箭矢等裝備。這動員裝備的能力,可謂是相當驚人。哪怕秦藩一直以為都在做著武器出口與囤積。這種裝備能力也是驚人的。

    那一面面閃亮的胸甲,邊成一片,匯聚成了光之海洋。難怪,現在很多人已經把鐵騎軍團稱之為鐵胸軍團,無數的胸甲這樣排在一起,比過去軍中裝備的明光鎧胸前那兩塊巨大的護心鏡都還要閃亮的多。

    楊威利穿著同樣藏青色的鎧甲騎著河套戰馬緩緩的匯入這片鎧甲海洋,不過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全身甲,多了鐵靴、脛甲,全身包裹的更嚴實。這是軍官的象徵。只有正式晉陞流內九品的武官們才能穿上全身甲。秦軍軍制十分嚴格,除非你是在鄉兵,或者新建的護路民兵中,要不然,就算你有個軍人的身份可以擁有三套以下鎧甲,但哪怕你的鎧甲再華麗。再堅固寶貴,可在正規軍團中,卻也只能統一使用軍隊配發的鎧甲,而不允許隨意穿著自己的非標準鎧甲。

    就算你爹是上將軍,你如果沒能晉陞流內九品內。你也只能穿半身甲。

    楊威利也是剛剛得到的這套藏青色全身甲,這是軍械司新開發的一款全身甲,名為飛虎式。比起天狼式、青龍式這些,相差甚遠,但比起普通士兵的半身甲還是要強上許多的。起碼,他的胸罩就不再是鋥亮的一大片鋼板,而是在普通胸甲那一大片中間突起棱形大塊上,又釘入了許多小棱條。普通步兵胸甲,只有中間一個大棱角,而他們的胸甲多的這些小棱條,不但使得胸甲更堅固,而且還更能防箭,那些棱角對防箭很有用處。

    此外,他的全身甲上還有裝飾,鍛造時,用的是凹版模具,因此成型後,上面有凸起的花紋。他這套飛虎式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鎧甲上的花紋就是插翅而飛的猛虎。

    正九品上仁勇校尉,楊威利如今不但入了流內九品,而且是直接連升四級,越過了從九下陪戎副尉,從九上陪戎校尉,正九下仁勇副尉。而且他原本在學軍中的隊頭職務,也正式升為了鐵騎軍團先鋒二軍前廂左營甲都都頭,手下的弟兄多了一倍,管著一百號人,而且這些手下了不再只是那些陸士裡的學員們,而是包括裡凶悍的各部族胡人,還有各地的鄉兵、團結兵們。

    「舉刀!」

    楊威利看著自己的部隊,這是一直真正的騎兵部隊,他們蕃漢皆有,老少一起,卻全都是訓練有素的部隊,一百騎兵往那裡一站,整齊而肅然,紀律嚴明。

    騎兵們紛紛拔出馬刀,將其舉面胸前,刀尖向上。

    楊威利滿意的點點頭,

    「嘿!歡迎你們加入鐵騎軍團,和我一樣,正式成為秦軍的一員!」楊威利目光掃過眾人,原本沒有穿上這套鐵胸甲時,他的部下看起來未免有些亂七八糟的感覺,他的這個百人都,是以他陸士的那個隊為基礎組建的,雖然當初他聽到這個結果時有些驚訝,軍部居然以他們一群未上過戰場的少年學兵為核心組建了一個都,而非以那些戰陣經驗豐富的諸部落騎兵,或者是訓練有素的團結兵和鄉兵為核心組建。但事實上,他們這一隊騎兵確實是這新的一都核心。

    一百人,有五十個學兵,然後,高句麗、渤海、新羅、回鶻、突厥、韃靼、奚、吐谷渾、粟特、党項,甚至還有南蠻和吐蕃、契丹、室韋、東瀛、大食、羅馬等海內中外各部族三十名胡騎,此外,還有十名鄉兵,十名團結兵。

    他的這個都,組成人員真正是亂的可以,好在這些傢伙雖然五湖四海都有,可基本上每個胡人都會說大唐官韻,雖然聽起來有些費力,可說算不用雞同鴨講了。當他第一次去軍部把本都的這另外五十人領回來的一路上。真正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金發碧眼大鼻子的泰西羅馬帝國人,包頭白布的阿拉伯帝國大食人,個子矮小且帶著羅圈腿的東瀛扶桑人,娘裡娘氣,打扮的跟個娘們似的花枝招展還畫妝的新羅人。禿頭的契丹人。結著小辯子的靺鞨人,拖著大辮子的室韋人,臉上刺青的党項人。老是紅著臉膛的吐蕃人,總光著膀子的南蠻子等一眾胡人,還有穿著麻布衣,一臉滄桑看起來都有四十多歲了,卻自稱才剛三十的土團鄉夫,以及怎麼看都只有十四五,卻稱已經二十的鄉兵們。

    一群人領回營地,往那一站,高矮胖瘦。老幼不同,甚至連膚色都不一樣,白皮膚的羅馬人,黑皮膚的非洲人,棕皮膚的南蠻子,黃皮膚的漢人。紅皮膚的吐蕃人......

