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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歷史]1908之鋼鐵雄心 作者︰緊那羅在唱歌 (已完成)

[架空歷史]1908之鋼鐵雄心 作者︰緊那羅在唱歌 (已完成)


【作者概要】:緊那羅在唱歌

【小說類型】: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內容簡介】:重回1908,只為建立一個橫跨歐亞的大帝國
    你可能會說這是痴心妄想,可我卻將其稱之為鋼鐵雄心


【其他作品】:擴張之路  惡魔果實能力者  1908之鋼鐵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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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回1908

“沒想到我還活著啊…”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嚴光苦笑了一下。

    嚴光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究竟算好還是不好,前世的時候因為倒霉被淹死也就不說了,投生到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身上又差點被淹死。

    不過估計這個身體的主人運氣也不怎麼樣,好好的坐著輪船來美國居然也能因為踫上風暴而沉沒,不過如果不是這樣估計也輪不到自己來投生到他的身上了。當時獨自一個人抱著木板漂在海上,還真以為自己又要投胎去了呢。

    就在嚴光躺在病床上搖頭苦笑的時候,病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說著蹩腳的英語,門外走進了一個白人醫生和護士。

    醫生檢查一下後點了點頭。“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恭喜你。”

    嚴光撐著身子苦笑了一下。“是啊,可是我的錢包卻癟了一半。”

    醫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應該感謝上帝的仁慈,嚴,那一船人可就你一個人被放回了人間。”

    “那是因為天堂不收留黃種人。”嚴光半開玩笑道。

    或許真的要感謝上帝,雖然不知道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究竟是來美國干什麼的,但至少他身上的證件一應俱全,所以嚴光在獲救以後並沒有被當成是偷渡客,而是被送到醫院進行醫治。

    等到辦理完了出院手續,穿著醫生從外面幫忙買回來的衣服,嚴光穿戴整齊的走出了醫院。

    他如今隨身攜帶的就只有證明他身份的證件和已經癟掉一半的錢袋,受吃飯問題困擾的嚴光甚至沒有心情去看周圍那些過去只能從懷舊電影里看到的景色。

    癟掉的錢袋給嚴光帶來了深深的危機感,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體原來的主人究竟是來這里干什麼的,更不知道到了美國以後準備靠什麼生活。他只知道,如果他在不想辦法的話,那他錢袋里面的東西恐怕支撐不了他多久了。

    可在這個世界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前世學校里的老師可沒有教過他如何在二十世紀初的美國求生。

    沒錯,二十世紀初的美國,如果精確點說的話那就是1908年1月,這些都是他從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里口中得知的,而他現在的位置就是來美華人的第一選擇,三藩市,也就是所謂的舊金山。

    簡陋的身份證明,蹩腳的英語和還算強壯的身體,如果在錢袋徹底癟掉之前還沒有想到辦法的話,嚴光也只能考慮是不是要到唐人街討飯或者去當苦力去了。不過在那之前,嚴光還是決定先想想辦法再說。

    “至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然後在吃點東西吧。”考慮到錢袋的問題,嚴光選了一間有點小,但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旅館。

    雖然是在全美華人最多的舊金山,但是看到嚴光這麼一個黃種人走進來,站在前台的白人老板還是愣了一下,他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高的一個黃種人。

    “請給我一個單人房間,嗯,便宜的…”想了想錢包,嚴光苦笑了一下。

    “明白!”老板點了一下頭,等嚴光填完登記表後給了他一把鑰匙。“302房間,請放心,我們這里的收費並不是很貴,但服務絕對很好。”說到這里領班還露出了一個男人都了解的笑容。“請問你還需要什麼特別的夜間服務嗎?”似乎並沒有因為嚴光是黃種人就輕視。

    有些心動,不過想想錢包嚴光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抓過鑰匙,嚴光道了聲謝,然後朝著樓梯走去。

    ……

    “接下來我應該干些什麼呢…”仰躺在床上,再一次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嚴光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能做些什麼。

    “苦力?”想想自己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如果去做苦力的話或許能賺兩個錢吧…

    事實上嚴光能給自己想到的出路也只有苦力這麼一條路了,雖然前世的時候確實學了很多的東西,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早就已經還給老師了,更何況在這個世界恐怕高學歷還沒有一門手藝管用。

    “愁啊…”這個時候嚴光覺得手邊如果能有一根煙那就好了,雖然他並不會抽…

    “要不要去唐人街那邊看看?都是華人或許能互相關照一些吧,可是我不會繁體字啊,雖說認沒問題,但如果不小心寫出了簡體字來,那些老華人不會把我給拆了吧?”想到傳說中那些在國外的老華人都是保守的恐怖,萬一讓他們看到自己寫的簡體字…

    雖說簡體字是在民國時期弄出來的,但現在可還是在清末,而且那個民國還是至少二十年以後的…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手上的錢還能用上一段時間,如果實在是沒辦法的話也只能看看哪里缺苦力了…”

    隨後幾天嚴光不停的在外面跑來跑去,希望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居然沒有一個地方願意收下嚴光…

    “難道真的是天亡我也?”

    就在嚴光坐在旅館的大廳里垂頭喪氣的時候,旅館的老板吉姆叫了他一下。

    “嚴,過來幫個忙。”

    幾天接觸下來,嚴光雖然和這個白人老板算不上朋友,不過總算是比較相熟了,所以听到吉姆找他有事後就走了過去。

    “什麼事?”

    “你的同胞,不過好像他們並不懂英語,所以想麻煩你幫我登記一下。”說著吉姆指了一下前台旁邊的一對華人夫婦。

    “了解。”

    從吉姆手中接過登記表和鋼筆,在和那對華人夫婦交談了幾句後開始在登記表上填寫起來,不過在填寫的時候嚴光總覺得鋼筆有些不順手,于是對著吉姆道。

    “吉姆,你有圓珠筆嗎?”

    記得上學的時候嚴光最喜歡用的就是圓珠筆,因為圓珠筆不像鋼筆一樣每天都要灌墨水,而且使用不小心的話還會造成各種杯具事件的發生,在小學的時候因為老師不讓用圓珠筆,嚴光甚至還認為老師和鋼筆廠是一伙的…

    “圓珠筆?什麼是圓珠筆?”在一旁喝著水的吉姆有些奇怪的問。

    還在填寫表格的鋼筆停了下來。“你不知道圓珠筆嗎?”嚴光睜大了眼楮看著吉姆。

    吉姆聳了聳肩。“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高級產品,反正我是沒听說過圓珠筆這種東西。”

    “現在還沒有圓珠筆啊…”無法止住臉上的笑容,在飛快的填寫完表格後嚴光沖出了旅館。

    等跑到大街上後,嚴光朝著一間商店飛奔過去。“如果現在還沒有圓珠筆的話,那我豈不是可以注冊成專利然後賣出去賺錢?”

    在從商店里得知只有鋼筆、鉛筆,但確實沒有什麼圓珠筆後,嚴光懷著竊喜的笑容重新回到了旅館。

    “謝了,吉姆!”用力拍了一下吉姆的肩膀,也不說為什麼,嚴光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只留下吉姆在前台愣愣的看著他。

    “那家伙前幾天還垂頭喪氣的,今天這是怎麼了?”搖了搖頭,吉姆繼續接待下一對客人。

    ……

    第二天嚴光從外面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弄的吉姆還以為他打算在房間里做實驗。

    “吉姆,過來試試這支筆怎麼樣?”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嚴光拿著一個金屬制成的圓管子走到了吉姆的面前。

    這根金屬管看起來很簡陋,而且有二十厘米長,寬度也有兩根鋼筆那麼寬,看起來很奇怪的樣子。

    “這是什麼東西?”在接過了金屬管以後,吉姆好奇的問了一下。

    嚴光滿臉笑容的搓了一下手。“這個是我的新發明,你先試試看好不好用。”

    “……問題是怎麼用。”

    “就像普通的鋼筆一樣那麼用,你先試試看吧。”說著拿著一張紙擺在了吉姆的面前。

    猶豫了一下,吉姆還是拿著金屬管在紙上面劃了幾下。

    “……書寫很流暢…”在用金屬管連續寫了不少個字母後,吉姆一臉的驚奇。

    鋼筆最值得詬病的就是很容易劃壞紙張,筆尖也很脆弱,幾乎每天都需要灌墨水,而這些恰恰都是圓珠筆的強項。當然,現在的圓珠筆還是要灌墨水的,而且歷史上最早期的圓珠筆還有漏油的毛病,不過這些嚴光都已經解決掉了。

    “這個真的是你發明的?”吉姆覺得自己真的需要重新認識一下眼前的這個中國男人了。

    “你覺得怎麼樣?一會我就要去注冊專利了,接下來的生活費可全靠這支筆了!”從吉姆的手中拿回圓珠筆,嚴光攥著拳頭做決絕狀。

    “確實很好用,這下子你再也不用為生活費發愁了。”吉姆自然知道嚴光這幾天在為什麼發愁,所以也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是啊,這幾天可把我愁壞了。”想著幾天前自己還想過要不要到唐人街去乞討,嚴光深深的嘆了口氣,事實上為了弄出這支圓珠筆來,他的錢袋里也沒多少銀子了,如果不能盡快將圓珠筆推銷出去,這個星期他就要去唐人街乞討…

    離開了旅館後,嚴光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給圓珠筆注冊了專利,當然注冊的名字就叫圓珠筆,畢竟嚴光貧乏的大腦也想不到別的名字了。隨後嚴光又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滿城的打听舊金山有多少家生產文具的公司,里面又有哪幾家的實力最雄厚。

    只要將圓珠筆的專利賣掉,嚴光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第二章 圓珠筆

回想剛才用這個“圓珠筆”在紙上書寫的感覺,羅杰真的無法想象這居然會是一個中國人發明出來的。

    “羅杰先生,你覺得怎麼樣?”對面坐著的嚴光有些緊張的問。

    現在他可是真正的囊中羞澀,身上的錢幾乎全部都投進了圓珠筆身上,如果不能盡快推銷出去的話,恐怕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老練的羅杰當然不可能漏過嚴光臉上的表情,作為一個商人本來他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壓低一下價格,不過想想已經壓在自己頭頂上超過十年的那家公司,還有下面那群同樣虎視眈眈的人…

    “算了,這麼好的東西就算我們不要,恐怕別人也會搶著要的…”搖了搖頭,最終羅杰還是放棄了壓低的念頭。“確實是個好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真的無法想象會是一個中國人發明的。”

    “這本來就不是我發明的。”嚴光在心里撇了一下嘴。“那您準備出多少錢買下它?”

    在來之前他已經打听過舊金山有幾家生產文具的公司了,這次是專門奔著這家一直都是萬年老二的來的。如今看來效果還算不錯,這家老二顯然還沒有放棄當老大的念頭。

    “價錢先不提,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剛剛提出來的條件。”揉了揉腦袋,羅杰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黃種人。“你想要保留在中國生產這種筆的權利是嗎?”

    “當然。”嚴光點了一下頭。“將來我回國開工廠的時候,可不希望還要為我自己發明的東西繳納費用。”

    “那這樣吧,我願意出五萬美元來購買你的專利,條件也如你所說的那樣允許你保留在中國地區生產的權利,怎麼樣?”說著羅杰笑了一下。“相信你在來之前也了解過我們公司的情況,不然也不會第一個就找上我們了。”

    “五萬美元?”嚴光在心里換算了一下,在這個時期五萬美元大概相當于十五六萬銀元的樣子,甚至有可能還要再多上一些。而且這個時期一塊銀元可以買三十斤大米或者是八斤豬肉,相當于07年6、70塊錢的樣子,所以五萬美元確實不算少了。

    嚴光明白,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給的價錢很合理,尤其是他們迫切的想要成為舊金山第一的心理,價錢甚至可能要比其他的公司給的更多一些,所以他也沒有討價還價直接爽快的道。“那就成交了!”

    听到嚴光答應了,羅杰直接起草了一份合約,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在遞給嚴光。

    嚴光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發現上面並沒有什麼坑自己的陷阱後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大概等了三十多分鐘,羅杰的男秘書從銀行取來了五萬美元的現金,嚴光和羅杰握了一下手後離開了這間名為“海姆特”的公司。

    “老板,這支筆真的值五萬美元嗎?”看了一眼羅杰手中十分簡陋的圓珠筆,那個男秘書好奇的問道。

    “當然,難道我還會做虧本的買賣嗎?”將合約放進保險櫃後,羅杰笑罵了一下。

    根據真實的歷史,圓珠筆在上市以後第一次就賣出了一萬支,而每支的價格則是十美元。

    ——————————

    想想手提箱里的五萬美元,在想想前段時間幾乎差點露宿街頭,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先去吃個飯,然後在找個房子吧,旅館的房間雖然不錯,但卻太小了,接下來的時間自己還要弄出不少的東西來,萬一不小心把旅館給炸了的話…”

    “滴滴!!!”就在嚴光心里想著事情的時候,近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雖然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一段時間了,但是前世培養下來的本能反應還是讓他下意識的閃到了一邊。

    “這就是最早的汽車吧?”對汽車的好奇蓋過了差點被撞到的憤怒,不過很快嚴光就火冒三丈了起來。

    “該死的黃皮猴子,難道你不會看路嗎?”雖然嚴光一米八多的身高看起來要比自己高上許多,但似乎是司機的白人男子還是破口大罵道,然後不等嚴光做出反應便揚長而去了。

    “我!”等到汽車開遠了才反應過來的嚴光朝著司機豎了一個中指,這還是他第一次踫到種族主義者,不過也沒怎麼在意,畢竟每個國家都有敗類,嚴光只當自己運氣不好踫上了一個。

    不過等到嚴光走進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餐廳里吃飯,卻被服務員以顧客抗議為由給趕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麼一個黃種人在美國還真是一個異類…

    一直到這個時候嚴光才注意到,街上的人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確實是有些異樣,只不過過去自己一直都沒有發覺到而已。

    “種族歧視啊…”嚴光苦笑了一下。“說起來在這個時期,美國一些州的學校甚至都不允許黑人去上學吧?”確切的說是所有州的學校都不允許。

    說起來嚴光還要感謝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在來美國之前就已經將辮子給剪掉了,如今一頭的短發還不算離譜,不然的話周圍的人恐怕就不止是異樣的表情了。

    苦笑連連,不過嚴光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一間正在出租的房子,位置雖然偏僻了一些但是空間很大,而且價錢也算合理。隨後嚴光回到了旅館那里,將自己原來的房間退掉,然後在到商店買了一些面包,回到房子後也算是住進新家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嚴光一共弄出了一百多樣東西,幾乎稱得上是一天一個。

    雖然全都是一些小玩意,但嚴光還是得到了一個發明王的稱號,甚至就連美國另一邊的紐約都有人知道在舊金山有一個叫嚴光的中國發明王,還有不少的當地華人團體曾經邀請過嚴光,也使得嚴光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個月,弄出了自己在美國的最後一樣發明,味素。

    而到了這個時候,嚴光的身價已經超過了九十萬美元,相當于二百多萬、近三百萬銀元,雖然和那些大鱷們還沒有辦法相比,但在舊金山也算得上是富翁了。

    就在不少舊金山人,尤其是舊金山華人還在等著嚴光繼續弄出新的發明,看看他是否能夠超越愛迪生的時候,卻不知道嚴光這個幾乎創下一天一個發明記錄的中國人,此時已經將自己腦袋里的東西全部掏空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嚴光看到了一張報紙,一張關于橡膠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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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倫敦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隨著汽車業的快速發展,橡膠的需求量急劇增加。同時橡膠也成為了眾多工業產品的新興材料。汽車、三輪車、人力車都換上了橡膠的輪胎,上海人在布鞋、皮鞋外套一雙膠鞋,並且稱之為套鞋,然後在穿上橡膠制的雨衣,就算是暴雨的時候也可以照常出門。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的橡膠制品更是不計其數,橡膠也因此成為了一種熱門的產品。

    當然,清王朝的滅亡也可以說和橡膠有一定的關系,在1908年的時候,因為當時還沒有人工橡膠的存在,所以人們使用的橡膠全都是自然生產的,考慮到生長周期、氣候、土壤等因素的制約,橡膠的生產規模在短期內無法擴大,也注定了在一段時間內橡膠價格的持續走高。

    而間接導致清王朝提前滅亡的橡膠股票就是從1908年開始的,在這個時候可以說倫敦市場上的橡膠價格是成倍的上揚,這種情況也導致更多的人開始投入瘋炒橡膠的行為當中。

    也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有外國的橡膠公司在適合橡膠生產的南洋地區設立公司,而總部則全都遠東的金融中心上海,以便于在這里進行融資。這些公司在上海的報紙上刊登廣告,說什麼“買橡膠就是買未來。”導致大量的在華洋人和當地華人購買橡膠股票,再加上一些老牌公司哄抬股價,在當時翻個十幾倍是很正常的事情,最高的時候甚至達到了二十七八倍的水平。

    當然,篝火燒盡的時候只會留下一地的灰燼,等到倫敦的股市暴跌的時候,當時的黃浦江就和恆河一樣不缺浮尸…

    而這時由于清廷的昏聵,導致上海道救市行動失敗,也因此引起了清末的橡膠股票風潮,當時整個中國損失的銀兩以千萬計算,導致清廷不得不將鐵路國有化然後再抵押出去,也因此引起了四川的保路運動。

    而為了鎮壓四川的保路運動,湖北的新軍被調入四川鎮壓,導致武昌空虛,也由此引起了武昌起義,並使得整個南中國都陷入了起義的狂潮當中。

    股票風潮——————保路運動——————武昌起義——————辛亥革命

    可以說如果沒有股票風潮的話,那麼清王朝至少可以延續幾年,在此我們不得不感謝度支部侍郎陳邦瑞同志和他的學生,當時是江甦巡撫的程德全同志,如果不是陳邦瑞與當時的上海道台蔡乃煌有仇,因此與他的學生程德全聯名參劾蔡乃煌,致使蔡乃煌已經快要成功的救市行動功敗垂成,恐怕還要再等幾年才能等到革命成功的消息。

    當然,那些跳江跳河跳樓的人更要感謝陳邦瑞的十八輩祖宗…

    而現在,嚴光就是要到倫敦去,讓自己的財產翻個十倍八倍的。然後帶著巨額的財富回國,為陳邦瑞同志反清復明的大業添磚添瓦。

    ——————

    “真不愧是霧都啊…”站在客輪的船首處,看著遠處雲霧彌漫的城市,在客輪快要接觸到霧氣的時候,嚴光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口罩戴在了臉上,這讓一旁幾個正準備深呼吸的旅客感到很驚訝。

    在這一時期倫敦還是世界的金融中心,作為這個世界最強大國家的首都,倫敦的煙霞可是相當的出名,不少第一次來倫敦的人甚至還會深深的吸上一口彌漫的煙霧。

    只不過在這里面絕對不會有嚴光在內…

    倫敦“霧都”的名號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是非常有名的,尤其是那場一次就干掉了一萬多人的倫敦煙霧事件,更是讓人如雷貫耳。

    要知道二十世紀初的時候,倫敦的大部分人都是用煤來做燃料的,由此產生的煙霧在配上彌漫于倫敦的霧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雖然倫敦煙霧事件還有幾十年才會發生,但即使如此嚴光還是不敢輕視煙霧里存在的有毒物質,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在倫敦可以賺大錢的話,嚴光是絕對不想來這個會讓人折壽的地方。

    當然,嚴光這種為自己身體著想的做法,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不識抬舉,只是他們又怎麼想象得到此時彌漫于倫敦的霧氣當中究竟蘊含了多少有毒物質?

    走下了客輪,很快嚴光就在港口的不遠處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旅館。

    “中國人?日本人?”看到嚴光走進來後,旅館的老板略顯驚訝的問道。

    “中國人。”在美國的幾個月,甚至是在來倫敦的客輪上嚴光已經踫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有幾次甚至還和對方打了起來,所以對眼下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旅館老板點了點頭。“住宿的話是每天兩個先令,不包括三餐,如果算上三餐的話每天還要在加上五個便士。”對他來說,只要來的客人錢包里有錢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他並沒有興趣去管。

    “沒問題,對了,你們這里有果汁嗎?”在掏出了一個星期的食宿費後,嚴光抬頭問道。

    “沒有,不過你可以去旁邊的商店里去買。”收好錢,旅館的老板將鑰匙交給了嚴光。“左邊走廊的第七個房間,如果還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來找我。”

    “好的…”嚴光朝著左邊走廊走了幾步,不過很快又轉了回來。“對了,請問一下倫敦證卷交易所在哪里?”

    “你問的是哪一家?”

    在1973年前,所謂的倫敦交易所並不是一家交易所,而是幾十家交易所的統稱,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嚴光很驚訝。本來他以為只要跑到交易所去把股票給買了就可以拍拍屁股回美國,現在看來要先將這幾十家交易所全都跑完了才行。

    九十多萬美元,相當于十多萬英鎊,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巨款了。雖然這些錢砸在國際金融體系里可能連個水漂都沒有,不過他可不覺得在這個橡膠股票剛剛興起的時候,會有哪一家證卷交易所可以承受得了。

    不過到了第二天,在倫敦最大的證卷交易所里拿著這個時代的股票,嚴光承認自己失算了…

   
第四章 自己干?

來到號稱倫敦最大的比斯證卷交易所後,嚴光才發現自己確實是小瞧了這個時代的金融。

    十多萬英鎊啊,相當于九十多萬美元,二百七十多萬銀元,換算成07年的人民幣就是近兩億人民幣。

    在這個時代有了這筆錢,無論在哪個國家都可以稱得上是富翁了,但是就在剛剛,在這個號稱倫敦最大的證卷交易所里,卻連一個小小的水漂都沒有砸出來。

    “果然,其實我還只是一個窮人而已嗎?”手里拎著裝著滿滿股票的手提箱,看著忙碌的交易所,嚴光說著可以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話。

    在將相當于九十萬美元的英鎊全部買了剛出爐的橡膠股票後,嚴光手上只剩下三萬多美元用來生活。三萬多美元,按照這個時代的匯率已經接近十萬銀元,只要接下來的一年里嚴光的生活不要太奢侈,想要靠著這筆錢活下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嚴光在美國賣出去的那一百多項發明,並不全都是直接賣出去的,也有一些專利是可以收紅利的,單靠這些專利嚴光每年還可以收到幾千美元的紅利,而且以後還會越來越多。

    如果他只是安于富足的生活,那每年光吃紅利就已經足夠了。而且到了09年的時候,他的九十多萬美元即使不能翻個十倍二十倍,五六七八倍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

    “黃種人?這里怎麼還會有個黃種人在?”

    “你說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中國人吧,日本很少有長得這麼高大的。”

    “中國人?那他怎麼沒有辮子?”

    感受著周圍異樣的目光,嚴光將股票全部放進手提箱里後離開了證卷交易所。

    嚴光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這些目光當中哪些是輕視,哪些是好奇,哪些是飽含著惡意的,但是那又能怎麼樣?

    即使有再多的金錢,如果自己的國家只是個二等國家,自己的民族只是個二等民族,自己的膚色只是個二等膚色,那麼自己這個富豪也只不過是個二等富豪罷了…

    ——————————

    坐著和出租車差不多的馬車回到旅館後,站在前台的旅館老板和嚴光打了聲招呼。

    “怎麼樣?還順利嗎?”這個眼楮里只有錢的旅館老板還算不錯,也從嚴光的口中听說過他來倫敦是買橡膠股票的,所以在看到他回來後就隨口問道。

    “還算順利。”說著嚴光將自己的那個特制的口罩摘了下來。“接下來只要等著就可以了。”

    作為一個英國人,作為一個對倫敦的大霧感到驕傲的倫敦人,旅館老板一直對嚴光帶著個口罩感到有些不滿,不過作為一個對錢最有興趣的人,他現在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橡膠股票。

    “你去買的那個橡膠股票真的能賺到很多錢嗎?”作為這個世界的金融中心和最大的城市,在倫敦開旅館生意是絕對不會差了的,只是收益方面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所以在听說橡膠股票這種東西能賺很多錢後,老板就想著要不要將手頭上的閑錢也跟著投進去,就如同後世的股民們一樣。

    “年初的時候市場上的橡膠只需要兩先令就可以買到,到了現在已經漲到了三先令了,你說能不能賺錢。”看旅館老板一副意動的樣子,嚴光又緊接著道。“不過這種東西只能用來玩玩,而且賺夠了的話就要及時抽身,不然哪天崩盤了可就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句話已經有無數漂在黃浦江上的前輩做榜樣了,而且嚴光覺得10年崩盤的時候,泰晤士河上漂著的前輩絕對不會比黃浦江上面的少…

    嚴光說這些話也只是因為旅館老板為人不錯,雖然對錢的執著有些讓人恐怖,但看自己的目光中並沒有輕視(看金幣的目光)所以才會這麼說的。

    不過看起來旅館老板並沒有將嚴光的勸告听進去,言禁于此,嚴光也只能祈禱兩年後泰晤士河上的浮尸里沒有老板。

    如今股票已經到手,接下來只要坐等收錢就可以,而且再過兩天他也要回中國了,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

    嚴光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旅館老板就已經開始打听起橡膠股票的事情。在得知橡膠股票最近確實十分火熱,而且也有一些人已經因此賺了錢後,旅館老板將生意交給店里的伙計然後立刻拿著手上所有的閑錢殺奔證卷交易所。

    而這個時候嚴光正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事情。

    來到1908年已經快要半年多了,因為周圍都是外國人的緣故,他對中國人的地位了解的也比較深。那就是並不是每個外國人都對中國人抱有歧視,更多的僅僅只是好奇,就如同九十年代的中國,突然出現一個外國人的話周圍的人都會將他當作大熊貓一樣圍觀。

    可如果說外國人將中國人視作和他們一個等級的,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在美國的時候嚴光就曾經和他的鄰居打過幾架,他在美國的合作伙伴里也有幾個背後嘲笑他是中國猴子,在來倫敦的客輪上更是仗著人高馬大差點把一個挑釁他的英國乘客給扔下船,最後受到了嚴重警告一次。

    在這麼一個白種人至上的時代,黃種人永遠也不可能獲得與白種人一樣的機會。而且就連白種人之間也有著地位的區別,就如我們眾所周知的泰坦尼克號,嚴光還記得小的時候看這部電影時,在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的時候首先登上救生艇的是老幼婦孺,然而實際上這是泰坦尼克號事件發生之後才制定的規則,而在當時首先登上救生艇的是一等艙和二等艙的乘客,之後才輪到三等艙。

    又比如電影里的那些孩子,在電影里孩子和孩子的家人可以優先登船,可在那場海難中一二等艙的兒童共三十二人,死亡的只有一人,而三等艙有七十五人,卻有五十五人死亡,只因為他們雖然是孩子卻是三等艙的孩子。在同一個種族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個二等國家的富翁?

    如果自己的國家不能變得強大,那麼擁有再多的金錢也只不過是一個二等的富豪,甚至很有可能會淪為某些人眼中的肥羊。想要改變這一現狀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自己的國家變得強大起來。

    可問題是究竟誰才能讓中國變得強大起來?孫中山等人領導的同盟會?還是袁世凱掌控的北洋?至于滿清掌握的清廷已經直接被嚴光給無視掉了,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嚴光都對辮子深惡痛絕,如果說讓他帶一輩子辮子的話還不如給他把自來得,讓他自己把自己給 了得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究竟是孫中山的同盟會,還是袁世凱的北洋,又或者是…

    自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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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國

同盟會龍蛇混雜,既有孫中山、宋教仁和黃興這樣的革命者,也有陳其美這樣的貨色,而且後者在同盟會里還要佔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則是一堆趁機獨立的偽革命。

    最讓人腦袋疼的是孫中山和宋教仁過于理想化,而這個時候的中國缺的卻是實務人才。

    北洋在這方面有優勢,可以說這個時代中國的人才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袁世凱的手下,而且北洋相對于同盟會也更加的抱團,如果不是袁世凱想要當皇帝最終導致其自取滅亡的話…

    “不過就算老袁不自取滅亡,我也不可能去投靠他…”躺在床上,嚴光呼出了一口氣。“就算我跑到北洋去想要投靠人家,可是我現在除了錢之外還有什麼?拼智商嗎?更何況袁世凱手下的人已經夠多了,就算我跑過去也只是被排擠的份…”

    想到這里,嚴光坐了起來。“果然還是要自己干嗎?買股票的那九十萬美元到了明年翻個五六七八倍是沒問題的,也就是說到時候手里最少也能有個五百萬美元…”

    而五百萬美元則相當于?“一千五百萬銀元嗎?”嚴光嘆了口氣。

    一千五百萬銀元看起來不少,實際上也確實是不少,可是要是考慮到這個時代一艘戰列艦的造價是七百五十萬美元的話…(1911年的內達華級,1913年美國曾設計新的戰列艦,低配級的是一千二百萬,中配是一千六百五十萬,高配則是一千九百萬美元…)

    而且在這個時代組建一支新式軍隊至少需要七八百萬銀元,同時按照每名士兵十塊大洋的軍餉來計算,一個師一萬多萬每年至少需要一百多萬大洋,然後再加上平日里的伙食費(也可以不給,不過打仗的時候就需要給開拔費)被服,日常訓練時的器械彈藥損耗…

    “天啊!!!殺了我吧!!!”嚴光抱著腦袋哀嚎,把剛剛替換了旅館老板的伙計給嚇了一跳。

    按照剛剛的計算,一千五百萬銀元連兩個師都組建不起來,而且一個師每年光是維持的費用就需要二三百萬。還有如果與其他人發生沖突,器械和彈藥的損耗,嚴光已經不敢再算下去了…

    當然嚴光也可以弄些烏合之眾出來,有槍沒炮的那一種,可問題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回中國干什麼啊?還不如在美國當他的富家翁呢。

    “至少在辛亥革命之前,我一定要想出來賺大錢的辦法!”從床上站了起來,嚴光握著拳頭做決絕狀,這個姿勢恰好被因為他那一嗓子而吸引過來的旅館伙計給看到了。

    那如精神攻擊一樣的哀嚎和現在的姿勢自然讓伙計以為嚴光精神不正常,等旅館老板用閑錢買了股票回來,旅館伙計將自己看到一切都告訴老板後,旅館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非常後悔听了嚴光的話…

    第二天買到了從倫敦到美國的船票後,嚴光在哭喪著臉的老板歡送下離開了旅館。

    嚴光剛剛離開旅館,旅館老板就將生意交給伙計,然後獨自一人殺奔證卷交易所打算將昨天買的股票全部都賣出去,不過等他趕到證卷交易所的時候卻發現昨天才買的橡膠股票今天居然就漲了不少…

    將股票全部賣掉的計劃自然是宣告終結,而且旅館老板還打算在買一些橡膠的股票,可是這個時候他一打听才發現原來橡膠股票已經全部賣完了,想要買的話只能等那些橡膠公司發售新的股票,或者是有新的橡膠公司開張了。

    ——————————

    坐著馬車到了碼頭後,看著那些前來送親人的人群,嚴光才發現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似乎有點太孤單了。

    不過也沒有辦法,才剛到這個世界半年多,而且頭幾個月一直都躲在租來的房子里弄那些發明,接下來賺到錢後又坐客輪到了倫敦買橡膠股票,哪有什麼時間去交朋友…

    “這次回美國處理完事情後,就回中國去看看吧…”畢竟中國才是自己的祖國啊…

    回到美國後,嚴光先去了解了一下自己弄出來的那些專利賣的怎麼樣。得到的消息還算不錯,銷售的情況遠比預期的時候還要好,所以今年年底分紅利的時候嚴光能得到的大概會超過一萬美元,而不是以前預期的幾千美元。

    如果說是剛來美國的時候,听到每年都能有這麼多的收入,嚴光或許會高興的請全旅館的人出去大吃一頓,可是現在…

    “一萬美元等于三萬銀元,等于三百桿毛瑟98K或者是六百桿漢陽造,前者不足一個營後者一個營多一點…”在確立了反清復漢的夙願後,嚴光對金錢的轉換方式已經由食物變成了槍械。“如果是馬克沁的話應該可以買三十挺,如果是丹麥的麥德森則可以買六十挺…”

    這麼點錢不要說組建了,就是維持營級軍隊一個月的消耗都不夠,不過如果只是個人的花費,或者說是辦一些小規模的實業,那還是夠用的,比如說小型的紡織廠和洋灰廠。

    “看來處理完家里的東西之後,我就要買回中國的船票了啊…”

    中國,橫渡整個太平洋…

    “話說我不會倒霉的和我的前任一樣遇上海難吧…”不知道為什麼嚴光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來。

    嚴光在美國的東西很少,大多都是一些當初弄發明時買的工具,認真的算其實這些東西並不值幾個錢,而且一些工具的體型很龐大,如果將這些東西運回中國的話,恐怕要比在中國買這些東西的成本還要高,所以他們的最後下場就是在美國的舊貨市場被處理掉。

    等到在舊貨市場將這些東西都處理掉以後,嚴光的手頭上又多了幾百美元。

    幾百美元,一千多銀元,蚊子雖小但也是肉,更何況這些銀元的購買力相當于後世的六七萬人民幣。

    購買了前往中國的船票後,考慮到國內的局勢並不是很太平,嚴光又跑到槍店買了五支手槍,本來商店老板推薦的是比利時FN公司的勃朗寧M1900,不過出于對童年記憶的懷念和德國品牌的信任,嚴光還是選擇了毛瑟手槍,也就是所謂的駁殼槍。

    “呼,現在我也算是三槍蝦了。”在打了一百多發子彈練習槍法後,嚴光將三支手槍別在了身上。


   

第六章 當頭炮

在回國之前嚴光曾經通知過一些和他相交還算不錯的在美華人,所以當他離開的時候有五十多名華人來碼頭送他,基本上都是來自當地的華人團體。

    “小嚴啊,听說你這次回國是要建實業,辦工廠,這三萬美元你就先拿去用吧…”一個拄著拐棍的山羊胡老頭對嚴光道,說著老頭的身後走出了一個青年,滿臉不情願的將一個手提箱交給了嚴光。

    “這?”拿著手提箱,嚴光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山羊胡老頭嚴光也算認識,姓黃,平日里有些倚老賣老,不過為人卻很不錯。

    有一次嚴光和美國人打架打贏了,對方找了幾個同伴來報仇,就是這個老頭叫了十幾個晚輩過來幫忙。

    “你就放心拿著吧,這只是我們這些老家伙的一點心意。往日里你弄的那些個發明給我們華人爭了不少氣,這筆錢你拿著我們放心,也相信你能干出點實事來。”說著黃老還拍了拍嚴光的肩膀,在他的旁邊還有幾個同樣的老人也朝著嚴光笑了笑。

    “謝謝。”再說下去就是矯情了,而且在將絕大部分資金都投入了股票里後,嚴光也確實需要一筆錢。原來的那筆錢雖然不算少,但是只能辦個非常小的工廠,如今這筆錢雖然也不是很多,但是至少工廠的規模能大上一些。

    心里暗暗記下了對黃老的感激後,嚴光收下了手提箱。

    這時碼頭上登船的鐘聲響起,在告別了黃老和其他來送他的華人後,嚴光和其他的乘客一起登上了客輪。

    “太平洋啊,希望這一次的航程風浪不要太大了。”上一次橫渡大西洋的時候,一路上的風浪讓嚴光吃盡了苦頭,所以嚴光對坐船,尤其是這種長途船現在還真是有那麼一點感冒。

    不過…

    “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客輪啊,現在國內恐怕還沒有可以建造萬噸以上船只的船廠吧。果然還是鋼鐵最重要啊,不過鋼鐵廠興建起來太費時間和財力,只能先從紡織廠開始了…”

    就在嚴光一邊朝著黃老他們招手,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突然有人用英語問道。“中國人?日本人?”

