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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至尊】作者:風凌天下<連載中>


第三十九章 我真他麼賤啊……

  「一言難盡……」冬天冷哀怨地歎了一口氣:「這都是我運氣不好,哎……」

  「運氣不好?」雲揚眼珠子鼓了起來。

  怎麼不好才會這樣?

  「昨晚上,我等你等到很晚,才從你這裡走……你也沒回來……」冬天冷幽怨地看了雲揚一眼,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然後就去賭了一場……」

  賭……賭了一場……

  雲揚有點淩亂。不至於吧?

  「哎,輸了。」冬天冷欲哭無淚:「我們的賭注很簡單,大家小玩玩,每人出一百塊玄石,一顆丹藥。然後,彼此大家都有摩擦,卻不能有人命發生,還有一樁賭注就是……誰輸了,就要被他的仇敵打一頓,標準是……必須要打得他媽媽都認不出來……」

  「……」雲揚眉框直跳。

  這等奇葩規定……

  「這是哪個孫子搞的破規定?」雲揚有些不可思議:「如此奇葩的賭約,你居然也能同意?」

  兩個護衛同時咳嗽一聲,轉過頭去。

  冬天冷眨巴著小眼睛,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雲揚,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這個規定,賭約……是我提出來的……」

  「咳咳咳咳……」雲揚咳嗽起來。

  冬天冷急道:「我們各大家族之間的年輕一輩,處處別苗頭,個個爭強好勝;曾經鬧出過不少人命……到後來各大家族聯合規定:小一輩爭鬥無所謂,但是,不能出人命。有恩怨,可以用其他方式解決……」

  雲揚抽了抽嘴角。

  「……慢慢地,就成了大家在一起鬥氣。但是……無處發泄。那時候,我就提了出來這個賭約,以後誰賭輸了,就由他的對手揍他一頓出出氣,不能打死,但是要打的他親媽都不認識……而且不準抹藥,不準療傷,要等到自然好起來才行……」

  雲揚歎口氣。

  「沒想到……自從賭約成立之後,一般情況下……挨揍的都是我……」冬天冷哭咧咧地說道:「一共才賭了八次,我已經輸了五次……」

  雲揚已經完全無語。

  就你這智商……居然還制定遊戲規則?

  「那你不好好的留在客棧養傷,大早晨的還跑我這裡幹嘛?」雲揚非常想說:「我很忙。」

  但是沒好意思。

  「我覺得……能幫我的,也只有你了。」冬天冷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雲揚。

  「我?」雲揚聲音都變了調。你們一群二世祖在一起玩遊戲,我能幫你啥?

  「是啊,你是紈絝祖宗啊!」冬天冷崇拜地說道:「在我見過的人之中,沒有人比你更加會玩,沒有人比你更紈絝,沒有人比你……所以,若是你幫我,我們兩個聯手,收拾這些人,簡直是不在話下啊。」

  冬天冷崇拜而期望地說道:「大哥,老大,用你豐富的紈絝經驗,擊敗他們!」

  豐富的紈絝經驗……

  雲揚想哭。

  我真沒有!

  看著冬天冷期盼的小眼神,雲揚無奈道:「這個我真幫不了你……」

  「別啊……」冬天冷哀求道:「大哥,老大,親哥!只要你幫我,只要你幫我贏一場,讓我痛揍那三個小王八蛋一頓,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我啥也不要,我也不讓你幹啥,我也幫不了你。」雲揚無動於衷。

  「你真不幫我?」

  「不幫!」

  「你真見死不救?」冬天冷臉色猙獰起來。

  「說了幫不了就是幫不了!」

  雲揚不為所動。

  噗通!

  冬天冷直直地在雲揚面前跪了下來。

  「你這是幹啥!」雲揚嚇了一跳。

  「你不幫我,我就不起來!」冬天冷堅決說道。

  「你先起來再說!」

  「不幫我,我死也不起來!」

  「……」

  「不幫我贏,我活著也沒意思,我就跪死在這裡!」

  「我就跪這兒了!誰拉我我就自盡!」冬天冷看到兩個護衛都要過來攙扶自己,大聲吼叫:「我自斷經脈!我絕食而死!我……跪死!我……橫劍自刎!我……上吊而死!」

  「反正我就是不活了!」

  「你們怎麼滴吧!」

  雲揚這一次真是束手無策了。

  之前計靈對他的威脅,只不過是雲揚想要順勢而為,卻並非是沒有辦法解決。但是現在,遇到這麼一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蒸不熟煮不爛的滾刀肉一般的傢伙還對他耍無賴……

  雲揚頭痛欲裂,只好求助:「我說……兩位護衛,你們就這麼看著你家公子……這個?」

  兩個護衛一臉苦笑:「雲公子,非是我們不想管,實實在在是我們根本管不了……」

  「你找他們沒用!」冬天冷跪在地上,氣吞河岳一般吼叫:「找誰都沒用!哪怕找來我爹,也沒有用!本公子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起來就不起來!」

  「……」雲揚無奈至極。

  「你就算讓我幫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幫,我都不知道你們賭的是什麼……」雲揚揉著太陽穴。面對這傢伙,實在是感覺自己心力交瘁。

  「你答應幫我了?」冬天冷驚喜抬頭。

  「你先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得上。」雲揚道。

  「我們就是賭玄獸!」冬天冷唉聲歎氣:「這一次賭的是八品玄獸,但是成年的八品玄獸我們根本控制不了,所以賭小的。兩個玄獸戰鬥,分出勝負,然後勝者與勝者繼續戰鬥。最後一場決勝局賭這些賭注。」

  「我這個雙頭天獅……」冬天冷一臉嗶了狗的表情:「本以為已經是豔冠群芳了,哪想到那幫混蛋居然搞來了一頭銀尾犼,乃是八品巔峰玄獸幼崽;比我這個高一級……我這個只是八品中階……」

  「那是高兩階!」雲揚抽了抽鼻子,哼了哼,道:「八品中階,八品高階,八品巔峰;高了兩個階位,你還去戰鬥……怎麼沒揍死你!」

  「所以我才輸了呀……」冬天冷哭兮兮地道:「老大你瞧我被他們打得……」

  「這忙我真幫不上。」雲揚搖頭:「高了兩個階位,直接位階壓制就能壓死;要是人家一直用這個銀尾犼來和你鬥,再鬥一百次,你也還是輸。」

  「但那個銀尾犼比我這個小啊,年紀小啊。」冬天冷急急道:「那只才三年零五個月,我這隻六年了,六歲了啊!還是可以一戰的啊……」

  雲揚歎口氣,理論上來說,是可以一戰。

  但是現實中來說,必輸無疑。

  除非……這個哈巴狗一樣的雙頭天獅,可以讓我來調教……

  這個忙,自己倒是的確可以幫得上!

  「冬天冷……」雲揚喃喃自語,終於一皺眉,道:「這樣吧,你只要能夠告訴我一個消息,我就幫你一次!」

  「哥,您說!」冬天冷精神一振,一躍而起,體型矯健敏捷:「什麼消息都行,你就算是要我爹的消息……我也……」

  一頭黑線:「打住!」

  「你跟我來。」

  「你們在這等著!」冬天冷丟下一句話,屁顛屁顛地就跟著雲揚而去。

  兩個護衛面面相覷。

  怎麼都是感覺自家公子中了邪……

  這個問題,前天晚上兩人曾經異常虛心地問自家公子:「為何就對這雲揚另眼相看呢?」

  想起當時公子的回答,兩人心中都有一種嗶了狗的感覺。

  「原因有很多,第一,我看雲老大順眼;第二,他做的事情,若是將我放在同樣的位置上,我不敢做;第三,我看他順眼;第四,我看他順眼……」

  兩人心中異常地無語。

  順眼!

  老子看著美女都順眼!這算啥理由?……

  ……

  房中。

  「冬天冷。」雲揚道:「我對於江湖中,最神秘的幫派,一直很好奇。」

  「最神秘的幫派?」冬天冷納悶道:「森羅庭?」

  「不是。」雲揚道:「森羅庭之外,還有更神秘的幫派。」

  「沒了!」冬天冷肯定的說道。

  「沒了?」雲揚皺眉:「你確定?」

  「的確是沒了!」冬天冷嚴肅地點頭。

  雲揚沉吟了一下,道:「那,四季樓呢?」

  冬天冷的臉色變了。

  「噤聲!」冬天冷幾乎就要撲上來捂住雲揚的嘴:「大哥,老大,你可真是要害死人了……你咋會知道四季樓的?」

  雲揚目光一亮:「你知道?」

  「我不知道。」冬天冷齜牙咧嘴:「我勸你也不要知道。這件事,真的會死人的。」

  雲揚攤攤手:「那沒辦法了,你去被人揍死吧。我幫不了你。」

  「這個……」冬天冷一臉糾結。

  雲揚毫不留戀,打開門就往外走。

  「別,大哥……」冬天冷一把拉住他。

  雲揚一步已經跨出了房門:「走吧,我今天還有事兒……」

  「我真的知道不多啊……」冬天冷幾乎要哭了。

  「我也沒想聽你說啊……」雲揚奇怪地看著他:「我是真有事兒。很急!」

  冬天冷無奈:「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但我要知道,你打聽四季樓做什麼?」

  「我有事兒,不打聽了。」雲揚使勁一掙。

  「別別別……」冬天冷徹底著急,看著雲揚冷漠拒絕的態度,賭咒發誓地道:「大哥,我不問了,我全告訴你,這行了吧?」

  「我不問了。我不想聽了。」雲揚翻翻白眼,堅決地要走。

  「別……大哥……」

  眼看攔不住,噗通一聲,冬天冷跪了下來,一臉悲催:「大哥,求你向我打聽打聽吧……」

  啪的一聲,冬天冷打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子,淚流滿面:「我是真他麼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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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消息、馴獅、去戰吧

  「四季樓,是江湖中一個最神秘的組織。但是,不全屬於江湖。」冬天冷道:「四季樓的根,誰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是,不管是江湖,還是各國朝堂,甚至是名門大派,或者是八大家族的中堅,甚至是……隱世家族的高手,都說不定會有四季樓的力量存在!」

  只是這開頭一段話,就讓雲揚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四季樓從來不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行事低調,到了極點!所以,知道有四季樓這樣的組織存在的人,在這世上也是極少的一部分。」

  「這個組織,與其說是一個幫派,倒不如說是一個宗教。」冬天冷壓低了聲音:「我們春夏秋冬四大家族,我感覺,每一個家族之中,都必然會有四季樓的存在!」

  「只因為,我們的家族名字,正是一年四季。」冬天冷道。

  雲揚咧咧嘴:「這麼神秘?前幾天聽人說起來,我還以為人盡皆知呢。」

  「人盡皆知?」冬天冷哼了哼,道:「這可是四季樓!天玄大陸千古以來,最最神秘的幫派。當年傳說淩霄醉與四季樓怒懟,雙方整整幹了一百多年,淩霄醉也沒有挖出來四季樓的根底,反而就是這麼不疼不癢的就算了……」

  「而四季樓也不想招惹淩霄醉這樣的絕世高手,既然淩霄醉肯偃旗息鼓,四季樓也不會湊上去多添傷亡,畢竟,論個人武力,誰也不是淩霄醉的對手。」

  冬天冷歎了口氣:「四季樓……太龐大!」

  雲揚皺皺眉道:「那你知道,四季樓的樓主是誰麼?」

  「年先生啊!」冬天冷脫口而出:「這一點,所有知道四季樓的人都知道。」

  「年先生是誰?」雲揚緊跟著問道。

  「這個……整個天玄大陸,除了年先生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你回答這個問題。」冬天冷苦笑。

  「還有呢?」

  「沒了。」

  「你就知道這一點點?」雲揚睜大了眼睛:「居然還好像是絕世秘密一般不說?這一點,誰不知道?」

  冬天冷叫起撞天屈:「老大!我說的已經是絕世秘辛了啊!四季樓有規定,但凡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就是死路一條!敵人不殺你,四季樓自己也會殺你!」

  「江湖中前前後後暴露出來的四季樓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幾月初幾這樣的角色,但,無一例外,已經全部死亡!連屍體,都已經被人翻來覆去的查看了千百遍!」

  「各國君主,誰不想鏟除四季樓?」冬天冷鬱悶:「但誰能找得到他們?」

  「還有別的嗎?」雲揚不感興趣的問道。

  「沒有了……呃,還有一點。也是世間傳說四季樓,唯一能夠找到的一點線索。」冬天冷道:「傳說……曾經有人,找到了天問,要買四季樓的消息。」

  「天問?」

  「對,天問。」

  「怎麼說?」

  「天問開出了十萬玄晶的價錢,還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靈水。」冬天冷道:「這就是,知道四季樓的消息的代價。」

  雲揚抽了抽嘴角。

  這簡直是……漫天要價了。

  只是開始的十萬玄晶,就已經是一個讓一位巔峰武者聽了之後就會絕望的數目,更何況,還有七大奇花,三大毒草,五行靈水!

  每一件,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每一個,都是價值連城,無法估計!

  「但,這世上所有高端武者都知道,天問只要開出了價格,那麼,他就一定知道這件事的所有底細!」冬天冷道。

  「只是這價格,沒有人能夠付得起!」

  雲揚深深舒了一口氣。

  「但近五十年,天問也幾乎消失了。」

  「天問,號稱無所不知。就連蒼天,若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只需要問他,就能得到答案!」雲揚喃喃說道:「天問,才是世間第一神秘組織啊。」

  「天問,只是一個人。」

  冬天冷道:「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

  雲揚有一種匪夷所思的荒謬感覺。

  「現在,我所知道的,已經全說完了。」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四季樓既然如此低調,從不揚名立萬,那麼,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雲揚問道:「或者說,他們究竟是要幹什麼?」

  「這一點,真不知道。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那位神秘的年先生之外,也沒有人能夠給你答案。但是大家都清楚,四季樓必然是有目的的。而且這個目的極為可怕。現在就是……等待。等待他們真正暴露出來才能知道。」

  「等待……」雲揚哼了一聲,非常不爽。

  冬天冷刹那間恢復了阿諛奉承的神色:「老大……老大……幫我贏啊……」

  「既然你已經告訴了我……」雲揚哼了哼:「雖然全是無用的消息,但我卻不會白白地聽了……算你小子撿了便宜,哼哼。」

  「嘿嘿……是,是,老大寬宏大量,胸懷如大海,智慧比天高……」冬天冷嘿嘿笑道:「那……我們如何陰死他們?」

  「陰死他們?很容易啊!」雲揚道:「讓你的雙頭天獅去戰鬥,就贏了。」

  冬天冷一下子垮了臉。

  不是已經戰鬥過了?接著去戰鬥,那不是找虐麼?

  「將你的雙頭天獅叫過來,我幫你訓練一下。」雲揚微笑道:「玄獸,並非只有天賦的廝殺本能,牠們,其實也需要學習的……」

  冬天冷愣愣地看著雲揚,腦袋裡有些迷糊。

  他……要收雙頭天獅做徒弟?

  我我我……我怎麼有些迷惑?

  雲揚就在冬天冷面前開始了教授。

  將雙頭天獅叫過來,開始打了一套拳,讓雙頭天獅開始學習自己打拳。

  冬天冷一張臉不斷地抽搐,在旁邊看的兩位護衛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就是這位大爺說得幫忙?

  雙頭天獅顯然也是懵了,如果會說話的話,肯定就結巴了:打打打……打拳?你讓我一頭獅子……學著人類打拳?

  雖然我是八品玄獸,雖然我很聰明,但是我……

  「笨蛋!」雲揚毫不留情的呵斥:「要這樣攥拳頭才對。」

  說著示範。

  雙頭天獅:……

  這獅子蹄子能跟人手一樣麼?怎麼攥拳頭?

  「這樣!」雲揚走過去,抓住雙頭天獅的左前蹄,用手掰開,然後給牠合攏:「明白麼?」

  冬天冷和護衛集體崩潰。

  雙頭天獅卻是四隻眼睛猛地一亮,充滿了興奮地揚天長嚎:「嘶嗷……」

  在這一刻,一股精純到了無法想像的生命源力注入了雙頭天獅的身體,效果明顯到了……雙頭天獅立即就感覺,自己的這隻前腿,一下子變得強壯,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和無盡的潛力!

  若是這樣的力量能夠多一些的話,自己甚至能進階!

  「叫什麼!」雲揚一巴掌打在雙頭天獅的腦袋上,一股力量,再次進去。

  雙頭天獅興奮的小狗一樣搖起尾巴來:「嘶嗷……嘶嗷……嘶嗷……」

  叫喚起來沒完。

  「還叫!」

  雲揚一巴掌,又一巴掌,再一巴掌……

  越是挨揍,雙頭天獅越是興奮,越是心花怒放,越是……

  「現在出右拳!這樣!」

  「不對!這個蠢貨,這樣子!」

  又是一股……

  「現在是訓練腿法,前踢,前蹬,側踢,側踹,後踢……哎呀統統不對……」

  「真蠢!」

  「我來矯正……」

  「嘶嗷……嘶嗷嘶嗷……」

  冬天冷和兩個護衛看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這尼瑪……生平首見啊。

  一個雙頭獅子,突然人立而起,左前蹄轟的一聲打出一……拳?

  人立而起,躍在半空,一個盤旋,一隻右腿凶猛的一個側……踹?……

  「哦……我已經瘋了……」冬天冷一隻手捂住臉,低下頭,完全無語了。

  這傢伙,居然貌似是成功了?但是……雙頭天獅這是咋地了?這麼聽他的話?被他一巴掌一巴掌揍得搖頭晃腦的,一個踉蹌一個踉蹌,卻還是拚命地往他身前湊……

  「難道我賤……我養的獅子也跟著賤了……?」冬天冷感覺除了這個解釋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你他麼分明是一頭獅子,雙頭天獅,天生通曉陰陽水火之力,你的天賦本能呢?

  實在不行,你他麼還會咬人吧?兩個嘴巴幹嘛用了?

  居然真的打起拳來……

  方墨非與老梅也在看,看得滿肚子都抽筋了。

  現在的方墨非,表現得洵洵儒雅,完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書生,弱不禁風;而實際上他的修為也遠遠沒有恢復。

  冬天冷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轉了目光。

  反倒是兩位冬家的護衛,對老梅疑疑惑惑地打量,隱隱感覺到老梅身上傳來的那種強烈的威脅。

  「這位雲公子,身邊居然有一個這樣的管家……」兩個護衛心中都在想:看來也不是等閒之輩啊。

  在眾目睽睽之下,雲揚完成了對雙頭天獅的改造;然後,就開始了。

  「跳起來轉個圈!」

  「兩條後腿走路!」

  「兩個前腿抱個球,後腿直立走路!」

  「去,把我扔的皮球撿回來。」

  「來,看到我的手了麼?從我手上跳過去。」

  「一個呼吸,跑到大門再跑回來……」

  ……

  冬天冷已經完全地木然了。

  尼瑪你這是馴獅子還是在馴狗?

  冬天冷公子實在是忍受不住,一步站出來:「老大你……」

  「好了!」

  雲揚一拍手,叫住了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雙頭天獅:「去下戰書吧,今天晚上,讓雙頭天獅迎戰銀尾犼!保證你贏!」

  「嘎!?」

  冬天冷眼珠子幾乎凸了出來。

  你就這麼教我的獅子打了一趟拳,又讓牠跟狗一樣跑來跑去一段時間,就……就能參戰了?

  「這……還不行吧?」冬天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受著被揍的疼痛還沒有消除,苦著臉道:「今晚上再打……恐怕我……我真的半年恢復不過來……」

  「今晚再去打。你有沒有信心?」雲揚問雙頭天獅。

  「嘶嗷!」雙頭天獅鬥志昂揚,狂吼一聲!

  「去,告訴你家公子,你必勝!」雲揚手一指。

  雙頭天獅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冬天冷面前,抬起兩個大頭:「汪!」

  尾巴一陣狂搖!

  冬天冷欲哭無淚地在風中淩亂了:「你你你……你居然真的將我的雙頭天獅給我馴成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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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輸贏、 找人、蹊蹺、蹤跡

  就在雲揚為冬天冷調教雙頭天獅的時候,另一邊也在熱熱鬧鬧。

  計靈抱著膀子,得意洋洋地看著六個姐妹:「快叫大姐!」

  六個少女一個個都如同是鬥敗了的公雞,一個個歪在床上,目光無神。

  看起來都是深受打擊的樣子!

  銀月天狼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在地上走來走去。

  在旁邊,乃是六隻各式各樣的玄獸幼獸,一個個無精打採,垂頭喪氣。

  「靈妹妹,妳這是怎麼馴的?」眾女之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少女苦著臉:「怎麼會讓牠這麼聽話的?」

  「叫什麼妹妹呢?」計靈哼了哼:「叫大姐!難道妳們都賴賬不成?以前我輸了,我可是一直都是認賭服輸的。」

  六個少女唉聲歎氣,看著一臉小人得志的計靈,心中一個勁兒地腹誹:「本來就是妳最小……妳輸了叫姐姐是應該的,可是我們都比妳大……咋叫?」

  「快!快叫姐姐!」

  計靈神氣活現。

  「但是妳要告訴我們,這銀月天狼妳是怎麼搞得?」年齡稍大的少女咬著嘴唇:「我們這裡面,也有三頭銀月天狼,但無論哪一方面都不如妳這隻……」

  「這到底咋回事?」

  「是啊,我這隻和妳那只是一個店裡買的,我比妳買得還早,妳這隻耳朵上有個黑點,我看到了,才沒選;而且當時妳這隻完全不如其他的幾個,但妳買走了這才幾天,就各方面超越,靈妹妹,妳一定有秘訣!」

  「是啊是啊,快告訴我們吧。」

  「告訴我們,我們就叫妳姐姐。」

  「不告訴我們就不叫。」

  「嘻嘻,就這麼辦。」

  計靈哼了一聲,抬起下巴:「按照賭約,妳們已經輸了。秘訣……我自然是有的,但是,我不能告訴妳們。明年,我還要繼續當大姐呢……我都告訴妳們了,明年我咋辦?」

  「姐妹們,撓她!」

  頓時六個少女一擁而上。

  「哈哈……饒命,哈哈……妳們……不叫大姐還……啊哈哈饒命啊……」

  眾女鬧了一頓,也沒有逼出來計靈的實話,無可奈何,只好讓這小丫頭片子大模大樣的坐在上首;眾女心不甘情不願地一一上前施禮:「大姐!」

  「乖!妹妹免禮。」

  計靈的眼睛已經高興地彎成了月牙兒。

  眾女狂撇嘴。

  「昨日我們去見那什麼雲公子,分明都先去了拜帖,讓他在家等候,居然到時候還是不見人。」一個藍衣少女撇著嘴,道:「有啥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不就是一個什麼天外雲侯的公子?架子這麼大!哼……」

  「怪不得靈妹妹生氣,這等魯男子,根本不懂事,沒禮貌,不懂得尊重人……」

  「對,那府裡的管家也是死樣活氣的……看著就氣人。」

  「不過那位雲公子倒是有一點優點,就是,家裡沒有奴僕侍女,看來也還算靠譜。」

  「切,那是窮的吧……」

  眾女說起雲揚,都是一肚子氣,七嘴八舌地討伐。這些少女都是大家族的掌上明珠,什麼時候遭受過避而不見的待遇?

  雲揚這一次,雖然什麼都沒做,卻也是犯了眾怒。

  計靈聽到雲揚的名字,卻是忍不住沉寂了下來。他果然做到了。他說已經可以必贏,果然,自己就以壓倒性的優勢贏了。

  而且,自己這頭銀月天狼分明並不出眾,這一點從姐妹們的談吐中完全可以感覺出來。

  但在他手中,只不過一天多的時間,就變得如同脫胎換骨一般……

  想起與雲揚的約定,計靈心中又是一片糾結。

  當時約定的,贏了之後,贏來的賭注給他一半,而且任他先挑的;另外,自己還欠他一個消息……不知道他是想要什麼消息……

  想起當日雲揚決絕的將自己趕出來的情況,計靈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一生一世,也不要見到這個絲毫不憐香惜玉的混蛋!