    不過,如今這些全身著統一的半身甲,頭上都戴著狼頭蓋盔後,楊威利心裡終於忍不住一陣輕鬆,眼前終於是那麼和諧的一片了。再也不用看著糾結了。

    「你們,來自海內外五湖四海,蕃漢各族,既有部落戰士,也有商人奴隸,還有農夫、工匠、學生,但是現在,你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秦軍將士。現在,就是我,你們的指揮官為你們介紹,我們這支軍隊曾經的奮鬥歷程與光輝榮耀!」

    向新兵介紹指導,這是每一個秦軍士兵入營的第一件必經事情。楊威利入陸士時經歷過,他相信這些胡兵、團結兵、鄉兵們肯定也經歷過。但現在他們組成了一個新的部隊,他做為都頭,有這個榮耀和這個義務再鄭重介紹一次。

    「我們秦軍的締造者,是當今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尚書令、太師、太保、太傅,秦王李璟。我們的秦軍,起源於一次登州地方的團結兵招募。也許你們從各個角落聽說過無數的版本,但是英雄起於時勢,我們的秦王,曾經確實只是起於微末,入團結營之前,他實際上是一個書生,一個自耕自讀的書生。」

    「秦王應徵成為登州團結兵,不久後,他就主動請纓前往沙門島,在那裡,秦軍的前身,沙門鎮兵建立,秦王擔任鎮將,當時兵額三百人。」

    「沙門島保衛戰是我們參加的第一場血戰,在這場勝利的戰鬥中,沙門鎮兵與海賊血戰拚死,此戰之後,我們雖然取得了勝利,可卻付出了數百人的犧牲。在戰鬥的危急時刻,當時的上司大謝砦軍一直坐視,登州水師更是幕後策劃這次突襲的殺手。」

    「我們一度危機重重,如履薄冰,然則天生的熱血和不屈,最終又讓我們發出了時代的最強音!」楊威利越說語氣越激動,這段新兵入營引導手冊上的話,過去他不止聽過一遍,但這次輪到他以引導人的身份向他的戰士講出這些話時,依然讓他激動萬分。彷彿他當時就跟隨在秦王的身後,提劍血戰,熱血不屈。

    隊伍裡的齊格飛也一樣和同學們激動不已,來自易州的鄉兵臬捩雞聽的也有些熱血沸騰。他沒有想到,原來如今天下最強的秦王,過去真的只是一個自耕自讀的藩鎮小軍官之後,原來他是如此白手起家,憑著他的雙手走到今天。過去,他一直以為那只是那些說書人和唱戲的編排的,把秦王說的那些起於微末,不過是為了烘托出秦王的本事。在他想來,如今天下,那是世族與天子共治,地方上,一樣是世族與軍閥共治,不管是士閥還是軍閥,哪一個不是子傳孫,代代相傳。李璟的祖上肯定是大家族,貴族門閥。後來不是都說李璟是天子皇叔麼,看來李璟原本是皇族出身。

    但現在,楊威利的話震到了他,這是最官方的解釋,原來他現在和秦王過去一樣,秦王能白手起家,難道他就不能為兒子石敬塘打出一片天下?他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

    楊威利語氣越來越激昂,齊格飛等陸士的少年們一起激昂的吟誦著那些早已經熟悉的語句。

    「我們是劍,擊潰雁門關外的十萬沙陀軍陣,我們是盾,抵禦山海關外的二十萬契丹鐵騎,我們是風,我們是火,所過之處,勝利女神始終如影隨形!」

    「我們的對手。彪悍兇猛,鐵騎縱橫,天生的野蠻強壯,但我們以血肉之軀與之相抗,未退半步。未失寸土。反而在秦王的率領下。光復遼東,收復遼西,威震塞外!」

    「平遼東。克遼陽城,破高句麗人,復安東都護府,威服渤海,震懾契丹。我們轉戰南北,馬不停蹄,北伐李克用,南征王仙芝黃巢。再回身時,我們已然收復遼東遼西、安東熱河。北定高句麗,南懾高駢,以如今,已然統有安東、遼東、遼西、熱河、北平、河北、山西、山東、江淮、江北、江南十一個行省,統有一千五百萬子民,擁兵八十萬!」

    「是的。這些就是我們的過去,我們希望傳承其精神,而不是沉浸在故紙堆的榮耀裡。」

    甲都的騎士們都聽的有些熱血沸騰,短短不到十年之間,昔日的一介年青文生。如今已經握有三分天下,權勢濤天,連大唐帝國的天子都要畏讓三分。特別是對那些胡人們來說,他們天生崇敬強者,而李璟的經歷,在他們的眼中,簡直如神蹟一般,李璟,就是神。

    能跟隨著這樣的天下強者、英雄人物,這是多麼大的榮耀。看看秦藩中的那些上將軍們,當年不也大多平凡無奇的全是些小軍官、農夫、商人們嗎?可如今呢,封公封侯,富貴無比。也許他們能夠加入秦軍,跟隨秦王李璟,將是一件前途無比美妙的事情。