    來到這個時代後,嚴光已經快要被這個問題給問吐了,所以頭也沒轉回去就不耐煩的回答道。“中國人,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不過突然看見有一個同胞在這里有些激動罷了。”說著說著一個非常瘦弱的年輕人走到了嚴光的面前。“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中國人,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日本人能有你這麼高,只不過還是需要確認一下罷了。”

    “張興風。”說著朝嚴光伸出了右手。

    “腥風?腥風血雨的腥風?”就眼前這麼一個豆芽菜似的人居然也會叫這種名字?嚴光對張興風父母的起名能力感到敬佩。

    張興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所以很自然的就解釋道。“是興風,興盛的興,風起的風。”

    “嚴光,無名漁父的那個。”握住豆芽菜的手,嚴光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報上名字之後,嚴光總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記得這個時候的人都是有字的,而且報名字的時候會連字也跟著一起報上來。自己這個被突然扔過來的二十一世紀新青年沒有字很正常,可是這個豆芽菜怎麼也沒有報?

    這個時候豆芽菜,咳咳,張興風也覺得有些奇怪。張興風的父親曾經在美國留學,雖然後來取的是父母包辦的妻子,但在張興風出世後卻並沒有給他取字,甚至就連名字也沒有按照族譜排下去,而是由自己親自取的。

    不過豆芽菜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人高馬大但還算是文質彬彬的嚴光,居然也沒有字。

    “對了,興風兄在美國是?”

    “我?我是來美國留學的,因為已經畢業了所以準備回國。”張興風笑道。

    “哦?”現在的留學生可全都是真才實學,所以嚴光感興趣的問道。“那興風兄學的是?”

    就在嚴光和張興風交談的時候,船身突然震了一下,接著客輪便駛離了港口。

    嚴光不停的朝著張老那邊招手,一直到離得很遠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回過頭去,看到甲板上就只有自己兩個黃種人,嚴光和張興風全都苦笑了一下。

    ——————————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有緣,張興風居然和嚴光一樣也是頭等艙,而且互相之間的位置並不是很遠。

    考慮到閑來無事,再加上這個時代也沒有電腦、電視、甚至是便攜式收音機什麼的,嚴光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考慮一下發財的計劃,因為等到1911年辛亥革命的時候,耗費的資金恐怕就要以千萬為單位了。

    不過就在嚴光準備進船艙的時候,張興風卻一把拉住了他。

    “嚴兄,反正也是閑來無事,要不要一起下一盤象棋?”說著拍了拍隨身的一個行李,里面正好裝著麻將和象棋…

    “好啊!”雖然自身是個臭棋簍子,不過嚴光並沒有這種自覺。“你先過去,等我把行李都放好了就過去。”說著嚴光示意服務生將行李送到房間去。

    其實嚴光的行李並沒有多少,只是幾個手提箱罷了,不過這些手提箱里裝著的卻全都是和錢有關的東西,所以由不得嚴光小心一些。

    在將行李全部都擺放好後,嚴光將船艙的門鎖的死死的,然後就朝著張興風的船艙走去。

    到了船艙的門口後,嚴光只是隨便敲了兩下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在船艙里,張興風已經將棋盤和棋子全部都擺好,正坐在那里等著嚴光。

    嚴光也不客氣,坐在那里就和張興風下了起來。

    嚴光雖然很喜歡下棋,但是對自身的水平還是有著明確的認知的,所以就在他很快就要輸掉的時候,卻發現原來張興風也是一個臭棋簍子,兩個人湊在一起恰好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就這麼下到了第三盤,當嚴光準備給張興風來一個二比一的時候,張興風隨口問道。

    “對了,嚴兄,你的辮子呢?我看你似乎沒準備辮子?”

    “誒…”正準備來個當頭炮的嚴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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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記住你了


碼頭上,黃老等人和其他前來送行的美國人一樣,一直等到客輪駛離了港口才離開。

    不過…

    在看到黃老等人湊了三萬美元送給嚴光後,有些人似乎並不認同,而且他們也想要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就如同現在一樣。

    “爺爺,您為什麼要送給那個姓嚴的那麼多錢?”在回去的路上,一個十分健壯的年輕人從後面快步趕了上來,在黃老的身旁不滿的道。

    隨後又有其他幾個年輕人從後面快步走上來,這里面既有黃老的晚輩,也有其他老者的晚輩,不過這些年輕人顯然都和黃老的那個孫子一樣,對黃老將錢送給嚴光很不快。

    黃老听到這句話停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人家是要回國去開工廠、辦實業的,你們說我不給人家,那這筆錢應該給誰?”說道給誰的時候,黃老的臉上已經是怒氣沖沖。

    看到自己的父親氣成了這個樣子,黃易華的父親連忙給自己兒子打眼色,其他的幾個青年一看氣氛有些不對也向後退了幾步,偏偏黃易華就好像沒有看見一樣,梗著脖子大聲道。“可以捐給同盟會,資助革命啊。”

    說著,黃易華從黃老的身邊走到了他的對面。“爺爺,您知道我這次從香港回來就是為了籌款的事情,就是為了籌款去起義,去革命。”黃易華就連臉都紅了起來。“我回來的時候您對我說沒有錢,可是就在剛剛您卻將三萬美元送給了一個只認識了幾個月的陌生人。”說到這里他甚至沖黃勝低喊了起來。“三萬美元,十萬大洋啊,您知道這些錢可以買多少支槍,發動多少次起義嗎?您知道嗎?”

    “混帳!你是怎麼和你爺爺說話的!”不等黃老做出反應,黃易華的父親黃一山就已經從後面沖了上來,狠狠的給了黃易華一巴掌,將黃易華打翻在地。

    看著黃易華站起來後捂著臉倔 的看著自己,黃一山剛想再踹一腳,卻被黃老給叫停了。

    “老三,住手吧…”黃老一臉陰霾的走了上來。

    “是,父親。”收回了已經抬起的腿,黃一山恭敬的回到了黃老的身後。

    回到了黃老的身後以後,黃一山先是狠狠的瞪了黃易華幾眼,接著便用眼色示意黃易華不要再和他的爺爺硬頂了。

    在沒有人比黃一山更了解他父親黃勝的厲害了,剛剛黃易華和他爺爺喊起來的時候,黃一山的臉色都變了,生怕自己的父親收拾兒子。

    只可惜,黃易華並沒有明白自己父親的苦心,依然站在那里梗著脖子捂著臉,絲毫沒有要服軟的跡象。

    “我問你,那個什麼同盟會一共發動過多少次起義了?”就在黃易華剛要回答的時候,黃勝又問了一句。“同盟會發動的起義里又成功過幾次了?”

    “革命總是要經歷失敗的。”黃易華倔 的道。

    “可惜從廣州起義開始,一直到前一段時間的河口起義,你那個什麼同盟會就從來沒有成功過。”黃老用拐棍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我寧可將錢投入到看得見摸得著的工廠上,也絕不將他砸進什麼革命里去當水漂。”

    說完黃老對身後的兒子厲聲道。“老三。”

    “父親。”黃一山應聲站了出來。

    “回去以後就將易華關起來,不許他出房門半步,更不許他回香港繼續參加那個什麼同盟會!”接著又朝周圍的幾個年輕人厲聲道。“也不許你們在和李是男、溫雄飛那幫人接觸,知道了嗎?”

    說完也不理站在那里的黃易華,繼續朝著唐人街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趕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黃一山在那里按著黃易華,讓他不要在和他爺爺頂撞了。

    “放心吧,等你爺爺氣消了就沒事了。”雖然黃一山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去干什麼革命,不過看了看黃易華的臉色還是在一旁勸道。沒辦法,誰叫黃一山就這麼一個兒子,換了別的兒子多的,恐怕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唉,早知道就不這麼寵慣這個孩子的,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爺爺面對面的硬頂,也不知道接下來會吃什麼苦頭…”

    不知道他父親的心里在想些什麼,黃易華只是喘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只是黃易華和黃一山並不知道,一直到保路運動開始之前,黃易華都沒有被黃勝放走。不過也因此黃易華才沒有在黃花崗起義中犧牲,成為七十二烈士中的一個。而是在舊金山配合隨後成立的同盟會舊金山分會和李是男、溫雄飛等人一起進行募捐工作,一直到得到了黃花崗起義失敗的消息後,才返回了中國。

    而他最大的貢獻就是軟磨硬泡從黃勝和黃一山的手中摳出了一些捐款,同時也帶著不少舊金山唐人街的華人青年一起回國投身革命。

    只不過…

    “姓嚴的,我記住你了!”

    ——————————

    這個時候在客輪上的嚴光當然不知道,因為他的關系弄得黃家發生內亂,甚至還有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家伙記恨上了他。

    此時的嚴光正處于呆愣狀態當中,就連手中正準備來個當頭炮的棋子也掉在了棋盤上。

    “該不會?你這次並沒有準備辮子吧?”張興風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看到嚴光一副你猜對了的樣子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雖說這些年朝廷的威信越來越低,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在表面上維持一下的,你如今就這麼什麼準備都沒有的回去…”

    嚴光也是有苦難言,辮子這種東西上輩子只在辮子戲里看到過,平日里又是一頭的短發,來到這個世界雖然也有幾個月了,但是接觸的除了少數唐人街的華人外,剩下的全都是金發碧眼的洋人,平日里又總是在想應該怎麼賺錢,到了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想的起來還要辮子這種東西…

    “唉,你呀你…”用手指著嚴光,張興風不停的嘆氣。“算了,還好上海那邊朝廷的控制力薄弱,即使沒有辮子也沒什麼,不過如果想要深入內地的話還是需要買個假辮子戴的。”

    “上海有賣假辮子的?”嚴光連忙問道,這次回國他可是準備在內地開設工廠的,如果只能在上海廝混的話那他回來干什麼。

    “當然有賣的,這些年出洋的人很多,有些因為洋人的歧視就在外面剪了辮子,但是外面不需要辮子,回來的時候卻要用到辮子,所以上海就有了專門賣假辮子的…”

    “是嗎…”嚴光摸了摸自己的一頭短發。“看來我需要剃個光頭了。”

    看著正摸著自己一頭短發的嚴光,張興風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說起來,報紙上曾經刊登過的那個嚴光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個人吧?”在上學的時候,張興風和他的同學可是對那個報紙上刊登過的,一天就弄出一件發明的嚴光相當的佩服,有的華人學生甚至將嚴光當成了偶像來崇拜,畢竟一天一個發明這種速度就連愛迪生都比不上。

    不過…

    看著眼前這個表情有些呆愣的嚴光…

    “噗,不可能會是那個嚴光的,一定只是名字湊巧一樣罷了。”失笑之後,張興風在腦海中繼續幻想高大威武一身正氣的嚴光形象。

    就這樣,張興風失去了向嚴光要簽名的機會…

   


第八章 風水寶地



長途坐船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在跨越大洋的時候。剛開始的時候或許還能有點新鮮感,可是過了幾天就會讓人覺得受不了了。

    嚴光和張興風也是如此,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兩個人一起下下象棋什麼的,可是用不了多久兩個人就開始受不了了,畢竟象棋也不可能天天下。兩個人坐的又是普通的客輪,不像那些豪華游輪一樣上面有露天的游泳池和其他的一些娛樂設施。

    張興風的行李里倒是還有一副麻將,可是整個客輪里除了張興風自己外,就只有嚴光這麼一個黃種人,剩下的不是黑皮白牙的黑人就是金發碧眼紅毛白皮的白人。

    最後沒辦法,嚴光和張興風只好找了兩個在船上相識的白人,一人一個親自教他們怎麼玩麻將,就這麼一邊玩一邊教,等到這兩個美國佬快要學會的時候,客輪也已經快要抵達上海了。

    “謝謝了。”嚴光和張興風摸著鼓了不少的錢包,滿臉笑容的對兩個美國人道。

    “應該的應該的…”在他們的對面,是兩個垂頭喪氣的美國人。

    一路上,嚴光和張興風已經將這兩個美國佬身上的最後一塊錢贏到手了,同時嚴光也在這兩個美國佬的身上充分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孤獨求敗。

    “這就是上海嗎?”站在甲板上看著遠方的城市,嚴光問道。

    “是啊,上海。”

    上海,的金融中心,同時也是遠東最繁華的城市,在這個時代日本的東京根本就無法與上海相比。但是上海的繁榮對中國人而言卻有著無盡的屈辱,這一點從數不盡的租界和港口處那幾艘懸掛著米字旗的軍艦就可以看得出來。

    “奇怪,現在的上海怎麼好像比過去涼快不少?”客輪剛駛入港口的時候,嚴光感覺上海的氣溫並不如自己印象里的那麼高。“八成是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溫室效應吧…”當客輪停靠在碼頭上的時候,嚴光這麼對自己解釋道。

    下了船,感受著此時上海的氣溫,嚴光覺得如果現在的地球有後世那種溫度,泰坦尼克號可能就不會被冰山撞沉了,因為他壓根就找不到冰山。

    “嚴兄,我們走吧。”已經戴上了一條假辮子的張興風道。

    本來張興風是準備直接回老家的,但是看嚴光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張興風也只能先幫他弄好再說。還好這個時候他已經畢業了,時間上並不是很急。

    “好的,我這就來。”最後看了一眼那艘擦身而過的英**艦,嚴光跟了上去。

    帶著自己那幾個裝著鈔票的手提箱,嚴光和張興風一起下了客輪。

    下了客輪後,嚴光和張興風找了兩輛人力車。

    或許是經常見到沒有辮子的華人,所以車夫並沒有對嚴光的短發感到什麼驚奇,不過嚴光還是很自覺的給自己戴上一頂帽子。

    “到大通飯店。”張興風說了一個自己知道的飯店名字。

    “好的。”車夫拉著嚴光和張興風朝著飯店的方向跑去,很快就來到了一家飯店的門口。

    “到了,就是這里。”在將車錢給了車夫以後,張興風和嚴光拿著行李下了車。“先把房間定下來,然後我在帶你去理發店那里把頭發弄了,辮子在理發店就可以買到,你這邊剃了光頭那邊就可以戴上辮子。”

    雖說剃頭和買辮子都是要緊的事情,但也不可能帶著大包小包的去剃。

    “小姐,麻煩給我們兩個房間。”走到了前台後,嚴光朝著穿制服的前台道。

    “好的。”在登記完以後,前台的小姐遞給了嚴光和張興風兩把鑰匙。“三樓的3018和3019房間。”

    接過鑰匙後,兩個服務生走了上來幫嚴光他們提行李。當然,最重要的東西還是由嚴光自己拿著的。

    “你說我們是先去吃飯,還是先去幫你解決辮子的問題?”看著趴在床上的嚴光,張興風笑了一下。這一路上也算是舟車勞頓,說實話兩個人都很疲憊。

    “還是先把那個辮子給弄了吧,弄完以後我們在出去吃一頓。”說著嚴光勉強自己爬了起來,一路上雖然並沒有做什麼,但是超長的行程還是讓他的身體感到很疲憊,剛剛趴在床上的時候嚴光甚至有一種不想再起來的想法。

    勉強著讓自己爬起來以後,嚴光和張興風一起離開了飯店乘著人力車到了一家理發店門前。

    按照張興風的說法,很多在美國留學的同學回國的時候都會在這里買一條假的辮子,當然也有像張興風這樣在美國就準備好了的。不過以前回國的時候張興風曾經陪同學來過這里,所以比較了解這些。

    “販賣辮子,如果是在其他的省份絕對是殺頭的罪行,不過這里是英租界,所以即使是清廷也沒有什麼辦法。再加上近年來朝廷的威信下降嚴重,上海又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所以久而久之上海道的官員也就只當完全不知道了。”

    說著,張興風又悄悄的道。“其實在南方各省很多人都割了辮子,朝廷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在北方、西南和西北等地,辮子還是必須帶的。”

    這個時候迎上來了一個員工,張興風只是略微提了兩句,那名員工就將嚴光帶了下去。

    ——————————

    一刻鐘以後,坐在椅子上摸著已經沒有一根頭發的腦袋,在看了看手上的那套假辮子,嚴光是真的很有心理障礙…

    “罷了罷了,我這個時候戴上這個破辮子,不就是為了以後不戴這玩意嗎?”最後一咬牙,嚴光還是將辮子戴在了腦袋上,只是不管怎麼樣都覺得很不舒服,朝鏡子一看更是覺得非常別扭,就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唉,等你習慣了就好了,我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在戴上辮子也很不習慣,不過隨後就適應了,畢竟已經戴了十多年了…”說道這里的時候張興風滿臉唏噓,不過嚴光卻是滿臉的苦意,因為前二十年他壓根就沒帶過這玩意。

    “走,我請你吃飯去。”正了正假辮子,在將錢交給伙計後,嚴光拉著張興風的手走出了理發店。

    兩個人在外面隨便找了一家餐館吃了一頓後,也沒有在外面多做停留就回到了飯店。在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張興風就向嚴光告別離開了上海。

    而嚴光,則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六萬多美元全部換成了銀元,以方便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不過在那之前嚴光卻是先買了一副中國地圖。

    “一定要選一個風水寶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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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國七大鐵礦區


既然準備自己干革命,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講嚴光已經是處于北洋和同盟會的對立面——————雖然後兩者並不知道有嚴光這麼一號人物,就算知道也未必會把嚴光看作對手。

    不過即使如此,嚴光還是準備找一塊適合自己發展的風水寶地。

    其實嚴光最中意的就是東北,因為東北是中國最適合發展重工業的地方,不但擁有大量的鐵礦和煤礦,而且還有佔據中國一半儲量的石油,最重要的是黑龍江和吉林兩地的黑土帶可以說是中國最肥沃的土地,擁有這片黑土地即使是地處寒冷的東北地區也可以養活大量人口。

    只可惜這個時期全東北的人口一共還不到兩千萬人,就算有黑土地也用不著,而且還要直面袁世凱的威脅,俄國人也對這片土地虎視眈眈,日本人更是直接在東北駐扎著一個師團的兵力…

    “唉…”嚴光在買回來的中國地圖上花了一個X,將東北劃掉了。

    中國七大鐵礦區,東北就佔了兩個(本溪、鞍山),如今東北已經被劃掉了,就只剩下五個地方可以選擇了。

    綏遠也緊跟著被劃掉了,雖說綏遠有著包頭的白雲鄂博礦區,鐵礦和其他的礦石非常豐富,但是距離北洋的勢力太近了。而且就算綏遠的蒙古族兄弟不嫌棄自己,但那里只有一兩百萬的人口,根本不適合發展。

    “本溪、鞍山、白雲鄂博,中國七大鐵礦區已經被我劃掉三個了,那麼就只剩下四個地方可以選擇了。”看著地圖上已經被自己劃掉的兩塊區域,嚴光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

    接下來被嚴光劃掉的是河北,雖然河北有著遷安礦區,可惜和綏遠一樣也是距離北京太近,而且這里根本就是北洋袁世凱的勢力範圍,除非嚴光打算跟著袁世凱混,不然的話就不可能選這里做自己的基地…

    “四個,還剩三個…”

    剩下的三個分別是安徽的大冶和馬鞍山,四川的攀枝花和海南的石碌。

    海南是第一個被嚴光劃掉的地方,雖然海南是一個氣候很好,非常適合旅游的地區,但在這個時代旅游業是不可能讓一個國家變得強大的,更何況此時還沒有旅游這個概念。而且海南現在屬于廣東,是同盟會的地盤,沒有任何根基的自己如果貿然在廣東起事的話,被趕下去是肯定的,說不定一切努力的結果還會做了他人的嫁衣。

    至于直接登陸海南島……算了,還是討論下一個地方吧…

    再將海南的石碌也劃掉後,現在可供嚴光選擇的就只剩下兩個了,一個是四川的攀枝花,另外一個則是安徽的大冶和馬鞍山鐵礦。

    四川的地理位置很好,旁邊的雲南就是蔡鍔的地盤,貴州好像在1912年的時候也被和他一起的唐繼堯給佔了,同時還毗鄰著甘肅、陝西和湖北。四川也很富饒,素有天府之國的稱譽,整個四川在清末民初的時候擁有五千萬以上的人口,各種礦藏也非常的豐富,還有可愛的大熊貓…

    可惜的是,攀枝花的鐵礦在這個時代是無法使用的,因為攀枝花的鐵礦屬于釩鈦磁鐵礦,這種鐵礦如果是低鈦型釩鈦磁鐵礦的話還可以用正常方式冶煉,可如果是高鈦型釩鈦磁鐵礦的話,那麼即使換了同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也沒有辦法。

    而非常倒霉的是,攀枝花的鐵礦恰好就是高鈦型釩鈦磁鐵礦,為了能夠使用攀枝花的高鈦型釩鈦磁鐵礦,我國一直到70年代才弄明白應該如何冶煉。

    嚴光雖然來自2012年,也弄出了一百多個發明混了一個中國發明王的稱號,可是冶煉這方面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根本不和嚴光發生關系,本身的情況也很復雜,嚴光並不認為單靠自己就可以在短短幾年內解決六十多年後才能解決的問題…

    本來到了這種情況下,嚴光的選擇就只剩下安徽的馬鞍山和大冶鐵礦了,不過…

    “漢冶萍…”看著安徽省,嚴光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意。

    就在今年,盛宣懷上奏清廷,要求將漢陽鐵廠、大冶鐵礦和江西的萍鄉煤礦合並為漢冶萍煤鐵廠礦公司,同時也由原來的官督商辦轉變為完全商辦。本來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畢竟官督商辦這種事情基本上很難出什麼成果,尤其是在清末這麼一個時期。

    只可惜在09年的時候,盛宣懷原本打算招募商股兩千萬銀圓,卻只招募到了八百萬左右,沒辦法,只好向日本人那里借款了,可問題是…

    日本人的錢是那麼好借的嗎?

    作為中國最大的鋼鐵廠,漢陽鐵廠每年可以生產鋼近七萬噸,佔據當時中國鋼產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而同時代的日本鋼產量不過才十四萬噸而已,你說日本人能看這個鐵廠順眼嗎…

    原本在官督商辦的時候盛宣懷掌管的漢冶萍公司雖然也向日本人借過款,但畢竟數量少,而且還有個官督在那里,所以日本人雖然看他不順眼,可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到了完全商辦的時候,日本人的機會來了…

    從1908年開始,漢冶萍鐵廠一共向外借款十二筆,其中六筆是從日本人那里借的,到了1911年的時候,公司的總計用銀是三千二百萬兩,其中除了一千萬兩是本金以外,剩下的兩千兩百萬兩全部都是借的,而日本人又要在里面佔了絕大多數…

    到了這個時候,日本人的借款干脆就變成了投資…

    1911年,不但是辛亥革命的一年,也是漢冶萍鐵廠受制于日本人的一年。

    當然,漢陽鐵廠在武漢,武昌起義後那里就是黎元洪的了,和嚴光沒有什麼關系。問題是盛宣懷用來做借款抵押的是大冶鐵礦,而且日商在和漢冶萍公司的借款合同上有著這樣一個條件,那就是借款以廠礦財產和鐵砂做擔保,以三十年為期限,鐵砂除漢陽鐵廠自用外,應盡先售與日本人,鐵砂售價由雙方議定,不受國際市場影響,日本八幡制鐵所可以預購。

    從08年開始,每年日本人都要從大冶鐵礦運走六七萬噸的鐵砂,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嚴光就算守著大冶鐵礦又有什麼用?

    當然嚴光也可以用錢買回來,問題是即使明年那些橡膠股票確實可以給嚴光賺回五百萬美元,那也只不過是一千五百多萬銀圓而已,雖然不能算是杯水車薪但依然不夠用,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將錢全部投入進去了,但問題是日本人會將股份賣給自己嗎?

    漢陽鐵廠每年生產的鋼相當于中國鋼產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控制了漢冶萍就等于控制了中國的重工業,這種情況下對中國素有野心的日本人怎麼可能干蠢事?

    至于用武力直接收回?嚴光相信,不需要日本人親自動手,北洋甚至是同盟會都會有大把的人想要趁這個機會干掉自己,別忘了自己可不屬于這兩者中的任何一伙,而且安徽恰好又在這兩個勢力之間…

    至于馬鞍山?馬鞍山是很不錯,可惜距離南京實在是太近了,簡直就是近在咫尺。而且雖然對近代歷史的了解並不是很多,但南京政府成立以後的窘狀還是了解一些的,只要有看自己這個非同盟會不順眼的人稍加挑撥,馬鞍山的鐵廠也就不用開了。

    到時候就算孫中山等人出面阻止,可他們又控制得住手下的人嗎…

    那麼…

    “該選哪里呢?”


    “四川,似乎並不是只有一個鐵礦。”說著,嚴光將手指移動到了四川重慶稍下面一點的地方。

    “綦江…”

    嚴光記得綦江的鐵礦大概有一億多噸,煤礦二十多億噸。雖然一億多噸的鐵礦儲量不像其他幾個鐵礦區一樣動輒就要以十億噸甚至是幾十億噸計,但是作為初始基地的話已經夠了。

    最重要的是…

    綦江距離重慶很近,而重慶和成都之間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如果投入資金全力發展的話,短期內建設出一個年產和漢陽差不多的鋼鐵廠並不是很困難。而攀枝花那邊只要投入力量,在發生點奇跡什麼的,十年內解決高鈦型釩鈦磁鐵礦的冶煉難題應該可以,畢竟設立攀枝花特區的時候已經是1965年了…

    “那麼?就決定是四川了?”在地圖上四處查看,確定沒有比四川更合適的省份以後仔細的回想起了自己記憶力的四川革命。

    保路運動這個就不必提了,四川的新軍好象是第十七鎮,只不過這個鎮因為財政問題一直到辛亥的時候也只是勉強組建起來的,輕重武器都很缺乏…

    而且由于四川總督並不信任第十七鎮的新軍,所以守衛成都的主力是巡防營…

    “誒?那豈不是很好辦?”嚴光摸著下巴奸笑了起來。

    ——————————

    接下來的幾天嚴光一邊休養著身體,一邊四處走走看看準備好好體驗一下二十世紀初的上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嚴光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個據說有很多德藝雙馨的技術工作者們居住的街道上。

    不過…

    “奇怪,現在明明還沒有什麼溫室效應,為什麼感覺這麼熱呢?天氣這麼熱,算了還是回飯店吧。”擦了擦額頭上因心虛而冒出的冷汗,最後嚴光還是沒能踏進去,問候那些德藝雙馨的技術工作者們…

    在外面吃了頓飯後,嚴光又在上海的其他地方轉了轉就回了飯店。

    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時候,有三樣買賣是最賺錢的,一樣是鴉片,這個嚴光不能干,打死也不能干,一樣則是軍火,這個嚴光沒本錢干,想干也干不成,最後一樣就是紡織。

    紡織不但很賺錢,而且發展起來也容易,嚴光在中國沒有任何根基所以第一步的打算就是在國內開一家紡織廠。

    只不過紡織廠畢竟不是一下子就能變出來的,如果自己現在就啟程前往四川的話,那麼年末的時候能將紡織廠建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嚴光打算詢問一下機器的價錢,以及如果訂購的話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運抵上海,四川和成都之間的距離畢竟不近,兩地之間跑來跑去實在是太麻煩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點以後嚴光就跑到了一家美國洋行。

    到了洋行後,洋行的職員一听嚴光是來買紡織機器的,立刻跑去叫來了大班。

    起初大班听說嚴光要買紡織機器的時候滿臉熱情,不過當他得知嚴光只是準備買十萬銀元的機器,而且還只是有這個意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十萬元的數額並不是很大,我們洋行在倉庫內也會有一些存貨,所以你要是想買的話隨時來都可以。”表情比剛見嚴光的時候要冷淡的多了。

    接著嚴光表示想要看一下機器的樣式,大班就讓職員陪著嚴光過去看一下。

    “這個是軋花機,這個是紡紗機,這個則是織布機,這些機器全部都是目前最新式的,工作效率相對于老式機器要高上很多,而操作的人員則可以少一些,可以盡可能的提高您的利潤以及降低成本。”雖然已經知道嚴光只是先來詢問一下價格,不過那個洋行職員還是很賣力的進行著講解。

    “那如果我從你們這里買機器的話,你們會負責運送嗎?”這個是嚴光比較關心的問題,上海距離成都千里之遙,現在又是清朝末期各地都很亂,萬一自己買的機器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

    正在那里介紹的職員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就回答道。“原則上我們是不會負責運送的,不過我們可以幫您介紹負責運送的公司,請您放心,這間公司已經和我們洋行合作多年,在信譽上是很有保證的,而且我們洋行也會出面進行擔保。”言下的意思就是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會跟著賠償的。

    此時雖然已經是清朝末期,但是畢竟還沒有到天崩地裂的時候,所以洋行還是會進行擔保的,要是到了民國的時候,那可就真的是遍地的強盜了…

    “當然,最好您要送抵的地方不要太遠…”

    “這樣就好…”嚴光點了點頭。“四川成都不算遠吧?”

