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師叔祖,您回來啦?
江南省,四明山深處。
盤山公路彎彎曲曲蜿蜒而上,如一條大蛇直入那茂密翠綠之中,在這炎熱的夏季,又是正午時分,雖然山的地勢不低,又有眾多參天大樹,但太陽曬在柏油路上還是熱氣騰騰,站在柏油路上看去,甚至能看到前面景象在熱氣中有些扭曲。
此時,卻有一個模樣二十歲左右,身形消瘦的青年,背上扛著一個有他大半身高的旅行包,一手拿著一個一人多高的畫架,另一手拿著一個大號的畫板包,在柏油路上健步如飛。
即使如此,也只能說這個青年稍異於常人,選擇這麼熱的時候登山,還背著這麼多東西。但如果細看,就能發現他的不一樣來——只見他雖是走路,但步伐快的異常,一步能跨出好幾米。
「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想的,每天正午時分讓我把盤山公路跑個來回,還得背這麼多銅塊,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已經築基初期了,這些對於凝氣期還有用,對於我來說用處不大了嗎?」
一想到師父的這個奇怪要求,張慶元有些無奈,但這些年一直都是師父教導他,兩人如父子一般,而且師父修為那麼高,他也不會閑得無聊讓自己做這些無用的事兒,但這個事兒沒弄明白過來,張慶元就有些氣兒不順。
本來張慶元在這個時辰爬山已經很異於常人了,但如果讓人知道他背包裡全都是銅塊的話,那麼大的包,還裝的鼓囊囊的,只怕要大驚失色了。讓人驚嘆的還不止這些,張慶元此時竟沒有絲毫氣喘,甚至額頭連一點小汗珠都沒有。
當然,這個時間也不是完全沒人,此時就有兩輛車從後方開了過來,而張慶元在察覺到有車過來的時候,步伐立刻緩了下來,與正常人無異了。
第一量車是路虎,這車馬力大,底盤高,最適合爬坡,當然,也是張慶元喜歡的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雖然車玻璃是反光的,但以張慶元的修為,甚至不用眼楮,只神識一掃,車裡的情況就一清二楚了。
第一輛車內坐了四個人,三個青年和一個中年人,張慶元只微微一掃就知道這四個人都有功夫,尤其是那位中年人如果按世俗的定義,應該算是後天初期,相當於凝氣二層左右的修為,而其他三人雖然沒到後天,但放在俗世也是功夫高手。
後面一輛車是奔馳救護車,車身上沒有任何醫院的標記,顯然是屬於他們私人的。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也是一個年輕人,同前一輛車上三個青年同樣,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這一行人能有這些「高手」相陪,那他們的身份在俗世應該也了不得,不是豪門大族就是政/府高官。
救護車的床上躺著一個老人,雙目緊閉,鼻息微弱,現如今張慶元只是先天初期,神識並不算太強,而這車又是瞬間從他身邊擦過,否則近距離的情況下他倒可以看出老人身患何病。
老人身邊坐了四個人,兩個看模樣是醫生和護士,另外兩個則是一對中年男女。
很顯然,這對中年男女應該是老人的子女樣子,中年男子面容沉穩,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但即使如此,卻掩藏不住他眼神中的些微迷茫。
女子眉黛如畫,面容皎潔,略施淡妝卻恰到好處,眼角沒有一絲皺紋,在一身裁剪得體的正裝襯托下顯得身材豐腴,胸脯挺拔,不知道的人只會認為她頂多三十歲。但以張慶元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這女子雖然保養的很好,但她的真實年紀應該有三十五、六了。
看著床上躺著的老人,女子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擔憂,「爸,快到成風神醫那兒了,您再堅持一會兒」。
老年人氣息有些不暢,聞言慢慢睜開有些渾濁的眼楮,雖然如此,那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精光,顯示他曾經有過的輝煌,但在病痛的折磨下,已經把整個人弄得有些萎靡起來,隨著呼吸,老人斑在滿是褶皺的臉上微微顫動,顯然非常痛苦。
老人艱難的看了女子一眼,卻沒有說話,顯然現在連開口都做不到了。
坐在老人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著身邊的老人這麼難受,沉穩英俊的面龐眉頭緊鎖,嘴唇緊緊抿了抿,望向坐在對面的醫生道︰「蔣院長,您說的這位成風神醫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坐在他對面的醫生頭發花白,看模樣也有六十多歲了,只聽他道︰「黃副總,我行醫也有四十年了,絕對不會拿一個病人的生死開玩笑。雖然我不敢保證老師他老人家能不能治好黃總的病,但如果他要是沒辦法,那這世上也就再也沒人有辦法了。」
這位黃副總點了點頭,心中稍安,接著忙對開車的青年說道︰
「小朱,告訴刀子叔他們,再開快點吧。」
「是,少爺。」叫小朱的年輕人話不多,回答一聲後立刻拿起車內的對講機,把中年男子的話復述了一遍。
兩輛車又快了不少,在柏油馬路上掀起一股塵煙,從張慶元身邊呼嘯而過。