    楊威利滿意的聽著那粗重的喘息聲,他雖然看不見狼頭蓋盔摭蓋下他們的臉上表情,卻聽聲音就知道,這些胡人此時發的情緒激昂,就如同當年自己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時一樣。他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大聲道:「鑑於我們是一支新建的隊伍,因此我覺得有必要對每一個新加入的戰士進行儘可能的常識指導,以免你們上戰場時一而再的發生讓我們軍官們抓狂的蠢事,同時,也是是為了讓我看起來不像是只會指揮你們去送死的儈子手,我會向你們說明一些基本情況的。現在,在你們記住親遵守軍中條例外,以下幾點是我在即將出征前的私人建議。」

    「第一點,任何時刻服從指揮。戰場瞬息萬變,很多命令你可能都聽不到,但當你的直屬長官,下達命令,且身先士卒的引領你們時,請馬上跟隨著你們的長官行動,不管他是帶你們上刀上還是下火馬,就算他們帶著你們向著一萬個敵人發起衝鋒,你們也絕不能有半分的猶豫。軍人以服從為天職,這是最重要的。」

    「第二點,寫好遺書,交代好遺物的歸屬是有必要的,哪怕你不上戰場,但也有可能死於各種疾病,所以有備無患。雖然,對於那些沒有交代好的遺物,我們也會按入伍時填寫的地址寄去,但是,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與自己在意的人連句告別的話也沒有吧。如果你不會寫字,沒有關係,可以找我或者你們的伙長們代寫,而且在非戰鬥和行軍時,我們的教導員們每天晚上也會開識字班,好好的去參加吧,這不但能讓你自己的娘們寫些思念的話,而且對你們今後的升賞等也是極有幫助的。」

    「還有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加入秦軍者,可以申請退伍,但絕不能投敵。所有敢投降敵人間,都將視為背叛,而對於叛徒和他們的家人,我們絕不會優待的。」

    臬捩雞有些驚訝的道:「我怎麼聽說秦王曾說過,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將士們可以選擇投降敵軍以保存自己,避免無謂的傷亡?」

    楊威利眼睛微眯,打量著臬捩雞,他從這個聲音中聽出了對方就是那個才二十來歲,卻已經當了十三年兵的沙陀人臬捩雞,都中有人叫他**,因為他只有八個指頭。他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傢伙,沙陀人,都是些不可輕信的傢伙。當了十三年兵,最後降了秦軍,心裡還記著投降之事,一看就不是什麼可信之人。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回道:「這只是我私人的態度,並非秦王的意思。在我的都隊裡,不許投降。誰要有異議,現在可以站出來,或者去上面要求調離。」

    臬捩雞有些後悔,他知道自己剛才那句無心之話惹怒了這個年青的上司。其實他應當知道的,這種年青的過份的軍官和老的過份的軍官,都是最難惹的,不過在秦軍中,還得加上女軍官,這三種軍官可不好說話,自己怎麼就一時沒注意呢。自己這個伙長,看來接下來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心情變的有些不爽的楊威利黑著臉打住了自己的私人建議,後面本來還有幾點他也不打算說了,揮了一下手,喝道:「收劍,最後檢查一遍裝備,一刻鐘後,隨秦王出戰!」


第879章 狼奔鼠竄
        

    黎明前的暗夜裡,柴溝堡長城外不遠的山嶺之間,兩支兵馬正在一前一後的追逐之中。前面奔跑的大約六千騎兵,打著兩面李字旗。一面是沙陀大統領、雁門郡王、雁門節度使李嗣源的旗幟,另一面卻是秦軍援救李嗣源的秦王愛徒飛將李思安的旗幟。兩支兵馬匯合一起,正拚命的狂奔,說不出的快惶急樣子。在他們的後面,卻是以鐵木刺和鬼赤兒以及高談盛等幾員蕃將為首的兩萬胡騎,也一樣是拚命縱馬疾追。

    兩支兵馬打著火把,藉著星光在山間追逐,始終拉開著一段距離。每次鐵木刺感覺再加把力就能追上這些戲耍他的南蠻子時,前面那些眼看著好像隨時跑不動了的傢伙,卻又馬上也跟著拚命加速。

    幾次都是如此,次次如此。

    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就差一點。

    可這一點,卻怎麼也無法拉近,就這樣,他們一追一逃,轉眼已經追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高談盛追了大半天,漸有些回過神來,策馬趕到鐵木刺馬邊道:「我們已經差不多一路追到新州邊界長城口了,窮寇莫追,我們回去吧。」

    鐵木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依然一馬當先的帶著韃靼騎兵們直往正東追殺過去。眼看著雙方的距離終於又拉近了一點,還差一點,真正的還只差了一點點就能追上了。