    四川?還是成都?職員擦了一下冷汗。“不算近…”

    上海到成都的距離超過了一千五百公里,也就是三千里地,再加上蜀道難…

    嚴光理解的點了點頭,記得來這個世界之前的幾個月他曾經坐過一次長途汽車,三百八十多公里的路程整整坐了六個小時,折磨的嚴光生不如死,那還是在高速公路上跑的。而如今中國的基礎設施,再加上蜀道…

    萬幸,在中國還有一條偉大的母親河叫長江,所以貨物可以先從上海運到武漢,在從武漢轉程到重慶,最後再由重慶抵達成都。雖然路程一樣是非常的長,但是至少要比走陸路快多了。

    既然已經知道洋行隨時都會有現貨了,嚴光也就不打算在耽誤時間,準備直接殺奔四川去建工廠。第二天一早收拾完了東西,嚴光就定了前往武漢的船票,然後準備在由武漢轉搭船只前往重慶。

    雖說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嚴光坐船已經快要坐吐了,不過想想從上海步行到四川的難度…

    “算了,咬咬牙,承上一段時間就能到了…”看著眼前這條七十余米長的客輪,強壓下想要嘔吐的感覺後嚴光走了上去。

    旁人看到嚴光的表現還以為他暈船,卻不知道嚴光只是單純的坐船坐到想吐了而已。

    “不管怎麼說,四川,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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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人

萬幸,雖然長江上的客輪並不像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行駛的那些客輪一樣巨大,但是每名乘客都是有著屬于自己的房間的。嚴光所坐的這艘長江客輪是兩層式的,第一層和第二層都是乘客們居住的船艙,而在第二層的上面則是露天的平台,乘客們可以在平台上面放松和觀賞風景。

    每一層的船艙數量都很多,嚴光並沒有仔細的去數過,不過相信可以搭載不少人。

    “請將您的船票給我。”負責檢票的工作人員示意嚴光將船票給他看一下。

    “好的。”說完嚴光將手里的船票遞給了她。

    “您可以上去了。”在檢查過船票後,工作人員側了一下身子。

    登船後嚴光在第二層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船艙,船艙的空間雖然沒有回中國時的那艘客**,但是考慮到這艘客輪的噸位也算是不錯了。

    在將全部的行李都放好了以後,嚴光跑到了艙頂的平台上觀看起了四周的風景。

    這個時候嚴光發現,似乎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樣,也跑到了平台上觀看風景,其中除了一個挺漂亮的女學生和老大爺外,就屬三個軍人打扮的年輕人最讓人矚目。

    “是新軍的打扮呢,也不知道是哪的新軍。”新軍和舊軍(巡防營)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新軍的軍服可以說已經有一定的現代軍服特征,雖然淺藍色的顏色讓嚴光總是覺得有些別扭。

    相比之下,巡防營的軍服雖然不再是過去的那種大褂,但是和新軍的軍服一比卻總是有種進化不完全的感覺。

    不過嚴光瞥了一下那三名士兵肩膀上的紅色肩章,似乎僅僅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

    打量了那三名士兵一陣,發現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觀察他們以後,嚴光又將目光轉向了長江上的景色。

    過了大概三十多分鐘的時間,客輪終于啟航了,不過這個時候客輪卻又再次的和一艘英**艦擦肩而過,讓嚴光皺了一陣眉。嚴光注意到,剛剛的那三名新軍士兵在看到英**艦的時候,臉上也有些難看。

    水陸旅行要比陸路陸行輕松很多,而且速度上也要比陸路快,畢竟在路上總是會踫到各式各樣的麻煩,還有各種崎嶇的山路讓你想快也快不了。相比之下水陸就沒問題了,只要不踫上什麼難纏的問題,水陸就是暢通無阻的代名詞。

    “這就是南通嗎?”只用了五個小時,到了傍晚的時候客輪已經抵達了南通市。

    客輪在南通稍微的停靠了一段時間後又再次起航了,這一次停靠客輪放下了不少乘客,同時也再次的搭載了許多乘客。

    看著滿滿一船的乘客,在想到買船票時花出去的銀元,嚴光突然覺得或許開一個輪船公司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想想開輪船公司的本錢…

    “果然,我只適合小本生意啊…”想到自己隨身攜帶的二十多萬銀元,嚴光再次的嘆了口氣。

    到了吃飯的時間後,嚴光回到自己的船艙里隨便吃了點就躺下了。

    “唉,接下來的幾天究竟怎麼熬啊,回來的時候還有豆芽菜和兩個老外陪著自己打麻將,現在又能找誰解悶呢?”嚴光有點後悔剛剛到南通的時候為何沒有買個象棋、撲克什麼的,或者干脆買一盤圍棋,然後和別人去下五子棋什麼的。

    只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想要買的話就只能等客輪到下一個目的地鎮江的時候再說了。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已經熟睡了的嚴光被客輪的汽笛聲吵醒了。拿起手表一看,原來已經是早晨六點鐘了。

    “靠,才六點鐘發什麼神經。”雖然昨天是九點多睡的,不過嚴光的習慣卻是每天要睡十個小時,如今才六點多就把自己給吵醒了,嚴光的心里有點窩火。

    打開了門走出船艙後,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城市嚴光吃了一驚。

    “不會吧,這麼快就到了鎮江?”這個時候嚴光才明白,剛剛的鳴笛是為了提醒穿上的乘客,客輪已經抵達了鎮江。接下來自然是想下船的下船,想上船的上船了。

    “或許用不了一個星期,我就可以抵達重慶了。”

    當從船員那里得知,船只靠岸以後要停靠兩個小時才會再次起航,嚴光立刻隨著其他的乘客一起下了船。

    受到昨天的教訓,嚴光準備在港口買一些消遣用的東西,比如說象棋、麻將、撲克或者是閱讀用的書籍等等,當然還有在船上吃的水果等等。

    只可惜這個時代在娛樂方面和後世實在是相差太大了,在港口轉了整整一個小時,除了隻果和梨等用來吃的水果以外,嚴光只買到了今天的報紙和白話三國、水滸、西游記和封神演義。本來那個書商還準備向嚴光推銷紅樓夢來著,不過嚴光實在是對這種書沒有興趣因而未買。

    “老板,你們這里有麻將嗎?”

    本來已經準備回船上的嚴光一看,居然是在客輪上看到的那三個新軍士兵。

    “有有有,當然有。”听到要買麻將,很快老板就走了出來。“你們要什麼樣的?”

    “我們只是在船上消磨時間用,最便宜的就可以了。”當中的那名士兵笑著到。

    “明白了。”老板很快就抱著一個木盒跑了出來。“你們看這種可以嗎?”說完打開了木盒,里面全都是木頭雕成的麻將。

    “行,這個就行。”在付了錢後,士兵接過了木盒。“這樣就行了,接下來只要在船上再找一個人就可以湊成一桌了。”

    “嗯,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消磨時間。”另一個士兵也跟著笑道,只有剩下一名士兵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听到這話嚴光連忙站了出來。“三位可是三缺一?能不能算我一個?”

    “你是?”已經準備回去的三個人看到突然跳出來的嚴光楞了一下。

    “我也是船上的乘客,本來下來是打算買一盒麻將然後在找三個人一起消磨時間,剛剛正好听到了三位的話所以打算湊進來。”

    “哦?”

   
第十二章 麻將

雖然對嚴光這個突然冒出來說要一起打麻將的人很好奇,不過這三名士兵還是自我介紹了一下。

    發型就不需要在描述了,反正包括嚴光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是辮子。當中的那名新軍士兵叫周子寧,是一個體型高瘦的青年。左邊的那個則是一個標準身高、標準體重、甚至是標準臉型的路人型漢子,叫陳羽國。至于最後那個似乎對麻將並沒有什麼興趣的,則叫趙文屏,是一個方臉漢子。

    “我們是四川第十七鎮新軍的士兵,到上海來是因為有一些私事,現在私事辦完了所以打算坐船回四川。”說到這里周子寧苦笑了一下。“長路漫漫,不知道幾天才能到四川,文憑想要買盤象棋或者是圍棋解悶,不過加上我和羽國也才三個人,這麼做的話肯定要有一個人在旁邊看著,所以最後打算買盒麻將,然後在到船上找一個和我們一樣無聊的消遣一下。”

    說到這里,周子寧突然嘿嘿的笑了一下。“畢竟在中國很少有人不會玩麻將…”

    “確實。”嚴光也笑了起來。“我也是打算買一盒麻將的,只不過你們是三缺一,而我則是一缺三而已。”說完四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現在麻將也買完了,四個人也都湊齊了,我們要不要回去?看時間船就快要開了。”看了看手表後,嚴光提議道。

    “嗯。”周子寧點了點頭。“我們本來也打算買完東西就回去的。”

    在踫到周子寧三人之前,嚴光就已經下船一個多小時了,再加上剛剛交談的時間。如果在磨蹭個二三十分鐘的話,或許四個人就要站在港口前望船興嘆了。

    再回去的路上,四個人又聊了起來。

    “嚴兄是去漢口辦事嗎?”趙文憑問道。

    “不。”嚴光搖了搖頭。“我是打算坐船到重慶的,只不過並沒有從上海直接到重慶的船,所以我準備先到漢口,然後在轉乘別的船到重慶。”說著看了看旁邊的三個人又笑了一下。“說起來如果你們到了漢口以後和我一樣也是直接啟程的話,說不定我們四個人還能在船上湊一桌呢。”

    “哦?”這下三個人全都來了興趣,趙文憑更是直接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在去買盤象棋或者是圍棋?這樣在船上正好一人一盤。”看來趙文憑確實是不喜歡玩麻將,听到嚴光也是要到重慶的立即起了性子。

    “別別別。”嚴光連連擺手。“象棋我是標準的臭棋簍子,只會些當頭炮之類的,至于圍棋?五子棋的話還算可以,圍棋那就算了吧…”圍棋這輩子嚴光只下贏過一個人,那就是當時還在上小學的妹妹…

    順帶一提,那個時候嚴光已經二十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每年過年的時候嚴光和親戚打麻將好像也從來沒贏過錢…

    見嚴光這麼說,趙文憑也只能失望的不再堅持。

    回到了客輪上以後,嚴光得知他們是在第一層的一個船艙里的,和嚴光的船艙很近,下了樓梯就是了。隨後嚴光回到了自己的船艙里休息,並且和他們三個人約好了在下午的時候到他們的船艙里來上幾圈。

    “你們說他是什麼人?”等到嚴光上了二層以後,周子寧問著兩個同伴。

    “有錢人。”趙文憑很實際的回答道。

    “文憑說的沒錯,他身上戴的那只表是瑞士的,至少能值幾百塊大洋。”陳羽國也笑了一下。

    “這個人到四川去是干什麼的呢?該不會也是去買鐵路股份的吧?”周子寧摸了摸腦門,在他們離川之前,川漢鐵路雖然還沒有開始動工,但已經開始招募商股了,周子寧身邊就有不少的人買了鐵路的商股,所以他以為嚴光去四川可能也是要做這個的。

    “這些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到了四川之後還能不能見到都難說,我們只要當他是一個旅途上一起消磨時間的朋友就可以了。”不過趙文憑隨後又有些遲疑的道。“不過,我記得自己在上海的時候好像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嚴光這個名字…”

    “我也看到過…”陳羽國緊跟著道。

    “我也是,不過不太可能吧?那個嚴光是在美國的發明家,應該不會和我們眼前的是一個人。”說話的是周子寧,顯然他也看過那份報紙。

    “說的也是…”

    ——————————

    雖然被人在背後議論了,不過嚴光並沒有打噴嚏,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他只是躺在床上又睡了一會,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才吃了點東西,接著跑到了艙頂的平台上看了會風景。

    這個時候嚴光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買一個躺椅回來,這樣在船頂上一邊在躺椅上曬太陽,一邊看著買回來的白話小說,享受啊…

    可惜,現在要是下去買的話,就只能等下一班船來了才能去漢口了…

    就在嚴光還在感慨為什麼沒有買個躺椅回來的時候,客輪已經抵達了南京港。

    從鎮江到南京只用了三個小時,而從上海到南京則只用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不過嚴光知道,從南京到武漢的旅程可不會像從上海到南京那麼短了。

    “想要從南京到上海的話,至少也需要兩天的時間,一會下去的時候我還是買一個躺椅回來吧…”這麼想著,等到客輪靠岸了以後嚴光跑到岸上買了一個躺椅回來。

    嚴光還打算買一個遮陽傘的,可惜南京並沒有賣這個的東西,最後只得作罷了。

    本來還有幾個人偷偷摸摸的想要向嚴光推銷春宮X的,可惜在嚴光看來里面畫的那些人物還不如他自己那兩筆畫出來的讓人興趣盎然呢,所以只是翻了兩下就退了回去。

    “嚴兄弟,真沒想到一會不見你又多了把椅子啊。”就在嚴光在那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看著在鎮江買回來的白話三國時,陳羽國有些懶散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是羽國兄?”一看是陳羽國,嚴光連忙坐了起來,結果不小心把自己的書弄掉地上了。

    “你的書。”就在嚴光準備撿起來的時候,陳羽國已經幫他撿起來了。

    “謝了。”

    “來,給我點地方坐。”陳羽國推了推嚴光。

    “好。”嚴光讓了一半的地方給他,接著有些好奇的問。“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頂上來了?”

    “別提了。”陳羽國嘆了口氣。“趙文憑那小子還是想著象棋和圍棋,剛剛靠岸的時候我和子寧只好陪著他到岸上去買了,結果等買回來以後他就和子寧殺在了一起,到是把我給晾一邊了。”

    說著,陳子寧拍了拍嚴光肩膀。“在坐一會,我們一起下去吧,反正也快要到下午了,在我們那邊吃完剛好就可以搓幾圈。”

    “好啊!”一提到麻將,嚴光也興致盎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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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賭運亨通

“胡了。”在周子寧他們的那個四人船艙里,嚴光一把推倒自己面前的牌,然後將手伸向了陳羽國。“給錢給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了以後運氣變好了,原本打麻將很少贏錢的他這次和周子寧他們三個人玩居然是贏多數少,雖然因為只是消磨時間所以都是用小錢的,但嚴光居然還是贏了周子寧他們三十多塊大洋。

    “奇怪,以前玩的時候明明手氣都是很好的…”陳羽國一臉沮喪的拿出了一角的銀幣扔給了嚴光,本來他還打算從嚴光這個富人手里贏一點,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把三個人一個多月的軍餉全都輸給嚴光了。

    “謝啦。”與陳羽國的愁眉苦臉不同,嚴光是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幣,一銀角雖然不是很多,但對從來都只有輸錢份的嚴光來說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玩了。”看著陳羽國臉上的表情,趙文憑一臉的笑意。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輸錢的都是周子寧和陳羽國這兩個麻將愛好者,趙文憑這個並不怎麼喜歡麻將的人不但沒有輸錢,反而贏了一點。

    不多,一銀元外加七個銀角,但是和周子寧和陳羽國這兩個倒霉蛋一比就高出幾節了。

    “算了,不玩了不玩了…”陳羽國一把推開了桌子。“剩下的錢還是留著到了武漢的時候再說吧,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呢。”說著推開了房門,深深的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

    就在三個小時以前,客輪已經離開了黃岡市,此刻距離武漢已經不是很遠了。

    “啊,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了,等到了漢口的船上我們在繼續。”說著也站了起來。

    等到嚴光離開了船艙以後,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周子寧才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呼,那家伙總算是離開了,喂,文憑,我們身上還剩下多少錢了?”這幾天可是把他輸的是心驚膽顫,生怕把到漢口買船票的錢也都給輸光了。

    “放心吧。”趙文憑當然知道周子寧問的是什麼。“雖然被你們兩個輸了三十多塊,不過剩下的錢除了買船票外,還夠你們在路上輸一段時間的。”

    “唉…”周子寧捂著額頭嘆了口氣。“原本打算從那小子手里賺一點的,沒想到反倒是我們把老本給搭進去了,接下來從漢口到重慶,希望可以贏回來一點。”

    “可能性不是很大,不過也沒什麼關系,你回去的時候在和伯父要一些不就可以了嗎?”

    “我爹?算了,如果他知道我在船上和人賭錢的話,絕對會打死我的…”想起自己的父親,周子寧打了一個冷顫。

    “我也是,如果我們家的那個老家伙知道我和人賭錢,而且還輸了這麼多的話,他也會親手打死我的…”陳羽國也跟著插嘴道。

    “這就不能怪別人了,誰叫你們手氣那麼差。”趙文憑到是沒怎麼在意,畢竟這次輸錢的是周子寧和陳羽國又不是自己。而且這兩個人和自己一樣,雖然不能算是大富之家,但至少家境還算是殷實,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將自己三人送到日本的軍校里去讀書。

    “喂,你們說如果我和我家的那個老家伙說錢丟了的話,他會不會信?”正一臉沮喪的陳羽國突然好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

    “你說呢?”周子寧斜了他一眼。

    “也是,肯定是不會信的…”陳羽國又癱了下來。

    “看來接下來要過一段苦日子了啊…”

    半個多小時以後,船只抵達了漢口。此時的漢口雖然不如上海那麼繁華,但在中國也算是首屈一指了,而且和上海那種洋華混雜的風格相比,漢口反到要更中國一些。

    “這里是漢口的話?”說著嚴光朝岸的另一邊看了一眼。“那這里就是武昌吧?”

    看著這座喧鬧與和平共存的城市,嚴光怎麼也無法將他與三年後席卷整個中國的辛亥革命連接在一起。

    “武昌起義…”嚴光扶著欄桿遙望著船另一邊的武昌。“三年後,也就是1911年的10月10日,這里發生的武昌起義將會成為辛亥革命的開端。”

    “可惜啊,那個時候我或許已經在四川謀劃起義了,不然的話還真想親眼見證這一時刻…”

    “不過…”

    “1908年10月10日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中國人都記住了武昌起義,而我,則會在三十年後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時候,客輪剛剛停靠在漢口的碼頭上。

    ——————————

    從船上下來後,嚴光遇上了周子寧三人,四個人結伴一起到售票處詢問是否有前往重慶的輪船。結果還算不錯,現在就有一艘前往重慶的船停靠在漢口,不過那艘船要到明天才會出發,想要登船的話只能等到第二天在過來了。

    雖然不能當天出發,不過第二天就可以登船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由于四個人打算在路上繼續一起搓麻將,所以訂的是四人間的船票,等到訂好了船票以後四個人離開了售票處,在港口旁的一家飯店里訂了房間,準備好好的在這里住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船出發的時候在離開。

    當然,在當天晚上的時候,四個人還是聚在一起搓了十幾圈,也不知道周子寧和陳羽國這兩個家伙是不是運氣好轉了,趙文斌的那一塊銀圓被贏走了不說,就連嚴光也在一個晚上里輸掉了五六塊銀元。

    這一戰將周陳二人原本被消磨掉不少的信心重新振作了起來,兩人打算在去重慶的船上,不但要把輸進去的錢全部贏回來,而且還要在嚴光的身上贏上那麼一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四個人一起來到了港口。這一次坐的船只有六十多米長,是艘只有一層船艙的江輪,而且看起來也殘舊了許多。

    “走,我們上去吧。”

    在將船票遞給檢票員檢驗了以後,四個人在船上找到了自己的船艙。

    四人間,雖然要比上一艘客輪小了許多,不過只要能方便四個人一起搓麻將,這點問題也就沒什麼了。

   


第十四章 川漢鐵路

在客輪駛離碼頭的同時,嚴光等人也在他們的四人間里“搓”了起來。

    “對了。”輪到周子寧出牌的時候,周子寧突然開口問道。“嚴兄弟,你這次來四川是為了什麼事情?”

    “沒錯,嚴兄弟該不會也是到四川去買鐵路股票的吧?”陳羽國也跟著問道。

    “怎麼,現在川漢鐵路就已經開始售賣股票了?”嚴光有些吃驚。

    “當然啊!”陳羽國看起來比嚴光還吃驚。“從04年開始川漢鐵路公司就已經變成商辦的鐵路公司了,如今股票也已經賣了三四年了。”

    “這樣啊…”嚴光摸了摸腦袋。“我剛剛才回國,所以還不太了解,原來川漢鐵路已經賣了這麼多年股票了啊…”

    “剛剛回國?”趙文憑神色一動,不過周子寧卻已經開口道。

    “嚴兄弟,雖然不知道你入川是要做什麼,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去踫那個什麼股票。”

    “怎麼了?”

    “不,我只是覺得川漢鐵路很難辦成,如果你把錢扔進去的話恐怕就要打水漂了。”

    听了周子寧的話,趙文憑將剛剛想起的事情放到一邊,也點頭贊同道。

    “確實,川漢鐵路和其他幾個省的鐵路不同。其他幾個省的鐵路股票大多都是當地的士紳和商人購買的,而我們四川不一樣,購買股票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農戶,不…”趙文斌苦笑了一下。“與其說購買,到不如說是強迫…”

    “強迫?”

    “沒錯,強迫…”

    接著趙文憑給嚴光解釋了一下川漢鐵路的歷史…

    川漢鐵路公司是于1904年1月在著名的新派官僚、四川總督錫良的主持下創辦,是全國最早成立的省級鐵路公司。公司“不招外股,不借外債”,資金來自4個途徑︰政府投資、商人投資、抽租之股、公利之股。

    需要解釋的是後兩項,抽租之股簡稱租股,是攤派在全省農戶頭上的股份,當時規定全省農戶凡年收租十石(每石120斤)糧食以上者,按其當年實際收入的百分之三抽取“股金”。公利之股則是以鐵路公司的名義投資其他項目獲得的收益。

    問題就出在租股上,雖說租股也分紅利,但當時最小面額的股票是50兩,絕大多數老百姓交的租股遠遠達不到這個數目,因此鐵路公司先開收據,等他們逐年交納湊足50兩了再拿收據換股票,而這對于那些剛夠標準的農戶來說,至少要六七十年才能湊夠一張股票。

    因此,百姓手里連一張股票都沒有,紅利全部到了租股的收取機構官府手里。所謂租股,實際上等于增加了一種“個人所得稅”,這必然會引起一定程度的民怨。

    而川漢鐵路和鄂、湘、粵鐵路不同的一個地方,就是租股佔大頭。

    在其他幾個省,股票絕大多數都是商人和士紳購買的,可是在四川佔據主要力量的卻是農戶,換句話說如果在其他幾個省將鐵路收歸國有僅僅只是傷害到了士紳和商人的利益,那麼川漢鐵路收歸國有就是傷害了四川五千余萬人的利益。

    然後在介紹一些趙文憑等人也不知道的,那就是截止到1910年底,公司收入股金1198萬兩,其中,政府投資只有23萬兩左右,商人投資245萬兩,而租股928萬兩,約佔總股本的77%。雖說很多百姓還見不到紅利,但名義上,這條鐵路歸全體川人,也是後來保路運動在四川如火如荼的一個原因。

    此外,這條鐵路在規劃上也存在缺陷。公司決定鐵路先修從宜昌到萬縣的一段,請來了詹天佑當總工程師,這一路段地質條件極為復雜,絕大部分地域是喀斯特地貌,遍布岩溶、暗河等不良地質。為了避開高山大河,本著少架橋、少打洞的原則,詹天佑對路線進行了修改,這樣路就繞得更遠,工程進展緩慢。到1911年5月,只修好了17.5公里的可以通行運料車輛的鐵路。

    1910年,川漢鐵路公司上海分公司的負責人施典章,用公款投資橡膠生意失敗,錢莊倒閉,欠款追不回來,給公司造成了300多萬兩虧空。

    總之,百姓負擔重、公司經營差、鐵路修得慢,川漢鐵路從各個方面都不能讓人滿意,這也給了清政府將它收回國有的口實。

    ——————————

    “這下你明白了吧。”趙文憑嘆了口氣。“普通的農戶需要六七十年才能湊夠股票,換句話說想要享受紅利的話就需要等到六七十年後。”

    “六七十年?恐怕很多買了租股的人都等不到那一天…”還有一句話趙文憑沒有說,那就是如今清廷已經是日暮西山,這一點很多人都看得出來,滿清政府組建的新軍里更是充斥著大量的革命黨,同為新軍士兵他們三個雖然沒有加入但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如果現在將錢投入到鐵路當中的話,萬一有一天滿清垮塌了,那投進去的錢究竟應該怎麼算?

    這時陳羽國接口道。“還有鐵路的修建速度也很有問題,四川多山,鐵路修建起來很難,想要將川漢鐵路修建完恐怕需要二三十年的時間…”

    “這樣啊…”前世的時候嚴光在研究保路運動時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清廷在宣布將鐵路收歸國有以後會引起這麼大的震動,在他看來購買鐵路股票的人只佔了四川的一部分,怎麼可能一下子涌現出這麼多人來?

    不過現在听了趙文屏的話後,嚴光才明白,原來所謂的租股實際上根本就是一種平攤到四川所有農戶身上的稅。當然,如果只是簡單的收稅或許就沒問題了,甚至直接新開一種稅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畢竟這個年月苛捐雜稅實在是太多了,普通百姓早已經被折騰慣了。

    可惜,偏偏要弄出一個什麼租股來。

    如果只是多弄一個稅出來,老百姓只會當是又多了一個苛捐雜稅,頂多不過是一些地區發生起義,想來四川總督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為了面子上好看所以才加了一個租股的名義。但是租股雖然實際上就是一種雜稅,偏偏名義上是屬于老百姓的,而把鐵路收歸國有就等于是要搶屬于老百姓的東西…

    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可是大不相同啊…

    “所以,可能的話最好不要在四川買鐵路股票,哪怕是做些其他生意恐怕也要比買這個股票賺的更多,如果非要買鐵路股票的話,我建議還是到其他的省份去,那些省份都是士紳和商人購買的,即使是朝廷也不敢得罪這些士紳…”

    “放心吧。”嚴光笑了起來。“這次我來四川並不是為了要買股票,因為股票這種東西我已經有很多了,我這次來四川主要是想開一間工廠。”

    “工廠?”

    “對,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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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工廠

“我來四川是打算開一間工廠的。”嚴光笑著道。

    “工廠?”三人愣了一下。

    “沒錯,紡織廠,當然以後也有可能會開洋灰廠、玻璃廠、造紙廠什麼的…”

    嚴光壓根就沒想過要買什麼股票,不說滿清再過三年就會垮塌,就說股票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周子寧等人告訴他,他壓根就不知道原來川漢鐵路公司已經開始銷售股票了…

    “這樣啊…”周子寧訕笑了一下。“原本看你一副有錢人的打扮,還以為你入川是要買股票來的呢,沒想到原來是為了辦工廠啊。”

    “別把我算在內…”趙文屏哼了一聲。

    周子寧他們也算是留過洋的,雖然是東洋,不過也知道開工廠的好處,不管規模多大,只要不是鴉片工廠就都能算得上利國利民。而且在這個時代到工廠里當工人,可比在地里當農民賺的多多了,一個月的工資和新軍的士兵相比也不會少多少,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多出許多。

    再說這個年月做什麼不苦?背朝天面朝土,種地一樣很辛苦,萬一趕上個天災**,顆粒無收已經是最幸運的了,弄不好還要賣兒賣女…

    而且看嚴光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刻薄的人,想必不會像沿海的一些奸商一樣苛刻的對待手下工人。

    “四川有五千萬人,是中國人口最多的一個省,而且比鄰雲南、貴州、青海、甘肅、陝西、湖南和湖北七個省,這七個省的人口加起來過億。就算並不是每個人都要買我的產品,有這麼龐大的基數在那里我也不會賠錢的…”

    嚴光並不知道周子寧他們心里的想法,所以只是在那里兜售著自己的生意經。

    在他看來四川有五千萬人口,這五千萬人里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能夠成為他的客戶,那也絕對是一股龐大的購買力,更何況在四川的周邊還有七個省份,這些省份人口單個來算的話或許不如四川那麼多,但全部加起來絕對要比四川還要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在這里恭祝嚴兄弟生意興隆了!”趙文屏笑道。

    “承你吉言了。”說著嚴光又摸了一張牌,拿到手里一看也笑了。“自摸。”

    看到三個人傻眼的樣子,嚴光開心的笑了起來,不管在四川建廠是否順利,但至少他知道自己這一路的財運確實不錯。

    ——————————

    到了重慶的碼頭以後,趙文屏領著面青唇白的周陳二人下了船。

    臨走的時候趙文屏將他們住的地方告訴了嚴光,讓他有時間的話就去他們那里坐坐。不過看周陳二人剛剛哆嗦的樣子,嚴光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去拜訪他們,恐怕就只能看見趙文屏一個人。

    這一路上,嚴光不但將昨天輸回去的十多塊銀元全都贏了回來,而且還讓周泰成和陳國斌又輸了五十多塊銀元,到最後如果不是二人坦言在這麼下去連回成都的路費都沒有了,恐怕嚴光能把他們的褲子也贏下來。

    不過看著兩個家伙確實是一副窮的只剩下褲子的樣子,最後沒辦法四個人只好玩起了不賭錢的麻將,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賭錢的關系,最後嚴光居然連輸了二十多圈。

    等到周陳趙三人離開以後,嚴光也不管才剛剛從船上下來,就找了一家車行坐著馬車前往成都。只不過出于對清末治安情況的不信任,所以在坐進馬車後就將手提箱里的五支毛瑟手槍掏出了三支,並且上好了膛。

    這是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哪怕是在坐船的時候也隨身帶在身上,可惜這個時候還沒有二十發的那種毛瑟槍,所以嚴光只能帶著十發的這種回來了。

    萬幸,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出什麼問題,不然的話就憑嚴光沒開過幾槍的槍法,哪怕手里拿著的是傳說中的駁殼槍,恐怕也沒什麼用。

    到了第二天,嚴光活動一下快要被顛散架的筋骨從車上跳了下來。

    第一眼望去,就是高大的城牆。“城牆這麼高,難怪當年保路軍怎麼攻也沒攻進去。”嚴光笑了笑。“不過保路軍的裝備太差了,如果有哪怕一點重武器的話,就憑巡防營的戰斗力恐怕勝負還是兩難吧…”

    “這就是成都?”說著嚴光掏出了車錢交給車夫。

    車夫笑著接過車錢。“沒錯,這就是成都了。”

    嚴光點了點頭。“師傅,干你這行一定來過成都很多次了吧?”

    “當然,很多從重慶下船的人最後都是要到成都的,所以基本上每個月我都要來很多次。”

    “那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成都附近哪里比較適合建工廠嗎?”

    听到這話,車夫看了嚴光幾眼然後遲疑的道。“這個嗎,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離成都太遠,鄉下人很迷信,建工廠的話還是離城近一些比較好。”

    “謝謝啊。”嚴光以前也曾听說過,清末民初的時候很多都建過工廠,不過其中的一些曾經受到過村民的攻擊,理由大多都是破壞了祖先風水等等。

    “還是注意點比較好,不然的話工廠剛蓋完就被人拆了,那就實在是太杯具了…”

    到了城門排隊交了錢後,城門的士兵也不搜查就放嚴光進去了。不過想來也是,整個成都有四十多萬人,如果每一個人入城的時候都要搜查的話,恐怕一天的時間也搜不完。

    嚴光進城後先在城內找了一家飯店住下,等到第二天消除了舟車勞頓之後便出城尋找起建廠的廠址。

    “紡織廠、洋灰廠,還有我在美國注冊的一百多項專利,等到明年股票變成了錢,也可以從中挑選出一些合適的專利建廠,這樣工廠需要佔地很大才行啊…”好在這個時候一畝耕地只需要二三十銀元,如果是普通的地還要更便宜一些。

    騎著買來的瘦馬,最後嚴光在城東北角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不是耕地,地勢也還算平坦,最重要的是附近有一條河而且周圍也沒有什麼村落和民居。

    回到了成都後嚴光帶著官府的人來到了這里,在得知這片土地是無主之地便花了三千銀元買下了十公頃,隨後嚴光又送了不少的紅包上去,很快就辦理了建廠的手續。

    “接下來只要建廠和買機器就可以了…”辦理完所有的手續,看著已經屬于自己的土地,嚴光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又要坐船了…

    ——————————

   

第十六章 再度啟程

“大家加把勁啊,晚飯的時候我買五頭豬殺了給大家。”站在工地上,嚴光朝著工地里的工人們大聲的喊道。

    “謝謝老板。”

    “老板好人啊!”