  但,這賭注卻要給他送過去;而且,自己還非去不可,因為,還有一個問題,自己要回答。也就是那個消息……

  計靈糾結至極。

  她在這裡沉著臉皺著眉頭,默默地想著心事,卻沒有注意到姐妹們的喧嘩早就停止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互相使著眼色,安靜地注意著計靈臉上的神色變化……

  一個個捂住嘴巴偷偷地笑……

  看樣子,小丫頭是有心事了?難道是……思春了?

  「哎……」計靈長長地歎了口氣。

  只聽見身邊六個人一起學著自己歎氣:「哎……」

  都是一聲歎息又深又長,充滿了春閨哀怨之意。

  隨即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妳……妳們……」

  計靈結結巴巴地指著她們。

  「喲,我們的新大姐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對啊,新大姐的臉色,好思念……」

  「什麼思念,分明是思春,恨嫁了吧!」

  「說不定想的是女人呢……」

  「屁!肯定是想男人了。」

  「說不定就是那位雲公子……」

  「這真說不定……古人云,女子能夠真正記住的人,永遠不是能讓她歡笑的人,而是一個能夠讓她生氣,能夠讓她流淚的人……此言不虛啊。」

  「對啊對啊。新大姐看來是有意中人了。」

  「是誰是誰?大姐快說出來,咱們姐妹們幫妳把把關。」

  「對!把關把關!」

  眾女一陣鬧騰。

  計靈柳眉一豎:「胡說八道什麼?我只是在想一些別的事情而已……我只是在想我哥了,他離家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有消息,不知道咋回事?一年多之前曾經聽說,他曾經在天唐城出現過,但家族派了這麼多人過來尋找,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哎……」

  說到最後,又是深深歎了口氣。

  「是啊,計大哥也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真讓人擔心……」

  原本那個當大姐的青衣少女也忍不住幽幽歎息一聲,眼底泛起思念神色。

  這一次,眾女都沒有在開玩笑。大姐深深地喜歡計大哥這件事,姐妹們都是知道的;前幾年計大哥剛剛失蹤的時候,眾女還有膽量打趣一下。

  但,一晃這麼多年沒有消息,對於這份思念,卻是誰也不敢開玩笑了。

  本以為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卻想不到……

  「哎……」眾女都是情真意切地歎息。

  「這一次我們強行將比賽定在天唐城,不就是為了就近尋找計大哥?」

  「我們這幾天分頭行動,到處跑跑。」

  「對,什麼天牢啊,刑獄啊這些地方,什麼流放什麼……也都查查。」

  「對,軍中也查一查。」

  「天唐周遭方圓三千里的江湖人,也都查一查。」

  「這是我們此次前來的重中之重!」

  「務必要將蘭姐的心上人給找出來成親!」

  「嘻嘻嘻……」

  「妳們這幫小蹄子!」

  那位蘭姐臉色酡紅,作勢欲打;隨即又幽幽歎了口氣,喃喃道:「只希望他……平安無事就好……」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眾女也沉默了下來。感受到大姐的刻骨相思,一個個都是心中沉重。

  ……

  冬天冷走的時候,神情無限精彩。

  甚至,對這位剛剛認下的老大,也有些不信任的態度了,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雲揚。嘴唇蠕動著,看樣子很想罵人。

  但卻又不敢罵。

  在他眼中,這位紈絝之首還不定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再說,難得遇到一個能讓自己這麼對眼的人……

  「若是輸了,你輸多少,我幫你出十倍的賭注!」雲揚皺眉:「就你這完全沒有一點點冒險的精神,居然還想要當紈絝……這點出息!」

  「輸了你出十倍賭資?」冬天冷瞪大眼睛。

  「恩,不僅出十倍,而且,你被人打成什麼樣子,我陪你一起被打成什麼樣子就是。」雲揚不屑的說道:「不過,就憑我教給小獅子的這套拳法腳法,絕對不可能輸的!」

  冬天冷嘴角又開始抽搐起來。

  你又提你教我的獅子打拳的事兒……

  不過,冬天冷心中還是一下子放了心。

  要的不是雲揚出賭注,而是雲揚這份自信!人家雲老大都這麼自信了,難道自己就不敢去搏一把?!

  哪怕被打死,也不能這麼沒種啊!

  「紈絝不是你這麼當的。」雲揚語重心長地拍拍冬天冷的肩膀:「紈絝,要有大無畏的精神。」

  身邊,兩個冬家護衛如坐針氈。

  我家少爺已經足夠紈絝了,你還想讓他怎麼更加「大無畏」一些?再「大無畏」下去,估計整個家族都能被他燒了……

  「好!幹了!」

  冬天冷一激動,被揍的通紅的鼻子居然又開始流血:「要是贏了,我今晚上把他們三個人直接幹成豬頭!不!比豬頭還豬頭!」

  「輸了呢?」

  「輸了……大不了再被揍一頓,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再被打一頓又有什麼大不了?」冬天冷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反正也不能更醜了……」

  「上次輸了,他們讓我穿了一年的綠……丫的!終於要到了老子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雲揚這才發現,這位冬大少這一次穿的,居然不是綠……

  手心一陣灼熱。

  一塊玉浮現在手中,雲揚不動聲色將這塊玉又塞了進去,融合在血肉中,刹那間消失不見。一切,都在袖子裡進行。

  冬天冷終於走了!

  「贏了,我來與老大慶功!」

  「輸了,我來打你!」

  冬天冷留下了兩句話,大笑而去。

  「敢打我……」雲揚哼了一聲:「只是你的雙頭天獅就能啃死你……」

  施施然回房,急忙拿出來玉石一看。

  只見上面果然有消息在不斷地閃現。

  「發現帥府夜變黑衣人蹤跡,目前在……青雲坊。」

  這消息,連續閃了十幾次,可見緊急。

  青雲坊。

  雲揚臉色一變。

  又是一個自己不想去的地方,但這一次,卻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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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中天火早燎原!

  青雲坊!

  在天唐城向來是鼎鼎大名!

  這是一個銷金窟;也是男人的天堂。

  恩,是一個青樓。

  但,與其他的青樓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裡的女子,全是賣藝不賣身,每一個,都是冰清玉潔的處子。

  一旦有某位女子與客人有染,那麼,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被你那位客人贖身,帶回家去;第二,逐出青雲坊。

  青雲坊的如今掌舵者雲醉月,乃是一名奇女子。傳說就在八年前,天下第一高手淩霄醉從此處經過,與雲醉月曾經見面,相談甚歡;甚至,許下了「淩霄一醉,月下長談;誰敢冒犯,當我一劍!」這樣的諾言。

  誰敢冒犯雲醉月,那麼,就要吃淩霄醉一劍!

  這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夠受得起淩霄醉一劍?恐怕就連皇帝陛下,也不敢。

  而且,眾所周知的是,雲醉月的身後,還有極其恐怖的力量。

  每一次青雲坊有事情,展現出來的力量,簡直讓任何人心驚!

  有人曾經說,青雲坊,乃是天唐城最安全的地方。

  沒有任何人,敢在這裡惹事!

  ……

  此刻,雲醉月正一身紅衣,巧笑嫣然地將十幾個軍方暗衛送了出去。

  「軍爺慢走不送,我們這裡是沒有要犯的喲,下次可不要來了啦,我們這裡可承受不起大軍一怒呀……」

  幾個暗衛一臉的無可奈何。

  有啥辦法?

  誰敢對青雲坊強行搜查?除非是老元帥親自到來,或者能夠做到。其他人……恐怕來一個算一個,都會被如同自己這般軟軟地請出去。

  但,此次緝拿刺客失敗,老元帥已經雷霆暴怒。如今搜遍了天唐城還找不到,回去,真不知道又要迎接一陣什麼樣子的狂風暴雨了……

  雲醉月一身紅衣如畫,慵懶地輕輕靠在青雲坊的門柱上,卻自然而然地充滿了千萬醉人的風情。

  絕色的臉龐,似乎永遠都帶著一種輕輕地淺笑,眼波一轉之間,就是萬種風情。

  路邊走過的行人目光已經忍不住都直了。

  雲醉月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片說不出的幽怨,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冤家……一年多沒來了……

  他去了哪裡?

  難道,真的是……忘記了嗎?

  ……

  街角對面,雲揚一身紫衣,負手而立。他已經站在這裡許久,接連看到兩隊暗衛,被雲醉月風輕雲淡地送出來。

  雲揚目光複雜。

  甚至有一些內疚。

  他不想過去,不想面對雲醉月,但是……暗衛已經全部無功而返。

  老梅就在他身邊站著,不知道自家公子站在這裡是做什麼。

  眼看雲醉月就要轉身回去,雲揚長長歎了口氣,大踏步走了過去。

  雲揚的性格就是這樣子,在決定做一件事情之前,他會想很多;在自己不想去面對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會想退縮。

  但他一旦決定了要去做,那麼就是一往無回!除了成功,再也不會考慮其他。

  雲醉月輕輕歎了口氣,正要轉身回去,突然看到街對面那個紫衣少年正大步向著自己走來。

  這少年的面目,讓雲醉月也是為之讚歎一聲,好英俊的少年郎。

  正想著,雲揚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微笑著說道:「醉月姑娘是吧?」

  雲醉月柔媚地笑了笑,道:「公子是……?看著,有些面生呀。」

  雲揚微笑道:「面生是必然的,但,我知道妳叫雲醉月,而我現在,也讓雲姑娘妳知道,我也姓雲,我們,乃是一家人。」

  「所以現在,就不算陌生人了對不對?」雲揚的微笑,充滿了親和力。

  雲醉月輕輕掩著嘴笑起來:「公子真是風趣,不錯,我們現在的確是不算陌生人了。」

  「嗯,既然不算是陌生人了,那麼,我可不可以請醉月姑娘吃一頓飯?」雲揚道:「就在這青雲坊如何?」

  雲醉月眼波流轉,道:「公子,青雲坊的飯菜,可是不便宜喲。」

  雲揚淡淡一笑:「就算是再貴,請醉月姑娘吃一頓飯,還是值得的。」

  「公子可真會說話。」雲醉月嬌笑一聲,道:「不過,奴家卻不相信,公子來到青雲坊,就為了請醉月吃這一頓飯嗎?」

  她審視的目光看著雲揚,有些意味深長:「公子想必是……在我青雲坊,也有相好的姑娘?」

  雲揚道:「青雲坊的姑娘都太金貴了,本公子也實在是窮得很,所以,這一次,真的只是請醉月姑娘吃飯,順便……有幾個問題,也想要與醉月姑娘探討一下。希望姑娘賞臉。」

  雲醉月咯咯一笑,道:「嗯,就知道公子定有目的,不過,公子長得這般英俊,就衝著公子這張臉……奴家現在也是正好不忙的。」

  「公子請。」

  「醉月姑娘請。」

  雲揚從容的與雲醉月一起進入了青雲坊。

  老梅在後面,已經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咱家公子……還是挺會撩撥美女的啊……這口才,這搭訕手段,這從容,這自然地……

  老手啊!

  老梅感覺自己更加看不懂自己家這位公子了。

  他在不應該撩的人面前,撩得這麼輕車熟路,毫無阻礙;但在應該撩的人面前,卻是冷言冷語惡語相向完全地不解風情……

  老梅愣呵呵地跟著走了進去,一腳高一腳低魂不守舍:這到底咋回事?

  青雲坊,頂層。

  最頂層,完全就是一個涼亭。四面的牆壁都是只有半丈高;然後是一根一根的柱子鏈接頂棚,一層一層的輕紗,圍繞,四面風來,輕紗飛舞。

  老梅沒有跟上來,只有雲揚與雲醉月兩人上來了。在吩咐的時候,老梅一臉的心領神會:「明白,明白。」

  雲揚看著老梅臉上猥瑣的表情,那「我什麼都懂」的眼色,擠眉弄眼的樣子,很想踹一腳:你明白個屁!

  「醉月姑娘果然懂得享受。」雲揚負手張望:「在數十丈高處,俯瞰天唐城,果然是別樣的心境。」

  心中卻是如浮雲流過,這四面風閣,我這是第幾次來了?

  雲醉月微笑:「人生在世,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豈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過得更舒服一些?雲公子你說是麼?」

  雲揚道:「姑娘說得不錯,不過,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還有一些人,是不在乎這些的。」

  雲醉月淡淡道:「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已經夠了。醉月可不想當那些少數人喲。」

  雲揚輕聲道:「其實醉月姑娘,已經是少數人了。」

  雲醉月眸中閃過一絲異彩,道:「公子過獎了呢。」說著將已經沏好的茶水緩緩地倒在茶杯裡,道:「公子請用茶,有什麼事情,且先喝了這壺茶再說,好不好呢?」

  她說話,似乎永遠是不急不躁,每一個字音,都是帶著柔美入骨,但卻絕對不是刻意而為。

  「姑娘說得在理。」雲揚端起茶杯,眼睛凝注裡面琥珀一般的茶水,悠悠道:「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霸業一壺茶;正是不管什麼事情,在靜下心來,喝完一壺茶之後再說,會比較有腹案,也會更加從容一些。」

  雲醉月失笑道:「難道公子,會有不從容的事情要和醉月談麼?」

  雲揚道:「不錯。」

  雲醉月臉色微微地變了變,隨即巧笑嫣然道:「公子請茶。」

  「姑娘請茶。」

  雲揚緩緩咽下杯中茶水,只感覺一股暖流,順喉而下,五臟六腑,似乎也熨帖了起來,輕聲讚道:「醉月姑娘的茶道,可是越來越是精通了。」

  雲醉月眼睛輕輕瞟著雲揚,輕輕笑道:「公子,雖然初次見面,但……為何我對公子有一種這麼如此熟悉的感覺呢?這件事情,很奇怪呀。」

  雲揚眼底深處一陣抽搐,神色不動地笑道:「那是我和醉月姑娘的緣分啊。」

  雲醉月掩嘴輕笑:「公子可真壞。」

  低頭沏茶,眼中卻已經冷了下來,低著頭,似乎有些漠不關心地說道:「公子可以說,這一次來找醉月,是什麼不大從容的事情了。」

  雲揚點點頭,道:「是有些不好啟齒,乃是因為……姑娘這裡,現在混入了逃犯……而這個逃犯,身份非常重要,一旦逃走了……勢必將後患無窮……」

  雲醉月的臉色徹底地冷了下來,坐直了身子,淡淡道:「公子應該明白,我青雲坊的規矩才是。」

  雲揚苦笑:「正因為明白,所以才覺得不怎麼從容。」

  雲醉月冷冷道:「公子請便,醉月突感身體不適,不能再陪公子了呢。」

  說著,居然直接站起身來,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雲揚端坐不動,看著雲醉月走到門口,眼中閃過無比複雜的神色,輕輕道:「姑娘,心中有火呀。」

  雲醉月即將邁出去的腳突然停在半空中,嬌軀都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僵硬,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旋風一般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看著雲揚。

  雲揚閉了閉眼睛,將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痛苦一股腦兒咽了下去,聲音再度恢復平靜,道:「姑娘,火很好,火,能讓人感覺到溫暖,也能讓人遠離茹毛飲血;而且還能夠燒盡天下肮髒……不過,這火若是留在自己心裡,恐怕……會將自己毀掉的。」

  雲醉月嬌軀顫抖,臉色煞白,突然間猛地衝上前來,一把揪住了雲揚胸前的衣襟,慘白著臉,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雲揚的雙眼,歇斯底里地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雲揚木然不動,輕聲道:「水火無情,火,可以毀滅一切。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真的不怕火的;王圖霸業,萬里森林,無邊草原……都有可能被野火燎原完全毀掉;而心中的火一旦燎原……才是真正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紅塵英豪雖千萬,妾不回頭更不見;深閨無夢情所繫,心中天火早燎原。」雲揚低沉的聲音,帶著絲絲難言的痛楚。

  雲醉月的右手抓著雲揚的衣襟,已經爆出了青筋,她臉色煞白,眼圈卻已經變得通紅,竭力地鎮定著自己,卻是顫抖得幾乎站不起來,一字字說道:「說,你是誰!」

  「你怎麼會知道,我寫的這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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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癡心,下毒,動手!

  紅塵世界,英雄無數;但我眼中,一個也看不到!深閨無夢,只因為我的情,已經盡數歸屬於一個人;心中所有的空間,都已經被這團火燎原燃燒!

  這是雲醉月寫的一首詩。但她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雲揚的口中聽到。這本不應該發生的!

  聽著雲醉月的問話,雲揚悠悠地歎息一聲,道:「我真不能告訴你,我是誰。」

  雲醉月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緩緩地鬆開雲揚的衣襟,緩緩退後幾步,失魂落魄的坐下去,兩隻眼睛,都失去了神采。

  「你不能告訴我你是誰。」雲醉月將一隻手放在桌上,咬著牙,竭力控制著自己身軀的顫抖,道:「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派你來的那個人,告訴你這首詩的那個人,在哪裡?」

  「妳知道的,我更加不能告訴妳。」雲揚閉上眼睛。只感覺心中一陣刀割一般的疼痛。我說了,妳會死。

  「他叫什麼名字,你總該知道吧!」雲醉月狠狠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

  「他在天唐城嗎?」

  「……不知。」

  雲醉月終於爆發:「那你總要告訴我,他現在,是死是活?」

  雲揚緊緊地咬住了牙,良久,艱難地說道:「他讓我告訴你,忘了他。」

  「忘了他!」

  雲醉月慘笑起來:「他就是一個王八蛋!窩囊廢!沒良心!沒擔當!一個廢物!」

  雲揚閉著眼睛,長長吸氣。

  雲醉月還在不斷地,惡毒地罵下去。

  「啪!」

  雲揚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低沉地喝道:「夠了!」

  一股滔天氣勢,驀然爆發!

  雲醉月的聲音,戛然而止。稍傾,突然神經質一般地笑了起來:「你們就是這幅德行!哈哈哈……除了欺負自己的女人有本事,其他的,全是不敢見人!」

  雲揚胸口劇烈起伏,良久,好幾種說辭在心中轉了許久,道:「……他在哪裡,妳應該知道的。」

  雲醉月瘋狂地衝著雲陽怒吼一聲:「我不信!」

  雲揚正要說話,雲醉月已經連續不斷地衝著他喊起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她兩眼通紅地看著雲揚:「你說什麼,我都不信。」她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又似乎是對著天地祈禱一般,喃喃地,卻是一字字地說道:「他是絕對不會死的!」

  雲揚沉默了下來。

  良久,不忍心說話。

  雲醉月突然湊過來,哀求地問道:「他沒有死……對不對?是不是?沒有死,對吧!對吧?」

  雲揚看著她充滿了哀求的眼神,心中一陣酸澀,一陣心軟,轉過頭,輕聲道:「是,在我看來,他沒有死。」

  他永遠活在我心裡。

  雲醉月聽了他這句話,似乎渾身一下子僵硬了。

  許久許久之後,才突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猛然間放聲大哭。似乎心中所有的擔心,都在雲揚這句話之中,猛然放下了。

  她哭得哀怨至極。

  雲揚木然坐著,不知道說什麼。只感覺胸膛中,一陣陣的絞痛。

  「他……他現在怎麼樣?」雲醉月抽噎著問道:「還……還好不?」

  「不可能好的……」既然已經說出了謊言,就必須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彌補:「重傷……太重了……而且,很危險……他現在,也不可能回來……」

  「我明白的!」雲醉月使勁地點頭:「我等他!多久,我都等!拜托你,給他傳消息回去。」

  「不可能的!」雲揚痛苦地搖頭:「我傳不回去……」

  「哦,我明白,我明白。」雲醉月急急地說道:「是的,既然出來了,就不能再傳消息,敵人實在是太可怕……對,不傳消息回去最好,最安全。」

  雲揚看著這個癡心的女子,只感覺心如刀絞。

  「你剛才說,逃犯?」良久之後,雲醉月終於擦去了眼淚,眼睛已經完全紅腫了,卻已經恢復了一些平常的氣度:「什麼逃犯?」

  「是……有可能……」雲揚以目光示意。

  雲醉月的目光一下子危險起來:「有可能與他的事情有關?」

  雲揚默然點頭。

  「我幫你!」雲醉月目光一下子變得凶狠起來,如同一頭幽冷的黑夜裡嗜血的猛獸。

  雲揚深深吐氣。

  「平常,我可以去找你聊聊?」雲醉月期待地看著雲揚。

  「不行!」雲揚堅決道;「太危險了。」

  「我明白的……」雲醉月委屈地低下頭,卻是很善解人意地說道:「他自從被選進去,我就知道,因為他去參選的時候,是我陪他去的……但這麼多年來,這個秘密,始終在我心裡。」

  「你放心。」

  雲醉月認真地說道。

  雲揚心中又是一痛。

  五哥。

  你走得了無牽掛,但,這位癡心的女子,卻又該怎麼辦?我縱然有通天手段,卻又如何彌補這個癡情的女子,心中那無限的傷痕?

  ……

  李長秋神色安然,坐在青雲坊這個房間裡;這是青雲坊當紅姑娘青山雪的房間,甚為寬敞。

  李長秋乃是這裡的常客,他臉色紅潤,安然坐著,面前一盤檀香,嫋嫋升起;一壺清茗,微微茶香,三丈遠的榻上,一片輕紗籠罩,縷縷琴音,從輕紗後面傳出來。

  透過輕紗,可以看到一位身材窈窕,長髮如瀑,身穿如雪白衣的冰清玉潔的女子,纖細的小手,在琴弦上撥動……

  風雅至極。

  門口腳步聲響起,一團紅影翩然而進;人還未進來,笑聲已經傳了進來:「李先生,我這妹妹琴彈得如何?」

  李長秋微笑道:「天籟之音。」

  雲醉月咯咯笑著走了進來,纖細的腰肢,讓人擔心隨時都會斷掉,嬌笑道:「李先生可是好大面子呢……雪兒這個房間,可是一般情況下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就算是我這個姐姐,有時候,也不讓進呢……」

  「是麼……呵呵……」李長秋灑然一笑。

  「月姐妳……人家什麼時候不讓妳進了……」簾幕後,傳出一個又急又羞的聲音。

  「雪兒還不好意思了……」雲醉月道:「李先生,後廚剛剛做了幾個小菜,我帶來給先生嚐一嚐。」

  「那,李某可是有口福了。」李長秋微笑著,突然一愣:「醉月姑娘眼睛怎麼有些紅腫?難道,是有什麼事情麼?」

  雲醉月笑容一斂,歎口氣說道:「是有事情,哎,一個姐妹家裡來信,母親突然病逝……哎,我陪著哭了一會……她還有自己的母親,我雲醉月,卻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又是泫然欲泣。

  李長秋歎息一聲,道:「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讓人總是無奈;醉月姑娘節哀順變。」

  雲醉月強顏一笑,道:「總是心中惆悵無法開解……哎!看我,說這些掃興的幹嘛,來,李先生,嚐嚐我青雲坊的手藝如何。」

  手一揮,一個丫鬟端著一個精致的菜盤進來,裡面有玲瓏小巧的四個小菜碟。一個小巧的酒壺。

  當真是小菜。

  每一個菜碟裡面,看這樣子,最多也就是兩口。

  那個酒壺,最多也就是一杯酒。

  裡面的雪兒掩嘴嬌笑:「月姐今天可是大方了呢;這等小菜,連我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夠得上吃了。」

  雲醉月怒道:「妳這個小蹄子,那一次不是妳吃得最多?也不怕發胖!」

  裡面雪兒嬌嗔不依起來,李長秋不由也是為之笑起來,道:「貴姐妹感情可真好。」

  雲醉月歎道:「大家都是無依無靠之人,只能彼此之間好一些了……」

  李長秋呵呵一笑,拿起筷子,道:「這小菜當真不錯,讓我一看就是食慾大開,可惜量太少啊。」

  雲醉月笑道:「量多了……就不是小菜了,李先生你說呢?」

  「有道理!有道理!」李長秋呵呵大笑,吃了一口。運功一查,並無異樣;笑眯眯地說道:「月姑娘說的,總是有道理的。」

  運筷如風,每一碟小菜都吃了一口;運功查看,還是無事,頓時寬心大放;刹那間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乾乾淨淨,笑道:「這手藝……就算是進皇宮,也是足夠了……月姑娘,這一點點,吃也吃不飽,反而越發饑餓了……這點分量也太殘忍了些。純碎是勾人啊。」

  雲醉月嫵媚笑道:「正是要勾人呢,勾著李先生多來幾次……」

  「哈哈!妙極!」李長秋哈哈大笑,心情舒暢。

  「李先生慢慢玩,醉月先出去了。」雲醉月笑了笑:「奴家在這裡,可是打攪了李先生的雅興……」

  李長秋哈哈大笑,急忙挽留,但雲醉月已經嬌笑著走了出去。

  琴音嫋嫋,檀香陣陣,李長秋心中慢慢地也放鬆了戒備,這青雲坊,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言不虛。

  想到這裡,抓起原本的酒壺,又喝了兩杯酒,歎道:「痛快。」

  「痛快?」

  一個聲音譏誚地說道:「不知道先生,還想不想要更加痛快一些?」

  「誰?」李長秋霍然站起,轉頭看去。

  只見門外,一道紫衣身影若隱若現。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讓李長秋竟然感覺到了一陣陰森森的味道。

  李長秋冷哼一聲說道;「想要在李某面前裝神弄鬼,你的道行還差了些!」

  說完這句話,他就要動手。

  那紫衣人影卻站著不動,輕聲道:「李長秋,不錯,一個小小的鐵匠,居然能夠有錢來到青雲坊,而且一個月來三四次……現在打鐵果然那麼賺錢麼?」

  李長秋哼了一聲,暗暗提聚修為,道:「賺不賺錢,你不用操心。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卻是你自己的小……」

  話還沒說完,突然間面色慘變!