「看來又是去找老牛鼻子看病的。」知道了車內人的情況,張慶元也就知道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無非是去明陽觀找成風老道看病的。
「這老牛鼻子,對窮人倒是挺大方的,對這些富人卻宰的狠,哪次看病不收個百八十萬的,奶奶的,這錢掙得太容易了……也不知道老牛鼻子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見車走遠了,張慶元一邊嘴裡嘀咕著,一邊提起速度,再次恢復一步幾米的「高速」。
而剛剛第一輛路虎車內,那位被中年男子稱為「刀子叔」的中年男子此刻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剛剛經過那個小年輕身邊時,他感到心中一緊,全身一涼,似乎被什麼窺探了一樣,但他扭頭瞅著那小年輕,直到車開得看不見影了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就這樣一路苦苦思索著,沒有之前車內閉目養神的安然。
車開了沒多大一會兒,到了一個斷崖邊,柏油路沒有了,只剩下崖邊一條彎彎曲曲,靠人踩出來的小路,沿著崖壁邊的樹林延伸到了遠方。
車是沒法開了,一行人下了車,剛剛被黃副總稱為「刀子叔」的中年人帶著那四個年輕人圍了過來,在一群人的幫助下,老人被慢慢抬上了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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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總算到了!」
看到出現在眼前,那掩映在翠綠叢中的明陽觀,張慶元總算噓了口氣,這一路至少有三十多公裡,其中有二十多公裡是盤山公路,另外不到十裡路是崎嶇山路。雖然頭上沒有任何汗珠淌下,身上也沒有任何不適,但他心裡抗拒這些,所以即使再簡單也覺得無趣。
張慶元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去山頂崖邊寫生作畫,待到九點準時下山,用一個多小時到山下,然後再神經病般的趕在午時返回來,這個暑假每天如此,已經持續將近一個月了。
「要不是身上有老家伙的一道神識,小爺我哪用每天這麼辛苦,每天早晨修煉,看看風景,畫幅畫,再順一些成風老道那寶貝的不得了的竹葉青酒,這小日子,嘖嘖……」
張慶元一邊緩步走著,一邊想著成風老道的酒,心裡面美滋滋的,幾步就進了明陽觀的大門。
「師……師叔祖……您……回來啦?」
進了道觀的院子,一直注意著門口動靜的一個小道童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也不管手上簸箕裡的藥材撒了一地,極力保持平穩的他怎麼也掩藏不住眼中的畏懼。
第2章慶元哥哥,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現在張慶元有些佩服成風老道了,這麼個旮旯的地方,竟然被他給找到了,還建了這麼一座道觀,更絕的是,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七個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每天幫他采藥、制藥、安排病人,規模都快趕上小型醫院了,而且還是全科的那種。
要不是知道老道品性不錯,幹不出拐賣兒童的齷齪事兒,張慶元非得給老道來個嚴刑逼供,讓他把這些少年送回去。
張慶元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因為老牛鼻子說話怪聲怪氣的出言不遜,還跟他打了一架。
當張慶元把在這些小道童眼中視為神仙的老牛鼻子打的連聲求饒之後,這些小道童看張慶元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全都怕他要死,每次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被張慶元揍了一頓之後,這老牛鼻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每日看病之余都要跟他探討武功、修煉之法,死活要跟他結拜,張慶元無奈之下,只好同意了他的荒唐要求。
所以,這些怕他要死的小子們也就稱呼他為「師叔祖」。
當然,有個例外,那就是老牛鼻子的孫女兒,每次見了面都「慶元哥哥」的叫個不停,想到這裡,張慶元又不由得對老牛鼻子腹誹不已,你說你一個道士,怎麼還冒出一個孫女兒出來了。
「嗯」,張慶元嘴裡嗯了聲,其實他並不想跟這些少年弄得生生分分的,本來年紀就相仿,但他們每次見了自己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無論張慶元在怎麼做出一副親切的表情,他們也不敢跟自己近乎,久而久之,張慶元也就懶得理會他們了。
「老牛鼻子呢?」張慶元望著有些畏畏縮縮的少年道。
「師……師祖他……他老人家在看病。」張慶元不問話還好,一問那少年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話都快不會說了。
看這個道童的樣子,張慶元無奈的摸了摸臉,心想我有這麼可怕嗎?