    嚴光的決定很快就得到了工人們的熱烈回應,因為這已經是嚴光殺的第三十頭豬了,所以工地里干活的工人們到也不怕嚴光騙他們。

    “工錢按時給,管吃管飯,隔三差五的還給殺頭豬,這樣的老板真是難找啊…”

    “是啊…”

    對工地里工人們的感嘆,嚴光只是笑了笑就回頭和幾個剛招募到的會計談論起了去上海買機器的事情。

    賺錢,將成本最低化、利益最大化是商人的思考方式,不過嚴光現在的身份雖然是個商人,但最終目標卻是革命,如果只是為了那麼一點利益就肆意的剝削工人,那麼即使在武昌起義後率先打下成都,恐怕也會被成都和重慶那邊的革命者以及會黨們給轟下去。

    反之,如果只是花一點錢就可以換來好的風評,那麼哪怕只能對他的革命帶來一點成效也是值得的,而且在這個時代風評好的士紳即使是官府也輕易動不得,這在清末還未革命之前對他來說有很大的好處。

    “等廠房建好了以後,你們兩個跟我去一趟上海,這樣我們把機器買回來就可以開工了。”說著又對另外幾個會計道。“你們幾個負責招工,記住,只錄取識字的,不識字的不要明白嗎?”這一點卻是嚴光有些想當然了…

    “老板…”其中一個會計有些為難。“女人識字的很少,會識字還出來做工的就更少了,這個條件是不是能改一改?”

    “這個…”嚴光一拍腦門,忘了這個時代讀書的女性少的可憐。“這樣吧,識字的女工每個月九塊大洋,不識字的每個月六塊,你就這麼招看看能招到多少吧。”

    “明白了。”會計點了一下頭,雖然他覺得這個工資有點過高,不過既然錢是老板的,那麼老板願意訂多少自然就是多少,反正就算賠了也和他沒有關系。

    嚴光滿意的點點頭。“當年張謇在南通建廠的時候,給那些女工每日的工資也不過一兩角而已,一個月下來連五塊錢都未必能賺得到,就算很少有女人讀書,我給這麼高的工資至少也能招來幾個吧。”六塊的工資只比新軍的水平差了一丁點,而九塊的工資則比新軍要高出一籌,所以嚴光也不愁招不到人。

    “對了。”嚴光轉頭朝著最後兩名會計道。“你們去聯系一下棉花的供應商,讓他們先準備好,等我們從上海回來就把棉花送過來。”

    “會不會太早了點?”看著還沒建完的工廠,會計有些遲疑。

    “沒關系,總比到時候現買來的好。”

    “明白了。”反正現在工廠也建的差不多,工資也已經提前付給他兩個月的,他也不怕嚴光玩他。

    ——————————

    一個星期以後,最後一間廠房也建完了。嚴光在遣散了大部分的工人後,只留下了十個識字而且身體健壯的年輕工人,每個月每人五塊大洋讓他們當保安。

    這個工資雖然比新軍的士兵低一點,不過不用像新軍士兵一樣每天操練,而且也沒有什麼危險,所以這十個年輕人就這麼留了下來。

    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看守目前空無一物的工廠,不要讓人把大門和窗戶什麼的給拆掉就可以了,剩下的等到嚴光從上海帶機器回來了再說。

    到了第二天,當一切全都準備妥當了以後,嚴光帶著兩個會計和其中兩個會用槍的保安從成都坐馬車到了重慶,隨後又在重慶的碼頭訂了客輪的船票,打算走水路前往武漢。

    在重慶的碼頭看到客輪時,嚴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個地方好好的吐了一陣子。

    這個時候嚴光覺得自己還真是和船有緣,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因為遇到船難,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掛掉了,等養好了身體消停了五個月後,為了賺錢搭乘客輪橫渡大西洋,沒過幾天買完了股票又要坐船在橫渡一次大西洋,之後還要從舊金山坐船橫渡太平洋回到中國…

    回到中國後,因為有賊心沒賊膽,不敢和那些德藝雙馨的技術工作者談人生,結果沒休養幾天就要坐船到武漢,然後在從武漢坐船到重慶。

    如今地買完了,手續辦完了,工廠建完了,自己又要從重慶為起始點在來一次千里長征…

    看到老板在那里吐個不停,兩個會計和兩個被充作保鏢的保安嚇了一跳,以為老板得了什麼病才這樣,卻不知道他們老板僅僅只是對坐船過敏而已。

    登船以後兩個會計和兩個保鏢在外面欣賞風景,嚴光則在船艙里躺著,對風景這種東西嚴光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這麼過了四五天,客輪才抵達了武漢。

    “還是和以前一樣人山人海啊…”雖然不久前才剛剛離開武漢,不過嚴光還是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在武漢買了去上海的船票,得知第二天才有船後嚴光帶著四個人到飯店訂了房間,打算休整一下。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嚴光和其他四個人吃了點東西後,就登上了前往上海的客輪。在登上客輪的時候,嚴光發現這艘客輪似乎就是自己從上海來武漢時乘坐的那一艘。

    “真巧啊…”就在嚴光站在那里感嘆著的時候,卻不知這個時期在長江上往來的客輪其實就那麼幾艘,所以就算踫巧趕上了也沒什麼。

    這次的客輪比從重慶來武漢的客**,所以嚴光訂的是六人間,而且還將空下來的那個床位也訂了下來,畢竟身上帶著過半的財產不得不小心一些。

    雖然這年月海盜很少,水匪什麼的更是少的可憐,他身上別著的兩支駁殼槍也不是吃素的,不過在他看來小心一些還是無大礙的。

    而事實也證明,小心確實沒有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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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江上(一)

阮七是一個水匪,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父母沒有在阮字和七字之間加上一個小字,因為這樣就可以和他的偶像掛鉤了——————雖然這個偶像是在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和阮小七只差了一個字以後才開始追的。

    在追隨偶像走上了水上“好漢”這條路以後,阮七一直就沒干過什麼大事,平時也不過是劫一些小的商船和漁船罷了,因為一向只在河口鎮和富池鎮之間流動作案,而且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大案,所以當地的官府也沒拿他們當過什麼事。

    阮七也很聰明,在劫到商船或漁船的時候只要搶到東西就絕不會傷了船上的人,哪怕是沒搶到什麼東西頂多也就是揍一頓之類的。

    如此一來,當地的官府就更不拿他們當回事了,這年頭亂黨都防不過來,哪里還會去管這些不成氣候的小水匪。

    只是今天,這個在手下眼里一向只是會吹大氣的頭領,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要帶著他們去劫江輪…

    江輪,那可是江輪,幾百上千噸的江輪,不是平日里劫的舢板小漁船,而且就算是這些不識字的大老粗也明白,平日里劫那些漁船、商船官府是不會理他們的,可要是動了江輪的話…

    這年頭可不是每個人都開的起船運公司的,後台即使不是洋人也是有權勢的人,而且這年月無論是在海上還是在江上行走的,船上幾乎都會備上一些槍支,一艘千噸左右的江輪上有槍的人或許比他們都多…

    “唉…”看著手下猶疑的神色,阮七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的話,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劫江上的輪船,可誰叫他前段時間在賭坊里輸了一大筆錢呢?賭坊的後台勢力相當大,別看他手下也有二十多條人槍,和人家一比就連根毛都比不上。更何況那二十多條槍里大部分都是鳥槍,漢陽造還不到十條,而且還都是二手的。

    阮七是打算干完這票之後,將欠賭坊的錢還了就趕緊跑路,他也知道那些能辦船運公司的人後台都是些什麼人物,如果動了人家的船還不跑那就是真的在找死。

    當然明面上阮七說的還是很漂亮的,什麼帶他們做大買賣,闖出一番大事業之類的。

    因為阮七手下的二十多號人都是他親自帶出來的,所以雖然對搶劫江輪有些猶疑,但最後還是沒有什麼異議。

    不過阮七也知道自己手下的人都是些什麼貨色,所以只是將目光轉向了自己手下的一個小頭目。

    王二,一個二十多歲的健壯青年,在他的手下無論是功夫還是槍法都是最好的。

    這小子原本是附近山里的獵戶,一次打獵的時候發生了意外結果傷重垂危,也不知道是不是奇跡出現的緣故,原本就算有人餓死在面前也不會眨眼的阮七居然將他救了下來,將他和剛剛劫回來的財物一起帶回了山寨,就這樣阮七又多了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

    只不過就和呂布有高順卻不用一樣,王二雖然一心想要報恩,可阮七卻對他不怎麼放心。當然阮二和呂布是沒得比的,甚至就連赤兔馬的馬蹄子都比不上,。

    阮七之所以對王二不放心,是因為在投入到他的手下後,王二因為功夫好、槍法好,而且為人仗義所以很快就有幾個人跟了他,在阮七的水匪集團中組成了一個小團體,所以雖然王二一心想要報了阮七的救命之恩,但阮七對他卻是越來越猜忌了。

    當老大的或許都這樣,一邊希望自己的手下忠心耿耿有能力,可等到這種手下出現後卻又開始懷疑這個手下會聯合其他手下推翻自己。

    不過不管怎麼說,王二和他的那個小團體在阮七的水匪集團里是戰斗力最強的,這一點卻是包括阮二在內都沒人懷疑的。

    “王二,這次就靠你了。”已經打定主意干完這一票就跑路的阮七拍著王二的肩膀道。

    “放心吧,頭領。”並不知道這些的王二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帶著手下做準備去了。

    這次阮七盯上的就是嚴光他們乘坐的客輪,英國怡和公司的宜昌輪…

    1000余噸的排水量,可以容納七百多客位,也不知道阮七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打這艘船的主意…

    等到所有的手下全都散下去去做準備了以後,阮七拿起平時使用的漢陽造滿臉的猙獰。

    “已經沒有回頭路,這次不見血恐怕是不行了…”

    ——————————

    入夜,正帶著兩個會計+一個保鏢一起“搓”的嚴光,就和船上其他的水手和乘客們一樣,並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個只有二十多人的小型水匪團伙將目標對準了他們,就連原本負責警戒的水手也打起了盹。

    長江事關重大,官府和英國人早就將這里像犁地一樣犁了一遍,將所有稍具規模的水匪全部消滅,只剩下阮七這樣的雜魚還在小打小鬧。對阮七這樣的雜魚,別說官府就連英國人都不屑去理會,卻不知道雜魚有的時候也是能干大事的,如今阮七就想干一件震驚全國的大事。

    在得知了宜昌輪的出發時間後,阮七便已經帶著手下躲在了岸邊。

    入夜之後,宜昌輪降低了航速,這樣即使發生了什麼突發情況也好有個轉機,畢竟這里是長江而不是太平洋和大西洋,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回轉的余地不大。可是船長卻不知道這一次的突發情況是水匪,宜昌輪的時速本來就只有十多公里,如今一降速更是給阮七提供了方便。

    在注意到目標已經出現後,阮七和手下們一起劃著船迎了上去,然後用繩鉤鉤住了客輪的護欄,用力讓自己的小船靠近客輪。或許是從來都沒有踫到過異常情況,一直到現在負責警備的水手居然都沒有發現情況,依然在他的位置上打著盹。

    暗暗的松了口氣,阮七帶著手下爬了上去,接著便朝著艦橋的方向快步跑過去,打算先將艦橋給控制住。

    也不知道來到這個世界後嚴光是不是轉了財運,和人搓麻將只要是賭錢的就沒有輸過一次,正和他搓著的三個下屬更是深受其害,每個都輸給嚴光5、6個銀角了,按照其中一個會計的估計,在這麼下去的話等到了上海別說這個月的工資,能不倒貼給嚴光就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會計和保鏢已經輸的有些臉色發青的時候,突然听到船體發出了“鐺”的一聲悶響。

    嚴光他們也不在意,這艘宜昌輪在長江上也算得是屈指可數的大輪了,一般的相撞可是撞不沉它的,而且听剛才的聲音不是很大,或許只是撞上了飄下來的木板或廢棄漁船什麼的吧。

    其實剛剛嚴光听到的響聲是阮七他們綁在護欄上的小船和客輪撞擊發出的聲音,不過船上的人都和嚴光他們一樣,以為船撞到了什麼飄下來的東西,所以依然是在那里該干嘛干嘛。

    不過隨著一聲槍響劃過江面,嚴光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了。

    “給。”嚴光從隨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了兩把手槍,在扔給兩個保鏢一人一把後,自己別了兩把,然後又將最後一把扔給了一個塊頭比較大的會計。

    “你們幾個跟在我後面,我們出去看看。”嚴光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那被人給堵在船艙里就是等死,所以決定帶幾個屬下出去看看情況,不過這時候嚴光依然不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直到…

    一顆子彈擦著嚴光的鼻子飛了過去,隨著一聲慘叫,嚴光倒退回了船艙里。

    “老板,老板,你沒事吧?”幾個手下連忙擁了上去。

    “沒事。”嚴光站了起來摸摸鼻子。“剛剛那聲慘叫不是我的。”

    不過想想剛剛子彈擦著鼻子飛過的感覺,嚴光一時火大居然探出身去朝剛剛子彈飛過來的地方連開了五六槍,一直到又傳來了一聲慘叫嚴光才想起來還沒弄清楚開槍的人的身份。

    “希望不要是水手或者是普通的乘客,不然的話也只有把槍扔水里裝無辜了…”心里這麼想著,嚴光探出頭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人。

    這個時候其他船艙的乘客也听到了槍聲和慘叫聲,只不過船上帶槍的乘客畢竟是少數,所以幾乎每個乘客都躲在了船艙里不出來,因此外面的走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這個應該是水匪的打扮吧…”

    一個會計在看到嚴光走出去沒事後,也跟著走了出來,看著燈光下中槍躺在地上的尸體有些遲疑的道。

    “那那個就是水手了?”嚴光指著另外一邊的尸體道,不過在看到水手身上的衣服後他已經確定無疑了。

    雖然對自己剛剛並沒有殺掉無辜的人感到慶幸,不過想到船上居然混進了水匪,嚴光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們幾個跟我走,我們先到安全點的地方去。”說著嚴光跑到了水匪的尸體旁。“漢陽造?”拿起尸體手里的槍,嚴光將他扔給了另一個沒有槍的會計。

    “快,幫我把尸體扔進江里去。”幾個人合力將尸體扔進江里後,放著另一旁同樣躺在地上的水手不管,朝著船尾的方向跑去。

    就在這個時候,船上又傳來了槍聲和慘叫聲,看起來又有幾個人被槍殺了。

    這一下,幾乎船上所有的乘客都知道,船上出事了…

    而這時,阮七他們已經控制了艦橋和客輪上的電報,在這個還沒有手機的時代,這艘船已經等于是受到了他們的控制…

    ——————————

   

第十八章 江上(二)

阮七闖進艦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槍托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船長砸趴下,而其他的水匪則將艦橋里的水手們控制了起來。等手下將昏過去的船長綁好了以後,阮七又示意兩個手下看好舵手,隨後又讓一個手下控制好船上的電報。

    在這麼一個沒有其他通訊手段的時代,宜昌號基本上已經等于是落入了阮七的手中。

    密集的槍聲劃過江面,這些大多都是察覺不對的水手跑了出來,不過從偶爾響起的慘叫聲看來這些水手們的命運並不怎麼樣。

    “頭領,我現在要不要帶人去把乘客們趕到一起?”王二開口問道。

    “好,記住,將人全都分開趕進幾個大的船艙,然後將他們的財物全部都搜出來,尤其是那些頭等艙的乘客,他們是最有錢的。”被賭債逼瘋的阮七眼里已經只有錢了。

    “明白。”王二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幾個手下走了出去。

    “你們幾個把他們看好了,我們去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然後在將乘客們全都趕在一起。”等王二離開了艦橋以後,阮七對著看守舵手和電報的三個手下道。

    “知道了。”

    這個時候嚴光他們已經來到了船尾,萬幸,船尾這個時候並沒有水匪在。

    在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後,嚴光對著兩個會計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好好的呆著,如果有水匪過來的話就開槍。”說到這里嚴光追問了一下。“你們會開槍吧?”

    “會。”兩個會計同時點頭道。

    “那就好,如果實在扛不住了投降也行,不過如果之前干掉了他們的人,那就最好抗到底。”說著嚴光拿出了五十發子彈給拿著駁殼槍的會計。“這個是子彈,五十發,省著點用夠用了。”

    “嗯。”會計接過子彈,不過看嚴光他們要離開的樣子連忙問道。“那老板你們呢?”

    “我們?”嚴光看了一下兩個保鏢。“我打算上去看看,你們不害怕吧?”

    “不害怕。”兩個保鏢同時搖了搖頭,本身就是人家的保鏢,又拿了人家的工錢,這個時候說害怕也沒什麼意義,而且他們對自己的手槍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你們跟著我上去,如果那幫水匪的人少,我們就把他們全都干光,如果人多的話我們就藏起來看看能不能跑掉…”嚴光壓根就沒想過跳江逃生之類的,因為,他不會游泳…

    標準的旱鴨子,在地上什麼也不怕,到了水里…

    咳咳,這就是為什麼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差點被淹死的緣故,直接掉水里根本不會游泳,如果不是後來運氣好抱住了一塊木頭,估計現在已經開始第二次穿越了…

    帶個兩個保鏢,嚴光爬上了二層上面的平台,這個時候平台上面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呼,我們先在這里等一下,听听下面的情況再說。”將槍口對準了上來的樓梯後,嚴光對著兩個保鏢說道。

    “嗯。”兩個保鏢也跟著將槍口對準了樓梯口。

    不過顯然那些水匪已經知道這個平台空無一人了,因此也沒有人上來查看一下,只是將船艙里的乘客一個個的趕進第二層那些空間比較大的房間里。

    偶爾會響起槍聲和慘叫聲,是一些乘客想要奪下水匪手上的槍,不過顯然他們都失敗了。

    就這麼大概過了三十多分鐘,下面的水匪總算將乘客和殘存的水手全部集中到了上面幾個比較大的船艙里。途中敢于反抗的,幾乎全部都是當場被擊斃。

    有幾個可能是第一次見血,比較興奮,在將反抗的殺光了以後,居然還想將旁邊那些也全都殺光,如果不是旁邊有人拉著的話還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那些拉著的水匪也不是因為善心,水匪嗎,就算阮七的手下沒殺過人,不過或多或少的也還是會見點血的,之所以拉著只是怕殺多了會徹底激怒官府,到時候大家都混不下去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這些嘍羅們都不知道他們的老大壓根就沒想在這里混下去,而是打算撈完了一票還了賭坊的錢然後直接跑路。

    這時場面比較混亂,所以還沒有水匪發現少了被嚴光干掉的那個,不過就算發現了也無所謂,畢竟這些只是一伙只搶劫過漁船和小型商船的水匪,雖然發起的是突然襲擊,但在襲擊的過程中還是有幾個人被水手給干掉了,所以就算發現了也只會當作是被水手給干掉了。

    “一二三四五六…”趴在最上面的平台上,嚴光數著下面那些水匪的數量。

    在數了兩遍以後,嚴光將數量確定為十九人,當然也不排除在其他的位置還有水匪的存在,不過大致上應該不會差太多。

    “老板,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其中一個保鏢有些緊張的問道。

    雖說手里拿著的是十響的駁殼槍,可下面那二十號人拿著的也不是燒火棍,就算現在下去發動突襲打死幾個,剩下那些水匪的反擊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而且嚴光每個月五塊大洋發給他們,這可就比新軍的士兵少那麼一點,盡保鏢的職責為他賣命是應該的,可下面的那些人又沒給他們發過工錢,憑什麼為他們拼命?

    這個時候下面的水匪已經將全部的乘客都驅趕進了十幾個大的船艙里,將船艙的門全都弄死了以後,只留下了六個人守著,剩下的全部都集中起來準備收刮財務。

    “我們先在這里等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如果有的話就沖下去把那些水匪干掉,如果沒有的話…”嚴光苦笑了一下。“那我們就看看能不能在這里安穩的吹一夜風吧…”

    說著嚴光沖那兩個保鏢道。“你們兩個把樓梯口守好了,只要有人上來就開槍,我先在這里看著,有什麼情況就叫你們。”

    “嗯,知道了。”兩個保鏢點了一下頭,又再次跑到了樓梯口那邊,將槍口對準了那里。

    看著下面一個一個被領出船艙搜身,然後在被趕進另一個船艙的乘客,嚴光嘆了口氣。“對不起,現在我也只能先顧著我自己了…”

    這麼在甲板上趴了十多分鐘,就在嚴光以為這一夜都要在這里吹冷風的時候,下面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接著便是一聲尖叫。

    就在剛剛,輪到一名貴裝少婦出來搜身,原本站在一旁看著手下的阮七立刻傻了眼,接著二話不說便想要拉著那名少婦進一個空著的船艙里去。

    這個時候只要是長眼楮的就知道阮七想要干什麼,不過一旁的水匪只是笑嘻嘻的看著,而被關在船艙里的乘客和水手們卻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少婦快要被阮七拽進船艙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似乎是少婦孩子的男孩跑了上來,想要將阮七從少婦的身邊趕開,不過他那兩只小拳頭連給阮七捶腿都沒資格,只是錘了兩下就被阮七一腳踹開撞到了護欄上。

    “滸山。”少婦叫了一聲後便想要沖過去,不過卻被阮七一把抓住了手腕。

    “只要你跟我進船艙,我便放過你兒子,不然的話…”阮七朝著一個手下示意了一下,原本笑嘻嘻看著的手下立刻明白了過來,舉起了被踹倒的孩子作勢要扔進江里。

    “不然的話,我就把你的孩子扔進江里喂魚。”說著,阮七淫笑的瞄起了少婦的全身。

    貴裝少婦一身絲綢的旗袍凸顯著豐滿的身材,還有那長長的腿,瓜子臉蛋絕對符合任何一個時代的審美標準,最重要的是白皙的皮膚,即使是在深夜里也一樣閃閃發光。唯一可惜的就是披散著的頭發,不過瑕不掩瑜。

    原本在船艙里哄著孩子睡覺的少婦在听到槍響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後的槍聲大作更是讓她明白確實是出事了,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引人犯罪的她第一反應就是將頭發弄散,或許還想弄點黑煤灰將臉弄髒(可惜沒有),然後弄一套衣服將自己引人犯罪的身材給遮掩住。

    不過可惜,在她將這一切全都辦完之前,阮七的手下已經搜到了她們的船艙。

    少婦抱著孩子低著頭混進了人群里,但最後還是沒有躲過去。

    眼見著少婦就要被阮七給拽進船艙了,這個時候剛剛巡視完客輪的王二跑了過來攔住了他。“頭領,這麼做是不是…”雖說已經做了水匪一年多,而且剛剛也開槍殺了幾個人,可是在某些方面王二還是給自己制定了一些底線…

    “喂,王二哥,有什麼不好的。”旁邊一個嘍羅打扮的瘦小漢子站了出來,說著還淫笑了兩聲。“該不會你是想當第一個吧…”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的水匪們全都笑了起來。

    “頭領,享受完了可不要忘了我們啊。”

    “就是啊,這娘們這麼漂亮,可別忘了讓兄弟們一起享受啊。”

    本來還因為王二阻攔而有些不快的阮七也笑了起來。“放心吧,我阮七可不是只顧著自己享受的人,等我完事了就讓你們也…”一邊說一邊再次把少婦往船艙里拽。

    只不過剛拽了兩下,王二再次攔在了阮七的面前。

    “頭領,您不是說過我們不殺人的嗎?如今為了劫船已經殺了人,怎麼還能干這種事呢。”

    這下周圍嘍羅們的笑聲也停了下來,其實他們也不是沒察覺到王二是真想攔下阮七,所以那個瘦小漢子才會站出來打岔,原本以為這樣一來王二就會冷靜一點,沒想到居然還是站了出來。

    看到阮七臉上明顯不快的表情,那個瘦小漢子往旁邊靠了靠,而幾個跟著王二的則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身後,看到這一幕原本就不快的阮七更是火了起來,雖說干完這一票以後他就要遠走高飛了,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介意手下的人和他對抗。

    恰好這個時候少婦的孩子用牙咬住了抓著他的水匪的手腕,當水匪慘叫著捂著手腕松開他的時候,男孩再次沖了上來。

    “”本來因為王二而有些火大的阮七操起了一旁的漢陽造,用槍托狠狠的向小孩的腦袋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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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江上(完)

  “這…”王二顫抖著用手擦了一下飛濺到他臉上的白色漿液,臉色就如同今晚的月色一樣。

    少婦發瘋般掙脫了阮七的手腕,撲到那里抱住了男孩的尸體,在高叫了一聲男孩的名字後便昏倒了過去。

    阮七顯然也沒想到自己這一下子下去會有這麼大威力,看著槍托上面的白色腦漿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你這個混蛋,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就在阮七愣在那里的時候,暴怒的王二一把抓住了阮七的衣領,用力的搖晃了起來。

    這一刻阮七已經不再是王二心中的那個救命恩人,而更像是一個…

    魔鬼…

    不過即使在此時王二也沒有想過要背叛阮七,他只是看清了阮七的面目,並且想著在這次的買賣結束後離開這個水匪集團而已。

    然而在阮七看來,王二現在的這個舉動卻是對自己的極大冒犯…

    “**的想造反?”在掙脫了王二後,阮七操起漢陽造指向了他。

    看到阮七將槍指向了王二,不等其他人阻攔,一直跟在王二身後的幾個手下已經操起槍指向了阮七。接著就好象連鎖反應一樣,其他的水匪也將槍指向了這幾個人,而這幾個人則反指了回去。

    只是轉眼間,這個剛剛控制了宜昌輪的水匪集團就陷入了內訌的局面。

    “好,很好…”看著眼前的局面阮七氣的直冒煙,但是面對對準了自己的槍卻不敢輕舉妄動。

    19個人,這是此時在這里的水匪數量,扣除阮七和王二以後還有17個人。

    這17個人里,有5個是王二的人,剩下的12個人則是阮七的。

    12︰5,看上去是阮七這方佔優勢,但是船上的空間狹小沒有躲閃的余地,而且雙方已經對準了對方,所以就算自己下令開槍,在殺死對方的同時己方也會損失慘重,而自己這個重點對象更是會死的不能再死。

    所以就算阮七想要把王二給大卸八塊了,此刻也只能一動不動的僵持著。

    不過雖然阮七想要干掉王二,但對于王二來說他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這個救命恩人如今在他的眼里和豬狗差不多,但他卻從來都沒想過要反抗阮七…

    就在王二打算讓手下們放下槍的時候,卻傳來了一聲槍響…

    ——————————

    在發現下面有19個人,全船的水匪至少在二十人以上後,嚴光已經有了在平台上面吹一夜冷風的心理準備,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內訌啊…”看著下面的王二和阮七的爭執,嚴光在心里暗道。

    對王二他還是很佩服的,因為這個人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為了這些他甚至可以和自己的頭領對著干,而也是因為他讓嚴光看到了機會。

    “你們兩個過來!”嚴光輕聲的叫了一下那兩個還在守著樓梯的保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阮七一槍托殺死男孩的一幕,緊接著王二抓住阮七的衣領,十幾個水匪互相用槍指著對方,讓嚴光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天賜良機。”等到兩個保鏢也趴在了他身旁後,嚴光輕聲道。“我開槍以後,你們兩個打那邊的幾個人,我打另外一邊的幾個人,記住,那個漢子身後的人不要打。”嚴光口中的漢子指的就是王二。

    “知道了。”兩個保鏢點了一下頭。

    于是就在王二想要讓手下的幾個人將槍放下時,嚴光的槍開了…

    “啪…”清脆的槍聲再一次劃過江面,讓接下來的場面好像過年一樣熱鬧。

    剛想讓手下放下槍的王二听到槍聲後心知大事不妙,也不管剛剛的那聲槍響究竟是誰弄的就往旁邊一滾,這一滾救了他的性命,讓原本是瞄著他胸口的子彈只打中了他的肩膀。

    “。”罵了一聲後,阮七剛想在補上一槍要了王二的命,後腦勺便被人給打了一槍…

    這一槍自然是已經瞄了半天的嚴光打的,從上到下就那麼點距離,雖說嚴光的槍法不怎麼樣,但這個距離要是在打不準那就真的是八戒了…

    此時下面的水匪已經是戰做一團,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一伙的首領已經死了,就算有幾個注意到的也根本顧及不過來。

    一照面,王二的五個手下死了兩個,還有一個受了傷,阮七的手下則死了三個人,還有一個被打中了腿…

    如此一來王二的手下只剩下了三個人,而阮七則還剩下九個人。

    1︰3,後者是前者的三倍,數量的差距到了這種地步,即使是國足也有可能踢的過巴西隊(應該吧?),然而就在阮七的手下們以為勝券在握,一定可以將剩下的三個混蛋干掉時,雨點般的子彈就如同噩夢一樣降臨了…

    滾到一邊的王二在听到密集的槍響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船上還有別的人在,其他幾個反應快的也是如此,可惜在他們找出這幾個打黑槍的人之前,已經永遠的告別了這個世界。

    片刻後,除了那個昏過去的少婦外,整個走廊就只剩下了王二一個活人…

    捂著身上的傷口,王二咬牙朝著船尾的方向跑去。

    這時嚴光三人已經從上面跳了下來,看著王二逃去的背影一個保鏢剛想開槍便被嚴光給攔了下來。

    “你們兩個先把被關在船艙里的乘客都放出來,我去追那個人。”說著嚴光又道。“小心點,船的其他位置可能還有漏網之魚。”

    “老板!”一個保鏢喊了一聲,不過嚴光只是擺了擺手。

    “唉…”看著嚴光的背影,兩個保鏢一起嘆了口氣。

    “算了,我們還是先將乘客都放出來吧,那個水匪身上沒有槍,而且肩膀還中了一槍,奈何不了老板的。”一個保鏢搖搖頭對另一個保鏢到,說完敲了敲一旁的船艙對里面的乘客喊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接著三下兩下的打開了被鎖住的船艙,將里面被困住的乘客們全都放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嚴光正追著朝船尾跑的王二。

    “我,這家伙不是中槍了嗎?怎麼跑的這麼快!”嚴光一邊跑著一邊在心里暗罵,也不知道這個水匪是吃什麼長大的,肩膀上中了一槍居然比他跑的還快。

    好吧,實際上可能是因為嚴光宅男當久了,所以才會如此,不過不管怎麼說嚴光是越追越遠,幾十米的距離眼瞅著就要讓王二跑沒了。

    “算了,原本是打算放這小子跑掉,現在看來是不用我放了…”眼看著王二已經到了可以跳江的距離,嚴光放緩了腳步,本來他打算先抓住王二,然後在放掉讓這小子記住自己的恩情,如今看來…

    “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剛開始就打他的腿呢!”嚴光心里憤憤的道,現在當然也可以打,不過估計就只能打死了…

    在前面跑著的王二也很訝異,不知道為什麼後面那個追自己很賣力的家伙不用槍,總不可能是誠心放自己跑吧?

    不過在察覺到身後嚴光放緩了腳步後,看著近在咫尺的船尾,王二也放松了下來。

    然而就在王二快要跑到船尾的拐角時,一支槍托突然橫著掄到了王二的面前。

    “ !”