  因為,他剛剛提聚起來的如同潮水怒嘯一般的玄氣,居然在這一刻,嘩的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長秋急忙再次提聚,但這一次,依然能夠提出丹田,卻消散得更快!

  外面的紫衣身影淡淡的說道:「李長秋,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沒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你是不會將毒排出體外的!就算是玄氣七重天以上的高手,也要最少三個呼吸,更何況你還不到七重天!」

  七重天?

  李長秋心中一喜。

  我向來對外表現的是六重天,藏拙果然有用!

  不到七重天?哼,等過了三個呼吸,我就要你好看。

  李長秋猛地一揚手,兩手一拍!

  「砰!」

  一聲爆響,一團濃濃的煙霧突然間爆散而出。

  頓時,整個房間濃煙滾滾,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這煙霧,居然被風吹不散一般,始終籠罩在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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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輕描淡寫擒強敵!

  濃霧之中,李長秋的聲音縹緲的響起。

  「若要殺我,便要進來。」

  雲揚笑了笑,道:「這蝕骨銷魂煙,我是不敢踏進去的,但是你,敢出來嗎?」

  雲揚聲音裡面,有著毫不掩飾的如釋重負。

  李長秋隱隱覺得不妙,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雲揚站在門口,淡淡道:「李先生與元帥府暗衛大戰,以一敵百,果然英勇,不過,李先生畢竟也沒有通天之力,而元帥府的高手,也更加不是等閒之輩。所以李先生最後還是不敵了。」

  「而最後李先生逃走,正是用了這蝕骨銷魂煙;闖進去的元帥府高手,無一不是被李先生滅殺……然後我們才知道,李先生的手段之惡毒,這蝕骨銷魂煙一旦出現,一刻鍾之內,絕不會消散。」

  「而在一刻鍾之中,有誰踏進這蝕骨銷魂煙之中,靈智將立即被蒙蔽,而靈魂,也會任由李先生做主吞噬,不僅不會損傷自身,反而借著吞噬靈魂的力量,能夠恢復修為。」

  雲揚一身紫衣,一身冷意:「蝕骨銷魂煙,乃是當年萬邪毒門的惡毒手段;失傳已久。但我卻知道,蝕骨銷魂煙一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因為,你自己也被困在這蝕骨銷魂煙之中,出不來了。」

  「唯一能夠讓你出來並且逃之天天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你的敵人在不知內情的時候衝進去,讓你吞噬了他的靈魂,然後你就能殺出來!」

  「這是你最後的手段!」雲揚冷冷清清地說道:「但你或者不知道,這也是我最穩妥的手段。我始終在等,逼著你,使出來這蝕骨銷魂煙!」

  李長秋只感覺萬念俱灰:「你是誰?」

  雲揚不答,淡淡道:「那晚上你戰鬥之後,我就知道,你的修為,在七重天,單打獨鬥,在現在的天唐城來說,能夠奈何你的,真心不多。」

  「我的混毒之法,只能打掉你的大部分戰力,卻不能讓你完全無力。所以我依然有風險。最少也需要三五個呼吸,你的玄氣,才能給你化乾淨。」

  「這三五呼吸的時間,若是戰鬥,縱然你無力提聚玄氣,但你爆發靈魂之力決死反撲,依然可以給我造成巨大殺傷!我實力不夠,沒有辦法安然無恙將你擒下來。」

  「但是……現在,你在蝕骨銷魂煙之中,你出不來。」雲揚道:「所以我現在站在這裡跟你說話,因為……你每聽我說一句話,你體內的毒,就多化解你的玄氣一分。」

  「我不急,我可以跟你好好地聊。」

  雲揚道:「反正你出不來,我也沒事兒幹。跟仇敵聊天的時候,並不多,但今天,卻可以盡情肆意。」

  蝕骨銷魂煙的濃霧之中,傳出來哇的一聲。

  顯然,李長秋被雲揚這番話氣得已經吐了一口血。

  他也真實的感覺到,自己的修為,真的在一步步地往後退。連丹田經脈,都在緩緩萎縮。

  「這是什麼毒?」李長秋嘶聲喝道:「告訴我!」

  雲揚道:「既然你想要讓我多說幾句,我也想要好好解釋一下。天下間,有很多東西,單獨的時候,沒有毒,吃了對身體反而有益。」

  「兩件混合在一起,對身體更好。三件,也無損,四件,也無傷大雅。但,這四種藥物吃進人體,再混合了第五種浸入酒中的藥物之後,卻可以達到這樣的完美功效。」

  雲揚笑了笑:「只不過,你只知道是五種藥物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得更加詳細了。李先生,半刻鍾的時間,已經到了呢。」

  果然,那蝕骨銷魂煙的外部,已經開始緩緩消散。

  「你是誰?」李長秋絕望的歎息,手中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若是元帥府的人,不會來人這麼少。」雲揚輕聲笑道:「只不過,早就聽說李先生身上有萬邪毒門的一部分傳承,所以,想要和李先生切磋切磋。」

  李長秋哼了一聲:「你想得倒美!」

  雲揚淡然道:「李先生可以放心,現在在這個房間周圍,就只有我的人,而且只有兩個。消息,絕不會泄漏。」

  「只要李先生肯合作,我也不想要李先生的命。」雲揚和藹可親地笑了:「我只是合理的,利用一下天時地利人和,來達到我的這個目的。當然,李先生的修煉心得,在下也是志在必得的。」

  李長秋哈哈大笑:「你如此對付我,居然還想要我的修煉心得?你做夢!」

  心中卻是隱隱地一鬆。

  原來這傢伙是這個目的,如此一來,我未嘗沒有活命的機會。想到這裡,那堅決的求死念頭就緩和了下來。

  小子,你還不知道吧。七重天的高手,向來是有不滅之機,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丹田玄氣,哪怕被打爛了,也會保留一分源力!

  只要還能活命,不管多重的傷,一年之內,怎都能恢復修為。只要老子恢復了修為……就憑你們幾個小嘍囉,我一口氣就可以吹死你們!

  雲揚敏感地感覺到了,裡面那種決死的氣氛,已經在逐漸地消失。

  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若是費了這麼大勁兒,還差點暴露自己身份,最終卻是抓了一個死人回去,卻是太……得不償失!

  「小子,你休想得逞!老夫寧死,也不會遂了你的心願。」

  李長秋厲聲叫道。

  「咱們時間還很長。」雲揚輕聲笑道。

  蝕骨銷魂煙已經完全散去,廳中恢復了清明。只見那位李長龍,一副頎長的身子委頓在地上,兩隻眼睛,狠狠地看著雲揚,如同要一口將他吞下肚去。

  卻是連根手指頭,也動不了半身。

  「管家!」

  雲揚負手喝道。

  「在!」

  一道身影,鬼魅一般現身,到了李長秋面前,一隻手指,精準地按在了他的胸口,一掌,拍在了他的丹田。

  轟的一聲,地上塵土飛揚。

  李長秋咬著牙,並不做任何反抗,只是冷笑。

  「玄氣已散。」老梅轉頭說道。

  「嗯,用六品玄獸筋捆死!」

  雲揚並不上前,只是站在遠方招呼。

  聽了這句話,李長秋心中最後的希望終於徹底消散。他一直忍著,留著最後一點源力,就是想著,萬一這個小子興沖沖地過來,那麼,自己拚了生命潛力,也能將他擒為人質,那麼自居就當場安全了!

  但卻沒有想到,這傢伙在用混毒消散了自己的修為,又在他的護衛已經封死了自己的經脈,排散了自己的丹田的情況下,還那麼謹慎!

  六品玄獸筋,就算是自己修為一點都沒有損,想要掙開,也是萬萬不能的!

  老梅動嘴迅速,兩根玄獸筋,將李長秋五花大綁,更拿出一個黑布袋,一巴掌拍暈之後,塞進了布袋裡。

  「大功告成。」

  雲揚拍拍手。

  自始至終,他就站在哪裡,連兩隻腳,都沒有移動過。

  卻已經將一位七重天的高手活活生擒!

  老梅拎起黑袋子,待:「公子,我先回去了。」分頭回去,是雲揚早就定好的策略。

  「一定要萬無一失。」

  「是。」

  老梅拎著袋子,身子嗖的一聲飛了出去,轉眼間不見蹤影

  ……

  腳步聲響。

  雲醉月從樓梯上嫋嫋下來,眼中閃著異彩,鼓掌道:「公子好手段!奴家真是歎為觀止。」

  「還是多虧了月姑娘配合。」

  雲揚溫煦的行禮說道:「若非月姑娘,這件事凶險重重,哪裡有這般輕鬆如意。」

  雲醉月嫣然笑道:「那,你們可要好好感謝於我。」

  雲揚輕輕歎息:「那是自然的!月姑娘,現在的青雲坊……」

  「沒有人了。」

  雲醉月掩嘴笑道:「就在我端菜進入這裡的時候,青雲坊已經只剩下我們這幾個人了,連其他的姐妹們,我也讓她們出去玩一會兒了。」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那麼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之中,有妳,雪兒姑娘,剛才端菜的侍女,還有我,和我的管家,共計,是五個人。」

  「侍女不知,端菜進來之後,就已經離開了。不過你少算了袋子裡的這個。所以還是五個。」雲醉月嫣然一笑:「怎麼,信不過我喲?」

  雲揚鄭重道:「茲事體大,不得不再三囑咐,希望月姑娘見諒。」

  雲醉月理解地點點頭,道:「雪兒,是我的妹妹。」

  雲揚一愣,道:「是我失禮了。」

  雲醉月歎息一聲道:「你們……小心一些是應該的。」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看著雲揚,道:「你的手段,讓我很是驚心動魄,應該不會是地位太低吧?」

  雲揚苦澀的一笑:「跟老大們相比,我還差得遠。月姑娘,多謝幫忙,容圖後保。在下先告辭了。」

  雲醉月幽怨地說道:「你就非要叫我月姑娘嗎?」

  雲揚一愣,只聽雲醉月哀怨地道:「叫一聲嫂子,有這麼難麼?」

  雲揚喉結艱難的移動,終於輕聲道:「月姐,不要為難我了……」

  雲醉月神色一陣黯然,隨即又強笑道:「能聽你叫一聲月姐,我……很高興。」

  雲揚心中一陣淒楚。

  「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有什麼消息……」雲醉月哀求地看著雲揚:「……千萬別忘了月姐……」

  雲揚沉默了一下,道:「絕對不會的!」

  雲揚悄然走出青雲坊,走出去好遠,回頭看時,只見那一襲紅衣,還在青雲坊門口愣愣地站著。

  雲陽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難受。

  「已將此身付國祚,何來深情酬紅顏。」

  想起五哥火尊每次喝醉了就吟出來的這兩句詩,再看到那依然癡心不改癡癡等候的一襲紅衣,雲揚只感覺心中酸澀得要命,一時間悲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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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談談心,做知己。

  雲府,密室。

  雲揚單獨一人,對著被五花大綁的李長秋。

  老梅和方墨非都在外面。

  「老梅,公子很神秘啊。」方墨非有些納悶地說道:「真是奇了,我原本就以為,這雲府之中,就一個公子,一個管家,一眼看到底。但進來之後,怎麼發現,越來越是摸不清楚深淺了呢?」

  老梅嘿嘿一笑,斜斜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摸不清深淺?那就對了!老梅我在這院子裡待了三年多了,到現在,還沒摸清深淺呢!你剛來,就想要摸清楚深淺?」

  不屑地笑一聲。

  方墨非是真的震驚了,瞪大了眼睛:「以你的本事,三年,摸不清深淺?」

  老梅咧咧嘴,很是感覺臉上無光,惱羞成怒惡狠狠道:「你這麼好奇幹什麼?還說我?就以你的智商,別說三年,在這府裡面三輩子……你都挖不到咱家公子的底!」

  方墨非瞪了瞪眼睛,傷勢未好,老子不和你說話!

  簡直就是個炮仗!

  ……

  「小子,別白費心思了。」李長秋目光閃爍:「什麼傳承,老夫一概不知。」

  「你會交出來的。」雲揚笑吟吟地上前,突然就是一陣猛烈地拳打腳踢:「交不交!交不交!交不交!」

  噗噗噗……

  李長秋咬著牙一聲不吭,心中卻是越來越放心。你想要傳承?哼……那你就不敢弄死我!

  一直到……一股精純的氣息,突然封鎖了他的全身經脈,封鎖了他的丹田;才終於有些色變。

  這股氣息的精純程度,竟然是他生平首見!

  他既然有了這樣的神功,為何還要萬邪毒門的傳承?

  正想到這裡,一拳雷霆電閃一般照面而來。

  唔……

  咔嚓……

  他的上面四個大門牙被生生打落,鮮血長流。

  「士可殺不可辱!」李長秋怨毒地看著雲揚:「如此折辱一位強者,小子,你還有沒有半點風度!」

  他的牙齒被打掉,說話聲音很是怪異。

  「強者!?」雲揚收了手,淡淡一笑,揪出一塊雪白的毛巾,開始擦拭自己拳頭上的血跡,慢條斯理地說道:「李長秋,記住你的身份,你在我這裡,就是一個階下囚!」

  李長秋狠狠地道:「老夫記住你了!」

  雲揚微微一笑:「你現在,渾身經脈受我所制,想要自斷經脈,自斷心脈,是做不到的了。丹田被我封鎖,想要自毀丹田,也是做不到的了;行動受我所制,想要撞死吊死,是不可能的了;牙齒被我打掉,想要嚼舌自盡,也是做不到的了。」

  他說話很慢,但,李長秋聽著聽著,卻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來:「你……你是什麼意思?」

  「不為什麼,我不想讓你死而已。」

  雲揚露齒一笑:「因為接下來,你會非常想死!」

  李長秋桀桀一笑,含糊不清地說道:「縱然我死了,你也休想要得到那萬邪毒門的傳承!」

  雲揚怪異地一笑:「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抓你來,是為了那什麼所謂的萬邪毒門的傳承?」

  李長秋霍然抬頭:「你不是?」

  「不是!」

  雲揚的臉色變得冰寒,勉強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冷冷的,殘酷的笑容:「我只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李長秋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妙:「你要問什麼?」

  「你是幾月初幾?」雲揚一字字問道。

  李長秋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

  「你是幾月初幾?」只是很普通的六個字。

  但是組合起來的威力,尤其是落在李長秋耳朵裡面之後的威力,卻是如同一道閃電,從高空劈落下來,直接就劈入了他的心靈最深處。

  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多少年了,沒有被人這麼當面挖出自己的老底,這是自己最深層次的隱私!

  李長秋鎮定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雲揚冷清地笑了笑,淡淡道:「李長秋,化名李鐵匠;在天唐城隱居十三年;十三年裡面,一向勤勉;打造的兵器,也都是精品;而且,有人曾經說過,只要李鐵匠好好地幹下去,或許總有一天會突破,在鑄造兵器這個行業裡面,達到大師水準。」

  「在近些年,李鐵匠的名字也更加地響亮,而且,也有人能夠以拿到李鐵匠親手打造的兵器為榮。」

  「作為一個奸細,或者說是暗樁,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可說是登峰造極啊。」

  「不過李鐵匠脾氣不好,而且,心情經常不好,所以,李鐵匠只要心情不好,就會關門,就會失蹤。」

  「而這位老實巴交,脾氣暴躁,一身的土氣,滿臉滄桑皺紋的李鐵匠只要失蹤了,青雲坊就會出現一位風度翩翩幾乎無懈可擊的李長秋,李大官人。」

  「李大官人很有錢,花錢如流水。每一次到青雲坊,都最少花費數百兩銀子。」

  「然後這位李大官人就會突然消失,沒有人知道,他是哪裡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但就在同一時間裡,李鐵匠就會出現,而且心情恢復了平穩。繼續勤勤懇懇地打鐵,繼續精益求精地鑄劍。」

  「若是李鐵匠不露馬腳,或者說,一直能夠將自己的不甘心控制得很好,不讓人抓住把柄的話,任何人,都不會將風度翩翩的李大官人與老實巴交的李鐵匠聯繫在一起。畢竟,這從表面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雲揚慢條斯理地說著,眼睛冰雪一般盯著李長秋的眼睛。

  李長秋微笑道:「我完全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

  雲揚並不理他,繼續慢慢地說道:「若是你不主動去警告秋劍寒元帥,或者,終此一生都不會有人發現你;只是很可惜,這件事情,你畢竟是做了。」

  「相信你的上司知道這件事也會很詫異。一直很穩重的李鐵匠,怎麼會主動地去做這麼瘋狂的事情?畢竟,雖然看起來,依然不會有人能夠抓到你,而且你也能夠隨時脫身;但,你做的這件事情,的確是毫無道理。」

  李長秋冷笑道:「你抓我,更加沒有道理。」

  雲揚淡淡笑了笑:「我也很奇怪,你為何會這樣做。但我一直到剛才,終於想通了,你為何這樣做。」

  李長秋不由自主地問道:「為何?」

  「這一切只是因為……四個字。」雲揚微笑道:「這四個字,叫做闖蕩江湖。」

  「闖蕩江湖……」李長秋緩緩地念叨,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

  「因為你畢竟是一個高手;而且,你的身手,也已經達到了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而你,在來到天唐城之前,也必然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有自己的地位,有自己的名聲,有自己的虛榮,有自己的驕傲;那些,全都屬於你自己;但你自從來到天唐城成了一個鐵匠之後,你就失去了這些,你就沒有了自己。」

  「你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從那時候開始,你只是一個鐵匠;暗中的身份,則是一個日子。」雲揚道:「但江湖無處不在。」

  「你的鐵匠鋪,與江湖人的交集也會很多。」

  「當你聽到江湖上風雲變幻,聽到有無數的人的名字,或者你認識,或者你不認識,或者你認識的人還不如你,但現在都很風光,相反,你有足夠的實力卻不能表露,不能揚名立萬,不能鞏固自己……」

  「你看著江山代有才人出,你看著江河後浪推前浪;而屬於你的名字,卻漸漸地被人遺忘。」

  「所以你不甘心,你憋屈,你不服;這些小螻蟻,憑什麼?若是我還在,豈容他們囂張?所以你就會脾氣不好,就會暴躁,就會心情不好,就會關門,不願意做這個鐵匠了……」

  李長秋嗤地笑了一聲,低聲說道:「荒謬。」

  雲揚不為所動,道:「你雖然在某一種心境受到觸動的時候,不願意做鐵匠;不願意被人忘記自己;但你自己卻明白,被人遺忘,被人將你當做真正的鐵匠,才是你的最大的目的。」

  「所以你不會走遠,所以你才會去青雲坊,不會去江湖中搏殺;在青雲坊短暫地麻醉一下自己,讓自己的心境得到平穩,然後壓制下去這一份躁動,就會回去,接著做你的鐵匠。」

  「但這樣的積累,卻是一個非常惡性的循環;你的脾氣,會越來越暴躁,心情,會越來越不好。」

  「尤其是,當你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卻不能說;就會更加心情不好,所以這一年來,你的鐵匠鋪開張的日子,越來越少,而你去青雲坊的日子,卻是越來越多。」

  李長秋臉色發白,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看著雲揚。

  「你這樣的人,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所以,當一件你覺得無法承受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就不顧一切地去做了你認為應該做的事情,比如,威脅秋元帥。」

  「因為,吳文淵的被抓,對你來說,兔死狐悲,危機感,太重;你害怕,這樣的命運,會出現在你自己身上;因為,歸根到底,你跟吳文淵是一樣的人;所以,你忍不住了。」

  「但就是這一次你忍不住,讓你到了我這裡。」

  雲揚冷淡的眯著眼睛,看著李長秋有些失神的眼眸,淡淡道:「任何事情,不管是好是壞;但只要發生,只要被人做出來,那麼,就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一定有規律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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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絕世忽悠

  李長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已經有些散亂。

  雲揚道:「我抓了你,乃是對你有足夠的了解;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卻不能夠讓你死,所以我一方面要活捉你,另一方面,我不能讓你自殺,我要給你活下去的理由,而你的萬邪毒門;你的蝕骨銷魂,都是我刻意提出來,故意給你的,不死的藉口。」

  「拋開敵我身份不談,我自認為,我是這個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可以說,我是你唯一的知音。」

  「我沒有搜你的身,但我相信,我現在搜你的身,我一定可以搜得出來很多東西,包括,我問你的這句話,你是幾月初幾!」

  雲揚慢悠悠地說道:「但我沒有這樣做;一來,我想讓你自己說出來,作為對我這個知音人的尊重;二來,你畢竟是一位強者,我也不想讓你太過難堪。」

  李長秋臉色變了變。

  「哪怕,我最終為了得到什麼消息,還是要對你用刑;但我依然要對你保持,面對一位強者的,起碼的尊重。」

  雲揚真心誠意地說道:「所以,我剖析你的心理,你的動機,你的一切,因為我要讓你知道,第一,我尊重你,第二,你輸在我這樣的算計之下,實實在在地是……一點都不冤。」

  李長秋長長歎息,一時間,無話可說。

  一開始,他本想抵賴,什麼都不說。但聽著雲揚的說話,卻突然感覺,自己的所有的抵賴,都是那樣地白費功夫,那樣地可笑。

  對方已經將自己了解到了這個地步,還隱瞞什麼?

  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也保留自己身為一個強者的尊嚴。

  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任何的抵賴,謊言,都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輸在他的手下,的確是不冤啊。

  在不知不覺之中,雲揚的話,已經控制了談話節奏,甚至,控制了李長秋的內心節奏。

  「厲害!」李長秋神色黯淡下來,道:「你到底是誰?」

  雲揚的眼中露出來春水一般的笑意:「有一件事,我沒騙你,就是……我真的不是官方的人,也真的不是,軍方的人。」

  李長秋冷冷道:「這一點我早已經猜到。」

  雲揚道:「敢問李大官人,我剛才的分析,有沒有錯誤之處?」

  李長秋閉上了眼睛:「完全正確。」

  雲揚道:「那麼,你是四季樓的人,也是確切無疑的!」他用了無比肯定的口氣。

  李長秋哼了一聲:「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還問什麼?」

  雲揚道:「那你是幾月初幾呢?」

  李長秋緩緩道:「我是正月十九。」

  雲揚道:「恩,正月十九……據我所知,四季樓的春堂雖然是一個堂口,但,每個人所負責的,卻都是不同的一個方面;就算是同屬於一個月份,其中,也沒有什麼隸屬關係。」

  李長秋抬眼看著雲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對四季樓如此了解?」

  雲揚不答,道:「但,一旦有大的行動,卻會有聯絡人出現。而這個聯絡人,往往都會是承上啟下的一個人。」

  李長秋道:「廢話。」

  雲揚心中鬆了一口氣。

  成功。

  他這句話,乃是一個很大的騙局。完全是在詐,用胸有成竹的口氣來詐。

  聯絡人,任何組織都需要聯絡人,任何行動,都需要聯絡人;而這個聯絡人,若不是承上啟下的人,如何能夠做到聯絡?