    忽然間,一陣喊殺聲響起,自前面的山口中殺出一群伏兵。卻是一片藏青色閃亮,人人穿著半身甲。一看到這顯眼的藏青色半身甲,高談盛就不由的變了臉色,他已經認出來了,這是秦軍。他投奔契丹之前。曾經和秦軍在遼東戰鬥過。當時他們的大軍,就是被這種披著藏青色半身甲的騎兵擊破的。看著不退反進,狂吼叫提著狼牙棒直衝上前去的的迎戰的鐵木刺,高談盛眼中現出猶豫之色,片刻後。他咬了咬牙。一勒韁繩,已經調轉馬頭,不進反退。他不但後退。而且開始招呼自己的兵馬後退。

    高談盛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感,也許只是恐懼,但他更把這當成是預感。當初遼東時,就是憑著這種預感,他幾次躲過了秦軍的追殺,最後逃入了契丹。在昨晚上,也是這種預感,讓他得以迅速撤離營地,逃過一劫。當然。這種預感也經常會出錯,但錯了不過是虛驚一場,對了,卻能讓他逃過一劫。能活到如今,他正是靠著這有些過份的小心謹慎。

    他現在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憑著昨天那支秦軍援兵的衝擊力。他們完全可以在救出李嗣源後,合力對付他們,或者先衝殺一陣再走。可是他們沒有,他們只是一路東逃。甚至現在想來,他們這種始終相隔著一點點距離的事情。也充滿著疑惑,十足的像是在引誘他們。而且,最讓他擔憂的是,這裡已經離秦軍的地盤太近了,前面就是長城,後面就是秦軍地盤。誰能知道,那後面是不是已經埋伏著一支兵馬?

    現在,那後面果然埋伏了一支兵馬跳出來,這證實了他的猜測。

    秦軍有伏兵,那就說明先前的援軍是故意在誘敵深入。秦人肯定有一個陰謀,他們的人馬絕不會少。這是他的預感,因為秦軍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鐵木刺已經衝入敵陣,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把敵人攪了個人仰馬翻。

    「韃靼人真是勇猛!」幾個正策馬向反方向逃跑的高句麗騎士扭頭說道。

    「是啊!」高談盛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一邊卻猛踢了馬腹一下,加快了逃跑的速度。秦軍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韃靼人也還沒有猛到連秦軍都能一舉擊潰的程度。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裡有古怪。

    就在這個時候,喊殺聲不對了。

    轟雷般的沉悶聲在山間響動,猶如急風暴雨在迅速接近。

    緊接著,他聽到了急促的號角聲響起,然後是雷鳴般的戰鼓聲,「果然,中埋伏了!」

    高談盛再次用力猛踢戰馬,加速西逃。他知道,韃靼人這些蠢貨估計回不來了。

    哪裡還回的來,剎那間只見一天鋪天蓋地的藏青色騎兵似風吹草原般湧現了出來。這次不單單只是山口,而是漫山遍野的全是秦軍。清一色的藏青色胸甲騎兵,呼嘯而來。

    「娘的!」高談盛倒吸一口冷氣,他的擔憂成了事實,那些秦騎果然是一直在誘敵,他們一路追了兩個時辰,跑的快累斷了氣,結果卻一頭撞進了人家的伏擊圈了。「娘的!」他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快撤!」那些愚蠢的韃靼人,就讓他們去送死吧,自己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高談盛剛剛策馬跑出一段距離,便聽到左側和右側傳來沉悶的響聲。那是數以千計的戰馬同時落地傳來的聲音,他的臉色再次劇變,他們現在還沒有和韃靼人拉開太遠距離,如果兩側有秦軍騎兵殺出,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撤!」

    「快撤!」高談盛急急下達命令,他可不認為自己這三千高句麗騎兵能對付的了如此精銳的秦軍胸甲騎兵。

    高句麗部族戰士在高談盛的催促聲中急急忙忙的加速,向西面方向撤退。身後的兩支秦軍藏青色的影子已經依稀可見!

    讓他有些感到奇怪的是,明明他們已經被追至秦軍射程之內,可是身後的秦軍卻一直沒有放箭,那種最讓他記憶深刻的震天雷更是一個也沒看到。他們只是悶頭追擊,數以千計的騎兵,在黎明的曙光裡追逐著。

    剛剛,他們還是追逐的一方,可轉眼間,他們就成了被追逐的獵物,落荒而逃,黎明前的那最後的黑幕被秦軍鐵蹄踐踏的顫抖,開始破碎,現出縷縷白色的晨色曦光。

    身後的秦軍越追越近。更糟糕的是,又有兩支騎兵加入了追逐的隊伍。那些傢伙個個披著閃亮的胸甲,以及狼頭一樣的鋼盔,在這還不太明亮的清曉裡,就彷彿一群鋼鐵巨狼坐在戰馬上追逐著他們。讓人越發的慌亂驚懼。

    當高談盛繞過一個山坳之時。卻驚懼萬分的發現,在他們剛剛來時才經過的前方,居然已經有兩支秦軍騎兵繞到了這裡。擋在了他們的前面。

    這裡怎麼不是一望無際平坦的大草原上!