    被槍托掄中的王二摔倒在地上,一時半會沒爬起來,而這個時候已經有兩個人站在了王二的面前,用槍指著這個受了傷的水匪。

    不用說,這兩個人正是當初被嚴光安排在船尾的兩個會計,那個掄槍托的是個頭較大的那個,在察覺到有人朝著船尾跑的時候,個頭大的會計先是探頭看了一眼,接著便將手上的駁殼槍交給了另一個會計,然後拿著漢陽造在那里準備了半天。

    當時王二正在心里算著嚴光和他的距離,壓根就沒想到船尾居然還有人埋伏,等他被槍托掄中摔在地上後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

    “起來!”拿著漢陽造的會計用槍指著王二,大聲的喝到。

    王二掙扎了兩下,然後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個時候嚴光也跑了上來。

    注意到嚴光手上的兩支駁殼槍,還有那兩個會計手里的漢陽造和駁殼槍,王二乖乖的將雙手舉了起來。

    “呼呼…”嚴光喘了口氣。“看來以後是真的給加強運動,這才跑了幾步就跑不動了。”說著嚴光用手槍敲了一下王二。“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受了傷居然還比我跑的快。”

    王二搖了搖頭。“不是我跑的快,而是你跑的慢,早知道你跑的這麼慢我在途中的時候就翻下江了。”

    嚴光咧了咧嘴,那邊塊頭大的會計一听王二已經是俘虜了還敢這麼說,就想用槍托在給他來一下子,不過剛抬起來就被嚴光給阻止了。

    阻止了會計後,嚴光走到王二面前打量了一下。“因為我你死了那麼多弟兄,肩膀上也被人打了一槍,是不是挺恨我的?”

    王二再次搖了搖頭。“沒什麼恨不恨的,做水匪本來就會有這一天,更何況還是我們主動找上這艘船的,有這樣的下場不怨任何人…”

    “這樣就好。”嚴光笑了一下。“我挺中意你這個人的,怎麼樣?要不要跟著我干?”

    “啥?”听了嚴光的話,不止兩個會計,就連王二也愣住了。





第二十章 船長理查德

嚴光的話自己沒覺得怎麼的,倒是把王二和那兩個會計給驚住了。

    “你剛剛害得我肩膀中了一槍,五個兄弟死于內訌,現在居然就想讓我到你的手下去,難道就不怕我在你背後打黑槍?”王二忍不住發問道。

    “當然不怕……那才怪,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不恨任何人。”嚴光一臉無所謂。

    這時客輪上又響起了一陣槍響,想來是殘余的水匪和嚴光留在後面救人的保鏢踫上了。

    “你真不怕?”王二一臉不敢相信。

    “我都說了才怪了。”嚴光有些不耐煩。“你肩膀上的一槍是你原來的老大打的,五個兄弟也全都是你原來的同伙干的,而且開槍的時候我也對兩個手下說了,不要打你那五個兄弟,如果這樣你還要找我報仇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听了嚴光的話,兩個會計同時在心里汗了一下。“什麼歪理啊…”

    王二也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明明是這家伙害得自己這麼慘,現在居然是一副他有理的樣子。

    “好了好了,話我已經說過了,你願不願意到我這里做事就全看你的了。”說著嚴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大洋,然後塞到了王二的手中。“這筆錢就當作醫藥費好了,接下來我要去上海辦事,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就到上海的大通飯店找我。”

    說著,嚴光指了下護欄外面的江水。“自己能游到對岸去吧?”

    “……”沉默了一下後王二回答道。“能。”

    “那就好,一會我會和船上的人說你已經被我干掉了,你就放心吧。”

    晃了晃有些混亂的腦袋。“多謝。”不管嚴光剛剛究竟做了些什麼,至少他現在確實是放了自己一條生路,雖然覺得這家伙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王二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激的。

    “真想謝謝我就來幫我做事,我會在大通飯店呆上一段時間的,想好了就來找我啊。”

    王二也不回答,只是翻過了護欄跳到了江里。

    “噗通”一聲,王二已經消失不見了。

    “呼…”嚴光呼出一口氣。“穿越之神啊,我究竟有沒有那個什麼OX之氣就全看這一次了。”心里這麼想著,嚴光舉起手槍朝著江面上連開了四五槍。

    開完槍後,嚴光轉過頭對兩個會計道。“一會船上的人過來了,就說水匪翻護欄的時候被我打死,尸體掉到江里被沖走了。”

    “明白。”兩個會計點了下頭。

    他們完全沒有要告發嚴光的想法,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就絕不會相信,當然嚴光這種頭腦不正常的除外。

    “好,跟我回去吧。”說著嚴光重新換上子彈。“不知道還有沒有殘余的水匪,一會小心點。”

    “嗯…”

    回去後嚴光發現甲板上又多了幾具尸體,有水匪的,也有乘客和水手的,稍微一問得知自己離開後又幾個水匪跑了過來看發生了什麼情況,結果被脫困的水手和乘客給圍住了。因為剛剛的內訌地上有十幾支槍,所以水手和乘客們也不算是赤手空拳,不過等到他們將水匪全部消滅時,也被那幾個水匪給拖了些墊背的。

    為那幾個倒霉的家伙默哀後,嚴光對兩個保鏢問道。“你們沒什麼事吧?”

    “沒事。”兩個保鏢搖了搖頭,剩下的那幾個水匪用的都是鳥槍,只有一個用的是漢陽造,對他們根本構不成威脅。

    這時宜昌輪的船長走了過來。

    船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男子,賣相看起來還算不錯,不過這個時候船長帽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臉上也腫了一大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看上去非常狼狽。

    “謝謝。”走到嚴光的面前後,船長滿臉感激的用非常生硬的中文說道。

    接著就是一大竄的英語,而旁邊一個華人水手則非常自覺的站在他的身邊,準備充當翻譯。

    看來這個船長雖然也會中文,但顯然只會一兩句。

    笑著搖搖頭,嚴光用比來時熟練了很多的英語回了一句。“不客氣。”

    听到嚴光也會英語,船長顯得很激動,立刻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別說周圍的那些中國乘客,就連給他當翻譯的那個華人水手也听不懂了。

    還好嚴光在美國的幾個月也不是白混的,雖然眼前的這個船長是個英國人,不過嚴光還是能理解的清清楚楚。

    原來這個家伙叫理查德.威茲曼,是剛從英國過來的,說起來這還是他在中國的第一次工作。只不過今天夜里倒霉的他在艦橋巡視的時候,被突然沖進來的水匪用槍托一下擊倒,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捆的結結實實在兩個水匪的控制下了。

    清醒過來後這家伙還想發揮一下約翰牛的本色,和那兩個看管他的水匪叫喚叫喚,可惜那兩個水匪雖然听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听的,所以二話不說就掄起鳥槍將他收拾了一頓…

    被收拾了一頓後,理查德也老實了許多,听著客輪各處傳來的槍響心里相當的淒涼,然而就在他以為客輪會被洗劫一空,甚至很有可能會被這幫水匪抓取做人質要贖金的時候,嚴光他們就從天而降將這些水匪消滅了大半,並且將他們從水匪的控制當中解救了出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理查德熱淚盈眶,撲上來就想抱著嚴光猛親一頓,不過卻被嚴光給踹到了一邊。

    “想親我,等你下輩子變了性再說!”嘴上這麼說,不過嚴光並沒怎麼生氣,在美國也住了一段時間他當然知道這幫白人的習慣,親臉算什麼,親嘴的都有…

    好吧,說惡心了…

    被嚴光踹了一腳理查德也不在意,在來中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中國並不時興吻禮,更何況嚴光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對了,听說您剛剛去追一個跑掉的水匪了,怎麼樣?沒有受傷吧?”理查德有些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嚴光搖了搖頭。“那個水匪之前就已經受傷了,我只不過是在他翻護欄跳江時給了幾槍而已,估計現在他的尸體正在江上漂著呢。”

    周圍的人自然不知道那個水匪是被嚴光放跑的,那兩個會計到是知道,可惜他們不懂英語根本不知道嚴光和那個外國人在說些什麼。

    “那個該死的水匪,地獄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理查德憤憤的罵道,罵完還朝江里吐了兩口口水。“嚴,到我的房間去吧,我那里有最好的紅茶,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你。”

    “不了,我還是和我的同伴一起先會船艙去休息一下,喝了茶可是會睡不著覺的,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來船艙找我。”

    “好的。”理查德點了點頭。

    在路過那名少婦身旁的時候,嚴光看了一眼這個來到清末以後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此時少婦已經醒了,正抱著男孩的尸體不停的哭著,哪怕白色的腦漿已經染了她一身也是如此。

    “唉,節哀順變…”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後嚴光收回了自己的手。

    回到船艙後,嚴光讓兩個臨時保鏢繼續帶著槍,然後又從會計的手中收回了另一支駁殼槍,那支漢陽造則是被嚴光愛不釋手的當成了戰利品。

    而在送離了嚴光後,理查德則帶著手下還活著的水手拿著槍在船上搜了一遍,在確定船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水匪後才去休息。

    船上發生了被水匪襲擊的事情,宜昌輪自然是不能在繼續向上海前進了,所以在抵達了富池鎮後船就停了下來並通知了當地的官府。

    當地官府在得知了宜昌輪的事情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派衙門里的人前來查看,在得知是嚴光三人消滅了那些水匪後,官府還送來了五百銀元以作嘉獎。

    五百銀元,少是少了點,嚴光還是不客氣的收下了,畢竟子彈也是要錢的。

    不過讓嚴光擔心的是,如果官府想要查案的話可能會讓宜昌輪在富池鎮停留一段時間,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要耽誤了行程。

    還好在經過了交涉後,理查德將水匪的尸首交給了官府,而官府則送來了一些棺材以放置那些不幸死掉的乘客和水手,而宜昌輪則將帶著這些棺材前往上海。

    在經過幾天的航程抵達了上海後,已經通過電報得知了消息的上海道、英國領事館和怡和公司全都派人到了港口,當然同行的還有一大堆記者。

    在碼頭上靠岸後,上海道和怡和公司的人先是把船上乘客和水手們的尸體抬了下來,接著對幸存的人進行了慰問,當然還有嚴光這個功臣。

    和在富池鎮一樣,上海道、英國領事館和怡和公司也都對嚴光進行了嘉獎,可惜他們的手筆雖然要比富池鎮大一些,但也是大的有限,唯一讓嚴光有點興趣的就只有怡和公司的那張免費船票。按照怡和公司的說法,只要公司還存在一天,嚴光就可以憑借這張特殊的船票免費乘坐怡和公司的船只,頭等艙!

    “嚴,不管怎麼說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話一定要來找我。”臨走的時候理查德拉著他的手,滿臉感激的道。

    “沒什麼…”嚴光搖了搖頭,當時如果不是阮七和王二起內訌的話,他只會在上面袖手旁觀。

    “對了,你說你要在上海停留一段時間對嗎?”

    “沒錯。”

    “那我們一定會在見面的…”理查德神秘的笑了一下。

    在告別了理查德和其他人後,嚴光朝著幾個手下一笑。“不管怎麼說,咱這次至少是值了回票價。”

    幾個人根本不明白這句話的笑點所在,不過也還是跟著笑了笑。

    這時嚴光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正有十幾個人悄悄的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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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機器


這十幾個人並不是盯上嚴光的強人,也不是阮七那伙水匪的殘黨。阮七那伙水匪一共二十多人,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如今恐怕也已經躲起來了。

    這十幾個人是記者,是上海各大報社的記者。

    在通常只會有漁船被劫的長江上面發生了江輪劫案,這麼大的新聞上海的報社是不可能會不出動的,尤其是江輪上還出現了三個力挽狂瀾的華人英雄時。

    這些老練的報社明白,官府和上海領事館那邊即使進行采訪也只能獲得官樣的回答,所以這些報社全都將主力集中在了嚴光他們身上,只將二線的記者放在了官府、領事館和怡和公司那邊。

    而在注意到嚴光等人即將離開的時候,這十幾個記者立刻悄悄的跟了上來,彼此之間還不時的用敵視的目光對視兩下,雖然在平時相互之間還有那麼點私交,但在工作的時候可就是完全的敵我立場了。

    嚴光並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正有十多個記者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這十幾個記者並沒有一開始就圍上去,而是等到嚴光坐上了一輛人力車時,才猛然沖上來將嚴光圍了起來。

    “嚴先生嚴先生,請你談談江輪上發生的事情好嗎?呀!”一個臉上全都是白面,根本看不出多大的女記者問道,最後一聲尖叫是被另一個女記者給擠到了地上。

    “嚴先生,請問你是怎麼對付那些水匪的?”

    “你難道就不怕水匪手里的槍啊?”

    “嚴先生,@#¥#@¥@#¥#@¥@”

    “嚴¥#%¥#%@#¥#@”

    “#¥#@¥%¥#%”

    被這些記者圍住後,嚴光就好象闖進了蒼蠅堆一樣,剛開始還能听清楚幾個問題,到後來耳朵里面就全都是雜音了。

    “夠了!”受不了的嚴光大吼了一聲,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

    看了看那些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記者,嚴光一聲冷笑。“想采訪可以,每人一百塊大洋先…”

    “……………”嚴光的兩個保鏢、記者、車夫和周圍圍觀的人群。

    ——————————

    雖然錢沒有收到手,不過不管怎麼說嚴光總算是擺脫了那些個記者,在大通飯店定下了房間後,嚴光帶著四個手下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就這麼一連休息了兩天,嚴光和四個手下才解除了身上的疲憊,而這個時候也應該干正事了。

    不過就在嚴光打算帶著那四個手下到各大洋行看看的時候,理查德卻找上了門來。

    “親愛的嚴,真是好久不見了。”說著理查德抱了上來,不過卻被嚴光給推到了一邊。

    “確切的說只有兩天而已。”

    理查德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在房間里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我正準備出去辦事,沒想到你就找上門來了…”看著理查德的樣子,嚴光搖了搖頭。

    “去買機器?”理查德抬頭問道。

    “沒錯。”

    在發生了江輪劫持案後的幾天,理查德曾經請嚴光到自己的房間去品茶紅茶,嚴光雖然對紅茶沒什麼興趣,不過還是過去和理查德聊了一陣。

    在聊的時候,嚴光曾經告訴理查德自己來上海是為了買紡織機器,所以理查德也就知道了嚴光來上海的目的。

    “如此說來,還真是巧呢。”理查德笑了一下。

    “?”嚴光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打算到哪家洋行去買機器?”理查德問道。

    嚴光報上了上一次來上海時去的美國洋行,當然他還沒有二百五到只去這一家,而是打算到其他的洋行也問一下價錢。

    “那家啊。”理查德點了點頭。“嚴,你在船上曾經救過我的命,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朋友,如果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嚴光點了點頭。

    “你說的那家美國洋行我也知道,那家洋行的價格也還算合理,不會因為你是中國人就將你當成是冤大頭,不過作為曾經被你救過一命的人,我推薦你到我們怡和央行來買機器…”說道這里理查德摸著沒有胡須的下巴得意笑了一下。“別忘了,我可是怡和公司的一名船長…”

    “哦?”嚴光滿臉激動。“你可以讓你們公司白送機器給我嗎?”

    “咳咳咳咳…”听了嚴光的話,本來滿臉得意的理查德咳嗽了起來。“……當然不可能。”

    “哦…”嚴光有些失望。

    理查德苦笑著搖了搖頭。“讓洋行免費送機器給你,我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如果說讓他們用非常便宜的價格賣給你,這個能力我還是有的…”說道這里理查德看了嚴光一眼。“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這個時候嚴光還能有第二個回答嗎?

    理查德笑了一下,帶著嚴光幾個人到了怡和洋行。

    怡和洋行是在中國最老牌的洋行,在上海擁有著一座五層高的洋樓。

    在怡和洋行的貴賓室,嚴光和手下的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理查德和洋行的一名大班在那里說著什麼,過了一會理查德走了過來道。“沒問題了,現在就可以讓你們去看一下機器。”

    嚴光點了點頭,起身後對理查德道。“謝了。”

    “沒什麼,再說我們洋行也是能賺一點的。”

    這時大班走了過來。“請跟我來。”在得知嚴光是宜昌輪上的那名華人後,大班查理的態度要溫和了許多。

    在離開了洋樓後,查理帶著理查德和嚴光等人來到了倉庫。

    “這些就是最新式的紡織機了。”查理指著倉庫里擺放著的機器道。

    “和我在美國洋行里看到的一樣?”

    “沒錯。”查理點了點頭。“那群美國佬並沒有騙你,這些機器確實是當前最新式的,只不過那群美國佬報給你的價格要偏高了一些。”說到這里查理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是宜昌輪的英雄,也不是理查德帶過來的話,我們給出的價格也會和那些美國佬一樣的。”

    嚴光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我並不推薦你這些機器…”查理示意嚴光和理查德等人跟上。“我和理查德是朋友,你救了他一命我很感激你,而且你在宜昌輪上將那些水匪干掉了大半,也算是幫了我們怡和公司的大忙…”

    說到這里,查理帶著嚴光等人來到了倉庫的另一個角落。

    “剛剛那些機器雖然是最新式的沒錯,但工作效率相比幾年前推出的機器並沒有太大的提高,而在價格上卻高出許多,所以我推薦你的是這些機器…”說著查理打開了一個角落里的箱子,里面露出了一個略顯老舊的機器。“這個也是最新型號,不過是幾年前的最新,但我推薦你買這種機器…”

    嚴光遲疑了一下。“這種機器的工作效率?還有需要的人?”

    “操作的人數是一樣的,只是在工作效率上差了百分之十幾…”說道這里查理拍了一下機器。“不過因為這些機器已經擺放超過了三年,所以我可以做主,用原來的半價賣給你…”

    接著查理將整個木箱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機器。“放心吧,這些機器雖然已經放了三年多,但是因為保養的好所以和新的差不多,而且我听理查德說你的資金並不是很富裕,對于你來說這些機器應該是最適合的。”

    “謝謝…”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理查德的朋友…”

    在理查德的幫助下嚴光用十萬銀元買到了計劃中三倍的機器,雖然這些機器單個的來說在效率上要比那些新式的差上一些,但總體上來說嚴光還是賺大發了。

    而且查理向嚴光保證,接下來如果嚴光要擴建工廠的話,只要他還在怡和洋行當大班,而倉庫里又還有這些機器的話,將和現在一樣一律用半價賣給嚴光,即使只剩下那些新式的機器也會用相對較低的價格賣給他。

    負責運送的也是怡和公司,因為嚴光有那張特殊的船票,再加上有大班和理查德出面,所以這次雖然運送的是貨物但怡和公司還是給嚴光打了半折。

    同時查理和理查德還出面幫嚴光聯絡了一些洋人技師,相比其他華企出高薪卻招來一群收錢不出力的,理查德和查理保證這批人絕對不會磨嚴光的華工,而且會盡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嚴光將工人訓練出來。

    用相同的價格買了三倍的機器,而且在運輸上節省了一筆開支後,嚴光手頭上的資金也要比原來寬裕了不少,還有一批相對敬業的洋工。如今嚴光唯一擔心的就是原來建造的那些廠房究竟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用的話恐怕就要臨時擴建了。

    可以說在理查德和查理的幫助下,嚴光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辦成了自己一個月都辦不成的事情,而且還節約了大量的資金,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可能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而當嚴光處理完了在上海的所有事情時,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後了,在這段時間嚴光除了在外面忙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呆在飯店的房間里,只是這段時間里卻一直都沒有一個叫王二的人找上門來,哪怕是上門來尋仇…

    “唉,看來我果然沒有什麼OX之氣啊…”抬頭看了看已經看了一個多星期的天花板,嚴光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老板,有人找你…”

   

  
第二十二章 長江上的米字旗

“什麼人?”正躺著的嚴光問了一聲。

    “不知道…”門外的保鏢猶豫了一下。“不過他說你認識他!”

    “會是誰呢?”嚴光有點疑惑,這些日子來找他的人不少,上海道派過來詢問的人就不說了,理查德和查理,還有怡和公司的人,上海英國領事館的人,不過最多的還是各大報社的記者。

    這些記者簡直就是無孔不入,雖然嚴光已經開出了一百銀元的采訪費,但是在轟動全國的新聞面前還是擋不住這些熱情的記者。

    不過嚴光很快就想到了王二,因為在回國以後自己認識的人相當的少,能稱得上的人就只有回了老家的張興風和住在四川的周子寧等三人…

    “讓他進來!”想到王二,嚴光連忙向外喊了一聲。

    “知道了。”

    過了一會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是王二。

    也難怪門外的兩個保鏢會不認識他,當時船上月黑風高,船艙里的燈又很昏暗,他們兩個人根本就看不清楚王二的面貌,而等到嚴光追上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又在後面解救那些被關起來的乘客和水手,所以知道王二真正身份的就只有嚴光和那兩個會計。

    如今已經不再是在被打劫的江輪上了,兩個會計自然干上了自己的本行,在怡和洋行和碼頭那里來回跑去,只有這兩個保鏢還守在嚴光的身邊。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看到王二走進來,嚴光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

    王二先是看了嚴光一會,過了半響才開口道。“回去以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最後考慮了幾天才決定來這里找你…”說道這里王二遲疑了一下。“你真不怕我打你的黑槍,替兄弟們報仇?”

    “放心吧,我信得過你的為人,如果你想找我報仇的話絕對會當面來,而不是從背後!”嚴光笑著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從江輪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這是一個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了,而一個這樣的人一般只要底線不是太低,就算是個壞人也不會太壞。

    當然隨著時間,一個人的原則和底線也是會改變的,不過嚴光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有很多人想要干掉自己,但是敢于下手的卻會比白暨豚還要少。

    王二听了嚴光的話只是在那里搖頭苦笑,有的時候他真想繼續當一個普通的獵戶,這樣也就不需要經歷那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了。

    不過這時嚴光卻湊了上來,沖著王二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

    “你覺得我像不像那種可以改變整個中國命運的人?”

    “……”王二只是用一種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

    當嚴光將自己用來做三槍蝦的最後一支駁殼槍交給王二使用後,王二就成為了嚴光的第一個貼身保鏢,同時也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心腹。

    此時並沒有人知道這個出現在嚴光身後的人,就是轟動全國的江輪劫持案的主謀之一,就連主要的受害者理查德也不知道,知道的僅有嚴光的兩個會計和…

    江輪上的那個少婦?

    不過自從江輪一別之後,嚴光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到是那兩個會計,在看到王二出現在嚴光身邊的時候差點嚇的坐在地上,整天擔心著王二水匪的身份會被人發現了,一直等到嚴光他們已經搭乘著貨輪回到四川才放下心來。

    隨著王二的到來,嚴光在上海的最後一件事情也算是辦完了,接下來自然就沒有在呆在上海的理由,雖然嚴光很想在臨行前慰問一下上海的某些技術工作者,不過在考慮到下屬面前的威嚴,最後嚴光還是選擇了放棄,當然有賊心沒賊膽也是主要的理由之一。

    由于是和機器一起回四川,所以嚴光這次並沒有坐客輪回去,而是選擇了和貨輪一起回去,當全部的機器都裝上了貨輪時,嚴光和王二他們也來到了登船口準備和前來送他們的人告別。

    “嚴,下次來上海的時候不要忘了來我這里喝茶…”理查德拍著嚴光的肩膀,一旁的查理因為和嚴光的關系還不是很熟,所以只是在一旁笑了笑。

    “放心吧,我肯定會來找你的。”錘了理查德一下,嚴光也笑了起來。“那麼再見了,諸位。”說著朝他們拱了一下手。

    在登上了輪船後,嚴光一直朝著碼頭上的人們揮手,一直等到汽笛鳴響輪船駛離了碼頭才停下來。

    “呼…”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嚴光扭頭向王二問到。“你會打麻將嗎?”

    “……”

    雖然這次乘坐的是貨輪,但是給客人住的船艙還是有的,而且要比來時乘坐的宜昌輪的六人艙要好很多,所以嚴光他們到也還算舒服。

    不過…

    “英國人…”看著從貨輪旁駛過的英國炮艦,嚴光的內心有些復雜。

    在河口鎮和富池鎮一代發生的江輪劫持案震驚了整個長江流域,無論是滿清政府還是英國人都沒有想到,原本被認為是很安全的長江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于是在追查此次案件的同時,滿清政府和英國人也開始在長江內進行拉網式的搜查,決定將那些原本不放在眼里的雜魚們也全部收拾掉,于是那些僅僅只是以打劫漁船和小商船為生的水匪們算是徹底被阮七給牽連了。

    而剛剛擦身而過的英國炮艦就是英國人派出來的,這次英國人的炮艦將巡視整個長江的前半段,至于後半段則由滿清政府負責…

    自己國家的江河,讓其他國家的軍艦暢通無阻已經是一種恥辱,如今居然還要讓其他國家的軍艦去剿匪…

    “嚴,你沒事吧?”貨輪上的大副看到嚴光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走上前來問道。

    這艘貨輪的船長和大副以及其他的水手,很多都和理查德認識,所以對嚴光的態度很溫和。

    “沒事…”嚴光搖了搖頭。

    “放心吧,大英帝國已經派出了軍艦在長江巡視,這次的航行一定會非常安全的。”說著大副還指了一下剛剛擦肩而過的炮艦。

    “是嗎…”嚴光咧了咧嘴,勉強的笑了一下。

    隨後大副拍了拍嚴光的肩膀,就繼續自己的工作去了,只留下嚴光和其他幾個人還站在甲板上。

    “老板,你沒事吧?”等到大副離開後,其他的幾個人圍了上來。

    “沒事。”嚴光搖了搖頭,只是看著那艘懸掛著米字旗的英國炮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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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抵達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航行後,貨輪終于駛入了重慶的碼頭。

    一路上可以說是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里面固然有滿清政府和英國人聯手打擊水匪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除了阮七這種被逼急了的亡命徒外,壓根就沒有水匪想過要動長江上的大型輪船,如今這群水匪更是因為阮七而被殃及池魚。這也就是阮七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就算他還活著,這些被他牽連了的水匪們也會去找他親切問候一下的…

    “多謝了!”當貨輪停靠在碼頭上後,嚴光在甲板上向船長道謝。

    “不要客氣,這沒什麼。”船長笑著搖了搖頭。“接下來的路程就要靠你了,我的船可沒辦法在岸上跑。”

    “那是,真要是能在岸上跑的話那才麻煩了呢…”嚴光也輕笑了一下。

    “?”

    “沒什麼…”

    就在兩個人在那里交談的時候,大副走了過來。

    “船長,嚴,我們的人已經開始卸貨了。”

    “嗯。”船長點了下頭,接著看了一下手表轉頭對嚴光道。“嚴,已經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我們要不要先吃下飯?”

    “這樣也好,對了,不要在吃面包了吧,我帶你們到下面的酒樓去吃…”嚴光提議道,這段時間在船上吃面包已經快要吃膩了,如今好不容易靠了岸自然是想換換口味。

    雖然船長和大副都是標準的英國人,一直以來也都是以面包為美食的,不過既然已經來到了中國自然也想嘗一下傳說中的川菜,因此也同意了嚴光的提議。

    在留下王二他們幾個人看著以後,嚴光帶著船長和大副離開了碼頭。

    雖說當初來了四川以後嚴光都是在成都一帶走動,但重慶他也曾經住過幾天,所以很快就帶著船長和大副到了一家他曾經來過的酒樓。與已經有些習慣川菜的嚴光不同,從來都沒有吃過川菜的船長和大副是吃盡了苦頭,到最後不得不要了一些不是那麼辣的飯菜才能吃的下去。

    等到三個人吃吃喝喝完了以後,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再吃一次午飯了。

    “老板,他們已經將機器卸的差不多了,估計在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全部卸完了。”

    嚴光點了點頭。“接下來只要把機器運到成都就可以了…”

    三個小時後,貨輪上的機器終于全部都被搬下了船。而嚴光則在碼頭租下了一個足夠大的倉庫,將全部的機器都放在了里面。

    到了第二天,貨輪在將水煤添加完畢後離開了重慶,嚴光則在重慶找到了一家車馬行,同時和車馬行訂下了合同。

    在訂下了合同之後,嚴光將王二和兩個會計留了下來。“明天你們和車馬行的人一起走,我先坐馬車回成都。”

    “知道了,老板。”王二和兩個會計點了下頭。

    這些天的接觸雖然不是很長,但嚴光對王二已經是比較信任了,所以這件事情也放心的讓他去辦。槍法好、功夫好、為人也很好,如果要說缺點的話恐怕就是不識字。

    “等回了成都,在給他找一個老師吧…”

    這麼想著,嚴光帶著兩個保鏢乘上了馬車,就這麼經過了整整一天的行程後,三個人終于抵達了成都。

    在回到了已經是屬于自己的工廠後,嚴光看著原來覺得很大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小的工廠嘆了口氣。“唉,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失算…”

    十公頃的土地自然是大的沒邊了,不過當初為了早一些將廠房建出來,所以只是在十公頃的土地上建了一小塊而已,不多,但是按照嚴光的計算放下十萬銀元的機器還是夠了的。

    只是嚴光怎麼也沒想到,就因為在宜昌輪上干掉了那些水匪,居然就讓他弄到了三倍預期的數量。當然,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就現在看來廠房卻是絕對不夠用了。

    “難道要在把那些工人招來然後施工?”這時得知嚴光回來的消息後,負責留守的幾個會計和保安已經趕出大門迎了上來。

    在和幾個人說了兩句後,嚴光帶著他們走進了還有些簡陋的辦公室。

    “工人招的怎麼樣了?”坐到自己的位置後,嚴光向當初負責招工的會計問道。

    “已經招完了,一共招回來了三百七十三名女工,只等我們通知一下就可以直接來上班了。”說道這里會計猶豫了一下。“不過您要我招的識字的女工只招到了十七名,剩下的全部都不識字…”

    “這樣啊…”嚴光揉了一下太陽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個年代識字的女人太少了,算了,十七個就十七個吧,總比一個都沒有來的好…”說道這里嚴光又想起了那些機器,按照現在的女工數量那些機器肯定是無法全部開起來的,甚至能開起來五分之一就已經很不錯了。看來只能先將一部分的機器封存起來,等這三百多名女工學會操作了在招募新的女工。

    不過這麼一來,場地的問題到是解決了。

    說著,嚴光又將頭轉向了負責聯系棉花供應商的會計。“那棉花?”

    “已經全部準備好的,只要通知一聲供應商就會立刻將棉花送過來。”會計連忙回答道。

    嚴光接著將目光轉向了幾名保安。“你們應該還有相熟的兄弟吧?”

    那幾名保安雖然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們回去的時候問一下,有沒有願意來工廠當保安的,每個月的薪水和你們一樣都是五塊大洋,不過這次只招十個人…”嚴光想了想決定擴大一下保安隊伍,三百多名工人的工廠,十個保安恐怕有點夠嗆。

    而且將來工廠的規模還是要擴大的,到時候恐怕就是上千人的規模了,這二十人的保安隊伍也要擴大到五十人甚至是一百人,至于保安隊長嚴光已經想好了人選,就是王二。

    在吩咐完了所有的事情後,嚴光帶著一身的疲倦進了辦公室內的偏房。

    說是偏房,其實以後的一段時間里就是嚴光的臥室了,里面連床帶沙發還有書桌一應俱全。雖然相對來說就和嚴光的辦公室一樣簡陋,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嚴光也沒法講究許多。

    就這麼過了幾天,從重慶出發的車隊終于抵達了成都,當他們來到工廠的大門外時甚至引起了一連串的圍觀隊伍。

    當然,車隊引起的並不僅僅只是百姓們的圍觀,就連成都的官府也同樣被引來了…

    ——————————————

   


第二十四章 知府于宗潼

  “接下來就要辛苦你們了。”嚴光用力的握了握洋人技師的手,指了一下身後的工廠。

    “放心吧…”和嚴光握著手的洋人技師笑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我還是懂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且你是理查德和查理的朋友,我們一定會盡心的。”

    “嗯。”嚴光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王二正帶著剛剛招募的力工一起將車上的機器卸下來,然後將這些機器一個個的運進了廠房里。

    當然,由于目前只招募到了三百多名女工,勞動力正處于嚴重缺乏狀態,而且嚴光在財力上也有一些羞澀了,所以只將五分之一的機器送進廠房進行安裝,剩下的五分之四則先存放起來,等到招募到足夠的工人以及嚴光的財力許可時再說…

    購買機器、建造廠房、雇佣工人等等等等,辦完這些事情之後嚴光現在只剩下十萬多塊銀元了,這些還要算上以後的工人薪水和原料進口等等…

    “呼,真希望時間可以加速,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提前拿到橡膠股票的錢了。”看到幾名洋人技師已經聚在一起討論機器安裝的問題了,嚴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後想到。

    還好此時已經是十月份了,在過兩個月就是1909年,而之後在過十個月就是橡膠股票的巔峰時期,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將手里的橡膠股票全部甩賣出去,就可以獲得一大筆的資金,擴建資金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就在嚴光想的快要流口水的時候,那幾名洋技師已經走了過來。

    “嚴,一會我們指揮的時候你可以替我們充當一下翻譯嗎?”領頭的洋技師開口道。

    這幾名洋技師都是查理幫忙找的比較敬業的那一種,不會像其他的洋技師一樣或多或少的在那里磨洋工,只不過相對的也會有一些缺點,比如說中文等方面。

    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像是“你吃了嗎?”之類的他們還是會說的,不過也僅此而已。

    而在機械安裝的時候,他們貧乏的中文水平就不行了,畢竟安裝機器不是他們幾個人就能辦到的,還需要一大堆的人在一旁幫忙,這個時候一個懂中文也懂英文的翻譯就很重要了。

    當然,查理他們也考慮到嚴光自己本人就會英語,所以才會推薦這幾個最敬業的來,不過…

    “看來是要找兩個會英語的人來做翻譯,現在我充當一下臨時翻譯到沒什麼,畢竟工廠還沒有開張,不過等到開張以後恐怕我就是想當翻譯也沒時間了…”想到這里嚴光摸了摸下巴。“成都城內應該會有翻譯吧?”