  任何組織任何事情的聯絡人,都必然是承上啟下的。

  只是,聽在現在的李長秋耳朵裡,聽到雲揚前前後後事無巨細都是如數家珍一般;李長秋卻是非常容易地,借著這個「對方無所不知」的慣性,鑽進了溝裡。

  「但,據我所知,你李長秋,並不是聯絡人。」雲揚非常肯定地又詐了一句。

  李長秋霍然抬頭,眼中有茫然的失措:「你怎麼知道?」

  雲揚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就是知道。」

  李長秋沉默了下去,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且,我不僅知道,你不是聯絡人,還知道,你不僅不是聯絡人,還是一個重要的節點和線頭。」

  雲揚又說了一句模棱兩可怎麼理解都對的話。

  然後,他看著李長秋眼中的神色變化,飛快地又加上了一句:「你李長秋看起來身份低微,但卻是四季樓中的重要人物,起碼,在這天唐城之中的四季樓份子裡面,你也算是其中說了算的人。」

  李長秋眼中震撼之色越來越濃。

  雲揚心中一定,看著李長秋眼中的震撼之色,繼續模棱兩可地進攻:「你是個強者,你不怕死,有尊嚴,所以,你應該是一個小隊的頭目這樣的人物。」

  李長秋臉色煞白,喃喃道:「你不應該知道的,難道,是組合中出了內奸?」

  雲揚不置可否地道:「至於剩下的,我還知道些,不過我說得有些累。李長秋,我無意要你的性命,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李長秋心中茫然。你無意要我的性命?還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明白你啥意思了?

  但,現在,自己卻無論如何無法出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句話。

  那太丟臉了。

  別人已經將你掀了一個底朝天,你卻連對方的意思都不明白?

  但,心中卻是越來越確定一件事:內奸!有內奸!

  「比如說,隸屬於你的,一共有幾個人,他們各自的身份,負責的事情,最終的目的……」雲揚神態輕鬆,口氣舒緩:「我並不是完全明白,所以,現在是你說話的時間。」

  李長秋霍然抬頭,陰森森地說道:「我只想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

  雲揚搖搖頭,糾正道:「這句話,說錯了;不是出賣了……『你』們!而是,多少透露了一點點,『你』的消息,僅此而已。」

  李長秋眼中恨意大作!

  只是透露了我的消息而已!

  哼!

  在天唐城這等地方透露了我的消息,我還能活嗎?這完全就是要置我於死地!

  雲揚靜靜地品茶,神態悠然。

  這一次問話到了這裡,基本已經大功告成。剩下的就是不斷地擊破李長秋的心理防線加深他的恨意就行了。

  他自始至終,所說的話,都是模棱兩可。除了分析李長秋本人那些話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可以隨時一拐,向著別的方向岔過去。

  你修為這麼高,怎麼可能是等閒一般的四季樓人員?你不是聯絡人,你一個鐵匠,怎麼當聯絡人?你是線頭,從眼神中看出來猜對,所以你是個頭目;線頭,豈不就是一個節點?既然是一個節點,豈能不是頭目?而且,除了一個能自己做主的頭目,誰能這麼自己決定去威脅秋劍寒?不怕被罰麼?

  你說你們之中出了內奸,好啊,我並沒承認,你自己想就是了。反正是我猜出來的。

  既然你說有內奸,那麼我只是知道了你一個人的消息,這代表什麼?你有仇敵。

  人家想要讓你死。

  人家都已經將你坑害的被我抓到了這裡。

  你還想為他保守秘密嗎?

  你還維護他麼?

  這些,雲揚相信,李長秋自己就能想得到。

  「……我,給我一杯水喝。」李長秋要求。

  雲揚倒滿一杯水,給他端過去,細心地幫他倒入口中,惋惜地說道:「其實,你不該在這裡;以你的修為,天下何處不可去……而我,也真的不想,這樣折辱一位強者的尊嚴……」

  李長秋慘笑一聲:「可是我終究還是到了這裡。」

  雲揚惋惜的道:「實在是,我手中有關於你的資料……詳細到了我抓不住你,就顯得我太……呵呵,只能說,這是命,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

  「命麼?」李長秋眼中閃出無比的猙獰之色:「不!這不是我的命!若不是有人出賣我,我怎麼會落到這等地步?」

  雲揚無言了一會,看著咻咻喘氣的李長秋,低聲道:「其實……他告訴我們的並不多,最起碼,你的真實身份,修為,真的面目,以及一些更具體的,並沒有說……」

  「哈哈哈……」李長秋仰天慘厲的大笑:「我都已經落到了你的手裡,那些,還用他說嗎?!」

  雲揚歎了口氣:「很抱歉。」

  李長秋呼呼喘氣,目光獰厲,突然一雙眼睛精光灼灼地看著雲揚,一字字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

  雲揚正色道:「你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是我對一位強者的尊重。」

  雲揚幾次三番提到自己對一位強者的尊重。

  李長秋沉聲道:「我,還能親手殺死這個人嗎?」

  雲揚一下子沉默下來。

  李長秋的眼神灼灼發光,但看著雲揚的表情,慢慢地黯淡下來。

  「能。」雲揚良久之後,終於艱難的說出這樣一個字,李長秋眼中神色剛剛閃爍起來,雲揚已經接著說道:「但我不想結下你這樣的仇敵,卻已經結下了,所以我不敢;除非,你對天道發誓,而且,得到天道見證效忠於我,否則……我不敢讓你有這樣的機會。」

  雲揚異常坦誠地看著李長秋:「你修為太高了……」

  李長秋異常苦澀地笑了起來:「看來我是沒機會了……」

  雲揚輕聲道:「我不敢讓你有這個機會;但是,你效忠四季樓,也是如此;效忠我,難道就不能嗎?難道,我會薄待於你?最起碼來說,我相信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我還不是那等卑鄙小人吧?」

  李長秋閉上眼睛,悲涼地笑了笑:「我自然看得出來,以你對強者的尊重,以你對我的態度,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卑鄙小人,而且,你從一開始,就想要招降於我,你的誠意,我也看得到。」

  雲揚非常配合地歎口氣:「那麼……」

  「但我不能。」李長秋心如槁灰地慘然搖頭道:「你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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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把刀、楚天狼!

  雲揚不甘心地問道:「但是……這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你應該明白的。」

  李長秋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目光定定地看著高空,搖搖頭,慘然低沉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

  雲揚沉默:「可怕的四季樓!」

  李長秋冷冷道:「四季樓乃是天下第一!又豈是可怕二字可以形容?」

  「不愧是天下第一啊……」

  雲揚搖頭,苦澀道:「只是這一份控制人心的手段,我就想不明白。面對生死誘惑,依然毫不動心;這一方面是前輩節操高潔,忠心耿耿,但這,卻又怎麼不是四季樓的手段啊……」

  李長秋悠悠歎息。

  談到現在,李長秋對雲揚,已經徹底沒有半點恨意。

  雖然,自己必將死在這個人手裡,但這個人,起碼來說,還不算太可惡……

  唯獨出賣我的那個人,卻是真真正正該死至極!

  對出賣自己的人,李長秋心中的恨意,已經到了傾盡三江五湖,也無法洗刷的地步!那種憋屈,悲憤,讓他的胸膛幾乎要爆炸一般!

  「送信給你們的那個人,你可知,他現在在何處?」李長秋閉著眼睛,心如死灰一般的問道。

  「不知道。」雲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子。」

  「這就對了。」李長秋冷厲地說道:「以他的行事手段,怎麼會留下線索把柄!哼……」

  他說完這句話,就久久地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

  良久之後,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對付四季樓?」

  雲揚深深歎了口氣,神色糾結,欲言又止地看了李長秋一眼,張了張嘴,道:「抱歉。」

  李長秋慘然道:「我落在你手裡,已經是沒有活命的希望了;你決不允許我活著出去;難道,一個必死之人,問你一件事情,就這麼難以回答嗎?或者說,你還在擔心我會泄密?」

  雲揚糾結的說道:「問題在於,你未必會死……我也不知道,你的下場將會怎樣……」

  李長秋目光一亮:「此話怎講?」

  雲揚歎口氣:「我還有上級……我是不能直接處死你的。」

  李長秋長長舒了一口氣,堅決道:「若我死,一切休提!但我若萬一不死,我絕不會找你的麻煩!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

  雲揚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從李長秋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誠意,苦笑一聲點頭:「我信!」

  李長秋道:「還請解惑!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栽在什麼人,什麼組織的手裡!」

  「實不相瞞!」雲揚一咬牙,道:「我是森羅庭的人!」

  「原來如此!」李長秋長長吐了一口氣,似乎是終於解決了心中一大難題。居然有些心胸舒暢的感覺,居然笑了笑:「就是這三個字,困擾我到現在!呵呵……」

  「森羅庭拿錢辦事,想必,是有人要對付四季樓?或者對付我?」李長秋一副了然的神色。

  「這個,我就真不能告訴你了。」雲揚苦笑,堅決說道。

  「老夫明白!」李長秋也在苦笑:「這是職業操守,若是我,也絕不會說的。任何行業,就靠這個才能立足世間,橫行天下。」

  「多謝理解。」雲揚道。

  「但,那個報訊給你的人,你們準備怎麼辦?」李長秋這句話,顯然是留了心眼了。

  雲揚似乎沒發覺,不假思索地道:「若是證實了他也是四季樓的人,我們當然也要對他下手的!」

  說完才醒悟,怒道:「李長秋!你在套我的話!」

  李長秋笑了,笑得很得意:「原來你們是要對付四季樓,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麼?」雲揚警惕問道,明顯是:我絕不會讓你再套話了!那種神態。

  「放心自然是兩方面,第一,我可以幫你們,將那傢伙抓來。順便,為我自己報仇!」李長秋淒淒笑著:「此外,四季樓,也會為我報仇,幹掉你們。所以,我放心。」

  雲揚冷冷道:「我也想替你報仇,只不過,我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李長秋哼了一聲,道:「我比你更想殺了他!若是這樣你還不相信,老夫也無話可說。」

  雲揚還是滴水不漏:「我們自然有辦法證實的。」突然眼珠一轉,道:「我雖然不能給你特別的優待,但是……若是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可以將這個人帶到你面前來!」

  李長秋目光猛然間暴射精光:「當真?!」

  雲揚微笑:「君子一言!」

  李長秋咻咻喘氣,呼吸都粗重起來:「若是如此,我承你的情!」

  雲揚點頭,又情深意切地說了一句話:「前輩,我真的不想讓你死;這是真的。」

  李長秋悠悠歎息,良久之後,道:「可惜,你並不能做主。」

  雲揚默然。

  歎息。

  片刻之後,史上第一大騙子雲揚緩步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

  雲揚眼中閃出一絲精光:「竟然是他……」

  ……

  原本,雲揚在抓到李長秋之後,就只有一個想法:狠狠折磨,逼問出他的同夥;能不能逼問出來都無所謂,但是,李長秋注定要被折磨死!

  用世間最殘酷的手段!

  但是,在雲揚即將開始施展自己的殘酷手段的時候,卻臨時改變了心意。自己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在現在來說,非常容易。

  但,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情緒,卻不容易。但是……在面對四季樓這樣強大的敵人的時候,克制自己的情緒,卻是必須。

  所以雲揚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完整地將李長秋的心理動態,從一開始到現在幾年的歷程,細細地考慮之後,就在李長秋面前分析出來。

  先給李長秋造成一個錯覺:自己對他的了解,天下第一。自己已經研究了他不知道多少時間!李長秋在自己面前,根本沒有秘密!

  造成了這種感覺之後,一切事情,就都好辦了。

  但想要達到這種效果,卻是何其不容易。

  雲揚費盡了心思,

  巧妙地利用一次又一次含義模糊,但卻在對方耳朵裡聽起來非常精準的話,攻破了李長秋的心防。

  然後就利用一次次模棱兩可的話,引導著李長秋,讓他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語言陷阱;到目前為止,已經大功告成。

  毫不客氣地說,雲揚現在敢保證,李長秋會幫助自己攻破四季樓第一次戰鬥的防線。已經成為一個「得力助手」!

  會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而且,是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

  只是,現在李長秋招出來的這個人,讓雲揚都感覺有些頭痛。

  楚天狼!

  這在天唐城內外,可是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

  天狼莊,是天唐城之外的一個莊子。但卻不是普通的莊子!

  揮金如土,仗義疏財;八方朋友,四海兄弟;修為高強,罕有敵手。乃是天唐城內外江湖人物之中的一面旗幟。

  他不是官府中人,沒有任何官身;但他的影響力,在這周圍一片,卻是大的恐怖。

  他的莊子裡,高手無數,護衛如雲。

  與一些軍方將領,也是相交莫逆。

  一聽到這個名字,雲揚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

  怪不得李長秋一聽到有人出賣自己,就率先想到了他;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屈居人下?

  想必李長秋也早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於楚天狼的巨大威脅吧?

  只是……現在想要拔掉天狼莊,幹掉楚天狼……

  雲揚皺著眉頭,貌似難度不小。

  正月二十一啊……楚天狼。

  「用軍方的力量?或者是,政方的力量?還是九天之令的暗中力量?」

  雲揚踱著步子,在院子裡沉思冥想,越想越是沒有頭緒,臉色沉重,心事重重。

  身後,三隻吞天豹,一隻閃電貓,四個白白的小絨球,優雅地邁著貓步,步伐無限統一,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偶爾這隻撲那隻一下,頓時一個翻滾,皮球一般地滾幾下四腳朝天,隨即接著回來加入隊伍……

  走到哪裡,跟到哪裡。雲揚沉重的面色,與四個小傢伙的輕鬆歡快,簡直是鮮明對比。

  「傷腦筋。」

  雲揚皺眉:「方墨非現在還派不上用場,老梅絕對不能出面。九天之令隱匿暗中有巨大作用,但,一旦暴露就完了;所以也不能用。政方……太沒把握;容易走漏消息,而且那些文人一個個心眼賊多,不好設置;軍方……也不安全。」

  「想要做這件事,必須雷霆一擊!不讓楚天狼有絲毫反應的餘地才行。」

  「這個……」

  雲揚沉吟中,直接傳出消息:「要,楚天狼所有資料!」

  消息在玉璧上流光一閃,已經傳了出去。

  「一天又快過去了。」雲揚看著已經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不由心中歎息。感覺一天天的做不了多少事情……

  「公子,計靈姑娘來了。」老梅前來稟報。

  「請。」

  計靈沉著臉走進來,手裡拎著個包裹,明顯還是氣呼呼的樣子,看到雲揚,臉上更加是冷冰冰的,如同罩上一層寒霜。

  「計姑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雲揚熱情地迎上去:「看姑娘臉色紅潤,氣色一片大好,想來定然是賭贏了,當大姐了,這龍行虎步,氣勢威嚴,果然是有大姐頭風範!佩服佩服恭喜恭喜。」

  計靈不自覺得翻了翻白眼。

  幾天沒見,這傢伙還是一日既往地變著法子想要讓自己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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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分贓,生氣,天狼

  「這地方,本姑娘才不想來呢。」計靈噘著嘴說道:「地方差,環境差,冷清清的,晚上陰森森的,關鍵是主人長得醜,脾氣壞,人見人厭,來這裡一次,本姑娘起碼短命三年!」

  雲揚笑吟吟地道:「這可是壞了,姑娘今年最多也就三十多歲,已經來了我這裡五六次,短命了二十年……姑娘,高壽五十多了啊……」

  計靈氣炸了肺:「你才三十多!你才五十多!你全家都五十多!」

  雲揚笑得陽光燦爛:「只不過姑娘每次來,這臉都不一樣……倒也是讓雲某佩服。」

  計靈一愣,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不一樣麼?」

  雲揚鄭重點頭。

  看向老梅,老梅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的確不大一樣。」

  計靈臉上紅了紅,哼了一聲,道:「本姑娘天生麗質,豈能讓你這個登徒子見到真面目?」

  雲揚長長舒了一口氣,拱拱手:「多謝姑娘。姑娘一番苦心,把自己打扮得像醜八怪一樣,倒是讓在下免了一番相思之苦。」

  計靈跺著腳,氣得露出兩隻尖尖的小虎牙,低聲咆哮:「沒風度的男人,哼!」

  「風度又不能當飯吃。」雲揚言歸正傳:「姑娘此來,定然有事?」

  計靈氣鼓鼓地將手中包袱扔了過來:「這是我贏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你自己挑選,任意挑選一半好了。這是雲公子應得的報酬。」

  雲揚打開包袱,頓時眼前各種光芒閃爍。險些閃花了眼睛。

  玄石,玄晶,還有兩個玉瓶,裝著什麼東西?還有玄丹,還有丹藥,還有……

  雲揚愣愣地看了半天,抬起頭,看著計靈:「這……就是妳贏來的?」

  這麼多!

  計靈哼了一聲,大咧咧地說道:「這有啥。只是小玩玩而已。」

  小玩玩。

  雲揚臉上抽搐。

  「果然是富家女啊。」雲揚感慨地說道:「這玩起來,比什麼所謂的紈絝子弟賭的還要大……」

  「你選吧。選完了,告訴我,當時你要知道什麼消息。」

  計靈冷冰冰地說道:「我不會食言的,你要的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雲揚哈哈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實話,這麼多好東西,我還真的第一次見到。」

  計靈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道:「你若是喜歡,都給你也無妨。」

  雲揚笑了笑,道:「說是一半,自然就只能拿一半的。多一點,我也不要,少一點,我也不願意。」

  計靈冷淡的說道:「你倒是挺有原則的。」

  雲揚道:「那是當然。我的原則就是,是我的東西,誰都別想要搶走一點;但不該是我的東西,硬塞我也不要半分!」

  「清清楚楚嗎,明明白白。」

  「這裡面,一共是兩百玄石,我拿一半;一百塊。五十玄晶,我拿一半,二十五塊。兩瓶靈水,我拿一瓶;三顆玄丹,我拿一顆,三顆丹藥,我要兩顆;如此平衡。還有這幾本書,乃是武技心法,這個關係到各大家族秘密,我拿了,你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就不拿了。」

  雲揚將自己應得的一半快速地收起來,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地拎在手上,將包裹又給計靈遞了回去:「剩下的,請計姑娘收好。」

  計靈面無表情地收回自己的包袱,一時間,心中居然複雜無比,無話可說。雲揚剛才一絲不苟的分贓,讓計靈的大腦一團混亂。

  「這就是一次公平的交易。」雲揚抬起頭,燦爛地笑道:「姑娘果然是信守承諾的人,雲某對這一次合作非常滿意。」

  對啊,合作,只是一次合作,只是一次交易。

  計靈咬了咬嘴唇,嫣然笑道:「小妹對這次交易,也甚為感覺物有所值。不過,雲公子還是多少有些吃虧了呢。」

  雲揚咧嘴一笑:「當今之世,吃虧就是占便宜啊。」

  計靈銀牙一咬,道:「不知道公子當時說的另一個條件,那個消息,嗯,公子究竟想要知道什麼消息呢?」

  不知怎地,面對這種直白的談交易這種局面,計靈心中就想要拔腳而走。

  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

  「嗯,是有一個消息想要知道。」雲揚看著計靈,道:「我想要知道,四季樓的年先生,到底是誰?!」

  計靈一下子呆住了!

  四季樓的年先生。

  普天之下除了年先生本人之外,又有什麼人有本事知道他是誰?若是年先生的身份暴露了,恐怕……就算是他有古往今來無敵的本事,縱橫天下驚天動地的心機,也早已經灰飛煙滅了吧?

  「沒關係,計姑娘若是給不了,我可以……」

  雲揚還沒說完,計靈已經咬著牙說道:「就是這個消息吧?你放心,我遲早一定給你!」

  說完,目光複雜地看了雲揚一眼,竟不等他說話,淡淡道:「告辭。」

  刷的一聲,轉身而去。

  終究還是忍不住,轉身大吼一聲:「雲揚!你混蛋!」

  ……

  雲揚看著這位小妞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迷惘,這是咋地了?談交易談得好好的,而且分贓你還占了大便宜……怎麼突然就發起火來?

  我那句話得罪她了?

  雲揚撓撓頭,攤攤手,苦笑一聲:「老梅,你看看,女人……真是難以捉摸……這好好的就發火了……」

  老梅無語地看了他半天,長歎一聲,落寞地回房間去了。

  非常想說一句話:公子,您沒救了。

  但是……說不出口。

  ……

  雲揚這一次沒有將玄石玄晶賣掉,而是……盡數的都給了綠綠。

  一塊玄晶放在手心,雲揚瞪著眼睛看著,就看到玄晶在慢慢地變小,然後,化作一小堆粉末,隨風飄散……

  玄石,也是。

  識海中,綠綠周遭的靈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慢慢地,莖稈變得粗了起來,也長了起來,堅硬度也增加了……

  而那荷葉的葉片,也變得厚重,更加地濃綠。藤蔓,緩緩地變長,變得堅韌,第二條藤蔓,悄無聲息地生長……從嫩綠,細細的,變得深綠,粗壯堅韌……

  雲揚只感覺到,一股股精純的生命能量,湧進了自己的經脈,丹田。

  那瓶靈水,雲揚只是打開瓶蓋,刷的一聲,就只剩下了一個瓶子。

  兩顆丹藥,都是元氣丹;固本培元之用,雲揚用處不大,乾脆,老梅與方墨非一人一顆。至於最後那一顆玄丹,雲揚直接放進嘴裡吃了。

  只不過刹那之間,這一次的收入,化作了無有!

  ……

  翻看著楚天狼的資料,一邊翻,一邊皺眉。

  這份資料,極為詳細,足有一尺多厚。

  「楚天狼,少年任俠,天開七竅,三歲練劍,七歲殺人;十五歲即獨自進入無盡森林獵殺六品玄獸。滿載而歸……」

  「白手起家,以不明手段,突然斂取大量財富,來歷不明;二十五歲建立天狼莊,威震一方。」

  「楚天狼相貌威武,正氣凜然;自詡上天天狼星君下凡,江湖號稱天狼星;善用長短劍,無堅不摧,變化莫測;袖中暗器,出則必殺;性格豪爽,笑如雷震;生意遍布京城內外,分號無數。」

  「曾經肆虐一時的燕翅賊,被楚天狼收服,銷聲匿跡;然,方圓千里賊蹤並無改善……懷疑被楚天狼收編,成為其專屬力量,為其斂財。」

  「楚天狼尤喜女色,夜無三女不歡,並無專寵。屬下調查,凡被楚天狼寵幸過的女子,無一人能活過二十歲,更有無數無故失蹤;懷疑其練有採陰補陽之功……故,劍法暗器為明,小心其陰毒拳掌功夫……」

  「楚天狼現在修為,從幾次出手來看,在六重山左右,不過,屬下懷疑其有隱瞞……若是要針對此人,先要設為七重山高手之列;此人後手極多,黨羽極眾,一擊不中,難免後患無窮;欲要除之,需慎重……」

  雲揚越看,臉色越是陰沉。

  拋去了表面的光鮮,這個人隱隱然便是一個禍世魔頭;每年喪命在其手下的人,不計其數。但偏偏這個人,卻是享有盛名。居然還被好多人稱之為大善人,因為每年秋冬季節,都會在莊園施粥,救濟貧困……

  而且其施粥行善的時候,體恤男人勞苦,耽誤工期,影響生計,故,特允許每家女子前去領取即可……

  結合其採陰補陽和無數失蹤女子的事實,其中用心,不言而知。

  「衣冠禽獸!」雲揚憤怒地想要拍桌子。

  這資料後面,讓雲揚一下子有些愣住。

  楚天狼居然還救過當朝太子的性命,那是太子年幼的時候,出去遊玩,被人刺殺,關鍵時刻,是楚天狼挺身而出……

  這件事情,當時被傳為佳話。皇帝陛下要賞賜楚天狼做官,但楚天狼堅辭不受;最終,皇帝陛下賜了楚天狼一塊免死金牌!

  只要不是謀反,就可以免死一次!

  雲揚看到這裡的時候,眼睛凝定了。

  他的目光,久久地在「太子」「刺殺」「挺身而出」「楚天狼」「免死金牌」這幾個字之間停留著,梭巡著。

  他的眼光,就越來越是寒冷起來。

  慢慢地,原本冷如秋水的目光,似乎凝固了,成了萬年不化的冰山。

  「嘿嘿嘿……」雲揚莫名地低聲笑起來。笑聲寒冷陰森,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殺意:「好一個楚天狼啊!好一個免死金牌,好一個當朝太子!好,好,好!當真是好!」

  「但願,這件事情,我的猜測不是真的!否則,這麻煩可就大了呢,嘿嘿……」

  「不過,想要對付這楚天狼,果然不能動用那些勢力啊……」

  雲揚目光中精光閃動,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此人明顯不能力敵,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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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突破!刺殺!