    大半輩子生活在遼東丘陵山嶺間的高談盛開始十分懷念契丹草原了,要是在那裡,這點秦軍哪裡能攔的住他們。他惡狠狠的詛咒著該死的地形,但秦軍對此地如此熟悉的繞道攔截,越讓他感驚慌。這些傢伙對此十分熟悉,他們早就在這裡埋伏了。

    「殺啊!」高談盛大吼一聲,摘下弓來,搭上羽箭,朝著前面的秦軍衝殺過去。

    山坳口。楊威利的手死死的握著手中的馬刀,靜靜的看著不斷衝近的胡人。

    他回頭望了眼身後,一都戰士都套在狼盔胸甲之中,說不出的整齊威武。他滿意的嘴角上揚,這是我的都隊,我的初戰。

    右手握著劍柄往外抽。馬刀沙沙的發出一陣銳聲。雪亮的刀刃不斷的顯露出來,最後隨著他的右手高高的揚起,直指天際。

    「拔劍,準備!」楊威利大吼一聲,他身後的大熊趙小寶套著他那件超大號的狼盔胸甲緊隨在他的身後。手中撐著那面一丈二的都隊旗幟,在他的一側是手握著一把三角赤色旗槍的副旗手,他們的後面還有一左一右兩個傔旗,他們是護旗手,四人的任務就是戰鬥中緊隨著都頭,高高的舉著都旗,讓全都的士兵跟隨著這面旗幟前進。

    戰馬不安的用蹄子鉋子地,打著響鼻,齊格飛等年青的陸士學員們一個個緊緊的握著馬刀。他們在陸士時揮舞了數以萬計次的刀馬,馬刀戰術手冊背的滾瓜爛熟,另外陸軍操典這樣的作戰訓練手冊,也是背的極熟的。可真正到了要接戰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的緊張起來。

    楊威利也很緊張,他此時十分慶幸自己頭上鋼盔有著面罩,而不是那種老式的頭盔,要不然,所有的手下都會看到他臉上的緊繃。

    臬捩雞穿著嶄新的盔甲,騎坐在雄駿的馬上,手裡握著騎槍,卻沒有絲毫的緊張。相反,他心中有的只是隱隱的激昂,終於再次上了戰場,熟悉的戰場,生死拚殺了十三年的戰場。離開隊伍到易縣安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不錯,讓他滿足,有田有地有房子,還有個薪水不錯,又不危險的工作,這樣的一輩子,也許會很滿足吧。

    但心中肯定會有遺憾,他是戰士,天生的戰士,二十五歲卻已經從軍十三載。軍中的生活成了習慣,戰鬥的本領鉻印心中。別人也許期待平淡的生活,但他卻更喜歡這種激烈的生活。

    戰鬥又要開始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次,他有了堅固的鎧甲,有了犀利的長槍,馬刀,還有威猛的震天雷和手弩,甚至,他還有了一群勇猛的同伴,以及睿智英雄的統帥。

    他回頭望瞭望,身後東方太陽緩緩升起,東方的天空佈滿紅色的朝霞。

    緊隨著太陽升起的,還有一面金色的大纛,那是蟠龍王旗,是秦王李璟的帥旗,天下兵馬大元帥旗,整個天下,獨此一面。

    楊威利也扭頭看了一眼那面眾軍拱衛中的大元帥旗,心中充滿激昂,這次他們與秦王一起戰鬥。

    「衝啊!」楊威利馬刀向前一指,策動戰馬開始奔馳。

    傳令兵搖動了令旗,號兵吹響了號角,隊頭伙長們也紛紛吹響了鐵哨子。

    在都旗、隊旗,還有軍官們的三角旗槍引領下,甲都開始跟隨著兩側的同營袍澤們迎戰衝鋒。

    戰馬緩緩加速,然後越來越快,最後保持著一個勻速,向著來敵衝去。

    「不許放箭,沖上去!」遠處傳來了營指揮使的大吼聲,那是一個高大威猛的傢伙,也是楊威利陸士學校的教官,一個光用聲音就能震住所有學兵的傢伙。

    楊威利提起了盾牌,身後的騎兵們也都提起了盾牌,然後舉著槍繼續前衝。沒有人放箭。沒有人扔雷,只是最純粹的對沖。

    「他們想幹什麼?」高談盛沒來由的驚懼,這支秦軍是他所見過的最古怪的騎兵部隊,他們裝備精良,可他們不用強弓勁弩和手雷。卻反而直衝過來。難道他們穿了件胸甲就當自己是重裝騎兵了?

    高句麗人的箭支被對方的盾牌和鎧甲無情的擋下了。

    雖然是半身甲。可依然堅固無比。

    眼看著敵騎越衝越近,高談盛已經慌了,他還真的從沒見過這樣的騎兵打法。輕騎兵卻要來玩對撞,操!