    就在嚴光在那里思考的時候,幾名洋技師已經帶著幾十名力工組裝起了機器,由于目前只是初步階段,所以洋技師和那幾十名力工用全世界最通用的語言,肢體語言交流著,不過沒過一會就將嚴光這個翻譯喊了過去。

    畢竟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肢體語言解釋清楚的…

    ——————————

    就在嚴光等人在那里安裝機器的時候,成都城內一名差役打扮的人正朝著知府衙門的方向跑去。

    “呦,二子,今天怎麼跑的這麼快?”看門的差役一看是熟人,連忙將其攔住然後調笑道。

    “去去去,別攔著我,我有事情要向大人稟報呢。”叫二子的差役氣喘吁吁的甩開了差役的手。

    “嗯?什麼事啊?”差役有些好奇的道,其他幾個看著門的差役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急事。”二子只是扔下這麼兩個字,就朝著衙門里面跑進去了。

    “急事?”剩下的幾個差役一看沒攔住,最後只是互相看了看。“這光天化日的能有什麼急事?該不會是?”

    想到如今大清朝僅有的幾種可能發生的急事…

    “該不會是有革命黨在四川鬧事了吧?”差役臉色發白的想到。

    那個叫二子的差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居然會讓這些人給聯想到了革命黨身上,他只是朝著里面跑,想要將自己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給知府而已。

    四川知府于宗潼,本身雖然並不是洋務派但卻知道想要強國就需要辦實業,只可惜作為四川省省會城市成都的知府,在上面有一個總督的情況下實在是…

    而成都自從有了警察局後更是連刑事也管不了了,因此在任內除了處理一些公務外,就是盡自己的能力在成都興辦一些學堂。

    不過在了解了實業的重要性後,于宗潼也曾經讓手下的差役注意下,看看成都附近是否有什麼工廠興建,只可惜從他上任以來盡是一些小打小鬧,有的時候就連小打小鬧都沒有,漸漸的他也就忘了這回事情…

    不過作為知府的他忘了,但是手下的差役卻沒有忘記,所以在看到那一隊車馬和上面的機器後,二子立刻從城外跑回了衙門。

    就在二子到了書房外的時候,一名差役攔住了他的去路。“二子,大人正在書房里面休息呢,不是要緊的事情不要進去打擾大人。”

    一听差役這麼說,二子也有些猶豫了,畢竟這件事情是于宗潼很久以前吩咐的,事到如今他究竟還記不記得都是一件難說的事情,萬一他不記得而自己又打擾到了他的休息…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提到過的事情,應該不能算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吧。”這麼想著,二子也就站在了外面,就這麼一直等到下午的時候書房的門才被打開。

    “咦?”看到自己書房外面又多站了一個人,于宗潼有點奇怪。“什麼事情啊?”于宗潼到是認得二子,知道這是自己手下的差役。

    “大人…”一看于宗潼已經出來了,二子連忙上前。“您還記得兩年前您曾經提到過的,如果成都附近有人建了工廠就來…”

    “哦哦哦,對,是有這麼回事,怎麼難道有人在成都附近建了工廠?”一听二子提到這件事情于宗潼到是想起來了,連忙追問道。

    看到于宗潼沒有忘記這件事情,二子在心里擦了一下汗。

    “是不是工廠小人到是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了很長的一排馬車,而且車上面全都是機器…”

    “這樣啊…”于宗潼點了點頭。“一會我親自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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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趙爾豐

  “大人,就是這里了!”二子帶著于宗潼出了成都城後,又走了一段距離才來到了一座看起來非常大的工廠。

    “這…”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工廠于宗潼不停的捻著須子。“這應該是整個成都,不,應該是整個四川最大的工廠了吧…”顯然,嚴光當初特意往大了建的工廠讓于宗潼吃了一驚。

    “是不是四川最大的我不知道,不過至少在成都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比這更大的工廠。”二子在一旁道,其他的幾名差役也點頭附和。

    也難怪他們會這般,要知道在這時的中國工廠可是新鮮事物,尤其是民國之前更是如此。

    根據記載,1895年之前,也就是1872年至1894年之間全中國一共不過72家工廠,而從1895年以後到1913年,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中國全國的工廠數量也不過549家而已,其中資本超過一百萬兩的只有區區17家而已,而這些工廠絕大多數都集中在了沿海,其中多是一些資本一萬多兩的小工廠…

    嚴光當初雖然僅僅只是想建一間資本在十萬銀元的紡織廠,不過為了方便將來的擴建所以在建造廠房的時候特意讓工人們建的大一些,這種規模的工廠至少在四川是絕無僅有的。尤其是在嚴光從上海帶回了三倍數量的機器後,可以說嚴光的這間紡織廠已經是整個四川最大的紡織廠了。

    “……”雖然已經確定了這的確是一間很大的工廠,不過于宗潼還是帶著幾個差役在工廠的周圍轉了一圈。

    再次看了工廠一眼,雖說近些年來諸事不順,但今天于宗潼的心情確實是要愉悅許多。

    “走,我們去總督府。”說著于宗潼調轉了馬頭。

    “是,大人。”幾名差役連忙跟了上去。

    嚴光並不知道就在他的工廠外,成都的知府和幾名差役剛剛查看過他的工廠,如今更是朝著總督府那里而去。

    這個時候嚴光正手忙腳亂的在幾名洋技師和工人之間做著調節工作,好在此時的機械並不是很復雜,所以機械的安裝工作還算順利。

    “呼!”看著第一台機器終于安裝完成了,嚴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雖說在安裝的過程當中他一直充當著翻譯,但是有的時候就算他翻譯完了那些工人也不知道他說什麼,最後他不得不和幾個洋技師親自下去做示範,所以他和那幾名洋技師到也不比旁邊的工人們輕松多少。

    “忙完這件事我就去找翻譯,不然接下來是沒法活了…”咕嘟咕嘟喝著王二遞過來的水,嚴光在心里這麼想到…

    ——————————

    對自己的治下出了全國都不一定有幾家的大型工廠,于宗潼還是很高興的,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究竟是家什麼工廠,不過于宗潼還是決定去找四川總督,嗯,代總督趙爾豐去,為的就是一年前上面曾經下達過的一道旨意。

    在成都做知府這麼多年,一直被岑春 和趙爾豐壓著無所事事,如今于宗潼終于有了點做知府的感覺。

    想到這里于宗潼揚起了鞭子,打算在快一點趕回成都。

    “大人,大人,您是不是慢一點…”跟在于宗潼的馬蹄子後面,幾個差役不停的喊道。

    本來他們幾個跟的就已經很勉強了,如今一看于宗潼還要加快馬力,幾個差役立刻喊了起來,畢竟他們只有兩條腿而已,比不上于宗潼四條腿跑的快。

    看著身後幾個不爭氣的差役,于宗潼嘆了口氣。

    也就是他的脾氣還算好,如果是換了其他地方的知府听到自己手下的差役這麼喊,恐怕早就揚起鞭子抽下去了。

    “唉…”拉了拉韁繩,最後于宗潼還是用和來時差不多的速度朝著成都而行。

    身後的幾個差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性,所以到也沒怎麼在意,只是在後面嬉笑著跟上。

    當于宗潼他們回到成都時,嚴光他們也已經將第二台機器安裝好了。

    回到成都後,于宗潼直接前往趙爾豐的總督府,不過在路過知府衙門的時候卻打發幾個差役回去休息。

    本來幾個已經有些累的差役還打算在跟一段時間,但一听于宗潼讓他們回衙門休息,一個個的立刻一臉感激的回去了。

    “駕!”沒了幾個差役拖後腿,于宗潼雖然不能在城內策馬狂奔,但速度也要比原來快上不少,不多時便趕到了總督府的大門前。

    “知府大人?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家大人嗎?”總督府門前正閑的無聊的門房看到于宗潼騎馬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只是看著于宗潼騎著馬,門房的心里也嘀咕了起來,畢竟這些讀書人一般都是坐轎子的,馬車都很少會有人去坐,就更別提什麼騎馬了,如今于宗潼騎著馬就過來了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于宗潼到是沒想那麼多,只是問了句。“總督大人在嗎?”

    “在,在,大人今天一天都沒出去。”雖然因為上面有個四川總督的緣故,于宗潼這個成都知府的存在感相當的薄弱,不過門房還是不敢怠慢。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趙爾豐正在書房里看報紙,听到門房說于宗潼來找自己而且看起來很急的樣子(因為是騎馬來的),趙爾豐雖然有些覺得奇怪,但還是讓人帶于宗潼進來。

    “知府大人。”于宗潼進了書房後,一看見趙爾豐便行禮道。

    “梓生啊,有什麼事嗎?”將手上的報紙放到一邊,趙爾豐抬頭問道,說著還示意于宗潼坐下來說。

    “是這樣的,今天手下的一名差役在城外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車隊,上面裝的全部都是機器,于是那名差役便回了衙門通報給我,我听了以後想起了去年朝廷曾經下發的旨意…”于宗潼徐徐的將自己的來意將了出來。

    “哦,那個旨意啊?!”一听于宗潼這麼說,趙爾豐也想起了去年曾經下達的那個旨意。“不過我記得旨意上寫著最低也需要二十萬銀元…”

    于宗潼連忙道。“那車隊我雖然沒有看到,不過那間工廠的佔地卻極為龐大,川內恐怕無出其左右者,想來肯定是能達標的。”

    趙爾豐一听也坐直了身子,連忙叫下人去將自己的幕僚給請來。

    作為四川總督,趙爾豐在清末這個特殊時期也算是非常有能力的了。

    1907年,錫良離任,趙爾豐一度代理四川總督一職。1908年又升任駐藏大臣兼任川滇邊務大臣,在打箭爐駐兵,改設打箭爐為康定府後又設登科等府,加強清政府對西康的控制。1909年,趙爾豐挫敗進攻巴塘的西藏叛軍,並乘勝進入西藏,收復江卡、貢覺等四個部落地區,更越過丹達山向西,一直到達江達宗,此時距離拉薩只有六天的路程,**喇嘛逃往英屬印度。趙爾豐上書請求乘勝平定西藏全土,並建議在藏區推行革教易俗政策,由于擔心其舉措過激,為避免事端,清政府沒有允許,但趙爾豐入藏期間仍有大量寺廟被毀。之後趙爾豐又收復了三崖(今貢覺、瞻對、波密和白馬崗等地)。

    瓦弄勒卡瑪壩子西南角峰頂積雪的大山之下,在那峭崖上勒石鐫刻著每個有八仙桌面大小的十個漢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巨大的刻石下方留款︰“大清國一品頂戴、雙眼花翎、欽差大臣趙爾豐,親臨勘界、刻石、……”

    可以說如果沒有趙爾豐的話,究竟能不能有後來的西康省真的很難說。

    而現如今讓趙爾豐背上屠夫之名的保路運動,在最初的時候趙爾豐是支持的,並且曾一度認為“四川百姓爭路是極正常的事”,一面開導民眾,一面電懇內閣“籌商轉圜之策”,後又參劾盛宣懷,請求朝廷查處盛宣懷。但清廷對趙爾豐等所陳各節,不但置之不顧,反而電飭趙爾豐解散群眾,切實鎮壓。

    簡單點講,就和上海股票風波時滿清政府弄砸了上海道台蔡乃煌的救市行動,最終導致鐵路國有和保路運動一樣,滿清政府的電飭也弄得四川的保路運動擴大話,最後不得不從武漢調派新軍,並導致了武昌起義的發生…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如果說地方上還有那麼一些有能力的人的話,那麼清末時的滿清政府最上層,已經是徹底的豬頭

    將夜5200化了…

    只可惜了趙爾豐,如果沒有晚年時的成都血案,恐怕今天他也能在教科書上被稱之為民族英雄。

   

第二十六章 好事

趙爾豐雖然因為在晚年鎮壓了保路運動,最終導致其在死後毀譽參半,但他的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自然也就知道開辦實業對國家的好處,因此對這件事情也很重視。

    就在趙爾豐陪著于宗潼喝了一會茶後,那名下人就帶著一個穿著馬褂的高瘦男子走了過來。

    “大人,知府大人…”高瘦男子走進書房後,向著趙爾豐和于宗潼行禮道。

    趙爾豐點了下頭。“趙師爺,剛剛于知府和我說在成都城外有一家新開的工廠…”

    听趙爾豐這麼說,趙師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閉著眼楮想了一會點頭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大概是在兩個月前吧,一個姓嚴的商人來我們總督衙門辦理的手續…”這個姓趙的師爺博聞強記,是趙爾豐非常倚重的一位幕僚。

    趙爾豐和于宗潼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由于宗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姓嚴的究竟花了多少來辦這間工廠?”

    趙師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個時候尚沒有注冊資金這一說,趙師爺雖然記得這件事情,但是具體的細節卻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記得以前下面的人曾經說過,這間工廠的廠房很大,可能整個四川都找不到比這間更大的工廠了…”

    “這樣啊。”趙爾豐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于宗潼一眼。“既然這樣就請于大人先將那個商人請到你們衙門去,等問清楚了再說吧…”

    “下官明白…”

    等到于宗潼離開後趙師爺看向趙爾豐。“大人,那個姓嚴的商人?”顯然趙師爺對這兩位四川的重量級人物問起一個商人感到有些好奇。

    “呵呵…”趙爾豐搖頭笑了一下。“我可不是要刮油水,而是有好處送給這個姓嚴的。”說著看了趙師爺一眼。“還記得去年朝廷曾經發布過的旨意嗎?”

    趙師爺想了想恍然道。“那個旨意?”

    “沒錯,那個旨意…”

    ——————————

    “大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將那個姓嚴的商人叫來?”等到于宗潼回到了知府衙門將事情告知自己的師爺後,師爺開口問道。

    “不用。”于宗潼搖了搖頭。“已經快入夜了,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是。”

    這個時候嚴光和其他人已經將需要安裝的機器安裝了部分,剩下的則準備到明天再說。

    在從外面買來了酒肉犒勞了幾個洋技師和一群工人後,嚴光就回到自己辦公室內的偏房睡了下來。

    第二天…

    “老板,老板!”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嚴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王二的喊聲給吵醒了。

    “什麼事啊…”看了看手表發現現在才7點後,嚴光打開了房門對王二有些不滿的道。

    王二朝身後看了一下,然後焦急的道。“外面有幾個官差,說是要找你的…”

    “官差?”這下嚴光不迷糊了,但是還是很奇怪。“奇怪,官差找我有什麼事情?”

    官差,官府,官員,在清末這三樣基本上等同于和壞人掛鉤了,所以嚴光一點也不敢小瞧。“那幾個官差有說來找我做什麼嗎?”

    王二搖了搖頭。“我只是在大門那里听他們說是要來找您,然後就趕緊跑過來通知你了。”

    “這樣啊…”嚴光沉吟了一下,接著從房間里拿了一筆錢帶在身上。雖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清末錢和槍才是最好的護身符。如今是要去官府,槍肯定是沒法帶了,但是錢卻是必不可少的。

    “老板,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王二看嚴光一臉嚴肅的樣子連忙問道。

    “不用。”嚴光搖了搖頭。“這次又不是去和別人拼刀拼搶,你去也沒什麼用。”說到這里嚴光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在這里好好看家,說不定用不了一會我就能回來了。”

    走出了房間後,嚴光看到了那幾個王二口中的官差。

    “請問,是嚴老板嗎?”因為知道這次只是去請人,而不是刮油水和敲竹杠,所以領頭的差役很客氣的道。

    “沒錯,請問?”嚴光點了點有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知府想請您去一趟衙門。”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問是什麼事情?”說著嚴光掏出了一些銀元拍在了差役的手里。

    “誒…”看著手上的十幾個銀元,差役咽了咽口水。“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這樣啊…”嚴光沒想到花了錢也沒打听到什麼,有些失望。“那就請帶路吧。”

    “好 !”收到了好處後,差役倒是要比剛剛熱情了許多。

    跟著幾個差役走出了工廠的大門,看著身後一群人有些擔憂的眼神嚴光擺了擺手。

    一路上嚴光不停的問著,那幾個差役收了嚴光的好處倒是想說,可惜他們知道的也很少所以只能挑了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比如說昨天知府于宗潼帶著幾個人曾經在嚴光的工廠周圍轉了一圈,以及在轉完了以後就騎著馬跑到了總督府那里等等之類的…

    這些事情倒是弄的嚴光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和知府以及總督府有什麼關系,不過听幾個差役的話似乎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嚴光到是放松了許多。

    在他看來,這個什麼知府叫自己過去沒準就是听說自己開工廠,很可能是有錢人所以想要敲一筆,這一點似乎是清末官員們的通病,沒有什麼好怕的。如今自己還剩下十多萬銀元,雖然以後還有很多要用錢的地方,不過想來擠出來一兩萬銀元還是夠的,如果在多的話…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進了知府衙門後,其中的幾個差役笑道。“二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啊,哥幾個先找個地方歇歇去。”

    “知道了。”應了一聲後,二子帶著嚴光朝里面走去,一連穿過了幾個庭院後才帶著嚴光來到了一間屋子的門前。

    “這個人就是嚴光?”一個站在屋子門外的差役問道,另一個也看了過來。

    “沒錯,大人要見的就是他。”二子點了點頭。

    “你們先等一下。”其中一個差役說道,接著就轉身走進了身後的屋子里,過了一會才從里面走出來對嚴光道。“大人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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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清末《改訂獎勵公司章程》

走進書房後,摸了摸揣著的十幾張銀票嚴光的底氣足了不少。

    在嚴光的印象里當官的都是愛財的,尤其是清朝的官更是歷朝歷代無出其左右者,所以在他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麻煩,都是可以用銀票來解決的…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在嚴光走進書房的時候,里面正坐著的于宗潼已經開口道。“坐吧…”

    “?”嚴光有些奇怪。

    在清朝,民見官是要下跪的,這也是嚴光最不爽的一個規定,而且…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心里這麼想著,嚴光的心里也就越發的警惕了起來。

    依照嚴光對清朝官員的印象,這個知府絕對是看上了自己口袋里的銀元,所以才會自己態度這麼好的。“看來那十幾張銀票是保不住了…”雖然心里這麼哀嘆,不過嚴光還是依言坐了下來,畢竟坐著總比跪著好。

    于宗潼看到自己一說嚴光就自己找地方坐下來,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了。

    “你就是嚴光吧?”

    “草民正是。”嚴光一拱手道。

    “嗯。”于宗潼點了點頭。“知道我為什麼喚你來嗎?”

    嚴光很想撓一撓假辮子下面的頭皮,在他看來這個知府就是來找他要錢的,但是他卻不能這麼說,因此只得道。“草民不知…”

    “也難怪你不知道,雖說那道旨意是一年前下達的,但是因為四川少有工廠興建所以下面的那幫人也就忘了…”說著于宗潼看了嚴光一眼。“一年前,朝廷新下的《改訂獎勵公司章程》里規定,凡是集股二十萬元以上的可以成為商部五等議員,加封七品頂戴…”

    听到這里,嚴光的眼楮睜大了許多。

    嚴光的表情自然是落入了于宗潼的眼中,不過于宗潼只是微微一笑。“凡是集股1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議員,加五品餃。集股4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三等顧問官,加三品頂戴。集股6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二等顧問官,加二品頂戴。集股8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顧問官,加頭品頂戴。集股20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顧問官,加頭品頂戴,仿寶星式樣特賜雙龍金牌,子孫三代可以世襲四等顧問官…”

    從1898年開始,滿清政府出台了許多鼓勵民間辦企業的政策。1903年起,滿清政府成立商部,制定商律,開辦實業學堂,設立勸工陳列所,舉辦勸業展覽會等。到1907年,光是獎勵工藝的章程就頒布了五種,尤其是投資興辦企業的,更是可以按投資額得到頂戴花翎。

    另外的獎勵還包括子爵、男爵這樣的爵位,而在滿清政府的允許和鼓勵下,各地的商會也紛紛成立,而以商人為重要成員的“立憲派團體”便誕生于1906年,在三波國會請願運動中,他們曾發揮重要影響。

    嚴光雖然打算先以商人的身份興辦實業,然後以此作為根基等待武昌起義的到來,但是對滿清政府出台的這些政策了解的卻並不是很深,不過…

    “五品議員和七品頂戴嗎?”嚴光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

    那個什麼商部的五品議員他到不在意,也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個七品頂戴到是對他有很大的用處。

    “大人,七品的話?”嚴光看向于宗潼。“那是不是說我以後就享有見官不拜的權利了?”

    于宗潼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確實如此…”

    “如此說來到還真是很有用啊…”

    于宗潼雖然對嚴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緊接著道。“七品頂戴必須是集股二十萬元以上才能獲得,如果為了得到七品頂戴就虛報的話可以要受懲罰的…”雖然嚴光的工廠建的很大,但于宗潼畢竟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嚴光究竟花了多少錢來辦這個工廠,因為不得不在一旁提醒道。

    嚴光朝著于宗潼一拱手。“這個請大人放心,草民的工廠絕對在二十萬以上。”

    確實,雖然嚴光僅僅是花了十萬銀元來買這些機器,但是這些機器的價值卻絕對在二十萬以上,當然,是在三年前…

    不過雖然在英美等國家這些機器是三年前的舊型號,但是在中國卻絕對是新型號,而且怡和央行的查理是因為自己救了理查德所以才用半價賣給自己的,這件事情除了查理、理查德和自己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嚴光可不信于宗潼能知道這件事情。

    听了嚴光的話,于宗潼也點了點頭。

    他到不怕嚴光會騙他,就算是騙了也沒關系,畢竟七品頂戴這種東西不是嚴光隨口說個數目就可以,而是要派人過去確實的查看後才能授予。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了,明天的時候知府衙門和總督府那邊會派人到你的工廠去,如果你的工廠確實是超過了二十萬元,那麼…”于宗潼哈哈一笑。“說不定以後本官還要稱呼你一聲同僚了…”

    嚴光擺手道。“草民不敢…”說著走到于宗潼的面前遞了兩張銀票過去,每張一千…

    辦工廠的時候因為要經常和人打交道,這種事情他倒是無師自通了…

    不過于宗潼在看了一眼後,卻將銀票給推了回去。“你還是留著好好的辦工廠吧…”

    嚴光到是沒想到于宗潼居然沒收下銀票,心里有些吃驚。

    于宗潼擺了擺手笑道。“你以為本官會差你這點嗎?”雖然往常他也會收一些,但是對這個治下最大的工廠,于宗潼到是真有一種愛護的心意。而且嚴光的工廠只是初辦,現在就下手于宗潼也怕打擊了嚴光的積極性。

    在這一點上,趙爾豐和于宗潼的意見是相同的。

    “對了,你的工廠叫什麼名字?”

    “名字?”嚴光想了想回答道。“華升,華升公司。”

    “華升?”于宗潼念了一下。“到是個好名字,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麻煩事的話,可以來找本官…”

    “多謝大人…”

    離開了知府衙門後,嚴光漫步在成都的街道上。

    根據于宗潼的說法,等到明天知府衙門和總督府那邊派人到嚴光的工廠確認過後,就可以向上面為嚴光申請七品頂戴和商部的五等議員了。

    “呼,沒想到回到這個時代還不到一年,居然混了個七品頂戴…”

    “不過…”

    “清末好像是可以買官的吧?二十萬銀元可以買幾品的官?”

    這麼一想,嚴光的心里又不平衡了…

   

第二十八章 有品級的人

等到嚴光走回工廠時,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看到嚴光回來了,一直在大門等著的王二等人連忙迎了上來。

    “老板?沒什麼事吧?”

    “沒事的…”嚴光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硬要說的話只能說是好事。”

    “好事?”這下不止是王二,就連其他的幾個人也有些好奇了。

    在清末,一般而言如果被官府給叫去了,很難會發生好事這種東西,通常的結果都只能是破財免災,如果是沒法破財,或者說是沒財可破的,那就只能主動去選擇災了。

    “當然是好事。”說著嚴光將剛剛于宗潼對自己說的事情又和他們重復了一遍。

    “這樣啊…”一听確實是件好事,王二等人到也安心了不少。

    “對了,我走了以後你們有沒有繼續?”

    “你被那幾個官差帶走了,我們哪還有心思干活…”王二苦笑了一下。“不過既然你已經安全的回來了,那我們現在就?”

    “先吃飯再說吧。”嚴光看了一下手表。“11點了,等吃完飯我們在繼續干,爭取這兩天就把所有的機器都安裝好。”

    “知道了。”王二點了一下頭。

    而知府衙門內,于宗潼在見過嚴光後便坐著轎子到了總督府。

    在將自己和嚴光所談的事情全部稟報給趙爾豐後,趙爾豐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是如他所說,那麼替他向朝廷申請一個七品的頂戴到也沒什麼。對了,他的這家公司叫什麼名字?”

    “華升公司。”于宗潼連忙回答道。

    “嗯,既然這個華升公司是目前川內最大的一家企業,同時也在你的治下,以後一定要多行照顧啊…”

    于宗潼自然知道這個照顧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別讓下面的人撈的太狠了而已。

    回了衙門後,于宗潼便將手底下的人全部召了過來,然後將趙爾豐的話轉達了一下。

    下面的人在听說成都最近興辦的一間很大的工廠後,本來還想過去撈一點好處,如今一听居然是總督發話了,到也打消了不少的念頭。

    這些人到不會認為趙爾豐是想要培養民族企業,只以為是嚴光已經將趙爾豐喂飽了,所以才會發下話來。天可憐見,嚴光壓根就連趙爾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趙爾豐此舉還是替嚴光消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工廠內,嚴光和其他的人吃過飯後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硬是在當天便將所有的機器全部安裝完成。

    到了第二天,天才剛剛亮王二就又來敲門了。

    “老板,官府的人來了。”

    “知道了。”嚴光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坐起來。既然已經知道這次是來進行檢查的,嚴光自然也就不會在擔心什麼了。“你先帶他們去看機器,我隨後就到。”

    “明白了。”王二在門外一點頭便離開了。

    雖然這次來的人主要是負責檢查那些機器的價值,不過閻王易惹小鬼難纏的道理嚴光還是懂的,所以在穿好衣服後就揣了一些銀票在里面。

    待會該打點還是要打點的,就算是真的弄到了一個七品,嚴光也不覺得能嚇得到誰,這種官就和買來的官一樣,都是不值錢的…

    走進廠房後,嚴光便看到昨天來的官差正帶著幾個人到處看那些安裝完的機器,而正陪著他們的王二在看到嚴光進來後連忙走了過來。

    “老板。”

    “怎麼樣了?”

    “廠房里的機器他們已經看完了,現在正在看這些已經安裝好的。”

    嚴光點點頭,便朝著官府派來的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諸位?怎麼樣?”

    “嗯…”那幾個正圍著機器看的人一看嚴光過來了,也知道是正主于是便一個個的站直了身子。“這些機器的總價值加在一起確實是超過了二十萬元,這點是毫無疑問的…”旁邊的幾個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算是合格了?”嚴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是自然。”為首的一個穿著馬褂的中年人點點頭,接著對一旁的差役道。“現在你可以去回復知府大人去了。”

    嚴光連忙掏出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送上去,那個馬褂中年人接過一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怎麼好意思呢…”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將銀票收了起來。

    而那幾個差役也收到了嚴光送上去的銀票,因此同樣露出了一臉笑容。

    雖說知府已經轉達過總督的意思,讓他們不要到這間工廠來撈,不過如今可不是他們撈,而是人家嚴老板主動給的,那麼…

    不收下的話,豈不是有些太不識相了?

    “嚴老板,既然這幾位已經說沒問題了,那小人就先在這里恭喜嚴老板了!”雖然只是個七品,而且還是虛的,根本管不到他們知府衙門的人,不過既然收了錢差役也不介意說點好听的話。

    “哪里哪里…”嚴光擺了擺手。“以後嚴某的工廠還要拜托諸位多多照顧呢…”

    听了這話差役心說我到是想照顧,而且還是好好的照顧一下,可既然總督和知府已經照顧你了,我就是想照顧也照顧不了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撈到了一百兩,他們哥幾個分一下每人至少能分到幾個月的餉錢,因此心情也是相當的不錯。

    在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嚴光親自送這幾個人離開了工廠。

    接著,嚴光便讓手下的一個會計到城里去,替自己招幾個懂英語的翻譯回來。

    如今機器雖然已經安裝完了,但是招募的那些工人卻需要進行培訓,可全廠幾百號人就自己一個人既懂英語又懂中文,平時兼職下翻譯到還沒什麼,真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

    想到自己要在那幾個洋技師和幾百號人之間充當翻譯,嚴光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名會計是無法理解嚴光感受的,不過既然老板要他到省城里去招懂英文的翻譯,那自己去招就是了。就這麼一連招了幾天,總算是招到了三個懂英語的人。

    而這個時候知府衙門也派人下來,讓嚴光過去領朝廷賞下來的頂戴。

    在到知府衙門走了一遭後,穿著官服回來的嚴光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有品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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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子彈省著點

新招來的三個翻譯和幾個洋技師都很用心,在他們的配合下很快就使那三百多名女工學會了操作這些機器。而那十七名識字的女工,也被嚴光安排做了職員,專門負責管理其他的女工。

    工廠開業的那一天成都知府于宗潼親自到場祝賀,四川代理總督趙爾豐也手書了一塊匾額派人送過來,上面正好是華升公司這四個大字。

    嚴光相信,只要有這兩位在一天,四川省內便不會有人找自己的麻煩。

    當然一些小麻煩還是免不了的,不過那些小麻煩嚴光自己就可以處理的。

    于是,在嚴光來到這個時代的第十一個月,華升公司終于正式開業了。

    而隨著工廠的開工,第一批棉紗和棉布等產品很快便被生產出來,由于在事先就已經聯絡好了經銷商,所以在銷路上很。

    不過這也是因為和外省進來的紡織品相比,華升的產品減少了運輸成本所以在價格上要低一些的緣故。而且在這個非常重視地域的年代,嚴光這個老板的來歷雖然並不是很清楚,但華升的產品既是川貨也是國貨,華升公司也毫無疑問的是川人的公司,下面的那些商家們雖然是商人,但也是四川的商人,自然會支持四川的企業。

    于是在開業的第一個月嚴光便發現,想要在短期內將買機器的錢收回來或許不太可能,但如果只是想在保持收支平衡的同時進行盈利,卻是絕對沒有問題。

    而且和嚴光最早時預期的一樣,四川五千余萬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成為華升產品的消費者,也是相當不得了的一股力量,以華升公司目前的生產水平根本就無法滿足這些消費者,甚至還不足以滿足成都的四十萬人口。

    因此當下面的商人們得知嚴光的倉庫里還有一堆機器並沒有動用的時候,便已經跑出來催促他擴大產能了。

    “呼,那些家伙們總算是走了…”在送走了又一批催促擴建的經銷商後,嚴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真是一群難纏的家伙,明明跟他們說已經開始擴建了,還是催促我們動作快一些。”

    “商人總是逐利的嗎…”一旁的王二笑道。

    嚴光瞥了他一眼。“你到是懂了許多啊。”

    “在一旁看了這麼長時間,總是會學到許多東西的。”

    “對了,那群家伙現在怎麼樣了?”嚴光口中的那群家伙是原來的十名保安,和後來新加入的十名保安。

    這二十個人都是些健壯的小伙子,而且人人都識字,只不過過去既沒有做保安的經驗,也不是行伍出身,拉出來打打群架倒是沒問題,做保安就有些不合格了。因此嚴光便讓王二這個前水匪和現任的保安隊長好好的訓練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五塊大洋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他們?”王二雖說和那些人年紀差不多,但還是哈哈一笑。“那幫家伙現在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起不來身呢…”

    “是嗎?”嚴光也笑了。

    那群保安嚴光是準備打算做將來起義用的班底的,自然希望他們能干練一些,只可惜現在嚴光手頭上並沒有合用的人選,只能先拿王二這個前水匪來湊合一下了。

    “不過這個到不及…”嚴光摸了摸下巴在心里想到。“距離武昌起義還有三年的時間,所以先讓王二練著也沒關系,軍事方面的人才還是等明年倫敦的股票可以變成銀元了再說吧…”

    想了想,嚴光對王二道。“現在工廠正在擴大生產,原來的三百多名工人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必須要在外面再招募一些工人進來,嗯,至少還要招募三百多人才行。”

    “這樣的話恐怕也無法將全部機器都開動吧?”