  ……

  雲揚盤膝而坐,體內的生生不息神功,在川流運行著。他的面目,縱然是在入定修煉中,也是一片肅殺!

  同樣在各自房間內練功的老梅和方墨非,同時感覺到了,今日有些與眾不同。

  似乎,吸取的靈氣,與往日的有些不大一樣了……

  那種充滿了生命活力的感覺得靈氣,今天,居然沒有感受到……這讓兩人心情大壞,練功也是毫無進境。

  雲揚的頭頂上,頂竅呼呼地吸入靈力,化作玄力,沿著生生不息神功的路線,注入丹田,然後再全身經脈循環。

  剛剛吞服的玄丹的力量,逐漸在體內化開,化作了生生不息神功的力量,而識海之中,源源不斷的生命源氣,悄然散發出來,滋養著雲揚的神魂,經脈,身體,五臟……

  剛剛吞噬的計靈送來的賭注,發揮了巨大作用!

  一股股白色的霧氣,在他的頭頂上逐漸地冒了起來。

  慢慢地,一座山的形狀,在白霧中成型;第二座山的形狀,在逐漸地形成輪廓,雲揚不斷地加大吸取力度;體內的玄氣轉速,也越來越快。

  「綠綠!再來!」

  「我今天,必須要突破二重天!」

  雲揚心中焦急地催促。綠綠的藤蔓舞動著,竭力地將所能控制的精純玄氣,都輸送進雲揚的經脈之中……

  雲揚逐漸地感覺經脈開始鼓脹。

  頭頂泥丸宮開始了不斷地明顯跳動。

  突破,在即!

  雲揚咬著牙,不管不顧地催動已經形成潮水一般的靈力,衝關!

  他很急!

  雲揚本來不急,練功這等事,是急不得的。所以,他一直在鞏固自己的境界。雖然他明知道,綠綠只要晉級,自己的修為就能突飛猛進;也明明知道,殺人可以吸取不平之氣,讓自己更加快地跨進高手行列。

  但他一直控制著。

  他讓自己增加積累,但重要的是,也讓綠綠增加積累,這種積累,越多越好,越厚越好。

  而且控制著自己不去殺人。

  為的就是……在突破之前,盡可能地將自己的根基,完全夯實!

  就算已經爆滿了,也要壓縮,再壓縮,不斷地重複,周而復始。只有奠定堅實到了無可撼動的根基,才能獲得前無古人的成就!

  自己之前的修為雖然不低,但是,根基不穩。這一次,重新來一次,雲揚怎麼可能讓自己犯同樣的錯誤?

  早在幾天前,他就可以嘗試突破第二山,卻一直沒有動,一直在積累。

  但今天,不動不行了。

  「轟!」

  體內,發出雷鳴一般的轟鳴聲音,雲揚渾身一顫,七竅之中,猛地噴出血絲!渾身玄氣,突然轟然升騰。

  頭頂白霧,濃郁得如同要凝成實質。

  兩座山峰,赫然展現,便如兩個階梯,在白霧中呈現。

  左右廂房。

  方墨非與老梅同時睜開眼睛,精光閃爍。

  「公子……又突破了?怎麼會……這般快?」

  ……

  雲揚睜開眼,目中射出兩道精光。

  隨即,他長身而起,身子在一瞬間,就化作了一片霧氣,然後就從門縫裡隨著一陣風,到了院子裡,飄飄然升上天空,隨風徜徉,已經到了數百丈之外。

  雲尊密法,第一山只能勉強催動,第二山才能有所運用。雲揚必須突破,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落下,恢復身形,身子一轉,一襲紫袍已經化作了黑袍,體型隨之一變。

  黑衣、蒙面!

  魁梧,高大!

  然後,他就悄然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

  西門萬代滿足地長嘶一聲,從身下少女身上爬起來,渾身大汗淋漓;嘴角掛著邪笑,起身穿衣服。

  身下,清秀的少女一臉是淚,眼神空洞地看著上方,脖頸上,竟然鮮血淋漓。艱難地呼吸著,臉上全是絕望……

  西門萬代毫不留戀地坐起來,對著鏡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神,看到眼神中閃爍的血色,竟然得意地笑了一聲。

  「王方!」

  西門萬代叫道。

  「屬下在。」

  「進來!」

  房門嘎然而開。床上的身體,就暴露在空氣之中;但西門萬代和他的侍衛,臉上都沒有什麼異樣,顯然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那位什麼雲侯的消息,行蹤,查到了沒有?」

  西門萬代慢條斯理地問道。

  「查到了。現在,這位雲侯正在往天唐城趕來。」

  「嗯,截殺之事,安排下去了?」

  「已經安排妥當。」

  「這位雲公子的師父,真假的事情,以及……查到沒?」

  「這個……並沒有消息。」

  「哼。」西門萬代冷哼一聲,道:「一定要做得隱秘,殺死雲侯,看一看這位雲公子的反應,他的親爹死了,會不會有什麼過激反應;人,只有在這等時候,才會展露真正的實力!」

  「若是他真的是獨孤愁的弟子,那麼,就一定會暴露出應有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

  西門萬代眼中爆出血光:「我們也沒什麼顧忌。不管他是不是,沒有人能夠讓我吃這樣的啞巴虧!」

  「公子教誨得是。」

  「截殺雲侯的布置,一定要隱秘。」

  「是,保證萬無一失。」

  「嗯,將床上這個女人處理掉。」西門萬代歎了口氣:「現在女子的精血,質量很差。」

  「在這天唐城,能夠搞到的都是一般民女,那些身上有修為的元陰之體,畢竟很少,公子且先忍耐,我們已經有了目標。」

  「莫要讓我失望。」

  西門萬代冷冷地說道:「王方,你們幾個人,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

  「公子放心!」

  這位叫王方的侍衛,就直接用床上的床單,裹起那少女的身體,在少女絕望的眼神中,抱了起來,就要穿窗而去……

  便在這時……

  一團雲霧,悄然浮現。

  一道閃亮的劍光,突然從雲霧中驟然射出。這位侍衛雖然修為不凡,但卻絕對想不到,就在這自家公子的房間裡,沒有任何外人的情況下,居然會突然遭遇襲擊!

  而且他的雙手正抱著那少女的身體,百忙之下,亡魂皆冒,往後急退。但,他尚未退後,那道劍光已經閃電一般洞穿了他的咽喉。

  隨即,消失不見。

  「噗!」

  西門萬代反應神速,就在那劍光出現的那一刻,已經不顧侍衛死活,一仰身,直接撞破了窗口,頭下腳上,直接從七層樓上翻了下去。

  人在半空,才叫起來:「來人!有刺客!」

  西門萬代自信,自己的反應,已經夠快!

  但他剛剛翻出去,就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猛撲下來;黑衣蒙面,右手一揚,一道劍光迸射!

  劍光如烈日,照的西門萬代耀眼生花。

  西門萬代驚叫一聲,右手一抖,一道亮光出現,迎向那道劍光;同時身子加速下墜。

  當!

  那道劍光往上翻起,黑影悶哼一聲。而西門萬代手中的劍卻是絲毫無損。

  「這黑衣人修為並不高!」

  西門萬代心中立即鎮定下來,忍不住就有些後悔。這個黑衣人明顯比我修為差多了,若是我不逃,就在房中戰鬥,他也奈何不得我!

  這樣的修為,我三招兩式就能收拾掉。

  可惜,因為怕死……嗯,因為謹慎,翻窗而出,卻反而將自己置於極端不利的情況之下。

  便在他心中一鬆的瞬間,卻見到黑衣人左手中又是一道短小精悍的劍芒閃爍,下一刻,已經到了胸口。

  西門萬代狂叫一聲,身子下墜中,猛地一扭,一掌打在劍光上,黑影又是一聲悶哼,西門萬代發現,自己的拳頭擊中劍鋒,本來已經準備好受傷了,但卻竟然毫髮未損!

  「他連我的護身玄氣都破不開!」

  西門萬代心中頓時更加後悔!

  我怕什麼啊……我跑什麼啊!

  這個時候,西門家族的侍衛,已經從四面八方現身,淩空飛撲而來。一個個速度快到了極點,勁風呼嘯,整個客棧如同突然間電閃雷鳴!

  「找死!」

  「抓刺客!」

  「保護公子!」

  「看劍!」

  「留下!」

  一道道劍芒刀光,在空中縱橫交錯而來。已經形成了一張大網,將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困在了中間。

  但就在這一刻,那黑衣蒙面人突然發出一聲粗豪的大笑:「死!」

  他的衣袖中,突然有隱隱的光芒一閃而逝!

  這一道光芒,雖然只是一閃,但,卻如九天烈日的光芒一般,不可逼視!而且,速度快到了極限!

  西門萬代只感覺胸口一涼,心臟部位已經多了一個透明窟窿,鮮血噴濺而出!

  「這不可能!」西門萬代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鮮血噴泉一般衝出來,渾身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抽乾!

  還差一丈距離就能落地,落地後,自己就會徹底安全!

  這個黑衣蒙面人分明破不開我的護身玄氣。

  可是我……怎麼會死?

  他怎麼做到的?

  西門萬代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破爛的布娃娃,重重地摔在地上,在摔到地上之前,已經停止了呼吸,兩隻眼睛兀自大睜。

  竟然是死不瞑目。

  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一聲大笑,聲音粗豪,似乎在極力掩飾自己真正的聲音,但卻依然能夠聽出來,聲音洪亮如同雷震一般:「就憑你們,也想要攔住本座!」

  在四面八方拚命的劍氣刀光臨身之前,突然身子在空中一轉,砰地一聲撞開一面窗子,身子消失在一個房間裡。

  西門家族的護衛緊緊跟著衝進房間,只看到一對驚慌失措的男女光著身子赤裸裸地從床上跳起來,發出尖銳的驚叫聲……

  但那魁梧的黑衣蒙面人,居然已經徹底地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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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調查!房中有人!

  整個客棧中,突然徹底的騷亂起來。西門家族的高手一個個如喪考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半個客棧都是西門家族的人,在數十名高手衛護之下,居然讓刺客輕而易舉地取了自家三公子的性命,而且從容而走!

  幾十個人都是瘋了!

  又是憋屈,又是恐懼。

  回去,如何交代?那是連想都不用想的。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交代不下來的。

  一個房間的門霍然打開,燈光透出,一個青年一身白衣,緩步而出。

  西門萬代的屍體,就在樓下地面上躺著,兩眼圓睜,全是不可置信與恐懼。

  那白衣青年緩步走到西門萬代屍體跟前,低下頭,看著西門萬代的臉,臉上露出悲戚之意;緩緩伸出手,將西門萬代圓睜的眼睛合上,輕聲道:「雖然早知道,你會有這一天,不過……還是有些出乎預料。你安心地去吧,你的仇,為兄給你報!」

  他的臉上,雖然有悲戚,但卻很平靜。看著西門萬代的眼神,很冷靜,很冷。

  既沒有兄弟死了的悲傷,也沒有競爭對手終於死去的放鬆。

  「查一下傷口。」

  「在場所有人,對一下記憶。」

  「三公子所有侍衛,各自領一百狼牙鞭,熬得過去,就活;熬不過去,就為三公子陪葬吧。」

  白衣青年冷淡地說道。

  「多謝二公子!」西門萬代的侍衛臉上都露出來一絲放鬆。

  一百狼牙鞭,自然是會將人打得死去活來;但,二公子這麼說,就代表著,這件事情在這裡已經懲罰過了。

  就是想要保下他們。

  若是等回到家族再處罰,那就是必死無疑了。而在這裡受刑之後,回到家族雖然還會有懲罰,卻不會要命了……

  「傷口,只有胸前一道傷痕,看不出什麼兵器,痕跡細小,但卻爆裂心臟,玄氣瞬間破壞;威力很大,顯然,凶手玄氣很精純。」

  「三公子也有三重山修為,但,他的肌肉緊繃,玄氣灌注全身,卻並沒有起到任何的防護效果;所以,對方的凶器,似乎是一把神兵利器。」

  「凶手衝進來,先殺了王方,乃是右手劍直接截斷咽喉,隨即追擊三公子,右手劍出,無功;左手又出來一把短劍,繼續攻擊無果;袖中才突然出現這一把凶器。」

  「也就是說凶手最少有三把兵器。」

  「兩明一暗。」

  「凶手身材高大魁梧,聲音粗豪,聲線很粗。」

  「凶手動作很快,玄功很高。」

  「能夠在這麼多高手環伺之下,一擊擊殺三公子,此人膽大心細;而且,應該早有謀劃。」

  「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出現,走的時候同樣無影無蹤消失;定然是早就安排好了路線。」

  「此人定然對地形很熟悉。」

  「凶手修為,前兩擊雖然沒有破防,但,也可能是他迷惑之術;因為前兩擊就算是中招,也不是致命之處,而三公子也會借力落在地上,凶手就會失去了出手的時機;那時候侍衛定然一擁而上……」

  「之所以沒有,就是為了第三擊的致命!」

  「凶手修為,應該在四重天到七重天之間。」

  「低於四重天,不會有這樣的膽量和謀算。」

  「……」

  所有人聚在一起,絞盡了腦汁的回憶,思考。

  每個人在這一刻,都是竭盡全力。

  這是唯一的,將功贖罪的機會!

  白衣青年,也就是西門萬代的二哥,西門萬里眯著眼睛,靜靜地聽;眼中神色,不斷地變化,也在細細地思考著。

  「老三自從來到這裡,得罪過什麼人嗎?」

  「這個……」

  西門萬代的幾個侍衛都是面面相覷。得罪過什麼人麼?這話問的蹊蹺;西門萬代那一天不得罪幾個人?那一天不欺負幾個人?哪一天不搶幾個美女回來?

  這多正常啊。

  「打過的人,罵過的人,欺負過的人,單獨列一列;追查下去。」西門萬里冷靜地一項一項吩咐下去:「搶過的女人,家庭背景等,列一列,追查下去。」

  「按照這個凶手的條件,排查天唐城武者。」

  「我想,這個凶手的形態這麼明顯,應該不難找才對。」

  西門萬里眯著眼睛,冷冷說道:「最遲明天早晨,我要知道結果;凶手是誰。最遲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凶手的腦袋!」

  「是,二公子!」

  ……

  雲揚落下地來,打了一個踉蹌。剛才這短暫的電光石火之間的一戰,讓他的玄氣完全透支。

  西門萬代雖然是一個紈絝,但畢竟家學淵源,玄氣深厚;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打不動他。若不是最後以天道之刃下手,恐怕,今夜難免要無功而返。

  但這一點,雲揚早已經料到。

  也正是因為有天道之刃這個大殺器,他才會這麼冒險,要不然,他又怎麼會這麼冒失?

  雲揚本不想從西門萬代下手,但,這個傢伙自從來到天唐城之後,實在是太放肆,只是短短的十幾天裡,從他手上殞命的女子,就超過了十幾個!

  既然是嫁禍,雲揚就乾脆拿來開刀了。

  回到雲府,已經是二更時分;雲揚直接進入房間,一隻手順手已經放在了腰帶上,正要解開腰帶脫了衣服,突然間兩眼瞬間瞪圓了。

  房間裡有一個人,在黑暗中,兩隻眼睛寒光四射的看著他!

  雲揚渾身汗毛倒豎,口中卻是灑然笑道:「計大小姐這麼晚了,怎麼還來到我的房間裡了。這倒是讓我出乎預料之外呢。」

  房間裡的人,正是計靈。

  但今天的計靈卻與以前不同,她寒著臉,眼中,全是冷厲的光芒,注視著雲揚。

  她的氣息,完全地收了起來,連原本身上帶著的體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掩飾得根本沒有了。

  「雲公子果然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計靈緩緩說道:「我一直跟著你,看著你變換了形態,喬裝打扮,然後殺了人之後,又施施然沒事兒人一般回來,看到我在你的房間裡,居然一點也不詫異,這份定力,讓計靈明白,原來公子果然不是等閒之人。」

  雲揚心中一跳。

  卻是詫異說道:「姑娘這句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心中隨即就是平靜了下來。

  詐我?

  雲揚自信,自己的行動,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跟蹤。尤其是那雲霧轉換形體的本事,整個天下間,獨此一份!

  更何況自己的謹慎小心,一向是自己的最大的自信。

  計靈絕對不可能跟蹤自己,也絕對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的行動就跟著,更加不可能在自己殺人之後提前到了自己房裡。

  雖然自己在外面還停留了一會,其中有時間可以讓計靈做到,但,這絕不可能知道自己所有的行動。

  「聽不懂?」

  計靈冷冷道:「難道西門萬代不是你殺的?」

  雲揚頓時愣住,隨即猛地站起來:「西門萬代?死了?怎麼回事?」

  臉上全是詫異。

  計靈眼神凝注在雲揚的眼睛,緩緩道:「死了,你殺的!」

  雲揚翻了個白眼,苦笑不已:「大小姐,這話,妳在這裡嚇唬嚇唬我也就算了,出去可別亂說……西門家族我可惹不起。這樣的龐然大物……妳這不是,真暈……咦,在天唐城,居然有人敢殺死西門萬代?」

  計靈的眼神終於變得狐疑起來,道:「難道不是你?」

  這小妞果然是在詐我。

  雲揚以手扶額,無奈地說道:「大小姐……我得多麼閒得慌,而且還得具備什麼樣的修為,才能殺得了西門萬代啊……再說了,他還承擔著保佑我雲家安全的重任……哎!完全不可理喻啊妳!」

  「哼……」計靈道:「這可說不定……」

  雲揚翻著白眼:「我安安穩穩地做我的公子哥兒;西門萬代那邊的麻煩我才剛剛借助我師父的名頭壓住,我還招惹什麼……彼此無冤無仇,我還去招惹他,難道我腦子有坑……」

  「你腦子就是有坑!」計靈氣憤地說道。

  雲揚:「……」

  計靈冷冷道:「你說不是你幹的就不是你幹的?那你剛才為啥不在房中?」

  雲揚一顆心徹底落下來,擺出一副頭痛到了極點的樣子:「計姑娘……這是我家……懂不?在我家,我想幹啥就幹啥,我想在房中,我就在房中,我不想在房中,我出去看看月亮,出去上茅廁,出去脫光了衣服曬月光遛鳥……這,都沒什麼大礙吧?」

  「流氓!」計靈臉上一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雲揚終於搶回主動,立即氣勢洶洶地道:「我倒是不明白了,計姑娘冰清玉潔的大姑娘,深更半夜跑到我一個男人的房間裡,不告而入不說,反而要冤枉我殺了人!」

  「這是何道理?」雲揚瞪著眼睛,一幅理直氣壯的樣子

  心中卻在想一件事:計靈是怎麼進來的?我不在家也就罷了;但是……老梅和方墨非都沒有察覺,這就有些恐怖了。

  雖然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透計靈的真實修為,但她絕不應該比老梅和方墨非的修為還要高啊!

  她怎麼進來的?

  不過,自己現在絕對不是這小妞的對手,這一點,確切無疑。

  計靈臉一紅,強詞奪理道:「我是看你可疑,所以才前來調查你!」

  「調查我……哼,幸虧不是採花賊!若是採花賊,我今晚上可就絕對危險了。」雲揚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採花賊……」計靈七竅生煙道:「就你長得這破樣子……」

  心中卻是道:還真別說,這傢伙長得這麼俊俏,就算是招惹幾個女採花賊倒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裡,不由心中暗罵自己,想什麼哪!

  雲揚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如同審訊犯人一般,目光充滿了尋味地看著計靈:「說,妳怎麼進來的?」

  此刻,兩人問答的地位,居然完全翻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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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少女情懷,熟悉感覺

  「就這麼進來的!」計靈一偏頭。

  「就這麼進入了我的房間!悄無聲息地等我回來……」雲揚背著手,繞著計靈走來走去,口中嘖嘖有聲:「計姑娘這偷香竊玉的本事,倒是不錯啊……」

  「你說什麼!」計靈惱羞成怒,小虎牙都露了出來,凶巴巴的說道:「你再說一句?」

  聯想到雲揚之前說「女色狼」的字眼,再聽到偷香竊玉這幾個字,頓時就想要揍他!

  雲揚仰著頭說道:「怎麼,許妳做還不許我說?」

  「你!」計靈惱羞成怒之下,感覺口舌之上占不到便宜,終於爆發了。

  這小子反正打不過我!

  一個箭步衝上來,雲揚剛要閃躲,但計靈動作奇快,已經將他的手扭到了身後,伸手一掰;就已經將雲揚按倒在地,膝蓋一抬,正頂在雲揚臀後,雲揚騰雲駕霧一般地飛出去,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隨即只感覺背後一沉,計靈已經一屁股坐在他背上,雲揚之感覺一座山壓了下來,剛剛挺起來一點點的腰又被噗的一聲坐在地上,大聲慘叫不已。

  「還說不說了?」計靈凶狠地問道。

  「我……我家,我咋不能說?」雲揚氣喘吁吁,奮力仰起頭。

  「恩?」計靈一伸手,將雲揚兩隻手反擒在背後,一用力,雲揚頓時哀嚎起來:「痛痛痛……」

  「還說不說了?」

  「不說了!」

  「我能不能來?」

  「能!能!大姐,快放手……」

  「你還敢不敢對我使臉色?」

  「不敢了不敢了……哎喲……」

  「西門萬代是不是你殺的?」

  「是,是我殺的……是我殺的行了吧……」雲揚身子亂扭,想要翻身做主人,但,計靈現在的修為比雲揚何止高出一籌?簡直是十籌八籌,一屁股坐上,雲揚就算想要動一動,也是千難萬難。

  計靈坐在雲揚身上,居高臨下,一時間,居然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想到自己這幾天在這貨身上吃的氣,頓時感覺揚眉吐氣,頗有一種「胸中塊壘一朝消除」的快意。

  趾高氣揚說道:「讓你這幾天氣我!告訴你,實力不夠的時候,還是夾著尾巴比較好……」

  正說到這裡。

  門口響起急匆匆腳步聲。

  計靈一愣,還沒來得及跳起來,房門就被老梅一下子推開了,焦急的聲音立即傳進來:「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聽到這邊有戰鬥……」

  隨即聲音一下子噎住了。

  計靈回頭,雲揚從地上艱難抬頭。

  只見老梅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站在門口,兩隻眼睛如同要凸出來一般看著這邊,張大著嘴巴,幾乎能含住兩個鴨蛋!

  計靈下意識地跳了起來,慌張道:「這個……」

  「呃……沒事沒事……」老梅一臉賠笑:「我啥也沒看到……這個……你們繼續繼續……」

  「剛才我不是……我只是……我…」計靈越急,越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沒啥,沒啥,年輕人麼……」老梅身子往後退:「玩玩遊戲……也正常呵呵……」

  「你別走!」計靈焦急地跳起來:「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教訓……對,想要教訓教訓他……所以才騎在……」

  說到這裡,突然噎住。

  教訓就騎在人家身上?這理由,計靈自己都感覺說不過去。

  「沒啥沒啥……」老梅也是一臉尷尬,深感自己不應該過來,口不擇言:「其實,誰騎誰都是一樣的……呃,我走了……」

  感覺自己說錯了話,一關門就跑:「你們繼續……」

  「不是……」計靈衝過去打開門,焦急地說道:「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你不要誤會……你聽我說……」

  但門口哪裡還有老梅的影子!