    「保持距離!射箭,射箭,射死這些南蠻子!」

    高句麗武士們只射了兩輪,秦騎已經衝到了眼前。這些宋軍沒有停頓,甚至連他們最喜歡用的震天雷也依然還沒拿出來,他們只是端著騎槍,舉著刀馬,排著整齊密集的隊列衝了過來。

    兩支騎兵迎頭撞上了。高句麗人沒想到秦軍真的會撞上來,他們總以為秦軍會在最後關頭繞過去的。結果,他們想錯了,秦軍真的就是來撞人的。不過也不全是撞人,因為他們撞上他們之前,他們手中的騎槍馬刀已經刺了過來。好幾個欺負他們一個,等他們戰馬相錯時,其實他們已經大多數被砍下馬了。

    高談盛左格右擋,最後左腹也中了一槍,這種刺槍威力驚人。竟然一舉透過了他的山文甲和裡同的一件內甲,一直扎進了他的腹中,若非他及時用手握住了對方的槍桿,只怕這一下就要扎出個對穿來。

    鮮血直標,痛的他都幾乎滾下馬去。

    高談盛奮力推開了那支槍,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掉轉馬頭,大聲喊道:「保持距離,射他們,射死這些秦狗!」

    但他的部下遠不如他這麼頑強,秦軍看似行動不快,但卻又滾滾向前,一個接一個的戰士被砍倒馬下,然後被他們的鐵蹄踏過。那就如同是一隻巨獸,吞噬著他們接近的每一個部落戰士。

    三千高句麗戰士,加上幾千見勢不妙跟隨在他們後面的其它小部族戰士,很快就被打的節節敗退了。

    臬捩雞一刀揮過,一個正在格擋著齊格飛旗槍的高句麗戰士被他自肩上整個頭都削了下來。他有些得意的衝著齊格飛這個年青胡人笑了笑,「多謝相助,這個首級功可是我的哦!」說完,還亮了亮手中那把滴著血的閃亮馬刀。他很喜歡這把馬刀,如此的鋒利,而且設計的特別適合馬上作戰,比起長矛長槍這些來,可是騎戰利器呢。

    策馬而過,他又盯上了另一個高句麗戰士。走前,他還有些不捨的看了眼那個滾落地上的高句麗戰士人頭。他總有種想去把那個人頭撿起,然後拴在馬鞍上的衝動,可惜,秦軍條例,戰鬥之時不許割腦袋。而且秦軍算功,也並不是直接按人頭計算,而是有一套很複雜的反正他說不清楚的計功方法,總的是以集體功為主。當然,個人擊殺的功勞也是有的,這也正是他剛才對齊格飛說那番話的原因。那個人頭雖然他是撿便宜,但是他殺的就是他殺的。

    他邊縱馬邊在心裡默計,第三個。這是他剛剛斬殺的第三個了,雖然,多數是他從戰友那裡搶來的,但他不會說是搶來的,而會說是救援戰友時殺敵。他早計劃好了,爭取在這場戰鬥中殺上十個敵人,到時光是賞錢就有一大把了,更何況,還可能會晉銜陞官呢。楊威利那個傢伙對他有意見,他就要讓他看看,自己可是一個百戰老兵,豈是他能小看的?

    「殺!」他大吼著策馬衝到兩個學兵旁邊,那兩個同都學兵正在聯手對付一個高句麗騎兵,已經打的那個傢伙無還手之力了,正待他們要收穫的時候,他突然出現,舉刀搶在他們面前一刀劃過那個傢伙的喉嚨,又搶下了一個功勞。

    「多謝兩位相助,回頭我請客喝酒。」

    「**玩意,操,又來搶人頭。」

    「人頭狗!」

    兩個少年學兵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無奈的咒罵了兩句。

    就在此時,身後號角長鳴,秦王旗幟正不斷向這邊移動而來,而在他們的前面,一群潰敗的部族騎兵正狼奔免突,向這邊亡命逃路而逃。

    「嘟嘟嘟!」

    隊頭伙長們吹響了鐵哨子,示意手下騎兵們讓開道路,放他們過去。

    楊威利等剛讓到一邊,上萬的潰敗部族騎兵已經呼嘯著滾滾而過,隨後,嘹喨的軍號聲響起,這是全軍追擊的號聲。楊威利馬刀一揮,大吼一聲追,已經一馬當先的追了上去。

    臬捩雞扭頭看了眼那面顯眼的王旗下的那人,吞了口口水,然後狠狠的一夾馬腹,也舉著馬刀跟著楊威利一頭衝了下去,在他的後面,更多的騎兵正緊隨秦王的旗幟追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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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心存僥倖
        
  云州城看起來似乎岌岌可危,彷彿隨時都能被攻破,然後耶律釋魯不計傷亡的全力攻城,結果卻是雙方一直血戰到天黑,耶律阿保機被打下城樓,雖然撤在一堆的屍體上緩衝了點力道,可也撤的全身數處骨折,吐血數口,一直昏迷不醒。隨後,副帥耶律罨古只也親自率領一支全由契丹勇士組成的敢死隊,在大量弓弩手的掩護下攀城,雙方直戰到天亮,在夜色的掩護下,罨古只好幾次都率沖登上了城樓,可每一次最終都又被趕下了城牆。