    “當然不能,不過飯總是要一步一步吃的嗎。”嚴光笑著道。“而且工廠的人多了,你們的責任也比原來大了許多,現在的二十個人肯定是不夠用的,我決定將保安隊伍在擴充一些。”

    “擴充多少?”王二連忙問了一下。

    “擴充三十人,將整個保安隊伍擴充到五十人大概就可以了。”說著嚴光揉了揉脖子。“等到工廠將所有的機器全部投入使用的時候,整個工廠至少會有兩千多名工人,到那個時候恐怕你們還要擴充。”

    “可是老板…”王二撓了撓頭。“五十個人已經夠用了吧?”

    在王二看來保安的工作僅僅只是防範廠內的人將東西帶出去,或者是廠外的人潛入到廠內偷東西,所以哪怕是一兩千人的工廠五十個保安也是夠用的…

    “當然不夠!”嚴光擺了擺手。“將來至少要擴充到一百人的,你該不會以為我僅僅是建一座紡織廠就完了吧?將來還有洋灰廠和玻璃廠的!”這也是嚴光打造保安部隊的理由。

    雖然如今王二也算是嚴光的心腹,但嚴光並不打算現在就對他說自己的真正目的,那些重金打造的保安部隊也是如此。

    當然,到了最後還是要說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是運動爆發,川內震動的時候。

    到了那個時候,嚴光相信這個自己親手打造的隊伍一定會支持自己。

    說到這里嚴光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對了,你們還需要槍吧?”

    想起義總是要有槍的,沒槍的話怎麼起義,還好這個時代槍的問題不難解決。

    “槍?”愣了一下後,王二點點頭。“確實需要一批槍,嗯,十支漢陽造就可以了。”說著王二小心的看了嚴光一眼。

    和後世抗戰的時候不同,在這個時期漢陽造可是標準的好槍,更好的也只有高上一代的毛瑟G98步槍了,不過這個時候毛瑟98步槍還沒有對中國銷售,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所以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漢陽造…

    雖然王二僅僅只是需要十支漢陽造給自己手下輪著用,但嚴光可不希望自己的起義部隊成為一支連槍都缺的部隊,哪怕僅僅只是在初創時期,不過這些嚴光並不打算對王二說,所以僅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記得子彈省著點用啊…”

    “?”

    ——————————

第二十章 船長理查德

嚴光的話自己沒覺得怎麼的,倒是把王二和那兩個會計給驚住了。

    “你剛剛害得我肩膀中了一槍,五個兄弟死于內訌,現在居然就想讓我到你的手下去,難道就不怕我在你背後打黑槍?”王二忍不住發問道。

    “當然不怕……那才怪,你剛剛不是說了嗎?你不恨任何人。”嚴光一臉無所謂。

    這時客輪上又響起了一陣槍響,想來是殘余的水匪和嚴光留在後面救人的保鏢踫上了。

    “你真不怕?”王二一臉不敢相信。

    “我都說了才怪了。”嚴光有些不耐煩。“你肩膀上的一槍是你原來的老大打的,五個兄弟也全都是你原來的同伙干的,而且開槍的時候我也對兩個手下說了,不要打你那五個兄弟,如果這樣你還要找我報仇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听了嚴光的話,兩個會計同時在心里汗了一下。“什麼歪理啊…”

    王二也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明明是這家伙害得自己這麼慘,現在居然是一副他有理的樣子。

    “好了好了,話我已經說過了,你願不願意到我這里做事就全看你的了。”說著嚴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大洋,然後塞到了王二的手中。“這筆錢就當作醫藥費好了,接下來我要去上海辦事,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就到上海的大通飯店找我。”

    說著,嚴光指了下護欄外面的江水。“自己能游到對岸去吧?”

    “……”沉默了一下後王二回答道。“能。”

    “那就好,一會我會和船上的人說你已經被我干掉了,你就放心吧。”

    晃了晃有些混亂的腦袋。“多謝。”不管嚴光剛剛究竟做了些什麼,至少他現在確實是放了自己一條生路,雖然覺得這家伙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王二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激的。

    “真想謝謝我就來幫我做事,我會在大通飯店呆上一段時間的,想好了就來找我啊。”

    王二也不回答,只是翻過了護欄跳到了江里。

    “噗通”一聲,王二已經消失不見了。

    “呼…”嚴光呼出一口氣。“穿越之神啊,我究竟有沒有那個什麼OX之氣就全看這一次了。”心里這麼想著,嚴光舉起手槍朝著江面上連開了四五槍。

    開完槍後,嚴光轉過頭對兩個會計道。“一會船上的人過來了,就說水匪翻護欄的時候被我打死,尸體掉到江里被沖走了。”

    “明白。”兩個會計點了下頭。

    他們完全沒有要告發嚴光的想法,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就絕不會相信,當然嚴光這種頭腦不正常的除外。

    “好,跟我回去吧。”說著嚴光重新換上子彈。“不知道還有沒有殘余的水匪,一會小心點。”

    “嗯…”

    回去後嚴光發現甲板上又多了幾具尸體,有水匪的,也有乘客和水手的,稍微一問得知自己離開後又幾個水匪跑了過來看發生了什麼情況,結果被脫困的水手和乘客給圍住了。因為剛剛的內訌地上有十幾支槍,所以水手和乘客們也不算是赤手空拳,不過等到他們將水匪全部消滅時,也被那幾個水匪給拖了些墊背的。

    為那幾個倒霉的家伙默哀後,嚴光對兩個保鏢問道。“你們沒什麼事吧?”

    “沒事。”兩個保鏢搖了搖頭,剩下的那幾個水匪用的都是鳥槍,只有一個用的是漢陽造,對他們根本構不成威脅。

    這時宜昌輪的船長走了過來。

    船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白人男子,賣相看起來還算不錯,不過這個時候船長帽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臉上也腫了一大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看上去非常狼狽。

    “謝謝。”走到嚴光的面前後,船長滿臉感激的用非常生硬的中文說道。

    接著就是一大竄的英語,而旁邊一個華人水手則非常自覺的站在他的身邊,準備充當翻譯。

    看來這個船長雖然也會中文,但顯然只會一兩句。

    笑著搖搖頭,嚴光用比來時熟練了很多的英語回了一句。“不客氣。”

    听到嚴光也會英語,船長顯得很激動,立刻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別說周圍的那些中國乘客,就連給他當翻譯的那個華人水手也听不懂了。

    還好嚴光在美國的幾個月也不是白混的,雖然眼前的這個船長是個英國人,不過嚴光還是能理解的清清楚楚。

    原來這個家伙叫理查德.威茲曼,是剛從英國過來的,說起來這還是他在中國的第一次工作。只不過今天夜里倒霉的他在艦橋巡視的時候,被突然沖進來的水匪用槍托一下擊倒,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捆的結結實實在兩個水匪的控制下了。

    清醒過來後這家伙還想發揮一下約翰牛的本色,和那兩個看管他的水匪叫喚叫喚,可惜那兩個水匪雖然听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听的,所以二話不說就掄起鳥槍將他收拾了一頓…

    被收拾了一頓後,理查德也老實了許多,听著客輪各處傳來的槍響心里相當的淒涼,然而就在他以為客輪會被洗劫一空,甚至很有可能會被這幫水匪抓取做人質要贖金的時候,嚴光他們就從天而降將這些水匪消滅了大半,並且將他們從水匪的控制當中解救了出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理查德熱淚盈眶,撲上來就想抱著嚴光猛親一頓,不過卻被嚴光給踹到了一邊。

    “想親我,等你下輩子變了性再說!”嘴上這麼說,不過嚴光並沒怎麼生氣,在美國也住了一段時間他當然知道這幫白人的習慣,親臉算什麼,親嘴的都有…

    好吧,說惡心了…

    被嚴光踹了一腳理查德也不在意,在來中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中國並不時興吻禮,更何況嚴光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對了,听說您剛剛去追一個跑掉的水匪了,怎麼樣?沒有受傷吧?”理查德有些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嚴光搖了搖頭。“那個水匪之前就已經受傷了,我只不過是在他翻護欄跳江時給了幾槍而已,估計現在他的尸體正在江上漂著呢。”

    周圍的人自然不知道那個水匪是被嚴光放跑的,那兩個會計到是知道,可惜他們不懂英語根本不知道嚴光和那個外國人在說些什麼。

    “那個該死的水匪,地獄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理查德憤憤的罵道,罵完還朝江里吐了兩口口水。“嚴,到我的房間去吧,我那里有最好的紅茶,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你。”

    “不了,我還是和我的同伴一起先會船艙去休息一下,喝了茶可是會睡不著覺的,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來船艙找我。”

    “好的。”理查德點了點頭。

    在路過那名少婦身旁的時候,嚴光看了一眼這個來到清末以後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此時少婦已經醒了,正抱著男孩的尸體不停的哭著,哪怕白色的腦漿已經染了她一身也是如此。

    “唉,節哀順變…”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但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後嚴光收回了自己的手。

    回到船艙後,嚴光讓兩個臨時保鏢繼續帶著槍,然後又從會計的手中收回了另一支駁殼槍,那支漢陽造則是被嚴光愛不釋手的當成了戰利品。

    而在送離了嚴光後,理查德則帶著手下還活著的水手拿著槍在船上搜了一遍,在確定船上已經沒有活著的水匪後才去休息。

    船上發生了被水匪襲擊的事情,宜昌輪自然是不能在繼續向上海前進了,所以在抵達了富池鎮後船就停了下來並通知了當地的官府。

    當地官府在得知了宜昌輪的事情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派衙門里的人前來查看,在得知是嚴光三人消滅了那些水匪後,官府還送來了五百銀元以作嘉獎。

    五百銀元,少是少了點,嚴光還是不客氣的收下了,畢竟子彈也是要錢的。

    不過讓嚴光擔心的是,如果官府想要查案的話可能會讓宜昌輪在富池鎮停留一段時間,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要耽誤了行程。

    還好在經過了交涉後,理查德將水匪的尸首交給了官府,而官府則送來了一些棺材以放置那些不幸死掉的乘客和水手,而宜昌輪則將帶著這些棺材前往上海。

    在經過幾天的航程抵達了上海後,已經通過電報得知了消息的上海道、英國領事館和怡和公司全都派人到了港口,當然同行的還有一大堆記者。

    在碼頭上靠岸後,上海道和怡和公司的人先是把船上乘客和水手們的尸體抬了下來,接著對幸存的人進行了慰問,當然還有嚴光這個功臣。

    和在富池鎮一樣,上海道、英國領事館和怡和公司也都對嚴光進行了嘉獎,可惜他們的手筆雖然要比富池鎮大一些,但也是大的有限,唯一讓嚴光有點興趣的就只有怡和公司的那張免費船票。按照怡和公司的說法,只要公司還存在一天,嚴光就可以憑借這張特殊的船票免費乘坐怡和公司的船只,頭等艙!

    “嚴,不管怎麼說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話一定要來找我。”臨走的時候理查德拉著他的手,滿臉感激的道。

    “沒什麼…”嚴光搖了搖頭,當時如果不是阮七和王二起內訌的話,他只會在上面袖手旁觀。

    “對了,你說你要在上海停留一段時間對嗎?”

    “沒錯。”

    “那我們一定會在見面的…”理查德神秘的笑了一下。

    在告別了理查德和其他人後,嚴光朝著幾個手下一笑。“不管怎麼說,咱這次至少是值了回票價。”

    幾個人根本不明白這句話的笑點所在,不過也還是跟著笑了笑。

    這時嚴光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正有十幾個人悄悄的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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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機器


這十幾個人並不是盯上嚴光的強人,也不是阮七那伙水匪的殘黨。阮七那伙水匪一共二十多人,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如今恐怕也已經躲起來了。

    這十幾個人是記者,是上海各大報社的記者。

    在通常只會有漁船被劫的長江上面發生了江輪劫案,這麼大的新聞上海的報社是不可能會不出動的,尤其是江輪上還出現了三個力挽狂瀾的華人英雄時。

    這些老練的報社明白,官府和上海領事館那邊即使進行采訪也只能獲得官樣的回答,所以這些報社全都將主力集中在了嚴光他們身上,只將二線的記者放在了官府、領事館和怡和公司那邊。

    而在注意到嚴光等人即將離開的時候,這十幾個記者立刻悄悄的跟了上來,彼此之間還不時的用敵視的目光對視兩下,雖然在平時相互之間還有那麼點私交,但在工作的時候可就是完全的敵我立場了。

    嚴光並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正有十多個記者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這十幾個記者並沒有一開始就圍上去,而是等到嚴光坐上了一輛人力車時,才猛然沖上來將嚴光圍了起來。

    “嚴先生嚴先生,請你談談江輪上發生的事情好嗎?呀!”一個臉上全都是白面,根本看不出多大的女記者問道,最後一聲尖叫是被另一個女記者給擠到了地上。

    “嚴先生,請問你是怎麼對付那些水匪的?”

    “你難道就不怕水匪手里的槍啊?”

    “嚴先生,@#¥#@¥@#¥#@¥@”

    “嚴¥#%¥#%@#¥#@”

    “#¥#@¥%¥#%”

    被這些記者圍住後,嚴光就好象闖進了蒼蠅堆一樣,剛開始還能听清楚幾個問題,到後來耳朵里面就全都是雜音了。

    “夠了!”受不了的嚴光大吼了一聲,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

    看了看那些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記者,嚴光一聲冷笑。“想采訪可以,每人一百塊大洋先…”

    “……………”嚴光的兩個保鏢、記者、車夫和周圍圍觀的人群。

    ——————————

    雖然錢沒有收到手,不過不管怎麼說嚴光總算是擺脫了那些個記者,在大通飯店定下了房間後,嚴光帶著四個手下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就這麼一連休息了兩天,嚴光和四個手下才解除了身上的疲憊,而這個時候也應該干正事了。

    不過就在嚴光打算帶著那四個手下到各大洋行看看的時候,理查德卻找上了門來。

    “親愛的嚴,真是好久不見了。”說著理查德抱了上來,不過卻被嚴光給推到了一邊。

    “確切的說只有兩天而已。”

    理查德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在房間里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我正準備出去辦事,沒想到你就找上門來了…”看著理查德的樣子,嚴光搖了搖頭。

    “去買機器?”理查德抬頭問道。

    “沒錯。”

    在發生了江輪劫持案後的幾天,理查德曾經請嚴光到自己的房間去品茶紅茶,嚴光雖然對紅茶沒什麼興趣,不過還是過去和理查德聊了一陣。

    在聊的時候,嚴光曾經告訴理查德自己來上海是為了買紡織機器,所以理查德也就知道了嚴光來上海的目的。

    “如此說來,還真是巧呢。”理查德笑了一下。

    “?”嚴光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打算到哪家洋行去買機器?”理查德問道。

    嚴光報上了上一次來上海時去的美國洋行,當然他還沒有二百五到只去這一家,而是打算到其他的洋行也問一下價錢。

    “那家啊。”理查德點了點頭。“嚴,你在船上曾經救過我的命,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朋友,如果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嚴光點了點頭。

    “你說的那家美國洋行我也知道,那家洋行的價格也還算合理,不會因為你是中國人就將你當成是冤大頭,不過作為曾經被你救過一命的人,我推薦你到我們怡和央行來買機器…”說道這里理查德摸著沒有胡須的下巴得意笑了一下。“別忘了,我可是怡和公司的一名船長…”

    “哦?”嚴光滿臉激動。“你可以讓你們公司白送機器給我嗎?”

    “咳咳咳咳…”听了嚴光的話,本來滿臉得意的理查德咳嗽了起來。“……當然不可能。”

    “哦…”嚴光有些失望。

    理查德苦笑著搖了搖頭。“讓洋行免費送機器給你,我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如果說讓他們用非常便宜的價格賣給你,這個能力我還是有的…”說道這里理查德看了嚴光一眼。“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這個時候嚴光還能有第二個回答嗎?

    理查德笑了一下,帶著嚴光幾個人到了怡和洋行。

    怡和洋行是在中國最老牌的洋行,在上海擁有著一座五層高的洋樓。

    在怡和洋行的貴賓室,嚴光和手下的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理查德和洋行的一名大班在那里說著什麼,過了一會理查德走了過來道。“沒問題了,現在就可以讓你們去看一下機器。”

    嚴光點了點頭,起身後對理查德道。“謝了。”

    “沒什麼,再說我們洋行也是能賺一點的。”

    這時大班走了過來。“請跟我來。”在得知嚴光是宜昌輪上的那名華人後,大班查理的態度要溫和了許多。

    在離開了洋樓後,查理帶著理查德和嚴光等人來到了倉庫。

    “這些就是最新式的紡織機了。”查理指著倉庫里擺放著的機器道。

    “和我在美國洋行里看到的一樣?”

    “沒錯。”查理點了點頭。“那群美國佬並沒有騙你,這些機器確實是當前最新式的,只不過那群美國佬報給你的價格要偏高了一些。”說到這里查理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是宜昌輪的英雄,也不是理查德帶過來的話,我們給出的價格也會和那些美國佬一樣的。”

    嚴光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我並不推薦你這些機器…”查理示意嚴光和理查德等人跟上。“我和理查德是朋友,你救了他一命我很感激你,而且你在宜昌輪上將那些水匪干掉了大半,也算是幫了我們怡和公司的大忙…”

    說到這里,查理帶著嚴光等人來到了倉庫的另一個角落。

    “剛剛那些機器雖然是最新式的沒錯,但工作效率相比幾年前推出的機器並沒有太大的提高,而在價格上卻高出許多,所以我推薦你的是這些機器…”說著查理打開了一個角落里的箱子,里面露出了一個略顯老舊的機器。“這個也是最新型號,不過是幾年前的最新,但我推薦你買這種機器…”

    嚴光遲疑了一下。“這種機器的工作效率?還有需要的人?”

    “操作的人數是一樣的,只是在工作效率上差了百分之十幾…”說道這里查理拍了一下機器。“不過因為這些機器已經擺放超過了三年,所以我可以做主,用原來的半價賣給你…”

    接著查理將整個木箱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機器。“放心吧,這些機器雖然已經放了三年多,但是因為保養的好所以和新的差不多,而且我听理查德說你的資金並不是很富裕,對于你來說這些機器應該是最適合的。”

    “謝謝…”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理查德的朋友…”

    在理查德的幫助下嚴光用十萬銀元買到了計劃中三倍的機器,雖然這些機器單個的來說在效率上要比那些新式的差上一些,但總體上來說嚴光還是賺大發了。

    而且查理向嚴光保證,接下來如果嚴光要擴建工廠的話,只要他還在怡和洋行當大班,而倉庫里又還有這些機器的話,將和現在一樣一律用半價賣給嚴光,即使只剩下那些新式的機器也會用相對較低的價格賣給他。

    負責運送的也是怡和公司,因為嚴光有那張特殊的船票,再加上有大班和理查德出面,所以這次雖然運送的是貨物但怡和公司還是給嚴光打了半折。

    同時查理和理查德還出面幫嚴光聯絡了一些洋人技師,相比其他華企出高薪卻招來一群收錢不出力的,理查德和查理保證這批人絕對不會磨嚴光的華工,而且會盡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嚴光將工人訓練出來。

    用相同的價格買了三倍的機器,而且在運輸上節省了一筆開支後,嚴光手頭上的資金也要比原來寬裕了不少,還有一批相對敬業的洋工。如今嚴光唯一擔心的就是原來建造的那些廠房究竟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用的話恐怕就要臨時擴建了。

    可以說在理查德和查理的幫助下,嚴光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辦成了自己一個月都辦不成的事情,而且還節約了大量的資金,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可能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而當嚴光處理完了在上海的所有事情時,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後了,在這段時間嚴光除了在外面忙外,剩下的時間都是呆在飯店的房間里,只是這段時間里卻一直都沒有一個叫王二的人找上門來,哪怕是上門來尋仇…

    “唉,看來我果然沒有什麼OX之氣啊…”抬頭看了看已經看了一個多星期的天花板,嚴光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老板,有人找你…”

   

第二十二章 長江上的米字旗

“什麼人?”正躺著的嚴光問了一聲。

    “不知道…”門外的保鏢猶豫了一下。“不過他說你認識他!”

    “會是誰呢?”嚴光有點疑惑,這些日子來找他的人不少,上海道派過來詢問的人就不說了,理查德和查理,還有怡和公司的人,上海英國領事館的人,不過最多的還是各大報社的記者。

    這些記者簡直就是無孔不入,雖然嚴光已經開出了一百銀元的采訪費,但是在轟動全國的新聞面前還是擋不住這些熱情的記者。

    不過嚴光很快就想到了王二,因為在回國以後自己認識的人相當的少,能稱得上的人就只有回了老家的張興風和住在四川的周子寧等三人…

    “讓他進來!”想到王二,嚴光連忙向外喊了一聲。

    “知道了。”

    過了一會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是王二。

    也難怪門外的兩個保鏢會不認識他,當時船上月黑風高,船艙里的燈又很昏暗,他們兩個人根本就看不清楚王二的面貌,而等到嚴光追上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又在後面解救那些被關起來的乘客和水手,所以知道王二真正身份的就只有嚴光和那兩個會計。

    如今已經不再是在被打劫的江輪上了,兩個會計自然干上了自己的本行,在怡和洋行和碼頭那里來回跑去,只有這兩個保鏢還守在嚴光的身邊。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看到王二走進來,嚴光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

    王二先是看了嚴光一會,過了半響才開口道。“回去以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最後考慮了幾天才決定來這里找你…”說道這里王二遲疑了一下。“你真不怕我打你的黑槍,替兄弟們報仇?”

    “放心吧,我信得過你的為人,如果你想找我報仇的話絕對會當面來,而不是從背後!”嚴光笑著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從江輪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這是一個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了,而一個這樣的人一般只要底線不是太低,就算是個壞人也不會太壞。

    當然隨著時間,一個人的原則和底線也是會改變的,不過嚴光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有很多人想要干掉自己,但是敢于下手的卻會比白暨豚還要少。

    王二听了嚴光的話只是在那里搖頭苦笑,有的時候他真想繼續當一個普通的獵戶,這樣也就不需要經歷那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了。

    不過這時嚴光卻湊了上來,沖著王二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

    “你覺得我像不像那種可以改變整個中國命運的人?”

    “……”王二只是用一種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

    當嚴光將自己用來做三槍蝦的最後一支駁殼槍交給王二使用後,王二就成為了嚴光的第一個貼身保鏢,同時也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心腹。

    此時並沒有人知道這個出現在嚴光身後的人,就是轟動全國的江輪劫持案的主謀之一,就連主要的受害者理查德也不知道,知道的僅有嚴光的兩個會計和…

    江輪上的那個少婦?

    不過自從江輪一別之後,嚴光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到是那兩個會計,在看到王二出現在嚴光身邊的時候差點嚇的坐在地上,整天擔心著王二水匪的身份會被人發現了,一直等到嚴光他們已經搭乘著貨輪回到四川才放下心來。

    隨著王二的到來,嚴光在上海的最後一件事情也算是辦完了,接下來自然就沒有在呆在上海的理由,雖然嚴光很想在臨行前慰問一下上海的某些技術工作者,不過在考慮到下屬面前的威嚴,最後嚴光還是選擇了放棄,當然有賊心沒賊膽也是主要的理由之一。

    由于是和機器一起回四川,所以嚴光這次並沒有坐客輪回去,而是選擇了和貨輪一起回去,當全部的機器都裝上了貨輪時,嚴光和王二他們也來到了登船口準備和前來送他們的人告別。

    “嚴,下次來上海的時候不要忘了來我這里喝茶…”理查德拍著嚴光的肩膀,一旁的查理因為和嚴光的關系還不是很熟,所以只是在一旁笑了笑。

    “放心吧,我肯定會來找你的。”錘了理查德一下,嚴光也笑了起來。“那麼再見了,諸位。”說著朝他們拱了一下手。

    在登上了輪船後,嚴光一直朝著碼頭上的人們揮手,一直等到汽笛鳴響輪船駛離了碼頭才停下來。

    “呼…”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嚴光扭頭向王二問到。“你會打麻將嗎?”

    “……”

    雖然這次乘坐的是貨輪,但是給客人住的船艙還是有的,而且要比來時乘坐的宜昌輪的六人艙要好很多,所以嚴光他們到也還算舒服。

    不過…

    “英國人…”看著從貨輪旁駛過的英國炮艦,嚴光的內心有些復雜。

    在河口鎮和富池鎮一代發生的江輪劫持案震驚了整個長江流域,無論是滿清政府還是英國人都沒有想到,原本被認為是很安全的長江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于是在追查此次案件的同時,滿清政府和英國人也開始在長江內進行拉網式的搜查,決定將那些原本不放在眼里的雜魚們也全部收拾掉,于是那些僅僅只是以打劫漁船和小商船為生的水匪們算是徹底被阮七給牽連了。

    而剛剛擦身而過的英國炮艦就是英國人派出來的,這次英國人的炮艦將巡視整個長江的前半段,至于後半段則由滿清政府負責…

    自己國家的江河,讓其他國家的軍艦暢通無阻已經是一種恥辱,如今居然還要讓其他國家的軍艦去剿匪…

    “嚴,你沒事吧?”貨輪上的大副看到嚴光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走上前來問道。

    這艘貨輪的船長和大副以及其他的水手,很多都和理查德認識,所以對嚴光的態度很溫和。

    “沒事…”嚴光搖了搖頭。

    “放心吧,大英帝國已經派出了軍艦在長江巡視,這次的航行一定會非常安全的。”說著大副還指了一下剛剛擦肩而過的炮艦。

    “是嗎…”嚴光咧了咧嘴,勉強的笑了一下。

    隨後大副拍了拍嚴光的肩膀,就繼續自己的工作去了,只留下嚴光和其他幾個人還站在甲板上。

    “老板,你沒事吧?”等到大副離開後,其他的幾個人圍了上來。

    “沒事。”嚴光搖了搖頭,只是看著那艘懸掛著米字旗的英國炮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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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抵達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航行後,貨輪終于駛入了重慶的碼頭。

    一路上可以說是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里面固然有滿清政府和英國人聯手打擊水匪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除了阮七這種被逼急了的亡命徒外,壓根就沒有水匪想過要動長江上的大型輪船,如今這群水匪更是因為阮七而被殃及池魚。這也就是阮七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就算他還活著,這些被他牽連了的水匪們也會去找他親切問候一下的…

    “多謝了!”當貨輪停靠在碼頭上後,嚴光在甲板上向船長道謝。

    “不要客氣,這沒什麼。”船長笑著搖了搖頭。“接下來的路程就要靠你了,我的船可沒辦法在岸上跑。”

    “那是,真要是能在岸上跑的話那才麻煩了呢…”嚴光也輕笑了一下。

    “?”

    “沒什麼…”

    就在兩個人在那里交談的時候,大副走了過來。

    “船長,嚴,我們的人已經開始卸貨了。”

    “嗯。”船長點了下頭,接著看了一下手表轉頭對嚴光道。“嚴,已經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我們要不要先吃下飯?”

    “這樣也好,對了,不要在吃面包了吧,我帶你們到下面的酒樓去吃…”嚴光提議道,這段時間在船上吃面包已經快要吃膩了,如今好不容易靠了岸自然是想換換口味。

    雖然船長和大副都是標準的英國人,一直以來也都是以面包為美食的,不過既然已經來到了中國自然也想嘗一下傳說中的川菜,因此也同意了嚴光的提議。

    在留下王二他們幾個人看著以後,嚴光帶著船長和大副離開了碼頭。

    雖說當初來了四川以後嚴光都是在成都一帶走動,但重慶他也曾經住過幾天,所以很快就帶著船長和大副到了一家他曾經來過的酒樓。與已經有些習慣川菜的嚴光不同,從來都沒有吃過川菜的船長和大副是吃盡了苦頭,到最後不得不要了一些不是那麼辣的飯菜才能吃的下去。

    等到三個人吃吃喝喝完了以後,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可以再吃一次午飯了。

    “老板,他們已經將機器卸的差不多了,估計在有兩個小時就可以全部卸完了。”

    嚴光點了點頭。“接下來只要把機器運到成都就可以了…”

    三個小時後,貨輪上的機器終于全部都被搬下了船。而嚴光則在碼頭租下了一個足夠大的倉庫,將全部的機器都放在了里面。

    到了第二天,貨輪在將水煤添加完畢後離開了重慶,嚴光則在重慶找到了一家車馬行,同時和車馬行訂下了合同。

    在訂下了合同之後,嚴光將王二和兩個會計留了下來。“明天你們和車馬行的人一起走,我先坐馬車回成都。”

    “知道了,老板。”王二和兩個會計點了下頭。

    這些天的接觸雖然不是很長,但嚴光對王二已經是比較信任了,所以這件事情也放心的讓他去辦。槍法好、功夫好、為人也很好,如果要說缺點的話恐怕就是不識字。

    “等回了成都,在給他找一個老師吧…”

    這麼想著,嚴光帶著兩個保鏢乘上了馬車,就這麼經過了整整一天的行程後,三個人終于抵達了成都。

    在回到了已經是屬于自己的工廠後,嚴光看著原來覺得很大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小的工廠嘆了口氣。“唉,真不知道這究竟算不算失算…”

    十公頃的土地自然是大的沒邊了,不過當初為了早一些將廠房建出來,所以只是在十公頃的土地上建了一小塊而已,不多,但是按照嚴光的計算放下十萬銀元的機器還是夠了的。

    只是嚴光怎麼也沒想到,就因為在宜昌輪上干掉了那些水匪,居然就讓他弄到了三倍預期的數量。當然,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就現在看來廠房卻是絕對不夠用了。

    “難道要在把那些工人招來然後施工?”這時得知嚴光回來的消息後,負責留守的幾個會計和保安已經趕出大門迎了上來。

    在和幾個人說了兩句後,嚴光帶著他們走進了還有些簡陋的辦公室。

    “工人招的怎麼樣了?”坐到自己的位置後,嚴光向當初負責招工的會計問道。

    “已經招完了,一共招回來了三百七十三名女工,只等我們通知一下就可以直接來上班了。”說道這里會計猶豫了一下。“不過您要我招的識字的女工只招到了十七名,剩下的全部都不識字…”

    “這樣啊…”嚴光揉了一下太陽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個年代識字的女人太少了,算了,十七個就十七個吧,總比一個都沒有來的好…”說道這里嚴光又想起了那些機器,按照現在的女工數量那些機器肯定是無法全部開起來的,甚至能開起來五分之一就已經很不錯了。看來只能先將一部分的機器封存起來,等這三百多名女工學會操作了在招募新的女工。

    不過這麼一來,場地的問題到是解決了。

    說著,嚴光又將頭轉向了負責聯系棉花供應商的會計。“那棉花?”

    “已經全部準備好的,只要通知一聲供應商就會立刻將棉花送過來。”會計連忙回答道。

    嚴光接著將目光轉向了幾名保安。“你們應該還有相熟的兄弟吧?”