  計靈張著小嘴,看著門外空蕩蕩的院子,只感覺自己一張臉著了火一般地滾燙起來。

  夜風吹來,計靈愣愣地站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羞窘到了極點的「呀」的一聲,兩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臉,蹲了下去。

  這誤會……可是跳進無盡之海也洗不清了……

  我的閨譽……我的名聲……

  計靈蹲在地上,感覺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

  想著想著,竟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妳哭啥?」雲揚急忙爬了起來,口中非常不解地說道:「挨揍的可是我……怎麼妳這揍人的反倒哭起來了?」

  計靈嗚咽道:「要你管!」

  「我也不想管……」雲揚這句話頓時又引起了一波巨怒,但兀自茫然不覺:「但這是我的房間,妳在這裡哭,被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把妳……」

  計靈一個翻身跳了起來,一把掐住雲揚的脖子,面紅耳赤地咬牙說道:「你敢說下去?」

  「呃……放手……喘不上氣……」雲揚翻著白眼。

  計靈終於放手,雲揚捂住脖子「咳咳咳」地咳了好一會,翻著白眼說道:「差一點點……」

  計靈哼了一聲。

  「話說妳怎麼深夜到我這裡來了?」雲揚警報解除,說話也正經了起來。不得不說,他剛才明顯地感覺到,計靈乃是真的對自己起了懷疑之心。

  東拉西扯之後,雲揚也能感覺到,現在,計靈已經不再懷疑是自己殺了西門萬代。

  那麼現在當然就到了談事情的時候。

  「還不是因為你。」計靈哼了一聲,口氣更加地冷冰冰:「我是聽說,西門萬代派了人,要截殺你爹……所以一直注意著那邊,沒想到突然看到那邊紛亂起來,過去一看,才知道西門萬代死了……」

  「我閒著沒事,西門世家萬一遷怒的話,會找你的麻煩。」計靈哼了哼,道:「順路過來給你說一聲,哪想到你竟然不在家……」

  雲揚眸子裡露出一絲暖色。

  他哪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在關心自己?

  已經被自己傷了心,卻還是關注著這邊的消息。一有消息,依然是前來報訊;雲揚頓時就明白了。

  這丫頭一開始也不是在詐自己。只不過是感覺無話可說,特意這樣子來一下,以作為開場白,以證明……我不是來給你報訊的!我是來查案的……

  這是一種微妙的少女情懷。

  「多謝!」雲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態,輕輕吸了一口氣,凝重地說道。

  突然正經起來,計靈反而感覺有些不大適應,愣了一下才道:「不客氣。」

  「反正現在就是這麼回事。西門萬代的死,讓西門家族這些人已經瘋了。」

  計靈急匆匆道:「你要小心。」

  「我走了。」

  計靈低著頭,此刻,完全不見了剛才騎在雲揚身上狂揍的那種霸氣。

  身後傳來雲揚悠悠的聲音:「雲揚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姑娘的恩德,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計靈哼了一聲,道:「誰要你報答。」

  突然楞了一下,轉身道:「不過,我倒真有件事情要找你幫忙。」

  雲揚一陣愕然。

  我剛說完了報答,妳就真的有事情要找我幫忙?硬著頭皮道:「姑娘請說。」

  計靈咬了咬嘴唇,道:「我有一個哥哥,已經失蹤了好多年……我們家人尋遍了天玄大陸,卻找不到他的消息……聽說,他前兩年曾經在天唐城出現過……」

  雲揚鬆了口氣,道:「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計靈道:「我哥哥叫計淩風,今年二十五歲了吧,個頭不是很高,很瘦,左臉上一笑就會有個酒窩,為人挺……挺……挺不著調的……但絕對是個好人,咳咳……」

  她詳細地將自己的哥哥的情況說了一遍,居然還拿出來一張畫像。

  雲揚打開這張畫像,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只見,在一片白雪中,一個青衣男子負手而立,身材挺拔,目光堅毅的看著遠方,身上一把劍,劍柄乃是一個龍頭,渾身充滿了一種靈動灑脫的味道,似乎,就在這漫天白雪中,只要他想,就能乘風而去。

  這個男子看起來很凝重,但是,他的瀟灑,卻似乎都是在骨子裡。而繪畫的人,卻又造詣極高,將這種神韻,也畫了出來。

  只是單純以畫論,這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畫。

  只是,雲揚越看畫上的這個男子,就越是感覺眼熟。這男子的面貌,神采,身材,配飾,兵器,沒有一件是他曾經見過的。

  但,他卻莫名地感覺到熟悉,親切!忍不住久久地凝視,皺眉沉思。

  計靈一看到雲揚的表情,頓時就緊張起來:「你見過?你是不是見過這個人?」

  雲揚的思緒被打岔,搖搖頭,疑惑地說道:「這個人,我沒有見過,但,為什麼我感覺……感覺……」

  「你感覺什麼?」計靈緊緊問道

  「我感覺……貌似很熟悉……」雲揚皺著眉:「但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而且,根本沒有這張面孔的印象……」

  計靈目光一亮,道:「你再仔細想想……」

  雲揚搜腸刮肚地想著;幾乎從自己開始記事一直到現在所有見過的人全部都想了一遍,最後終於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印象……奇怪了!」

  按道理說,能給我這種感覺得人,我沒有任何道理會忘記才對!

  但為何想不起來?

  計靈咬著嘴唇,靜靜地看著他,良久,道:「若是你什麼時候想起來,或者說遇到這個人,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是我哥哥!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雲揚急忙答應。

  計靈心事重重地告辭,也沒忘記了將畫卷了起來帶走。

  看著計靈的身影,雲揚依然在想這張畫,這張畫上的人,很熟悉啊……

  他的心神,本不應該被任何事情攪亂,但,在他看到這張畫的時候,分明感覺自己的心很亂。

  以致於,讓雲揚忽略了一件事:計靈本是大家族的人,但,為什麼說……她哥哥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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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奇跡發生了

  天唐城發生了大事。

  西門家族的三公子,居然死在了天唐城。這件事情,可說是非常嚴重。

  整個天唐城,都禁嚴了起來。

  而在這一夜,在另一個客棧裡,一幫傢伙大呼小叫,卻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居然發生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事。

  這是一個鬥獸場。一個極為私人的鬥獸場,現在,顯然已經被徵用了。

  參與鬥獸的,只有四個人。

  每個人帶著自己的兩個護衛。寬曠的場地,十二個人;八個人不動只是看,而剩下的四個人卻是聲嘶力竭地喊叫,情緒激動,青筋暴突;如同瘋魔了一般。

  僅僅只有四個人,居然喊出了超級大賭場的感覺。甚至,連旁邊的八大護衛,被這四個傢伙喊得頭上都冒了汗。

  已經是決賽。

  場地裡,一頭雙頭獅子,一頭銀色尾巴渾身黑毛的玄獸看,正在裡面戰鬥,撕咬。

  「咬啊!」

  「笨蛋!冰刃冰刃!」

  「火球哇火球啊……」

  「好!返身,扭頭,還擊!」

  「哇嚎嚎嚎,漂亮!繼續!」

  「咬牠尾巴!咬牠尾巴呀!」

  「冰刃,冰刃削牠老二……成功了就直接贏了……」

  「靠!靠靠靠靠……我了個狂靠!」

  「日……」

  「我的個天哪……」

  「這……這這這……這還是……臥槽!冬天冷,你他麼的是不是派人披著雙頭獅子的皮上去了……」

  「啊呀呀呀呀……臥槽!真是看瞎了我的雙眼皮狗眼啊……我這輩子第一次啊……我日啊……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媽逼獅子開始打拳了啊……」

  「臥槽……且讓老子揉揉眼睛……」

  「我特麼一定是在做夢……」

  只見場地裡,那頭本來落在下風的雙頭天獅,突然間人立而起,兩條後腿一前一後,兩個前爪子居然突然並起來,忽的一聲,就是一掌!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訝,另一隻前蹄子突然間攥成了拳頭,狠狠地鑿在了對面銀尾犼的眼眶上!

  銀尾犼一聲咆哮,肉眼可見的一個右眼眶已經黑了起來。

  不由踉蹌了一下。

  而這時,那只對面的雙頭天獅依然保留著兩條後腿站立的姿勢,居然猛地跳了起來,在空中一旋身,一條後腿閃電般地蹬在了銀尾犼的面門上。

  旁邊,圍觀的四個紈絝如同見鬼,驚呼聲一片,八隻眼睛,幾乎同時彈出了眼眶!

  「旋風腿!」

  「我……的天!真是旋風腿!」

  「快看,又是一腿……臥槽這是側踹?我日他大爺的,老子這些年都白活了……這畜生的側踹比我的還標準……」

  「我要暈了……連環拳!嗷!~~~日啊日啊,鴛鴦連環腿……臥槽這是高手啊!」

  「我感覺我到了一個充滿了仙人的位面……獅子都成精了,都學人打拳了,而且這他麼的一拳一腳的……一代宗師啊……」

  四個紈絝瞪著眼睛,此刻哪裡還在關心什麼勝負,一個個聲嘶力竭地叫喚。

  就連見多識廣的八大侍衛,也都是一個個如同被雷劈傻了的鴨子,渾身僵硬,伸著脖子,瞪著眼睛,渾身如同篩糠一般顫抖。

  「我要暈了……」

  一個紈絝誇張地捂著額頭往後面倒下去:「……我實在是接受不了……一個八品中階的玄獸,戰勝了一個八品巔峰的玄獸……而且是在落後的時候,突然間施展出一套鬼神莫測的拳腳功夫……瞬間逆轉,奠定勝局……我他麼一定是在做夢……」

  場中勝負已分。

  那頭銀尾犼顯然已經被打蒙了,捂著腦袋嗚嗚叫喚,也不還擊了。牠實在是鬧不明白,我到底是在跟一個雙頭天獅戰鬥,還是在跟一個人戰鬥?

  有這麼玩的麼……這他媽的犯規!

  更加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已經勝利的雙頭天獅居然再次人立而起,兩隻前爪居然負手在後,一派高手風範,用兩隻後腿走路,施施然以勝利者的姿態,在場中繞了一圈。

  「哦……我要暈了……」一個紈絝白眼一翻,軟軟倒下。

  「我已經暈了……」

  「我已經深度昏迷……」

  「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老子已經被震撼得連胯下兒都在冒涼氣……」

  「古往今來……我等算是長見識了……」

  「這已經不是牛逼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十萬頭牛的啊……」

  「百萬頭!」

  「億萬頭!」

  「整個星河宇宙的牛……媽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連已經勝利的冬天冷,此刻也在撕著自己頭髮,兩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場中,突然間雙手叉腰,仰天長笑:「哇哈哈哈哈……老子贏了!」

  其他三個紈絝聞言,頓時醒過神來。

  這傢伙贏了?

  對啊,他的雙頭天獅如此妖孽,他不贏誰贏?連打拳都會……

  不怕玄獸狂癲瘋,就怕玄獸會武功!這他麼的,真理啊……

  「老子終於贏了!」冬天冷一聲大吼,充滿了小人得志的味道:「你們這三個傢伙,都給老子過來!快些!乖乖地,三個人,鼻子尖對鼻子尖,撅起屁股站直了!快些!老子要訓話!哇哈哈哈……」

  另外三個傢伙頓時三張臉都變成了苦瓜。

  苦笑著對望一眼,都是唉聲歎氣。本以為有了銀尾犼,基本上這輩子都能將冬天冷壓得死死的;哪裡想得到只過了一個晚上就被他翻了盤!

  不過願賭服輸,這個沒啥說的。更何況人家是用八品中階的玄獸,戰勝了八品巔峰玄獸!這更加的……

  三人無奈的看著冬天冷:「這次算你運氣……」

  「少廢話!」冬天冷摩拳擦掌,一臉的饑渴:「昨晚上打我打得挺過癮吧!今天輪到你們了,想想你們昨晚上得意忘形的樣子吧,哼哼,本公子如何求饒,你們都是冷嘲熱諷置之不理,想不到也有今天吧!」

  他一聲得意的大笑:「快些!早就告訴你們,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花有重開日,王八也有翻身時!」

  「快些站好!」

  三人哼了一聲,一臉視死如歸,湊到一起,三個鼻尖貼住,身子站得筆直,其中一人冷冷道:「冬天冷,你不要太過分!」

  冬天冷哈哈大笑:「我不過分,我就是按照賭約,將你們打得你們媽媽都不認識就行了!」

  話音未落,已經一腳迫不及待地踢了出去。

  「來來來,小兄弟,你別哭,你哭我也打到你變成豬!」

  砰砰砰!

  「小傢伙,你別不服,再不服你還是輸!」

  砰砰砰!

  「來來來,小兄弟你真可愛,快點挺起屁股讓我踹……」

  冬天冷得意得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跳舞,盡情地狂揍這三個傢伙,掄起拳腳,向著全身上下招呼。

  尤其是臉上頭上,那是更加地毫不留情;三個紈絝倒也硬氣,從頭至尾眼睛噴火,卻是一聲不吭;更不反抗,只是任由冬天冷瘋狂毆打。

  不過一會,三個人就變成了三個嶄新出爐的新鮮豬頭!冬天冷下手極有分寸,讓這三個傢伙臉上頭上每一處地方都最大限度地腫了起來……

  八個護衛在旁邊看著,人人都是一臉的無語。實在不知道這幫二代還能玩什麼……

  「從今天開始!」

  冬天冷叫囂道:「每個人都是,綠衣服,綠帽子,綠鞋子,綠腰帶,連劍鞘刀鞘,都要是綠的,頭上再插一根碧綠的竹枝!嗯,連內褲也要是綠的!懂了不?」

  「……懂!」

  「這就是哥一年前的待遇!」

  冬天冷只感覺心懷大暢:「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三個紈絝頂著豬頭站了起來:「夠了吧?」

  「咋地,你們還意猶未盡?」冬天冷摩拳擦掌。

  「放屁!」三人中,一個兩隻眼睛已經幾乎看不到的傢伙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現在輪到你了,說說吧;你那八品中階玄獸,是如何戰勝我的巔峰玄獸的;就算是我們輸了,也要讓我們輸個明白。這可也是約定好的。」

  冬天冷哪裡肯說。這可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被這幫傢伙學去了豈不就輪到我挨揍?

  眼珠一轉,道:「我是找了個馴獸師而已……」

  「放你娘的十七八個拐彎連環屁!」其中一紈絝張口就罵:「咱們這些年找了多少馴獸師了,連馴獸大師都找過不少,哪有這樣的!」

  「冬天冷你要是不說實話,休怪我們不遵守賭約!」

  「今天晚上再賭一場我就告訴你們。今晚上賭明年的……」冬天冷賤兮兮地說道。

  「滾!」

  「你說不說?!」

  「他麼盡想好事兒……」

  冬天冷一臉糾結,道:「好吧好吧,告訴你們,我呢……遇到一位蓋世奇人,但這位奇人脾氣不好,性格古怪,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幫了我這一回,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少廢話!什麼代價?」

  「額,所有賭注的一半……」

  「這也算多!擦!反正是贏的……要是我,都給他都行!」

  「還有……這位奇人現在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冬天冷轉著眼珠子:「他幫了我之後,就已經走了,我怎麼找都沒找到……」

  這貨明顯不想說實話。

  其他三人對望一眼,很默契地道:「那就算了。」

  心中卻都在想:這貨連撒謊都撒得驢唇不對馬嘴。你要給人家一半賭注,你找不到人家怎麼給?

  我們只要跟住你小子,就能找到!哼……嗯,我自己找到,最好另外倆人都沒想到這一點……那我也贏一回爽的……

  四個人帶著侍衛出了鬥獸場,人人各懷鬼胎。

  剛出去,就看到院子裡站滿了人。

  「咋回事?」四大紈絝都嚇了一跳。

  「西門萬代死了。」院子裡有人道:「就在剛才,剛剛發生的事情。」

  四人目瞪口呆,異口同聲:「臥槽!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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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是他、行動、殺楚!

  淩晨。

  西門家族客棧之中,一片肅殺。

  西門萬里目光如同餓狼一般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查出來了?」

  「只是……只是將符合條件的人排查了一下,拿出了名單。還未分析……」

  「說。」

  「符合條件的有七個人……其中嫌疑最大的,有兩個;一個是……另外一個,乃是楚天狼……而嫌疑最大的,就是這楚天狼。」

  西門萬里目光閃動,聲音冷幽幽的:「將這楚天狼的情況說一說。」

  「楚天狼,乃是……天唐城外,天狼莊莊主;善用長短雙劍,身材高大魁梧粗豪,乃是這一代的江湖中的中心人物。而且,傳說中……楚天狼還有一個袖裡乾坤的絕技,有神秘暗器,藏在袖子裡……不知道還有沒有另外的手段……」

  西門萬里目光一閃:「嗯?長短劍,凶手也是長短劍……袖裡乾坤……凶手豈不是也是袖裡乾坤?」

  「還有……楚天狼此人修為極高,最低也有六重山修為……」

  「六重山……最低,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七重天,甚至是七重天巔峰;就算是八重天,也沒有什麼稀奇,對也不對?」

  「是。」

  「哼,老三與這楚天狼,有衝突嗎?或者說,被老三欺負得罪的那些人之中,有人與楚天狼有關係嘛?」

  「這個,從表面上來看……沒有任何關係。不過,都喜歡美女……」

  「沒有關係……才是最可疑的。」西門萬里哼了一聲,眼中已經有厲色閃動。

  「二公子……這個,楚天狼的特徵與凶手雖然相符,不過……卻是太相符了,這其中定有疑點,倒似栽贓嫁禍一般。」一人皺眉說道。

  「栽贓嫁禍?」西門萬里冷哼一聲:「栽贓嫁禍又如何?楚天狼,還是我們的第一目標。」

  「若是楚天狼做的,我們幹掉他,就已經將此事了結。若不是楚天狼幹的,那麼我們抓住楚天狼,從他的仇家裡慢慢尋找,也一樣可以找得到真凶,所以,不管是不是他,這個楚天狼,我們都是非做不可!」西門萬里道。

  「可以……談一談……」那人猶豫了一下,建議道。

  「談一談……嘿嘿……」西門萬里冷笑:「若是打草驚蛇……你來擔負這個責任嘛?」

  那名西門家族高手頓時面如土色:「不……不敢。」

  「不敢就閉嘴!」西門萬里哼了一聲,厲聲道:「若是走漏了風聲,唯你是問!」

  那人頓時臉色蒼白。心中大為後悔,剛才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西門萬里緩緩踱步,目光閃動:「家族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不過,我估計,家族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無論如何,都要有人付出代價。」

  「這個楚天狼……務必要在家族高手到來之前,擒拿到手中!」

  「否則……這件事,誰都脫不了關係!」

  西門萬里聲音陰森森的,但在場的人卻是突然間恍然大悟。

  現在的主要問題,根本不是真正的找到真凶報仇,而是……在家族的人到來之前,務必要先找出一個頂罪的,來平息家族的怒火。

  若是連這樣一個人都沒有,家族的人到來的時候,恐怕就真的是自己等人倒霉的日子來臨了。

  時間很緊迫。

  也就是說,必須是楚天狼了;就算不是他幹的,現在也必須是他幹的!誰讓他這麼符合條件呢?

  「楚天狼,天狼莊資料,要快!」西門萬里冷著臉。

  「是!」

  「抓緊時間分析!」

  「是!」

  但這一分析天狼莊,西門家族的人卻是倒抽了一口氣。天狼莊固然絕不會放在整個西門家族眼中;但,就自己現在的這些人,卻是絕對不是天狼莊的對手!

  這個天狼莊在這一帶,簡直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高手無數,關係複雜,盤根錯節,防備森嚴!

  「持我名帖,請東方公子,南宮公子,北野公子前來。」西門萬里哼了一聲:「大家商議一下,小小的天狼莊,難道還能夠擋住我四大世家一擊之威?最多,我欠下一個人情給他們。」

  「公子妙計。」

  ……

  太陽剛剛升起,這邊四大公子已經計議停當,四大家族,各出五十名高手,剿滅天狼莊!

  只是,只有東方家族有一位七重山長老前來,但此人卻不願出手。

  而剩下的四大家族高手中,修為最高的,不過是六重山巔峰。

  「既然如此,還請上官長老掠陣如何?」西門萬里退而求其次。

  「如此也好。」

  「如此,我們有六重山高手六人,五重山高手八個人;剩下的全是四重山高手。對付一個天狼莊,足夠了!」

  東方晴空搖著折扇:「既如此,我們不妨,也都去看看熱鬧。」

  「這個,天唐城官府方面,還需打個招呼。萬一在攻打天狼莊的時候,官府大軍出現……這個,可就有些不大妥當。」

  「放心,此事我已經安排妥當。」

  「多謝諸位,日後若有差遣,我西門萬里必然全力以赴。」西門萬里鄭重抱拳。

  「西門兄客氣。此事是應當的……」

  「我們四大家族守望相助,同氣連枝,理應如此。」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下午。」

  「下午,不等太陽落山,就開始行動。務必要在天黑之前,結束戰鬥。」西門萬里臉上有殘酷的笑意:「我就不要晚上出手,就偏要在白天毀滅!」

  「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敢招惹我們四大家族的下場!」

  「西門兄真是霸氣,豪氣干雲!」

  「哈哈哈……如此就一言為定!」

  ……

  就在下午時分。

  這一場影響深遠的戰鬥,就從毫無徵兆之下,突然打響了!

  天狼莊幾乎就是毫無防備,突然間就是四面受敵,四支人馬,從四個方向進攻,見人就殺,一路血浪滾滾,殺向莊子中心。

  天狼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血流成河。

  楚天狼中午與一幫江湖漢子擺宴痛飲,現在還在酒醉之中,躺在床上睡覺;突然間喊殺震天,猛地坐起來,居然頭暈目眩地踉蹌了一下,只感覺頭痛欲裂。

  「怎麼回事?」楚天狼大聲喝道,同時跳了起來,一伸手,劍已在手;體內玄功瘋狂運轉,一絲絲白霧帶著酒氣,從身體內散發,同時,左手一深,一股冰寒的力量赫然展現,桌上一杯茶水已經凝成冰塊,直接捏碎,敷在自己臉上。

  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頓時清醒過來。

  一個莊丁連滾帶爬地奔進大廳:「莊主不好了,有賊人攻擊我們莊子,現在已經攻進來了……」

  「賊人?」楚天狼一時間有些茫然:「哪裡來的賊人?」

  這麼多年太平無事,天狼莊威震四方,誰敢來捋虎鬚?怎麼會出現大批的賊人?

  「不知道哪裡的賊人,一個個修為高強,莊內死傷已經不計其數,敵人下手毒辣,毫不留情……秦五爺都已經戰死了……」

  壯丁渾身顫抖。

  楚天狼睚眥欲裂,一聲大吼,身子已經流星一般奔出大廳。

  急促的鍾聲,呼哨,已經響成一片。天狼莊的武力,也在這一刻從四面八方展現,迎頭衝向殺進來的四大家族中人,高呼酣戰。

  楚天狼一閃身,已經到了天狼莊最高處的鍾樓,往下看去。只見四個方向,濃煙滾滾,血浪滔天,喊殺聲如雷震。

  觸目所及,已經是一地屍體。

  敵人強大之極,一般的莊子守衛人員,根本不是對手,一觸即潰。

  莊子裡幾道身影閃電般衝出去,那是莊子裡面的高手在行動……

  楚天狼仰天一聲長嘯,身子如同流星一般飛出來,選擇了最瘋狂,也是殺戮最重的一個方向,怒火萬丈地迎了上去。

  兩道劍光經天而來,還未落地,已經有兩個人被劍光斬做兩段,楚天狼轟的一聲落下,一劍狠狠劈在對面一人劍身上,那人的手中劍拿捏不住,脫手而飛。

  「住手!」楚天狼大吼一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無故犯我天狼莊?」

  這夥人簡直是紅了眼睛在殺人。下手毒辣,尤勝其他三個方向的人;而且人人身手高強,玄功深厚;楚天狼實在是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樣的人!

  對面果然停了下來;一個白衣青年負手而出,細長的雙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楚天狼,淡淡道:「你就是楚天狼?」

  楚天狼忍住一口氣,道:「不錯,閣下是?這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白衣青年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誤會?嘿嘿嘿……」

  一陣冷笑,眼神看著他手中的雙劍,右手長劍,左手短劍;又在他魁梧健碩的身子上打量了片刻,突然一個旋身退後,喝道:「殺!天狼莊上下,寸草不留!」

  楚天狼大怒:「你!」

  但對方的人馬已經瘋狂地攻擊而來。當先一個老者,紅著眼睛,看起來已經瘋狂,幾乎是與楚天狼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大吼一聲,奮不顧身就衝上前來。

  「當!」

  楚天狼架住對方一刀,憤怒地喝道:「到底是為了什麼總要說個明白吧?大家都是道上人,凡事也總有個前因後果吧……」

  但他的聲音迅速地淹沒在一片喊殺聲之中,根本沒人理他說了什麼。頃刻之間,跟隨楚天狼出來的莊客,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下了一片。

  楚天狼又是狂怒,又是憋屈,又是疑惑,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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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天狼莊之殤

  天狼莊火光沖天,四大家族的人已經殺紅了眼睛,而天狼莊的人也已經紅了眼睛。

  彼此都殺到了瘋狂。

  三個方向如同摧枯拉朽,將天狼莊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殺了幾個貫穿;另有十幾個高手站在天狼莊院牆上,從容出手,將一些企圖逃走的天狼莊人斬殺!