    一直戰到了天亮,云州城一直搖搖欲晃,可卻始終矗立不倒。

    儘管不甘心,可當黎明到來之後,城上的守軍那充滿優勢的遠程器械再次開始發威,而他們的弩車投炮以及云車樓車等也已經幾乎被摧毀殆盡,繼續攻城,只能是白白送死。此時繼續強攻,顯然不是智舉。更何況,巨大的傷亡,高強度的攻城戰,讓所有的聯軍部落首領們都感到了極大的壓力。他們南下是來發財的,可不是來強攻一座攻不下的雄關要塞的。

    繼續這樣攻城,他們不但搶不到錢財子女,而且還會讓他們不多的部族勇士們在這城下耗乾最後一滴血。

    終於,在各部族首領們的請求下,耶律釋魯不得不鳴金收兵。

    而此時城頭上的宋季榮等秦軍將領,也一樣是筋疲力盡,一萬對十萬,能守到這程度也是極不容易。若是手上能有一支精銳的騎兵,這個時候出城正是大好時機,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胡人的云梯撤退,象徵性的發射了一陣石彈恭送了事。

    其實,相對於胡人來說,守城的秦軍壓力更大。

    云州這樣的城池,雖然堅固,可再堅固的城也要人來守。特別是面對十萬胡人攻城的時候,那種鋪天蓋地而來,幾乎隨時都能破城的壓力,是十分巨大的。若不是城中有著西征軍留下的四個炮營和諸多重型器械,他們根本不可能守到現在。若不是摧毀了敵人的投石車陣和樓車群,這座城池早就陷落了。饒是如此,昨晚一夜夜戰,也讓城上的守軍損失慘重,守城百姓和秦軍士兵戰死無數。

    耶律釋魯回到營中,連鎧甲也沒有卸,只摘了頭盔,便立即去了傷兵營。傷兵營裡,到處都是輕重傷員。

    云州城就如同一座巨大的絞肉機,不斷殺傷了秦軍守兵的同時,胡人遭遇了更多的傷亡。打到現在,粗步統計,耶律釋魯的十萬人馬,已經戰死了一萬餘,重傷也有五千餘,這些基本上和戰死了沒區別,只能是等死而已。輕傷殘疾的還有更多。

    戰鬥減員超過了兩成,能戰之兵剩下不到八萬。

    繼他的兄弟耶律撒刺的戰死後,他的侄子耶律阿保機現在也是傷勢極重,到此時一天一夜了,還沒有醒過來。

    「沙裡如何了?」

    「撻馬絨沙裡傷的很重,從城上摔下之前就已經斷了幾根肋骨,再從城頭摔下,雖有屍體墊了下,緩解了了一些衝勢,可依然傷的很重。左腿小腿骨折,兩隻手臂也都脫臼,且嚴重肌肉損失,另外內臟也受了傷,斷裂的肋骨刺破了脾臟,另外再加上腦部受了震盪」

    聽著那白鬍子醫生說個不停,耶律釋魯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什麼時候能醒?」

    「按眼下的情況,他應當已經醒了,可是他卻遲遲不能醒來,估計和頭部受到震盪有關。這得看撻馬絨沙裡的運氣,若是運氣好,也許很快就會醒來,然後其它傷勢休息過一年左右,應當就能恢復了。但若是運氣不好,也許,也許」

    「也許什麼?」

    「於越當知道,人的頭部最是神秘難測,傷到了頭,這卻是極為難治的。若不好,可能永遠也醒不來了,也許,會更危險。」

    耶律釋魯一把抓住他:「我讓你馬上治好他,要不然,他若有事,你陪葬。」

    醫生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老朽實在無能為力。老朽聽說,如今南面的登州擁有全天下最大的醫館,最全面的大夫,特別是登州醫學院的遼長人稱小醫仙,醫術非凡,也許可以想辦法送去登州,或者請小醫仙前來醫治。」白鬍子馬上想到了一個禍水東移的辦法。

    耶律釋魯瞪了一眼老頭,將他推到一邊,看了眼昏迷中的阿保機,長嘆一聲轉頭離開了。這個時候,他又有什麼辦法去登州把那什麼小醫仙請來,至於把侄子送去登州之事,就越發的不可能了。「

    轉身回到營中,卻見副帥罨古只已經坐在他的營中,還叫他的親兵煮了茶。茶已經開了,罨古只見他回來,抱拳道:「請大帥見諒,某自己煮了茶喝。」

    耶律釋魯揮了揮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

    「有什麼事嗎?」

    罨古只放下茶杯,正了正臉色,他當然不會只是為來喝杯茶這麼簡單。

    「大帥,某以為,我們也許應當做些其它考慮了。」

    「其它考慮?什麼考慮?」

    「比如說撤軍!」罨古只回道。仗打到這一個份上,真的是勢成騎虎,云州城拿不下,那麼他們就很難在代北立足。更何況,南下兵團覆沒,雁門、成德、魏博三鎮沒有動靜,而秦軍援兵卻已經提前到來,這都讓他們現在形勢一天比一天惡劣。契丹人這次南下,可不是真的來給李克用清理什麼門戶來的。他們南下,最主要的還是想要借道代北,最終直指山後諸州,甚至打到軍都關去,威脅燕京,逼迫李璟從北方調兵回援,以減輕此時兩個軍團十幾萬秦軍在潢水土河這契丹和奚境到處燒殺襲擊所造成的巨大壓力。