    那幾名保安雖然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們回去的時候問一下,有沒有願意來工廠當保安的,每個月的薪水和你們一樣都是五塊大洋,不過這次只招十個人…”嚴光想了想決定擴大一下保安隊伍,三百多名工人的工廠,十個保安恐怕有點夠嗆。

    而且將來工廠的規模還是要擴大的,到時候恐怕就是上千人的規模了,這二十人的保安隊伍也要擴大到五十人甚至是一百人,至于保安隊長嚴光已經想好了人選,就是王二。

    在吩咐完了所有的事情後,嚴光帶著一身的疲倦進了辦公室內的偏房。

    說是偏房,其實以後的一段時間里就是嚴光的臥室了,里面連床帶沙發還有書桌一應俱全。雖然相對來說就和嚴光的辦公室一樣簡陋,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嚴光也沒法講究許多。

    就這麼過了幾天,從重慶出發的車隊終于抵達了成都,當他們來到工廠的大門外時甚至引起了一連串的圍觀隊伍。

    當然,車隊引起的並不僅僅只是百姓們的圍觀,就連成都的官府也同樣被引來了…

    ——————————————

   
第二十四章 知府于宗潼

  “接下來就要辛苦你們了。”嚴光用力的握了握洋人技師的手,指了一下身後的工廠。

    “放心吧…”和嚴光握著手的洋人技師笑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我還是懂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且你是理查德和查理的朋友,我們一定會盡心的。”

    “嗯。”嚴光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王二正帶著剛剛招募的力工一起將車上的機器卸下來,然後將這些機器一個個的運進了廠房里。

    當然,由于目前只招募到了三百多名女工,勞動力正處于嚴重缺乏狀態,而且嚴光在財力上也有一些羞澀了,所以只將五分之一的機器送進廠房進行安裝,剩下的五分之四則先存放起來,等到招募到足夠的工人以及嚴光的財力許可時再說…

    購買機器、建造廠房、雇佣工人等等等等,辦完這些事情之後嚴光現在只剩下十萬多塊銀元了,這些還要算上以後的工人薪水和原料進口等等…

    “呼,真希望時間可以加速,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提前拿到橡膠股票的錢了。”看到幾名洋人技師已經聚在一起討論機器安裝的問題了,嚴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後想到。

    還好此時已經是十月份了,在過兩個月就是1909年,而之後在過十個月就是橡膠股票的巔峰時期,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將手里的橡膠股票全部甩賣出去,就可以獲得一大筆的資金,擴建資金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就在嚴光想的快要流口水的時候,那幾名洋技師已經走了過來。

    “嚴,一會我們指揮的時候你可以替我們充當一下翻譯嗎?”領頭的洋技師開口道。

    這幾名洋技師都是查理幫忙找的比較敬業的那一種,不會像其他的洋技師一樣或多或少的在那里磨洋工,只不過相對的也會有一些缺點,比如說中文等方面。

    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像是“你吃了嗎?”之類的他們還是會說的,不過也僅此而已。

    而在機械安裝的時候,他們貧乏的中文水平就不行了,畢竟安裝機器不是他們幾個人就能辦到的,還需要一大堆的人在一旁幫忙,這個時候一個懂中文也懂英文的翻譯就很重要了。

    當然,查理他們也考慮到嚴光自己本人就會英語,所以才會推薦這幾個最敬業的來,不過…

    “看來是要找兩個會英語的人來做翻譯,現在我充當一下臨時翻譯到沒什麼,畢竟工廠還沒有開張,不過等到開張以後恐怕我就是想當翻譯也沒時間了…”想到這里嚴光摸了摸下巴。“成都城內應該會有翻譯吧?”

    就在嚴光在那里思考的時候,幾名洋技師已經帶著幾十名力工組裝起了機器,由于目前只是初步階段,所以洋技師和那幾十名力工用全世界最通用的語言,肢體語言交流著,不過沒過一會就將嚴光這個翻譯喊了過去。

    畢竟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肢體語言解釋清楚的…

    ——————————

    就在嚴光等人在那里安裝機器的時候,成都城內一名差役打扮的人正朝著知府衙門的方向跑去。

    “呦,二子,今天怎麼跑的這麼快?”看門的差役一看是熟人,連忙將其攔住然後調笑道。

    “去去去,別攔著我,我有事情要向大人稟報呢。”叫二子的差役氣喘吁吁的甩開了差役的手。

    “嗯?什麼事啊?”差役有些好奇的道,其他幾個看著門的差役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急事。”二子只是扔下這麼兩個字,就朝著衙門里面跑進去了。

    “急事?”剩下的幾個差役一看沒攔住,最後只是互相看了看。“這光天化日的能有什麼急事?該不會是?”

    想到如今大清朝僅有的幾種可能發生的急事…

    “該不會是有革命黨在四川鬧事了吧?”差役臉色發白的想到。

    那個叫二子的差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居然會讓這些人給聯想到了革命黨身上,他只是朝著里面跑,想要將自己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給知府而已。

    四川知府于宗潼,本身雖然並不是洋務派但卻知道想要強國就需要辦實業,只可惜作為四川省省會城市成都的知府,在上面有一個總督的情況下實在是…

    而成都自從有了警察局後更是連刑事也管不了了,因此在任內除了處理一些公務外,就是盡自己的能力在成都興辦一些學堂。

    不過在了解了實業的重要性後,于宗潼也曾經讓手下的差役注意下,看看成都附近是否有什麼工廠興建,只可惜從他上任以來盡是一些小打小鬧,有的時候就連小打小鬧都沒有,漸漸的他也就忘了這回事情…

    不過作為知府的他忘了,但是手下的差役卻沒有忘記,所以在看到那一隊車馬和上面的機器後,二子立刻從城外跑回了衙門。

    就在二子到了書房外的時候,一名差役攔住了他的去路。“二子,大人正在書房里面休息呢,不是要緊的事情不要進去打擾大人。”

    一听差役這麼說,二子也有些猶豫了,畢竟這件事情是于宗潼很久以前吩咐的,事到如今他究竟還記不記得都是一件難說的事情,萬一他不記得而自己又打擾到了他的休息…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提到過的事情,應該不能算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吧。”這麼想著,二子也就站在了外面,就這麼一直等到下午的時候書房的門才被打開。

    “咦?”看到自己書房外面又多站了一個人,于宗潼有點奇怪。“什麼事情啊?”于宗潼到是認得二子,知道這是自己手下的差役。

    “大人…”一看于宗潼已經出來了,二子連忙上前。“您還記得兩年前您曾經提到過的,如果成都附近有人建了工廠就來…”

    “哦哦哦,對,是有這麼回事,怎麼難道有人在成都附近建了工廠?”一听二子提到這件事情于宗潼到是想起來了,連忙追問道。

    看到于宗潼沒有忘記這件事情,二子在心里擦了一下汗。

    “是不是工廠小人到是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了很長的一排馬車,而且車上面全都是機器…”

    “這樣啊…”于宗潼點了點頭。“一會我親自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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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趙爾豐

  “大人,就是這里了!”二子帶著于宗潼出了成都城後,又走了一段距離才來到了一座看起來非常大的工廠。

    “這…”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工廠于宗潼不停的捻著須子。“這應該是整個成都,不,應該是整個四川最大的工廠了吧…”顯然,嚴光當初特意往大了建的工廠讓于宗潼吃了一驚。

    “是不是四川最大的我不知道,不過至少在成都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比這更大的工廠。”二子在一旁道,其他的幾名差役也點頭附和。

    也難怪他們會這般,要知道在這時的中國工廠可是新鮮事物,尤其是民國之前更是如此。

    根據記載,1895年之前,也就是1872年至1894年之間全中國一共不過72家工廠,而從1895年以後到1913年,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中國全國的工廠數量也不過549家而已,其中資本超過一百萬兩的只有區區17家而已,而這些工廠絕大多數都集中在了沿海,其中多是一些資本一萬多兩的小工廠…

    嚴光當初雖然僅僅只是想建一間資本在十萬銀元的紡織廠,不過為了方便將來的擴建所以在建造廠房的時候特意讓工人們建的大一些,這種規模的工廠至少在四川是絕無僅有的。尤其是在嚴光從上海帶回了三倍數量的機器後,可以說嚴光的這間紡織廠已經是整個四川最大的紡織廠了。

    “……”雖然已經確定了這的確是一間很大的工廠,不過于宗潼還是帶著幾個差役在工廠的周圍轉了一圈。

    再次看了工廠一眼,雖說近些年來諸事不順,但今天于宗潼的心情確實是要愉悅許多。

    “走,我們去總督府。”說著于宗潼調轉了馬頭。

    “是,大人。”幾名差役連忙跟了上去。

    嚴光並不知道就在他的工廠外,成都的知府和幾名差役剛剛查看過他的工廠,如今更是朝著總督府那里而去。

    這個時候嚴光正手忙腳亂的在幾名洋技師和工人之間做著調節工作,好在此時的機械並不是很復雜,所以機械的安裝工作還算順利。

    “呼!”看著第一台機器終于安裝完成了,嚴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雖說在安裝的過程當中他一直充當著翻譯,但是有的時候就算他翻譯完了那些工人也不知道他說什麼,最後他不得不和幾個洋技師親自下去做示範,所以他和那幾名洋技師到也不比旁邊的工人們輕松多少。

    “忙完這件事我就去找翻譯,不然接下來是沒法活了…”咕嘟咕嘟喝著王二遞過來的水,嚴光在心里這麼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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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自己的治下出了全國都不一定有幾家的大型工廠,于宗潼還是很高興的,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究竟是家什麼工廠,不過于宗潼還是決定去找四川總督,嗯,代總督趙爾豐去,為的就是一年前上面曾經下達過的一道旨意。

    在成都做知府這麼多年,一直被岑春 和趙爾豐壓著無所事事,如今于宗潼終于有了點做知府的感覺。

    想到這里于宗潼揚起了鞭子,打算在快一點趕回成都。

    “大人,大人,您是不是慢一點…”跟在于宗潼的馬蹄子後面,幾個差役不停的喊道。

    本來他們幾個跟的就已經很勉強了,如今一看于宗潼還要加快馬力,幾個差役立刻喊了起來,畢竟他們只有兩條腿而已,比不上于宗潼四條腿跑的快。

    看著身後幾個不爭氣的差役,于宗潼嘆了口氣。

    也就是他的脾氣還算好,如果是換了其他地方的知府听到自己手下的差役這麼喊,恐怕早就揚起鞭子抽下去了。

    “唉…”拉了拉韁繩,最後于宗潼還是用和來時差不多的速度朝著成都而行。

    身後的幾個差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性,所以到也沒怎麼在意,只是在後面嬉笑著跟上。

    當于宗潼他們回到成都時,嚴光他們也已經將第二台機器安裝好了。

    回到成都後,于宗潼直接前往趙爾豐的總督府,不過在路過知府衙門的時候卻打發幾個差役回去休息。

    本來幾個已經有些累的差役還打算在跟一段時間,但一听于宗潼讓他們回衙門休息,一個個的立刻一臉感激的回去了。

    “駕!”沒了幾個差役拖後腿,于宗潼雖然不能在城內策馬狂奔,但速度也要比原來快上不少,不多時便趕到了總督府的大門前。

    “知府大人?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家大人嗎?”總督府門前正閑的無聊的門房看到于宗潼騎馬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只是看著于宗潼騎著馬,門房的心里也嘀咕了起來,畢竟這些讀書人一般都是坐轎子的,馬車都很少會有人去坐,就更別提什麼騎馬了,如今于宗潼騎著馬就過來了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于宗潼到是沒想那麼多,只是問了句。“總督大人在嗎?”

    “在,在,大人今天一天都沒出去。”雖然因為上面有個四川總督的緣故,于宗潼這個成都知府的存在感相當的薄弱,不過門房還是不敢怠慢。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趙爾豐正在書房里看報紙,听到門房說于宗潼來找自己而且看起來很急的樣子(因為是騎馬來的),趙爾豐雖然有些覺得奇怪,但還是讓人帶于宗潼進來。

    “知府大人。”于宗潼進了書房後,一看見趙爾豐便行禮道。

    “梓生啊,有什麼事嗎?”將手上的報紙放到一邊,趙爾豐抬頭問道,說著還示意于宗潼坐下來說。

    “是這樣的,今天手下的一名差役在城外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車隊,上面裝的全部都是機器,于是那名差役便回了衙門通報給我,我听了以後想起了去年朝廷曾經下發的旨意…”于宗潼徐徐的將自己的來意將了出來。

    “哦,那個旨意啊?!”一听于宗潼這麼說,趙爾豐也想起了去年曾經下達的那個旨意。“不過我記得旨意上寫著最低也需要二十萬銀元…”

    于宗潼連忙道。“那車隊我雖然沒有看到,不過那間工廠的佔地卻極為龐大,川內恐怕無出其左右者,想來肯定是能達標的。”

    趙爾豐一听也坐直了身子,連忙叫下人去將自己的幕僚給請來。

    作為四川總督,趙爾豐在清末這個特殊時期也算是非常有能力的了。

    1907年,錫良離任,趙爾豐一度代理四川總督一職。1908年又升任駐藏大臣兼任川滇邊務大臣,在打箭爐駐兵,改設打箭爐為康定府後又設登科等府,加強清政府對西康的控制。1909年,趙爾豐挫敗進攻巴塘的西藏叛軍,並乘勝進入西藏,收復江卡、貢覺等四個部落地區,更越過丹達山向西,一直到達江達宗,此時距離拉薩只有六天的路程,**喇嘛逃往英屬印度。趙爾豐上書請求乘勝平定西藏全土,並建議在藏區推行革教易俗政策,由于擔心其舉措過激,為避免事端,清政府沒有允許,但趙爾豐入藏期間仍有大量寺廟被毀。之後趙爾豐又收復了三崖(今貢覺、瞻對、波密和白馬崗等地)。

    瓦弄勒卡瑪壩子西南角峰頂積雪的大山之下,在那峭崖上勒石鐫刻著每個有八仙桌面大小的十個漢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巨大的刻石下方留款︰“大清國一品頂戴、雙眼花翎、欽差大臣趙爾豐,親臨勘界、刻石、……”

    可以說如果沒有趙爾豐的話,究竟能不能有後來的西康省真的很難說。

    而現如今讓趙爾豐背上屠夫之名的保路運動,在最初的時候趙爾豐是支持的,並且曾一度認為“四川百姓爭路是極正常的事”,一面開導民眾,一面電懇內閣“籌商轉圜之策”,後又參劾盛宣懷,請求朝廷查處盛宣懷。但清廷對趙爾豐等所陳各節,不但置之不顧,反而電飭趙爾豐解散群眾,切實鎮壓。

    簡單點講,就和上海股票風波時滿清政府弄砸了上海道台蔡乃煌的救市行動,最終導致鐵路國有和保路運動一樣,滿清政府的電飭也弄得四川的保路運動擴大話,最後不得不從武漢調派新軍,並導致了武昌起義的發生…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如果說地方上還有那麼一些有能力的人的話,那麼清末時的滿清政府最上層,已經是徹底的豬頭

    將夜5200化了…

    只可惜了趙爾豐,如果沒有晚年時的成都血案,恐怕今天他也能在教科書上被稱之為民族英雄。

   


第二十六章 好事

趙爾豐雖然因為在晚年鎮壓了保路運動,最終導致其在死後毀譽參半,但他的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自然也就知道開辦實業對國家的好處,因此對這件事情也很重視。

    就在趙爾豐陪著于宗潼喝了一會茶後,那名下人就帶著一個穿著馬褂的高瘦男子走了過來。

    “大人,知府大人…”高瘦男子走進書房後,向著趙爾豐和于宗潼行禮道。

    趙爾豐點了下頭。“趙師爺,剛剛于知府和我說在成都城外有一家新開的工廠…”

    听趙爾豐這麼說,趙師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閉著眼楮想了一會點頭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大概是在兩個月前吧,一個姓嚴的商人來我們總督衙門辦理的手續…”這個姓趙的師爺博聞強記,是趙爾豐非常倚重的一位幕僚。

    趙爾豐和于宗潼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由于宗潼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姓嚴的究竟花了多少來辦這間工廠?”

    趙師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個時候尚沒有注冊資金這一說,趙師爺雖然記得這件事情,但是具體的細節卻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記得以前下面的人曾經說過,這間工廠的廠房很大,可能整個四川都找不到比這間更大的工廠了…”

    “這樣啊。”趙爾豐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于宗潼一眼。“既然這樣就請于大人先將那個商人請到你們衙門去,等問清楚了再說吧…”

    “下官明白…”

    等到于宗潼離開後趙師爺看向趙爾豐。“大人,那個姓嚴的商人?”顯然趙師爺對這兩位四川的重量級人物問起一個商人感到有些好奇。

    “呵呵…”趙爾豐搖頭笑了一下。“我可不是要刮油水,而是有好處送給這個姓嚴的。”說著看了趙師爺一眼。“還記得去年朝廷曾經發布過的旨意嗎?”

    趙師爺想了想恍然道。“那個旨意?”

    “沒錯,那個旨意…”

    ——————————

    “大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將那個姓嚴的商人叫來?”等到于宗潼回到了知府衙門將事情告知自己的師爺後,師爺開口問道。

    “不用。”于宗潼搖了搖頭。“已經快入夜了,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是。”

    這個時候嚴光和其他人已經將需要安裝的機器安裝了部分,剩下的則準備到明天再說。

    在從外面買來了酒肉犒勞了幾個洋技師和一群工人後,嚴光就回到自己辦公室內的偏房睡了下來。

    第二天…

    “老板,老板!”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嚴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王二的喊聲給吵醒了。

    “什麼事啊…”看了看手表發現現在才7點後,嚴光打開了房門對王二有些不滿的道。

    王二朝身後看了一下,然後焦急的道。“外面有幾個官差,說是要找你的…”

    “官差?”這下嚴光不迷糊了,但是還是很奇怪。“奇怪,官差找我有什麼事情?”

    官差,官府,官員,在清末這三樣基本上等同于和壞人掛鉤了,所以嚴光一點也不敢小瞧。“那幾個官差有說來找我做什麼嗎?”

    王二搖了搖頭。“我只是在大門那里听他們說是要來找您,然後就趕緊跑過來通知你了。”

    “這樣啊…”嚴光沉吟了一下,接著從房間里拿了一筆錢帶在身上。雖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清末錢和槍才是最好的護身符。如今是要去官府,槍肯定是沒法帶了,但是錢卻是必不可少的。

    “老板,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王二看嚴光一臉嚴肅的樣子連忙問道。

    “不用。”嚴光搖了搖頭。“這次又不是去和別人拼刀拼搶,你去也沒什麼用。”說到這里嚴光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在這里好好看家,說不定用不了一會我就能回來了。”

    走出了房間後,嚴光看到了那幾個王二口中的官差。

    “請問,是嚴老板嗎?”因為知道這次只是去請人,而不是刮油水和敲竹杠,所以領頭的差役很客氣的道。

    “沒錯,請問?”嚴光點了點有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知府想請您去一趟衙門。”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問是什麼事情?”說著嚴光掏出了一些銀元拍在了差役的手里。

    “誒…”看著手上的十幾個銀元,差役咽了咽口水。“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這樣啊…”嚴光沒想到花了錢也沒打听到什麼,有些失望。“那就請帶路吧。”

    “好 !”收到了好處後,差役倒是要比剛剛熱情了許多。

    跟著幾個差役走出了工廠的大門,看著身後一群人有些擔憂的眼神嚴光擺了擺手。

    一路上嚴光不停的問著,那幾個差役收了嚴光的好處倒是想說,可惜他們知道的也很少所以只能挑了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比如說昨天知府于宗潼帶著幾個人曾經在嚴光的工廠周圍轉了一圈,以及在轉完了以後就騎著馬跑到了總督府那里等等之類的…

    這些事情倒是弄的嚴光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和知府以及總督府有什麼關系,不過听幾個差役的話似乎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嚴光到是放松了許多。

    在他看來,這個什麼知府叫自己過去沒準就是听說自己開工廠,很可能是有錢人所以想要敲一筆,這一點似乎是清末官員們的通病,沒有什麼好怕的。如今自己還剩下十多萬銀元,雖然以後還有很多要用錢的地方,不過想來擠出來一兩萬銀元還是夠的,如果在多的話…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進了知府衙門後,其中的幾個差役笑道。“二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啊,哥幾個先找個地方歇歇去。”

    “知道了。”應了一聲後,二子帶著嚴光朝里面走去,一連穿過了幾個庭院後才帶著嚴光來到了一間屋子的門前。

    “這個人就是嚴光?”一個站在屋子門外的差役問道,另一個也看了過來。

    “沒錯,大人要見的就是他。”二子點了點頭。

    “你們先等一下。”其中一個差役說道,接著就轉身走進了身後的屋子里,過了一會才從里面走出來對嚴光道。“大人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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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清末《改訂獎勵公司章程》

走進書房後,摸了摸揣著的十幾張銀票嚴光的底氣足了不少。

    在嚴光的印象里當官的都是愛財的,尤其是清朝的官更是歷朝歷代無出其左右者,所以在他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麻煩,都是可以用銀票來解決的…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在嚴光走進書房的時候,里面正坐著的于宗潼已經開口道。“坐吧…”

    “?”嚴光有些奇怪。

    在清朝,民見官是要下跪的,這也是嚴光最不爽的一個規定,而且…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心里這麼想著,嚴光的心里也就越發的警惕了起來。

    依照嚴光對清朝官員的印象,這個知府絕對是看上了自己口袋里的銀元,所以才會自己態度這麼好的。“看來那十幾張銀票是保不住了…”雖然心里這麼哀嘆,不過嚴光還是依言坐了下來,畢竟坐著總比跪著好。

    于宗潼看到自己一說嚴光就自己找地方坐下來,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了。

    “你就是嚴光吧?”

    “草民正是。”嚴光一拱手道。

    “嗯。”于宗潼點了點頭。“知道我為什麼喚你來嗎?”

    嚴光很想撓一撓假辮子下面的頭皮,在他看來這個知府就是來找他要錢的,但是他卻不能這麼說,因此只得道。“草民不知…”

    “也難怪你不知道,雖說那道旨意是一年前下達的,但是因為四川少有工廠興建所以下面的那幫人也就忘了…”說著于宗潼看了嚴光一眼。“一年前,朝廷新下的《改訂獎勵公司章程》里規定,凡是集股二十萬元以上的可以成為商部五等議員,加封七品頂戴…”

    听到這里,嚴光的眼楮睜大了許多。

    嚴光的表情自然是落入了于宗潼的眼中,不過于宗潼只是微微一笑。“凡是集股1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議員,加五品餃。集股4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三等顧問官,加三品頂戴。集股6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二等顧問官,加二品頂戴。集股8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顧問官,加頭品頂戴。集股2000萬元以上可以成為商部頭等顧問官,加頭品頂戴,仿寶星式樣特賜雙龍金牌,子孫三代可以世襲四等顧問官…”

    從1898年開始,滿清政府出台了許多鼓勵民間辦企業的政策。1903年起,滿清政府成立商部,制定商律,開辦實業學堂,設立勸工陳列所,舉辦勸業展覽會等。到1907年,光是獎勵工藝的章程就頒布了五種,尤其是投資興辦企業的,更是可以按投資額得到頂戴花翎。

    另外的獎勵還包括子爵、男爵這樣的爵位,而在滿清政府的允許和鼓勵下,各地的商會也紛紛成立,而以商人為重要成員的“立憲派團體”便誕生于1906年,在三波國會請願運動中,他們曾發揮重要影響。

    嚴光雖然打算先以商人的身份興辦實業,然後以此作為根基等待武昌起義的到來,但是對滿清政府出台的這些政策了解的卻並不是很深,不過…

    “五品議員和七品頂戴嗎?”嚴光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

    那個什麼商部的五品議員他到不在意,也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個七品頂戴到是對他有很大的用處。

    “大人,七品的話?”嚴光看向于宗潼。“那是不是說我以後就享有見官不拜的權利了?”

    于宗潼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確實如此…”

    “如此說來到還真是很有用啊…”

    于宗潼雖然對嚴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緊接著道。“七品頂戴必須是集股二十萬元以上才能獲得,如果為了得到七品頂戴就虛報的話可以要受懲罰的…”雖然嚴光的工廠建的很大,但于宗潼畢竟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嚴光究竟花了多少錢來辦這個工廠,因為不得不在一旁提醒道。

    嚴光朝著于宗潼一拱手。“這個請大人放心,草民的工廠絕對在二十萬以上。”

    確實,雖然嚴光僅僅是花了十萬銀元來買這些機器,但是這些機器的價值卻絕對在二十萬以上,當然,是在三年前…

    不過雖然在英美等國家這些機器是三年前的舊型號,但是在中國卻絕對是新型號,而且怡和央行的查理是因為自己救了理查德所以才用半價賣給自己的,這件事情除了查理、理查德和自己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嚴光可不信于宗潼能知道這件事情。

    听了嚴光的話,于宗潼也點了點頭。

    他到不怕嚴光會騙他,就算是騙了也沒關系,畢竟七品頂戴這種東西不是嚴光隨口說個數目就可以,而是要派人過去確實的查看後才能授予。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了,明天的時候知府衙門和總督府那邊會派人到你的工廠去,如果你的工廠確實是超過了二十萬元,那麼…”于宗潼哈哈一笑。“說不定以後本官還要稱呼你一聲同僚了…”

    嚴光擺手道。“草民不敢…”說著走到于宗潼的面前遞了兩張銀票過去,每張一千…

    辦工廠的時候因為要經常和人打交道,這種事情他倒是無師自通了…

    不過于宗潼在看了一眼後,卻將銀票給推了回去。“你還是留著好好的辦工廠吧…”

    嚴光到是沒想到于宗潼居然沒收下銀票,心里有些吃驚。

    于宗潼擺了擺手笑道。“你以為本官會差你這點嗎?”雖然往常他也會收一些,但是對這個治下最大的工廠,于宗潼到是真有一種愛護的心意。而且嚴光的工廠只是初辦,現在就下手于宗潼也怕打擊了嚴光的積極性。

    在這一點上,趙爾豐和于宗潼的意見是相同的。

    “對了,你的工廠叫什麼名字?”

    “名字?”嚴光想了想回答道。“華升,華升公司。”

    “華升?”于宗潼念了一下。“到是個好名字,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麻煩事的話,可以來找本官…”

    “多謝大人…”

    離開了知府衙門後,嚴光漫步在成都的街道上。

    根據于宗潼的說法,等到明天知府衙門和總督府那邊派人到嚴光的工廠確認過後,就可以向上面為嚴光申請七品頂戴和商部的五等議員了。

    “呼,沒想到回到這個時代還不到一年,居然混了個七品頂戴…”

    “不過…”

    “清末好像是可以買官的吧?二十萬銀元可以買幾品的官?”

    這麼一想,嚴光的心里又不平衡了…

   


第二十八章 有品級的人

等到嚴光走回工廠時,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看到嚴光回來了,一直在大門等著的王二等人連忙迎了上來。

    “老板?沒什麼事吧?”

    “沒事的…”嚴光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硬要說的話只能說是好事。”

    “好事?”這下不止是王二,就連其他的幾個人也有些好奇了。

    在清末,一般而言如果被官府給叫去了,很難會發生好事這種東西,通常的結果都只能是破財免災,如果是沒法破財,或者說是沒財可破的,那就只能主動去選擇災了。

    “當然是好事。”說著嚴光將剛剛于宗潼對自己說的事情又和他們重復了一遍。

    “這樣啊…”一听確實是件好事,王二等人到也安心了不少。

    “對了,我走了以後你們有沒有繼續?”

    “你被那幾個官差帶走了,我們哪還有心思干活…”王二苦笑了一下。“不過既然你已經安全的回來了,那我們現在就?”

    “先吃飯再說吧。”嚴光看了一下手表。“11點了,等吃完飯我們在繼續干,爭取這兩天就把所有的機器都安裝好。”

    “知道了。”王二點了一下頭。

    而知府衙門內,于宗潼在見過嚴光後便坐著轎子到了總督府。

    在將自己和嚴光所談的事情全部稟報給趙爾豐後,趙爾豐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是如他所說,那麼替他向朝廷申請一個七品的頂戴到也沒什麼。對了,他的這家公司叫什麼名字?”

    “華升公司。”于宗潼連忙回答道。

    “嗯,既然這個華升公司是目前川內最大的一家企業,同時也在你的治下,以後一定要多行照顧啊…”

    于宗潼自然知道這個照顧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別讓下面的人撈的太狠了而已。

    回了衙門後,于宗潼便將手底下的人全部召了過來,然後將趙爾豐的話轉達了一下。

    下面的人在听說成都最近興辦的一間很大的工廠後,本來還想過去撈一點好處,如今一听居然是總督發話了,到也打消了不少的念頭。

    這些人到不會認為趙爾豐是想要培養民族企業,只以為是嚴光已經將趙爾豐喂飽了,所以才會發下話來。天可憐見,嚴光壓根就連趙爾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趙爾豐此舉還是替嚴光消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工廠內,嚴光和其他的人吃過飯後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硬是在當天便將所有的機器全部安裝完成。

    到了第二天,天才剛剛亮王二就又來敲門了。

    “老板,官府的人來了。”

    “知道了。”嚴光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坐起來。既然已經知道這次是來進行檢查的,嚴光自然也就不會在擔心什麼了。“你先帶他們去看機器,我隨後就到。”

    “明白了。”王二在門外一點頭便離開了。

    雖然這次來的人主要是負責檢查那些機器的價值,不過閻王易惹小鬼難纏的道理嚴光還是懂的,所以在穿好衣服後就揣了一些銀票在里面。

    待會該打點還是要打點的,就算是真的弄到了一個七品,嚴光也不覺得能嚇得到誰,這種官就和買來的官一樣,都是不值錢的…

    走進廠房後,嚴光便看到昨天來的官差正帶著幾個人到處看那些安裝完的機器,而正陪著他們的王二在看到嚴光進來後連忙走了過來。

    “老板。”

    “怎麼樣了?”

    “廠房里的機器他們已經看完了,現在正在看這些已經安裝好的。”

    嚴光點點頭,便朝著官府派來的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諸位?怎麼樣?”

    “嗯…”那幾個正圍著機器看的人一看嚴光過來了,也知道是正主于是便一個個的站直了身子。“這些機器的總價值加在一起確實是超過了二十萬元,這點是毫無疑問的…”旁邊的幾個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算是合格了?”嚴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是自然。”為首的一個穿著馬褂的中年人點點頭,接著對一旁的差役道。“現在你可以去回復知府大人去了。”

    嚴光連忙掏出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送上去,那個馬褂中年人接過一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怎麼好意思呢…”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將銀票收了起來。

    而那幾個差役也收到了嚴光送上去的銀票,因此同樣露出了一臉笑容。

    雖說知府已經轉達過總督的意思,讓他們不要到這間工廠來撈,不過如今可不是他們撈,而是人家嚴老板主動給的,那麼…

    不收下的話,豈不是有些太不識相了?

    “嚴老板,既然這幾位已經說沒問題了,那小人就先在這里恭喜嚴老板了!”雖然只是個七品,而且還是虛的,根本管不到他們知府衙門的人,不過既然收了錢差役也不介意說點好听的話。

    “哪里哪里…”嚴光擺了擺手。“以後嚴某的工廠還要拜托諸位多多照顧呢…”

    听了這話差役心說我到是想照顧,而且還是好好的照顧一下,可既然總督和知府已經照顧你了,我就是想照顧也照顧不了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撈到了一百兩,他們哥幾個分一下每人至少能分到幾個月的餉錢,因此心情也是相當的不錯。

    在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嚴光親自送這幾個人離開了工廠。

    接著,嚴光便讓手下的一個會計到城里去,替自己招幾個懂英語的翻譯回來。

    如今機器雖然已經安裝完了,但是招募的那些工人卻需要進行培訓,可全廠幾百號人就自己一個人既懂英語又懂中文,平時兼職下翻譯到還沒什麼,真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

    想到自己要在那幾個洋技師和幾百號人之間充當翻譯,嚴光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名會計是無法理解嚴光感受的,不過既然老板要他到省城里去招懂英文的翻譯,那自己去招就是了。就這麼一連招了幾天,總算是招到了三個懂英語的人。

    而這個時候知府衙門也派人下來,讓嚴光過去領朝廷賞下來的頂戴。

    在到知府衙門走了一遭後,穿著官服回來的嚴光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有品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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