  一看就是一副斬盡殺絕不留活口的樣子。

  楚天狼怒火沖天,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被十幾個高手圍住狠殺;雖然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都低一個檔次,但問題是人多,一時間竟然衝不出去。

  對方人馬眾多,而那白衣青年就站在一邊,隨手指揮,不斷地讓人填補空檔,剛剛將這邊打開一個缺口,將人擊飛出去,在那白衣青年的指揮之下,又有兩個人拚命的封住這個口子,始終將楚天狼圍在中央。

  而其他的方向,喊殺聲已經逐漸停息;左右都有一夥人,渾身是血的拎著刀劍,向著這邊走來。

  大勢已去!

  楚天狼心中無限悲憤。

  主樓中一陣騷亂驚呼,戰鬥聲響起;楚天狼大吃一驚,拚命地出擊,將敵人擊退,轉身看去,只見已經有不少人手持刀劍,挾持著一群婦人孩子向著這邊而來……

  那正是楚天狼的家人子女!

  一個人頭,淩空而來,落在地上滾了幾滾,仰面朝天。

  楚天狼一聲狂吼,渾身顫抖。

  這個人頭,正是自己的結義兄弟,也是天狼莊除了自己之外,修為最高的人;向來率領十個兄弟,乃是天狼莊的中堅力量。

  足足有玄功六重山修為,戰鬥一開始,就是他率領莊中高手護衛主樓,但此刻,人頭已經被人砍了下來。其他的十個兄弟,看來也早已經無幸。

  「住手!」有人一聲斷喝。

  正在圍攻楚天狼的人潮水一般退出十步。

  楚天狼渾身是血,遊目看去,只見東南西北,都有一位或者兩位年輕的公子哥兒率領;其他人都是渾身血汙,但這些青年公子哥兒卻是個個身上一塵不染。

  一個個容貌俊雅,風采出眾。此刻,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

  四周所有的戰鬥聲音,都已經消失了;唯有濃煙四面八方滾滾而起,整個天狼莊,如同一片死域。

  四周,只有這些人緩步走來的沙沙腳步聲。

  看著被擒住的家人,楚天狼心中一片冰涼。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楚天狼怨毒地看著這些人,嘴唇哆嗦著:「我楚天狼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你們?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們竟然做出來這等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的事情?」

  極度的憤怒之下,楚天狼的聲音居然很平靜。

  他的腦中,似乎有無數個星球宇宙都在爆炸一般,一雙眼睛看出去,都有些模糊了。

  西門萬里上前一步:「楚天狼,我弟弟與你也無冤無仇,那你為何要殺了我弟弟?」

  楚天狼疑惑道:「你弟弟是誰?」他殺的人實在太多,根本記不起;現在也本能地認為,難道真是我什麼時候殺了人,人家背後的力量找來了?

  「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西門萬里淡淡地說道:「本公子西門萬里,我弟弟,西門萬代,於昨夜,慘死在你的手裡!」

  楚天狼一愣,突然間明白過來。

  西門家族!

  那麼,另外幾個年輕公子,就是東方,南宮,北野幾個家族的公子哥兒?

  一股荒謬的情緒湧上心頭,楚天狼詫異道:「我昨日並未出門,緣何殺了西門萬代公子?」這句疑問出口之後,才終於清醒過來。

  大聲道:「這不是我幹的!」

  他終於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西門家族!

  若是這件事情扛上身,那麼,除了一死,再也沒有別的路可走。西門家族的龐大,又豈能是區區一個天狼莊可堪比擬!

  他惶恐的目光,看著四周敵人,看著他們臉上毫不掩飾的殺機,看著自己已經被擒拿的家人,一時間,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你說不是你,我便信了?」西門萬里淡淡地笑了笑,臉上露出鋒銳的殺機,突然一聲咆哮:「拿下他!我要活的!」

  一聲令下,四周所有人一起行動!

  刀光閃亮,血光沖天,楚天狼所有親眷,盡皆身首異處!

  楚天狼肝膽俱裂,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呼,瘋狂地大打出手,手中長短雙劍勢如瘋虎一般直接撞進敵陣之中!

  「四大家族!我楚天狼與你們勢不兩立!」

  瘋狂的叫聲,直震得燃燒的火光也在瘋狂顫抖。

  ……

  雲揚站在山頂,看著遠方那沖天而起的火光和煙霧,眼神如秋水無波。

  「老梅,你突破第六山了吧。」

  老梅微笑了一下,道:「恩,已經突破了,而且,借助公子給的玄石和玄晶,修為也已經接近六山之中。」

  「恩。」

  雲揚沉吟了一下:「對方有高手無數,第六山的高手,也有好幾個。所以,你這一次出手,只有一次機會,這一次之後,不管成功與否,都必須要立即撤退,萬萬不能將自己陷在裡面。」

  老梅點頭:「我省得。」

  「你去吧。記住,若是完成了,你就必須立即消失。剩下的,交給我。」

  「是。」

  老梅的身子如同流光一般在空中一閃,向著火光沖天的天狼莊而去。

  雲揚紫衣一閃,也在當地消失。

  ……

  楚天狼瘋狂戰鬥,大聲嘶吼,左衝右突,勢如瘋虎。

  他的頭腦,已經被仇恨完全衝得失去了理智。

  右手長劍已經斷掉,現在拿著的是隨手搶來的一把劍,左手短劍依然寒光閃爍,身上橫七豎八,已經滿是傷痕。

  「噗!」

  一個西門家族高手拚著受他一劍,狠狠一掌勢大力沉的打在他的背上,楚天狼身子一個踉蹌,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左手劍狠狠插入面前一人的胸膛,背後又是一涼,一痛,腰間又中一刀。

  「不能死!」

  這個念頭突然從他心中升起。

  「我死了,誰為我報仇!」

  「衝出去!」

  「必須要衝出去!」

  他瘋狂砍殺著,兩眼在留意著……

  但對方立即發現了他的企圖。

  「這傢伙要跑,大家注意了!」

  「外圍的注意!」

  楚天狼衝了幾次,都沒有衝破重圍,反而讓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突然心中一橫,仰天咆哮,身子突然猛然往外散發一種極致的陰寒之氣,在他周圍的人,居然忍不住的感覺到一陣刺骨寒冷,幾乎握不住兵器。

  「擋我者死!」

  楚天狼瘋狂叫著,縱身而起,向著南邊衝出去,那邊四人一起躍起,悍不畏死地迎面撞來。

  楚天狼一揚手,兩個衣袖裡面,突然有奪目的寒光一閃而逝。

  正衝來的兩個南宮家族的高手一聲不吭,突然仰面跌倒,失去了呼吸!

  「果然是你!」

  西門萬里目光陰毒:「小心他的暗器!不要放他跑了!」

  楚天狼已經衝出十丈,眼看就能衝到圍牆之上。圍牆上面的三人當機立斷,淩空下擊。

  楚天狼野獸一般咆哮著,長短雙劍瘋狂地飛出,劍光如波濤,滾滾而前,而他的袖子裡又是寒光連連閃爍。

  噗噗噗……

  三條人影翻身栽倒。

  他們雖然早有防備,但楚天狼的這兩道暗器竟然是速度超出了想像,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去。

  旁邊七八人飛速衝來。

  楚天狼臉色煞白。

  連續發出五道袖中寒光,似乎對他的損耗很大,但,也成功地殺死了對方五個高手,讓他的壓力為之一減。

  「擋我者死!」楚天狼大吼一聲,身子淩空躍起,向著圍牆上撲過去。

  這道圍牆,乃是楚天狼親自設計,高有五丈,牢固之極。原本本來是防備外敵,確保安全,但現在,這樣的高度,卻成了楚天狼的致命高度!

  他身在半空,四周光芒閃爍,全是爆射而來的暗器,還有人直接將手中刀劍一起脫手擲了出來。

  他長嘯一聲,雙劍瘋狂舞動,將所有暗器一起擊落;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圍牆上原本出現的缺口,卻已經又有三人站在那裡,更有兩人,一左一右,帶著狂猛地勁風,淩空而來。

  一刀一劍,射出激烈的刀光劍氣。

  「啊!」楚天狼一聲大吼,長短劍同時迎上對方的刀劍,本想借力而走,但那兩人竟然是完全拚命的架勢,一往無回。

  刀劍都被擋住,卻立即捨棄,合身撲了上來,拳腳交加!

  楚天狼一聲悲憤的狂吼,身子在空中無處借力,直接被對方砸落地面。

  四周,十幾人一起撲上來,纏住了楚天狼。

  楚天狼瘋狂吼叫,袖中寒光連閃,刷刷刷……連續有六名高手死在他神秘的暗器之下。

  但,他自己卻知道,完了!

  這暗器一向不輕用,便是因為……每用一次,損耗太大。自己的極限就是一次戰鬥使用七次!

  而現在,使用的次數,已經遠遠超過,力量幾乎完全被透支。那自己鑄造的院牆,此刻對自己來說,居然已經是高不可攀!

  敵人的戰力,卻只是損耗了一部分。還有幾個高手一直在氣定神閒的觀戰!

  只等這些人一出手,自己就是必死無疑!

  「我不甘心!」楚天狼心中狂吼。

  但,他的行動越來越是遲緩;身上接連不斷的受傷,眼睛也逐漸地有些模糊。若是此刻戰鬥結束,楚天狼當場就會昏倒過去。

  他實在已經是油盡燈枯,只是心中一股不甘心的氣息,一直在支撐著他。

  「再加把勁!」西門萬里眼中閃出殘酷的光:「拿下楚天狼!」

  四周,圍攻楚天狼的人群同時應諾,戰意昂揚。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正是立功的好時機!

  同時圍了上來。

  「完了。」楚天狼感到壓力突然驟增,心中絕望。

  便在這時,突然間,院牆上猛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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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偷天換日!

  那道身影黑衣蒙面,身材挺拔,如同幽靈一般,就這麼出現在黃昏的院牆上。

  在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突然間右手一揚,無數道寒光突然間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射了出去,與此同時,大喝一聲:「楚天狼!」

  楚天狼聞聲一轉頭,頓時精神大振。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本能地就意識到,自己的援兵到了。

  不僅是楚天狼意識到了,而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意識到了。

  但,這黑衣人剛才突然就猛地發出數百枚暗器,已經讓不少人受傷,剩下的人也都是手忙腳亂。

  在這電光石火的時間裡,院牆上的人手一抖,一條遊龍一般的繩索突然間飛了出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到了楚天狼面前。

  「抓住!」

  不用喊,楚天狼也已經拚命的上前,一把抓住了繩索,牆頭上那人一用力,楚天狼的身體飄飄悠悠地就飛了起來。

  而牆頭的人已經消失了影子。

  楚天狼就像是一個大風箏,被放在空中,下面一條繩子,而拉著繩子的人正瘋狂地往前跑去。

  天邊最後一絲光芒終於落下,夜幕,終於到來。

  「追!」

  西門萬里差點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在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居然跑出來這麼一個攪局的!

  所有人同時騰身而起,飛上牆頭,只見前方趨近昏暗的黃昏暮色中,楚天狼依然在空中飄著,下面有人正拚命地拉著繩子,閃電一般往前方一片林子裡跑去。

  「留下!」

  一道道劍光已經飛射而去,百條身影,拚命地追了上去。但,這些人都是力戰身疲,而那人卻是以逸待勞,距離居然越拉越遠。

  等到眾人追到樹林邊上,已經完全失去了楚天狼與那神秘人的蹤跡。

  這兩個人一進入樹林,便如是水滴進入了大海,居然立即消失了。

  「細細地搜查!」

  西門萬里面沉如水。

  「樹梢上,多布幾個人,四面八方地看著!一旦有任何蹤跡,立即長嘯示警。」

  「是!」

  ……

  剛剛進入了樹林。

  楚天狼就感覺自己的身子直線下墜,下面那人一把接住他的身子,楚天狼正要說話,卻感覺身子還在下墜。

  原來在這一片落葉下面,居然有一條地道,兩人在電光石火之中,已經進入地道裡面,隨即,上方一個無聲無息地翻轉,無數落葉,重新將這個地方覆蓋住。

  在地道裡,那神秘人拉著楚天狼,飛速的往前飛奔。

  「尊駕是誰?救命之恩……」

  楚天狼喘息著。

  「別說話。」一個稍稍有些蒼老的聲音,很是急促地道:「楚天狼,你記清楚了。這次冒險太大,對方乃是四大家族,勢力雄厚;而我們除了這地道,必然會被追上。」

  「所以,出了地道之後我會想辦法,引開一部分追兵。而你,立即往翠竹山的方向去,只有十幾里地,哪怕是跑斷了氣,也一定要進入翠竹山,那邊,有人接應你。記住了麼?」

  楚天狼心中一凜:「記住了,尊駕是?」

  「不要管我是誰。」那神秘人說道:「出口就在前方。你要立即做好準備。」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直接塞進了楚天狼嘴裡。

  「這個,可以讓你催發一下潛力。楚天狼,接下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地道已經到了盡頭。

  「開始!」

  神秘人一伸手,上面的土層無聲地翻起,他拉著楚天狼就飛了出去,右手一用力,將楚天狼送了出去:「快跑!」

  楚天狼頓時發現,自己所面對的,正是翠竹山的方向;而對方推自己的這一把,正讓自己不用用什麼力氣,就飄出十幾丈。

  立即俯下身子,憋住一口氣,向著翠竹山方向狂奔而去。

  急切間轉頭一看,只見那神秘人正在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他的手裡,居然還有一根長長的繩索,而繩索上空,居然還有一個人形,就像是在放風箏一般,已經狂奔出去數百丈遠!

  楚天狼鬆了口氣。

  身後傳來瘋狂的叫囂:「在那邊!在那邊!還在繩子上飄著呢!快追!……」

  一部分人瘋狂的向著那邊追去。

  也有人站在樹梢,或者縱身在高空瞭望的人,也發現了正在向著相反的方向瘋狂逃逸的楚天狼。

  「在那邊也有一個!」

  「他們分開了……其中定然有假的!」

  「分一半人去那邊!」

  楚天狼貼著地皮飛速地往前飛奔,感覺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是急促,大腦也越來越是暈眩,有一種「已經無法支持」這種感覺。

  他強行支撐著,強忍著心臟都要爆裂的那種壓迫感,終於一路衝進了翠竹山。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

  在他剛剛衝進山中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一跤摔倒在地。

  雲揚在這裡等候已久,一把抓住楚天狼,低聲道:「別出聲。」

  隨即一個翻身,身邊一個洞口突然出現。

  兩人翻翻滾滾地落下去,同時,雲揚一腳往上一蹬,洞口刹那間消失。

  這個洞,竟然足足有十幾丈深,在遠方,似乎有一個出口,隱隱閃爍著光亮。

  在落到底那一刻,雲揚伸手一抓,在離底一人多高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洞口,他抓著楚天狼就衝了進去。

  隨即洞口消失。

  在進入之後,雲揚手起一掌,擊在楚天狼後腦上,楚天狼一聲不吭,就昏了過去。而雲揚帶著他的身體往裡面猛衝,隨著衝進去,外層的泥土不斷地落下來,將洞穴完全掩蓋。

  這個洞口折而往上,在距離地面一丈遠近的時候停了下來。這時候,雲揚也已經累得不輕。但他隨即深吸一口氣,身子就化作了一片雲霧。

  一個昏迷,一個身體雲霧化,無聲無息。

  追來的人在一番搜查之後,終於發現了在一片石頭間有個往下的洞,不假思索地就追了下來,一路呼嘯著,從洞的另一個出口追了出去……

  呼喝聲不斷地響起,不斷地來回,終於,再過了一刻鍾之後,慢慢地沒有了聲音。

  雲揚並沒有放鬆,依然是不動。

  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從雲霧化恢復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綠綠從識海中輸送出一片生命氣息,緩解了自身壓力。隨即又化作了一片雲霧。

  一直算計著又過了兩個半時辰,時間已經到了下半夜,雲揚才終於拎著楚天狼,小心翼翼地出現在地面上。

  夜風吹拂,一片冷清。

  顯然,四大家族的人已經都走了。

  雲揚輕輕鬆了一口氣,低頭看去,只見楚天狼雖然已經昏迷,但卻是一臉的放鬆,一臉的如釋重負。

  顯然,在慶幸自己終於逃出了生天。

  雲揚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放鬆?

  很快你就會發現,落在我的手中,還不如乾脆被西門萬里他們四大家族的人殺了算了……

  雲揚極端小心地走出一段路,遠方車輪轆轆的聲音響起,老梅直接恢復了本來面目,趕著一輛馬車而來。

  上面是一包包的貨物。

  將楚天狼塞進一個大包,放在馬車上,用幾包貨物壓住,雲揚直接轉身而去。

  老梅趕著馬車,一路優哉遊哉,向著城門走去。

  路上,不斷地碰到四大家族的人在焦急的沒頭蒼蠅一般尋找著什麼,渾然沒發覺,他們的目標人物,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坐著馬車,進入了天唐城!

  馬車過去,留下一路藥香。

  這裡面,全是貨真價實的藥材。

  ……

  西門萬里等人臉色陰沉,看著一片狼藉的天狼莊,雷霆大怒!

  所有人都殺了,但,就只是一個最最重要的楚天狼逃走了!

  根本就是功虧一簣。

  「公子,發現了楚天狼的金庫。」一個手下來報。

  「金庫?」幾位公子都是目光一亮。

  連正在勃然暴怒的西門萬里,也頓時轉過頭,注意力轉了過來。

  「有多少好東西?」西門萬里有些矜持地問道。

  「好東西……著實不少。」這位手下顯然有些激動。實在是沒有想到;在區區一個天狼莊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財富,這麼多的好東西。

  不等再說,幾位公子不約而同的一起轉身走去。

  「西門兄,這財富……」

  「大家平分。」西門萬里臉色不變。

  「這不合適吧?我們都是為你幫忙而來,你還要和我們平分?」

  「我們西門家族這一次損失最多,和大家平分還是吃虧了……」

  「放屁!本就是你家的事情,你們死人多,難道我們就沒死人?再說了,你家死人是應該的,我們家死人卻是無辜的……」

  「放你娘的屁,什麼叫做我家死人就是應該的?你他麼會說人話麼?」

  「怎麼地?難道不是嗎?西門萬里,你到底想怎麼樣,給個話!先說明白,少了我可不幹!」

  「哼……」

  四大家族為了分贓多少,頓時爭吵起來;不過也僅限於是爭吵,自然不會到了動手的地步,一番爭執之後,西門萬里無奈做出讓步。

  「清點清楚之後,我們西門家族拿兩成,剩下的八成,你們三家分,如何?」

  「這還像話……」

  「但這楚天狼,以後誰見到了,莫要忘記擒獲。現在,他可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那是當然!哈哈……」

  皆大歡喜。

  而這個時候,老梅已經趕著馬車,進入了天唐城,進入了雲府之中。

  雲揚背負雙手,眼神冰冷地看著馬車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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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九尊之強,老夫幫你!

  「公子,貨到了。」老梅道。

  「嗯,拉去貨倉。」雲揚點點頭。

  老梅笑了笑。

  方墨非已經出來了,現在,方墨非已經恢復了不少,雖然還是不能動手,但,幫著老梅打打下手,已經沒問題了。

  照這個速度,完全恢復,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方墨非對這樣的進度非常滿意。

  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傷勢,自己可是最少要躺一年以上的,而且修為還會受損。而現在在這裡,能夠縮短到一個多月不說,而且本源之力,已經補了回來。

  雲揚想了想,還是先去了密室。

  李長秋還是被捆著在裡面,見到雲揚進來,目光閃動了一下,沒有說話。但是,他沒有破口大罵,已經代表著……他其實對雲揚這個人印象並不壞。

  主要是雲揚之前的那一番忽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李老,很抱歉,不能解開你身上的禁制。」雲揚進來之後,倒了杯水,給李長秋餵下去,隨即歉然說道。

  「嘿嘿……諒你也不敢。」李長秋嘿嘿一笑,道:「不過,老夫也沒有什麼能夠活著出去的想法,你到時候,若是能給老夫一個痛快,就不錯了。」

  雲揚苦笑一聲,道:「上面還沒有來消息,李老還要等一等。」

  李長秋歎了口氣,道:「我曉得。」他看著雲揚,欲言又止。

  雲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已經對天狼莊展開行動,據說……天狼莊已經被連根拔起。」

  「好!」李長秋精神振奮,大喝一聲好,道:「那楚天狼呢?」

  雲揚微笑:「李老的心願可以達成了。楚天狼已經被生擒,目前,正往這邊送過來。等到我先審訊完畢,李老就能見到這位天狼莊莊主了。」

  李長秋哈哈大笑,充滿了快意:「楚天狼居然敢出賣我,想必他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吧。他固然將老夫害了,但他一生的心血,他的性命,也等於是葬送在老夫手裡!哈哈哈哈……報應不爽啊!報應不爽!」

  雲揚笑了笑,道:「不過,我會向上級報告,李老的配合,懇請上面,能夠放李老一條活路。」

  他真誠地說道:「不過能不能做到,就不敢保證。小子還是非常希望,李老這樣的人,能夠活下來的。」

  李長秋玩味地看著雲揚:「你就不怕我活下來會報復你?」

  雲揚淡淡地笑了笑,異常坦誠地說道:「怕,但卻又惺惺相惜……呵呵……」

  李長秋長長歎了口氣,聲音低沉:「我是活不下來的……就算你們森羅庭不殺我,四季樓也會將我滅口的……老夫……已經是死定了的人。」

  雲揚也跟著歎了口氣,同情地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隱姓埋名不行嗎?」

  李長秋沉默半晌,默然道:「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逃得過……四季樓的追殺!沒有人!」

  雲揚頓時有些沉默。

  四季樓,果真就這麼強大而神秘嗎?

  他強顏笑了笑,道:「起碼,現在我們還能說說話。對了,李老,有件事情,我也很不解,還希望李老能為我解解惑。」

  李長秋道:「有什麼事情?」顯然,雲揚對自己的優待,讓李長秋心中有些堅冰融化。配合度,已經是越來越高了。

  雲揚道:「據我所知,當初天玄崖伏擊九尊,就是四季樓的手筆,而且,事情也是從天唐城開始。對這件事情,我是非常迷惑的……」

  李長秋沉默著,沒說話。

  雲揚沒有理他,似乎在自言自語,道:「按道理來說,九尊雖然強大,但,也不過是一個國家的幾個大將級別的人物,雖然能夠萬馬千軍中斬將奪旗,決定勝負,但,他們的修為,若是放到江湖上,也未必見得多麼高明,多麼出類拔萃。」

  李長秋沉默了一下,道:「這你就錯了,你不知道九尊的可怕之處。」

  雲揚道:「哦?」

  李長秋道:「九尊實力,的確並不算高。若是只是以玄氣來論,每個人也不過是中流水準;就連九尊的老大,當時也不過是玄氣五重山。根本不堪一擊。」

  「說得對啊,玄氣五重山雖然已經算高手,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豈不是還是跟螻蟻一樣?」

  雲揚大惑不解地說道。

  「但九尊,還有別的力量……那樣的力量一旦成長起來,才是真正的威脅。」李長秋歎了口氣:「九天陣,本就不是製造江湖高手的地方,九尊的真正厲害之處,也不是他們的力量有多麼強!」

  「而是……分屬於九尊自己個人的,那些奇怪的力量,奇怪的匪夷所思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

  「這個……我可是不明白了。」

  雲揚撓撓頭。

  「從九尊參加的戰鬥來看,目前九尊能夠展示的力量就只在於,為敵人增加騷亂。讓敵人軍不成軍,陣不成陣。只要九尊出手,比如說土尊的厚土之力,可以讓敵軍腳下的土地突然間變形,或者塌陷,或者高起來,甚至翻覆;這在江湖決鬥中,並沒有什麼作用;但在兩軍對壘的時候,卻足以致命!」

  李長秋解釋道。

  「這個……倒是不錯。」雲揚道。

  「還有,火尊和水尊,其實是一樣的道理。若是軍營中突然起火?或者糧道被劫,瞬間燒光?或者突然間大水出現,衝擊軍陣,讓敵陣泥足深陷……」

  「其他的幾位,都是一樣。而風尊,可以與任何一位配合,比如說,火尊放火,但風勢不對,風尊卻可以改變,將風逆向吹拂……作用多大?」

  「而雷尊,那閃電雷火之力,用於戰陣?呵呵……」

  「這就是戰陣之上,九尊的可怕。所以說,九尊能夠決定數十萬大軍的存亡勝負。但,若是江湖上單打獨鬥,他們未必能夠有這麼大的名頭,明白了吧?」

  「而九尊最強大的地方,乃是在於他們的神秘!沒有任何人知道九尊的真正身份,真實面目。甚至他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這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九尊真的成長起來,連玄氣修為也都更加地高明一些……你想想,這整個天下,還有哪一國家的軍隊,會是玉唐帝國的對手?」

  雲揚道:「但這,也絕不是四季樓要對付九尊的理由吧?九尊再強,對四季樓也沒有什麼威脅啊。」

  李長秋沉吟說道:「具體為了什麼,卻是我也是真正不知道的了。不過,既然做出來這等事,那就必然是有原因的。」

  雲揚心中有些失望。

  李長秋這邊,也是一問三不知。那麼,需要到什麼級別,才能有資格知道這個秘密?