    再讓這十幾萬人在草原上四處燒殺擄掠,最先撐不住的就是他們契丹了。

    可是這次的出兵,到現在為止,可以說已經是失敗了。他們不可能打到軍都關去,甚至連云州都打不下。既然如此,不如早走,不然遲滯於此,萬一被李璟圍上來,那時他們這支兵馬就可能被包了餃子。他們已經是契丹為數不動的一支機動力量,若是他們覆沒了,那秦人就更無後顧之憂的在草原燒殺劫掠了。

    「李克用那邊還沒聯繫上嗎?」

    罨古只苦笑:「那個史儼最近有些閃爍言辭,推說什麼還沒聯絡上,路遠艱難。我估計,聽怕李克用可能是被河東諸軍拖住了,鄭從讜等河東諸帥可是和李璟關係很好的。另外,我懷疑李克用見這邊局勢惡劣,已經向雁門軍傳令不讓他們北上了。若真如此,那張自勉和劉尋這兩支兵馬就無後顧之憂,隨時都會殺上來。若他們一來,就麻煩了。大帥不要忘了,云州北面牛皮關,還有我們沒有理會的兩萬李嗣源部下。」

    「鐵木刺和鬼赤兒他們還沒有把李嗣源的首級割下來嗎?」耶律釋魯皺著眉,那邊還有三萬人,如果能早點擺平李嗣源這支敗兵,正好可以調他們去打牛皮關,把李嗣源剩下的那支兵馬也一起吃掉。

    「還沒有消息傳來,已經兩天沒有與我們聯絡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耶律釋魯:「出事?出什麼事?」他明知故問道,若是出事,絕不可能是被李嗣源反擊敗,只能是秦軍還有一支援兵突然出現在了塞外。「李璟那邊的援軍在什麼地方?」他心裡有些不安。

    「昨天傳回的消息,李璟還在軍都關,正在集結兵馬,據說這次援兵會超過十萬人。」

    「確定李璟此時還在軍都關?」耶律釋魯捏著鬍子,先前劉尋那幾萬人可也是突然就出現在了金城戰場上,使得撒剌的戰死,五萬兵馬覆沒的。既然劉尋這麼快就到了金城,李璟沒有理由一直還在軍都關啊。就算他自重身份,不肯冒險,可他也可以派出兵馬先行來援的。

    事情不太對勁啊。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李璟可不是那種不敢冒險的人,相反,李璟用兵最喜歡用奇,打仗最喜歡帶著衝鋒。這樣年輕的大帥,沒理由在如今情況有利的情況下,一直縮在軍都關的。莫非?軍都關只是虛布旗幟,李璟實際上已經率兵出關了?難道說鐵木刺他們兩天沒消息,是因為已經遇上了李璟?

    他們難道已經被李璟殲滅了?

    cāo!

    他不由咒罵一句,自越過yīn山之後,他總是感覺情報跟不上節奏。往往有的時候,情報發回來還是錯誤的。就如同劉尋那支援兵,事先探子們就沒有發現半點蹤跡,直到他們突然兵行千里,出現在了金城戰場。

    真是些沒用的傢伙,要是能夠多一些有用的情報說好了。

    身處此地,他感覺就像是處於茫茫暗夜,除了身邊,其餘地方全是一片迷霧。

    也許,是應當考慮一下撤退的事情了。雖然沒有情報,但他卻感覺到,四周的已經有一張大網正在向他撲來。

    「大帥,沙裡身受重傷,留在此地條件簡陋也不能醫治,不如讓人先送他回去。此時,那些受傷兵員留下也無幫助,倒不如讓他們也一起回去,還能減輕一些糧草負擔。」罨古只看出了耶律釋魯的猶豫,當下委婉提議道。

    讓人送耶律阿保機和傷兵們回去,這其實只是一個台階。一旦真讓阿保機他們走了,接下來再談撤退也方便許多了。更何況,這些傷兵留在這裡確實沒有幫助,現在把他們送走了,一旦到時情況緊急,他們身邊也沒有累贅,進退都要輕鬆許多。

    「好,就按你所說,派一隊人馬,把那些能移動的傷員都和阿保機一起送回去。」頓了頓,耶律釋魯又道:「再多派出一些探馬,撒出去一百里,嚴密監視,萬一發現秦軍,立即回報。嗯,再給鐵木刺發信,讓他迅速滅掉李嗣源,然後帶李嗣源的首級卻牛皮關勸降,若是關上不降,直接攻關。」

    「是否再讓史儼給李克用傳個信,讓雁門軍出動,幫我們牽制一下朔州的張自勉和劉尋?」罨古只補充。

    「好,告訴李克用,如果他不按約定出兵,那我們就退回塞外。」

    他長嘆了一聲,「讓兒郎兒休整一下,再打造一批器械,我們再集中全力攻一次。若再攻不下,到時我們就撤!」耶律釋魯此時終究還是不甘心就撤離,也許,再攻一次,就能攻破云州。也許,李克用終究會如約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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