「哦。」張慶元搖了搖頭,向裡走去,而那道童則在後面拍了拍胸口,一副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雖然沒回頭,但張慶元也知道他在幹嘛,心中不由更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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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張慶元還是挺佩服成風老道的,單單憑他一己之力,能在將近一年的時間內修建起一座道觀來,這已經是常人所難的。更何況這座道觀沒有任何現代化氣息,用材基本都是竹子。
更絕妙的是,成風老道修建竹樓前先挖了一個深一米多的大池塘。將塘底夯實之後,他從山上撿來大大小小的石頭鋪在池塘內,再將一座座竹樓建在池塘之上,以一條條棧橋相連。
經過幾年的下雨,雨水將池塘貯滿之後,一座座竹樓就這麼自然的矗立在水面之上,有水面荷葉和荷花相襯,再搭配周圍的青山、綠樹,以及近處的竹林,沒有任何突兀和不協調,而是渾然天成,設計之精妙,讓第一次見到的張慶元嘆為觀止。
哪怕張慶元背包裡的銅塊加在一起有上千斤重,走在棧橋上也沒有絲毫晃動,更何況這些竹子已經在水裡泡了將近十年了,不得不說成風老道技藝的巧奪天工。
張慶元這輩子除了師父沒服過人,但對於成風老道,張慶元還是心服口服的,當然,僅限於蓋房子這一方面。
走在棧橋上,涼風徐徐,清香裊裊,一邊欣賞著池塘裡荷花爭相鬥艷,一邊想著以後自己的房子也一定讓成風老道蓋,張慶元回到了自己住的竹樓。
關上門,將裝有銅塊的大包和畫架、畫板包隨手放在地上,張慶元上到二樓,盤坐在床上,開始打坐調息。
修煉講究協調,自身經脈走勢上與天星相合、下與地脈相接,承中受氣,將天地靈氣緩緩納入身體中來,隨著修煉功法的運轉,通過經脈壯大,一步步從皮膜、筋骨,錘煉到臟腑。
現如今張慶元已然突破凝氣期,修為達到了築基初期,因他體制天賦異凜,乃五行均衡之體,不需要像別人一樣只能夜晚子時吸收周天星辰之力,而他則連太陽之力也能吸收。
築基以前,張慶元基本每天打坐兩次,一是正午午時,一是夜晚子時,相較於別的修真者,速度上已然快了一倍,更何況太陽之力比周天星辰之力更為磅礡,所以張慶元只不過修真十三年,已然抵得別人六十年——一個甲子之功。
年方二十五歲的築基期修士,絕對駭人聽聞。
修煉有成以來,借天地之力改善自身,張慶元皮膚細嫩白滑,面容清秀,如剛脫胎的嬰兒一般,尤其是近些年,張慶元的相貌讓無數女子為之憤恨不已,紛紛感嘆上天不公——如此大好的肌膚白瞎給了這麼一個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兩個小時之後,張慶元緩緩收氣,感受到丹田中真氣之力又壯大了一分,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來築基期能夠吸收的靈氣比凝氣期要多的太多了啊,按照現在這個速度,看來突破初期,進階中期應該用不了半年時間了。」
正在細細品味修煉心得的時候,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道嬌俏的聲音,清脆脆的如山中百靈鳥一般︰「慶元哥哥,你在嗎?」
張慶元微微一笑,也沒見他怎麼發勁,就這麼從從床上飄然而下,一邊下樓一邊回道︰「來了!」
門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清純少女,眼瞳漆黑、睫毛細長,瓊鼻挺立,雙唇如桃紅一般溫潤可人,一張吹彈可破的臉頰,無可挑剔的精致五官,再加上如瀑般披在肩頭的黑色秀發,讓這個一身白色碎花連衣裙包裹的玲玲嬌軀顯得如仙女兒一般,正是成風老道的孫女兒——周紫妍。
少女有十五六歲光景,正是最天真爛漫的年紀,但此刻她的臉上卻掛著些許的愁容,見門打開,忙上前自然的挽著張慶元的胳膊,嬌聲道︰「慶元哥哥,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感受到胳膊觸踫到的柔軟,張慶元身子微微一僵,這個在成風老道面前能把他揍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的家伙,此刻在他孫女面前卻有些發窘。
周紫妍雖然才十六歲,但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該發育的都發育成熟,尤其是那小胸脯鼓鼓脹脹的,胳膊一挽立刻就踫到了那驚人的柔軟,偏偏這小丫頭還毫無察覺,斜著頭看著張慶元在那兒發愣,不由又搖晃了一下。
這一搖晃不要緊,那柔軟卻能要人命,張慶元立刻感覺一股熱氣直沖小腹,慌忙凝心靜神,靠修為壓下那股躁動,趁機抽出胳膊,苦笑道︰「妍妍,怎麼了?」
「唉,今天來了一個老爺爺,好像是肺癌晚期,爺爺也沒有辦法,說是沒救了,但是我看他真的很可憐,所以就來找慶元哥哥了啊。」小丫頭歪著腦袋,皺著鼻子,小模樣無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