  「但當時對付九尊,李老這邊,卻是其中關鍵一環啊。」雲揚開始詐。

  「關鍵一環……未必!」李長秋嘿嘿一笑:「對付九尊,我們也只是提供了一些情報而已,而且,絕對不是什麼核心的情報……」

  「情報?」雲揚哈哈一笑,道:「想要知道九尊的情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長秋冷哼:「這是楚天狼在負責,鬼知道他從哪裡知道的消息,所以這個王八蛋,才一直不服老夫……哼,這個生兒子沒皮炎眼的混賬!」

  楚天狼負責?

  雲揚眯了眯眼睛,微笑道:「我會讓楚天狼說出來的。」

  李長秋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道:「你若是問不出來,來告訴老夫,老夫可以教你幾招審訊人的法子,哪怕他是鐵打的金剛,用老夫所說的手段,也是你想知道什麼,他就能告訴你什麼!」

  雲揚微笑:「到時候,一定來向李老討教。」

  李長秋大笑。

  似乎看到了雲揚用自己的方法,來折磨楚天狼的情景。

  ……

  另一處密室。

  楚天狼悠悠醒來。

  睜眼看去,第一印像是:自己已經安全了。

  但是……

  自己身上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把我捆住了?這一條條的玄獸筋捆得結結實實的,而且還捆在一根這麼粗的柱子……渾身的修為也被禁制了。

  這是要鬧那樣?

  這不是自己人麼?將我救了出來,分明是自己人啊……

  楚天狼心中一片迷惘,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

  「有人嘛?」楚天狼放聲叫道。

  聲音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嗓子似乎撕裂了一般。

  連叫了兩聲,外面才響起來腳步聲,隨即,一個紫衣少年,風神如玉,從外面走了進來。在昏暗的油燈下,這位紫衣少年的面貌,也讓楚天狼有一種『翩翩美少年』這樣的感覺。

  但隨即就是大怒:「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

  雲揚怪異地笑了笑:「我是誰?楚天狼,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說話的態度嗎?若不是我,你現在早已經落在西門家族手中了,你現在居然上來就是質問我?」

  楚天狼一陣迷惑:「你救了我?」

  「廢話!」雲揚哼了一聲:「你失憶了?想不起來?」

  楚天狼怒道:「你既然救了我,為何要把我捆起來?」

  「我不捆你,如何給你治傷?」雲揚怒道:「你他麼就像個活的一樣,扭來扭去,力大無窮,我不捆起來,封住你的修為,難道等你自己把自己折磨死麼?」

  楚天狼頓時有些訕訕。

  相比自己昏迷之中掙扎得厲害?再一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的確是被包紮了起來,不由得歉然道:「原來如此。抱歉了,那麼,閒雜能不能將我鬆開?我的手腳被捆得難受。」

  「難受?更難受的時候……馬上就開始了呢。」雲揚笑吟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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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嚴刑拷問!

  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楚天狼霍然抬頭,眼神突然變得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揚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緩緩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第一,我不是皇帝陛下的人。第二,我不是太子殿下的人。第三,我不是四季樓的人。」

  眼中的惶恐之色越來越重,楚天狼敏感地知道,自己貌似是落入了一個陷阱。

  一個惡毒的陷阱!

  原本以為能夠從四大家族的手中逃脫,就已經安全了。但現在看來,卻似乎是落到了更加惡劣的地步。

  最起碼,那四大家族自己還知道是什麼人,知道根底。但眼前這個少年,自己卻是根本不知道來歷。

  「你的家人都已經死絕了。」雲揚緩慢的聲音,一字字清晰地說道:「所以,我想要知道什麼事情,就只能從你身上下手,而不能要挾於你。」

  他眼睛秋水寒潭一般的看著楚天狼:「所以,我希望你做好準備。」

  楚天狼嘿嘿一笑,厲聲道:「你且試試,能不能從楚某口中知道些什麼有用的!」

  雲揚笑吟吟地說道:「當然,當然;其實我也不希望,剛打個耳光子,你就將一切的什麼全都說了……那樣,沒有樂趣,也沒有半點學以致用的成就感。」

  楚天狼冷笑:「楚某別的沒有,這一身硬骨頭,還是有的。」

  「我正要知道,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雲揚柔聲道:「難道你現在,就沒感覺自己渾身發軟麼?」

  楚天狼一愣,隨即運功感覺了一下自己身上,卻頓時駭然發現,自己一身玄功,此刻已經不知去向。

  丹田中空空蕩蕩。

  而且,自己的渾身肌肉,似乎也鬆弛了下來,連骨頭都有些酥軟,酸澀的那種情況,甚至,連牙都軟了!

  伴隨而來的,還有頭腦中一陣一陣的暈眩感。

  楚天狼大吃一驚,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駭然抬頭:「神仙恨?!」

  雲揚打了個響指:「不愧是天狼莊主,連神仙恨都知道,佩服佩服。」

  楚天狼臉上露出來絕望的神色。

  雲揚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他面前,道:「距離神仙恨完全發作,距離你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地擺布,大約還有一盞茶的時間。這段時間裡,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楚天狼緊緊地閉住嘴巴,心中恨意滔天,他甚至連眼睛也閉上了。

  不願意看到雲揚,不願意聽到他的聲音!

  神仙恨啊。

  傳聞這是一種極致惡毒的散功藥;一般的散功藥在藥效過了之後,還可以恢復修為。或者說有解藥,也能解救。

  但中了神仙恨之後卻是絕無可能!

  渾身修為,在神仙恨入體的那一刻,就已經化為烏有。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中了這種神仙恨,也會成為一個任人擺布的凡人!

  這便是神仙恨這個名字的由來。

  自己已經毀了!楚天狼心中很清楚。

  哪怕是活著出去,也完了。

  「我本不想對付你,天狼莊主。」雲陽卻不管他看不看,也不管他聽不聽,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畢竟,你楚天狼也算是有名有姓,雖說是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但,這些也輪不到我來管……」

  楚天狼幾乎想要連自己的耳朵也堵住,不想聽到這個可惡的聲音。但雲揚的聲音卻如同魔音穿腦,鑽進耳朵裡來。

  聽到這裡,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問一句:你他麼的不想對付我,也不想管老子的事,那今天這個算個球蛋?!

  只聽雲揚說道:「不過我聽一個人說過你之後,就立即決定,我要搞掉你!」

  楚天狼終於忍不住,道:「誰?」

  雲揚和藹可親地微笑:「正月十九!」

  這貨,果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將李長秋賣了。

  「正月十九!」楚天狼幾乎想要咬牙,但,牙齒也已經酸軟,裝著毫不在意地道:「什麼正月十九?跟我有什麼關係?」

  雲揚笑了笑:「你說呢?正月二十一?嗯?!」

  楚天狼渾身都軟了下來。

  對方連正月二十一這個日子都能夠說得出來,那麼,對自己還有什麼是不了解的?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楚天狼幾乎瘋狂。

  什麼時候居然有一個這樣可怕的敵人?

  哪裡來的?

  自己的身份何等絕密。他怎麼會知道?

  「我是誰……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雲揚溫柔道:「不過,你要聽話才是。」

  楚天狼惡狠狠地看著他,張開嘴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噴出來。

  雲揚一偏頭,一口唾沫擦著耳朵飛過去,下一刻他已經伸手,微笑道:「你竟然敢對我吐唾沫……一口唾沫的代價,你知道是什麼麼?」

  一隻手,在楚天狼身上點了點,從脖頸,肩膀,一直點到了右手手臂,隨即,兩根手指就捏住了楚天狼的脈門。

  楚天狼慘然色變。

  魔鬼抽筋!

  這就是雲揚現在所用的手法,錯非見多識廣的老江湖,根本不會使用。這是種讓人談之色變的刑罰。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自己胳膊上一股青筋突然鼓了出來,然後開始在肌肉中翻卷,虯起,不斷地翻卷變化。

  那種極致的痛苦,讓楚天狼一仰頭就要叫出聲來。

  但雲揚一伸手,一塊破布就塞進了他嘴裡,淡淡道:「別叫,我喜歡清靜。」

  手臂上的大筋從胳膊開始旋轉,到肩膀,到脖頸……骨頭被自己的筋旋轉得咔咔作響,肩膀似乎分成了兩塊,一塊差點到了左肩膀那邊去,一塊卻是高高鼓起,幾乎與額頭平齊;而手肘部位整個的翻了過來,肘尖竟然扭轉到了前面。

  楚天狼的臉上黃豆般的汗珠滾滾而下,一張臉已經完全扭曲,兩隻眼睛幾乎瞪出眼眶,全是血絲!

  他想叫,卻叫不出聲。臉上肌肉,已經全部痙攣扭曲。

  「舒服麼?」雲揚的聲音幽幽地說道:「若是不舒服,我可以將你的左手和兩條腿也加上……」

  楚天狼兩條腿直蹬,兩隻眼睛痛苦萬狀地看著雲揚。

  牙齒咯咯作響。

  「看得我不忍心……」雲揚伸手一拍,楚天狼的筋頓時恢復原樣,呼呼地大口喘氣,口中嗚嗚做聲。

  雲揚將他口中的破布取了出來,放在一邊,道:「楚天狼,還吐唾沫嗎?」

  將臉湊上前,道:「來,再吐一口我看看。」

  楚天狼看著雲揚這張俊秀的臉,突然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這就是一個惡魔!

  從他手上施展出這麼殘酷惡毒的手段,而他自己居然臉上表情,眼中神色都沒有半點變化!

  看著這張臉湊上來,楚天狼非常想再吐一口唾沫,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有吐。

  「這就乖麼。」雲揚笑嘻嘻地說道,拍了拍楚天狼的臉,道:「下面認真聽著我的問題哦,回答不回答的不要緊,若是聽不清楚,就是四肢一起進行魔鬼抽筋啦。」

  楚天狼恨極地仰天咆哮一聲。

  雲揚不為所動,道:「當初,天玄崖事件,想必你記得很清楚。我問你,九尊的情報,你從何處得來?」

  楚天狼眼睛突然睜大,如見鬼魅地看著雲揚。

  「聽清楚了嗎?」雲揚和善地問道。

  「清楚。」楚天狼敏感地察覺到了雲揚那平靜眼底的瘋狂,不由自主地回答。

  「嗯,說吧。」

  楚天狼急促地喘氣,突然心一橫:「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了。」雲揚笑:「我就喜歡鐵骨錚錚的漢子。」一伸手,破布已經又塞進了嘴裡面,體貼得道:「待會很疼,小心別咬了舌頭。看我多體貼呵呵……」

  兩隻手快速地飛舞,魔鬼抽筋,同時在四肢進行!

  楚天狼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雲揚一轉身,平靜地走了出去:「不著急,楚天狼,我擔保你在我這裡最少能活十年!我們還有十年的時間,可以慢慢耗。你要相信我,只要我不願意,你就死不了的。」

  楚天狼的臉上露出極致的恐懼,想要開口,但那種錐心徹骨的痛苦已經潮水般而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雲揚走出去,眼中充滿了哀求。

  雲揚的身影已經打開門:「我這人心軟,看不得別人受苦,所以我出去,眼不見為淨,楚莊主好好地享受,就不用感謝我了。」

  想了想,突然退了幾步,背著身子,一根手指準確的點在楚天狼太陽穴上,一股清涼透指而入:「差點忘了,這股力量,可以讓你不會昏迷……」

  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惡魔!

  惡魔!

  楚天狼心中在瘋狂咒罵。

  但那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的痛苦,讓他連嗚咽之聲都發不出來,只是在痛苦的掙扎,聽著自己身上骨頭在相互撞擊……

  楚天狼第一次認識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過了足足有一刻鍾,雲揚才終於從門口進來,伸手在楚天狼身上拍了拍,解除他的痛苦,笑容可掬的道:「楚莊主,現在願意回答了麼?」

  楚天狼大口喘息,貪婪地呼吸空氣,兩眼已經死灰一般無神,只感覺渾身最後一點力量,也已經被無邊的痛苦帶走。

  雲揚笑吟吟地道:「嗯?骨頭還真硬,還不說,是吧?」

  「我說!」楚天狼嘴唇顫抖著:「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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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回首時,天下皆敵!

  「給你一個痛快?」雲揚道:「我也喜歡痛快。嗯,那我問你,九尊的情報,你從何處得來?」

  「我……我是從正月十九那裡得來的情報……我真不說謊!」楚天狼顫抖著:「正月十九,在軍方軍部有內線……」

  雲揚點點頭,道:「為了表揚你的不誠實,這一次,半個時辰。」

  再度魔鬼抽筋使出,這一次,除了四肢之外,連背脊,也一起施為。然後,雲揚根本不顧楚天狼的求饒,不顧楚天狼連聲的:「我說,我說……」

  而是直接堵住他的嘴,轉身走了出去。

  這半個時辰可是足足的!

  等雲揚回來的時候,楚天狼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整個人就像是一灘泥巴,而且是泥水特別多的那種……

  看向雲揚的眼神都是哀求的。

  雲揚慢條斯理地幫他解決了手法,淡淡道:「真的是從正月十九那裡得到的情報嗎?這樣的滋味,我可以一天讓你嚐受二十次,留下兩個時辰,給你回回氣,放心,十年的時間長著呢……」

  「不是,不,不,不是正月十九……」楚天狼臉色死灰,焦急地道:「是另一個人,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不是我們四季樓的人,這一點我很確定。」

  「恩。說說。」雲揚坐下來,淡淡道:「長相啊,氣質啊,氣勢啊,特點啊,兵器啊,身材啊,都說說。」

  楚天狼努力地回憶著,臉上涕淚縱橫。

  他本以為自己是個硬骨頭,能夠扛得住任何刑罰。但是卻高估了自己。

  這種刑罰,是真的扛不住啊。

  若是身上還有玄功,倒是差不多,但,卻已經被化沒了。當然,擊倒楚天狼的最後一根稻草,乃是……活著已經沒有掛念,沒有希望。

  家人已經全都沒有了,自己又已經廢了。還堅持什麼?

  「那是一個身材很魁梧的人,蒙面,但是,能夠感受到一種軍隊特有的鐵血氣息……身上威勢很重……應該是手掌大權……最不濟,也應該是大將軍之列……」

  「大概有八尺高,手掌骨節很寬大,說話聲音渾厚,但低沉;似乎是刻意掩飾……」

  「稱呼的時候,我只是稱呼他上官……並不知道真實姓名。」

  「他的身上那種血腥氣很濃,那是一種殺過很多人的……一種凶煞之氣。」

  楚天狼努力地回憶著。

  雲揚微微眯著眼睛,按照楚天狼的描述,在自己腦海中尋找著這個人。他現在完全能夠確定,楚天狼沒有騙自己。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眼神,已經崩潰,瞳孔,都已經散亂。

  這是絲毫做不得假的。

  「位高權重,經歷過戰陣殺伐;很威嚴,很高大,很魁梧,骨節很粗大……」雲揚心中在一個個地過濾。

  當然,也要考慮這個人是不是改變了形貌的原因。

  所以現在,雲揚篩選出來的人,只是都處在嫌疑階段。

  「還有呢?」雲揚陰森道。

  「……沒了……」楚天狼使勁思索,茫然搖頭。

  「放屁!」雲揚陰冷說道:「還有,是誰的人!這個,楚天狼你敢說你自己心裡沒有數?」

  楚天狼打了個寒顫,道:「這個,我估計,應該是幾個皇子的人……但,其中究竟是誰的支持者,還真說不好。一開始本以為是太子的人……但,後來發現,卻又模棱兩可,不像。」

  雲揚皺皺眉。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預料之外。

  他本來差不多已經將目標鎖定了太子;怎麼在這裡,又有了其他的轉折?

  「你有何憑據?」雲揚問道。

  「公子可能知道,楚某與太子殿下,也算是相識;而且,太子殿下也曾經專程拜會天狼莊,特意去感謝楚某救命之恩……年前,太子殿下曾經專門去了一趟,散散心。他顯得很是心事重重;對九尊的死,長吁短歎,對朝中形勢,也是恨之入骨,我看著……太子殿下真情流露,並不像是裝模作樣……」

  楚天狼沉吟著:「我也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心中有了疑惑。」

  雲揚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

  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當年救太子殿下危難,應該是組合設計的?還是你自己設計的?或者是,真的是巧合?」雲揚問道。

  「是組合設計。」楚天狼現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組合設計。」雲揚道:「那你們如何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蹤?」

  楚天狼慘然道:「在太子殿下身邊,有我們的人;這個人,我並不知道是誰,但在太子殿下,最重要的幾個幕僚之中,卻必定占據舉足輕重的一環。」

  雲揚點點頭:「你還知道什麼?比如,在你正月二十一的單線聯繫上,你還知道你的下線是誰?你的上線是誰?你還知道幾個?」

  楚天狼眼中露出掙扎的神色。

  睜眼,正看到雲揚一臉溫柔和善地看著他。

  不由打了個哆嗦,道:「我知道,正月十九,是一個鐵匠……正月二十,是軍隊中一位將軍,別號鎮北,這一個,曾經聯繫過,不過,那時候也是蒙面,從他的蒙面巾下,可以看出來虯髯,甚至,有些灰白。正月二十二,乃是在皇宮之中一位宦官……真實名字,也不知道,其他的,就不知了。」

  雲揚臉色都是為之一變。

  這四季樓的滲透,竟然是如此恐怖。只是雲揚現在知道的;一個左都御史,一個太子殿下幕僚,一個不知名將軍,一個皇宮宦官,一個軍方別號鎮北將軍,一個鐵匠,一個江湖上的天狼莊主……

  簡直是可怕到了極點。

  任何行業,都有四季樓的潛伏。

  不過,這個楚天狼,顯然比那正月十九要知道的還多……雲揚心中暗忖,怪不得楚天狼不服,也怪不得那李長秋心中忌憚。

  「你所知道的,貌似已經超出了你的職權範圍。」雲揚冷淡地說道。

  「是……是我一直暗中留意,而且,也想要……在往上走一步。」楚天狼慘然道:「心中有打算,只要到了堂主的位置,尊主就能傳下不老秘術……」

  雲揚渾身一震:「不老秘術?!」

  「傳聞是如此……」楚天狼一臉淒慘:「但我這麼多年經營,也不過是摸了這麼一點點,而且還全是模糊不清……」

  「還有別的嗎?既然你曾經與那位什麼鎮北將軍見過,以你的觀察力,定然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雲揚目光森冷,緊緊地逼視著楚天狼。

  「他很高,大概有八尺,體型魁梧健碩,應該有兩百斤……而且,有一股上位者掌握生死的氣度……」楚天狼竭力回憶:「想必職位不低。對了……」

  他突然眼睛一亮。

  「什麼?」雲揚也是目光猛地一亮。

  「這個人,是一個色中餓鬼……上一次也是因為有事情到我莊裡,我曾經給他安排侍妾侍寢,據那位侍妾說,他的……臀部,有一道刀疤,如同一道彎月,在左臀……」

  雲揚精神一振。

  色中餓鬼,臀部有刀疤。

  這道線索,最為重要。最起碼,有了明確的東西。雖然這個部位非常不雅,但是,有性格,有標記,就好找!

  斜眼看著楚天狼,這貨也真是……安排侍妾侍寢……難怪臉色這麼綠!

  「還有呢……」

  這一次,楚天狼思索許久,終於頹然道:「真沒有了……」

  雲揚皺皺眉頭,道:「那麼,四季樓為什麼要對付九尊呢?」

  楚天狼眼中再次出現劇烈掙扎的神色。似乎這個問題,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雲揚也不著急,只是悠悠說道:「四季樓,如此龐然大物,但是,與世俗皇權,並沒有什麼衝突,也不曾想要獨霸天下,本是一個超然世外的地下力量……以往,國家興亡交替,四季樓也從來沒有出手過,但這一次,為何對玉唐九尊下死手?」

  楚天狼默然不答。

  雲揚淡雅地笑了笑,站起來道:「既然你不願意回答,我也不強求,你先休息,我會給你恢復傷勢。三天之後等你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再來問你。」

  楚天狼頓時渾身顫抖了一下:「我說!」

  接連不斷地折磨,與給人時間,讓人恢復後再重新翻來覆去地折磨,可是不一樣的。

  楚天狼只要想到那樣的滋味,渾身就止不住地痙攣起來。

  雲揚站住,似笑非笑:「我不勉強。」

  「我願意說。」楚天狼嘶聲道:「只求你,在我說完之後,給我一個痛快。」

  雲揚淡淡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所說的每一件事,我都需要去查證。查證明白之後,該給你痛快,自然會給你一個痛快。」

  「我也知道得很模糊,而且,有很多也是我自己猜測。」楚天狼聲音微弱:「關於九尊這件事,第一個原因,似乎是……九尊的力量若是大成,會有橫掠天下的威力,而這個……是我們尊主很在意的。這是我推測的……」

  雲揚目光低垂,淡淡道:「繼續。」

  「還有就是……有很多人,想要讓九尊消失……包括,玉唐國內,軍方政方,皇族貴胄等……而其他國內,更不消說……」

  「而且,也有很多神秘人物和幫派,也都參與出手;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楚天狼努力思索著:「對了,當時記得江湖上還有幾句傳言,但,很快就消失了……」

  雲揚眉頭猛然皺起來,淡淡道:「九尊歸元,地覆天翻;江湖天下,獨尊獨攬!?」

  楚天狼霍然抬頭:「不錯,就是這幾句話!」

  雲揚長長吸了一口氣。

  楚天狼道:「記得當時,就是因為這獨尊獨攬這幾個字……引起了恐慌。因為這句話,乃是……天問所說!」

  「這是一個對未來的預測!」

  雲揚悠悠的歎息,喃喃道:「原來如此……這整個天下,都想要讓九尊死啊……」他的眼中,卻有一道寒光一掠而過。

  天問。

  天問搞出來這段話,想幹什麼?

  這段話,配合著九天陣的傳說,絕對能夠讓九尊成為眾矢之的。而且是整個江湖天下的眾矢之的!

  「最後一個問題。」雲揚道:「你們堂主是誰?尊主是誰?」

  楚天狼慘然苦笑:「這個……我相信你問任何一個人,都是不知道的……」

  雲揚並不意外地點點頭:「不錯。」

  ……

  雲揚出了密室,來到院子裡,靜靜地坐在花架之下,只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隨著當年事情的神秘一點點被揭開,雲揚也越來越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敵人,竟然是越來越多!

  冷月寒風,迎面而來。

  雲揚突然很想喝酒。

  有很多人,想要讓九尊消失……包括,玉唐國內,軍方政方,皇族貴胄等……而其他國內,更不消說……很多江湖上的神秘人物和幫派,也都參與出手……

  「玉唐國內,軍方政方,皇族貴胄,江湖人物,神秘幫派……」

  雲揚喃喃地念叨,一張俊秀的臉,突然間變得無比地猙獰!

  「我們保家衛國,捨生忘死,百戰沙場,毫無私心,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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